第1章 第1章传说,盛莲皇朝最后一任祭祀留下六句谶言和一幅画后消失于盛陵之中。随着盛莲皇朝的一夕覆灭,没人知道那六句谶言藏在什么地方。如今的盛莲大陆群雄割据,而最为强大的则为天耀皇朝。 传说,天耀皇朝第一人,皇子鎏凤鸣大权在握,左手翻云,右手覆雨。手段狠厉毒辣,屡屡残害忠良,其恶行令人发指,满朝文武却无人敢不从,只因反抗的下场太过凄惨。 传说,皇子鎏凤鸣龙章凤姿,浑然天成。出尘无暇的俊颜,顾盼神飞之间令人倾心,丰姿卓越,令众人仰慕的称之为绝世公子。 传说,…… “……古代男人有三好,钱多,体软,易压倒……” 肃穆的陵寝里面,传来一道幽幽的叹息,这叹息在这夜半时分听起来更让人毛骨悚然。 华丽的陵墓中,摆放着一具水晶冰棺,定睛看去才发现那冰棺之内,躺着一个慵懒的身影。从那微微不整的裙摆,单薄瘦弱的身子,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女子。此刻,她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冰棺里瞄着陵寝的穹顶。 “唉……”那道幽幽的叹息又响起,彷佛在自我安慰一般,慵懒的人影试图动了动,却发现自己依旧是连勾起小指的力气都没有,那丧气的感觉让她忍耐的半眯起眼。 “穿越好,犹记穿越时,美男遍天下……” 念着念着,那细小幽幽的叹息声转弱,冰棺内的小人脸上淡定从容的神色慢慢消失,瞪着布满鲜艳壁画的穹顶,正中绘着的那一轮明黄色的月亮格外的刺目。想到那句‘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她再也忍不住的悲从中来,挤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去你的老天爷,耍我啊!?” 在无数次睁眼都看到这个华丽无比的陵寝穹顶后,她终于认命的接受事实。她,东方木木,东方集团备受宠爱的幺女,华丽丽的穿、越、了!!! 别人穿越好歹都是弄个皇妃公主的当当,再不济也是个大家闺秀什么的,嫁给的不是皇帝就是皇子,衣食无忧一辈子,不爽的混不下去了,还能魂魄‘嗖’的一下穿回现代去,依旧是玉洁冰清的大闺女。 为啥就她这么凄惨的?穿到这个诡异无比的陵墓里来?还成了一个半死不活的‘活死人’?木木忍不住唾弃那无良的某汐,要不是她一直给自己灌输穿越的好处,自己也不用现在这样的心里不平衡! 很好,看来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晋升为‘僵尸’的行列。难道自己穿越过来就是为了体验一把‘尸变’的滋味? 木木心底恶寒一下,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雷到。 突然,陵寝的远处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那声音带着莫名的优雅悦耳,却令她的小脸一皱,神色彻底的垮了下来。 又……又来了!? 不会吧,这离上次才没多久吧?那个……那个有必要出现的这么勤快吗!? 哀怨的闭上眼睛,她在心底催眠自己。听不到听不到,她什么都听不到!睡着了,她睡着了! “呵……” 笑声越来越接近,木木的身子不自觉的开始僵硬起来。放在身侧的粉拳紧张的想要握起,却没有丝毫力气,只能仰躺在冰棺内任人宰割。 “木木……” 那悦耳的声音突然近在耳边,不等她反应,一个黑影已经扑向她,钳子般的双臂狠狠的搂紧了她的腰,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突如其来的重量全部压在她的身上,害得她被搂的差点无法呼吸。 被撞的有些晕的她在好一会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瞪着自己身上这个类似八爪章鱼的男人。 他一身绝艳的锦袍微微不整,凌乱的黑发下是一张无暇的俊颜。此刻,他紧闭着双眼,额间隐隐有一抹血红色的印记浮现,死搂住她的双臂微微发颤。尽管他的脸色已经惨白中透着诡异的青,这张脸却依旧是俊美魅惑的让人惊叹。 木木望着他的脸出神,心底腹议。 搞什么,一个大男人的皮肤居然好的细如白玉,吹弹可破。这么近的距离连个毛细孔都看不见,他是打算让全天下的女人都羞愧至死吗? 体内犹如被火煎熬,钻心的痛楚让男人倏地睁开眼。那是一双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凤眸,墨色浓郁,深不见底。他定定的看着木木发呆的有丝涣散的眼瞳,凤眸里闪过一抹深幽。 下一秒,她柔软的红唇被掠夺,尝到他嘴里烈酒和鲜血的味道…… 木木,我想你,很久很久了…… 模糊的人影拥着她,用唇摩挲着她的,亲密的气息交缠。他吻着她,万般的温柔爱怜,缠绵至极也不过如此—— “阿玄——” 犹带着水雾的眼眸睁开,有一瞬间的茫然。视线慢慢清晰,看着那熟悉又陌生陵墓穹顶,酸酸涩涩的痛从心底蔓延开来,东方木木勾起红唇,却尝到冰凉苦涩的眼泪。 锁骨处传来啃咬的刺痛,她这才想起还有个趴在自己身上猛啃的男人。 “狗啃骨头都比你懂得礼仪……” 抱怨的眨掉眼泪,她明白自己又梦到了,自从在这个诡异的陵墓里醒来,那模糊的画面偶尔会闪过。阿玄,阿玄是谁?还有这种无法控制的心痛和悲哀…… 浑身无力的动不了,只能凭着感知她穿着绝非现代的衣服,那是这个身体以前的记忆?她穿到一个已经下葬的死人身上!?可是……她身上这个东西又是什么? 美男陪葬?还是一个对着尸体也能面不改色那啥那啥的超强力美男!? 想当初她刚睁开眼,还没搞清楚情况,他就如同现在一般,剥掉她的衣服,扯乱她的头发,彻底展现禽.兽的一面给她看,脸上明明带着妖孽无比的笑意,眸色却冰冷的恐怖。 而她,彻底被这一幕‘诈尸’吓懵了,就这样被他又啃、又咬、又搂、又抱的折磨了一晚。再清醒时,依旧是在这诡异的陵寝。经过观察,她很确定这个美男目前处于不正常状态,完全无法沟通。 扼腕啊,她居然被一只‘僵尸’上下其手,还真像一只待宰的神猪…… 被搂的不太舒服,木木想要挪动一下酸痛的四肢,但黏在她身上的这只八爪章鱼,依旧紧缠着她不放,而她的身子也还是软绵绵的,使不出丝毫力气。 “你……起来!”她气喘吁吁的瞪着死赖在她身上的男人,既然没力气动,那只能靠嘴皮子了。 第2章 第2章男人没有丝毫动静,冗自埋头用功舔咬,对她的声音充耳不闻。 “你……好歹把我弄出去啊,再躺在这里,我也快要‘尸变’了!”木木不爽的咕哝,看到他抬起大掌覆上自己身前的柔软时,她的脸还是忍不住红了一下。 这家伙几乎已经将自己的身子碰了个遍,就差突破那最后一道底线了。亏大了,凭啥她才碰他一次而已,就要被他这样重复享用? “真小……” 突然,他略带嫌弃的声音模糊的飘出,窜进木木的耳朵,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磁性悦耳的让她一愣。在听清楚他吐出的两个字后,她瞪着他那不规矩的狼爪怒吼出声。 “你滚起来!本小姐哪里小了!?” “放开我,你这只没进化好的八爪章鱼!” “……你这个……这个该死的色魔……” 得了便宜还卖乖,既然嫌弃她小,那他可不可以不要摸得那么豪爽? 怒吼的声音越来越小,察觉到那熟悉的晕眩黑暗降临,木木最后一个意识是,等她恢复自由了,第一件事就是要狠狠的多踹这只章鱼几脚!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呐喊声吵醒,那整齐划一的声音,不像处在集市,反倒是像训练有素的军队? 木木眯着眼睛,阳光刺眼的让她想翻身继续睡。动了动的身体倏地僵住,阳光?陵墓里哪里会有阳光!? 猛然睁开眼,入目的画面让她彻底傻住。 眼前是空旷辽阔的平地,一望无际的空地上中央满是排列整齐的士兵,而另一侧则是布衣的百姓,身着华丽锦袍的富商,甚至还有许多明眸皓齿的少女。 “天佑天耀,唯我凤王!天佑天耀,唯我凤王!” “天佑天耀,唯我凤王……” 那阵阵整齐划一的呐喊声,人们脸上近乎于狂热的仰慕和崇拜,让她错愕。她惊吓的扭头向后看,身后是一座虽然古老破旧却依稀看的出奢华的陵墓。她很肯定这绝对是她躺了好几天的那个陵墓,那眼前这是……邪教祭祀大会? “醒了?” 磁性悦耳的男人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木木这才发现此刻她是被男人拦腰抱着。公主抱?她眼角一抽的抬眼,果然是陵墓中那只色魔僵尸! 第一次在阳光下看到他,他还是那身绝艳的锦袍,一头绸缎般的黑发散散的垂落在肩头,无暇俊美的面孔上带着天生的贵气,额间是一枚血红色的宝石,在阳光刺眼的光线下泛着幽深的冷光。虽然此刻他的脸色惨白的近乎透明,但那慵懒半垂的眸底,是谁都无法取代的傲睨尊贵。 “你……到底是谁?”老天可不可以不要给她这么诡异的刺激?她神经很脆弱的! 他垂眼看她,唇角浮起一个璀璨的几乎能迷惑人心神的笑容,盯着她迷蒙的眼眸,一字一顿的说,“你的夫君。” 木木瞠目结舌,周遭的吵闹瞬间消失,脑海里只有他的声音回荡。 你的夫君。 你的夫君? 你的夫君!!!!??? 不是吧!她穿越过来,竟然是给僵尸当老婆的!? 天耀皇朝位于整个盛莲大陆的中心,周围分别是东朝,夏国,南隅,北煌,西狄,犰狳等几个国家。其中比较强盛的皇朝除了天耀,还有南隅和北煌。 鎏凤鸣,天耀帝第七子,御赐封为凤王。龙章凤姿,浑然天成。出尘无暇的俊颜,顾盼神飞之间令人倾心,丰姿卓越,令众人仰慕的称之为绝世公子。 “……所以说,能在凤王府做事,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此刻的凤王府里,东方木木泡在浴桶里,而她身旁站着个梳着双鬏的小丫鬟,捧着衣服絮絮叨叨的不停的赞颂她们伟大的凤王。 “王妃你运气真好,能嫁给我们凤王,我们凤王可是这天下所有待嫁闺女的心上人……” 嗯哼,是运气太差吧! 什么龙章凤姿,什么出尘无暇,还绝世公子呢!她呸!就凭那家伙在陵墓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未进化彻底的色魔! 东方木木不屑的用鼻子轻哼,直接将小丫鬟的话当做耳边风。心底惋惜没能在陵墓里趁黑多踩他几脚,现在可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王妃,那天凤王可是一路搂着您回来,您对凤王一定很重要……”小丫鬟瞄着木木,八卦兮兮的绽开笑脸。 “重要个头,我就是一根骨头。”一根在陵墓里被他百般欺凌的可怜骨头!<cmread type='page-split' num='3'/> “啊?”小丫鬟傻眼。骨头?这是什么回答?“那……那王妃您令尊是……?” “东方林林。” “……祖上?” “东方森森!” “……” 东方木木,东方林林,东方森森!她们家很缺柴火吗? 小丫鬟无语问苍天,想到那个人特意嘱咐她,让她打探清楚这凤王亲自带回来的新王妃的底细,她哀怨的叹口气。 翁老,我尽力了!可是天耀皇朝中还真没听说过有什么缺柴火的东方家! 一抬眼,却看到浴桶里的东方木木不知打哪摸来了铜镜,双手向后举着,扭腰摆臀的瞪大眼睛,想要从那模糊不清的铜镜里看个所以然。 “王妃?”一旁的小丫鬟被她怪异的动作吓到,脸色谨慎的盯着她。 “这是什么鬼镜子,一点都不清楚!”木木懊恼的咕哝,她眼儿一抬指着小丫鬟道,“你过来,帮我看看我这里有没有一个印记。” 小丫鬟虽然疑惑,但还是毕恭毕敬的走到她身后,瞅着那雪白的裸.背出声,“……王妃是说一个粉红色的印记?” “真的有?” 木木妩媚的眼眸半眯起来,又努力辨认了片刻。依稀在看到腰臀处那半个巴掌大小的粉红色胎记之后,她小小的欢呼一声,抓起一件外袍一套就跨出浴桶,想要冲出门去。 第3章 第3章“王妃!”小丫鬟尖叫一声,眼明手快的抓住木木,硬是将她顿住,神色惊慌的问。“王妃,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那家伙。”木木兴奋的浑身颤抖。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魂穿了,按照穿越定律这具身子果然非富即贵,还是个王妃,那相貌也一定是美的冒泡的绝代佳人。结果刚刚沐浴时一照,水面上的那张脸怎么看都是自己看了十六年的那张,就连腰臀处的胎记都丝毫不差。 她很肯定,这还是她的身子。那么她为什么会对怎么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皇朝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是一身繁复的古装出现在那水晶冰棺里?能解释这一切的,只可能是那个和她一起在陵墓里当僵尸的家伙了。 “王妃可是要找凤王?” 小丫鬟自动忽视木木不敬的称呼,对于木木的死不改口,既然凤王殿下都不计较了,那她这个做下人的自然也不好多说。 “王妃,凤王此刻还在宫里未归。” “奥……” 木木的兴奋冷却,丧气的收回脚,坐在一侧的软榻上,没精打采的纠正小丫鬟的称呼,“别喊我王妃,喊我木木就好。” “奴婢不敢。” “你刚才不是说我和那家伙还未拜堂成亲,那自然算不上是什么王妃。”她东方木木才没那么衰,会嫁给一个爱去陵墓装僵尸的男人! “可是王妃是唯一一个和凤王自圣陵里出来的女人!” 说到这里,小丫鬟眼睛灼亮,那毫不掩饰的崇拜让木木一怔。她想到那诡异的陵墓,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个圣陵是什么?” 小丫鬟神色古怪的瞧着她,沉默了片刻才呐呐道,“……王妃,您不知道圣陵?” 看到她怀疑的神色,木木心头一跳。 糟,刚才发现这是自己的身子一时太过激动,完全忘记了穿越必备桥段——失忆。可是她之前好像已经自报过家门了,现在装的话,还来得及不? 就在木木神色不定时,小丫鬟的声音响起,对圣陵的一切娓娓道来。直到天色渐晚,她才恭敬的欠欠身子,“奴婢去给王妃传膳。” 木木呆坐在软榻上,努力的消化着刚刚听到的信息。 盛陵……原来是强盛的盛,而不是她以为的圣陵。 这片大陆名为盛莲大陆,据说在很久以前,这片大陆上只有一个国家那就是盛莲皇朝,它空前强盛繁荣,却无人知晓为何会一夕覆灭。 从盛莲时一直强盛的四大家族分别是莲氏、鎏氏、兰氏、胥氏,其中鎏氏一族建立了今天的天耀皇朝,兰氏则南迁建立了南隅国,胥氏去了海外,而四大家族为首的莲氏则是随着盛莲皇朝一起,彻底消失在这片大陆…… 盛莲皇朝所有气势恢宏的建筑被焚毁,就连历代皇陵也只留下被火烧过的斑驳痕迹,只有位于天耀皇朝偏南的盛陵一直保留到现在。 据那个叫秋心的小丫鬟说,盛陵里有什么没人知道,这么长久以来从未有四大家族以外的人能找到入口进去。 一个奢华的陵墓放在那里这么多年却从未被盗过,这么邪门的话,那她又怎么会在那里? 更麻烦的是,她那个凤王老公刚好是全天耀皇朝待字闺中的少女们理想中的良配。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不知有多少颗芳心挂在他身上。他的皇帝老子过于宠爱他的结果就是,居然下诏,能自封于盛陵三日的女子,赐为凤王正妃。 自下诏之日起,多少年来盛陵都快被一干女眷踩烂了,皆不得其门而入。而她,好死不死就是那个爆出冷门的倒霉鬼。 微风吹拂过凤王府花园的一角,露出一处布置精致舒适的软榻。鎏凤鸣半靠在铺着紫金丝绸的软榻上,慵懒的托着腮,狭长美丽的丹凤眸不太起劲的半垂着,瞧着手中的书卷。 今天的他穿着皇族正统服饰,那绝艳贵气让人不敢仰视。漫不经心的翻着书卷,他偶尔抬眼扫了一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影。“你刚说什么?” “臣……臣探听到当年大祭祀留下的箴言,大祭司曾说,‘月红如血,天地逆转。双生带煞,绝世灾劫。’臣认为,正是因为大祭司的蛊惑陛下才会……” 匍匐地上的是新上任钦天监,而他之所以能坐上这个位子,还是靠眼前的年轻男人。 “绝世灾劫?”鎏凤鸣来了兴味,放下书卷,懒洋洋的问。“你说这绝世灾劫会是什么样子?” “臣……臣以为……恕臣愚昧,臣……猜不透。”钦天监的身子抖的更厉害,双腿发软的颤声说着。 “猜不透?你说这绝世灾劫是不是就是本王的样子?” “臣……臣……” 鎏凤鸣见他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就生厌,不耐烦的拂袖,“去在探听清楚点,那边的动向也随时给本王注意着。” “是,臣告退。” 钦天监抖着身子退了出去,摸一摸额头,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恐惧的望了一眼这个奢华的令人乍舌的地方,他心底却清楚,刚才面对的人才是这皇宫里最恐怖的。 温柔的清风吹拂,送来清爽的凉意。鎏凤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觉通体舒畅,越来越无聊的神色浮现,他勾起唇淡淡的出声,“世人都称赞本王是绝世公子,却不知晓这万人景仰的绝世公子可是带着天煞来的,对不对,云止?” “双生带煞,绝世天劫……这大祭司倒是说的好……” 另一道清润的声音在角落响起,骨节分明的手挑起树上垂落的柳枝,一个身着素袍,雍容尔雅的男人立在树边,他黑缎般的黑发散散的垂着,气质却和鎏凤鸣天差地别。 “那个早就去阎王那报道的老头子,你说他现在甘心吗?”鎏凤鸣勾起笑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大祭司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天耀皇朝永存,我想他没看到就下去了,应该不会太满意。”云止微笑,温和却清冷的说。 “呵……真是难为他了……”鎏凤鸣的黑眸邃亮,充满着慵懒兴味。 “凤鸣,你最近又发病了?”云止坐在他身旁,抬手搭上他的脉搏。 “没事。” 鎏凤鸣收回手,避开他的把脉。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你说到最后,剩下的是本王,还是那个他?” 第4章 第4章云止不置可否的收回手,温润的一笑,“不知道,但是我不会轻易让你死掉的。” “轻易死掉的话,岂不是便宜了他。可惜他把那关键之人藏的太紧……” 鎏凤鸣眼瞳转沉,缓缓的抬眼盯着由远处奔来的身影。云止似有所觉的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然后,他对上一双他此生见过最为难忘的眼眸—— “喂,YIN魔,我问你……” 木木的话在看到旁边的云止时戛然而止,那眉目,那清朗的俊颜,那黑亮如丝缎般的长发,还有那身极其淡雅的素袍,怎么看怎么的像…… “……轩轩?”她怔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扑向云止。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云止倒退了几步,倒在一旁的地上。她洁白的藕臂紧紧的抱住他,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那一直压抑的不安,彷佛终于找到了足以安心发泄的地方。 “你……你怎么在这里,就算我赶走了你最喜欢的大奶妈,你也不该这样整我啊!吓死了我……呜呜呜……” 云止因为眼前这张略带魔性诱惑的小脸怔了几秒,明明只能算得上中上的姿色,但配上她那双妩媚魔性的眼眸,整个人立刻变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人儿,他微微勾唇,笑容清清浅浅的,温柔如月,“姑娘……” 木木哭的将眼泪鼻涕毫不客气的往云止洁白的长袍上抹,可怜兮兮的揪着他的衣角抬眼,妩媚的大眼里闪过一抹脆弱惊慌。 “轩轩,我是木木啊,你别玩了……” “那个……” 云止清冷的脸上神色一顿,她衣衫不整,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衫,紧贴着自己的身子,让他能感受到那属于女子的柔软和馨香,藕臂紧紧的缠着自己的脖颈,双腿大开,毫不羞涩的跨坐在他的身上。 她那神色中的一抹脆弱,让他心底一软,再次开口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温软,“这位姑娘,在下云止,不是什么轩轩。” “……云止?”木木愣住,看着那张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孔,就连温润月华的气质都如出一辙,她倒抽一口气,不可置信的摇摇头,“轩轩,你明明说过要养我一辈子的……” 声落,她猛然伸手扯开云止的衣襟,白嫩的小手毫不客气的向着人家胸口探去。 ‘喀拉——’ 一直没搭理她的鎏凤鸣动了一下,手中的折扇断成两截,黑眸微沉的盯着看起来香.艳刺激的一幕,他声线紧绷,“云止,离那个鬼东西远点,她是本王从盛陵里带回来的。” 她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豪放?当着他的面就想对着另一个男人霸王硬上弓?好歹挂着内定凤王妃的头衔,那些他曾在她身上做过的动作,她打算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继续?也不掂量掂量她自己的份量,明明长的不够红杏,却偏偏放肆的想努力出墙!? “盛陵?” 云止低头看了一眼木木,满眼惊讶。她就是传说中的凤王妃?敢喊凤王‘YIN魔’的凤王妃,还是出自盛陵,凤鸣的胃口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没有?怎么会没有!?” 木木瞪大了眼睛,看着云止那白皙光滑的胸膛。那里……那里应该有被火灼烧的疤痕,那是小时候轩轩为了救她留下的……但现在那胸膛上,什么都没有…… 她失神的看着云止,脸色微微发白,“不是轩轩……” 那这一切,都不是做梦了,她真的穿越了…… “东方木木,你压根就不懂得‘廉耻’怎么写吗?” 鎏凤鸣唇角一勾,咄咄逼人的视线停在她放在云止胸膛上,那双彷佛很享受的爪子上。 木木回神,沮丧了几秒钟后,想到之前自己的发现,她急急的转向鎏凤鸣追问,“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是在哪里?有没有这么大的一个包包?还有一些衣服,是这种样式的?” 思考了几天后,木木觉得不管那个盛陵有多么诡异,那里一定不是自己最早穿越而来的地方。一定是有人给她换了衣服,将她放进去的!只要找到她那些属于现代的东西,是不是就有回去的线索? 云止接过她手中的纸张,神色轻柔,丝毫没有被非礼的尴尬。正要开口,视线却落在那鬼画符一般的怪异衣物上顿住,清浅的笑意消失。 鎏凤鸣未动,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她画的东西,视线又回到她身上,缓缓从脸上下移,在她仅披着单薄外袍的身上流连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的回到她的脸上,在他的眼中,木木忽然能看到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 不等她开口,他无暇的俊颜缓缓笑开,那一抹邪挑的魅惑,充斥着无端的妖孽,优雅的声音流泻,“怎么?昨晚本王没满足你吗?” 木木在他夺目的视线逼迫下,不自在的拢了拢身上的外袍。 她实在不习惯这里繁复华丽的衣裙,偷工减料的只罩了外袍。在她看来,这已经比现代她那件吊带睡衣保守多了。可惜在他不正经的目光扫视下,她突然觉得该把自己绑的像颗粽子才保险。 “你……你现在应该正常着吧?” 她眨眨眼,不着痕迹的微退半步,站在光线较为阴暗的地方,遮住自己的身子。虽然这YIN魔长的的确很可口,也有一副不输给男模的身材,但是她可不想重温在陵寝那被狗啃骨头的噩梦。 “呵……你不提本王都差点忘了。云止,你不觉得这丫头真有意思?” 鎏凤鸣低笑,丹凤眸里流转着异彩,十指轻敲膝头。 “在你发病的时候,却出现在盛陵……” 云止清润的眉挑起,一把扯过木木的手腕,搭上她的脉搏。“凤鸣,你动了她?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小心了?” “既然他那么无聊,本王就陪他玩玩又如何。” 卧榻上的鎏凤鸣动了动,优雅无比的起身,黑发在身后散落,划下诱人的弧线。他瞥了一眼云止抓着她的手,漫不经心的抬起她的下巴,“东方……木木?怎么他这次挑了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他?谁? 第5章 第5章想到他念自己名字时的语气,东方木木冷不防打了个冷颤,这一幕还真像是某个八点档的连续剧。阴谋重重,而她就是那个倒霉的被派出去送死的人? 眨眨眼,她小声的问,“他是谁?” “你连你自己的男人都不记得是谁?”凤鸣微微偏头,似笑非笑的问着。 “哈?哪一个?”他认识她的大哥或者轩轩他们? 难道还有很多个!? 鎏凤鸣的脸色微不可见的黑沉了几分,就连那淡然的眸色都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 “凤鸣,还未确认她的身份,也不好妄加猜测。”云止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微笑着放开噙着木木的手。 “我和那个什么他没有关系,你不要多心。” 东方木木迅速撇清关系,开玩笑,莫名其妙穿越到陵寝已经够恐怖了,现在还貌似被怀疑是奸细,那她还有活路吗?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对现在的情况还是一头雾水! 鎏凤鸣的黑眸盯着她,缓缓漾开一抹笑容,醇厚的声音逸出,“没有关系?无所谓,有没有关系试一试就知道了。” 试?怎么试? 这个疑惑在看到那间布满刑具,黑漆漆的刑房时,彻底得到解释。 “怎么样?对本王将要给你的招待,还满意吗?” 邪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着那似乎吓呆了的木木,鎏凤鸣发出低低的嗤笑,等着她发出尖叫。 木木定定的看着刑房里的刑具,皮鞭、手铐脚镣、蜡烛一应俱全。某种粉色的特殊癖好让她忽然了悟,难道这个色魔皇子还有‘S.M’的嗜好?回想起曾经好奇看过的画面,各种缤纷暧昧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上演。 她的脸色越来越古怪,慢吞吞的抬眼盯着他,双手不自觉的用力抓紧他的衣袖,妩媚的大眼里泛上难懂的神色,神色有丝激动的咽了咽口水,挤出声音。 “……你……你是S还是M!?” 现场版也,她居然能看到现场版的S.M?原来那个和轩轩长得一样的男人也是有这种嗜好,就不知道他们两个谁是S,谁是M? “S?M?” 鎏凤鸣顿了几秒,眼里闪过一丝凌厉的,随即笑的更加招摇,“怎么这次他调教出来的女人格外不一样,现在还有说笑的心情。” 声落,他十指轻弹,刑房内突然亮如白昼。 在强烈的光线下,东方木木也看清了这是一间货真价实的刑房,各种刑具上甚至还带着斑斑血迹。并非她想象中,那种特殊嗜好的道具。 鎏凤鸣挥挥手,一旁的侍从抓住木木就要往刑房的墙壁上拷去。 他弯腰在她耳边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本王将你从陵寝里带出来,否则你就成了一具活生生的尸体,现在也该是你懂得知恩图报的时候了。” 木木眯了下眼,看到他从一旁琳琅满目的刑具中挑了一根乌黑带着倒刺的鞭子,猛的倒抽了一口气大喝,“等等!” “哦,打算说了?” “那个……那个……你搞错人了。” 她努力咽了咽口气,伸出白嫩的食指将那根带着倒刺的鞭子推远了点。“你看清楚,我是木木,东方木木,和那个他没有一点关系。” ‘咻啪’—— 带着倒刺的鞭子精准的落在木木身边,响起清脆的回声。吓得她绊了一下,跌坐在地上。那一下若是打在她身上,绝对是皮开肉绽的效果。 “呵……真是个不死心的小东西。” 鎏凤鸣突然和善的蹲下,优雅的将她抱起,执着她白皙的小手,突然冒出一句,“舒服吗?” “嘎?” 被鞭子抽还会舒服?他神经病啊? “刚才摸云止摸的舒服吗?” “奥,还不错。” 细腻滑嫩,肌理分明。木木直觉的接口,看着他俊美出尘的脸孔失神。 ‘哐咚’—— “好痛!” 一直跟在他们两人身后的云止错愕的看着鎏凤鸣手一松,毫不留情将木木丢回地上。而且没看错的话,他还多用了几分力,狠狠的丢? “呜——” 木木揉着生疼的身子,泪眼汪汪的瞪着他,痛的口齿不清的呜咽,“你……有毛病……” 鎏凤鸣神色不惊,优雅的弹了弹衣袍,居高临下的睨了东方木木一眼,淡然的命令,“带她去浴池,给我彻底的洗刷干净,尤其是那双爪子!” 语毕,他看也不再看木木一眼,转身不紧不慢的离开。 云止抬眼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还瘫在地上的东方木木,始终含笑的玉容泛起一抹若有所思。 可怜的东方木木,被一涌而上的婢女压进浴池,彻底的洗刷去也! 夕阳如火,给天边的云朵染上火烧般艳丽的色彩。 鎏凤鸣单手托着腮,墨色浓郁的凤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桌上的一幅画。 “主子,尚书大人在门外侯着。”凤王的随侍剑者司言恭敬的请示,看到鎏凤鸣带着轻笑的面孔,他刚毅的神色一怔。 鎏凤鸣对他的话恍若未闻,依旧盯着那幅画出神,漫不经心的吐出悦耳的声音。 “那个查的怎么样了?” “没有易容的痕迹,帝都内也无任何一户人家姓东方……”司言想到那凭空冒出来的东方木木,眉间的皱褶深了几分。 怎么会出现……那么久了一直都未出现过的画中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是那个人的又一次阴谋,还是真的有所谓的…… 鎏凤鸣伸手细细的描绘着画中人的眉眼,轻声道,“司言,你来看看像吗?” 司言闻声一震,恭敬的垂下头去,眼神没有丝毫偏移。“主子,司言没有资格看那幅画卷。” 画中人半趴在一只浑身是毛的凶悍动物身上酣睡,半阖的眼眸,慵懒的侧面,那一眉一眼,竟然和东方木木有八分像! 而画中人的衣物更是古怪,一袭长裙,却露出圆润的肩头和整个裸背,在他们看来几乎算得上衣不蔽体了!那露出一小块的裸背上似还点缀着点点殷红,似是某种图案。 第6章 第6章鎏凤鸣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轻笑起来,“这种雍容华贵的气质,这样顾盼生辉的丰姿……还真是难以和那个野丫头重叠,……她哪里像了!?” 他凤眸微垂,掩下所有的思绪。 “……东方木木。” 司言抬眼,刚毅沉默的脸上泛起深思的疏离,“主子,会不会和去了海外的胥氏有关。” “胥氏……那个在盛莲灭亡时就去了海外的胥氏,竟然还没有灭绝么……呵……”鎏凤鸣将画卷随手弃在一旁,眉眼带笑。“尚书那老家伙来多久了?” “已经足一个时辰了。”对于他突然转换话题,司言没有丝毫惊讶,恭敬的回应。 “才一个时辰……让他等上三个时辰再来。”鎏凤鸣嗤笑,见司言彷佛还有话说,他淡淡挑眉,“怎么?” “主子,宫里的蓝贵妃也派人来传话,请主子和主子进宫一聚。” 司言此刻的眉头已经可以夹死蚊子了。在他看来,宫里的蓝贵妃是个比东方木木还大的麻烦,偏偏主子玩性颇高,并且乐此不疲…… 鎏凤鸣眼皮微抬,“……进宫一聚,你去回了就说本王改日去看她。” “是。” 柔柔的微风吹过,一只纤纤素手遮掩住张的老大的红唇,木木慵懒的打了个呵欠。她半卧在软榻上晒太阳,一脸的享受。 原来当王妃的待遇还不错,虽然那天他怀疑她是奸细狠狠的吓过她后,大概良心发现了,她就一直好吃好喝的被供着,绝对是养神猪的最高级别。她彷佛又回到了现代一般,依旧是东方家备受宠爱的幺女。 “王妃,要传膳吗?”一旁相貌清秀的小丫鬟见她醒了,伶俐的上前躬身询问。 东方木木抬头看了看天色,实在辨别不出那太阳的位置到底代表什么时间,才懒懒的开口,“什么时辰了?” “王妃,已经是正午一刻了。” 这么快就中午了?几乎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悠闲的日子真好混。木木伸了个懒腰,望着蓝的透彻的天空,不仅感慨。 古代的污染就是少,天空这么蓝,气候这么温润。这个季节就是天耀皇朝的夏季了,可是她几乎感觉不到炎热,这里的气候似乎四季如春一般温润,舒服的让人昏昏欲睡。本来她还想着,在这种落后的古代,没有空调,没有冷气,夏天绝对是会热死人。 结果换了个时空,她依旧可以如此享受,只是不知道这种好日子什么时候会结束。以她目前的状况来看,还真是像一头先要养肥才能宰了吃的猪……唉,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木木懒懒的托着腮,看着远处发呆。她身旁的秋心已经习惯了她的动不动神游,静默不语的在一旁陪伴。直到一阵兵器交接的声音传来,她才悠悠回神。“那边在吵什么?” “是刺客。”秋心细声细气的回答,神色平静。 “喔,那昨晚又在吵什么?”乒乒乓乓的好像有人射了一晚上的箭,吵的她没睡安稳。 “也是刺客。” 嘎?也是?这刺客来的会不会太频繁了点? 木木咕哝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色魔章鱼很招人厌吗?这么多人巴不得将他砍成马蜂窝?” “主子大权在握,自然会有些不安分的人,姑娘不用怕,在这凤王府里是绝对安全的。”秋心微微欠身,行了个礼退下。“奴婢去给姑娘传膳。” 远处的骚动已经平息,想来那不长眼色的刺客大概已经被送去见阎王了。这几日她也多多少少有听到关于鎏凤鸣的流言。 据说鎏凤鸣十五岁时,入主兵部,受封少将军,大败入侵的东朝军队,名震四方。 十七岁时,那家伙又出兵灭掉东朝,圣心大悦之下特例加封世袭爵位,赐名凤王。同年,更是以凤王的身份兼任内阁首辅。 在她看来,这种人就是兵权政权两手抓,还两手都硬的过分,到了现在那家伙绝对已经修炼成最高级的妖魔化‘BOSS’了。 唉……这样的人,又岂是几个刺客就能杀掉的人。还敢挑在大白天刺杀,只是白白送掉性命而已。想来自己还真是好命,掉在那诡异的陵墓,如果当初穿越而来是掉落在凤王府的院子,只怕早就被当做刺客直接射了下来。 木木慵懒的翻了个身,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从枝叶繁茂的树上飘下来,落在她面前。猩红温热的血液溅了一滴到她的手背,暗红的血色配上洁白如玉的肤色,透着一种诡异的协调。 一双十分精致华贵的白色鞋子,银色的丝线装饰着大朵大朵的莲花。 她慢吞吞的用袖子拭掉突如其来的血迹,微微抬眼,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脸孔已经满是血迹,此时正垂头看着木木,他那一双眼眸居然漾着神秘的深紫色。 倏地,手腕上传来一阵刺痛,容不得她反抗的力道,将她拉进一个充满血腥味却透着温暖的胸膛。 木木…… 彷佛听到谁的低叹,她整个心脏倏地紧缩一下,刺痛无比。 木木忍不住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静默无语好半响,她不甘心的撇撇嘴,“你死了没?” 真是倒霉,为什么还有一个落网的刺客?是谁说在这凤王府绝对安全的? “你不呼救?” 让人诧异的,他的声音温柔而悦耳,没有一丝刺客的杀气。 “我呼救的话,你会砍我吗?” 当她是白痴还是弱智?就算眼前这人看起来就剩一口气了,但从他那握着自己狠厉的力道来看,击毙她看起来是不成问题。 “不会。”他轻轻的说。 也?怎么和电视剧里的刺客套路不一样?难道他打算劫色? “但是,你要留下你的眼睛和舌头,这样我才安心。” 他的声音轻柔如水,语气平淡的彷佛只是说了一句无关轻重的话。慢慢的向着木木俯身,夹杂着深紫色的眸子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 淡淡的药香窜进木木鼻子,他玲珑剔透的眼角微扬,右耳上一枚别致的耳钉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目的光辉。 “你……” 第7章 第7章莫名的冲动让她突然一把抓过他,将脸孔凑近,想要看清那耳钉。银色的耳钉,镶着细碎的紫钻,那精致的图案构成一个难以辨认的字。 瞳孔紧缩一下,她怔愣的看着那耳钉。那图案,那银色,那紫钻,总觉的熟悉的让心脏隐隐揪痛…… 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是在搜寻什么。血色模糊的人一顿,冰凉的手扣上木木的喉头,她定定着望着那耳钉无法回神,只听到他轻柔的声音响起,“……真没办法,一起走吧。” “那是什么?” 满身是血的人盯着墙角的一个小洞,好脾气的转身问着,只是那眸子中一闪而过的死寂幽光让人无法忽视。 “狗洞啊。” 木木凉凉的说,从一开始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她上下瞅了瞅他一袭月牙白的长衫,虽然被血污的有些狼狈,却依旧看的出是上好的料子。穿白衫的刺客……不是天才就是白痴,而依他目前的样子看,白痴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你身为凤王最宠爱的王妃,我以为会有更好的出路……”男人幽幽的笑出声。 “宠……宠……宠……”木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圆睁着眼睛瞪着他,“喂,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不是吗?帝都内现在谁人不知凤王自盛陵里带回了一个貌不惊人,骨瘦如柴的女人当王妃,甚至百般宠爱的亲自抱她回府,这可是前所未见的待遇……” 男人抬手抚上她的脸,带着深紫的瞳孔折射出艳丽的光彩,却冰冷异常,荡漾在眼底是让人看不清的无数情感纠葛…… 他的眼神很冷淡,却分外寂寞。 ‘啪’的一声,木木打掉他的手,不再去看他的眼眸,指了指狗洞,“我知道你可能觉得钻狗洞不够体面,不过,再体面的事都是要有命活着才行。看你的样子显然是受了重伤,如果你非要在意那无聊的自尊,那你去再跳一次墙也行,只要不被射成马蜂窝。” 男人定定的看着她,睫毛微微颤动。忽然他俯身和她鼻尖相触,近的两人间呼吸交错。 这一瞬间,木木彷佛着魔了一般,不由自主的伸手轻抚他的脸颊,那冰冷的触感就如同他现在看她的眼眸,不带一丝感情。 阳光刺眼,明明应该是喧闹的夏季,四周却静的可怕。她的手染上他脸上的血迹,那鲜红的色泽让她失神。他俯下.身,带着血迹的唇轻轻印上她的,吐出模糊的呢喃,“你还真不适合这个凤王府……” “咦?” 木木浑身一震,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忽然痛苦的闭上双眼,胸膛剧烈起伏。不过几秒,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涌而出,他神色涣散的一笑,重重的跌在她的身上。 那双带着深紫的眼眸瞬间失去光彩,鲜血染红了他,也染红了木木全身。 “喂,你醒醒。”木木伸手推推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触手的低温让她心里一跳。这简直……和死人一样! 地上的男人几乎成了一个血人,他的神色却格外平静,唇角甚至带着隐隐的弧度。木木抬眼看了看远处还未平静的骚动,知道那些凤王府的侍卫要抓的不过就是他。如果自己就这样扔下他,那他…… 瞪着那个血人几秒,木木咬牙,连拖带踹的使劲扯着他,嘴里不停的咕哝着,“你可给我撑住了,要是让本小姐做白工,我可是会鞭尸的……” “唔……到底哪个才是止血的?” 柴房里,木木抓着一大堆瓶瓶罐罐苦恼,左挑右选之下,闭着眼睛随手抓了一瓶,反正都是对身体没啥坏处的药,用错了也没事吧? 拧了拧帕子擦拭着榻上那满脸血迹的男人,目光在他脸上绕了一圈,突然顿住,“咦?” 刺青?有必要骚包到刺成红色,还满脸都是吗? 他的脸上是大片大片血红色的图腾,一大片交错盘踞起来,让人无法看清他的五官。那蔓藤荆棘一般的线条,从他的脸上直直延伸至脖颈,没入被衣服遮挡着的胸膛。 微微拨开他的衣襟,果然他身上也遍布着这种血红色的图腾。伸手擦拭了下,那图腾显然不是画上去的。 木木的目光变得怜悯起来,好可怜,要是她长成这样,绝对是不敢出门了。难怪他要弄的满头满身的血,这张图腾遍布的脸绝对比满脸血迹还惊悚。 擦拭的手移到他的腰腹处,木木盯着那也被血染红的裤子,微微挣扎。她在他眼里还是被绑票的肥羊,他要对她挖眼割舌的,她没必要把他照顾的这么周全吧。不过……他想杀她的话,那她拍他裸照威胁他,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 想到这,木木双眸一亮,白嫩的小手更是欢快的解着男人的裤带。 “你是打算迷.奸我吗?” 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僵,干笑着收回放肆的爪子,呐呐的开口,“那个……你受伤了……” “真可惜,就算你现在自动送上门,我也有心无力……” 他泛着深紫的眸子凝视着她半响,突然伸手拉过她,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低的笑着,“要不……我们来试试?” 试什么? 她僵硬如石雕,瞪着那近在咫尺满是图腾的脸孔。看着看着,心底那莫名抽痛的情绪涌起,这奇怪的反应让她心惊,木木忍不住撇开视线。 “为什么不看我?这张脸很可怕吗?”他的声音轻柔,听不出任何感情。 “是有一点……”她皱眉,努力想忽略掉那不正常的情绪,根本没注意到因为她的话,那双夹杂着紫色的眼眸紧缩了一下。 他的目光逐渐冰冷起来,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力的疲惫,“是吗?你也怕了……你是该怕的……!” 他除了身上的伤口外,显然还受了不小的内伤,静静的凝视木木半响,他伏在她身上,眼眸直直的落在空茫的一点,神思有丝涣散。 “唱个曲子吧……” “呃?” “你身为凤王最宠爱的王妃,总不会连个讨人欢心的曲子都不会,随便唱支听听。” 第8章 第8章“……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最宠爱’那三个字带上?唱是可以,但你能不能稍微挪下地方?”木木咬牙。 那‘最宠爱’这几个字他说的可是嘲讽无比,还有他就这样压着自己,两人密密的贴合着,她甚至都能感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温度。据说男人都很冲动的,万一他克制不住,那不是尴尬了…… 他久久无声,木木纳闷的抬眼,看到的就是他讥诮的目光,那双深紫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圈她的身材,然后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嗤笑。 “放心,我没有凤王的好胃口,什么都吃的下去。” 木木脸一红,气红的。 她才十六岁,这种身材在现代算是同年龄里面姣好的,偏偏到了这个鬼时空,十六岁就当娘的女子多不胜数,那身段也是玲珑丰满的不可思议,相比之下,她就…… 忿忿的曲膝,她恼羞成怒的顶向男人最脆弱的部位,准备让他灭子绝孙。谁知他比她更快一步的伸手制止住她的动作,温软的气息扑在她的耳边,两人下.身紧紧地贴在一起,饱含威胁的轻柔声音命令,“唱。” 木木扁扁嘴,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清清嗓子,红润的小嘴轻启。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真难听。” “……”丫的,你以为你是谁,本小姐肯唱都不错了,还嫌弃! “唱吧,凑合听了。”标准的恩赐语调。 不气不气,和猪生气只会弄的自己一身脏,而让猪更高兴! 木木深呼吸几下,闭上眼睛开始轻哼。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夏日的午后,阳光透过满是灰尘的窗棂洒进来,笼罩在地上那两个紧紧相贴的身影上。细软的女音悠悠的哼唱着奇怪的曲子,气氛诡异却又透着一丝丝莫名的温暖……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惊动柴房中的两人,木木刚想起身,却被他一拉,反而跌坐在他身上。就在这时,柴房的门被狠狠踢开,鎏凤鸣背着光站在门口,他的身后还跟着秋心、司言,以及一大群奴婢侍卫。 木木僵硬的看着鎏凤鸣,就算看不清他的神色,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辐射过来怒气。 这……这算不算捉奸在床?她和图腾脸此刻女上男下,衣衫不整,地面凌乱,就连图腾脸那身上殷红的点点血迹,都像是那啥那啥太过激烈造成的,一切暧昧的给人留足了幻想的空间。 “东、方、木、木——!”鎏凤鸣噙着笑,只是这笑意根本未达到凤眸深处。 看到他的毛都快炸起来了,那笑容却愈发妖孽,木木困难的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说,“那个……等等,我可以解释。” “嗤——”被她压在身下的男人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哼笑,直起身子抱住她僵硬的身子,语调轻柔的看着鎏凤鸣,“解释什么?你可是连我的裤子都脱了……” 他声落,木木立刻感到鎏凤鸣犀利的X视线直接移到男人下.身,看到那松开的裤带后,出尘无暇的俊颜笑的更加狰狞,阴测测的道,“很好,窝藏刺客,还有胆行苟且之事……来人,都给我拿下!” 他身后的司言和几个侍卫窜出来想擒人,满身图腾的男人却快一步的抱着木木飘到屋外的院子里,男人淡淡的笑了,低头在木木耳边轻语,“你的眼睛和舌头就暂时留在你身上,你可要保护好,记得那是属于我的东西……” 声落,他低低的笑出声,带着血色的唇狠狠的烙在木木唇上,重重的啃咬了一下。等木木回神,他已经放开她,瞬间飘出司言他们的攻击范围,消失了踪迹。 木木傻眼,看着鎏凤鸣黑沉着脸逼近,欲哭无泪的诅咒。那个该死的图腾脸,居然留下一片烂摊子让她自己收拾?那个……她不要被浸猪笼啦! “他、我……你别……” 周围的人大气不出的垂首立着,不敢偷瞄凤王此刻的神色,心底暗暗替那不怕死的新王妃祈祷,她真是够胆,果然盛陵里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鎏凤鸣走近她,无视她的语无伦次,神色莫测高深的凝视着她。突然,他伸手抚上她的唇,温柔的摩挲她的唇瓣,那唇上的一抹血迹印上他的指腹。 这个刚才那男人印上的!招蜂引蝶的女人! 他瞳色变深,狠狠的伸手拭掉她唇上的血迹,就连听到她呼痛的声音都恍若未闻。 就在木木觉得这次一定死定了的时候,听到他优雅悦耳却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将王妃带去祠堂闭门思过三日,三日后贬为下人,以示惩戒。来人,带下去。” 木木懊恼的闭上眼,看到好吃好喝的日子飞走了,第N次诅咒那个该死的图腾脸,早知道就该让他变成马蜂窝! “那个柴火,过来。” 谁是柴火啊!?真没礼貌! 东方木木嘟着嘴,不情不愿的踱到头发花白的大管家面前。瞄了一眼他不拘言笑的脸,乖乖的应声,“翁老,我叫东方木木,不是柴火。” “还不是都一样!”翁老睨了她一眼,想到秋心小丫鬟汇报的那一堆木木、林林、森森就来气。他身为皇家大管家,怎么可以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混进凤王府!还好凤王英明,这个女人终于不会是王妃了! “你听着,凤王交代了,你是自愿入府当奴婢,没有户籍,要不是凤王好心收留你,你早就被当做奴隶卖掉了,所以你在府里干活是没有月俸的。但是你放心,我们凤王府也不是亏待人的地方,只要你肯好好干,以后总有出头的机会。” “……没有底薪,那有奖金吗?”黑啊,那个YIN魔章鱼果然够黑,想让她做免费的劳工。 “什么奖金?没有!” “……那周休二日?遇到正常节假日不加班?”啥都没有,好歹给点正常福利吧? “你当你是来当主子的?凤王说了,不好好做事,就皮鞭伺候。”翁老神气活现的哼哼几声,瞅着木木脸上的神色,不忘多加几句。 “为人奴婢,就要少听少看,多做事。主子们有什么要求,要全力以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凤王为世人所倾慕,出尘无暇,尊贵耀眼,绝不是你这种人可以妄想的。你看看自己,没胸没屁股,更没有足以和凤王相匹配的家世,别指望飞上枝头变凤凰,乖乖做你的土鸡,明白吗?” 土鸡!? 木木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好歹她也是清秀佳人一枚,就算没有倾国倾城,也不至于被划分到土鸡之流吧!?至于没胸没屁股……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很‘平’的身子,泄气的垮下脸。 “那我去哪里帮忙?” “唔……我看看,有了,伙房刚好缺人,你就去伙房打下手吧。” 天耀皇宫处处透着奢华,金玉的瓦顶在阳光下闪烁着动人的色泽。鎏凤鸣负手立在御花园中,身旁是温润浅笑的云止。 第9章 第9章“想什么这么出神?”云止突然冒出一句。 鎏凤鸣怔了几秒,才发觉自己看着眼前的花丛发呆,而负责照顾这里的宫婢早就因为他的视线羞红了脸。嘲讽的勾起唇,伸手摘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把玩,淡淡的道,“没什么。” 刚才那片刻,他满脑海里活跃的竟然是那个盛陵里来的鬼东西? 瞥了他一眼,云止了然的追问,“她还好吗?” “她能有什么不好,好的很呢!” 鎏凤鸣不屑的轻哼,大掌猛地收紧,那娇艳欲滴的花朵瞬间支离破碎。招蜂引蝶,活泼的过分,只差能拆了整个凤王府,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值得担心的! 云止失笑,这反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想到那双略带妩媚的眼眸,心底微微发紧。她……会是未来的凤王妃?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同时抬眼,看到皇上身边的内侍总管由远处奔来。云止微微一笑,对着凤鸣轻点下头,转身避开。 “奴才参见凤王,陛下请凤王凤栖宫见驾。”内侍总管恭敬的行礼,低垂着头。 “父皇终于午睡起了?” 凤栖宫…… 凤鸣瞳孔紧缩一下,笑吟吟起身,黑玉般的美眸光彩流转,让一旁偷看的宫婢羞红了脸。 “是,陛下刚醒,贵妃娘娘正伺候着,请凤王殿下跟奴才来。” 凤栖宫,为当今天耀帝鎏无极最为宠爱的蓝贵妃的居所。蓝贵妃为丞相家长女,生的倾国倾城,年方双十,一直是天耀第一美人,奉旨入宫后即被封妃,赐住凤栖宫。天耀帝并未立过皇后,所以这暗示不言而喻。 鎏凤鸣踏进凤栖宫,没看到天耀帝的身影,倒是一团粉嫩的香风撞进他的怀抱。 “凤鸣。” 宠冠六宫的蓝贵妃抱着他的腰,抬起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孔,晶亮的双眼里全是欢喜。 鎏凤鸣勾起唇角将她扶正,据她三步之遥才欠身行礼,“凤鸣给母后请安,不知父皇何在?” 蓝贵妃白皙的脸上闪过一抹伤心,她颤抖着红唇,蠕动几下才轻轻吐出声音,“凤鸣,他不在的……这里现在没人……” 见他不语,只是神色莫测的看着她,蓝贵妃心口一酸,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下来。“你……你是不是在怪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凌明珠那个浪荡的小蹄子,不值得的。” “所以你就直接建议父皇将凌明珠纳入后宫,在你眼皮下可以随你搓圆捏扁?” 鎏凤鸣终于出声,平稳的音调,慵懒的姿态,看不出任何情绪。 蓝贵妃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略带委屈的撒娇,“是上次赏花宴皇上自己看上她的,不是我。你不信我,凤鸣?” 如果那个凌明珠不是手握重兵的凌将军的女儿,如果不是那个小蹄子不长眼,竟然妄想让皇上为她赐婚于凤鸣。那她也不会冒着被凤鸣厌恶的危险,建议天耀帝将凌明珠纳入后宫。 他噙着笑看了她好半响,才略微无奈的叹息,“蓝儿,下不为例。” 蓝贵妃见他态度软化,正要破涕为笑,却听到身后一阵响动,天耀帝浑厚的声音传来。 “爱妃,怎么哭了?” 她神色一僵,没想到那半杯迷药还是下轻了,竟然这么快就让天耀帝醒来了。如花的笑靥绽放,蓝贵妃娇柔的依偎进身后明黄色的怀抱,娇声软语,“刚才风大,进了沙子。刚好凤王殿下来了,臣妾见陛下睡的熟,不敢惊扰。” “儿臣见过父皇。”鎏凤鸣优雅的行礼,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变化。 “嗯,凤鸣真是越来越像朕了。”天耀帝眯着眼看着凤鸣,和鎏凤鸣相似的脸上多了一份年龄的沧桑。 “谢父皇夸奖。” “今日传你来凤栖宫,是你的喜事也想让贵妃高兴下。毕竟,你们可是感情甚好的青梅竹马。”天耀帝搂着蓝贵妃在主位上坐下,意味深长的道。 “喜事?”蓝贵妃身子一僵,神色诧异。 “喔,爱妃还不知道?凤鸣可是寻到了与他比肩之凰,这凤王正妃的位子终于不用空置了。”天耀帝噙着笑,低头看着怀里的美人逐渐破裂的笑容,漫不经心的又加了一句,“怎么爱妃不替凤鸣说声恭喜吗?” “怎么会……凤王正妃不是要自封于盛陵三日……”蓝贵妃脸色微变的呐呐自语。 似乎没看到她的脸色微变,天耀帝抬眼看向底下最为出色的儿子,看到凤鸣平静无波的笑容,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凤鸣,那个和你一起封于盛陵的女子是哪家千金?” 蓝贵妃闻言脸色更加惨白,竟然真的有自封于盛陵三日的女子,那盛陵不是非四大家族之人皆无法进入吗? “儿臣不知。” “不知?难道不是京城人士?她姓什么?” “姓东方,名木木。” “东方木木吗?唔……倒是个好名字,只是这东方一姓,天耀似乎并无任何显赫富贵人家姓东方……”天耀帝躇眉。“难道是四大家族流落在外的骨肉?” “四大家族除了莲氏、胥氏不知所踪,我们鎏氏和南隅的兰氏一向少有女孩诞生,并未有流落在外之人,更何况盛陵……就算是四大家族之人也并非人人皆可踏入。”鎏凤鸣浅笑,这样一想,那个野丫头的来历还真有点价值。 “皇上,凤王殿下贵为皇子,岂可迎娶身分不明之人,臣妾认为不妥。”蓝贵妃急急出声。 “这倒是,但是诏书已经下了多年,全天耀的百姓可都在看着……”天耀帝拍了拍宠妃的肩头,一脸呵护的道,“贵妃就是见不得昔日的青梅竹马受委屈。” “皇上,臣妾和凤王殿下一起长大,一直将他当做哥哥一般,如今入了宫,身为凤王殿下的母后,自然见不得那些不入流的女人来混乱皇室血统。”蓝贵妃娇笑着偎进他怀里撒娇,将脸贴在天耀帝的胸膛上,掩去了一瞬间的狰狞。 “诏书已下不得更改,就算是贫苦人家的女子也罢。凤鸣,全天下百姓都在看着,你可不能亏待了人家。” 第10章 第10章“儿臣晓得。鎏凤鸣笑意盈盈,黑玉的凤眸彷佛深潭一般,让人看不见底。 “但贵妃之言也有道理,这样吧,你侧妃的位置不是还在空着,看上哪家的闺秀,朕替你指婚,就和正妃同一天入门。至于那个女子,从明日起派宫里的教养嚒嚒去调教些礼仪,自然差不到哪去,也派人去寻她的家人,封个有名无实的小官,这样爱妃可满意了?” 蓝贵妃在天耀帝的注视下心跳加快,猛然想起今日自己怕是失态了,欲言又止的低垂下头,神色脆弱的令人爱怜。“皇上,凤王殿下的事臣妾不敢做主。” “那就这样吧,朕也乏了,下去吧。”天耀帝摆摆手。 “儿臣遵旨。”凤鸣噙着笑容,优雅的行礼离开,从始至终没有看蓝贵妃一眼。自然也没看到蓝贵妃的一脸妒恨。 盛陵,盛陵,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当年的她却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去!? “呜——” “呜呜——阿嚏——” “呜呜呜呜——” “唉,王妃,你可不可以不要哭的这么惨啊。”梳着双鬏的小丫鬟秋心苦着脸,看着那鼻涕眼泪满脸的东方木木。 “呜……我也不想啊……阿嚏……呜呜……谁让这洋葱这么呛人……还有,别喊我王妃了!”木木挥舞着菜刀,费力的剁着案板上那一大堆洋葱。 秋心看着木木的样子,一脸的同情。“不是我说您啊,您怎么这么不会讨凤王的欢心?难得您是凤王亲自带回府里的王妃,结果却落得当丫鬟的下场。您要是当初别被凤王当场抓到,说不准可以成为凤王殿下唯一的正妃,就算再不济也可以进雨露阁当夫人啊。” 夜夜春.宵,雨露均沾。 听这个名字都知道雨露阁不是什么好地方,谁稀罕啊!更何况雨露阁里可是已经住了三十二个女人,就按大月算,一人一天的话,还多出一个呢!这么忙碌的奋战,谁晓得那个YIN魔章鱼会不会已经肾亏到‘后继无力’。 木木恶寒的吐吐舌头,眼泪汪汪的转向小丫鬟,“秋心,我不行了……” “啊?我去给你打点水来。剩下那些你可要动作快点,雨露阁的美姬夫人等着要呢。”秋心说着,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 木木瞪着案板上‘洋葱山’,暗自纳闷。难道那位美姬夫人格外与众不同?干嘛非要指名由她来做,难道自己切出来的洋葱有比较香吗? 鎏凤鸣自宫中回来,想到天耀帝的旨意他嘲讽的一笑,他的正妃这个位置,关心的人还真多呵,偏偏被木木霸占了……想到那个女人,他眉头拧起,对她的疑惑越来越深,有她那样当奸细的吗? 晃到偏厅的一角,发现整个偌大的偏殿没有一个人。懒懒的挑了下眉,想起翁老说过将那丫头安排在伙房,这里离伙房不远,他顿了几秒,慢悠悠的向着伙房晃过去。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才短短几天就将阿牛哥他们迷的晕头转向!” “就是说啊,她有什么好!?干干扁扁的样子,一看就生不出儿子!” “嘘,小声点。无论怎么说她也是凤王亲自带回来的王妃,依我看啊,一定是和凤王……” “怎么可能!?要是凤王真的将她当做王妃,怎么可能会让她做婢女的活,更何况那女人还行为不检点的去拉阿牛哥的手!凤王怎么会看上她?” 鎏凤鸣悠闲的动作一僵,俊美无俦的脸上面无表情,那双漂亮的凤眸缓缓眯了起来。 那女人? 瞅了一眼聊八卦的几个婢女,他很冷静的判断了一下方向,那个方向……是伙房!很好,他现在知道那个不安于室,干干扁扁,还努力风.骚装红杏的女人是谁了!即使被贬为下人了,她竟然还有精力四处招蜂引蝶! ‘砰’的一声踹开面前挡道的屏风,无视婢女惊慌的神色。鎏凤鸣黑沉着脸,转身向着红杏生长的伙房走去。 “东方姑娘,你没事吧……” “东方姑娘,用这个比较好。” “还难受吗?东方姑娘?” 东方木木被众星拱月的围在中间,一脸的安逸。除了刚刚被洋葱虐待的眼眸,还是红通通之外,此刻的她看起来享受极了。 “唔,我好多了,谢谢马大哥。”眨了眨眼,木木开心的奉送一朵笑容。没想到这个马房小厮的偏方还真管用,让她的眼睛现在好多了。 “我……我是阿牛。” 马房小厮被她一笑,更是手足无措,眼前的她一笑,那熠熠生辉的眼眸弯成月牙,让他的心口扑通乱跳。 养马的居然叫阿牛? 木木的笑容顿了几秒,从善如流的改口,“谢谢阿牛哥。” “东方姑娘,你怎么会得罪了美姬夫人?”围在她身边的另一个随从关心的问。 “哈?”美姬夫人是谁她都不知道,怎么得罪? “你这几天做的那些活,都是美姬夫人吩咐下来的,她是凤王最宠爱的女人。” “奥,那个YIN魔章鱼也会有宠爱的人?” “嘶——”周围的随从小厮们齐齐倒抽了一口气,急急的道,“东方姑娘,你怎么能那样称呼凤王,那是大不敬!” “可是他在陵……切,真可惜……”想到在陵墓里他不正常的表现,明显透着的古怪,偏偏回到凤王府后,就没在看到他失常,府内也无人提起,也许不是能随便声张的,木木闷闷的闭嘴。 “可惜什么?”一道悦耳优雅的声音,突然颇有兴致的在她耳边问道。 “……可惜现在不能在狠狠多踹他几脚了!”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狠狠的一脚踹开那只章鱼,然后拎起那根带着倒刺的鞭子,抽的他嗷嗷乱叫! “凤王!” 第11章 第11章在东方木木因为幻想溢出咯咯的笑声时,后知后觉的随从侍卫们终于意识到鎏凤鸣的存在,训练有素的身手‘刷’的一下就从木木身边散开,笔直的站成一列。 听到声音的木木回神,正好对上鎏凤鸣那双漂亮的凤眸。想到将她贬为下人附带的那苛刻的待遇,她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扭头不再看他。 “你就那么思念本王吗?”鎏凤鸣的目光漫不经心的从旁边那排男人身上滑过。有随从,有侍卫,有小厮……还真是环肥燕瘦,任她挑选! “啊?”木木一头雾水,他从哪里看出她思念他了?往脸上贴金也不是这种贴法吧? “那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晚膳后到龙吟殿来。”他唇角轻扬,突然露出愉悦的笑容,尊贵出尘的风采眩晕了木木的眼。 好半响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木木才呐呐的低问,“那个龙吟殿是什么鬼地方?” “……凤王的寝宫。” 雕梁画栋的寝宫,充斥着华丽尊贵的气息。四角高置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淡淡柔和的光亮。寝宫的中央是一张超大尺码的大床,此刻那张大床上半卧着一个俊美华丽的身影。半垂的凤眸里透着隐隐的流彩,看着床外的两个女人,他微勾的薄唇逸出悦耳的声音。 “美姬,你过来。” “凤王……” 衣着艳丽的女人绽开了笑容,心底虽然忐忑,却兴奋不已的向着大床上的人影靠近。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凤王的寝室,平日里凤王若有需要,都是在雨露阁里解决。这样特殊的荣宠,怎能不让她莫名的得意和兴奋。 柔若无骨的身子依偎了过去,嘟起的红唇带着无限的风情,看着鎏凤鸣那魅惑的俊颜,她满眼的迷恋。 鎏凤鸣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床下跪着的另一个身影,那纹丝不动的样子让他眼神深沉了几分。带着莫名的情绪,他突然伸手将美姬拉进怀里,低头啃咬着她柔软的身体。 “啊,王——” 美姬兴奋的浑身颤抖,今天的鎏凤鸣比平日里多了一丝粗暴,却格外的有魅力。这种被索求的感觉,让她沉迷。 床.上的战况愈加激烈,床下的人影依旧丝毫未动。 “呼噜——” 一道细细的呼吸声突然不合时宜的在充满暧昧的寝室里响起,鎏凤鸣眸光一寒,放肆的动作一僵,黑眸缓缓抬起,瞪着底下那跪着的小女人。 这声音……分明是在打呼噜!! “好热……”美姬纳闷于他的忽然停止,体内的燥热让她扭动着身子撒娇,期盼能得到凤王的注意。 他却无视美姬的勾.引,眯起凤眸,神色莫测的看着那显然已经睡死过去的小女人。很好,东方木木!这世间哪有不迷恋他的女子?她竟然无视他到这一地步!? 要知道他沉下脸来,朝野内外莫不胆战心惊的小心伺候着。那么现在他眼前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凤王?”察觉到鎏凤鸣的注意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美姬略略不满的瞪着底下跪着的木木。又是她!?自从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被凤王带回来,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雨露阁里的女人全是皇亲权贵们送给凤王的,何时见过他自己带女人回来,还是王妃的头衔。姐妹们都暗自担心东方木木的出现会动摇自己的地位,刚为她被贬为下人而安心。但现在看来,果然凤王对她是不一样的! “你出去。”鎏凤鸣淡漠的开口,眸光没有离开睡死的木木身上。 “……是。”美姬咬咬牙,虽然不甘心却也不敢多言的退了下去。 华丽的寝宫内静悄悄的,鎏凤鸣慵懒的半靠在床头,双手环胸,眼神莫测的静静看着东方木木。木木浑然不觉,依旧睡的香甜,还不时露出洁白的贝齿,磨蹭着。 皎洁的月色一点点从窗边映照进来,给那地上跪着的小人洒落一层圣洁的银辉。慢慢的,除了细小的呼噜声外,另一道咕噜噜的声音从她的肚子里传来。 鎏凤鸣的眸光闪了闪,凤眸深处闪过一丝幽光。 胆大包天的睡死之后,现在是……肚子饿了?很好,他很久没有碰到这么有趣的玩物了。也很久没有这么热衷期待过,她能给他无聊的日子增添什么乐趣呢? 看着东方木木那睡的摇摇晃晃的身子,他勾起唇,不紧不慢的踱到她面前,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在她脑门上轻轻一推,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洁白的额头撞上旁边的床柱—— ‘砰嗵’! “好痛……” 木木咕哝着,揉着疼痛泛红的脑门,打了个呵欠,慢慢睁开惺忪的睡眼,对上另一双漂亮魅惑的凤眸。 “睡的好吗?”鎏凤鸣抬起她的下巴,神态是满是魅惑。 “这里是……”她带着丝困惑看着他,似乎不能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身处在这里。 “本王的寝宫。”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侍寝。” 很好心的给了她答案,鎏凤鸣抚着她的脸颊,优美的唇形微微上扬。 这些年来一切事情都在自己的谋算之中,能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几乎没有,权势愈来愈大的结果就是让他的日子越来越无聊起来。平静的几乎让他彻底的死寂下去。 好,真是太好了!无论她是不是那个人派来的,他都一定会大大奖赏那幕后人。 愉快的笑出声,鎏凤鸣那张无暇的俊颜更是散发着勾.引的气息。黑缎般的发垂下,俯身狠狠的掠夺了那张诱人的红唇。 “咦,你做什么……”木木被他吻的唇瓣疼痛,想到穿越到这倒霉的时空,委屈涌上心头。瞪着面前放大的俊彦,头脑一热,红着眼狠狠咬了上去。 鎏凤鸣闷哼一声,薄唇被她咬破,他眯起眼将她压在身下。她却更加激烈的挣扎撕扯,不过一会,两人已经衣衫半.裸。他的身上满是她的抓痕。 担心的守在外面的众人只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伴随着鎏凤鸣难得不优雅的低咒。随即一片静谧—— 半响后,鎏凤鸣铁青着脸,欲求不满的看着眼前晕厥过去的女人。她那气若游丝的样子,彷佛受了多大的虐待,偏偏他才尝了一口,根本未动到她关键的地方。凤眸里的幽光闪了几闪,最后那优雅的身影夹带着汹汹怒气离去,只留下大床.上昏死过去的身影。 这一夜,对于整个凤王府来说都是不平静的。众人皆知第一次有女人留在了凤王的寝室,那是多么大的殊荣,所有人都在暗自猜测,是不是那刚被贬为下人不久的王妃又要翻身了。这样的骚动还未平息,众人却又眼睁睁的看着凤王铁青着脸色,半夜拂袖而去。 第12章 第12章“那个该死的毫无教养的野丫头!” 鎏凤鸣咬牙切齿的向着泉阁疾步行进,发丝凌乱,身上的衣袍略微不整,无暇的俊颜上还多了几道可疑的红痕。 “本王放着温柔可人,娴静解语的花朵不采,勉强打算咽下她那不凸不翘、乏善可陈的身子,她竟然还给本王晕过去!?不识好歹!” 一直默默跟着他身后的随侍剑者司言,抬头看了一眼难得顾不及优雅形象的主子,却错愕的瞪大眼睛。鎏凤鸣那未系紧的衣衫里露出的胸膛上全是青紫的痕迹,甚至还有指甲的抓痕。他呐呐的建议,“主子,要不要去雨露阁……” 在鎏凤鸣扫过来冷冽的足以将人冻僵的眼神中,司言直接转了个话题,“主子在面对东方姑娘时,显得很开心。” 鎏凤鸣脚步一顿,静默了几秒,漂亮的凤眸眯起,那张绝艳尊贵的脸孔突然漾出一抹微笑。 “司言,你跟着本王几年了?” “从属下六岁起,就一直跟着主子。” “那么你可曾见过在本王面前不折腰的人?” “不曾。” “这些年是越来越无聊,除了那个人还能提供点乐子,其他人见了本王莫不是胆战心惊的俯首伺候,何时……何时见过这么一个有趣的小东西?就是不知道这个小东西又能让本王消遣多久。”鎏凤鸣笑道,心情颇佳。 “东方姑娘似乎对我朝并不熟悉……但是,这也许是故意做给属下看的假象。”司言躇眉。 对于东方木木的来历,除了主子大概没人知道。这些日子来,他看到主子眼中久违的愉悦。也因为这一丝愉悦,让他压下了心中的不安,将她留在主子身边。 “奸细吗?无妨。”鎏凤鸣轻哼,狂肆的笑出声。扔掉碍事的外袍,转身走进泉阁。 只要是他感兴趣的东西,就算是奸细又如何?这世上,还有他握不住的东西吗…… 浮生若梦。 那是一片水道相连的大大小小岛屿,岛屿之间除了船只往来,再无其他通路。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岛上,模糊的人影抱着她,缠绵至极。 “木木,木木。”他用唇摩挲着她的,两人之间近的呼吸可闻,他低喘着看着怀里的小女人,“木木,我们回去就成亲。” 她红着脸闷笑,气恼的锤锤他,“起来啦,都怪你!错过了最后的船只,今晚难道要夜宿在这荒山岛屿?” “荒山岛屿不好吗?这里有你,有我,就足矣。只要是和你在一起,荒山岛屿也与皇宫无异。”他低低一笑,趁她不备偷袭了她的唇瓣,带着一丝渴求和迫切的探进去,让两人的气息交融。 好久之后,他才放开她,满意的看着她沉醉失神的模样。直到她气喘吁吁的猛掐他的腰,他才撇撇嘴,不情愿的放开她。 “你这个无耻下流,精虫上脑的混蛋!这里是野外,野外你懂不懂!?万一被人看到……” “不怕,就算有人来,为夫也一定会先贡献出自己无暇的身躯,死都要护住娘子你的嫩豆腐。”他邪邪的一笑,涎着脸又凑上去,“木木,不要离开我,永远!” 模糊的呢喃飘散在空气中,他吻着她,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爱怜,缠绵的极致也不过如此。 看不清面孔的男人,断断续续的呼唤,为什么明明是如此甜蜜的画面,却让她的心口抽痛的缓不过气来…… 睁开眼睛,木木惊出一身的汗,即使再迟钝她也不以为那还是做梦。这次她依旧看不清男人的脸孔,但那语气间的宠溺,彼此气息的交.缠就彷佛在眼前。 阿玄—— 她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心口尖锐的抽痛,放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她却彷佛察觉不到痛楚。 这一切的诡异都是从那盛陵里开始的,是那陵墓里有古怪?还是这的确不是她自己的身子,只是碰巧和她长得一样,就连年龄、胎记、头发长短、名字都一样? 她轻笑出声,第二种想法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看来问题还是在那盛陵,偏偏秋心只是个丫鬟,对盛陵的了解已经全部告诉她了。难道自己就要在这里坐困愁城? 阿玄会是上次那个图腾脸吗?面对那个图腾脸时,她也是有过这种莫名的感觉,那似曾相识的耳饰。可是那图腾脸看着她却没有表现出熟悉的感觉,为什么? 门外一阵骚动,她抬眼看到秋心端着托盘,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王……王妃……”秋心将托盘放在一旁,疾步走来,小脸通红结结巴巴的道,“凤王殿下真是太粗鲁了,我……我去找御医……” 木木闻言,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敞开的衣领露出大片白嫩的丰盈,脖颈处、胸口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吻痕,而她圆润的肩头上还有一个十分明显的齿痕,怎么看怎么像是某人欲求不满时愤愤的发泄…… “回来。”看到秋心就要冲出去找御医,木木急忙开口。“我没事,打点水来。” 动了动身子,她对昨晚的记忆很模糊,在昏睡过去之前貌似还没被那家伙得逞,现在除了身上这些吻痕和咬痕有些疼之外,下.身倒是没有任何不适。 “王妃初承雨露难免不适,以后多承几次恩泽,自然就会好的。”秋心红着脸,上前帮木木打理。虽然昨晚凤王半夜就离去,但听那之前‘砰砰咚咚’的声音也能知道他们有多激烈。 多来几次? 木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脸色怪异的盯着秋心。难道全凤王府的人都以为她已经被那家伙吃了? “秋心,王府里有关于盛陵的记载吗?”想到自己最关心的,她岔开话题。 “盛陵?”秋心顿了一下,神色惊讶的看着她,“王妃要是想知道的更清楚,可以直接去问凤王,凤王殿下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去盛陵。” “每年?” 木木诧异,不过是一个诡异的陵墓,他为什么需要每年都去?想到初见时鎏凤鸣的不正常,她试探的问,“他的身体……有什么隐疾吗?” “没有啊,凤王殿下洪福齐天,一向都很健康。” 果然,他的那个样子这凤王府里的人并不清楚。而且她也察觉到虽然自盛陵出来后那动不动就昏睡的症状变少了,但却是一直存在着。这一切让木木的心微沉,觉得心头彷佛被压了石头,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凤王半夜拂袖而去,引的皇城内多方揣测。 据目击者甲称,凤王脸色铁青,衣衫不整,面色黑沉,明显是被袭击之象。看来那破例能踏进凤王寝宫的女人,属于疯狂迷恋凤王之流,竟然阴险卑鄙的趁孤男寡女之时,想要夜袭扑倒凤王。还好他们尊贵绝艳的凤王愤起抵抗,终于保住了无暇的贞.操。 然目击者乙持相反观点,据称那晚的凤王寝宫一片狼藉,凌乱不堪的摆设四散,只有一个柔弱无依的小女人孤零零的晕厥在大床.上,衣衫凌乱的模样让人心疼。分明就是凤王想要霸王硬上弓,辣手摧花之下让小女人不堪忍受的昏迷。 无论外面的流言被传的多么火爆,凤王府内依旧是井然有序的生活着。对于凤王府的人来说,迷恋凤王的人满天下都是,多了一个,甚至多了好几个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众人顶多觉得凤王的态度有丝诡异,什么时候见过凤王对一个女人如此挂心? 第13章 第13章诡异的气氛弥漫,就如同现在—— 刚刚下朝的鎏凤鸣一身锦龙朝服,玉冠束起的黑发飘逸,黑玉般的眼眸,微微上翘的薄唇,卓越华丽的丰姿让许多侍女羞红了脸。 他优雅的端起一杯香茶轻抿,漫不经心的开口,“那个怎么样了?” “回凤王,东方姑娘在早些时辰清醒了片刻,随后又睡了过去。”一旁机灵的侍女恭敬的回答。从这几天凤王勤快发问的程度,不用名字,她们都知道凤王问的是何人。 “又睡了?”她是猪吗?这么能睡的! 鎏凤鸣好看的眉头微不可见的一拧,那个女人的反应全部超出他的预料,这个发现让他很不爽。他‘啪’的一声放下茶杯,倏地起身吩咐,“传御医!” 他就不信,还治不好她那个嗜睡爱晕厥的毛病! “是。” 侍女的脸儿更红,偷偷的瞄了一眼自家王爷,心底的佩服之情更是高涨。王爷不愧是被世人称之为绝世公子的人,无论任何时候都绝艳无暇的让人惊叹。 “她如何?” 玉帘后的人影吐出的声音明明是优雅悦耳的,却无端的让跪立在底下的老御医抖了抖。再三把脉确诊后,才颤着声音回道。“回王爷,这位姑娘无碍,只是天生气血虚了点,身子不太健壮,需要精心调养,多补补就好了。” “只是虚了点?那她为何会无端的昏睡?”鎏凤鸣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床榻上的木木,心头的火气一点一点的弥漫。 “这……这……大概是受到刺激过度,才会如此……”老御医百般为难,一看床.上的女人的样子,想到最近传的风风火火的流言,就知道眼前这姑娘只怕就是被这手段狠辣的凤王辣手摧花的主角,心下不忍。 精心调养吗?哼! “司言,等她醒了,告诉她好生养着。”他凤王府各种奇珍异宝皆有,还怕调养不好一个女人? “凤王。”老御医在他离去前连忙出声,神色有丝紧张尴尬,呐呐的低语,“这姑娘的身子调养期间还需……需……” “需什么?”鎏凤鸣不耐烦的轻哼。 “需禁.欲。”老御医眼一闭,心一横,快速的吐出剩下未完的话,“此女体性虚寒,气血不足,需要精心调养,在此期间最好让她保持心情通畅,同时不可重欲。” 依凤王那需索无度的样子,如果不节制,只怕这姑娘可以直接去佛祖那报道了。 说完,老御医乖顺的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去看凤王已经黑沉铁青的脸色。良久,他才听到室内响起凤王那依旧优雅悦耳,此刻却带着一丝咬牙的声音。 “谁会看上一个前后都分不清楚的丫头,你当本王不挑吗!?”鎏凤鸣眯着眼瞥了一眼床.上睡的香甜的小女人,再度黑沉着脸色,拂袖而去。 晨雾还未散尽,天光微微泛白,大清早的凤王府响起一声怒吼。大管家翁老捻着一张薄薄的纸张,浑身颤抖的怒瞪着眼前的小丫鬟秋心,“这是什么!?你再说一遍!?” “呃……翁老,您悠着点……”看到已经情绪激动的快晕厥过去的大管家,机灵的小丫鬟为难的安慰。 “这……这个……!!!”翁老气血上涌,瞪着那纸张上的一行行足以让他吐血的字迹。 “是王妃开出的调养方子,王妃说了,凤王让她好生养着。” 调养方子!? 这算是什么调养方子!?那位东方姑娘到底是天女下凡?还是观音转世?就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天生娇贵绝艳的凤王主子也没有享受过这种调养! 翁老气的浑身颤抖,手指一抖一抖的指着纸张,“深海鲍鱼,血燕燕窝,千年雪参就罢了……后面这些帕玛火腿,巴勿臣芝士,紫丁香蘑,庇里牛斯山羊,熏鲑菲力……这些……这些到底都是什么!!??” 一堆稀有食材,还有一大串他连听都没听过的东西,那个东方姑娘是已经一脚踏进阎王殿了吧?需要这样调养的!? “翁老?” 秋心瞧着大总管黑青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呃……王妃说了,要是凤王府太寒碜,太孤陋寡闻,没见过后面那些也不要紧,前面的挑几样凑合入口得了。” 凑合!? 翁老努力的深呼吸才咽下这口气,想他翁家,家里世代皆为皇家主管,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如今才不会被这么个难养的小女人气到! 抓着那张调养方子,他艰难的开口,“去,按这上面的办!” “那翁老,那些稀罕之物怎么办?”秋心一脸迷糊。后面那一大串,可是自天耀皇朝开国以来,就没人听过的啊。 “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皇家的颜面,皇家的威仪,皇家的……怎么可以被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看轻!? “……是。” 小丫鬟领旨退下,转身要走时却又迟疑的吐出一句,“翁老,王妃说闲着也是闲着,就顺便编了她自己的菜单,每天的膳食都安排好了,您要不要看一看?” 那份菜单的代价,也昂贵的令人咂舌。 “嘶拉——” 听到她的话,翁老手中的纸张彻底撕裂成两半,他忽地转身怒吼,“还有菜单!?她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妄想被当做金佛一样贡着!?” 土鸡就是土鸡,她还真指望变凤凰了!? “王妃说,有疑问请去请教凤王。”小丫鬟照本宣科的念着,看到翁老的老脸立刻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去,去,都按照她说的办!” 想到凤王主子那妖孽黑沉的脸孔,翁老耷拉着脑袋,满脸的心碎。呜——他要回去祖宗牌位前哭诉,他引以为傲的皇家大总管的气势,就这样被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摧毁了…… 自从欲火中烧的拂袖而去,凤鸣一直冷着脸,直接无视那个该死的女人的存在。 第14章 第14章偏偏今日一下朝,云止心血来潮的当没看到凤鸣黑沉的脸色,笑的温润却不容拒绝的踏上凤王府的马车,想去亲自确定下那个有趣的小女人还活着没。 找了一圈没见到人,抓了个婢女来问,才知道木木最近一有时间就窝在藏书阁里。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脸上看到疑惑。挑了挑眉,云止朝着藏书阁的方向迈进,还未走进阁里,就听到里面清脆的声音。 “华而不实!就知道那家伙只是个花架子!”摆这么多书肯定就是充脸面! 凤王府的藏书阁里,木木找着关于盛陵的记载。可惜满满的一屋子书,却没有丝毫关于盛莲皇朝之类的信息。 “王妃,凤王殿下可是天耀第一才子,惊才绝艳,饱览群书,无人可比……”秋心瞪大了眼,絮絮叨叨的指望能纠正木木对他们伟大的凤王不正常的看法。 门外的云止听到这话,脸上泛起清浅的笑容,示意凤鸣别进去。 木木瞥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道,“秋心呀,你知道什么叫众口铄金?这假话如果有一千个人说了,自然就成了真话。关键不在于你家凤王本身如何,而在于他那镀金的身份。就算他是吃喝PIAO赌样样来,只要众人拍马屁的多了,自然就成了惊才绝艳、霹雳无双的大帅哥。这叫舆论导向,包装明星的一种,懂吗?” 云止瞄了一眼额角青筋暴跳的凤鸣,低咳一声转开眼去。他的双肩微微抽搐,喉头不停地上下滚动。 明星? 秋心迷茫一下,随即想到另一件事,忿忿不平的道,“王妃,为什么最近您都要躲着凤王?雨露阁的夫人们说的好难听,说您欲擒故纵,尽耍些小伎俩想吸引凤王的注意。” “是啊是啊,我欲擒故纵。如果你们皇上能让我在皇宫里的藏书殿看看,我也不介意去对皇上欲擒故纵一下。” 这里没有记载,皇宫中总该有吧? “王妃,您怎么一点都不生气……您被贬为丫鬟那几天,美姬夫人还故意指使您。”秋心泄气的看着她。 “不就是多切了几盆洋葱,我就当洗眼睛了。秋心,你很希望我生气吗?” “可是她们……” “好了,她们这辈子估计都要被圈养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可以指望的就是你家那伟大的凤王偶尔春风普度一下,狼多肉少,自然心态不平衡些,要体谅。你看我现在的生活多逍遥,好吃好喝的供着,还不用打卡上班,干嘛想不开的去和她们挤,一不小心还有被踩死的可能。而且你家凤王已经忙不过来了,未免他‘后继无力’,我就算了。” “后继无力?” “是啊,雨露阁好歹都是三十二位夫人吧,还不算他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这一人一天都还多出一个,你看你家凤王最近那脸色,明显就是‘铁杵要磨成绣花针’的前兆。他以后的老婆真可怜,完全没有性福可言……” “王妃你不就是凤王的……” “去,去,我才没那么倒霉,你看我身上被他虐待的伤才好,他的技术那么差,还有S.M的嗜好,我还不想提前去见佛祖。” 鎏凤鸣脸色铁青,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啪’的一声断掉了。云止再也忍不住的转身扶住一旁的墙壁,放声狂笑。 听到笑声,木木和秋心面面相觑。看到门口的云止和鎏凤鸣时,木木很没用的腿软了一下,脸色瞬间苍白。 他、他、他……他的脸色也太恐怖了吧!? 从来没见过他脸色难看到今天这样,木木看着他逼近,不由自主的后退。 “爱妃,你要去哪?” 他轻柔的声音和这声‘爱妃’的称呼让木木浑身抖了抖,彷佛看到他狰狞的笑着拧起自己的下巴,将她甩到床.上。然后各种变态的招数尽出,冷汗滑落,她的小脸惨白。 “怕什么,上次很刺激,下次我们换点别的花样玩。”鎏凤鸣擒住木木的手腕,在她耳边吹气。听到他的话,木木眼前一黑,觉得死神已经在像她招手了。不知道晕过去的话,能不能逃过? 他眼明手快的抱住她,使劲的掐着她的腰不让她昏过去逃避,语气温柔动人,偏偏木木怎么听怎么觉得毛骨悚然。挣扎的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却被他抓的更紧。 一旁的云止眼神深幽,清润的俊颜逐渐清冷。看着凤鸣难得显露的情绪波动,想到今晚的宫宴,他眼眸微垂的转身离开,没有惊动那对峙中的两人。 磨磨蹭蹭的跟着鎏凤鸣身后挪动,木木尽量让自己的眼神不要乱瞄。还以为这家伙会拆了自己,结果却只是让一堆婢女将她打扮的美美的,然后直接被他抓进皇宫。怪了,他最近好像蛮不对劲的,看她的眼神都总是怪怪的,难道他突然觉得自己美如天仙了? 想得太入神没注意脚下,木木一绊差点摔倒,踉跄几步扑到前面鎏凤鸣的身上,她抱紧他的腰,扭动挣扎了一下才站稳。抬眼,看到鎏凤鸣幽黑如深潭的凤眸。 “对、对不起……”她实在不习惯这种拖沓的正统宫装,可也没忘记之前他的脸色有多恐怖,挣扎想要起身。 鎏凤鸣有些厌恶的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连走路都走不好的女人,这一身宫装穿在她身上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高贵和飘逸。看着她大刺刺的提起裙摆,就快露出洁白的小腿肚,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裙摆,面无表情的伸手抓过她,将她固定在怀里之后,才拥着她向里走去。 木木偷偷瞄了他一眼,又低头瞅瞅环在自己腰间的胳膊,纳闷的想着。 怪了,她今天怎么会觉得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很温暖? 今晚的晚宴设在皇宫内的琉璃殿,这座宫殿以琉璃为主材建成,晶莹剔透,美的如梦如幻。宫殿宴客的地方紧挨着一池青莲,那摇曳生姿的样子在夜色下透着几丝妩媚。 两人一踏进殿内,就立刻被人群包围。来人全是朝中大臣,也有不少皇族外戚,清一色的全是中年人,言语间透着兴奋和暧昧。不时指指不远处,然后满含期待的凝视着鎏凤鸣。 顺着那些大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立着三三两两的女眷,皆是芳华正茂的少女,察觉到这边的视线,那群少女们一个个满含娇羞的垂下头。 眼前的画面太过眼熟,木木啊了一声,了然到这情形不就是相亲嘛!男女看对眼的,就可以去那啥那啥了,不过显然身边这YIN魔级别比较高,别人相亲是一对一,他相亲倒是幸福的百花任他挑。 撇撇嘴,木木扳开腰间的胳膊,别开眼看到的就是立在树下的云止。 据说云家以前是鎏氏的家臣,鎏氏建立了天耀皇朝之后,云家世代为官。在天耀皇朝的历史上,云家出身的高官数不胜数,大多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而当朝这位云止更是拥有惊世之才,年纪轻轻便官拜中书令。大多的少女一提起他都春.心荡漾,说他是本朝唯一堪舆凤王殿下相比的美男。唯一可惜的是这位云止大人据说自小身子就不太好,常常卧病在床,出席宫宴的次数寥寥可数。 现在看来的确是如此,他的脸色透着微微不健康的白。身形飘逸,星眸光华内敛,温润如玉的面孔却透着淡然的清冷,唇角微勾时飘逸如谪仙。此刻他那双星眸直视着她,目光柔和却淡漠。好像她不过是一颗石头、一株植物,完全未入他的眼。 飘逸清冷的谪仙?嗯哼,那刚才在凤王府是谁扶着墙笑到抽筋?现在还装什么气质! 木木冷哼一声,迎着云止的目光灿烂一笑,不经意透出的妩媚让他楞了一下,清冷的目光变得深幽起来。 突然间手臂上传来痛楚,她转过头,看到鎏凤鸣笑的优雅的看着她,大手紧抓着她的手,眼神里却透出不爽危险的光芒。 第15章 第15章“干嘛?”她小小声的咕哝。 “这是皇宫,你给本王安分点!” 他俯身在她耳旁低语,咬牙切齿的语气让人胆寒,脸上却是优雅无比的笑容,额间的红宝石随着他的动作闪耀着灿烂夺目的光辉。 她哪里有不安分,招蜂引蝶的是他才对吧!那边那群闺阁千金只差没直接扑上来了! 木木不满的撅起嘴,沉默的抗议。 上下打量着他,今天的他穿着皇族正统的服饰,月牙白的长袍上绣着金光闪闪的逆龙,除了额间的宝石,他的身上还挂着玉佩,修长如玉的手指上更是带着稀有宝石做成的戒指,整个人看起来金光闪闪,瑞气千条。却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俗气,只觉得雍容华贵,那张俊美的脸孔硬是压过的宝石的光芒,透着天生的皇族尊贵。 那么纯洁的白色竟然也可以让他穿成这么妖孽,偏偏还俊美的让人无语!上帝果然是偏心的! 木木愤愤的别开眼,不去看他。 “今天到底来做什么?”好歹她也是挂名的凤王妃的?哪里有人相亲还带着大老婆来的? “带你来皇宫见识一下,让你感受一下当凤凰的滋味,不喜欢吗?”他伸手抓着她一绺头发,那丝滑柔软的触感让他微微扬起唇角。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谁稀罕啊……”她小声咕哝。 大殿上传来一阵骚动,两人抬眼,看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踏了进来,旁边跟着一个粉红色宫装的美人。<cmread type='page-split' num='1'/> 木木的小嘴张成O字型,看着那美人回不了神。 美若天仙,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原来那些成语真的不是瞎掰,放在眼前这个美人身上是绝对的合适! “那是宠冠六宫的蓝贵妃,看看,那才是女人,你就差远了……”鎏凤鸣看着木木目瞪口呆、满是痴迷的神色,凤眸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长成那样……还是人吗?不过,相比之下,还是你更好看。”木木呐呐的道,根本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鎏凤鸣因她的话一顿,似乎没想到她会发出如此感慨。满腹的不悦突然散去,唇角愉悦的勾起,扯着她向着自己的席位走去。 “你今天可是顶着凤王妃的头衔,别给本王丢了脸面。” 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木木纳闷的瞅了一眼鎏凤鸣,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好像有丝雀跃? 蓝贵妃一踏入琉璃殿就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那袭白衫,那耀眼无比的光辉,是她的凤鸣!还不等她心中的欢喜泛起,她也看到了那紧黏在凤鸣身边的女人。 那是谁? 看到凤鸣轻抚那女人的头发,看到凤鸣对那女人微笑,更甚至他亲手挽着那女人回到席位,而这之间,他没有看她一眼!指甲狠狠的掐进了白嫩的掌心,尖锐的痛楚泛起,却敌不过心底那针扎般的刺痛。 “爱妃,不开心吗?” 近在耳旁的声音令蓝贵妃回神,看到对着自己笑得邪肆的天耀帝,她心神一凛,漾开最灿烂的笑容。 “陛下为了臣妾举办百花宴,臣妾自然开心。” “开心吗?朕还以为你看到凤鸣就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天耀帝揽着她,大手揉.捏着她的身子,漫不经心的轻哼。 “陛下,凤王殿下出类拔萃,是天耀的骄傲,臣妾只是替陛下开心,陛下拥有如此出色的子息,想必一统天下指日可待。”感到他放肆的触摸,蓝贵妃的脸颊爬上一抹娇羞的红润,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 “天耀的骄傲……呵哈哈哈哈……”天耀帝看着她半响,突然放声猖狂大笑,“天耀的骄傲吗?好,好一个天耀的骄傲,爱妃果然深得朕心!” 殿内的群臣因为天耀帝突然的笑声而面面相觑,小心的观察着上位之人的神色,却看不出个所以然。只有鎏凤鸣淡淡的瞥了一眼上面那两人,黑眸深沉如海,泛不起一丝波澜。 晚风习习,木木看着殿中的歌舞升平,舞娘们柔软的腰肢,低胸的舞衣设计随着她们的动作,那伟大的高耸呼之欲出。 波.波相连到天边!木木看的头晕眼花,低头瞅了一眼自己小巧坚.挺的前胸,又直盯这舞娘那巨大的木瓜。真雄伟……要吃什么才能长成那样啊! “嗤——” 嘲讽的笑声传来,木木回神,发现众人已经分别坐开,鎏凤鸣笑的招摇的应付着不停上来敬酒的官员,甩给她的眼神,却是阴森森的。“今天你只能伺候本王,别的那些吃的都不能动,听到没?” 瞪什么瞪,眼睛大啊!? 木木回瞪他一眼,乖顺的坐在他身旁。看着面前只能看不能吃的美食,肚子抗议的翻腾起来。低垂着眼暗自诅咒这个变态,要是自己能回现代,一定夹带着这个变态一起回去,然后在属于她的地盘上狠狠的折磨他,殴打他,凌虐他! 想着他被虐的惨兮兮的样子,木木脸色兴奋泛红,眼眸雾蒙蒙的晶亮。 鎏凤鸣看着她惬意的样子皱眉,直接低下头在她耳边吹气,“爱妃,是想到晚上我们回去要玩的新花样了?” 被他一吓,木木的脸色顿时发白,还微微透着青,让鎏凤鸣舒开眉心暗爽。 咬牙的端坐着装淑女,她不以为鎏凤鸣突然带她出席皇家晚宴会毫无目的。而那些跃跃欲试的朝臣以及那些羞答答的千金小姐已经透露了些许信息。她心底微凉,突然有点茫然,难道自己就要这样顺其自然吗? 虽然她并不喜欢想太多,却不代表她不懂。那盛陵里出来的王妃,只不过是一个华而不实的名号。他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凤王殿下接旨。”内侍拔尖的声音响起,木木猛的浑身一颤。看到鎏凤鸣不知何时已经立在大殿中央,面对着首位那明黄色的身影。 “……丞相府三女蓝怜儿聪慧伶俐,容貌双全,特赐婚于凤王,择日完婚……” 木木咬了咬唇,脑子里乱哄哄的。 第16章 第16章一片混乱中,她只明白了那旨圣旨是让她和鎏凤鸣补齐那未拜堂的程序,还顺便搭上一个丞相家的三女为侧妃。同一个日子,三个人的婚礼?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就是一出闹剧,怎么也无法想象在神面前,一个新郎对着两个新娘许下圣洁的誓言。 “父王,请恕儿臣无法接旨。” 鎏凤鸣优雅悦耳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丢出,引起一片哗然。对上天耀帝不怒而威的目光,他依旧是噙着笑容,没有丝毫退让。 “木木是儿臣亲自带回来的王妃,自当以正妃之礼迎娶,与侧妃同一日,儿臣以为不妥。” 大殿里静悄悄的,对于凤王侧妃的位置是所有人都觊觎的,人人都知道那突然冒出来的正妃无权无势,只要嫁进去了,那谁才是当家主母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只是没想到凤王殿下居然如此的独宠那个女人?就连陛下的圣旨都公然违抗! 一阵静默之后,天耀帝收回深沉的视线,唇角勾起发出浑厚的笑声,“好,难得皇儿一片深情,朕也不为难于你。只是怜儿早就倾心于你,你就看着日子也迎她进门吧。” “谢父皇恩典。” 凤鸣略略一俯,在众人的注目中直接走回木木身旁,伸手揽她进怀,低声调笑。 “这样看本王,感动的要以身相许了吗?” 木木直觉抬眼看向右前方,那里坐着一个标致的美人,那美人在听到凤鸣拒绝的话语时,脸色就一片惨白。那就是……蓝怜儿,他未来的侧妃?此刻,那个美人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望着他们。 木木突然觉得毛骨悚然,这样脉脉深情的做法绝对不是他的性子。咽了咽口水,她呐呐的道,“你……为什么?” 环在她腰上的手一紧,鎏凤鸣性感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正妃之礼,本王只给你一人。” 她怔住,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无法分析心底的滋味,也无法从他噙着笑容的脸上看出破绽,不自在的转开眼,却冷不防对上云止清冷的眼眸。 云止着看她,突然泛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指了指手边的美食,又瞄了一眼厅外。 木木眼睛眨了眨,瞥见鎏凤鸣又被那群大臣围住。她绽开一抹大大的笑容,双眼放光,感动的看着云止。要是她有尾巴,只怕此刻早就摇的欢实了。 木木啃着云止带出来的美味,一脸的幸福。那个变态绝对是故意的,她喜欢的都放在离她很远的地方,面前只摆了让她看了食之乏味的青菜豆腐! 众人都说她好命,摊上那凤王对她百般宠爱。再加上刚才那家伙那番话,所有大殿上的人都用羡慕的眼神望着她。她呸!她咋就看到他是拿她耍着玩,开心了逗弄一下,不开心了就一脚踢开,王公贵族大概都是这副德行! 不过,她眼前这个好像是个例外,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是他是她见过脾气最亲切的一个……虽然有时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清冷,但更多的却是温润如玉,彷佛没有刺人的地方,温润如月华一般的让人安心,唔……要嫁人的话,一定是嫁这样的男人才靠谱!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开口,“你……娶妻了没?” 云止一怔,随即嘴角弯弯。“还未。” “咦?那侍妾呢?” “没有。” “暖床的也没有?唔……这里好像应该叫通房丫鬟?”木木歪着头看他。 “云某没有这个习惯。” 古代男人大多早婚,就算还未婚的,也是养了一堆侍妾。跟更何况他还是出身名门云家,长相才能都是一等一的极品,居然没有过女人? “难道你不举!?” 想到一种可能,木木惊讶的冲口而出,眼眸还大刺刺的直直向着他下半身飘去。。 “咳、咳、咳……”云止被她的话呛得直咳嗽,白玉般的脸孔泛着一丝可疑的暗红。黑眸里闪过一抹快的看不清的情绪,没有回应她的话,伸手轻柔的擦拭掉她唇角的油腻,“吃慢点,我拿了很多,够你吃的。” 好男人啊! 木木双眼放光的看着他雍容尔雅的面孔,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药香,有什么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快的几乎抓不住。 “看我做什么?快吃。” 他淡淡的一笑,眸似清泉,透着月华的光彩。木木怔愣的看着他的笑好半响,轩轩那张脸她从小看到大,怎么从来不觉得,轩轩会有如此的……美色撩人!? “云止,你真像我老爹。”她老爹虽然在外面是冷厉霸气,但到了她面前就变成一个只知道宠爱女儿的唠叨老爹,怕她冷了,怕她饿着。她莫名其妙的离开了,那老爹他们呢? 木木眼眶有点泛红,想到也许再也见不到唠叨的老爹,心里揪痛。 云止一怔,唇角僵硬。……他像她的爹爹? 木木伸手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他面前,“呐,给你。” 他见到她手中的东西,又是一怔。 “老妈说了,做人要有礼貌。我吃了你的东西,这是谢礼。” “这是……猪吗?”云止接过那东西,谨慎的打量着。 猪!? 木木的脸色扭曲了一下,瞪着他咬牙,“它哪里像猪了?” 看到她的神色,他很聪明的闭口不语,眨了眨温润的眼眸,无辜的望着她。 “是貔貅啦,貔貅!” 她怒吼出声,瞪圆了眼睛盯着他,大有他再敢说那是猪,就和他拼命的架势。 之前好吃好喝养的太闲,听秋心说这天耀皇朝很流行自己动手做个貔貅,传说自己亲手做的貔貅,只要心诚,送给人的话,可以给那人带来好运和财气。她闲来无事,就拉着秋心自己缝了一个,虽然难看了点,但是怎么也不至于被看成是猪吧! “这个……是你亲手做的?”云止的眸色变深,手中这貔貅用的是上等的布料,软软的触感,形状却是惨不忍睹。 他倏地握紧掌心的貔貅,抬眸,笑问。 第17章 第17章“当然,不要还我!”木木伸手想去拿,他却快一步的将掌心合拢,紧紧握住了那只像猪的貔貅。 “我会好好收着的,你放心。”他勾起唇角,一瞬间,那清润月华的气息更浓,眼角眉梢彷佛都透着一丝欢喜,那微微苍白的神色染上红润。 女子亲手做了红色系的貔貅给男子,那除了带来好运和财气之外,还是互诉衷肠,倾心爱慕之意。而他手中这只貔貅,正是那最正的大红色,红的喜气,也红的让他忍不住扬起唇角。 一只像猪的……红色貔貅吗? 木木吃饱喝足,拍拍屁股准备闪回鎏凤鸣身边去尽义务,谁知道那个家伙会不会见她不见了,又开始找茬。催促着不紧不慢的云止,抬脚路过一池开的放肆的青莲池时,却听到熟悉的名字。 “凤鸣,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幽幽的女声带着无限的哀怨,虽然是埋怨,却让人忍不住心怜。 “呵……贵妃传唤,凤鸣岂敢不来。”熟悉的嗓音响起,让木木一怔,收回了迈出的脚步。 这声音……是色魔?他说什么?贵妃? “你就非要这样气我?”女子的音调柔柔的,带着撒娇,娇俏而可爱。“我今天穿的可是你最喜欢的这身衣衫,好看吗?” “贵妃国色天香,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凤鸣……!!!”女子不悦,一阵小小的声响之下,她已经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透过树枝遮挡的空隙,木木瞳孔紧缩,看着莲池那边搂抱在一起的两人,那是……鎏凤鸣和蓝贵妃! “凤鸣,为什么要答应娶那个女人?”蓝贵妃眉目含情,此刻那张美若天仙的脸孔,看起来格外妖娆。 “蓝儿。”鎏凤鸣勾起笑,邪肆的伸手搓揉她的身子。“你对本王的正妃有意见?” “可是……”蓝贵妃嘤咛一声,软软的赖在他身上扭动,更甚至迫不及待的仰起头,去亲吻他俊美的脸孔。 鎏凤鸣黑眸一闪,俯下身就要覆上她的红唇。空气中传来一阵微小的波动,他抬眼,隔着青莲池,对上木木清亮的眼眸。 皎洁的月,泛着一丝诡异的红光。明明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他却清晰的看到那妖娆青莲映衬下她透着妩媚的水眸,此刻正定定的凝视着他。 心头倏地一跳,她的视线让他本能的撇开眼,浑身窜过紧窒的僵硬。却不到几秒,他又是满脸邪肆的笑容望着她。看到她身旁的云止时,他的眸色更深,冷冷的扯开嗤笑,低头狠狠的吻上蓝贵妃急不可耐的红唇。 云止看着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木木,握着貔貅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木木抬头,再看向青莲池那边,已经没有一丝人影。她静静的看了好半响,才转头望着云止,轻启朱唇。 “禽.兽!”她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佩服。那个家伙连他老爹的女人都碰,还真是不怕死无全尸。 云止一怔,细细的看了眼她的神色,紧握的手才缓缓放开,清浅的笑容漾出,“蓝贵妃和凤鸣年纪相当,在进宫前是凤鸣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咦?那是他老爹棒打鸳鸯了?”木木好奇,皇室内幕啊,原来抢儿媳的不止唐明皇一人,这天耀帝也是个强人! “可以这么说,毕竟如果不是蓝贵妃奉旨进宫了,只怕现在已经是凤王妃了。” “难道那家伙一直没有娶妃,就是为了她?”那家伙也会这么痴情?蓝贵妃……蓝怜儿?那他今天拒绝迎娶蓝怜儿,是怕娶了心爱的女人的妹妹,会让蓝贵妃伤心?果然和她没什么关系。 木木恍然大悟,努力的忽略刚才看到他和蓝贵妃时,自己心里一闪而过的紧绷。 “这个只有凤鸣知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凤王府吧,凤鸣一时半刻应该……嗯……回不去……。”云止欲言又止,清润的脸孔上一闪而过尴尬。 木木了然的拍拍他,点头如捣蒜,“我了解,我了解,要是他这么快就完事了,才要担心,那未免太不中用了。好歹也有雨露阁三十二位夫人磨练过技术,不至于这么快吧……” 听到她的话,云止瞬间僵硬成雕像。握着貔貅的手青筋暴起,深呼吸几下,他才简洁的道,“走吧,我送你。” 木木笑嘻嘻的瞅着他的变化,一点也不尴尬,大刺刺的蹦上云止的马车。留下那月华一般的人儿苦笑的摇摇头低叹,“怎么有你这般的女子……” 抓着一大兜零嘴,木木开心的咧开嘴,对着不远处的云止挥挥手,然后蹦蹦跳跳的踏进凤王府。夜已深沉,今晚凑巧碰上灯会,她拉着云止几乎玩了个遍,碰上喜欢的就买下,自然是云止掏的银子。 享受的捻起一块桂花凉糕,这手艺完全不逊于皇宫御厨。四周静悄悄的,彷佛都进入了梦乡,木木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色魔,那家伙肯定还在皇宫里和那青梅竹马的蓝贵妃你侬我侬。 没节操! 她心底暗骂了一句,抓了一把松子糖送进嘴里,慢悠悠的晃进大厅,却被一道阴森的目光盯住。 “舍得回来了?” “……YIN、YIN……凤王?” 在他狠厉的瞪视下,她硬生生的将色魔两个字咽了下去,纳闷的看着他。这么早回来?他……早泄? “和云止去哪里流连忘返?难得你还记得回来的路!”鎏凤鸣缓缓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唇角带笑的望着木木,只是那眼神阴森恐怖的吓人。 “我出了宫门……额……迷路……迷路了!”木木大眼转了几圈,水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大厅内除了鎏凤鸣之外,还有翁老、秋心、各院的丫鬟、小厮,就连凤王府隐秘的侍卫也站了一排……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垂着头,维持着最高品质——静悄悄! 木木咽了咽口水,瞅着鎏凤鸣黑沉的神色,危险警报响起。他那是什么大便脸?有必要臭的这么彻底吗?难道那个蓝贵妃没有好好的满足他? “迷路?本王还是第一次听说中书令云止大人会迷路!”看到她手中的东西,他的脸色更黑。吃吃吃,她除了睡就是吃,哪天被人卖了,她还是只知道吃! “这……人都有犯迷糊的时候,呵呵。”木木干笑。 “还有,你穿的那是什么,不知羞耻!” 该死的红杏!干干扁扁的身材还不甘寂寞的穿上那飘逸的宫装,经过一晚上的折腾,衣襟凌乱,微微露出白嫩的香肩,束胸的设计此刻紧紧的凸出那小巧的胸围,看在他眼里更是罪加一等! 第18章 第18章木木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粉嫩的宫装,翻了个白眼给他,“这不是出门前你让秋心抓着我换上的。 “本王让你穿,也让你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吗?”鎏凤鸣咬牙,很好,还会顶嘴,今天他终于体会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可以有多疼! 木木瞪着他,他还好意思和她算账!?是谁在宫里丢下她,和那个蓝贵妃卿卿我我?是谁压根不让她吃饱,让她可怜兮兮的只能看?难道他和别人滚床单,还需要她在旁边端茶送水! 察觉到木木凌厉的指控目光,鎏凤鸣暴躁的心绪一顿,想到被她撞见和蓝儿亲热的那一幕,心底无端的更加烦躁起来。好吧,他丢下她似乎是不太妥当,可是她难道就不会乖乖的等他回来吗?偏要和云止黏黏糊糊! 一个转身她就已经消失,他无视蓝儿哀怨的目光,快马加鞭的冲回来,满王府的找她,都是他自己犯贱!? 这个女人……这个从来都不会讨人欢心的女人! “你喜欢云止?”他眯起眼瞪着她,这女人最好想好了在回答。 “喜欢啊。”想到那温润月华般的人儿,她笑的眉眼弯弯。 一室静默,翁老满是皱纹的老脸开始不停地抽搐,心底默念。不知羞耻!身为凤王的女人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思慕另一个男人,这让他们家凤王的脸面何在!? 鎏凤鸣深吸口气,暴怒在眼底跳动。秋心见情况不对,立刻清清喉咙挽救不知死活的木木,“王妃,你喜欢桂花凉糕吗?” “喜欢。”木木欢快的点点头。 “那上次端给你吃的珍珠鸡呢?” “喜欢啊。” “那翁老呢?” “……喜欢。” 翁老脸皮又是一抽,瞪着木木吹胡子瞪眼。她迟疑那一下是什么意思,还满不情愿的喵他一眼是什么意思!?别以为他没看到,这只不识好歹的土鸡! 听到这里,鎏凤鸣的脸色总算稍稍缓和,不复之前的黑沉铁青。阴森森的声音飘出,“那本王呢?” 木木喵了他黑沉的神色一眼,识相的道,“算是……喜欢吧……” 算是? 鎏凤鸣挑眉,阴霾在眼里凝聚。 “呐,要不要吃?” 木木不懂他的脸色为什么不停的转变,将手中的凉糕递到他面前,“你今天也没怎么吃吧,喝了那么多酒,要不要吃一点?” 他垂下眼看着她,木木妩媚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杂质,就和他今晚看到的在妖娆的青莲花映衬下的一模一样。清亮透彻的眼里,没有杂质……也没有他! 伸手捻起一块桂花凉糕看了半响,却反手将凉糕塞进她的嘴里。圆润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红唇,语调淡漠。 “好吃吗?” “唔……好吃……”她享受的舔了舔唇,丁香小舌不经意的舔到他的手指。那温软的感觉让他心头一跳,瞳孔微微紧缩。 在众人瞪大的视线中,只看到凤王那妖孽的脸孔越俯越低,缓缓向着木木还沾着凉糕碎屑的唇瓣贴去。 “凤王!” 蓝贵妃立在门口,气的浑身颤抖。他急急的离去让她生疑,好不容易避开天耀帝,疾奔凤王府而来,却让她看到了自己最担心的一幕。那个眼含柔情的男人,那个俯身想要亲吻别的女人的男人,是谁!? 看到门口的人居然是宫里的蓝贵妃!!! 周围众人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气,翁老的眉头抖了几抖,和司言对视一眼,苦着脸垂下头。这下,麻烦大了! 鎏凤鸣未动,彷佛未听到蓝贵妃的呼唤。他抚摸木木的指腹变为揉捏,大掌毫不客气的罩上她身前,眸光深邃,语气刻薄的道,“光知道吃,怎么也不见你长肉?好歹这里也补补,本王不喜欢能被一手掌握的女人。” 声落,大掌放肆在她胸前又揉捏了几下,无视那已经僵硬石化的木木,转头瞥了一眼门口的蓝贵妃,轻轻扬唇,“贵妃怎么来了?” “凤鸣,我……”蓝贵妃欲言又止,瞄了一眼大厅内伫立的众人,略带委屈的看着他。 瞥了她一眼,鎏凤鸣转头戳了戳僵硬的还没回神的木木,阴森森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的响起,“把王妃带下去,给本王扒了这身碍眼的裙子。” “是。”秋心动作利落的指挥着两个小丫鬟架住木木,巴不得快点消失在这危险中心。 “等等。”他眯了眯凤眸,十指轻扣桌面,“翁老,去拟一纸卖身契。” “……姓名?”瞄了一眼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蓝贵妃,翁老抖动着花白的胡子问。 “东方木木。” 他就知道!凤王果然看上这只土鸡了!“那期限?” “终身。” “……报酬?”还要养这只土鸡一辈子?有没有天理啊,那他皇家大总管的名誉都会被她沾污了。 “没有!” 翁老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家王爷,这……是不是太狠了点? 偏偏鎏凤鸣彷佛还觉得不够,垂眼沉吟了半响,加了一句,“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从头到脚包括一根寒毛都为本王所有,如若爬墙,后果……挫骨扬灰!” “……” 他家王爷的心态还正常吗?这种变态的占有欲,要不要请个御医来看看? “凤鸣……” 当一干人等退下,大殿内只留鎏凤鸣之时,蓝贵妃悬泪欲滴的望着他,颤抖着声音问,“你……你喜欢那个小丫头?” “本王喜欢谁,和贵妃有关系吗?”他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你……你是不是在怪我?那药……我不是有意的……”她的脸色惨白,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贵妃身为六宫之首,集万般恩宠于一身,本王如何会怪罪贵妃。” “我……凤鸣,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蓝贵妃放低姿态的祈求,柔软的身子依偎进他的怀中。 鎏凤鸣不为所动,依旧冷淡的应声,“很晚了,贵妃回宫吧。” “你……” 蓝贵妃不可置信的抬眼,看到他冷淡的神色,泪水噗噗的滑下,哽咽的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现在会这样,当年……当年明明不是……” 第19章 第19章听她提起当年,他抬起凤眸凝视着这张国色天香的脸孔,神色莫测。似乎又看到了许多年前,他第一次在桃花纷飞的季节吻她时那一幕。那时的她,清纯娇俏的羞红了脸,躲在他的怀中,一遍遍的唤着‘凤鸣’。只可惜…… 蓝贵妃泪眼朦胧的急急解释,“凤鸣,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会去查……” 凤鸣凤鸣,是她见过最美好的男子。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辈子她只会爱上他一个人。他们拥有过最甜蜜的过去,即使被迫入宫为妃,她也从来不灰心。 她的凤鸣,是这天耀最为杰出的男子。她的凤鸣,手握重权,睨傲整个皇朝。她的凤鸣,一定会是横扫天下的千古一帝,而她将会是唯一和他并肩之人。 只是…… ‘朕的这第七子,你真的了解他吗?知道他的过去吗?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身上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当天耀帝那状似无心的话语说出来,她就一直被困扰着。忍不住开始打探关于凤鸣的过去,而探到的消息虽然少,却足以让她大吃一惊。 凤王,天耀第七子,是六岁时突兀的出现在皇宫,被天耀帝赐名为凤鸣。而在这之前的消息,居然是一片空白!没人知道凤王的生母是谁,又是为什么被天耀帝接回宫,大祭司在世时对人和善,唯独对凤王露出厌恶之色……这些,都是为什么?<cmread type='page-split' num='1'/> 这一切的疑惑,让她趁着百花宴时对他下药,想要一探究竟,偏偏被他察觉了,让他拂袖而去。 看着她泪雨涟涟,鎏凤鸣抬起她的下巴,邪魅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蓝儿,你很想知道本王的一切吗?你给本王下的**,又是从哪里来的?” 蓝贵妃心头一跳,不自然的避开他那蛊惑人心的凤眸,呐呐的低语,“**……**是我私下偷偷买的。凤鸣,别不理我,也不要拿那个小蹄子气我。” 呵……**可是产自南隅国,十分稀少,即使南隅国皇室也少有,这样的东西是她可以私下买到的? 他的凤眸半眯,微笑的看着她,“蓝儿,你想知道的话,本王可以告诉你,只是知道本王一切的人,可是从来都没有活口的……要听吗?” 如情人般的低语,却充斥着冰冷无情。蓝贵妃被他阴森乖戾的神色吓得瑟瑟发抖,这样的凤鸣是她从未见过的。他突然放开她,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乖蓝儿,只要你乖一点,本王自然会好好疼你。”他轻抚着她的脸颊,唇角微勾,笑的妖孽无比,不等她从沉迷中回神,那完美的唇轻启,吐出无情的声音。 “来人,送贵妃回宫。” 凤鸣伫立在空荡荡的大殿,幽深的凤眸低垂,背部泛起火烧一般的痛楚。他面对着皇宫的方向,彷佛又看到了那熟悉的血红月色,童稚的凄厉哭喊声,在华丽空旷的皇宫中响起,空气中飘散着淡淡腐臭的味道,就连在寝宫服侍的宫女太监都忍不住别过头,不忍再看…… 天耀帝最宠爱的第七子? 凤眸缓缓张开,平日总是深沉似海的眼眸现在赤红如血,和他额间的红宝石相互呼应,俊美的容颜充满乖戾,凶残的诡笑在他唇边浮起,神色多了一抹嗜血毁灭的疯狂。 ‘啪’—— 负责守夜的婢女误入这片地方,被他不同于寻常的神色吓住,失手打碎了一旁的花瓶。鎏凤鸣盯着她,噙着冰冷的笑,声音轻柔邪恶的飘出,“过来。” “凤王……” 婢女哆嗦着,不敢违抗命令,虽然害怕,但看着凤王俊美的面容心底也多了一丝期待。 他挥手撕开她的衣襟,露出婢女白皙圆润的肌肤。身体里叫嚣的深沉疯狂,让他只想狠狠的发.泄。毫不怜惜的将她推倒,冰冷的眸色没有一丝情.欲,他拉高她的裙摆就要冲进那柔软发.泄时,手指不经意的触到一个软粘物体—— 抬眼,一块白白胖胖的桂花凉糕静静的掉落在地上。 血红色的瞳孔紧缩,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的抽回手,漠然的瞪着那已经沾上灰尘的凉糕。冰冷的眸色慢慢变沉,直到血红褪去,凤眸变得深沉如海。 木木被一拥而上的婢女手脚麻利的扒了个光光,丢进浴池里搓洗了干净,才放她到床上自生自灭。裹着华丽的锦被,她昏昏沉沉的陷入黑暗。 脑海中莫名的若隐若现一个声音,“木木……木木,我想你很久了,回来好不好……”一个模糊的身影蜷缩在地上,无声的哽咽。 ……是谁?阿玄吗? 木木……木木,你回来—— 断断续续的哽咽声渐渐变大,她彷佛行走在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那哽咽的声音若有似无的一遍遍回荡,蓦地,另一道细细的女音夹杂在其中—— 她死了,木木她已经死了你明白不明白!你看看我,你还有我啊!不要在想她了,好吗?回头看看我—— 女人的声音夹杂着嫉恨和伤心,让木木错愕的立在黑暗中,她停下脚步,那一声声呼唤的哽咽声让她心底莫名的抽痛,蹲下抱住膝盖,眼泪不可控制的滴落。 木木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她猛的的睁开眼,抬手触碰到脸颊,一片湿润冰凉,心口处紧绷疼痛的让她紧咬住唇瓣。微微抬眼,却撞进一双阴测测的凤眸中。她吓了一跳,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居然是鎏凤鸣的寝宫,惊跳起来就要下床。 “梦到什么?” 他的眼神深不见底,伸出一掌牢牢的钳住木木的双腕,没有丝毫怜惜的将她甩回床上。 木木挣不开他,心底惊慌起来。这样的他比那天晚上看起来更可怕,简直……简直就像是快要失去理智的野兽! “你……你冷静点!”她舔舔唇,困难的挤出声音。 “看来你总是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东方木木……” 阴沉的声音,鎏凤鸣的眼神在看到她伸出的丁香小舌后变得更加炙热,直接俯身压下她,一手开始放肆的探进她的领口。 木木倒抽了一口气,拼命的扭动身子挣扎。从他的眼神里,她感觉到他的认真。衣裙瞬间凌乱,身前的衣服极尽掉落,屈膝想顶向他,却被他牢牢的按住。骨节分明的大掌顺着裙摆直接摸向女性最柔软的地方。 第20章 第20章她浑身一颤,因为那不轻易被碰触的地方正在被他的手指抚触,那异样的感觉让她害怕。他的衣衫半褪,她感觉到一个坚硬无比的东西顶在自己小腹,看着他眼底幽深的冷怒疯狂,感受到他毫不留情的粗暴—— 她终于克制不住心底的害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鎏凤鸣粗暴疯狂的动作顿住,混乱血红的眼眸里慢慢多了一丝清明,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 木木蜷缩着抱着自己放声大哭,也许是因为他刚才的冷酷,也许是因为掉落这时空一直被压抑的害怕,还有那莫名的谜团一般的记忆,面对他时而冷酷,时而深情的逗弄,心里如同被哽住了酸酸涩涩的痛楚。 鎏凤鸣看着她半响,才沙哑着声音道,“你哭什么?你不是胆大包天的连云止都染指吗?” 木木依旧大哭,他伸手拉她,让她跌坐到他的怀里。她拼命的抡起拳头捶打他,模糊不清的骂着,“呜……你是混蛋!哇……变态……呜呜,为什么欺负我,你不是人……” 他哑口无言的看着她,俊美的眉头紧紧躇起,这种满脸鼻涕泪水的样子…… “你……” “呜……你还想怎样!?你……呜呜……你居然想要强暴我!我不怕你……呜呜,你有本事杀了我……” 他才开口就让木木的哭声打断,完美的薄唇蠕动想说什么,最终放弃。无言的看着她将眼泪鼻涕往他身上抹,良久才轻轻低叹一声,伸手直接将她抱起。 木木小兔子一般的受惊,抬起通红的眼眸紧抓着他,结结巴巴的哭泣,“你……你要杀我灭口……呜哇……我不要死!” 想到他邪魅的样子,她一害怕,索性埋着头愈发大声的哭泣起来。 蓦地,浑身一暖,温热的水包围住她。木木抽噎的抬眼,发现自己被放到他寝宫中的温泉里。 鎏凤鸣扯掉外袍也跨了进来,她颤巍巍的语无伦次,“你……你是打算要淹死我?我……我会游泳的……” 他看着她,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笑容没有他平时带着的妖孽邪肆,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纯净温暖的让木木怔住,这一刻的他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来的俊美耀眼。 “哭得真丑……” 他低低的笑,伸手剥她的衣服。感觉到他的动作,木木再度恐惧的尖叫挣扎起来。 他突然俯身向前,完美的薄唇堵住她的尖叫。印在她唇上的吻温柔无比,辗转缠绵的安抚,让她僵直紧绷的身子逐渐放软。才听到他优雅悦耳的声音抵在她的唇间飘出,“乖一点,我不动你。” 木木顿时停止了抽泣,睁大红通通的眼睛望着他,“真的?” 他勾唇,凤眸里满是笑意和温柔,“真的,只要你别再用这样的眼神直直的勾.引我。” 她难道不知道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欲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她眨眨眼睛,突然觉得这样的鎏凤鸣看起来真的很俊美,虽然平时也很美,但是现在的他却让她觉得这世间也许不会有比他更完美的男人。一股莫名的冲动让木木抬头,快速的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低低的道,“谢谢。” 这个吻让鎏凤鸣怔住,黑眸遂亮了一下,里面流转着异彩。直到她匆匆奔出温泉,他才缓缓抬手轻触唇瓣,唇角不自觉的弯弯。连他自己都未发觉,刚才在木木面前,他没有用‘本王’,而是第一次自称‘我’。 凤王的当众拒婚让整个天耀皇朝沸腾了,虽然蓝家三女最后还是内定的未来侧妃,但只要人没嫁进去,这是什么都说不准的事。 而另一边凤王独宠未来的王妃,陪着她月下泛舟;千金难求的雪菱纱被凤王寻得,赠佳人以博一笑;知道东方木木怕热,更是将自小随身的凤玉赐给她。此玉冬暖夏凉,对于体性虚寒的人来说是难得的至宝。东方木木之名,一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主子,明日风大,湖上泛舟可需改日?”司言沉默的看着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凤鸣,注意到主子微微苍白的脸色,他眼里闪过担心。 那日百花宴蓝贵妃对主子下药,‘**’可以令人神智不清,似睡似醒之间毫无防备。主子警觉,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服了解药。可麻烦的是这‘**’还附带着春药的功效,解药虽可解其‘**’,却无法将那春.药的药效也除去。 蓝贵妃做出这种事,他明白主子是绝对不会碰她,还以为那晚主子会夜宿雨露阁,偏偏早上他踏进主子的寝宫后,才发现他尊贵绝艳的主子竟然泡在冰冷的水中待了整整一晚!而那个东方木木却是霸占住主子的大床,睡的香甜!看着主子苍白冰冷的神色,急怒之下,他甚至想一掌劈了她…… 在这之后,那女人更是一夕之间得宠起来。他尊贵倨傲的主子竟然也会那般的独宠一个女人…… “王妃呢?” 鎏凤鸣悦耳优雅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苍白的脸色也掩不住绝艳的风采。 “在泉阁。”司言皱眉。那个女人似乎对泡温泉有超乎寻常的热爱,不是独霸着主子龙吟殿的温泉,就是肆意的占领泉阁那处。 “嗯,下去准备,明天就去九曲湖。” “主子……”主子之前泡冷水后身子一直不大好,虽然并没有发病,但是…… 鎏凤鸣噙着笑,冷冷的扫了司言一眼。这危险而寒冽的一眼成功让他将劝慰的话咽了回去,沉默了躬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空气里的温度低了下来,软榻上,鎏凤鸣洁白如玉的十指轻敲着。形状完美的薄唇畔勾着莫测的笑容,黑如深潭的凤眸缓缓闭起养神。 东方木木,他的正妃么……那张肆意哭笑的小脸,一旦踏进了深如海的宫门,还能不变吗?想到之前那张因为害怕侍寝而眼泪鼻涕满面的小脸,他轻敲的十指顿住,幽幽的叹息。 真是……可惜了…… 凤栖宫中,蓝贵妃温婉浅笑,看着姗姗来迟的蓝怜儿。 “怜儿参见贵妃娘娘。” “自家姐妹,无需多礼。怜儿愈发娇媚了,让姐姐好生羡慕。” 蓝怜儿娇笑的挨近蓝贵妃,眼里闪过了然。要不是最近凤王的态度大变,她这个国色天香的姐姐如何会想起自己。 “不知姐姐今日传妹妹来,是为了何事?” “我家怜儿长大了,也许了人了,姐姐当然是来恭喜怜儿的。银筝,拿我的那对龙凤呈祥的镯子来。”蓝贵妃笑的温柔。 “姐姐……”怜儿红着脸害羞,想到俊美的凤王,那眼里的爱慕更深。 蓝贵妃的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脸上却笑盈盈的道,“凤王殿下和妹妹倒是良配,只是最近姐姐听说凤王独宠那东方木木,妹妹难道没有什么想法吗?” “我……”蓝怜儿眼里闪过阴霾,沉默了半响才开口,“爹爹和我也多次邀凤王一见,但凤王却不予理会,即使亲自去凤王府也见不到人。” “别急,姐姐会帮你的,但是你该知道即使嫁进去了,能不能得宠也只能看你自己。更何况那个东方木木还是名正言顺的正妃……”蓝贵妃意味深长的道。 蓝怜儿抬眸,看着自家姐姐轻笑,“姐姐,只要我能嫁进凤王府,那这一切都不用姐姐再担心。” 看着蓝怜儿优美的背影,蓝贵妃的贴身侍女银筝开口,“娘娘,就这样让三小姐嫁过去吗?就算是为了除掉东方木木,但这样岂不是凤王又多了一个妃子。” 第21章 第21章“哼,你懂什么。怜儿的性子本宫还能不了解,她成不了大事。就算嫁过去了,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蓝贵妃温柔的微笑,凤鸣的身边只配站着她,就算是盛陵出来的女人,也要看有没有那个福分去享受! 凤王府处处透着喜庆的气息,大管家翁老镇定自若的指挥着,力求将凤王的大婚办的尽善尽美。 木木烦躁的在房里走来走去,抬眼看到那一大堆新娘嫁裳,刺目的红色让她心底更堵。扫了眼翁老送来的大婚首饰,件件都华贵精美,可惜每一个上面都有皇族印记,这样的东西是无法换成银子的。 凭心而论她并不那么讨厌鎏凤鸣,他是一个很容易让女人爱上的男人。但是她也太清楚,他不是一个可以任她嬉笑怒骂,依靠终身的男人。他的身份,他的一切让他能够给予的只是宠,不是爱…… 感情的付出可以不对等,但绝对不能不平等。 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多时候她总觉得那家伙是在玩她,终于以刻薄虐待她为己任。打,打不过。骂,会被玩的更惨。她才不要嫁给他,然后过着每天水深火热的刺激生活! 她想逃,逃出这个一睁眼就已经禁锢她的地方。但鎏凤鸣滴水不漏的‘保护’,让她知道那不过是一个妄想。 真烦!懒懒的翻了个身,她有丝泄气的想着。要不嫁了算了,反正横竖一闭眼,就是一眨眼的事。他玩腻了总不会在逗着她玩了,至于他内定的侧妃,他未来的弱水三千…… 只要她不会爱上他,那些就与她无关。她嫁了他,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宫里寻找关于盛陵的秘密。等探到可以回家的关键,她就挥挥手去策马江湖,说不定还能拐个温柔俊美、武功盖世的男主,没道理她穿越一次连个男人都不给她! 木木直觉的将鎏凤鸣排除在可选男主之外,抬手触到脖子上的温玉,她眼神迷蒙。这玉是他随身佩戴的,看雕工和质地都知道不是凡品。那天她只是开玩笑的提了一句,没想到他凝视她半响后,竟然将它挂在她的脖子上。 “竟然连凤玉都送你了……” 幽幽的叹息响起,吓了木木一跳。她抬眼,看到一张俯视着她的脸孔,那刺眼的暗红色图腾遍布,幽深的紫眸凝视着她。 “是你!”她跳起来揪住他的衣领,满脸的欢欣之色。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呵呵……想我了?” “想你个头,你上次不是说要劫我走?快来劫吧,我跟你走!” “他这么宠你,你还想要走?”满脸图腾的男人看到她的喜色,发出低低的笑声,那声音性感迷人,他顺势搂住她的腰,紫眸晶亮。 “宠我?那家伙绝对是以折磨我唯己任,有时候他一来就是一整夜,不让人家睡觉还要不停的运动……累的半死好不容易熬过,他还意犹未尽的逼人家去吹箫去满足他……呜……” 木木越说越伤心,想到那些被逼的陪那个神经病湖上泛舟赏月的日子就心酸,是他好吃好喝的赏月,而她划船!更过分的是那个变态一时兴起,兴致勃勃的想要体验一回‘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意境,丝毫不顾她划了一晚上船,抖的快羊癫疯的胳膊,塞给她一支白玉萧就让她吹给他听! 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怀里柔软的馨香提醒着他,这个女人已经被狗啃了,那狗还没皮没脸的让她做那种下流的事!一整夜、不停运动……还‘吹箫’!果然越是皇家的狗就越无耻下流! 额角的青筋暴起,那张图腾遍布的脸看起来更加恐怖。深吸一口气,他提醒自己要冷静,抬起她的下巴凝视她,“你要跟我走,是说真的?” 木木拼命点头,虽然这图腾脸诡异了点,但是莫名的她就是觉得他不会害她。 “闭上眼。” 他轻轻说,下一秒,木木感到他搂住自己的腰飞掠出王府,隐约听到秋心的惊呼,看到越来越开阔的视野,彷佛自由就在只手可及的地方,她唇角弯弯,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被他搂着很舒服,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药香,还有一种很温暖很怀念的感觉。看着他耳上的银饰,那繁复诡异的图案让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触,紧紧的贴上他的胸膛。 男人身影顿了一下,那突如其来的温软碰触让他提起的气差点散掉,身形晃了晃,抱着她落下去。沙哑着声音道,“别乱碰。” “这个……是什么字?”她轻抚着他的耳饰,那诡异华丽的图案构成,她直觉知道那是一个字。 他的眼里闪过什么,快的让她看不清楚。轻抚她的眼角低吟,“木木,你觉得……是什么字?” 她的眼儿瞪大,抓着他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这种语气,这样的感觉……莫名的熟悉让她冲口而出,那个困扰她很久的名字—— “阿玄!?” 他浑身一震,紫眸深幽的凝视着她,掩去眼里所有细碎的夺目光彩,俯身在她耳边轻轻低语,“你觉得……我是阿玄吗?” …… 木木仰躺在草地上,感觉自己彷佛被雷劈了一般外焦里嫩,直到很久后才扼腕的回神。 难道图腾脸真的是阿玄!?虽然他没亲口承认,但依她看来**不离十了。 难道自己真的曾经和这么……这么‘性格’的男人有过一腿!怎么会啊?好歹她也是个正常人,没道理穿越一次遇到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变态!图腾脸虽然因为那图腾看不出五官模样,但看那气势和性感迷人的声音也知道若没有那图腾,绝对又是一个顶级帅哥。 帅有个P用!木木懊恼的呸了一口,看鎏凤鸣那个妖孽就知道,人有多美,心理就有多阴暗变态! 阳光温暖的让人昏昏欲睡,她摸摸咕咕叫的肚子,图腾脸说是去给她买吃的,可是她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 迷迷糊糊的睡着,直到觉得周身寒气逼人,阴森森的视线盯着她,木木懒懒的睁开眼,鎏凤鸣冰冷至极的脸映入眼帘,让她瞬间清醒。 瞅了一眼没看到预期中能救命的身影,眼里闪过抹失望。木木很识时务的乖乖爬起来,拍拍裙子上的草屑。之后,就被冷着脸的凤鸣拎上马,直奔那华丽的凤王府而去。 东方木木华丽高调的逃婚行动,仅仅不到半天就落下帷幕。 “想逃?就那么不愿意嫁给我?”鎏凤鸣冷冷的问,凤眸里满是阴蛰。 腰好痛,他快掐断她的腰了,木木暗叹。“没有,我这是婚前忧郁症,只是出来散散步。”当然能散步到永远回不去最好。 “那个‘抱着’你逃跑的男人是谁?”他无视她的解释,脸色依旧阴沉冰冷。 她沉默,他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突出‘抱着’这两个字?完全不在重点啊。突然若有所思的抬起眼,慢吞吞的道,“……是阿玄。” 鎏凤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大手一挥捏住她的下巴,“东方木木,你记住你是本王即将迎娶的正妃!” 他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高贵倨傲的凤王。 “当然,我时刻铭记在心。”木木笑靥如花,狗腿的回应。心脏隐隐紧缩,她说阿玄,他却没有丝毫异色…… 他眯起眼,眸色越来越沉,冷冷的扔下一句,“以后晚膳只准是青菜豆腐。” “你的吗?”她笑容僵住,大眼里泛起水花,期盼的看着他。 他恶劣的勾起唇,温柔的拍拍她的脸,斩钉截铁的道,“你的。” 木木的脸垮了下来,不是吧,他已经很久都没虐待她了,久到她差点都要忘了这男人的个性有多么刻薄恶劣。想到青菜豆腐那恶心的味道,她可怜兮兮的蹭过去撒娇。 “不要啦,我要吃肉……” 第22章 第22章“做梦。 “伟大的凤王殿下,英俊无比的凤王,出尘无暇的绝世公子,以强欺弱是不道德的……” “本王就喜欢以强欺弱。” 木木看着他的狞笑,那一脸贱样子简直就是嚣张挑衅的写着‘有本事你咬我啊’。她心底暗骂,眼泪开始泛滥,挨近他努力为吃食奋斗。 “不要啦,我要吃肉吃肉!凤鸣……我又不是羊,不要吃草啦!” “嗯哼。” “亲亲凤鸣……” 紧跟在凤王身后的司言,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脸色终于和缓过来。回想到片刻前主子知道东方木木被人带出府时,那种乖戾暴怒的样子就足以让人颤抖。 司言看着主子唇角的笑容,默默的想着,如果能一直这样,也许……也许也不错…… 接下来的日子,木木还是独享着凤王的宠爱。只是膳食上那一顿顿青菜豆腐的搭配让她咬牙,即使她抗议、撒娇、软的、硬的招数都上了,效果却不大。紧跟着,第二顿,第三顿,第四顿…… 她吃的面有菜色,眼大无神,神色呆滞,这画面太过残忍就连气呼呼埋怨她逃跑的秋心都看不下去了。就在她要彻底爆发的时候,鎏凤鸣噙着笑,却是绝对的阴沉的道,“不想再吃了?” 木木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点头。 “很痛苦吗?”他睨她一眼。 “……”废话,不痛苦她干嘛眼巴巴的望着他。 “很好,你最好给我把白菜豆腐的味道记牢,然后好好管住你那蠢蠢欲动的行为,下次你再随便让男人‘抱着’你逃走,就不是这么简单可以解决的了。” “不抱着,那搂着可以吗?”重点真的不在逃走?那‘抱着’两个字也太咬牙切齿了点。 “你想尝试一下‘做’到底的滋味?”他勾起销.魂的笑容,“我不介意大婚前就让你体验下颠鸾倒凤的乐趣。” 还省下了他每每关键时刻停下,那欲火焚身的痛楚。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笑的愈发妖孽。 “不用了,我记牢了!”她斩钉截铁的道,满脸的诚恳。 开玩笑,‘做’到底?他可是万花丛中过,谁晓得有没有携带什么不干净的病原体,被他上下其手已经很亏了,就算最后真的还是要被他吃了,但能拖一天就拖一天啊! “很好。”鎏凤鸣勾着妖孽的笑容,低头啃咬她的红唇,彻底餍足之后,才满意的挥手为她换上一道道让她垂涎欲滴的大餐。 木木清楚这个变态用的是鞭子和糖果的手段,偏偏自己心智不坚定,每次都在他魅惑的勾.引下兵败如山倒,眼巴巴的吞下那安抚的‘糖果’,然后周而复始的被青菜豆腐凌虐…… 尽管这样,摸着良心说她还是很垂涎他的安抚。那种绝艳的姿色加上他的刻意诱惑,不是她这种新手菜鸟能够抵抗。有了第一次的吻,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呻吟一声,她忍不住唾弃自己无法抗拒美色。照这个情况看,等大婚之后,那家伙绝对会直接将她吃干抹净。 她自己是没有什么处女情结,第一次选择个经验丰富的老手,总好过两个人都青涩的凄惨无比。这样……她也不算吃亏吧? 大婚在即,木木毫无新嫁娘的自觉,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行为和某种动物惊人相似。 凤王府的软榻上,她半闭着眼养神,无意间碰到怀里的东西…… 那是图腾脸塞给她的,一把小巧的匕首。 抽出刀身闪着尖锐的寒光,冰寒的色泽上有着细细的花纹,透着一种简单极致的美。匕首的手柄处雕着一个繁复的图案,诡异华丽的样子和图腾脸那紫钻耳饰很相似。 翻来覆去的看了良久,木木恍然大悟,难道那个图腾脸意思让自己用这把匕首宰了凤王,这样就可以不用大婚了?想到凤王身边那一群侍卫,更别提还有司言那个看起来就很厉害的高手,她无语的将匕首随手扔在枕头下面。 无论图腾脸给她这把匕首的意义是什么,她也懒得去猜。就算她觉得他可能是阿玄又怎样,那一刻,他还不是留下了她,让她单独面对凤王。飘渺虚幻的回忆画面果然不牢靠,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 “王妃,用膳了。” 木木看着秋心端上来的菜色眼眸一亮,惊讶的道,“那家伙终于打算不虐待我了,他人呢?” 秋心笑了笑,“凤王殿下进宫了,就快大婚了,王妃自然要好好补补。” 进宫……蓝贵妃…… 木木心底泛起一丝不舒服的感觉,她撇撇嘴,甩开那异样的感觉,没有看到秋心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 御书房内,天耀帝噙着笑容看着面前平静无波的凤鸣,低沉浑厚的声音回荡,“怎么,不谢恩吗?” 鎏凤鸣黑眸闪了闪,绝艳俊美的勾起唇角,优雅的欠身离开,“儿臣告退。” 御书房恢复了静谧,天耀帝闭目良久淡淡的道,“福安。” “奴才在。”御书房一侧垂首立着一个人影,是几乎服侍了天耀帝一辈子的内侍总管。 “大祭司死了几年了?” “回陛下,大祭司已经逝去六载。” “呵……要是他还活着,看到如今的凤鸣一定会很高兴……”天耀帝似是心情不错,转头问,“当初就连一起长大的蓝馨予他都能毫不在意的送进宫,如今……你说他对那个盛陵里出来的丫头上心了吗?” 福安垂眸,谨慎恭敬的回应。“奴才不知,以目前来看,凤王殿下似乎对新王妃格外不同。” “格外不同么……”天耀帝揣摩着这句话,突然大笑出声,“可惜朕这次给他的选择,是他无法也不想拒绝的。就算他舍下了别的,也舍不下这次……” 福安沉默的看着天耀帝,想到十几年前那场让人不忍再看的祭祀,大祭司悲天怜悯的脸孔越来越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满溢的血腥和那让人难忘的凄厉哭喊……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天耀的一切也只不过是上位者的玩物而已…… 天耀三十七年夏末,百姓最为仰慕的凤王殿下即将大婚,喜庆的气息笼罩在整个帝都。这一日,微风徐徐,就连刺目的阳光似乎都温和了几分。 对镜梳妆,铜镜里映出一双妩媚的眼眸,微微上挑的眼角,不经意间总是撒落几许风情。巴掌大的小脸上是精致的妆容,黑发散落在背后。木木伸手轻触铜镜里的人影,幽幽叹息。 无论之前有多么充足的心理准备,面对这属于她人生中的第一场婚礼,心绪还是紊乱。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这样简单的幸福对于帝王之家来说,显得梦幻的不切实际。 “王妃,吉时快到了。”秋心捧着嫁裳进门,轻声的提醒。 木木抬眼,微微诧异。 第23章 第23章秋心手里的嫁裳和她之前看到完全不同,如果说之前那件已经是尽显皇家贵气,那此刻这件则是更加灿烂夺目的让人惊叹,绝对不似凡 像是看懂了木木的疑惑,秋心笑容满面的开口解释,“王妃,这是凤凰霞帔。是主子爷被封为凤王时御赐的,全天耀仅仅只有一件。凤凰凤凰,雄为凤,雌为凰。这凤凰霞帔寓意主子能早日找到与之比肩之凰,如今有了王妃,这件霞帔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凤凰霞帔……仅此一件…… 她伸手触摸上那流转着异彩的霞帔,裙摆及地,荡出迷人的波纹,那样子彷佛凤凰的尾羽,在阳光下更是灿烂耀眼。 “他呢?”她轻声问。自那天他进宫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王妃,大婚之前的男女是不可见面的,这是习俗,凤王殿下此刻已经在盛陵等您。” 习俗?她不以为那个妖孽会这样迂腐。而那个盛陵……那个和她息息相关的陵墓,就连大婚的仪式居然都选在那里……垂下眸,本来紊乱的心绪反而慢慢平静。 秋心的巧手替木木挽上同心髻,带上象征着凤王正妃的配饰,一颗水滴形状的红宝石垂在额心,木木注意到这颗宝石和凤鸣额间的那枚一样,仅仅是形状略小,更显女子的柔美。当木木穿戴好时,整个房间内鸦雀无声。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打破了这如梦如幻的一幕。 她怔怔的看着铜镜中映出的绝代佳人,那微抿的唇角,透着几分绝艳的华贵,妩媚的眼眸里此刻满是清冷,浑身雍容的贵气让人臣服。这样熟悉又陌生的自己,这般的极致宠爱,彷佛隐在雾里看不清晰,就是她以后要走的路吗? 深吸一口气,她弯起完美的笑容转身,任由秋心替她盖上盖头,搀扶着她走向门外的车辇。 金黄色的车辇缓缓在帝都内行进,那颜色和帝王的明黄色十分接近,让人一看便知是只有凤王才能独享的荣耀。两边的步道上早就站满了围观的人们,看见凤王居然将他专用的车辇给王妃,看它的眼神复杂了起来。有羡慕、有嫉妒、有不屑……也有晦暗同情的。 木木垂眸端坐在车辇内,轻纱飘扬阻断了外人的窥探。大队的侍卫跟随着车辇,车辇的最前方是身着绣有银线的红袍大婚开道人,凤王大婚的开道人竟然是一向身子不好的中书令云止。一身红袍的他莫名的多了一抹艳色,温润清冷依旧,举手投足间却是道不尽的悦目风姿。 不知过了多久,木木听到外面传来清润的声音,“东方姑娘,盛陵到了。” 她应了一声,望着那伸进车辇的修长手掌,云止立在车辇旁,一袭红袍,清浅的看着她笑。她唇角弯弯,将手递给他。触到那温润微凉的温度,踏下车辇时,感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不去。 “……木木……很漂亮……” “王妃,这边请!” 云止几乎含在嘴里的声音淹没在秋心紧绷的呼唤声中,小丫鬟几近蛮横的将她的手从云止手中夺过,絮絮叨叨的念着‘于礼不合’,搀着木木向不远处的盛陵走去。 木木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白嫩的掌心发怔。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自己曾对着一个人说,‘如果真有一天能穿上古代的嫁裳,一定要问他好不好看……’ 那模糊的身影满眼的宠溺,‘怎么办呢,我的木木一定是最漂亮的,我恨不得将你揉进怀中,只让我一人独占,只有我才能触碰到你,不让旁人碰触到你一丝一毫……’ 原来,还不用等到齿摇发白,物是人非就已经先到了。 …… 盛陵前的广阔空地上站满了人,排列整齐的军队,衣着华贵的王公贵族,平民布衣的百姓……一切就彷佛回到了她第一次从盛陵出来的盛况。 拾阶而上,阶梯的顶端站立着衣冠楚楚的凤王。他一袭喜袍,和她身上这件一样的金银绣线,一样流光溢彩的质地,华丽耀目的凤凰栩栩如生,彷佛要挣破绣线的束缚飞出来一般,额间的红宝石折射着血一般的色泽,雍容华贵的俊颜恍若神邸。 看到她,他的凤眸里划过一抹异彩,白玉般的手执起她的,悦耳的声音轻唤,“爱妃。” 爱妃?比起这声爱妃,她更喜欢听他气急败坏的怒吼‘东方木木’。脚下不留神的一歪,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搂住她,直接拥着她走到盛陵之上。 “凤王,这于礼不合……” 司掌礼仪的朝臣在他冰冷的视线下,呐呐的闭上嘴。心底暗道,这新任的凤王妃果然是凤王的心头肉,宠爱至极。 他拥着她走到礼台,冷淡的声音吩咐,“吉时到了,行礼。” “凤王殿下,可是还有南……” 赞礼官一脸为难,眼神飘忽。见凤王的神色阴沉起来,立刻改口唱和,“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木木被凤鸣拥着拜了天地,到了夫妻交拜时,他突然掀开她的盖头,低头在她的红唇上印下一吻。这个吻轻柔缠绵的几乎让她有种错觉,他是爱她的…… 盛陵之上两人拥吻,盛陵之下众人瞠目结舌,错愕的看着那美的梦幻的画面。就连赞礼官都忘记,这一吻根本于礼不合。 “你怎么……”她被吻的昏昏沉沉,迷蒙的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 “你家乡的习俗,你可喜欢?”他亲昵的在她唇上又啄了一下,低笑的看着她的满脸红润。 家乡的习俗……木木模糊的想到似乎在筹备大婚的时候,她曾经无意间的和秋心提过。神前宣誓,庄严神圣的一吻…… 在他怀中,她绽放了今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放软身子轻轻依偎在他怀中。看了一眼那蓝的纯净的天空,同样的天空下,她却在这个时空披上嫁裳,和亲人时空永隔,这样特殊的日子,似乎只有拥着她的这个人才能带给她丝丝温暖。 她仰头,眉眼弯弯的道,“鎏凤鸣,你连求婚都没有,说起来还是我吃亏了。” 彷佛感受到她心态的软化,他拥紧她,笑着轻哼,“得寸进尺。” 拥着她转头倨傲尊贵的看着盛陵下的众人,磁性悦耳的声音回荡,“东方氏木木,德容皆佳,即日起为本王正妃,授正妃之印。” “恭祝凤王大婚,天佑天耀,唯我凤王!” “凤王大婚,百年好合!” “天佑天耀,唯我凤王……” 礼毕,木木被拥簇着重新踏上凤王车辇先行回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周围,已经看不到云止那温润的身影。听着外面阵阵崇敬的高呼,她咋舌。那家伙也太嚣张了吧?这样算不算功高震主、唯我独尊,那天耀帝真的宠他到这个地步? 手中握着凤王正妃的印信,一枚雕工精致,质料上乘的金镶玉。她微微眯眼,唔……这算不算是古代的结婚戒指?加上婚礼上他那一吻,但她似乎什么都没有给他。 心里泛起丝丝甜蜜,撩开飘荡的轻纱,她轻轻呼唤,“秋心,之前我编的那个呢?” “王妃,可是说这个同心结?” 秋心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工编织的同心结。大红的色泽,样子有些丑,可以看出编织之人的青涩。 “嗯,让车辇调头,我们回盛陵。”她唇角弯弯,既然是结婚,那自然还是要补上漏掉的步骤。 第24章 第24章“回盛陵!?”秋心脸色大变,僵硬的道,“王妃可是要见凤王?我们可以先行回府,凤王殿下稍后就到了。” “不,现在回去,我不会耽误很长时间,就一会。”这东西当然要在婚礼上才有意义。 “可是……” 秋心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突然出现的云止打断,他依旧是一袭银线红袍,脸色苍白清冷的道,“王妃的命令难道你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有权利质疑?调头,回盛陵。” 秋心僵硬的看着云止,明白在这里除了王妃自然是中书令云止大人.权利最大。看着那车辇缓缓回转,她焦急却无计可施。 木木握着亲手编的那个同心结,心情难得的飞扬。凤王车辇不一会就回到了盛陵,无视礼官惊讶的表情,她拾阶而上,突然迫切的想看到那张妖孽欠扁的脸。 盛陵之上,刚才的礼台依旧华丽无比,却不见他的身影。她纳闷的抬眼,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低台上。微微一笑,抬脚欲向他走去,却在瞥见他怀里的女人时,笑容凝固。 那是一个紧闭着双眼,状似昏睡的女人。一身华丽的异国服饰,但却处处透着喜气。那低台虽然不及刚才他们的礼台华丽,但是也能看出是精心布置过的。因为那女人昏睡着,他拦腰抱着她,俊美的脸孔噙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木木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丝熟悉,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动作,她第一次从盛陵里出来,他也是这样抱着她,面对着底下崇敬的众人。 “天佑天耀,唯我凤王!” “恭祝凤王和王妃百年好合!” 王妃? 她不是还在这里,那他们呼喊的‘王妃’……是谁? “今日是凤王迎娶王妃的日子,但是今日入门的凤王王妃有两人,除了你,另一个就是南隅国公主兰叶。四大家族莲氏、胥氏不知所踪,其余两氏少有女子降生,而兰叶是南隅兰氏这一代唯一的公主。” 木木抬眼,看到脸色苍白的云止立在她身旁。他深深的凝视她一眼,继续神色清冷淡漠的道,“凤王正妃必须是可以踏入盛陵之人,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那这盛莲大陆上唯有兰叶可以。南隅皇帝提出联姻,陛下赐婚于凤王,两妃同纳,平起平坐,不分正侧。而凤鸣他……应了……” 短短的几句话冻结了木木之前飞扬的心情,心里彷佛挨了一记重重的闷击,握紧手中的同心结。她看着远处的他不知俯身在女子耳边说了什么,女子缓缓醒来,娇笑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多么……熟悉的一幕…… “那就是姐姐?两妃同纳,自然应当一起拜堂,凤王殿下好偏的心……” 女子撒娇嗔怪的话语在空气中飘散,木木才回神,发现不知何时鎏凤鸣已经拥着兰叶回头,定定的凝视着高台上的她。 “来人,送王妃回府。”鎏凤鸣拉开往他怀里挤的兰叶,漠然的看着木木怔愣空白的神色。 “我自己会走。”挥开一拥而上的婢女们的手,离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那平日里总被她气的跳脚,妖孽的任她恣意放肆的男人此刻竟然感觉那么遥远。现在那里立着的,只是天耀皇朝的凤王陛下?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并立的两人,挺直脊梁缓缓走下高台。 此刻,他的身上和她的身上,那一袭同款式质地的凤凰喜袍格外的讽刺。他穿着和她一样的喜袍,却抱着另一个女人拜堂。原来,她始终逃不过两妃同纳的命运,即使不是蓝怜儿,也还有这个南隅兰叶。 她是不是该庆幸起码他还是慈悲的,起码他还是将两妃的婚礼分开举行,没有依照古礼真的让她参加一场荒谬的三人婚礼。指甲掐入掌心,斑斑的血迹染上同心结,红的愈发刺目。 “王妃!”秋心心疼的执起她的手想要擦拭那血迹,却怔住。王妃的手,冰凉刺骨,甚至微微颤抖…… “不用。”木木面无表情的收回手。 “姐姐留步。”清脆娇甜的声音再一次传来,“陛下旨意两妃同纳,不分正侧,可是凤王殿下疼惜姐姐,自然是先同姐姐拜堂了。只是兰叶为了这婚旨远嫁异国,心里莫名恐慌,天耀女子自古善乐,姐姐可愿赠妹妹一曲祝福?” “你!” 秋心气的浑身颤抖,在众人面前弹唱娱人的都是身份低.贱的女子,一个小小的南隅公主,竟然公然要求王妃为她献曲!!! 木木凝视着兰叶的方向,虽然看不清她的五官,却也能感到她娇俏可人的笑容里充满尖锐。看到依然搂在兰叶腰上的大掌,看到兰叶在他耳边撒娇,看到他不置可否的噙着笑容。那笑容应该是她熟悉的,此刻却那么陌生…… 她突然微微一笑,转头对秋心道,“有瑶琴吗?” “王妃!”秋心的急怒在木木的微笑下慢慢平静,迟疑的点点头,命人取来瑶琴。王妃要弹琴?可是王妃会弹吗? 整个盛陵泛起隐隐的骚动,无论是士兵百姓,还是那些王公贵族都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凤王正妃在盛陵这人群混杂的地方献曲,那岂不是和戏子无异? 木木接过瑶琴,深吸一口气,对着凤王和兰叶的方向优雅行礼,“凤王殿下和兰叶公主大婚,木木仅此一曲献上。” 随手轻轻一拨,悦耳动听的音符滑出,凤王府果然富贵异常,即使是随便带来的瑶琴也不似凡品。 无视秋心还在指挥众人焚香摆台,她直接扯掉身上的大红喜袍甩在地上,撩起裙摆,坐在喜袍上。 底下倒抽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无人敢看凤王的脸色,心里暗道,难道这凤王妃不想活了?竟然敢这般对待御赐的凤凰霞帔! 木木妩媚清冷的眼眸淡淡扫过底下的众人,对上鎏凤鸣深不可测的凤眸,看着他怀里无骨依偎的女人,带着血迹的白嫩纤指抚上瑶琴,给那古朴的瑶琴染上一抹刺目的鲜红—— 十指轻拨,悠扬空灵的曲调飘扬而起。 众人惊诧的怔住,似乎被这悦耳的声音迷住,骚动平息,整个盛陵鸦雀无声。前奏曲调之后,木木淡淡的声音开始吟唱: 心跳乱了节奏 梦也不自由 爱是个绝对承诺,不说 撑到一千年以后 放任无奈,淹没尘埃 你在盛陵之中守着我走来 你的泪光,承载不了 所有一切我要的爱 因为在,一千年以后 世界早已没有你 无法深情挽着我的手 浅吻着我额头 别等到,一千年以后 所有人都遗忘了你 那时红色黄昏的沙漠 能有谁,解开缠绕千年的寂寞 …… 这一刻,微风吹拂,红色的凤凰喜袍飞扬,与喜袍上她一袭白色内衫的白衣交叠翻腾。阳光下,那鲜红似血的璀璨光芒,灼灼的映入每一个人的眼底。少女妩媚清冷的眼眸愈发淡然,似乎看着众人,又似乎谁也没有映在那双眼眸里…… 空灵飘逸的歌声,淡色的笑容,额间折射着幽深光泽的红宝石。在这神秘的盛陵,那袭白衣黑发的少女成了他们一生记忆中最难忘怀的画面。 木木垂眸弹着,即使闭着眼都能拨出悦耳的音调。她是东方木木,东方集团最受宠爱的幺女,即使她不爱受那些所谓的上流礼仪束缚,但该学的她却也从不落下。更别提她家里还有一个对东方古典乐器痴迷的妈咪。 手指轻拨,指下曲调轻扬: 放任无奈,淹没尘埃 你在盛陵之中守着我走来 你的泪光,承载不了 所有一切我需要的爱 因为在,一千年以后 世界早已没有你 无法深情挽着我的手 浅吻着我额头 别等到,一千年以后 所有人都遗忘了你 那时红色黄昏的沙漠 能有谁,解开缠绕千年的寂寞 …… 盛陵初见,惊讶于他的绝艳俊美。皇族的身份,却也让她明白,他不是她所追求的。 她知道,他对她其实已经百般纵容。月下泛舟,凤玉相赠,温泉里拥着她软语安慰,因为她而气急败坏的跳脚,就连两妃同纳也以她为先……依他的身份,这已经是极致的宠爱。 如果她是从来都生长在这里的女子,只怕会感动的喜极而泣,从此依偎在他的怀中,享受那被分割的疼爱……只可惜,她不是!无法自欺欺人的骗自己,也无法妥协。 淡然的眸色扫过底下的众人,对上鎏凤鸣深不可测的黑眸,她微微一笑,他的身影在她的眸中只落下浅浅的印记,转瞬即逝—— 无法深情挽着我的手 浅吻着我额头 别等到,一千年以后 所有人都遗忘了你 那时红色黄昏的沙漠 能有谁,解开缠绕千年的寂寞 …… 曲调渐渐止息,众人满眼里只有高台之上那抹身影,无法回神。 鎏凤鸣从她扯掉喜袍开始弹唱的那刹那,凤眸眼底就聚集了无数的阴森暴怒。尤其感到刚才她看他那一眼,那妩媚的眼眸里根本没有他的存在时,更是森冷起来。看着众人痴迷的神色,他脸上泛起嗜血妖孽的冰冷笑容。 第25章 第25章“东方氏木木,不守妇道,不尊礼法,娇蛮犯妒,带王妃回王府冷华苑,即日起禁闭反思。” 他冷漠无情的声音响起,打破众人还痴迷屏息的魔咒。 木木抱着瑶琴立在高台上,和他遥遥对视。微笑优雅的欠身,红唇轻启,不喜不悲的音调流泻,“木木谢凤王殿下恩典。” 声落,她没有看他一眼,转身离开喜庆华丽的高台。 …… 秋心跟在她身后向车辇走去,瞥见那瑶琴上沾染的血迹,担心的看着她,“王妃,凤王殿下这脾气只是一时的,等火气过了自然会想起王妃的好。” “秋心早就知道他会在今日同时娶妃?”她静静的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秋心,这小丫鬟可以说是她错入这时空后最为亲近的人。 “……是。” “那王府里那些人也都是知道的……这么说就我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她唇角含着完美的微笑,突然想到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男人偷腥,大老婆果然都是被瞒到最后一个才知道的笨蛋。不过,这个时空的男人偷腥是合法的,还受法律保护的。 “王妃,凤王殿下对您是不一样的,秋心自小在凤王府长大从来未见过凤王如此……所以,您别太在意……” “秋心,今天我弹的曲子好听吗?” “……好听。”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转变话题,秋心迟疑的应声。 “走了,回去弹琴。”木木利落的上了车辇,垂下的轻纱遮住她的神色。 这是早就想到的结果,只是在他看似温柔深情的宠爱中,她稍稍迷失过一阵子而已。东方家训,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笑看人生,自在逍遥。错入这个时空后,她笑着去适应,这里没有她留恋的,那即使她稍稍走了一点弯路,也能很快改正过来。 心痛吗? 心里一紧,低头看到一直捏在掌心的同心结,木木微微一笑。 要说完全没有刺痛感,那不可能。但是还好……还好还不算她不能忍的地步。纤纤十指一扬,一抹红影被抛向不远处的莲河,在水面上泛起一圈涟漪后,沉了下去—— 凤王大婚,同纳两妃,正妃东方木木犯妒,于大婚当日就被关入凤王府的冷华苑禁闭。那宠爱一时的荣耀似乎转了风头,落在金枝玉叶的南隅国公主兰叶身上。 据说,兰叶公主美丽动人,虽然达不到天耀第一美人蓝贵妃的程度,但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尤其性格娇俏可人,软语温香之下,凤王连着大半个月都宿在她的寝殿。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现在风是向着哪边吹,更何况比起东方木木毫无背景家世当做靠山,兰叶公主的身后可是站着整个南隅国。 凤王府夜夜笙歌,帝都内的戏班子轮换着进府,只为讨那兰叶公主的欢心。 今日也不例外,此刻凤王府华丽的戏台上表演的是在盛莲大陆颇有名气的丽华苑班子。据说这戏班子本来还在夏国,因为兰叶公主随口的一句‘想看’,就被凤王派人快马加鞭的请了过来。 兰叶端坐在首位听着戏台子上依依呀呀的唱腔,她依旧是一身南隅皇室的服饰,虽然雍容华贵却让人颇有微词。 翁老看着她那身衣服,眉头抖动了几下。暗自嘀咕,这南隅公主难道也是个不懂礼数的?哪里有嫁过来的公主,每天还穿着别国的衣服,偏偏凤王宠她,不以为意的让她随心所欲。听说她是南隅帝王最宠爱的妹妹,虽不是一母所出,感情却是甚好。 果然,又是一个被宠坏的金枝玉叶! 偷瞄了一眼兰叶身边的凤王,看到他噙着笑容对公主浅笑,翁老心底涩然。他家主子被美色迷昏头了,先有那只土鸡,后有这个公主,这种出格的宠爱,真是太没天理了!而且比起娇贵傲气的公主,他还是觉得那只土鸡顺眼一点。 “爱妃,不喜欢吗?” 磁性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兰叶回神,惊觉自己居然在听戏中走神。她漾出笑容对上凤王深邃的眼眸,“臣妾喜欢,只是这出戏之前在南隅听过,一时走神了。” “这丽华苑班子倒是几年前去过一次南隅,本王记得那时是南隅新皇登基之时,如今爱妃远嫁,想必南隅帝定是甚为思念……” “夜炫他……” 兰叶心头一跳,想到那双总是温柔含笑的眸子,落寞的垂下眼。他……可还会思念她?如果他真的思念她,为什么又会舍得将她嫁到这天耀皇朝! “哦,传说南隅帝和爱妃兄妹情深果然不假,爱妃竟然可以直呼南隅帝之名。” 凤王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兰叶抬眼看到那张俊美出尘的脸孔,他的呼吸近的就在自己耳畔,她脸一红,莫名的想到每晚他炙热的体温,垂下眼娇羞的道,“皇兄自小对叶儿关爱有加,私下时自是免了太繁琐的礼节。虽是皇家,但这样更为亲近些……” “亲近些么?” 鎏凤鸣眼里含着笑意,唇角的笑容更加妖孽,他伸手揽住她的腰低语,“那爱妃以后也直呼本王的名,本王也和爱妃更亲近些,这样可好?” 他的声落,不止兰叶惊讶。就连一干应邀过府的达官贵人都错愕的愣住,凤王的声音虽然小,却刚好能让周围众人听见。那票朝中重臣暗自揣摩,能直呼凤王名讳,这是天大的荣宠啊!即使是之前那个东方木木得宠时,也没有资格直呼凤王名讳。今日的宴会更是压根见不到那个凤王妃的身影,看来果然是失宠了…… 只有翁老和司言在微微一怔之后迅速恢复正常,虽然惊讶于凤王的举动,但是他们却更清楚,那位东方木木可是连‘色魔’、‘变态’,这种大不敬的称呼都喊过,凤王主子还听的颇为享受。相比之下直呼凤王名讳算什么,算起来的话,那个名字也不过是当年天耀帝赐予的而已。 “爱妃,喊一声让本王听听。” “凤……凤鸣……”兰叶倒在他怀里,娇滴滴的唤道,这份荣宠让她的心胀的满满的。落寞的心思褪去,忍不住喜上眉梢。 鎏凤鸣黑玉般的美眸含笑注视着眼前的倾城绝色,揽住她的手愈发温柔,只是那凤眸的最深处,却是让人看不清的深沉莫测。 冷华苑 秋心提着木桶快步向屋内走去,听到远处戏台飘来的曲调,她微微叹气,摇摇头加快了脚下的动作。 “王妃,水打来了,秋心伺候您梳洗。” 推开门,这间屋子虽然破旧,里面的家具也只有必需的几件,但却看得出是经过精心收拾的。比起其他房间满是蛛丝灰尘和破洞来说,已经算是冷华院最好的一间了。 秋心觉得委屈的撅起嘴,王妃是何其尊贵,更何况王妃还是凤王正妃,虽说和兰叶公主不分正侧,但这正妃的印记,凤王可是只给了王妃啊! 这样尊贵的王妃,怎么可以住在这种破旧的院落,凤王主子的心也太狠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凤王主子还那般的宠王妃,不过是一个转眼就变了。难道那个南隅国的兰叶公主真的国色天香的迷了主子心窍不成? 第26章 第26章抬眼,看到木木站在小凳上,摇晃着扯着搭在横梁上的一段白绫。吓得秋心手中的木桶‘砰’的落地,尖叫着扑了过去,“王妃,您不要想不开啊——!!!” “嘎?” 木木茫然的抬眼,还来不及反映就被秋心扑到,两人在地上跌成一团。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呻吟一声,“好痛,我的腰……” “呜……王妃,您怎么这么傻,就算凤王不要您了,您也不该想不开啊……呜呜呜……”秋心紧紧的抱着木木,眼泪哗哗而下。 “您还有秋心啊,秋心不会离开王妃的。而且兰叶公主不过是一时得宠而已,凤王之前那么宠您,以后一定……一定会记起王妃的好的……呜呜……” 木木甩甩了被撞的有点晕的头,慢了半拍才听明白秋心在说什么,她无语的翻个白眼,戳开秋心,“起来,我哪里寻死了。” “可是……您连上吊的白绫都……”还有那小凳,那摇晃的姿势怎么看怎么都…… “你看清楚,有人上吊会用这么长的白绫吗?你当是裹木乃伊啊。” 秋心这才看到那条白绫不是普通的长,还被拧成双层,看起来……似乎结实无比? “我只是想绑个秋千在屋里荡荡,太无聊的嘛。” 木木耸耸肩,这个冷华院不愧是被关禁闭的地方,什么消遣娱乐都没,无聊到让人抓狂。 “秋千……” 秋心还傻傻着,瞅了瞅高高的横梁,又比了比白绫的长短,最后呆呆的望着木木良久,才结结巴巴的道,“那……那王妃要荡秋千为什么不在庭院里……” “那院子里有哪颗树结实的足以绑秋千了?” 木木皮笑肉不笑的轻哼,那院子里的‘树’,不,称之为‘树’实在是太对不起人家高大伟岸的树这个名词了。那些小树苗没有一颗比她高,没有一个比她胳膊粗的,和旁边高高的院墙比起来显得可笑无比。算那个变态狠,难道是怕她爬树逃了? “那这……这……我可以禀报翁老,让他们拿些给王妃消遣的玩意。” “秋心,你以为现在你去要那些东西,外面的人还会给?” 她又不傻,当初她被扫地到这冷华苑,就连秋心手里抱着的瑶琴都被没收了,更别提想要点别的。在这种皇权至上的地方,主子的宠爱就是下人的风向标,虽然秋心没说,但是她很清楚秋心在外面受到的为难。就连昨晚那馒头,也是秋心省下自己的晚饭,只为了让她吃的饱点。 “……”秋心的小脸暗淡了一下,随即努力轻快的道,“王妃,水洒了,我再去打一点。” “别忙了,秋心,你去和翁老说,我这里不用丫鬟伺候了,你也就别再来冷华苑了。” 这丫头真是死心眼,总觉得那天同纳两妃的事自己被她瞒着,非要自愿跟着她跑到这来,她不能出这院子到还好,但秋心在外面可是吃了不少苦。 “王妃,您不要赶秋心走。”秋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苍白。 木木皱眉,明白不下狠药这丫头是怎么都不会离开的。她嗤笑一声,厌恶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那家伙派来监视我的,你滚出去,我不需要看到和他有关的东西,那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王妃,秋心不是……” “这个你也拿回去给那家伙,我不需要!” ‘咚’的一声,随着清脆的声音一个物体滚落在秋心脚边,她低头看清那东西后,惊恐的双手捧起惊呼出声,“王妃,这是正妃印信,您怎么能……” ‘砰’—— 还不等木木再开口,破旧的木门已经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两人抬眼看去,鎏凤鸣一脸阴沉的立在门口。 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多少? 木木妩媚的眼眸微眯,打量着他华丽风.骚的晚宴装扮。神色虽然黑了点,却仍是妖孽俊美的逼人。看来他的夜夜春.宵并没有对他有多大影响,她是不是该夸赞他‘天赋异禀’? 他沉着脸盯着她,她也默默不语的瞪着他。秋心跪在地上想开口说什么,却被这种恐怖的气氛压迫的发不出声音。 “和本王有关的东西会让你觉得很恶心?” 阴森森的声音飘出,凤鸣的气势直接将这冷华苑变成冰窖,他脸上那常年挂着的妖孽笑容此刻也消失不见。 “凤……凤王……”秋心匍匐在地上,身子哆嗦。 他踏进来,白玉般的手指捡起秋心手中的正妃印信,眼里的寒气开始聚集。 “凤王,王妃她不是有意……” “滚出去!”他陡然对着秋心怒喝。 吓得她不敢再多言,连滚带爬的关门出去。秋心心底明白这次凤王是真的震怒了,尽管之前将王妃关在冷华苑,却也没如今这般恐怖。她担心木木的下场,却束手无策。 站在冷华苑门口半响,她咬了咬牙,快速向着翁老住的院子奔去。 木木看着秋心出去了,终于舒了一口气。 “本王很恶心?” 鎏凤鸣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捏着她的下巴,握着正妃印信的手陡然收的死紧。 “是有一点。” 尽管下巴疼的尖锐,她还是没有回避他令人胆寒的视线,直直的瞪着他。他不是抱着那个兰叶公主夜夜**,今晚发什么神经跑来她这个荒凉的院落。 “……所以你连本王亲手给你的正妃印信也不要?”他的语气轻柔的几乎危险起来,凤眸眯起。 “凤王殿下莫不是忘了当日进门的可是两妃,既然不分正侧,那这印信我还是别拿的好。” 木木也眯起眼,妩媚的眼眸弯成月牙,笑意盈盈。她明白,面对敌人时你越是活的恣意畅快,那敌人就越不爽。 果然凤王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他嗤笑,“看来,你还没学聪明。” 就算不分正侧,正妃印信还是不可跨越的身份象征,在这等级森严的皇家,是权力也是保护,可惜她说她不稀罕!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本王,本王可是同时娶了两位妃子进门……”他将她狠狠的甩在床上,这一下没有丝毫怜惜,木木的身子撞上破旧的床榻,虽然有褥子的铺垫,却仍是痛的让她颤抖。 第27章 第27章咬牙忍住那痛楚,看着那近在咫尺、棱角分明的脸孔,她浑身僵硬。他冰凉阴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大婚已过,难道你还不想侍寝?” 在这侍寝? 木木眉头紧皱,不自觉的挣扎往旁边闪躲。但她这无意识的动作彷佛刺激的鎏凤鸣,他眼里闪过暴戾,粗暴的撕掉她身上的外衫,抽掉她的腰带直接将她的双手压过头顶绑上。 感到他深沉的怒气和认真,想到他喜欢S.M的趣味。她脸色一下煞白,眼泪泫然欲滴。难道今天真的逃不过了?那能不能换个稍微好点的地方?这床她怕经不起折腾…… 她的脸色越难看,他的动作越粗暴,眼里的暴怒和寒冽越聚越多。木木挺尸一样的僵直在床上,努力忽略他撕裂了自己最后一件遮蔽物,无视被他捏青的手腕,当他的手摸上她的下.身,她倒抽一口气,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明白,这一次就算她哭瞎了眼,也无法阻止狂暴震怒的他。 委屈的闭上眼,不想再去看他冰冷暴戾的脸孔,那会让她浑身紧绷更加害怕。就算她是生长在观念开放的现代,毕竟这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打算实战,更何况这个男人的举动和温柔根本挂不上边,她怎么都无法克制心底的恐惧。 木木浑身一颤,反射性的眼眸更加紧闭,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双手紧抓着身下破旧的被褥,指节泛白。 “……凤王殿下……” 门外传来颤巍巍的声音,木木第一次觉得翁老的声音直接是世界上最悦耳的。鎏凤鸣暴怒的呵斥,“给本王滚!” 眼角余光瞥见木木松了口气的样子,他怒不可遏的扬起大掌。木木惊吓的瞪着他,他要打她—— ‘啪’——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木木不懂的莫名情绪,扬起的大掌泄愤一般的落在她耳畔的床上,他的唇狠狠的咬上她的脖子,那暴虐乖戾的样子彷佛恨不得生食她的血肉。 木木的大脑一片空白,还来不及分析这一切,噼里啪啦的巨大轰塌声传来—— 她茫然的看着越来越远的床帐顶,身子一轻,微微的落空感之后是实实在在摔落在地的疼痛。而她身上的男人,依旧紧搂着她,死命的狠狠咬着她的脖子。 那破旧的不堪一击的大床,经不起如此激烈的折腾——果、然、塌、了! 门外的翁老和秋心听到声音面面相觑,担心主子的安危。挣扎之下硬着头皮打算推开破旧的木门,却被门内一声怒喝止住。 “给本王外面候着!” “嗯……呜……好痛……” 被他连番粗暴的对待,加上床塌了的摔痛,木木再也忍不住的呜咽出声。她顾不得他的心情和脸色,细碎的声音从喉间溢出,愈来愈大传入外面候着的人耳中。 翁老和秋心坐立难安,听到冗杂的脚步声,看到兰叶公主的贴身婢女翠儿带着侍卫侍女向着冷华苑奔来。 “凤王殿下,公主旧疾犯了,昏迷中还是不断呼唤您,奴婢斗胆请凤王殿下移步兰苑。” 室内鎏凤鸣似乎没听到翠儿的声音,就在翠儿硬着头皮想再次开口时,突然传来木木拔高的一声尖叫,嘤嘤的哭泣声慢慢转低,随即没有了丝毫声音。 翁老心里忐忑不安的想不明白,这……这一会该不会就要替那只土鸡处理后事了?为什么他家主子每次遇到这只土鸡就格外亢奋激烈!? 一群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在出声。 良久后,凤王面无表情的打开门踏了出去,瞥了一眼院子里小心翼翼候着的翁老和秋心,他阴森的对秋心道,“进去收拾干净。” “……是。” 秋心得到命令,早就对木木担心不已的她,匆匆忙忙的冲了进去。却被里面的情况吓得惊叫一声,随即凄厉的大呼,“啊——王妃,王妃,您还好吗!?” 翁老偷偷的抬眼,向着门内瞄去。却被一片紫色挡住,认出这有点凌乱的紫衫貌似正是还在发飙的自家主子的,他大气不敢出的垂下头立着。 “很想看?”阴森森的声音透着明白的杀意。 翁老的头立刻摇的像波浪鼓一样,看着主子面无表情的甩手离去,翠儿带着大堆侍卫婢女跟在后面也离开。他才擦擦额头的汗,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乱瞄的离开冷华苑。 秋心看着蜷缩在软榻上的木木,心疼的瞄了一眼那简易搭建起来的软榻,床已经毁了,她尽最大努力也只能让王妃睡在破落不堪的软榻上。被褥单薄,还散发着一股灰尘的霉味,王妃却紧紧的抓着那被褥,十指紧扣。 她的心底涌起一股怒气,想到她刚进来时看到王妃身上那些痕迹,青青紫紫的吻痕,抓痕,还有那毫不留情的齿印,有的地方甚至都渗出血迹,而王妃就那样蜷缩在已经塌了的床板上哽咽。 怎么可以!凤王殿下怎么可以如此对待王妃!大婚一月,独宠兰叶公主不说,好不容易来一次冷华苑却是这般对王妃施暴! 她颤抖的手不敢去碰触王妃,翻遍了整个冷华苑才勉强找到干净的白布。没有热水,她只能用从井里打来的井水给王妃擦拭。已经是夏末,在这夜半时分,那冰凉的井水透着一股寒气。 “王妃,您忍忍。” 咬咬牙,她掀开破旧的被褥,白布沾了井水开始慢慢给木木擦拭起来。 冰冷的白布碰触到肌肤,木木忍不住抖了一下,埋在被褥深处的小脸让人看不见她的神色,只有那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紧的指骨泛白。她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痛,尤其脖颈处被他咬伤的地方,更是泛着火辣辣的痛楚。 自己走进冷华苑那一刻,都没有此刻心凉。 这一次,她真切的感到了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时空,生杀予夺都掌握在那高高在上的皇族手中。不再是她可以肆意放纵的地方,在这里她不是东方集团的幺女,不是东方家族最为宠爱的小女儿,只是一个被他掌握,依附于他,充满阴谋的挂名王妃…… 她想家,想爹地和妈咪,想哥哥,想她最新款的电脑,想亮晃晃的电灯,想KTV,想抽水马桶……现代的一切让她的思念蓦地爆发,不可收拾。 冰凉的井水擦拭了她的全身,感到秋心颤抖的手往自己下.身而去,木木抬手抓住她,唇瓣蠕动几下挤出沙哑的声音,“你下去。” “王妃……”秋心哽咽,泪眼涟涟。 “我还没死呢,哭什么……” 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惨不忍睹的身子,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果然是越俊美越变态,每次他想对她下手时,就算最后没被真正吃掉,她浑身上下也好不到哪去。 “王妃,奴婢去弄点吃的……” 秋心想到今晚因为宴请百官,厨房忙成一团,她根本没找到可以给王妃吃的。本想说稍晚点再去厨房找点,却因为凤王的突然出现乱了阵脚。 “不用了,你下去,我不饿。” 第28章 第28章“可……” 秋心还想再说什么,看到木木已经平躺回去,拉起被褥盖上呼吸平顺,闭着眼睛睡去,她才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轻巧的端着铜盆避开地上凌乱四散的杂物踏了出去。 冷华苑破旧不堪的门早被凤王怒气腾腾进来时踹坏,夜晚的凉风从虚掩的门内钻进,木木抓着单薄的被褥,躺在硬的铬骨的塌上呻吟,身上的疼痛已经不算什么,浑身开始的高烧发热让她神智模糊。 迷糊中听到破旧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风灌了进来,她痛苦的呻吟,将自己蜷缩的更紧,身上那单薄的被褥在冷风下根本没有丝毫温暖。 恍惚间,听到谁的低叹,她感到头越来越重,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那人的手覆上她的额头,微凉的触感给高热中的她带来一丝快意,她忍不住抓着那手摩挲,几乎将整个脸颊贴了上去。 “木木……” 低柔的声音叹息,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湿润她干裂的唇瓣。“别哭,木木……” 她哭了吗? 木木模模糊糊的想着,一滴泪珠滚落在唇边,让她尝到苦涩的味道。微凉的唇从她的唇上辗转而上,轻轻的吮吻她的泪。那样的温柔,那般的呵护……让她忽然想起还在现代时的日子,想到那些将她捧在手心的亲人。 在这个异度时空,她生无可恋,却也记得这就是自己的身子,如果死了,那是不是和他们就永无再见之日?就算再难,她也必须咬牙活着。 “木木,乖……” 温柔的安抚让她悲从中来,用尽最后的力气紧抱住身前的人哭泣,“我要回去,我想回家……” 抱着她的人沉默,只是那手将她揽的更紧。 一阵晕眩传来,她眼前发黑的晕厥过去,看不见身前的人痛楚的眸色,脑海中只有那条东方家训: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笑看人生,自在逍遥…… 对不起,爹地,妈咪。 她没有办法在这时空自在逍遥,她不要当什么凤王正妃,她不要呆在这皇权至上的地方,她要离那个爱咬人脖子的变态远远的。她只是东方木木,她要回家,一定要回去! 凤王府气氛诡异,人人自危。凤王殿下自从冷华苑出来后,脾气就一直处于暴走边缘,除了见到兰叶公主时脸色稍稍和缓,其他时候都是阴森低沉的让人心惊胆寒。冷华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只能根据那天有幸跟去的侍卫婢女透露的只言片语猜测。 据说,那天凤王殿下其实是在冷华苑宠幸了新王妃。在大婚之后,冷落了新王妃快一个月的时候,终于还是洞房了。 据说,那天‘战况’激烈,凤王殿下和新王妃**一发不可收拾,新王妃更是花招百出的逗弄的凤王殿下欲.火高涨,最后在完成一个高难度的体位时勇猛的连床都弄塌了。 据说,新王妃自那之后就没了声息,足足修养了快五日仍是不见丝毫起色…… 这下府里内外每次瞅着凤王的眼神变得诡异起来,男人们都是羡慕加嫉妒又隐含着丝丝佩服之情;婢女们则是眼儿迷蒙,脸红娇羞,不敢与凤王对视。 但让人纳闷的是,仅此一次新王妃就被折腾的起不来了。那和凤王夜夜春.宵的兰叶公主为什么看起来没有什么影响,难道这公主体力过人?瞅着兰叶娇俏可人的样子,众人摇摇头,不像! 大概这金枝玉叶的公主自小受皇家礼教束缚,想必在床第之间也是死板冷硬的如同死鱼,味同嚼蜡的无法让凤王尽兴。而那新王妃来历不明,平日行事举止豪爽开放,再看看那妩媚的眼眸,半眯半睁,似笑非笑时足以让人骨头都酥了,绝对是个可以让人欲.仙欲.死的尤物。 这下众人心里了然,对两位王妃的地位也做了划分。当家主母自是要端庄贤惠,执掌内外,非兰叶公主莫属。而抚慰凤王欲.望,婉转承欢的那个自然就是盛陵里来的新王妃——东方木木。 虽然凤王当日将正妃之印给了东方木木,但看她受过宠幸却依旧被禁闭在冷华苑的状况,众人明白那正妃之印早晚都是兰叶公主之物。 龙吟殿内,鎏凤鸣单手托着腮,慵懒的斜靠在软榻上。云止坐在他身边诊脉片刻,收回手,淡淡的道,“淤积的地方有慢慢散开的趋势,这样下去不出几日应该就能有明显的效果了。” 他将手中新开的方子递给一旁的翁老,“从今日起按这个方子煎药,温水煎服,每日三帖。” 翁老退了下去,龙吟殿内静的呼吸可闻。 良久,鎏凤鸣漫不经心的抬眼,瞄了一眼云止温润清冷的脸孔,似笑非笑的道,“你没有什么话说吗?” “没有。”云止垂眸,清冷的脸上无喜无悲。 “是么?”凤鸣勾起唇,“怎么不关心一下本王王妃的处境吗?” “凤王殿下和兰叶公主恩爱非常,这是帝都内人人皆知之事。” “呵……原来在你眼里她还不算本王的王妃,你可知前几日本王是宿在冷华苑的。” ‘哐当’—— 黑如深潭的凤眸看着地上粉碎的茶盏,缓缓上移盯住云止稍显苍白的脸。他扯出笑容,声线紧绷,“本王夜宿在她那里让你这么诧异吗?难道你忘了她可是本王娶的正妃!大婚那日,在盛陵你希冀看到什么?” 云止垂眼看着失手打碎的茶盏,清冷如玉的脸孔上忽然溢出一抹笑容,他对上鎏凤鸣的黑眸,一字一顿的道,“等这一切结束,我要带她离开。” 鎏凤鸣脸上的笑意消失,冰冷阴沉的道,“你别忘了她已经是本王的正妃!” “你没碰她,不是吗?”云止笑的清浅,“不,应该说是你根本不能碰她。” 凤鸣不语,浑身冰冷寒冽异常。 云止却彷佛不受影响的继续笑道,“不愧是他想出的方法,他真了解你。知道你的性子一定能猜到她从盛陵醒来不寻常,不会轻易的动她。他赌的不过是你的心,只是给了你时间和她相处,等你对她上心了,却发现她是一朵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娇弱花朵。” “那又怎样?你以为这些本王没想过?” 鎏凤鸣突然低笑起来,妖孽俊美的脸孔美的慑人。“无论她能不能动,她都已经是本王的正妃,等这一切结束,她就是彻底是本王的人!” 声落,他不再看云止,噙着笑转身离开。 云止温润清冷的眸子注视着他的背影,清清浅浅的笑容愈来愈深。 那点盘算凤鸣不可能想不到,大概在凤鸣第一次感到对她异样的执着时,就想通了。从一开始,这就是那至高无上的陛下和凤鸣之间的一场游戏,只可惜……他们都错估了她。 以她的性子,等到一切真正结束的那天,她还会稀罕那帝王的疼宠吗? 第29章 第29章伸手握住怀里一只被贴身收放的貔貅,那大红的色泽让他恍惚,彷佛看到了大婚那日木木一袭凤凰霞帔对他盈盈浅笑,然后转身走到另一个男人怀抱。 心头倏地掠过尖锐的痛楚,初时只是阵痛,慢慢的却扩散到全身,让他几乎窒息。低垂的眼眸遮住了里面的情绪,温润俊雅的脸孔无喜无悲的彷佛清冷的神邸。 只有那露出的脖颈上,慢慢爬上一丝暗红…… “呸,什么兰叶公主之物,凤王殿下最宠爱的可还是王妃。”秋心端着刚刚蒸好的桂花凉糕,对府内的闲言碎语发出不屑的哼声。 虽然之前她也埋怨凤王殿下对王妃的冷落,但看看现在,那些瑶琴曲谱、笔墨书画可是一样不落的送进了这冷华苑,甚至还有那副只放在凤王书房的紫玉棋,也被送了过来。凤王还命人在庭院里打下木桩,短短一夜的功夫就给王妃做了一个精致的秋千。就连奴仆配备都是按整个王妃的级别,这冷华苑想必王妃也住不了多久了。 最重要的是王妃住的那间房里可是换了一张温玉雕床,温玉价格不菲,对体性虚寒的人可是个宝,一张温玉雕床放眼天耀也没有几张,凤王殿下却是将最完美的那张给了王妃,那床比普通床要大一倍,更是结实无比,相信就算是凤王殿下和王妃在上面使劲滚都没问题。 等王妃在为凤王殿下诞下小皇子,地位不可动摇,那兰叶公主算什么!到那时,她秋心可也是王府内一等一的大丫鬟。 她边想边吃吃的笑,走到冷华苑门口,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凤……凤王殿下……” 背对她的人未动,阳光下他出尘俊美的轮廓好似镀了金一般。黑发如墨,明艳华贵的镏金紫袍对上他那如深潭般的凤眸显得分外和谐,一种诡异雍容的丰姿。 “给王妃的?”微凉淡薄的声音散开。 “是,王妃喜欢刚出炉的桂花凉糕,还热着呢。”秋心将手中的点心抬高,不敢抬眼看天神一般的主子。 “……她身子好些了吗?” “王妃……王妃身子还是稍微有些不适,还在静养。” 想到木木的威胁利诱,秋心心虚的将她说的严重些,明白王妃一时半刻还不想见凤王主子。 “是吗?”凤王微微勾唇,黑眸里流彩四溢,“那本王去看看她罢。” 秋心傻眼,看着他大步迈进冷华苑,僵直着身子跟了进去。 冷华苑虽然破旧,但毕竟是凤王府的院落,该有的占地规模和配备一样不少,主屋后面还有个小小的花园,这几日早被丫鬟打扫出来,虽然不精致,但也可爱的赏心悦目。 此刻,小花园的入口,秋心除了全身僵硬,更是脸色惨白的欲哭无泪。 呜呜,对不起,王妃。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不该说您身体不适,不该让凤王主子进来,奴婢不该没通知一声,就让凤王主子大刺刺的闯进来,呜…… 鎏凤鸣立在花园口,静静的看着园内的少女,他面无表情,凤眸里墨色浓郁的越来越深。 木木懒懒的缩在一张软椅上,眼神迷蒙,未穿鞋袜,露出晶莹圆润的纤足。被虐待之后,她彻底大彻大悟。这里不是她该待的地方,她要积极的找寻回去的方法。但长期潜伏在身体里的惰性让她决定先调整好心情,最后享受几天。 所以,对外她这个王妃是还奄奄一息的需要静养,至于对内…… 小花园内人头涌动,花园内的空地上,正中央站着马房小厮阿牛,只见他对着木木一鞠躬,然后满面红光气蕴丹田的唱道:“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随着他的声音,立刻有六个婢女从花园两侧踏了出来,一人手中一把绸扇,一手甩着水袖,一手抽风一样扇着绸扇,不断变换着队形,压着声音跟着唱和,“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情情情情情……” 阿牛偷偷对着木木送了个秋波,万分陶醉的一甩头,随着婢女们队形的变换走位,继续嚎叫,“呜……我已等待千年为何城门还不开……” 婢女们上蹿下跳的甩着水袖,也跟着拔尖声音陶醉,“呜……我已等待了千年为何良人不回来……” 阿牛深情的缓缓环视一圈,跟每个婢女都对视几秒,看的她们娇羞的垂下粉颈,然后众人深情的合唱: “one night in beijing,你会留下许多情。不要在午夜问路怕触动了伤心的魂(人)……” 阿牛和婢女们的英语自然标准不到哪去,临时教的发音在唱出来更是跑调的严重,木木缩在软椅里,笑的前仰后伏,开始还捂着嘴克制着,到了最后直接毫无形象的拍着大腿,浑身抖的抽风一般,咯咯的笑声如银铃飘散。 “哈哈哈哈……好,阿牛好棒,居然连巨星的范都有了……” 她指着阿牛,笑的肚子疼,一时玩心大起的摆出追星FANS的标准姿势,双眼心形的尖叫,“阿牛阿牛,看这边……啊,好帅,我要晕了!” 在冷华苑静养,这里属于被府里遗忘的角落。木木的装扮十分随意,简单的白袍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黑发不挽的披散在肩头,笑声放肆,动作毫无大家闺秀的优雅教养可言。 秋心脑子嗡的一声,气血上涌,差点没晕过去,羞愧的低下头不敢去看凤王主子的脸色。 她几乎怀疑起那天大婚时,优雅完美的在高台上弹琴,淡然清冷如神邸的王妃,和现在这个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完了完了,王妃就算活泼了点,在凤王面前好歹都勉强算是教养良好。更何况经过那天雷勾地火的一夜,她还指望王妃娇柔虚弱点,才能引起凤王怜香惜玉的心。现在这样毫不掩饰的一幕被撞见了,可怎么办才好…… 鎏凤鸣目光深邃,薄唇紧抿。暗潮汹涌的回头瞅着秋心,似笑非笑的开口,“……她身体不适?嗯?” 秋心几乎想晕过去算了,凤王殿下最后那个‘嗯’字,可真是气韵悠长,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听的秋心惊恐万分。她腿一软跪在地上,不等她开口解释,他已经拂袖向着那个笑的快跌到地上的女人走去。 木木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擦了擦眼角,笑的抽搐的身子慢慢静下来。目光迷蒙飘忽,遥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看到天空中一闪而过的飞鸟,她喃喃自语,“能飞,真好啊……” 鎏凤鸣突然止步,无声的凝视着软椅上的人,俊挺的眉头一寸寸收拢。微风吹拂,将她的衣裙吹的飞扬,她出神望着天际的模样彷佛会这样乘风消失一般。 他倏地捏紧了掌心,忽然有种冲动想狠狠的砍去她那可以乘风飞翔的翅膀,将她永生都禁.锢在这里。 静静的立在原地,阳光明媚,他的脸色却莫测的愈发黑暗起来。 不知道做个滑翔翼的话,能不能飞出这个固若金汤的凤王府。不过就算有滑翔翼,也没有足够的地方给她做起飞的步骤。真烦啊…… 木木胡思乱想着,心底烦闷的随意瞥了一眼,看到秋心跪在不远处,手里捧着桂花凉糕。就是脸色难看的可以,那种苍白恐惧外加见鬼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她疑惑的用目光询问,看到秋心颤巍巍的向着侧前方呶呶。移动目光,那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噙着笑立在那里,没有了那晚的阴蛰,绝艳俊美的脸孔上似笑非笑,凤眸凝视着她,目光微凉。 秋心看到王妃呆滞惨白的神色,突然觉得今天的太阳不够毒辣,再毒辣一点让她直接晕过去多好,就不用目睹接下来地狱般的景象。 鎏凤鸣优雅的凝视着她,凤眸如深潭般莫测,静静的等着她的反应。是撒娇?是委屈的哭泣?还是像大婚那日一般,淡漠清冷的不理会他? 分割线 就在他猜测恍神的时候,众人只听到‘啪’的一声,一个不明物体夹带着凌厉的攻势打在了凤王那张出尘无暇,绝艳俊美到人神共愤的脸上。然后顺着凤王白皙光滑的肌肤,优美的滑落到地上。 婢女小厮们死一般的静默,呆滞的看着这一幕。 第30章 第30章鎏凤鸣脸色变了几变,牙齿咬的咯吱响,优雅荡然无存的瞪着地上的‘凶器’——一块酥香松脆的核桃饼。 “给我滚!” 木木摇摇晃晃的缩在软椅上,看到是他,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周围的人倒抽一口凉气,扑通扑通的全跪了下来。秋心更是两眼一翻的恨不得晕死过去,王妃是疯了吗?被关冷华苑禁闭还够,难道非要体验一回死的感觉? “你那是什么样子!?” 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看着她露出洁白的裸足,更甚至连小腿肚都若隐若现。 “你还来做什么?” 她咬牙瞪他,声音悲愤,“你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吗?那天晚上你怎么没说咬死我算了,你知不知道好痛……” 说到后来,声音颤抖,悬泪欲滴。 众人恍然大悟,偷瞄凤王的目光变得暧昧起来。谁都知道那晚就是天雷勾动地火,激烈的连床都弄塌了的。还咬?凤王殿下还有这个嗜好,难怪,难怪! “……很痛?”他怔住,犀利的目光直射向她,彷佛透过衣裙扫视着她的身子。 “当然痛,要不你让我咬咬试试!” 木木越想越伤心,大颗大颗的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下来,“你不但咬我,还掐我,我又不是骨头……最后还扔下我跑掉,我吹了一晚上的冷风,你知不知道!?” 她泣不成声,周围的婢女小厮则是瞪圆了眼咂舌。原来还有这种内幕,原来她们娇弱可人的新王妃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被凤王仍在这冷华苑不管不顾,难怪性情、行事举止都怪异起来,心里不仅无限同情。 “你……”想到那晚自己的粗暴,鎏凤鸣的神色慢慢浮现怜惜,他走到软椅前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暗哑的道,“别哭……” 木木因为那音调怔了下,似乎在那一晚她也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呵护着,一遍遍的让她别哭。甩头轻哼,主动伸手将头埋在他怀里,故意将鼻涕眼泪抹上他的袍子。 “还怪我?”他眼里泛起柔情。 “……我脖子好痛,还有个齿痕在!”她抬起小脸,仰高头让他看清脖子上那个明显的齿痕。“你怎么赔我?” “……你想怎么赔?” 静默几秒,他眯着凤眸看她,依旧柔情万分只是多了几丝莫测。 “……先回房间,这里不方便。”她红着脸缩在他怀里。 凤鸣噙着绝艳笑容,打横抱起她向内走。众人看傻眼了,秋心更是如被雷击了一般,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这是演的哪一出?王妃失态在先,又拿‘凶器’袭击凤王,竟然没事?没有变天,也没有血腥的被屠宰掉? 木木笑着冲着秋心眨眨眼,唇角勾起一丝讥诮的笑容。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那她也可以不用再懒惰下去了。敌不动,我先动。化悲愤为力量,先下手为强! 凤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进门的同时丢下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楚的声音,“害羞了?那天要不是你太‘热情’高涨,那张床也不至于会塌掉。不过,本王很喜欢你的‘热情’,异常销.魂呐……” 销.魂,销.魂呐呐呐呐呐—— 望着那合紧的门,众人在心底忍不住浮想联翩。想到一会那温玉雕床上的旖.旎风.情,让人顿时觉得今日的天气似乎热了几分。望着那消失了的两人,众人失神了好一阵子,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光线美,气氛佳。天时,地利,人和! 精致的温玉雕床.上,男人俊美绝伦的堪比神邸,怀里拥着妩.媚清冷的少女呢喃软语,这般的柔情蜜意,彷佛曾经那些不和谐都被抹去。 “还生气?”凤鸣柔声望着怀里的木木。 木木嘟着唇,垂下长长的眼睫遮住思绪,“你不是要陪着那兰叶公主,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他的黑眸里划过一抹异彩,拥着她的手臂微紧,声音里多了莫名的欢喜,“你……吃醋了?” 她猛地抬头恨恨的瞪他一眼,撇开头不理他。 “呵……别气。兰叶是南隅国的公主,南隅夜帝可是将她捧在手心呵护,你没事别去招惹她。”他笑开,眼底泛着淡淡的喜悦。 木木错愕的抬眼,为他语气中那淡淡的关怀。分不清心底什么感觉,轻咬下唇,她默默的提醒自己。无论他的本意是什么,那个公主的确是进门了,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别开眼,看到地上长长纠缠着的他和她的影子,静默了几秒闭起眼睛低问,“她也是可以踏入盛陵的,那盛陵里到底有什么?” “……你想知道?”凤鸣的笑容渐淡,手劲加重几分。 木木吃痛,气呼呼的捶了他一下,眼儿弯弯的笑,“我已经嫁给你了,告诉我啦。你第一次在盛陵里看到我是什么样子?” 他身子猛的一顿,面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漫不经心的道,“全身僵硬,面色发青,和死了很久的尸体的没啥区别……” “鎏凤鸣!”她气的掐他,一听就知道是敷衍她玩。 他笑眯眯的揽着她,任她不痛不痒的拳头猛打。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凤眸里凛冽寒气疯长,那冰冷刺骨的温度,让人胆寒。 相依相偎的两人,看似甜蜜相拥的身子,却是两颗各怀心思,渐离渐远的心…… “那个……你是不是该移步去陪兰叶公主午膳了?”瞅着外头的太阳,感到他的手开始不规矩的在自己身上游走,木木微笑着建议。 “你赶我走?”他眯起眼,压力陡增。 “没有没有,只是你和兰叶公主新婚燕尔,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身为公主尊贵万分,你现在这样……不是不给南隅国面子?” 第31章 第31章鎏凤鸣莫测高深的看着木木,看的她心虚的垂下头,才听到他笑意盈盈的声音,“怕什么?那一晚的事早就传遍王府内外,旁人皆知本王的东方王妃激.情奔放,精通床第之欢,甚至媚.惑的本王不能自持,就连那床都‘做’塌了。 在木木越瞪越大的眼眸下,他唇角的笑容也越来越深,温柔的拍拍她的脸,柔情蜜意的继续道,“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何特意替你换了这张温玉雕床?据说在这上面颠.鸾.倒.凤的滋味,更是销.魂……爱妃不想体验下那欲.生欲.死的滋味吗?嗯?” “……” 嗯你个头啊!我掐死你这个变态,谁将这个妖孽生出来的!?这个该死的变态居然这样败坏她的名声!?‘做’到床都塌了,还弄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不要脸了,她还要啊!!! 杀人是犯法的,更何况她也打不过他,冷静冷静! 在阳光明媚的沐浴下,东方木木看着凤王殿下那倾城魅惑的笑容,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寒彻刺骨,百口莫辩的凄凉。她深吸几口气,咬牙咽下嗜血的冲动。 “爱妃对这些闲言碎语有异议?”偏偏某个无耻妖孽见不得她好过,拽的二五八万的声音带着满意的调.笑。 木木红着眼瞪着他,一字一顿的吐出僵硬无比的声音,“……很.黄,很暴.力!” 偶是销.魂的分割线 冷风嗖嗖的吹过,卷起冷华苑内枯黄的叶子飘荡,给这破旧的院落凭添了一抹凄凉。温玉雕床.上木木失魂落魄的躺在上面发呆,整个人呈僵硬死尸状。 门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室内静的可怕,温玉雕床.上的‘死尸’一动不动,终于还是进门的人忍不住挪了过去。 “病了?”温柔的声音响起,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也摸上她的身子。 “……” “还在怪我?” “……” “那天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我去买吃的被人偷袭了,等我赶回去时你已经不见了。” “……” 床.上的‘死尸’微微动了一下,木然的抬了抬手,然后又僵直不动。 “乖。” 来人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柔的仿佛能沁出水的声音哄着,“听说凤王和你‘奋战’了一夜,火.辣销.魂的连床都弄塌了,还特意换上这更销.魂的温玉床,怎么你就那么舍不得他的滋味,非要躺在上面再三回味吗?” 温玉雕床.上的‘死尸’倏地颤抖了一下,然后蹭的翻身坐起,诈尸的木然眼眸对上一双深邃含笑的紫眸。 笑意盈盈,如沐春风。春.色无边,春.心荡.漾,春…… 是他——图腾脸! 她哀怨的翻个白眼,软软的倒了回去。心底暗骂无良的老天,丫的,您老还没玩够?她已经‘名节尽毁’,无脸见人了,为什么还要再派这个更麻烦的来搅局!!! 山清水秀,天空蓝的透彻。白云朵朵,心旷神怡。 东方木木板着一张小脸,感受着冷冽的寒风,很想破口大骂。 TMD,变态和变态的磁场果然是共鸣的,这图腾脸和鎏凤鸣那妖孽越来越像了。她一开始怎么会认为他冷情高洁?他在不爽,她知道。但是她不明白的是他就算不爽,为什么非要拿她撒气?看着飞快掠在身后的景色,她却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 “难受吗?”头顶隐隐有声音传来。 她沉着脸不回应,瞪着底下缩成小点的景色。不愧是穿越,果然会出现武功高强的男人,御风而行的滋味她一直很向往。但问题是被人夹在胳膊里,头充血朝下的飞行,她一点都不稀罕! “要不要玩点好玩的?我把你扔下去,你别担心,在落地前我会接住你的。”悦耳清澈的声音低低的轻哼,满是图腾暗红色的手掌有缓缓松开的迹象。 “不要,一点都不难受。”木木瞬间变脸,挥舞着还能活动的四肢紧紧巴住他,仰起的小脸努力摆出陶醉状,“御风飞行,舒服极了……” “嗤——”头顶传来不屑的嗤笑,他抱着她落在野外的一片竹林里。这片竹林格外清幽,深处居然还有几间竹屋,看那整洁的模样似是有人居住。只是今日风大了点,冷风吹过,竹林发出呜呜的声音,凭添了一丝诡异。 真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点! 抬眼看到他静静的望着自己,紫眸里闪着莫测高深的冷意,她惊骇的倒抽一口冷气,“……你,你想干嘛?” “你爱上鎏凤鸣了?” “才没有!” “那大婚那日,你为什么哭?” 听到他这句话,她浑身僵直。那天她哭了,只有短短的一瞬,就连秋心都没察觉,为什么他知道!? “那个……条件反射……”她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男人清冷的挑眉,紫眸里明明白白映着几个大字——别想骗我! “真的,我没骗你!他是皇族,本来就不在我的守备范围之内!”她只差没有指天发誓了。 对面的人沉默半天不语,突然伸手抚摸上她的唇,悦耳清冷的声音溢出,“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你的舌头和眼睛是属于我的。你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让狗啃了去?” 木木咬唇,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听他这一说,想到那些风言风语更是委屈兮兮的哽咽,“你……你当我愿意被狗啃啊,我又不是贱骨头!你不是说带我走?还不是那时放下我一个人!” 他默默的看着她,紫眸里情绪复杂。图腾遍布的脸孔让他的神色不明。良久,他将她揽进怀里低叹,“……对不起,我来晚了。” “那我是不是不用再回去那个凤王府了?”她仰起头,眼中期待。 “……” “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放开他的手,她失落的站起来。 他忽然抓住她,凑近她问,“我和鎏凤鸣谁比较好看?” 木木石化,瞪着眼前这张暗红色图腾遍布的脸,感受到他捏着自己的力度,抖了几抖,才挤出声音,“……你比较好看。” 这是在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吗!?他大爷一脸暗红色的图腾,鬼知道他长什么样啊! 第32章 第32章“嗯。” 他满意的勾起嘴角,凌空抓住她白嫩的十指狠狠一咬。钻心的疼痛感传来,木木忍不住尖叫出声。他却不肯放手,就这么一直咬啊咬,直到嘴角尝到一丝腥涩。 “在凤王府时记得乖一点,没事别去惹他。” 他终于抬头,笑的若无其事。看到她委屈的眼泪乱喷,温柔的替她擦拭,“别怕,他不会碰你,所以你可要好好保护住你这小嘴,别在让狗啃了,懂吗?” 木木捂着被咬痛的手含泪点头,敢情这年代变.态连爱好都一样,她难道真的是一根骨头的命? “真乖,还有点时间,就当做奖赏你的吧。” 男人紫眸晶亮,抱起她又开始飞掠,只是这一次他将她牢牢的抱在胸前护住。阳光下,他薄唇微勾的样子,忽然透着一股月华般绝世的风姿。 “这是……盛陵?” 木木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石壁,这怎么看都是山而已,怎么会是盛陵? 男人觉得有趣的看着她的神色,伸手拉过她的手。她觉得掌心一痛,白嫩的手心上已经多了一道血口子,渗出鲜红的血迹。 “你做什么!” 她怒目,却惊讶的看到他在他自己掌心也划下一道血口,然后将两人的手合拢,血色交融。 “我们这样算不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笑问。 木木眼角抽搐,无语的沉默。他这算是开黄腔吗?还是她的思想太不纯洁了?拜现代高度发达的信息传播所赐,她很容易的想到曾经看过的荤.段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上下抽.动,其乐无穷’…… 他也没在追问,拉着她的手,将混着血液的掌心印在石壁上。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是那种她很喜欢被握牢的感觉。放在她的手上,更是莫名的让她有一种安心感。 簌簌的声音传来,她凝神看去,小嘴惊讶的张开。那刚才还光秃秃什么都没有的石壁上,印上他和她的血之后,竟然慢慢的浮现了一扇繁复华丽的殿门。那种复古奢华的感觉,就和她在盛陵里看到的一样! 木木觉得有点晕眩,脑海中的现代科学理论正在遭受着严峻的挑衅。她看着男人轻轻一推,那奢华的殿门缓缓开启,他拥着她走了进去,身后的殿门渐渐合拢,直到又恢复成光滑平凡的石壁。 “不用喊个‘芝麻开门’吗?这么没气势……” 她失神的喃喃自语,却听到身旁传来低笑,悦耳清澈的声音响起,“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多喊几次。” 白了他一眼,她收起笑,打量着眼前的甬道。长长的甬道奢侈的铺着白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每隔几步就有一颗镶嵌在墙壁上,将这本应黑暗的地方照亮。盯着地上的白玉,那熟悉的大朵大朵莲花纹饰让她确定,这里的确是属于盛陵的一处! “为什么?” 盛陵不是只有四大家族的人才能进来吗?为什么他不但知道准确的位置,还能带她进来?这个入口离她之前看到的那个盛陵相距甚远,他的神色却是驾轻就熟。 “只要你别再让狗啃了,这是奖赏给你的。” 他紫眸里笑意盈盈,牵着她的手向里面走去。他的动作太过熟练自然,木木怔了一下,忘记挣扎,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自己和他十指紧扣的手。 …… 眼前蓦地一亮,她抬眼,看到已经走到那个她曾经躺了几天的墓室。彩色繁复的壁画依旧,墓室空荡荡的中间依然是那口水晶冰棺。她好奇的走过去摸了摸,冰棺上也雕饰着大朵的莲花,衬着那晶莹透白的色泽,奢华而神秘。 “那是寒冰玉,如冰似玉,可以保尸体千年不腐。传说盛莲皇朝最后一任祭祀是天人转世,他倾全盛莲之力,终于寻得一块做成冰棺,只为了保留下他最爱的人的容颜。” “……那、那、那里是睡过尸体的!?”木木倒抽一口气,瞬间跳离冰棺八丈远,手忙脚乱的巴住唯一的活人。 “睡过。” 看到她的惊恐的攀在自己身上,他勾唇轻笑,伸手揽紧她继续道,“那祭祀最爱的女人,是盛莲皇朝最后一滴血脉。她死后,祭祀带着她的尸体消失,盛莲皇朝也一夕覆灭。” “……很凄美……” 但他能不能换个地方讲啊,她觉得毛骨悚然,阴风阵阵。打扰死人长眠,不知道会不会被诅咒啊?不对!那冰棺是空的,起码她在那里醒来时,那就是空的—— 她猛然抓紧他,结结巴巴的问,“那、那、那个……她的尸体呢!?” 男人微眯起眼,目光朦胧几分,轻柔诡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想知道?” 她抖了一下,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呵……哈哈哈……” 男人放肆的笑出声,喉结上下滚动,顺着她的意转了话题,“你只看过这里?” “是啊,那时老昏睡,除了看这个就是看那只‘变态僵尸’了,在醒来已经在外面了。”她困惑的看他,“当初他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因为他……”他神色严峻的凑近她,神秘兮兮的样子弄的她也跟着紧张起来,咽了咽口水准备接受一个震惊的秘密。 “……因为他……觊觎冰棺主人的美色!” 哈?她愣住。 他拍了拍她呆滞的小脸,哈哈大笑。 该死的图腾脸,丫的,竟然耍她!活该满脸开花,她诅咒他一辈子没人爱! 木木愤愤的想踹他,却被他抓进怀里,拉着她转到另一侧的墓室。这间墓室里也是空旷的可以,四周的墙壁全是纯白色的白玉,不同于外面满是精雕绘制的壁画,这里的白玉上光洁的没有任何划痕。 “想看吗?”他轻声问,脸上暗红色的图腾在夜明珠的映照下益发颜色变亮,益发鲜红。 “……看什么?” 他晶亮的眼眸闪了下,在她的掌心又划了一道,将她满是鲜血的手贴上一侧的白玉。 第33章 第33章木木吃痛,心底暗骂着他。在这样下去,她就别想走出这盛陵了,干脆全放掉血在这里当干尸得了! 诡异的白玉墙壁慢慢变化,她看着自己的血并没有滴落在地上,反而好似不知被白玉里什么吸附,一点一滴的沿着白玉壁而上,细细的红色蜿蜒盘旋,慢慢勾勒出一幅仕女图。 那白玉壁上呈现出来的画面美得惊人,一个雪肤黑眸的少女慵懒的半趴在不知名的猛兽身上,微微偏着螓首淡笑,露出的小半边脸孔眉目如画,而且极端熟悉。那清冷妩媚的眼眸,那微微嘟起的红唇……木木揉揉眼睛,发现不是自己的幻觉,那个画中的少女竟然和自己有八分相似! 她身上的轻纱薄绢只是松松的挂在手臂上,露出背部一大片细如凝脂的肌肤,那雪白的背上竟然有一只振翅欲飞、耀眼夺目的凤凰!? “这是什么!?”木木惊恐的退了半步,揪着他的衣襟,“难道她就是那个……” 话语未完,熟悉的眩晕袭来,就彷佛之前在这盛陵里晕过去的每一次,只是不同的是这次她清晰的闻到一股淡雅香甜的味道。陷入黑暗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丫的,她贡献了那么多血,好歹让她看个够本再晕啊…… 偌大的盛陵里静默无声,男人眼神复杂的盯着白玉壁画上的少女,看到那画上的人儿开始慢慢消失,他伸手轻抚画中少女背上的图案,“……果然是凤凰吗?” “木木,醒醒……” 悦耳的声音彷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木木睁开惺忪的睡眼,朦胧中彷佛看到那张莫名的熟悉的脸孔,银色的耳饰在阳光下折射着神秘的紫韵,“嗯……阿玄……” 她软软甜甜的声音带着未醒的慵懒,尾音微微上扬,最后那声咕哝娇软的划过男人的心,融化了紫眸里清冷的疏离。男人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在奔腾,他淡漠清冷的感情从来都只有遇到她才会如此波澜起伏。 手拥紧她,低问,“你喊我什么?” 她眨眨眼清醒了几分,白嫩的小手抚上他银色的耳饰,眼儿弯弯,抬头向他甜甜的笑,“阿玄,以后就叫你阿玄好不好?” 虽然记不清了,但她知道他就是阿玄。 木木的眼里彷佛有光流转,男人移不开目光,隐隐觉得有些头晕,胸膛里那颗总是死寂的心好似突然鲜活起来剧烈的跳动。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又来了,他紫眸里流转着异彩,完美的薄唇压了下去,两人间近的呼吸可闻,他却没有碰触她的唇…… “木木,喊我的名字……”他的声音沙哑压抑着什么。 “……” 她气息不稳,眯着猫儿一般妩.媚的眼眸,神色迷蒙的彷佛听不懂他的话。 “喊我的名字。”他不自觉的握紧她,清冷悦耳的声音近乎急切的命令。如果这个时候她喊错名字,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掐死这个女人。 “……阿玄……” 娇软的音调几乎轻的要飘散在空气中,但他听到了,满足的勾起唇将她死死搂住,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心底一遍遍念着,木木,木木,你回来了…… 懒懒的赖在他怀里好半响,因为太舒服了她差点又睡过去。后知后觉的想起之前的事,她‘啊’了一声,环顾四周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之前的竹林。揪住他的衣襟,急急的道,“那个女人呢!?” “什么女人?”怀里突然空了,他忍着想抓她回来的欲.望,静静看着蹦离他怀抱的女人。 “那个壁画上的女人啊,那个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他说的云淡风轻。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不信,这家伙那么轻松的将她带进去,还用她的血让她看到那个画中的少女,怎么可能不知道!? “呵……我只知道那画要用你的血才能显出来。”紫眸闪了闪,安抚小狗一般摸摸她的头,“想知道的话,去问凤王最快。” “他?” “嗯……不过,你可要把之前交代你的记牢了,这里要是再被他啃了,你就自己动手拔了舌头吧。” 他的声音轻轻的,清澈悦耳的彷佛八音盒一般。可惜那抚上木木唇的手指冰凉,眼底一闪而过的死寂让她寒毛乍立,立刻很狗腿的漾出笑容撒娇,“阿玄,一定要回去凤王府吗?我不想回去啦……” “乖。” “阿玄……” …… 帝都的远郊有一座清幽雅致的别庄,这里门禁森严,众人只知道是属于一名富商所有,却无人见过富商在这里出现,整个偌大的别庄偶尔只有几个佣人来回走动。 一抹黑影快速飞掠进别庄,月光下映着那一袭白衣更加飘逸,墨色的发飞舞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 “你又去见她了?” 低哑的声音让黑影一顿,他诧异的转身,“你怎么还没休息?” “我在等你。” 隐在黑暗中的人踏了出来,月光映照出一张轮廓分明的娃娃脸,和那可爱的娃娃脸不搭调的是他结实硕长的身材。 “呵……” 黑影也走了几步,站在月光下,他的紫眸明亮而炙热,“你又要阻止我?两年前你说过得到了一切后就可以回来找她,我做到了。子夏,现在我要做我想做的事。” 子夏叹了口气,娃娃脸上满是无奈和不赞同,“我知道你很难忘记她,也不勉强你现在就彻底忘了她。但是人各有命,她有她的天命要走,这是不可逆的天意。阿玄,我们必须向前走,那才是你的路。” “如果前面没有她,我宁愿留在原地不动。如果这是她的天命,那即使逆天我也只要她!” 悦耳的几近疯狂的声音,月光下,他那满是图腾的脸孔透着不容人抗拒的魔魅。 “那你最近做的可不可以清醒点?你难道就不怕两败俱伤!?” 子夏的口气隐隐不稳。这些天来阿玄纠结了暗处所有的势力,和鎏凤鸣从天到地、从高高在上的皇权到普通平民商贾,明的暗的斗的天翻地覆,人心惶惶。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他真不相信会是那个淡漠冷情的阿玄能做的! 紫眸幽幽的看着皎洁的月色,冷淡死寂的脸上泛起苦涩低语,“我只是不想让鎏凤鸣好过。” 他娶了她,却不珍惜!穿着凤凰霞帔的她美得惊人,那喜气的红色却灼伤他的眼。她明明答应过只为他披上大婚的那抹红色…… 子夏嘴角抽搐,无奈的拍拍他的肩,“去休息吧,今日好歹也是你的生辰,‘礼物’都放在你房里了。” 这个阿玄,为了那个女人,真的走火入魔了。 阿玄推开房门,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味。那抹熟悉的味道,是属于她的!他瞳孔紧缩,盯着黑暗的室内惊慌的立在床边的身影。月光透过木窗洒落进来,他看见那里站着的是一个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少女,一袭白色罗裙,沐浴在月光下…… 目光迷蒙起来,他此生都忘不了初见她的那个月夜,他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发笑,只因为里面早被有人心加了‘料’,等着他吞下去一命呜呼。他淡漠不在意的轻笑,他这条命自己都不在乎了,却还有人不停惦念。 第34章 第34章正要举筷,她却从天上掉下来,一袭白裙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明明该是清纯可人,却半眯着妩.媚的眸子,沐浴着月光的模样让他生平第一次涌起了莫名的渴望。 听到她软软的声音带着独有的韵味,‘你不吃吗?你不吃的话,我帮你解决好了,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 从那一刻起,她就深深的印在他的心里,成了刻骨相思的毒。 房中的少女不安的动了动,软甜的声音竟然也和她有几分相似,“主人,奴婢是暮暮。” 木木? 阿玄紧紧的捏着门框,清冷的唇抿成一条线,紫眸像是噬人一般紧盯着屋内有丝不安的少女。沉默不语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暮暮惊慌的动了动,恐惧的不敢去看阿玄脸上的图腾。这样的主人她不是第一次见,但是每一次都无法克制的害怕。而今晚的他,更是恐怖凌厉的用嗜血的眼神盯着自己,让她更加不安。 心里的恐惧加上压抑的气氛,暮暮终于忍不住慢慢后退,却绊了一下跌在床.上,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下来,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你出去。” 被她的哭声从回忆中惊醒,阿玄揉了揉额角,明白这就是子夏所谓的‘礼物’。他冷淡的收回视线,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少女怔住,坐在床上止住了哭泣,咬着下唇无声看着他。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她是一个礼物,自己轻薄的白纱下根本是几乎赤.裸的,一切都只为了眼前的主人。她的年纪虽然不大,却是经过了精心调.教的。 近日连番的忙碌,加上今天带着木木去了次盛陵,阿玄觉得格外疲惫,没有理会床.上的少女,半靠着软榻闭目休息,满脑子都是今天木木的笑靥。 倏地,一个温热柔软的身子紧紧贴了上来,刚才还呆坐在床.上的少女脱掉了白纱,全身赤.裸的依偎上来。白皙的胸前只挂着个小小的香囊,散发着他熟悉的淡淡清香。颤抖的小手虽然生涩,却带着挑.逗照着平日里学的开始在他身上抚.摸起来。 几日不眠,阿玄的神思有点恍惚。那温热碰到他时,他本能的想要挥开,却因为熟悉的清香而怔住,眼神朦胧起来。 少女的手慢慢停住了颤抖,犹豫几下还是伸进了袍子里。从后面抱着他,看不到主人那恐怖的脸,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指下完美弹性的男性身躯让她红了脸,手里不停的揉.捏,渐渐滑向他最敏感的地方,半侧过身子准确的握住了他的欲.望,手法熟悉的快速动了起来。 那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他回神,低头看着伏在自己腰间少女,楚楚可怜的脸上还带着泪水,和她几分相似的模样,和她相近的声音在这夜晚显得格外魅惑,几乎能让人迷失心智…… “放开。”他冷冷的道。 少女一愣,手下的欲.望明明如此明显,坚.硬如铁还愈发茁.壮。他难道…… 她很快的回神,低下头舔了舔红润的唇,向着他胯.间靠去……但还来不及碰触到他,她就被一阵掌风扇飞,重重的撞上一旁的椅子。 “呜……”她趴在地上颤抖,浑身剧痛。“主人……” “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他立在那里,腹.下炙.热如火烧,面上却依旧清冷疏离。 少女颤巍巍的抓起地上的白纱,狼狈的裹紧,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阿玄疲惫的走到窗前,凝视着那永恒不变的月色。 月色下,他身上暗红色的图腾慢慢变浅,一点一滴的褪色消失。渐渐的,除了那双紫眸满是痛楚,那张图腾遍布的脸孔已是俊美绝伦,死寂的夜里只听的他清幽低哑的声音饱含着渴望溢出,“木木,我好想你……” 那个少女一看就是子夏特意准备的,无论样貌、嗓音,就连委屈哭泣的样子都和她有几分相似。 只是——不够!她不是她,就不够! 不够平息他已经刻入骨髓的相思,不能平复他心底一波高过一波的渴望。即使浑身紧绷到疼痛,他也……只要她! 兰苑 “公主,听说那日凤王殿下又进了冷华苑,之后更是逗留了大半日。”兰叶公主的贴身婢女一边给她按摩着肩头,一边报告着打探来的消息。 “东方木木好歹也是凤王王妃,殿下去了她那边半日有什么好稀奇的。”兰叶闭目斜倚在软榻上,娇俏可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公主,听说之前凤王殿下可是独宠冷华苑那个,就连贴身的凤玉都送了出去,知道她体性虚寒,这次更是寻得温玉雕床给她。这温玉雕床全天耀可就两张,一张在皇宫中,另一张就在那冷华苑里了。” “不过是些宠爱罢了,这皇家的宠爱都是常见的戏码。” 兰叶自幼生长在南隅宫中,这些恩宠见得多了,并不放在心上。自大婚以来凤王独宠她,那个女人被冷落良久,她也并没有把那个所谓的‘正妃’看在眼里。 更何况她心底清楚,她是南隅兰氏这一代唯一的血脉,在大婚仪式前盛陵里以血验身,她的血也证明了她的尊贵,对于凤王,对于天耀,她都是特殊的存在!而那个女人虽然也传说是盛陵里出来的,但却没受过血礼,谁尊谁卑,一目了然。 翠儿不太赞同的看着兰叶,紧皱这眉头劝慰,“公主,身在这皇家要如何不争,您不争别人也会来争,就算不提冷华苑那位,听说之前丞相府的三小姐也是内定的侧妃人选。” “呵……蓝怜儿吗?你放心,凤王不会娶她进门的。” “可是……可是听说那位三小姐相貌和天耀第一美人的蓝贵妃极其相似,而凤王殿下和蓝贵妃是青梅竹马……” 兰叶笑了笑,“丞相在天耀可是位高权重,一个女儿进宫坐了贵妃,当今圣上未立皇后,这贵妃明的暗的都等同于后宫第一人。如果再将另一个女儿嫁给凤王,那可真算得上权倾朝野了,你以为陛下会轻易的任他坐大?” 依她看,那位丞相府的三小姐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嫁过来。至于之前听说凤王是为了东方木木才拒婚,呵……笑话罢了…… 翠儿痴痴的看着兰叶的笑靥,忍不住赞叹,“公主,您笑起来真美,就算那蓝贵妃被誉为天耀第一美人,可奴婢想公主一定和她不相上下。尤其是您笑起来的时候,就连夜帝陛下都曾……” “住口!”兰叶脸上的笑容消失,听到翠儿提起那个让她心都绞痛的名字,神色阴沉起来。 “奴婢该死。”翠儿扑通一声跪下,不停的磕头。 她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夜帝陛下和公主虽不是一母所出,却自幼感情极好。当夜帝陛下决定让公主嫁到天耀联姻时,公主哭过、闹过、甚至还自杀过,但平日里舍不得公主受一点委屈的夜帝这次却是铁了心的无视。最后公主在大哭一日后,还是被嫁了过来。而她从那天起,就再也没见过公主掉一滴泪。 “好了,起来罢。这里是天耀皇朝,你记住本宫是天耀凤王的王妃,南隅的一切就不要再提了。”兰叶面无表情的道,攥的死紧的手指泛白。 她已经被那个人抛弃了,他不再是以前疼爱她,呵护她的夜炫!只因为她曾经的一个小小的错误,就狠心将她远嫁。如果没有她,他又有什么资格坐上那南隅帝位!她不甘心,看着他越来越寡情淡漠,难道就是因为那个小小的错误!? 凤王府中,龙吟殿为凤王的寝殿,而和龙吟殿紧紧相连,几乎并立的则是凤鸾殿。依照礼数凤鸾殿是历代正妃的居所,大婚之后兰叶公主赐住兰苑,东方木木被禁闭冷华苑,这凤鸾殿则就一直空了下来。 直到今日,凤鸾殿早早就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所有的婢女小厮都衣着整洁的立在两侧,准备迎接这第一位入住凤鸾殿的主子,这也就代表着这凤鸾殿内的女人就是凤王府中地位最高的主母。 第35章 第35章午时三刻,凤鸾殿的大门缓缓打开,立在殿内的奴婢远远就看到一袭南隅皇族服饰的兰叶公主缓步走来。兰叶公主的样貌虽不及宫中的蓝贵妃明艳动人,但那眉眼间的一抹羸弱,却让人忍不住心怜。 华丽繁复的南隅服饰长及垂地,袖上斑斓欲飞的两只彩蝶更是让她看起来楚楚动人。她噙着笑,每一步都优雅高贵,那种天生的皇族贵气让人既艳羡又嫉妒。 当她走到殿门口时,众人才看清她身边那一抹紫色身影俊美绝伦、无暇明艳的正是凤王。凤王竟然亲自陪着兰叶公主来这凤鸾殿!? 众人心底惊异,恭敬的跪拜行礼。“恭迎凤王殿下、兰叶公主驾临凤鸾殿。” “免礼。”磁性低沉的声音淡淡的道,随即转头看着怀里的人儿,“爱妃累了吗?” “有点乏了。” 兰叶撒娇的音调多了一丝软甜的味道,尾音稍稍上扬了下,这熟悉的语调让他微怔,凤眸里快速的闪过什么,又变成了平静无波的深潭。 “都下去吧,摆膳,本王今日在这里陪爱妃用膳。”鎏凤鸣挥挥手,让多余的人退下。凤眸噙着笑挽着兰叶坐下。 “殿下……” “嗯?爱妃怎么又见外了,不是说要多亲近些?” 兰叶脸一红,软了几分的声音吐出他的名字,轻柔软甜的音色格外好听,“凤鸣……” 看到他微闭着凤眸没看她,似乎全身心都在享受她的呼唤,那俊美绝色的脸上多了抹柔情。她心底泛起丝丝甜蜜,向他怀里依偎紧了几分,用着更软甜的声音道,“凤鸣,这鸾凤殿臣妾好喜欢,只是听说凤鸣前些日子又去了冷华苑那里……” 他缓缓睁开眼,黑眸深处似乎还有残留的眷恋未散,开口也温柔了几分,“嗯?爱妃可是吃醋了?” “凤鸣……” 她不依的撒娇,眉眼间的羸弱染上红润,更加动人。“臣妾只是想着既然都进门了那就是好姐妹,尽管大婚那日姐姐失仪,但这一个多月的冷落也该够了。凤鸣既然已经在冷华苑宠幸了姐姐,自然不好让姐姐在住在那破落的地方,是不是该搬出来了?” 兰叶笑意盈盈,这一番话说的毫无缝隙。大婚那日凤王正妃印被赐予东方木木,按理说这鸾凤殿自然是东方木木的,可现在住在这里的是自己。大势已定,自己主动要求放东方木木出来,不但会得到她的感激,还能彰显主母的度量,有何不可? 虽然她不信凤王对那个女人有多少感情,但是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如今是这凤王府最尊贵的女人,那个所谓的‘正妃’没了鸾凤殿,他……会如何做? 鎏凤鸣轻笑的搂住她,眼眸里墨色浓郁,“爱妃的心地真是软,那日她仗着之前本王宠她而放肆,爱妃却也不记恨。既然是爱妃开的口,那就除了这禁闭吧。至于其他事,爱妃做主就好。” “谢凤王殿下恩典。” 兰叶笑开颜,优雅的躬身行礼,没有看到那盯着她的凤眸一瞬间变得寒冽刺骨。 冷华苑中,木木慵懒的躺在软榻上,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掌心出神。白嫩的手心晶莹细腻,除了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没有一丝伤痕,要不是去盛陵的记忆太深刻,连她都忍不住怀疑那一幕是不是她在做梦。 “王妃,还有什么需要搬的吗?”秋心忙碌的在室内转着,满脸的喜色。 “随便,你看着办。”她懒懒的道。 秋心笑道,“王妃,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您怎么还不开心?凤王殿下果然是念着王妃的,这可不就让王妃搬出去了。一会到了鸾凤殿您就知道,这正妃的殊荣可是别的女人无法比的。” “奥,不就是换个更华贵一点的笼子,有什么区别。” “王妃!” 秋心一脸怒其不争的愤慨。别人家的女人都是用尽手段,巴不得吸引主子的视线不离。王妃倒好,不是失态就是兴致缺缺,这样久了连她都忍不住开始怀疑,难道凤王主子那张俊美到惨绝人寰的皮相开始失色了? “王妃,不是秋心说您,这次出去了您可是要收敛一点。那些荒唐的事在冷华苑做做就好了,鸾凤殿是历来正妃的居所,凤王殿下还是心疼您的,您这次可要牢牢抓住主子的心。您看那晚您高烧昏迷,还是凤王殿下亲自为您上了玉芙蓉,就连药都是一口一口喂您喝的。” 那晚王妃高烧不退,身上的伤口也无药可上,她急的没办法。等第二天早上却发现王妃身上的伤口已经上过药,而且那药还是金贵无比的玉芙蓉。止血疗伤,即使伤筋动骨也可以几日痊愈,这种药产自南隅,数量稀少,一贯只有皇室尊贵之人才能拥有。 想了想在这凤王府中能有玉芙蓉的只可能是凤王殿下了,虽然不明白凤王殿下为什么半夜又拐回来替王妃上药,但她也知道有些事,不是她这个做奴婢的人可以说的。 “那晚……是他?”木木眼神迷蒙,昏昏沉沉的时候的确感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她还以为是秋心…… “半夜能在这冷华苑来去自如的不是凤王主子还能有谁?” 有啊,阿玄啊…… 她慵懒的靠着,看着秋心一边念叨一边收拾,没有再应声。 …… “王妃,都收拾妥当了。鸾凤殿的人已经在外面等了,我们走吧。”秋心轻声说,替她整理了下衣服。第一次进鸾凤殿,在下人面前立威那是必要的。 木木慢吞吞的站起来,缓缓打量着她住了一个多月的破旧院落。在这里,她哭过,笑过……在这个被人轻蔑遗忘的小院里,她东方木木最起码是恣意任性的活着。不用去想那恼人的一切,不用去回忆那可笑的大婚,不用去担着凤王妃的名号…… 一旦踏出这里,是不是也就从此与自在清净绝缘? “王妃。” 秋心在耳边轻声提醒,木木眷恋的最后看了一眼冷华苑,直起身子的瞬间眼眸中已经看不到丝毫情绪。她挺直脊梁优雅的踏出去,将那个恣意笑闹的疯丫头木木关在冷华苑破旧的门内,缓慢却坚定的迈向未知的前方…… 鸾凤殿 兰叶公主高坐在主位,优雅尊贵的看着缓缓踏进门的女人。在看清那张脸的一瞬间,她的脸色惨白,眼眸中的光芒散乱,放在膝头上的手攥的死紧。脑海里一遍遍的回荡着之前得来的信息,东方木木,凤王独宠之正妃,不算绝色的姿色,只有那双眼眸出众了点……可是,为什么会如此的像!? “你怎么在这里!?”秋心看到兰叶坐在主位,一时愤怒的冲口而出。 “放肆,你这贱婢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和公主说话!来人,掌嘴!”兰叶身边的贴身侍女翠儿怒目而视,凌厉的目光里隐含着得意。 “慢着。” 一直和兰叶对视的木木收回视线,微叹口气扬声,“她是我的丫鬟,管教不周让人见笑了。秋心,道歉。” “可是……” “道歉!” 秋心满腹委屈,看着木木冰冷的神色,扁扁嘴跪下磕头,“是奴婢冲撞冒犯了。” 为什么会这样!?鸾凤殿是历代正妃的居所,她本以为凤王殿下取消了王妃的紧闭,又派鸾凤殿的人来接,那王妃自然是直接入住这鸾凤殿的。为什么兰叶公主会在这里!? 木木比秋心通透,早在来接人的鸾凤殿奴婢不寻常的表现上就察觉出异常,等进了门看到兰叶,更是想明白了这前后。下马威吗?呵……这娇滴滴的公主有他百般呵护,还需要给自己这么大的阵仗,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第36章 第36章兰叶也不说话,羸弱的眉目没有多余感情的看着秋心磕头,一下又一下,她不开口,秋心这样的下人自然也不敢停。不过一会功夫,秋心洁白的额头已经血迹斑斑,鲜红的血液顺着脸孔轮廓滑下,刺目的鲜红让木木神色渐冷。 “好了,起来吧。” 就在木木要爆发的瞬间,兰叶轻轻的先开口了。离得近了,她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攥的泛白的手松开。不是那个人……不是!那个人不可能现在还如此年轻,更何况气质和感觉全都不对,那张脸只是有点相似罢了…… 可是,就算只是有点相似,那眉目如画的模样仍让她觉得刺眼! 她瞥了一眼被木木搀扶起来的秋心笑道,“姐姐这婢女也太不懂礼教了,不如送到妹妹这里来调.教段时日,自然也就伶俐了。” 调.教?那秋心还有命活着回来吗? 木木压下心底的冷怒,微笑着开口,“不用了,这丫头的性子毛躁了点,都是被我惯坏的。但偏偏离了她还真不习惯,就这样吧,无需麻烦公主了。” “说什么麻烦,姐姐这就见外了。凤鸣他将姐姐的一切交给妹妹来安排,姐姐在冷华苑受苦了,以后就住紫宸殿可好?”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兰叶的神色却透着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凤鸣? 他让她直接喊他的名字? 木木轻笑,那个男人还是这样呵,宠一个女人的时候可以将她捧到天上。眼前这位公主又是第几个唤过他‘凤鸣’的女人?似乎不久之前,她还从蓝贵妃嘴里听到。这才多久,就已经换了个女人…… 鸾凤殿内陷入诡异的气氛,兰叶公主楚楚可怜的等着木木回话,木木却只是噙着嘲讽的笑看着她。 鎏凤鸣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屋子惴惴不安的奴婢。木木身上那一抹鲜红让他顿了下,异常寒冽的开口,“这都是在做什么?” “凤鸣,姐姐她不满意臣妾的安排,这鸾凤殿臣妾也住不下去了……”兰叶悬泪欲滴,楚楚可怜的模样足以让男人心怜。 鎏凤鸣不语,瞥了一眼满头鲜血的秋心。黑沉着凤眸冷冽的冻结住兰叶想依偎过来的身子,那种阴沉压抑的气息让周围的气氛更加紧绷起来。 “凤王殿下,是那个贱丫头先开口冲撞了公主,公主并没有……”翠儿急急的解释,却被他阴森的眼神震慑。 “你说那个丫鬟?她是什么人?”他指了下秋心,对着翠儿突然含笑问。 “一个卑.贱的奴婢而已。” “你确定?”他看着翠儿慢慢的说。 “……是。”翠儿偷觑了一眼公主,迟疑的应声。 “放肆,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敢不敬主子,那个丫鬟是王妃身边的随侍婢女,你刚说谁卑.贱?” 声落,偌大的鸾凤殿静的呼吸可闻。 翠儿脸色惨白,呆滞了几秒扑通一声跪下,不停的磕头。“奴婢该死,奴婢心疼公主,一时急的犯了不敬。奴婢该死,求凤王殿下宽恕。” “来人,将这个不懂礼数的丫鬟带下去。” 殿门边的侍卫迅速上前,一边一个抓起翠儿的胳膊就要往外拖。众人静默,谁也猜不准凤王殿下的心思。就连鸾凤殿都赐给兰叶公主了,为什么今日凤王还会为了那个失宠的王妃出头? “殿下,翠儿是臣妾的陪嫁婢女……” 兰叶忧伤的声音传来,羸弱无骨的扑进他怀里。“臣妾远嫁天耀,身边就这一个能说的上话的人了,求殿下开恩。” “爱妃不是还有那些南隅嫁妆陪伴?如果爱妃寂寞,本王可以寻些南隅的戏班子给爱妃解闷。”他没有向往常那样伸手搂她,却也未推开她,任她趴在他的怀里哭泣。 “殿下,那些嫁妆不过是死物,岂可和活人相提并论……” 她幽幽的抬眼,咬咬牙道,“臣妾愿从此以后身着天耀服饰,忘记南隅的一切,恳请殿下让臣妾留下翠儿。” 鎏凤鸣噙着笑看着她,伸手缓缓抚过她身上华丽的南隅装扮,笑意未达眼底,“爱妃思念故土,本王可以体谅。只是爱妃可要记得,此刻这里是天耀凤王府,而爱妃则再也不是南隅的公主了。” “是,臣妾晓得。”兰叶轻颤,垂下眼眸应声。 他听闻大笑,柔情的搂住她,转头看着翠儿却吐出冰冷的声音,“还不像王妃赔罪。” 翠儿楞了几秒,随即明白过来。扑通一声跪在木木身前,像刚才秋心一样的不停磕头,嘴里低喃,“王妃恕罪,翠儿错了。” 木木从头到尾都挂着嘲讽的笑容不语,直到看到翠儿额头磕破,同样血流满面才清冷的道,“可以了。” 瞥了一眼相依偎的鎏凤鸣和兰叶,她漫不经心的欠身行礼,“臣妾告退。” 鎏凤鸣揽着嘤嘤哭泣的兰叶,莫测高深的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周围伺候的婢女们静默,心底明白就算那王妃如何失宠,都还是凤王的王妃,是她们的主子,如果也得罪不起的人。 紫宸殿 “王妃,不可……”秋心挣扎着想要下床,这主殿内的床岂是她这小小的婢女可以躺的。 “躺着,上次的药呢?” “药?” 秋心看到木木翻出一只紫金色的小盒子,那淡淡的药香让她惶恐的道,“王妃,奴婢回去自己上药就好,这玉芙蓉金贵,奴婢不敢……” “闭嘴。”木木冷冷的瞪她一眼,伸手将晶莹的药膏涂抹在秋心的额头。 “王妃……哇呜……” 秋心吸吸鼻子,抹了药的额头冰冰凉凉的。虽然她一向表现的老成,但毕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女,想到今天的一切,她眼眶一红,委屈的抱着木木哭了出来。 木木轻柔的拍着她安抚,等她哭声渐收,才开口道,“觉得委屈吗?” 第37章 第37章秋心点点头。 “有什么好委屈的?” “王妃明明是正妃,但是她……” “大婚那日,两妃同纳,不分正侧。以后不要再提‘正妃’这两个字,这里不比在冷华苑,以后说话什么的,都要注意知道吗?” 这秋心本也是知礼守节的丫头,只是在她身边久了,又在冷华苑过着无法无天的日子,渐渐性子也变得放纵起来。以前凤王府只有她一个名义上的王妃还好点,现在多了兰叶公主,一个无心的错误就有可能丢掉小命。 秋心也是机灵的人,听到她这么说,立刻明白了。抹了抹眼泪,她坚定的点头,“秋心知道了。” “很好,收拾了一天你也累了,睡吧。”木木满意的点头,直接脱掉鞋袜爬上华丽的大床,挨着秋心就躺了下来。 “王……王妃,我、我去外间……”秋心惊慌,就算王妃平日再怎样平易近人,这主仆不分的同睡是万万使不得。 “外间还没收拾呢,你又受伤了,难道要我去帮你收拾?” “不……” “那就睡。” 这紫宸殿是距离凤王的龙吟殿最远的一处寝殿,华丽富贵,占地颇广。就是偌大一座寝殿只有她和秋心两个人,其他奴婢侍女连个人影都不见。心底明白无非是那兰叶公主的意思,无所谓的撇撇嘴,她决定先睡一觉,其他事等醒来再说。 不一会木木就进入梦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可怜秋心一直全身僵硬,紧张的盯着窗子,期盼天光泛白的时刻早点到来。 到了后半夜,呜呜的风吹过惊醒了睡在外侧的木木。即使点上烛火,仍是昏暗飘扬的微光,瞪着漆黑的夜色,她一阵心烦。怀念起那个有电有光、一切便捷的现代。看到秋心睡得熟,她闪身向着殿外走,想去透透气。、 偌大的紫宸殿静悄悄的,没有人声。 风吹过一侧的紫竹林响起呜呜的声音,古韵悠扬的曲音从紫竹林里传来,那音低调奢华,透着出尘绝俗的清澈。木木静静的驻足聆听,迷蒙中总觉得这曲调曾几何时听过。不自觉的抬脚向着林中深处走去,丝毫没有想到在这深夜,出现在这无人的紫宸殿是多么诡异。 紫竹林的深处,一个身材结实硕长的男人背对着她,他手中握着一根竹笛,那古韵悦耳的音调就是从竹笛中传出。木木站在离他三、四步远的地方静静的听着,没有上前打扰。直到一曲结束,那男子缓缓转身,月光的皎洁让她看清了眼前的人。 “噗——” 无声的对视几秒,木木突然捂着嘴,撇开头笑了出来。她的肩头抽搐,想放声大笑,却在看到男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后强忍的困难。 天呐,金刚芭比? 为什么一张可爱芭比的娃娃脸会按在一个肌肉结实,高壮如铁塔一般的身子上!?尤其那只小巧的竹笛,被他蒲扇般的手握住,更是袖珍的可以。这样强烈不协调的视觉刺激,让眼前的画面顿时变得可笑无比,刚才古韵的曲调萦绕的迷蒙气氛也消散的干干净净。 “闭上你的嘴,芙蕖木木!” 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可爱的娃娃脸上染上一抹气怒的红润,菱形的小嘴紧抿,大眼里怒火蒸腾。 “你这个女人,懂不懂的尊师重道!?” “哈?”尊师重道?她怎么不记得有拜过金刚芭比当师傅? “用你那颗比鸟窝还小的脑子好好想想,什么不好玩,这次居然给我跑到盛陵去玩,还玩出个相公,难道你忘了你早就有过婚约,你是皮痒了!?回去非让你抄一百遍祖训不可!” 娃娃脸愤怒压抑的吼叫,木木却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急急的打算他,“你认识我?” “废话,芙蕖木木!你再给我装!”他窜到她身前,狠狠的弹了下她的脑门,气的鼓起腮帮子。 “拜托,大哥,装什么啊,我真的没见过您老啊。”揉着疼痛的脑门,木木半退了一步。 “放屁,你都知道我是你大哥,还装什么失忆!” “也?你是大哥?”她随口的那声‘大哥’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听他的意思,这个金刚芭比是她的大哥?可是……她不是连着身子穿来的吗? “你……真的不记得了?”娃娃脸明亮的大眼忽闪忽闪的。“连你自己的身份都忘记了?” 木木慎重的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也许面前这个人可以解开她对那一切的疑惑。 娃娃脸沉默了会,才缓缓开口讲了一些事,然后将竹笛塞给她,飘然远去。木木借着月光看见竹笛最下面刻着木木两个字。 据娃娃脸的说法,她是芙蕖木木,芙蕖家子息甚少,只有她和他两人。自小,他,芙蕖子夏。即是兄长也是哥哥,含辛茹苦的拉扯她长大。但她生性活泼贪玩,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溜出家门,从此音信全无。 要不是凤王大婚那日,自己的行为太过出众,让世人口耳相传,他也尚不知她已经成了凤王妃。至于自己的失忆,他也没料到。那个娃娃脸嘱咐她安心呆在凤王府,因为身份不同,一时半刻也无法将她带走。 “芙蕖木木啊……好难听……” 她嫌弃的撇撇嘴,觉得还是东方木木好听些。不过总比‘芙蕖子下’好多了,还好她没有被叫做‘芙蕖花下’,呕—— 至于她到底是身穿还是魂穿,这一刻她也拿不准了。按照多维空间论,即使另一个空间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也不稀奇。而她全然不记得这个时空的事,也许魂穿的可能性更大?这个身体是一个叫做芙蕖木木的女孩,去盛陵里探险然后挂掉了,她的灵魂穿越替代了芙蕖木木,刚好被那只妖孽擒了回来。 所以,那些关于阿玄的感觉和片段,都是芙蕖木木的记忆? 原来……与她无关呵…… 想到那双紫眸里偶尔泛起的深情和温柔,都是因为另一个女人。她的心有些不是滋味,说不上什么感觉,就彷佛一直以为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发现被贴上别人的标签,而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却是自己。 甩甩头,她捏紧手中的竹笛。 不想了,不管怎样这起码是个好消息,也许离她离开这个牢笼的时间也快了。 等木木睡饱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因为和兰叶公主不分正侧,自然也不用大早起去请安。刚睁开眼,已经有手脚伶俐的侍女上前服侍,她讶异的眨眨眼,看到立在一旁的秋心。 “王妃,您起了,一早凤王殿下就吩咐了这些婢女来伺候。”看到她的疑惑,秋心主动的解释。“王妃可要用早膳?” 她瞄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快中午了。摆摆手让其他侍女下去,只留下秋心伺候道,“不用了,我不饿,等午膳时再用吧。” “那弹琴可好?” 第38章 第38章瞄了一眼桌上的瑶琴,九曲凤尾,华丽无比。她撇撇嘴,“怎么不是那天那把?”大婚那天那瑶琴简单古朴,凭心而论她更喜欢那把。 “之前那瑶琴沾了血迹,见血不详,翁老收起来了。” 秋心端起点心放在床头,满脸笑容。事实上,那把沾了王妃血迹的瑶琴,在凤王殿下回来的那刻,就被他暴怒摔的粉碎。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真这么好怎么不放我离开!”木木轻哼,看到床头旁放置着一叠桂花凉糕,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个放进嘴里。 秋心递上一杯花茶给她润喉,想到那玉芙蓉和之前凤王神色,笑吟吟的道,“王妃,凤王殿下最心疼的还是您,只要您稍微软下身子,想出去还不容易?” 木木嗤笑一声,她冷淡的抬眼,“这一个月他都宿在哪里?” “……在兰叶公主那。” 听到意料中的答案,她嘲讽的勾起唇,不再言语的向庭院走去。秋心看着她的背影不解的皱眉,在她看来凤王殿下对王妃已经是百般疼爱了,为什么却丝毫打动不了王妃的心? 自从搬进了紫宸殿,木木就一直再也没再见到鎏凤鸣。倒是他和兰叶公主百般恩爱的消息不断的传来,她无动于衷的过着自己的日子,那个所谓的‘兄长’隔三差五的半夜出现在紫竹林,零零散散的给她交代着一些事,让她对这个天耀皇朝也多了几分理解。她百般思索着怎么才能打探到盛陵的秘密,却一直没什么进展。 直到这日天耀帝设宴,令百官带女眷出席,木木身为凤王王妃自然不可缺席。自大婚后,她第一次正式的踏出了凤王府,独坐着凤王府的马车进宫,至于凤王则是早拥着他疼爱的兰叶公主进宫去了。 而她今日的装扮也是下了功夫的,白中透着桃粉的绢纱裙,高挑束腰的设计强调了她完美的身线,面上绘着精致的妆容,采用了现代彩妆手法,桃色系的妆容和纱裙格外搭调,冰肌玉骨,妩.媚天成。 秋心不止一次看呆了去,更加不懂,既然王妃不喜凤王主子,为什么又要如此尽心的装扮?难道这不是为了邀宠吗? 而木木察觉了秋心的困惑后,只冷笑的丢下几个字,然后无视呆滞的秋心,摇曳生姿的离开。‘舍得下孩子,才套得住狼’,哼哼,关于盛莲的一切似乎都是忌讳的事,既然她想查,那自然还是要从鎏凤鸣下手! 依旧是琉璃殿设宴,木木端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不见鎏凤鸣和兰叶,她无所谓的笑笑,专心进攻面前的食物。 “我说凤王娶进门的王妃是如何的狐.媚,原来不过是这般平庸的姿色。”坐在木木身侧的女子冷冷开口。 木木抬头,瞄了一眼那女子,华贵的装扮,几分熟悉的面孔,想了半天她记起这个女子不就是那个丞相府的三小姐,传说中的未来凤王侧妃?她还未进门,就被突然杀出来的南隅公主横刀夺爱,想必心里气不顺,只能拿她撒气。 想到这,木木扯了下唇角对她笑了笑,没理会她的挑衅,自顾自吃着。 “哼,现在帝都内谁不知道你这个姿色平庸的女人失宠了,就算挂着凤王王妃的名号,也得意不了多久!”见木木不理会自己,蓝怜儿更怒。要不是这个女人,她早就嫁给凤王殿下,弄的现在还多出一个南隅公主,只怕她的婚期要遥遥无期了。 “是,是,是。”木木转向蓝怜儿,满脸笑容,“木木的确比不上兰小姐狐.媚有姿色。” 周围有人控制不住的轻笑,蓝怜儿气的浑身颤抖,咬牙切齿的怒道,“你别真以为凤王殿下喜欢你,这世上根本无人能配得上凤王殿下,他现在不过是一时昏头,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世上根本无人能配得上?唔,她还以为她把他当变态已经够有创意了,没想到这蓝怜儿更高杆,直接把凤王当畜生吗?那自然没人配得上,人畜恋……嗯,还是太高难度了一点。 木木眼儿弯弯,一脸佩服由衷的道,“是,蓝小姐果然见解非凡,太精辟了!” “噗——” 有人喷笑,而且是丝毫不给蓝怜儿面子的放声大笑。木木惊讶的抬眼,想看看是谁这么胆大,难道不怕被丞相府毁尸灭迹了吗? 当她对上那张熟悉的娃娃脸时,心底的更加震惊。看到陪在他身边的竟然是中书令云止,这下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他不是和她孤苦伶仃的相依为命吗?那为啥还能嚣张的穿金戴银,大臣作陪!? 木木暗暗咬牙,痛心的懊悔自己居然错过了这么大一座金山,就捞到一根不值钱的竹笛! “小妹,多日不见你还是如此活泼,为兄总算放心了。”娃娃脸开口,笑容满脸的亲切无比。 “……” 他们一贯都只在夜半紫竹林相会,这种时刻不是应该装作互不相识吗? 木木对眼前的情况根本摸不着头脑,低垂下头装淑女。心里决定等晚上去紫竹林要把金刚芭比扒皮了,竟然给她玩‘不惊死人不罢休’! “凤王妃原来是子夏的妹妹……” 云止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木木,温润的笑了笑,和芙蕖子夏走到自己的席位上。云止出自云家,又官拜中书令,他的席位在左边第二位,而芙蕖子夏的席位居然比云止还靠前,就在陛下御座下的首位。 本来围在木木身旁看笑话的人面面相觑,谁也拿不准那个刚冒出来的‘子夏’的身份。看到中书令云止都居于他之下,众人看着木木的目光复杂了起来。 “陛下驾到——” 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御座上,天耀帝搂着蓝贵妃驾临。看到底下的人影,天耀帝破天荒的笑吟吟开口,“子夏,今年倒是提前来了,这仓促之下准备的席宴,可还满意?” “陛下设宴,子夏自然满意。”娃娃脸也笑意盈盈的开口,面对天耀帝王,竟然只是躬身行礼,并未跪地大拜。 殿内一些经验老道的老臣看到这般景象,已经隐隐猜到此人身份,皆是不可置信的瞪着子夏。子夏子夏,难道是芙蕖子夏!?难以相信名满天下的芙蕖氏家主竟然如此年轻!? 芙蕖氏,盛莲大陆极为特殊的一支家族。没人知道芙蕖氏是从何时开始崛起,当人们注意到的时候,芙蕖氏已经富可敌国,兼并了大部分有实力的商户,产业不拘泥于国家和行业,成了整个盛莲大陆名副其实的第一金商。 各国的皇族吃穿用度基本都有来自芙蕖氏,芙蕖氏的家主更是圆滑精明,游走于各国之间,巧妙的牵制了各国的平衡,否则哪有一个帝王会任由富国敌国的威胁存在。 “只是这次子夏是为了小妹而来,小妹自幼生长在芙蕖家里,贪玩活泼惯了,多有失礼之处,还望陛下海涵。” 芙蕖子夏声落,殿内更是炸开了锅。群臣神色复杂,更多是隐隐兴奋。芙蕖家的人各个神秘,这个芙蕖家的幺女一直也只是听说过,但却连名字也无人知晓。没想到今日竟然可以一次见到两个芙蕖家的重量人物! “木木,过来。”芙蕖子夏笑吟吟的回身,在众人越瞪越圆的眼眸里,对着木木招手。 木木困惑不解的看了看众人震惊的神色,她并没有听过芙蕖一族,神色如常的走到子夏身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跪下向天耀帝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 第39章 第39章“免礼,凤王妃既然是芙蕖家的人,现在还是一家人,以后就免了这跪礼。”天耀帝和蔼可亲的道,严厉的眉目看起来格外柔和。 木木错愕的瞄了一眼子夏,见他神色如常,缓缓应下。 芙蕖子夏等她站起才笑着开口,语调虽然轻松,说出的话却凌厉的吓人,“陛下,请恩准子夏带小妹回芙蕖家。” 天耀帝怔了下,“……子夏有所不知,如今芙蕖木木已是凤王妃,嫁给了朕的第七子。” “子夏晓得,小妹自幼在芙蕖家长大,金娇玉露的养着,是芙蕖一族捧在掌心的明珠,从未受过任何委屈。只是在宫廷礼仪甚多,小妹大婚失仪,当日就被禁闭冷落。只怕她的性子还是不适合宫廷,望陛下开恩。” 芙蕖子夏的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合情合理。凤王冷落木木,独宠兰叶公主是帝都内人人皆知之事,就连正妃住的鸾凤殿都赐给了兰叶公主。这委屈一说,是怎么都跑不掉了。虽然芙蕖氏不是皇族,但以那天下第一金商的财力和地位,只怕这芙蕖家唯一的幺女享受的东西就连公主都比不上。 芙蕖氏一直是各国拉拢的对象,只可惜行踪过于神秘。如今这芙蕖家唯一的女儿嫁给凤王,那就等于是嫁了天耀皇朝。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错过! 想到这里,殿内的众人神色不一,有人欢喜,有人暗忧,有人焦急。 高坐在御座的天耀帝神色莫测,仅仅停顿了几秒,就笑吟吟的开口,“子夏这是在怪罪朕了?朕虽然之前不知凤王妃是芙蕖家的人,但是为她婚配的可是朕最为出色和疼爱的第七子,虽然和南隅兰叶公主不分正侧,同日纳娶,但朕听说正妃之印可是给了木木。这谁才是真正受宠,不是一目了然吗?更何况等朕百年之后,皇儿登基,那芙蕖木木可就是母仪天下之人。” 母仪天下之人!? 殿内的众人全部被天耀帝的语出惊人震住,就连一直维持着完美笑容的蓝贵妃听到这里,都脸色大变。 天耀帝未立皇后,也没有立储君。既然没有所谓的嫡长子,那所出的皇子身份贵贱均是按生母的地位排列,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生的皇子,也比不知生母为何人的凤王殿下更要有资格继承大统。而如今天耀帝这意思,岂不是代表着未来继承大统之人一定是凤王!? 木木的眼神也亮了一下。母仪天下?那就是皇后咯?皇后的话,是不是就有资格知道那些又臭又长的皇族秘史?这样她找到回去的关键也会快的多! 子夏瞥了一眼她发亮的小脸,眼底飘过一丝讥诮。抬头却仍是坚持己见,“回陛下,木木生性顽劣,子夏以为不足以胜任母仪天下。” 众人倒抽一口气,心底暗骂这芙蕖家主不识好歹,竟然连天耀的后位都看不上!就在众人议论纷纷,天耀帝的脸色也难看起来的时候,一个邪魅的声音传来,“本王的王妃,岂有再回娘家的道理。” 大殿入口处,一袭镏金滚边红袍的鎏凤鸣立在那里,衣襟开口略低,露出了漂亮的锁骨。黑发未束,额间的红宝石在烛火的映照下愈发璀璨,狭长的凤眸流转着异彩,薄唇微勾,神色有丝散漫,却绝艳俊美的恍如神邸。 妖孽!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木木看着他忍不住眼角抽搐,不自觉的往他身旁看了看,没看到那位据说很受宠跟他一起早早出门的兰叶公主后,微微诧异。 鎏凤鸣噙着笑容,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直接走到木木身旁,伸手将她拥在怀中,毫不客气的俯身烙下一个气息绵长的吻。 众人静默,心底暗暗替他们的凤王喝彩。 真不愧是他们天耀惊才绝艳的凤王殿下,毫不浪费时间,直奔重点。只要拿下了那个活泼妩媚的凤王妃,难不成芙蕖家还能再抢回去不成—— 木木挣扎一下,他掐着她的腰警告。泪眼汪汪的想到阿玄阴森森的威胁,呜,她不要自己拔舌头…… 当鎏凤鸣从她唇瓣上离开时,满意的将软了身子的她紧紧搂住,黑如深潭的凤眸看向芙蕖子夏,轻笑的道,“子夏难道不知本王早在冷华苑宠幸了木木?若不是怜惜她身子弱,又怎会强忍着渴望,让她好好休养?” 奥,让她死了吧!她错估了妖孽脸皮的厚度! 木木无力的掩面,羞愧的贴在他怀里,隔着他薄薄的衣衫狠狠咬了他一口。鎏凤鸣没防备之下猛然吃痛,绝艳的笑容加深,凤眸危险的半眯,放在她腰上的手更是咬牙切齿的反掐回去。 众人哗然,对于凤王殿下和凤王妃激烈到‘床塌了’一事多有听闻,如今看来那谣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倏地,一道凌厉冰冷的让人毛骨悚然的视线,木木心里打了个抖,顾不得害羞脸红的扭头望去,却没有看到丝毫异样。 “怎么了?”鎏凤鸣半眯着眼,没错过她的动作。 “没什么。”她摇摇头,是错觉吧?刚才那视线还真是像阿玄在瞪她…… 接下来的晚宴,恢复了欢歌笑语,芙蕖子夏没有再执意坚持要带回木木。鎏凤鸣整晚都没有放开的搂着她,席间众人只看到凤王和凤王妃‘眉来眼去、恩爱有加’,想到木木的身份突变,再也不是什么无权无势的小孤女,心底都隐隐明白,这皇权的宠爱——怕是要变天了! 而后果然如同众人猜测的那般,备受冷落的凤王妃芙蕖木木一夕得宠,彷佛又回到了大婚前的日子。鸾凤殿里依旧是兰叶公主的居所,而芙蕖木木则是被凤王直接搬进了龙吟殿。夜夜同寝,自那晚宴之后凤王再也没有踏进兰叶公主之处半步。 彷佛在补偿大婚后对木木的冷落,这日夜相伴竟然持续了一个月之久。对于鸾凤殿的兰叶,鎏凤鸣心底隐隐也明白木木介意,更是绝口不提。 “嗯哼,还真是打狗看主人啊……” 木木披着薄纱坐在铜镜前,任由秋心在自己身上忙活。看着她松衣解带的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薄纱调整成最适合被扯掉的状态,还拿出上好的香粉扑在自己胸口处,一切皆是为了让她的主子凤王殿下晚上能更尽兴一点。 她叹口气,实在很想告诉秋心不用麻烦了,他们伟大的凤王殿下虽然夜夜搂着她共眠,但情.操却坚定的堪比柳下惠。要不是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他正常的‘一柱擎天’,她还真以为他突然患上不举。 “都下去。”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幽深的凤眸和她在铜镜中对视。“伺候本王更衣。” 木木懒懒的起身欺近他,白嫩的小手一件件的脱着他的衣服。她目不斜视,神色如常,彷佛扒猪皮一般,一件件的剥下他的衣衫。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打算着牺牲点色相,好从他那套点盛陵的秘密。那这一个月的侍寝下来,她已经彻底放弃这个无聊的想法了。 鎏凤鸣眼色莫测的看着她,突然伸手打横将她抱起,抛在那张大的过分的床.上。充斥着男性气息的身子下一秒,准确的覆上她的,将她压在身下。薄唇温热的贴在她耳边命令,“开始。” 木木翻个白眼,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胸膛,猛地揪住他胸前的那两个小红点,看到他身子一震,眸色幽暗了几分后,恶劣的轻启红润开始这一个月以来早已驾轻就熟的‘工作’。 “啊、啊、啊~~~~~” “啊、嗯~~不要,好痛……” “太深了~~~嗯,不、不行了~~~啊~~~~~~~~” 门外的守夜的人听的面红耳赤,这魅惑的声音几乎夜夜都响起,越来越激烈的持续大半个夜晚。 而门内,偌大的床.上木木和鎏凤鸣上下相叠,大眼瞪小眼。 她一脸平静无聊的神色,小嘴里却不停吐出一句又一句让人脸红耳赤的暧.昧话语。鎏凤鸣面色紧绷的瞪着她,随着她的声音,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某处越来越硬,偏偏身下这个女人只能看不能吃! 不过几天她彷佛也明白了这点,更加有恃无恐的吐出撩拨他的声音,刺激的他经常就想不顾一切的‘做’了再说!听到她越叫越媚,他气息粗喘,凤眸猩红的低咒,“够了,闭嘴!” 该死的,她从哪里学来的这种**!? 第40章 第40章木木拔高的尖叫一声,为今晚的‘**’工作落下完美的帷幕。 那一声气韵悠长,充满春.意的让人浮想联翩。也让鎏凤鸣脸色铁青,硬如铁.杵的下.身抵着她,俊脸扭曲了一会,泛着猩红的凤眸恶狠狠的瞪她一眼,才从她身上翻下来,直接踱到寝宫内附设的浴池里泡冷水去。 木木噙着恶劣的笑容,对他的背影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想到第一天伺候他侍寝时,他说,她不愿意就不碰她。嗯哼,装什么纯洁,明明就是一只腹黑大灰狼,还真当他自己是吃草的小绵羊了? 既然他要装深情款款的小绵羊,那她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狠狠的折磨死这个欠抽的妖孽。 她听着里面不断传来的低咒,心满意足的抱着锦被,独霸一张大床快乐的梦周公。 凤王府书房内,鎏凤鸣破天荒的走神,握着手里的密报,想到那个天天折磨的他咬牙切齿的女人,额角青筋暴跳。很好,一个月了,再查不出什么结果的话,他的耐心也要用尽了。 “还没查到!?”阴沉的瞪着书房内的两人,他的声音冰凉的让两人同时打了个抖。 “大哥,冰心凤凰果可是传说中的东西,自从盛莲皇朝之后世上极其少见,想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查到解掉冰心凤凰果药性的办法,几乎是不可能。” 一个蓝衫男子优雅的开口,不同于鎏凤鸣妖孽绝艳,满身皇族贵气。这男子就彷佛标准的世家公子,优雅完美,温文尔雅却多了一丝不可逾越的疏离。 “你怎么说,小四?”鎏凤鸣犀利的冰刀眼直接刺向被蓝衫男子挡在身后的身影。 那身影瑟缩一下,磨磨蹭蹭的走出来,悦耳的中音小心翼翼的陪笑,“大哥,二哥说的没错,那冰心凤凰果一直都只是听说,我们这里根本查不出什么。既然是三哥替王妃诊断出来的,那不如问问三哥?” 这个被叫做‘小四’的身影,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还未完全发育好的身板,细瘦修长的四肢,笑起来眼儿弯成月牙,活脱脱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 这两人分别是容天和纪月,自小和鎏凤鸣不打不相识之后,就结拜成异性兄弟。碍于鎏凤鸣皇族的身份,在人前他们是君臣,在人后则是少了那些拘束的礼教的好兄弟。容天来自容氏家族,天耀皇朝中唯一可以和云氏并列的世族。而纪月则来自凌天阁,是天下第一暗杀组织。 “哼,云止么?他身子弱,这些小事就不用麻烦他。” 听到鎏凤鸣的轻哼,容天和纪月面面相觑。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相同的想法,红颜祸水,那个芙蕖木木对大哥来说,绝对是一个成精的祸害! 鎏凤鸣轻叩着木质扶手,眼神莫测。 冰心凤凰果,传说中的稀罕药物。一旦被食用,会彻底改变人的体质,变得体质虚寒,不易受孕,嗜睡易昏厥。 唯一的好处是食用之人的鲜血可以解百毒,更有提升内力的妙用。但那血液唯一无法克制的则是生蛊,生蛊嗜血,平时以血喂养。但若是冰心凤凰果溶入的血液则会令生蛊发狂,不吸尽最后一滴血不罢休…… 该死的! 鎏凤鸣阴沉着脸折断手中的毛笔,彷佛能感受到心口处有微弱不规则的跳动,他明白那是他身体里的生蛊在游移。从他七岁时就被中下的生蛊,啃食着他的血肉,也让他无法去碰那个女人! “……大哥?” 纪月看着他的神色,吞吞吐吐的开口。 “说。” “虽然没找到解除冰心凤凰果药性的方法,但是我查到一点,那冰心凤凰果除了可以让食用者的鲜血变成解百毒之外,还能让人忘记前尘往事……” 这些年他负责的纪阁可以说是拥有天下最精准的消息来源,唯一让他挫败的就是找不到大哥身上生蛊的解法。现在可好,又多了一个冰心凤凰果…… “忘了?” 鎏凤鸣抬眼,想到木木对整个盛莲大陆的陌生。就算芙蕖氏一向低调归隐,也不该如此。如果是忘了……那到也说的通…… 可是她为什么那么肯定她自己是东方木木?还有阿玄……她竟然还记得阿玄! “再去查。”他眼眸里闪过一丝暴躁。 “是。” 容天和纪月对视一眼,快速退出去办事。走到门外纪月抓抓头道,“那个芙蕖木木很美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哥这么重视一个女人。” 容天揉了揉他的头发,漂亮的桃花眼一闪一闪,优雅的笑道,“怎么小四动心了?想去看看?” “你别害我。” 纪月拼命摇头,去偷看大哥那么宝贝的女人,他又不是喜欢找死。“哎,我还是再去查查吧,不然这样下去,只怕大哥会憋出毛病……” “怕什么,大哥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而且那个芙蕖木木绝对是个祸害,大哥早点清醒才是……”容天轻哼着和纪月向外走去。 他不喜欢芙蕖木木,一点都不喜欢。大哥的身份太特殊,此时此刻都不应该拥有这样一个足以影响他心志的女人。想必之前大哥也是察觉到了,才会故意冷落芙蕖木木。可惜那一个月大哥人前是和兰叶公主恩爱有加,人后他们看到的只是越来越紧绷暴躁的鎏凤鸣。芙蕖子夏的那番话,只不过让大哥顺水推舟的将芙蕖木木接回来。 可惜,看的到吃不到……大哥真是自己找罪受! 凤王府书房 早已过了就寝的时辰,司言已经不止一次向着里面偷瞄去,却只看到主子端坐在椅子上,寒冬腊月般冷冽的眼神死盯着面前一团红呼呼的东西,彷佛和那东西有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一般。 察觉到司言的偷瞄,鎏凤鸣抬眼,眸色加重几分,幽深如墨,眼里寒光一闪一闪。 “主子,夜深了。” 司言轻咳一声,小心翼翼的提醒。这一个月来主子总是在月儿刚露就迫不及待的奔回龙吟殿,只因为那里有着一个东方木木。那今日又是怎么了? 冷飕飕的冰刀目光扫射过来,司言气势全消的立刻闭嘴。 “王妃呢?” “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在龙吟殿等主子了。” 虽然鎏凤鸣并未指明,但司言心底雪亮,能被主子以‘王妃’称呼的,绝对只有那个活泼的过分的东方木木。哦,不,现在改叫芙蕖木木了。 鎏凤鸣单手支着额,眼神莫测多变的盯着面前的东西。静默了半响,司言听到主子暗哑清冽的声音,“去鸾凤殿。” 司言惊讶的抬头,只看到主子眼神暴躁的转身向着鸾凤殿而去。他迟疑了一下,多瞄了一眼书案。 第41章 第41章这一眼却让他彻底傻住。 书案上是一个红色的同心结,本该大红的色泽上多了几抹泡过水迹的暗沉,形状也不太好看,丑丑的模样显示了编织的人的青涩。 这就是主子刚才死盯了半晚上的东西? 龙吟殿内如往常一般点着奢侈的龙涎香,木木身着薄纱,锦被盖在腰间,半趴在大床.上睡的香甜。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传来熟悉的波动。温热的触感传来,她被搂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唔……你回来了?” 睡眼惺忪的看他一眼,小脑袋不自觉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寻到一个舒适的位置。 “嗯。” 他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如墨的黑发尾稍湿湿的刚沐浴过,从他身上传来一股清冽的香味,有点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木木瞌睡的咕哝,“今晚还要工作?不要了吧,我好困……” 半夜还沐浴,他什么时候这么爱干净了。 “……睡吧。” 听到他恩准的声音,木木立刻放弃还在挣扎着的最后一丝清醒,欢快的投奔周公的怀抱。 搂着她的鎏凤鸣则是单手托着腮,凤眸沉郁的看着她的睡颜良久—— 第二天等木木睡饱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偌大的寝宫只剩下她自己。慵懒的翻了个身,又闻到那股清冽的香气。这香味不浓不淡,却轻轻的萦绕着久久不散。那家伙难道还熏香?可是这种香味自己似乎在哪里闻过…… “王妃,芙蕖大人来了。”秋心听到室内的动静,轻巧的走进来。 “喔,这次带了什么?” 听到那个金子做的大靠山来了,木木双眼发亮,刚才那瞬间的疑惑被抛在脑后。 “带了很多,件件价值连城。”秋心抿着嘴笑,显然十分了解木木的性子。 木木闻言妩媚的眼眸几乎眯成了一条线,绽放出比太阳还灿烂的笑容。第N次感慨,有个富可敌国的大哥,似乎真的还不赖。 “小妹,喜欢吗?” “喜欢。”木木笑的纯真,指挥着秋心将桌上价值不菲的首饰小玩意全都收进她的私房库里。随即更加闪亮的眼眸看着眼前的财神爷,“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凤王现在这般宠你,怎么丫头还想着回家吗?” 芙蕖子夏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看到她将东西全扫进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眼角微微抽搐。这个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贪财! “宠我?”木木瘪瘪嘴,“别人不知道,难道大哥你还能不知道?要没有芙蕖家这层镀金,只怕现在宠的应该还是那个兰叶公主。” 子夏摩挲着茶杯不语,鎏凤鸣是个深沉莫测的男人,外表有多绝艳,内在就有多让人摸不透。他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个男人也是在乎眼前这个女人的,就是这在乎程度有多少就拿不准了…… 想到另一双暴躁疯狂的紫眸,他幽幽的叹息。阿玄他如此在乎木木,比起深不可测的鎏凤鸣来,弱点一目了然,更何况现在的木木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她不是那天命中的人,那他早在她出现之时就彻底铲除这个隐患! 芙蕖子夏可爱的娃娃脸上闪过一抹无情的杀意,再抬眼看向木木时,又是笑意盈盈。“小妹可是忘了什么事?” “……什么事?”她忐忑不安的垂眸,难道这个大靠山发现她不是真正的芙蕖木木? “嗤,果然只有鸟窝大的脑子,你就不能偶尔像你大哥我一样,超凡脱俗吗?”他不屑的冷哼一声,掐了掐她的粉颊道,“算了,你吃了那冰心凤凰果不记得也是正常。我早就说过,别一天像猪一样乱吃东西,现在遭到报应了吧?” 他不屑的神色弄的木木心头泛起一把火,咬牙挤出声音,“……什么是冰心凤凰果?” “虽然你都忘记了,但是该见得还是要见。今日你就和我出门,去见一见你那有婚约的良人。”子夏未回答她,泄愤一般的狠掐了她的脸颊,才拉着她出门。 偌大的凤王府马车,招摇过市,惊起一片艳羡的目光。 车内,木木乖乖的缩在角落,以期能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在她身旁一左一右坐着两个男人,不时隔空厮杀的目光,噼里啪啦的火花四溅。 “凤王殿下今日不用进宫吗?难得空出时间是不是该陪陪鸾凤殿的正妃娘娘?”芙蕖子夏嘲讽的抿着唇,对于这个在他们出门前杀出来,非要死皮赖脸的跟上的男人没好感。 “爱妃独自出门,本王自然是要陪的。”鎏凤鸣也不恼,噙着笑将木木勾进怀里,黑眸对上子夏,一片冰冷。 “我们兄妹许久未见,今日难得一聚,子夏深恐耽误殿下的要事。”什么独自出门,这鎏凤鸣当他这么大个人是空气吗!? “子夏这话就见外了,爱妃和本王鹣蝶情深、不分彼此,为了爱妃,其他事搁搁也无妨。”难得一聚?鎏凤鸣冷哼,那这一个月以来是谁天天不知廉耻的跑上门来,大清早就饶人清梦,一霸占住木木就是一整个白天,就算他们是兄妹这也太过分了! 两个互看不顺眼的男人放弃了言语上的攻击,直接又以目光无声的厮杀起来。 木木惴惴不安的拨弄着扣在自己腰间的大掌,他们两人一下都不说话了,车内气氛僵硬的可以。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呃……这马车内怎么不铺点虎皮或者白狐皮毛之类的?”木木扬起纯真的笑脸,试图散发出太阳的气息融化这僵硬。 “太臭。”鎏凤鸣低头淡淡看她一眼,冰冷的笑容丝毫没有被融化的迹象。 …… “为什么马车里面都是黑漆漆的色调,你御赐的颜色不是白中带金吗?” “这里面总有不可避免的时候会有外人坐。”停顿了下,他意有所指的微微抬眼瞄了一眼对面,“外人么,总是有些脏的……” …… 木木默然了,遇到了非人类,直接没办法交流。她现在觉得蓝怜儿果然有先见之明,她的确配不上出尘绝艳的凤王殿下,不懂兽语还勉强交流太痛苦了! 当马车停在一处华丽的宅邸时,木木瞪着上面龙飞凤舞的‘云府’两个字倒抽一口凉气。她一把抓起子夏窃窃私语,“你不是说带我去见曾经有婚约的男人?” “不是曾经,是现在你们还是有婚约的。”芙蕖子夏臭着娃娃脸,没好气的道。 “嘶——” 木木觉得快抓狂了,抓着他急急的道,“你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中书令云止!?” 有没有搞错啊,那个温润清冷的云止大人可是鎏凤鸣拜把子的兄弟,貌似还排行第三。这家伙是想搞的人家兄弟阋墙吗? 不等子夏再开口,鎏凤鸣已经冷笑一声,率先踏进云府。 第42章 第42章依旧是温润清冷,依旧是出尘无暇,如芝兰般美好的人此刻眼中多了一抹柔软,悦耳清澈的声音,清浅的看着她笑,“凤鸣,木木,你们来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老三你就只直呼本王的名字了?”鎏凤鸣噙着笑,漫不经心的道。 云止怔了几秒,看了眼木木,淡淡的换了称呼,“大哥。” “云兄,自天山一别已有数年,云兄的丰姿依旧不减当年。” 芙蕖子夏在一旁看够了,才笑吟吟的上前,拉过木木往云止面前一塞,“呐,今日我可是给你送新娘子的,你和木木自幼指腹为婚,眼看就到了成亲的年纪,没想到却被突然杀出来的‘匪类’给搅合了。” 木木头痛的抚额,她现在无比确定芙蕖家绝对是富可敌国,这芙蕖子夏站在人家的地盘上丝毫不给妖孽面子,不是胆大无脑,就是芙蕖家的实力的确无人能动。 云止听了,嘴角翘起,温润的眸子闪了闪,“原来木木是云某未过门的妻子?” 差点被他的笑容闪了眼睛,木木瞥了一眼黑沉着脸的‘匪类’,很识相的乖乖立在一旁装雕像,没去接话。 云止对她的毫无反应也不恼,清清淡淡的继续道,“那等一切结束,我带你离开,可好?” 离开? 木木倏地抬头,眼里闪过期待。抿抿唇正要开口就被鎏凤鸣冰冷的打断,“她是本王的王妃。” “大哥以后可以有很多王妃,更甚至等继承大统那天三宫六院,天下佳丽比比皆是,而木木……她不会喜欢那样的生活。” 云止清冷的和鎏凤鸣对视,曾经亲密无间的兄弟,现在却没有任何一人愿意退让。 “王妃,真的不用等凤王主子一起吗?” 坐在回凤王府的马车上,秋心惴惴不安的瞄着那紧闭的云府大门,刚才那种一触即发紧绷到令人窒息的气势似乎还弥漫着。 “你要等你就留下。”木木慵懒的打个呵欠,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 “奴婢还是和王妃回府的好。”秋心立刻摇头。 “那走吧。” 嗯哼,不知道那三人打起来的话,谁能赢?看起来似乎是芙蕖子夏最占优势,不过那两人一个腹黑妖孽,一个清冷如仙,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她聪明的见情况不对就先开溜,还顺手摸出了鎏凤鸣进宫的腰牌。凭着这个腰牌,她总可以去宫里的藏书殿逛一圈吧。 “秋心,一会回去我要午睡,你在殿外侯着,别让外人来打扰我。” “是。”秋心纳闷,王妃不是睡到快中午才起来? …… 攥紧手中的腰牌,木木欢快的步入龙吟殿,还未踏进主殿,就在门口碰到兰叶公主。 兰叶今日一袭天耀皇族装扮,层层叠叠的纱裙配上她眉宇间的那抹羸弱,更是显得我见犹怜,她的发间插着一支凤钗,钗头镶嵌着稀有的紫色珍珠,据说是大婚后凤王特意为她打造的,价值连城。 自从那日皇宫晚宴后木木就没再见过兰叶,这之后她被独宠于龙吟殿,兰叶则安静的待在鸾凤殿。鎏凤鸣从未提起她,就连木木都差点忘记了。 兰叶看到她抿唇微笑,走近微微欠身行礼,“姐姐这么急是要去哪?妹妹听说殿下带着姐姐出门了,既然姐姐回来了,那殿下呢?” “我自己回来的。”木木也眼儿弯弯,不动声色的在心底嘟囔,他又不是宠物犬,难道她走到哪还要把他牵着不成? “既然殿下并未归,那妹妹也就不打扰了。翠儿把东西拿过来。” 木木疑惑的看着兰叶从翠儿手中拿过一件内袍,她笑的温婉的将内袍递给木木。“姐姐,昨晚殿下走的匆忙,这件内袍落在妾身那儿了,一大早不敢打扰姐姐休息,这才送来,姐姐可别怪罪。” 说完,她羞答答的垂下头,露出形状优美的一截粉颈,靠近锁骨的地方一处明显的青紫色吻.痕突兀的毫无遮掩。 木木知道那家伙自大婚后一直宿在兰叶那里,明白他和兰叶早就不是什么干净的关系。然而在看到内袍和吻.痕的瞬间,她的大脑还是倏地一片空白。从兰叶身上传来淡淡的清冽香气,她抿了抿唇,沙哑的开口,“这是什么味道?” “是南隅的异香,我们南隅的女儿总是喜欢为自己调制一味只属于自己的异香,这是属于妹妹的香味。姐姐如若喜欢,改日妹妹让翠儿那丫头给姐姐调味新的。” 没有错过木木瞬间微变的脸色,兰叶眼底的笑意更深。芙蕖木木又怎样?芙蕖家的女人一旦出嫁,还不是照样要和这天下所有女人一样,守着一份恩宠。 “既然殿下还未归,那这就麻烦姐姐了。”她笑着欠身,领着翠儿走远。 木木捏着手里的内袍,袍子上隐隐还传来那清冽的香味。她闭上眼睛,怪不得昨晚自己怎么都没等到他,他却在自己睡了后半夜才回来。那时他身上传来的味道,那种即使沐浴后仍顽固飘散的清冽香味,和兰叶公主身上的一模一样! 那双抱过别的女人的手,昨晚也搂着她。那吻过别的女人的薄唇,也吻着她。他恣意放纵在另一个女人那里,带着另一个女人的香味回来搂着自己…… 好脏! 一股翻搅着的欲.呕感直顶到喉头,她脸色苍白的捂着嘴,俯身不停的干呕,熟悉的晕眩传来,她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掌心,咬牙忍住。 “王妃!王妃!”秋心轻拍着木木的背,焦急的唤着。 “没事。”好不容易缓了口气,木木虚弱的挥开秋心的手,捏着内袍一步一步走进龙吟殿。 看着殿内华丽柔软的大床,似乎还能闻到那清冽香气夹杂在其中。将内袍扔在床上,她淡淡的道,“秋心,让人将这里的床褥全部换掉。重新换上熏香,把这味道给我驱散干净。我回紫宸殿歇会,你就不用跟来了。” “王妃……” 秋心欲言又止,看到木木冷淡的神色,她默默的转头指挥着众人,没有再阻止。 木木回到紫宸殿,用了最快的时间洗了个澡。这偌大的凤王府中只有两处寝宫有天然温泉,一处是龙吟殿,一处则是鸾凤殿。在紫宸殿沐浴只能烧些热水注入浴桶,自然不方便许多。 她泡在木桶里,呆呆的看着水面上映出的小脸。还是那张她看了十几年的脸,眉目、红唇没有一丝变化,但此刻却都染上苍白的颜色。明明该是熟悉的,此刻看起来却如此陌生! 一遍又一遍的洗刷,直到她觉得身上什么味道都没了才赤.裸着起身。没有龙涎香的味道,也没有那股清冽的香味…… 端坐在铜镜前,任由紫宸殿的婢女替她装扮,一袭桃红色的宫装,小脸上被宫女巧手涂涂抹抹。苍白的神色一点一点消失,除了黑眸里少了平日的活力,她还是那个微微一笑,妩.媚万分的东方木木。 第43章 第43章原来,化妆真的可以遮盖一切……她轻轻扯动唇角,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原来,自己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在乎他。大婚那日只不过是将这份刚刚萌生的心情强制压在心底最角落的地方,既然并未消失,那自然脆弱的经不起一丝撩拨。 原来,这就是爱情的味道吗?那为什么酸涩的让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哐啷’—— 一旁伺候的婢女眼神惊慌的跪了下来,颤抖的伏在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木木垂眼看到地上颤抖的婢女,不过是打碎了一个花瓶,但她那惊恐的神色简直就彷佛杀了人一般。嘲讽的扯起嘴角。看,多么不同。这里早就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时空,兰叶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自己有什么资格觉得酸涩。 “又在发什么脾气?” 低沉邪魅的声音响起,鎏凤鸣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出神发呆的木木,和不断颤抖磕头求饶的婢女。微微挑眉,挥手让婢女下去,他将她搂进怀里,“真香,沐浴过了?” 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清冽香气淡了许多,但仍萦绕存在着,飘散在木木鼻尖。她反射性的伸手一推,直接站了起来,走远几步直到闻不到那让她欲.呕的香气。 鎏凤鸣在她推开他的那一瞬间,眼神幽深变沉,薄唇勾起笑容,慵懒的靠在软椅上,“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大哥,和你有婚约的男人如何了吗?” “哥哥是芙蕖家的家主,云止大人归为云氏子弟又高居中书令之职,不用问也自然安好。”木木冷淡的应。 她的冷淡刺激到鎏凤鸣,他倏地起身拧住她的下巴,语气轻柔的威胁,“木木,你最好记住你已经是本王的王妃,就算你出自芙蕖氏,嫁了本王,你之前的婚约自然作废。乖一点,别逼本王做出什么不开心的事。” 木木向后小退了一步,摆脱他的控制,微笑道,“臣妾知道,谢凤王殿下提点。” 他顿了顿,然后强势的抓起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他的手那么坚决的扣住她,痛楚从他扣住的地方一点一滴的传来,她咬着唇强忍着不呼痛。 慢慢的,那控制她的力道放松,他的手滑下,牵起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绝艳的俊颜泛起笑意,轻搂着她道,“木木,你这个倔脾气有时候真让我头痛,想狠狠修理你一顿,又舍不得。宠着你吧,你都快爬到我头顶去了。稍微有点不如意,你就这样冷冷疏离的隔开距离,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开心的对我笑?” 他的语气那么轻柔,含着宠溺和无奈。彷佛就像是一个摆不平情人的头痛男人,被折磨的郁闷无比,却也心甘情愿的放低姿态哄着她。 木木心头一跳,瞳孔紧缩。 这样的他是她没见过的,他是高高在上、尊贵绝艳的凤王,就算是宠她也是居高临下的皇族宠爱。骄傲如他怎么会如此低姿态的哄一个女人?以前即使她再冰冷疏离,他所作的不过是更冰冷的漠视…… 温热的身躯从后面靠过来,有力的臂膀搂住她的腰,两人细细密密的贴合,耳畔传来他低沉温热的气息,“木木,木木……” 这样温柔的眷恋,这般温存的怀抱。是不是昨晚在那鸾凤殿,红鸾帐里,对着娇柔可人的兰叶公主,他也是这般醉人的情动—— 彷佛又闻到那清冽的香味,一股反胃恶心袭上心头,一把推开他俯下身,干呕起来。胃里不舒服的翻腾,早上并未用膳,吐的天翻地覆也只是一些苦涩的胆汁。 “木木!”他大惊,不怕脏污的轻拍着她的背,扬声怒吼,“司言,请御医!” “我没事……” 她头晕目眩,明白自己这不过是心理反应,根本没病。但心头酸涩难受让她气息不稳,满头的冷汗让他直接将她的话忽略,抱着她直奔紫宸殿的大床,唤来婢女端来清茶给她漱口,他则是快速动手剥着她的衣服。 “我没事。”木木抓着衣服,一脸倔强警戒。 “乖,你的裙子脏了,换件干净的。”他笑着安抚,眼里有显而易见的紧张。 “秋心,我要秋心来换,你出去。”她缩了缩,避开他的手,也不抬眼看他。 鎏凤鸣紧抿着唇,黑眸里慢慢浮起恼怒。他冷然的站起,一甩手踏了出去,隐隐听见他暴躁的怒吼,“去找秋心来,还有催御医快点!” 木木蜷缩在床上,紧闭着双眼颤抖。 他不是她能爱的人,就算自己身不由已的深陷在这皇族之中,她有的不过是一颗自由的心……如果连这颗心都沦陷,那等待在前面的,是不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都给本宫滚!” 凤栖殿内,蓝贵妃疯狂的砸着东西,不一会功夫整个华丽的凤栖殿已经满目苍夷。蓝贵妃的贴身婢女银筝静静的等她平静下来,才开口劝慰,“娘娘息怒,陛下只是不好驳了芙蕖家的面子才会……” “芙蕖家!她竟然是芙蕖家的人!” 蓝贵妃国色天香的脸孔扭曲,咬牙暗恨。如果东方木木是芙蕖家的人,那他势必不会放开她。就连陛下都亲口承诺那个女人将会是未来母仪天下之人!那自己呢!? 鲜红的指甲陷入肉里,银筝被她掐的脸色泛白,却紧咬着唇默默承受着。直到胳膊沁出鲜血,蓝贵妃才松开她,绝色的脸上染上笑容,娇柔的道,“好了,给本宫将这里收拾干净。银筝去准备下,本宫要去念恩寺进香。” 银筝为难的抬眼,软语劝慰,“娘娘,芙蕖家的人不能动。如果被查到,那……” “谁说本宫要动她了,她现在可是镀金的菩萨,整个天耀莫不是要将她供起来,本宫就算再恨也不会如此不长眼色,你放心。”蓝贵妃笑语盈盈,神色如常的转身进了内室休息。 芙蕖木木的确是她动不得的人,但是她动不了,难道就没别人可动了吗? 芙蕖家富可敌国,立场一直中立,如今芙蕖木木嫁入天耀皇室,只怕别的国家早就虎视眈眈了。一旦燃起战火,那死一个人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事罢了。 紫宸殿 “王妃,兰叶公主来看您了。” 秋心快步走进紫宸殿,向躺在软榻上晒太阳的木木通报。自那日后,木木借口养病执意搬回紫宸殿,对于鎏凤鸣一日难看过一日的脸色视而不见。就连去挖空芙蕖子夏这座金山,都没了兴致。 木木懒懒的翻个身,“不见。” “王妃,兰叶公主是和云止大人一起来的。” 秋心小声的提醒,虽然王妃现在得宠,但兰叶公主也不是什么柔弱的软柿子。在她看来,比起王妃的任性恣意,那总是温柔羸弱的兰叶公主更可怕。得罪这样一个人,对王妃来说绝对是不利的。 云止……那个清冷如谪仙的男子…… 木木扶着秋心的手站起来,向紫宸殿正殿走去。 殿内兰叶公主正和云止相谈甚欢,一惯柔弱的眉宇间也染上几分红润的好气色。据说昨日深夜凤王突然去了鸾凤殿,直到天破晓了才出来,自然又是一夜的颠鸾倒凤。看来即使芙蕖木木因为芙蕖氏重新得宠,也动摇不了这兰叶公主的地位。 看到木木踏进来,兰叶优雅的欠身行礼,娇羞的脸孔染着幸福的红润,眼角眉梢都开始散发着属于女人的妩媚。 当她软软甜甜的唤着‘姐姐’时,木木紧握住拳头,任凭指甲陷入掌心,抵抗心底不受控制蔓延的痛楚。咬牙压下恶心欲呕的欲.望,她笑着道,“没什么大碍,修养个几天就没事了。” “姐姐无事就好,那日听闻姐姐常泛恶心,还以为有了喜脉。想着凤王殿下若是有了嫡子,还不知该如何开心呢。” 第44章 第44章兰叶抿唇笑着,那日御医出了紫宸殿就被自己的人拦住,自然是问了清楚才离开。看来这个女人还未怀上,自己也大大松了口气。 喜脉? 木木冷笑,她和鎏凤鸣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做’过,能生的出来才有问题。她打量着兰叶,楚楚可怜的容貌,虽然羸弱却凹凸有致的身材,细腻白皙的肌肤,果然是男人喜欢的典型。 泛起笑容,她开口背着那些电视里看过无数次的剧本,“妹妹才辛苦了,我身子不好,妹妹还是多尽心服侍殿下,早日为殿下开枝散叶。这尊送子观音图是我偶然所得,如今看来赠与妹妹最合适。” 兰叶听到‘送子观音图’几个字时脸色微变,但很快又笑意盈盈。 当终于送走兰叶之后,木木舒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才发现云止一直没说话,只是清冷温润的看着她。 “你变了,木木。” 无言的对视好一阵子,云止端起清茶抿了一口,温润的眼眸里多了一抹复杂情绪。 “怎么变了?”木木饶有兴致的盯着这个清冷的云止大人,她有着婚约的男人。 “……越来越像是这深宫中生活的女人了,喜怒不形于色,被圈养在深宫大院的生活,你应该并不喜欢的,不是吗?”他的声音低低的,垂着眼眸没有看她。 “不喜欢?那又怎样?” 她勾起嘲讽的笑容,讥诮的看着云止,“不喜欢我就可以离开吗?就算是换了个身份,变成了芙蕖木木还不是要呆在这华丽的凤王府。你真以为芙蕖子夏是真心想带我回家?” “你还有我……”云止倏地抬眼,黑眸不再平静无波,泛起剧烈的波动。 “你?是要等这一切结束,你就可以带我走?” 木木眼眸流转着异彩,走近他身边,闻到他身上的淡淡药香,不同于鎏凤鸣身上华贵的龙涎香,他的味道干净清新的似曾相识…… 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指甲用力的几乎深陷在他的肉里,她软软的音调一如往常,尾音微微上扬恶劣的问,“呐,云止,真的等到你可以带我走的那一天,会不会一切都迟了?” 云止彷佛被狠狠的打了一个闷棍,脸色倏地惨白。黑眸中的流光破碎,温润清冷的脸孔线条多了一抹冷硬,那冷硬却让木木觉得伸手轻轻一敲就可以彻底击碎他。 他静静的看着她,不言不语,下颚紧绷。她咬咬唇,明白自己说的太过分了。 “对、对不起,我……” “要出去走走吗?”温润的声音打断她,出尘无暇的俊颜上已经含着笑,彷佛前一刻的惨白都是幻觉。 木木默默的看着他半响,不在言语,轻轻点点头。 帝都近郊,有一处茶楼格外雅致。这里依山傍水,花香遍地。茶楼主人喜好舞文弄墨,所以这里也成了许多文人墨客聚集的场所。 容天挑着眉再次看了下外面的日头,很好,他已经等了整整二个时辰了。他几乎和云止同时到了这里,却被那个天仙一般的老三关在门外。而且没看错的话,老三怀里用披风裹着的似乎是个女子? 天要下红雨了吗?那个清冷温润、似乎没有七情六欲的老三也会对女人这种东西感兴趣?唔……两个时辰了,老三不是身子不好吗?这么长时间,经得起几种姿势的折腾? “二哥,你干嘛笑得那么龌龊?” 清亮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容天瞥了一眼唇红齿白的纪月,掐掐他的脸颊,“什么龌龊,有你这样说二哥的吗。我是在担心老三的身子,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他怀里的可是个女人。” “看出来了,那又有什么,二哥你不是也经常搂着那些莺莺燕燕招摇过市。”纪月想到这里,语气里多了一丝怨气。狠狠的瞪他一眼,拍掉他的爪子。 “呵……不管多少莺莺燕燕都比不上我的小四可爱,放心,二哥最疼爱的就是小四了。”察觉到他的酸气,容天好心情的笑出声,揉乱他的黑发,桃花眼里亮闪闪的。 “你……” 纪月眼里闪过一丝快的看不清的受伤,还想再说什么紧闭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云止半倚在靠窗的软榻上,清冷的眼里满是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小女人。那女人窝在他怀里,睡着了的样子,小小的脑袋靠在云止怀里,一头黑发松松散散的垂在身后。 “老三,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怜香惜玉了?让我和小四在门外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安心歇息?你做了什么让她这么‘累’?”容天打趣,认识老三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满含柔情的样子。 “她身子不好,最近情绪又太过激动,只是喂她喝了点调养身子的药。” 云止宠溺的抚摸着怀里人的黑发,只是那药里被他私心的多加了一味宁神安眠的药,让她可以好好放松的休息。而他……也只有这样的时候才能将她肆意拥入怀中…… “三哥的药可是万金难求,这是未来的三嫂吗?”纪月好奇的凑了凑,无奈那女子的脸半掩在云止怀里,根本看不清模样。 三嫂…… 云止怔了下,低低的笑了,“是啊,她和我是指腹为婚……” “指腹为婚,这招够狠!完了,帝都内恐怕要碎掉一地芳心了。”容天夸张的啧啧道,“这个时候也就只能指望本公子大发善心,普度天下了。” 纪月狠狠的踩了他一脚,窜到云止面前不再理会那个万年发.春的‘种.马’,“三哥,你听过冰心凤凰果吗?” 云止眼眸一闪,笑着点头,“知道。” “那三哥你一定也知道怎么解冰心凤凰果的药性了?” 纪月眼巴巴的望着三哥,太好了,他就知道三哥肯定知道。偏偏大哥不知道抽什么风不准他来问。害他只能偷偷摸摸的私下打探。 “冰心凤凰果对食用之人可以说是益处良多,为何要解?” 云止淡淡的瞥了一眼容天,明白一定是容天打探到自己的行踪,透露给小四的。至于凤鸣不想让自己知道的原因…… 他手一紧,搂着怀里的人儿用力了几分。让她微微躇眉,嘤咛一声睁开惺忪的睡眼。“云止……?” 软甜的声音带着睡意的朦胧,就这样轻轻软软的烙印在他的心上,让他无法忘怀。“醒了?看来还是有效果,以后就照这个方子多喝几天。” 伸手搭上她的脉搏,那体质虚寒有所改善让他微微勾起愉悦的笑意。 “喔……” 第45章 第45章木木刚睡醒还傻傻愣愣的,微微偏头看到一旁圆张着小嘴的纪月,那唇红齿白精致的彷佛画中人的脸孔,让她倏地清醒。 美少年!不对—— 她挣脱云止的怀抱,直直走到纪月面前,白嫩的小手毫不客气的贴上纪月的胸口,还放肆的揉揉捏捏。 一室静默,云止和容天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画面都错愕的愣住。而纪月更是呆滞的看着在自己胸前摸来摸去,还愈加放肆的想要伸到里面的爪子发懵。 好半响后,一声拔高的尖叫从雅致的茶楼窜出。 “啊——!!!!” 纪月抓着领口,小脸通红的窜到容天身后。满眼震惊的看着那个‘女淫.贼’,他被袭胸了?还是被一个看起来比他还小的女人!?这……男女授受不亲,他毁了她的名节。不对,是他的名节被她毁了,那他难道要嫁给她!?可是她不是三哥的女人吗? 纪月满脑子语无伦次的声音,委屈的泫泪欲滴。容天一向是见不得他最疼爱的小四受委屈,漂亮的桃花眼冷了下来,凌厉的射向那个无耻的女人。 而浑然不觉自己刚刚做了多么震惊的举动,木木看着自己的小手,一缩一伸的彷佛在回味刚才碰触到的感觉,嘴里还喃喃自语着,“真小啊……” “原来还有比我还小的……老天果然是公平的……” “虽然小,但是还蛮有弹性的……” “……可惜了,那么小……不知道还有没有‘长大’的空间……” 她每说一句,先是看看自己的手,然后又瞄一眼纪月的方向,最后仰头泛起无限感慨的神色…… 原来那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竟然是一个女孩。而房内的众人在听清她的咕哝后,神色不一。 云止错愕的差点被呛住,轻咳几下,优雅的转开眼,喉头颤抖的上下滑动。容天则是大方多了,漂亮的桃花眼倏地转盯着身后的纪月,那上下打量评估的目光直直的落在纪月的胸口上。 唔……小巧而有弹性?有多有弹性?至于‘长大’的空间,交给他就好了,不用别人操心…… 纪月则是面红耳赤的说不出话来,感受到容天的视线,她再也忍不住狠狠的踹了容天一脚,蹦到云止面前怒吼,“三哥,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个、这个女人……” 她从小就被当做男孩来养,除了几个结拜兄长,没人知道她是女子。在纪家、在凌天阁,都不需要女孩。从她明白的那一天起,她就再也没有让人看出自己是个女孩。而今天她竟然被一个才见过一面的女子上下其手,一语道破!? “吼什么吼,要装男人就要装的像,你看你这种委屈的小媳妇样子,是个人都看的出来。你当全天下的人都瞎了吗?”木木这一阵子睡眠一直不好,刚才好不容易睡着却被吵醒,这起床气大着呢。 纪月被她一阵呛声,哑然的不知该说什么。这日子没法过了,为什么‘淫.贼’还能这般的理直气壮?又看了一眼三哥那明显包庇纵容的模样,她瘪瘪嘴,委屈的立在一旁。 容天看着好笑,直接将她抓过来抱在怀里安抚,“好了小四,还有二哥疼你。” 看了一眼软榻那边三哥温言软语哄着木木,三哥眼角眉梢都是疼爱的情意,那是一个男人对心爱的女人赤.裸.裸的感情。她抓着容天的衣服,看着容天漂亮桃花眼里含着戏弄的疼爱,落寞的垂下眼,她要的感情就那么难吗…… 雅室的门上传来轻扣声,一抹黑影窜了进来,跪在地上恭敬的请安,“二少、三少、四少。” 容天放开小四,不着痕迹的替她擦掉眼角微微沁出的水迹,优雅含笑的道,“什么事?” “这……”黑影瞄了一眼云止身旁的木木,神色迟疑。 “无妨。”云止淡淡的声音传来,清清浅浅的却散发着不容人抗拒的气势。 “是,三少。北煌和西狄两国结为同盟,三十万大军直逼我朝边境。”黑影恭敬的汇报着最新的消息。 “大哥知道吗?”容天微怔,桃花眼眯了起来,透着隐隐的煞气。 “另一路探子现在应该已经去了主子那里。” “北煌和西狄素来不和,为什么会突然结盟?”纪月困惑,更别提天耀皇宫中还有一位身居妃位的北煌公主,没到底北煌会突然倒戈到西狄。 “哼,鼠目寸光。”容天不屑的轻哼,看了云止一眼。 两人心底都明白,是那芙蕖氏的家主长久逗留天耀,还将唯一最疼爱的亲妹妹嫁给大哥的缘故。芙蕖氏富可敌国,结为姻亲的话,岂不是等于拥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这盛莲大陆群雄割据已久,各个国家早就蠢蠢欲动的想趁机吞并。如今芙蕖氏的财力看似最有可能被天耀得到,其他各国怎么可能还坐得住。只不过这北煌和西狄动作如此之大,以为纠结了三十万大军就能拿下天耀?愚蠢! “宫里有接到消息吗?”云止端着茶杯,手指摩挲杯口,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的动作。 “李将军的八百里加急明日应该到了,而夏国的特使也在出使南隅的路上。” 南隅…… 众人神色一凛。 南隅国这些年可谓之动荡,南隅夜帝在登基之前默默无闻,却以血腥暴力的手段直接登上皇位,登基几年励精图治,无论是士、农、工、商,皆有了长足发展。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优雅危险的等待着一举撕咬敌人的机会。如果真要比较,盛莲大陆上也只有南隅国可以与天耀一较高低。 室内静默,显然容天他们都想到了南隅的威胁,要说南隅帝王没有丝毫野心,谁都不会信。如果夏国和南隅结盟,趁着这次大军压境偷袭,那即使是天耀也难免会有不可估量的损失。 “哼,怕什么,你们伟大的凤王殿下不是娶了人家南隅的宝贝疙瘩,人家都将最宝贝的妹妹打包送来了,叫你们凤王捧好了,还怕什么南隅趁火打劫?” 软软甜甜的声音打破沉默,微微上扬的温软语调悦耳极了,瞬间让室内沉闷压抑的气氛消失。众人望着那坐在椅子上,捧着清茶一小口一小口抿着的女人,她轻松的笑靥彷佛那些战火硝烟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莫名的让人想跟着微笑起来。 “也是,南隅公主才嫁给大哥不久,而且本公子也相信南隅夜帝不是目光浅显之人。” 容天刷的打开折扇,优雅的跟着笑。扇柄敲了敲纪月的头,“走了,该忙了。” 云止温润的笑着端起木木喜欢的点心给她,清澈的声音道,“还介意?大哥他是天耀的凤王殿下,未来也会是天耀那至高无上的陛下。他的身上肩负着整个天耀,无论是现在的南隅公主,还是未来的那些三宫六院,都不过是他的责任而已。” 木木捏着一块芙蓉酥啃着,闷闷的开口,“我也是一样,芙蕖木木,芙蕖家,他早就知道了吧。” 她说她是东方木木,想必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相信过…… 云止的眼眸闪了闪,音调微微不稳,“……你喜欢大哥?” “不喜欢。” 他微笑,眼底染上淡淡的喜悦。 但这喜悦还来不及凝聚,就僵在脸上。尖锐的痛楚在心头泛开,站在离她不过几步远的地方,却彷佛隔着千山万水。她脸上滑落的泪滴,直直滴进他的心里,炙热灼伤着已经痛到麻木的心。他没有移开目光,浑身僵硬的没有一丝力气,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目光逐渐模糊起来…… 木木抱着膝,缩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不喜欢么?她说谎!如果不喜欢,她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想到他和兰叶公主,就泛起酸涩。她该怎么做…… “你现在可以带我走吗?” 脸上凉凉的,她固执的瞪着眼睛,不让视线模糊。 第46章 第46章身后静悄悄的死寂,她没有回头,好半响才听到云止沙哑颤抖的声音,“……对不起。木木,你是芙蕖家的木木,天下之大,却有着太多的命定,现在的你只能在这里。” 她抱紧自己,茫然的抬眼,“只能在这里……如果有一天我再也无法忍受,你会让我走吗?” “木木……”云止抱住她不断颤抖的身子,温润的声音透着痛楚,“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即使抛弃一切,我也会带你走。” “不再是芙蕖木木,与盛陵无关,让我只做单纯的东方木木,也可以吗?” “好,只是东方木木,也可以。” 她抬眼看他,阳光下那张温润清冷的面孔泛着柔和的光泽,那双黑眸彷佛包含了这世上所有的温柔,而她是他眼底唯一的景象。 “别哭……”他轻叹一声,那声音让她莫名的安心,却又泛起酸楚。 “谢谢你,云止。”她抱紧他,抹掉脸上的泪。 云止的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片清冷,深邃的黑眸无喜无悲,满满的覆着万古寒冰般的寂寥。 回凤王府的路上,一贯热闹的街道上却人烟罕至,到处都是凤王府的精兵在盘查。偶尔有一两个行走的百姓,看到这个情势也都识相的缩了回去。 云止温润的唇角泛起一个冷笑,呵,才多久而已,大哥就着急了? 看到云府的马车,一大队的侍卫围了过来,领头的人竟然是凤王的随侍剑者司言,“三少?”<cmread type='page-split' num='1'/> 司言本就不拘言笑的脸上此刻更是一片肃杀,主子从听到王妃不在府内之后就疯了一般,这段时间的冷战让他的暴躁直接爆发,府内的精兵侍卫全被派出来找人。他更是从一大早就开始到现在,只差没将整个帝都翻过来。这时见到云止和木木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偏偏面对这两人还发作不得,只能压抑着满腔怒气,一字一顿的咬牙挤出声音。 “王妃,凤王殿下一直在找您。” 木木脸色酡红,唇齿间有着淡淡的酒气。她半趴在马车里的软垫上,冲着司言笑,似乎根本听不懂他的话。 司言皱眉,正不知该如何才好。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通体雪白的骏马横冲直撞的离云止的马车几步远才停下。马背上端坐着一袭红衣的鎏凤鸣,俊美的脸孔紧绷,额间的红宝石泛着血色。 杀意弥漫—— 鎏凤鸣深邃的眼扫了一眼木木,凌厉的落在云止身上。莫测高深的凤眸对上云止温润清冷的眼,在场的人倏地感到压力陡增,冷汗涔涔。 “你们在眉目传情吗?” 清软甜美的声音不怕死的传来,木木趴在马车的窗子上打断他们‘含情脉脉’的交流。迷蒙的眸子漾着几分薄醉,咯咯的笑着。 鎏凤鸣眯了下眼,冷哼一声跃下马。几步走到马车门前,将她半扯半抱的弄下马车。她一入怀,他就闻到她身上的酒气,凤眸里的恼怒更深。 木木挣扎一下,挣不开他的钳制。她回身抓着云止的衣袖,笑眯眯的道,“云止,你可要记得答应我的啊……” 云止清清浅浅的一笑,温润悦耳的道,“我记得,木木。” 腰上一紧,她差点痛呼出声。撅起小嘴愤怒的拍打着弄痛她的手臂,“你要勒死我是不!” 鎏凤鸣几乎找了她一天,这段日子她和他闹别扭,无缘无故搬回紫宸殿不说,甚至连他都不见。本就一肚子火,发现老三也不在。想到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和老三在一起,心底莫名的紧绷。直到将她拥在怀中,才微微放松。 可这个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却对着另一个男人眷恋不舍的情话绵绵!他第一次觉得老三实在是太碍眼了! “老三,本王希望没有下次。”他声音冷硬,带着肃杀的血腥。 “呵……大哥,木木不开心,她很不快乐。我只是带着她去散散心,难道大哥的雅量只有这么小吗?”云止坐在马车内透过窗子轻道,微微勾起的唇角,温润月华般的迷人。 “她是本王的王妃,无论开心也好,快乐也好,都不用外人来操心。” 云止脸色一沉,因为他语气中的占有欲。 鎏凤鸣看着他神色变了,冷哼一声,不再看他,抱着怀里的女人转身走了。 凤王府内来往的婢女小厮全都静悄悄的屏住呼吸,看着凤王殿下面色沉郁的抱着王妃,夹带着凌厉杀气直奔龙吟殿。 “都出去。” 龙吟殿内所有的婢女小厮被驱赶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华丽的殿门被凤王殿下一脚踢上。面面相觑的疑惑,今天凤王和王妃这又是再玩哪一出? 鎏凤鸣将怀里醉醺醺的女人扔到大床上,毫不怜香惜玉。他努力压抑着暴躁的怒气,不想和醉酒的人一般见识。虽然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狠狠折断这颗红杏不安分的枝条,让她以后再也不能不甘寂寞的给他爬墙! “嘻……” 可惜某个不长眼色的女人压根不懂他的苦心,还不停的爬过来招惹他,白嫩的小手抓住他的衣衫,慢慢往上爬。“唔,鎏……凤鸣?”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柔软的喊他的名字,软软的音调划过他的心,让他浑身一紧。 “呵……又是红色,这么骚包。不过你穿红色最好看……绝艳妖孽的……嗝……过分!” 看着她傻笑的样子,他的气微微消了点,却仍是不想理会她。抓开她的手,将她往大床里面推了推。自己也躺上去,冷冷的命令,“睡觉。” 木木却不想松手,顺着力道一滚,又滑进他的怀里,笑嘻嘻的勾着他的脖子,小狗一般的在他脸上啃咬着。嘴里还模糊的咕哝,“唔,这张脸真的很帅呀……” 软玉温香在怀,更何况还是他自己渴望了很久,却一直无法碰触的人。他的抵抗力几乎在一个瞬间崩溃,下.身迅速的有了反应。鎏凤鸣对自己的这种反应很是恼火,却无力抵抗她的主动,从心底就不想抵抗。 狠狠的吻住近在咫尺的唇,淡淡的酒香混合着她的味道,他控制不住的越吻越深,吻得她呼吸不稳,喉咙里发出可爱的呜咽声。他的大掌探进她的衣裙,触到那足以让他发疯的柔软,刷刷几下将她剥的干净。 微微撑起身子,看着她迷蒙的表情,那赤.裸着白皙晶莹的身子让他的欲.望立刻疼痛起来。伸手揉捏着她胸前的丰满,扯掉自己的袍子,他猩红着双眼,脑海里一片混沌,只看见的她,也只感觉的到她—— “又要工作了吗?” 就在他抬起她的大腿时,木木咬着唇,眼神迷离的看着身上的男人。看到他神色僵硬的一顿,猩红的眼狠狠的吞噬她一般的喘气。她很自觉的轻启小嘴,暧.昧的呻.吟一声一声的窜出。 第47章 第47章“嗯——啊——哦——啊——” “呜……轻点嘛,我好痛……” “凤鸣,给我嘛……求求你,好难受……” 彷佛是醉酒的原因,她今天的声音更媚,吐出的呻.吟尺度也更大。更甚至还很有表演欲的扭动着身子,唱做俱佳的完美‘工作’。 鎏凤鸣还维持着单手抬着她的大腿的姿势,僵直在她身上,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滑落。他的俊脸扭曲,猩红着双眼几乎想就这样不顾一切冲进她的体内,享受那紧致窒息的甜美。偏偏云止的话重重的砸散他脑中的旖旎画面。 ——想除掉生蛊可以,食过冰心凤凰果之人的血液可以引出生蛊。只要你和此人交合,生蛊自然会受到冰心凤凰果的气味吸引,过度到那人身上。只是,一旦转移生蛊狂性大发,不吸干最后一滴血不会罢休。 他的心脏处隐隐传来生蛊异于平常的微动,而她体内那淡淡幽香,更是刺激着生蛊频繁异动。 该死的! 他倏地点上她的昏穴,那暧.昧的呻.吟戛然而止。不敢再去看她的身子,他翻身躺在一旁,痛苦的闭上眼。静待身上那一波高过一波的欲.望平息。如果冰心凤凰果的药性无解,那就只能从他身上的生蛊下手。给他下蛊之人正是金銮殿上,那至高无上的天耀帝。 父皇么,玩了这么多年的游戏,是不是也该结束了?他有点……腻了呢…… 良久,鎏凤鸣才缓缓睁开凤眸,深邃幽深的黑眸里划过异彩,薄唇缓缓的漾出一抹绝艳夺目的笑容。 第二日早上木木先醒,宿醉过后的脑袋里彷佛有人在敲鼓,迷蒙的看着正对着自己的胸膛,略微一动,又被人紧搂在怀里。 “醒了?” 鎏凤鸣也睁开眼,唤了一直候在外面的婢女进来。拿起锦布沾了水,他温柔的替她擦拭。周围的婢女看到凤王这般柔情的举动,艳羡的红着脸退了出去。 温暖的怀抱,热乎乎的触感,彷佛她只要肯安心依靠,这里就是足以为她撑起一切风雨的避风港。但是这样的温暖也同时属于另一个女人,未来还会属于更多的女人…… “还困?”鎏凤鸣看她自睁眼开始,目光就定定的发呆。 “……要打仗了吗?” “这你不用担心。”他擦拭着她白皙柔软的手,漫不经心的道。浑身只披着一件大红色的外袍,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衬得他愈发性感俊美。 她宿醉睡的熟,他却几乎一夜未眠。身体紧绷着欲.望疼痛,让他想了一夜如何铲除掉那横隔在她与他之间的障碍。北煌和西狄联手进犯,倒是个不错的机会。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睡颜一夜,天光泛白时想到她说他穿红色好看,不由自主的挑了件镏金的红袍套上。 “我想……我想和哥哥先回芙蕖家。” 温柔擦拭的手一顿,他冷冷的看着她,“怎么不过和老三出去了一日,就闹着要离开?” 木木低头沉默了许久,才小声的开口,“我只是想回去看看,出嫁了我从未回门……” 鎏凤鸣只是噙着笑冷冷的看着她,眼神莫测的变了又变,酝酿着一场风暴。 “主子,该起了。”门外传来司言轻声的提醒。眼看这就要到早朝的时辰了,主子却毫无动静。 “滚开!” 他的声音冰冷吓人,眼角眉梢都是寒气,唇角的那抹笑容却益发的妖孽,“要回门?可以,等本王空了陪你回去。还是你根本就是另有打算?” 木木困惑的抬眼看他,另有什么打算? “难道你不是被老三迷惑,想要跟着他远走高飞?” 他拧起她的下巴,死死的捏住,指骨关节泛白,凤眸猩红,额角青筋爆出,显示他已经在暴怒的边缘。“前段时间还和我闹脾气搬回紫宸殿,也是和老三有关,嗯?” “不是!” 她愤怒的挥开他的手,气的浑身颤抖,“和云止无关,是你太让我恶心了!鎏凤鸣,你真当我是心甘情愿的在这里!?你不用陪我回去,我不稀罕,你好好陪着你那骄纵的兰叶公主!” “看来你真的将本王的话都当耳边风。”他冷笑。 第48章 第48章“兰叶知书达礼,贵为皇家公主。听闻你病了甚至还亲自到紫宸殿请安,你却娇蛮的无礼呵斥她不说,还送她一副画暗讽。这就是你芙蕖木木的教养!?” 她难道不知道在皇室中,正妃未孕的话,其他侧室是绝无孕育子嗣的机会。虽然她和兰叶不分正侧,但是难道她看不懂他将正妃之印给她的意思吗!? “你!” 木木气的满脸通红。他怎么可以含血喷人!?她娇蛮无礼?她暗讽兰叶?她在他眼里就是没有教养?气血上涌,她甩手跳下床就要往外走。 鎏凤鸣一把扯住她,将她狠狠的摔进大床.上,神色阴郁暴怒的盯着她道,“本来还顾着你的身子弱,但看来根本不需要。从现在起,没有本王的容许,你不能踏出这龙吟殿半步!” 声落,他扯过一旁的束带,擒住她的双手,用束带将她牢牢绑在缚住的绑在床头。暴怒之下他用的力道并不小,束带在她的手腕上勒出红痕,她却也固执的咬牙不吭一声。看着他猩红着眼套上衣袍,无视她一身的凌乱,就这样甩手离去。 寝宫内静悄悄的,婢女们彷佛都被事先警告过了,没有任何人进来。手腕处因为缚的太紧,传来火辣辣的痛楚。木木瞪着那金黄色的床帐,洁白的贝齿死死的咬住红唇,一颗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印湿了枕畔—— 北煌和西狄的大军压境,天耀帝雷霆震怒。命凤王鎏凤鸣领兵,立即开赴边疆,而此时凤王殿下却出人意料的要求带着凤王妃芙蕖木木同行,众人哗然。无论外面吵闹的多么厉害,都传不进近日来层层封锁的龙吟殿。 她被软禁了。 木木一身薄纱,身上盖着锦被,还是维持着被缚在床.上的样子。手上的束带早已因为她不停的挣扎而深陷,磨破皮的淤血让白皙的手腕看起来青青紫紫的格外心惊。寝宫内没有一个人,但木木知道那门的外面都守着人,平日里恭顺的婢女侍卫如今皆是面无表情的执行他们的主子的命令。 “啧啧,红颜祸水,没想到我的妹妹也有当祸水的资本。” 偌大的寝宫内突然响起一道男声,芙蕖子夏毫不客气的喝着香茶,调侃着被缚在床.上的木木。 “怎么还和凤王殿下闹别扭?还是和云止一日出游,让你发现真正的良人了?没想到凤王殿下也如此鲁莽,生怕战事一起几个月都无法回帝都,放你这颗正宗的红杏在帝都和云止卿卿我我。居然行军打仗还要带上你随行,当这是去避暑游玩吗?” 他冷冷的嗤笑,显然凤王这样的举动已经在天耀引起议论纷纷。 “芙蕖子夏,你太闲了是不是?” 木木愣了一下,看到是他也没有太过惊讶,这个娃娃脸是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乱。那日之后,鎏凤鸣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可惜她还在气闷中,发现了自己真正的心意,这种打击可不小。冷冰冰的无视他的存在,而他肃杀的气势越来越凌厉,直接可以神挡杀神,遇佛杀佛。 “既然来了,就放我出去。” “你脑子进水了?凤王殿下是谁?我就算是芙蕖家的家主也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放你出去。” “大哥——” “乖妹妹,现在只有你自己能救你自己。诺,只要你放软点身段,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那个凤王也会替你摘下来的。呵……不过凤王和云止无论哪一个都是出类拔萃的出色之人,妹妹真是好福气。” “放、我、出、去!” 一动不动的被绑了几天,木木困兽一般的烦躁。她突然情绪失控的挣扎起来,鲜红的血沁出手腕,染红了束带。 芙蕖子夏挑眉,正想说什么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低低的在木木耳边留下一句话,瞬间闪身消失。 “王妃。” 门被推开,秋心快步走到床边,看到木木手腕上的伤后倒抽了一口气。心疼的解开她,嘱咐身后的婢女拿药来。 “他肯放我出去了?” 秋心摇摇头,默默的看着她,“王妃,凤王殿下要出征了,您就服下软,也就不用再吃这些苦了。” 木木面无表情的抿着唇,低头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腕不语。 巍峨的天耀皇宫在夕阳下染上金色的色泽,凤王府的马车直到逼近宫门关闭的时辰才缓缓驶出。奢华的马车内鎏凤鸣半靠着,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块巴掌大小的兵符。 “大哥,难道真的要带上芙蕖木木一起去?” 容天优雅的坐在他对面,一贯含着浅笑的脸上此刻眉头紧皱。那个芙蕖木木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将大哥迷惑至此? “嗯。”似有似无的应了声,鎏凤鸣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 想到被紧锁在龙吟殿的女人,他心底就一阵阵的烦躁。他真希望她能普通一点,乖顺一点,哪怕她要稀世的珍宝,他也能给她弄来。司言不断的给他汇报,王妃弄伤了手腕,王妃不吃不喝,王妃在半夜一个人默默的哭了…… 他的脸色沉下,紧抿的薄唇显示出他非常的恼火。 容天和纪月对视一眼,沉默几秒,容天漂亮的桃花眼一闪,有些阴冷的道,“大哥,战场上带个女人不妥。如果有什么顾虑可以交给我们来做。” 他是不知道大哥和老三到底怎么了,但是带着一个女人上战场,那不仅会被敌人轻蔑,对大哥的声誉也没有任何好处。 鎏凤鸣淡淡看了他一眼,“她跟我一起走。” “大哥!与其带着她还不如带上兰叶公主。”最起码那个公主的血对大哥有用,而且她是南隅公主,带着她也可以威慑南隅! “兰叶就留在帝都,至于她那些小动作,你们都给我盯紧了。” “是。”纪月笑嘻嘻的点头,拉了拉容天的衣袖制止他未开口的话。 马车就在三人的沉默中行进,等鎏凤鸣进了凤王府后,容天皱眉看着纪月。“小四,为什么不让我说?” “大哥喜欢那个芙蕖木木。” “喜欢?一个女人而已,谁不喜欢?大哥是什么身份,这样的女人以后可以有无数个。”容天嗤笑,不以为然的说。 第49章 第49章纪月神色黯然了几秒,垂下眼眸,低低的道,“不一样的,芙蕖木木对大哥来说……是不同的。” 她看的出大哥眼里的特殊情愫,大哥的生命里也许终于出现了一个不同的女子。而容天,却是永远抱着不同的女子,流连在一个又一个红鸾帐里。永远也不会回头看她,不会为她而停驻。 “二哥,我喜欢你。”她闷闷的道,直直的看着他。 容天漂亮的桃花眼一闪,笑容更深,优雅的敲了敲她的头,“小四,二哥也喜欢你。” “可是你有那么多女人。” “无论有多少个,二哥都是最喜欢小四,谁也取代不了小四在二哥心里的地位。等大哥登基后,二哥就娶你进门,这样不好吗?”他用着一贯的安抚,将她瘦小的身子搂进怀里轻哄。 纪月抓着他的衣袖,看着那十指相扣的手。颤抖的闭上眼睛,心底熟悉的酸涩苦闷一**的泛起。为什么她的二哥不能只是她的? 龙吟殿 秋心哼着小曲,整理着床塌。偷瞄了一眼靠在窗边发呆的王妃,看到王妃本来伤痕累累的手腕已经恢复了莹白如玉,她忍不住偷笑。 唔,凤王主子果然还是不舍得王妃受伤,能恢复这么快的一定是那万金难求的玉芙蓉。玉芙蓉在天耀根本没有多少,凤王主子用在王妃身上倒像是不要钱一般。这般的宠溺……真是…… 想必要不了多久,王妃和凤王主子就会和好如初吧。 想到这,秋心笑眯眯的开口,“王妃,请放宽心,这些日子凤王主子没进那个鸾凤殿。” 木木冷淡的看她一眼,“他去了哪里和我无关。” “王妃……” 秋心一脸的不赞同,“这次凤王主子出征要带着您,这是天大的恩宠啊,就算您心里不愉快,闹闹也该过去了。如今这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稀世珍宝,凤王主子这样疼您,就别闹脾气了。” “我闹脾气?”她怔住。 “主子去了兰叶公主那虽然令您不痛快,但是主子也没忘记您啊,看看这些,哪一样不比送去鸾凤殿的好,所以王妃您就对主子撒撒娇,那这冷战不也就过去了。” 木木没说话,她突然领悟到秋心的想法并不特别,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所有女人的共同认知,男人三妻四妾在这里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怪异的……只是她而已。 她失神的靠在窗边,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早已看不到伤口的手腕。那玉芙蓉淡淡的药味,清清浅浅的让她总是想到那个人。那个带着令她熟悉的银色耳饰的人,身上也总是透着这种淡淡药香。 阿玄—— 她轻叹,关于阿玄的一切,她记得的只是片段的画面。那曾经一梦到就会揪心的痛楚,彷佛最近也淡了许多。那双彷佛总是隐在层层薄雾后的紫眸,真的爱过芙蕖木木吗?如果爱过,为什么他可以那般的放心让她呆在这个凤王府,呆在另一个男人身边? 阿玄,如果真的迟了,错失掉芙蕖木木,你会不会后悔? 天耀三十七年隆冬—— 北煌和西狄军势如破竹,横扫天耀边境。天耀帝赐凤王鎏凤鸣将军一职,领兵二十万,直取陇西道。这一日,风和日丽。天耀帝乘着御辇在帝都午门亲自送别,他服武弁服,百官皆跟在其后,替凤王送行。 鎏凤鸣骑在通体雪白的骏马上,依旧是一身皇族服饰,白中泛金的御赐色泽衬的他额间那抹血红愈发绝艳,绸缎般的黑发松松的只用了一根束带系在身后,凤眸微眯,优雅浅笑,雍容华贵的尽显皇族的贵气。 他接过天耀帝递来的酒杯,父子二人对视,却是道不尽的变幻莫测。天耀帝瞅着面前与自己相似的脸孔,微微一笑,“一晃十几年,凤鸣是愈加出色了。看着你朕总是不自觉的想到另一个人,十几年了,凤鸣难道从不思念他吗?” “弱肉强食,不是父皇教会儿臣的第一课吗?如果他连这般都坚持不过来,那还不如早点去了倒好。但愿下辈子能转生平凡人家,不再受这皇族之苦。”鎏凤鸣勾起唇角,眼里的毫无波动。 “哈哈,好!不愧是朕的儿子,没有一个让朕失望!” 天耀帝大笑,犀利老辣的眼眸突然微微泛柔,莫测高深的道,“看到凤鸣今日出征,朕就特例告诉你,他还活着。而你们两个总有一天会在见的,到那时凤鸣可千万不要忘了朕的教诲。” 鎏凤鸣也笑了,一口饮尽杯中之酒,“儿臣谢父皇教诲。” 转身,面对着底下万千将士,他脸上轻慢妖孽的笑意收敛,无暇的俊彦带着隐隐的肃杀,凌厉强大的气势让人甘愿俯首。“儿郎们,北煌和西狄背信弃义,侵我国土,杀我百姓。今日本王亲征,势必让他们血债血偿!” “凤王殿下,唯我天耀!凤王殿下……”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誓死追随,凤王殿下!” …… 万千将士的后方,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内,木木半靠在车内的软垫上闭目养神。 秋心放下帘子,收回注目的视线微笑。“王妃,看来真的是要有一场恶战了,北煌和西狄的军队人数虽多,但凤王殿下英明神武,将士们也是上下一心,气势高涨。不知这一仗,会是哪边先倒下?” “……无论哪边胜了,都会死很多人吧。” 秋心似乎没料到会听到木木的回应,自从凤王殿下将王妃束缚在龙吟殿后,王妃就总是神色倦倦的极少开口。这一刻,王妃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投向外面将士们身上的目光,却带着淡淡的怜悯。 “有时候为了胜利,总是难免有牺牲的。”她一怔之后,下意识的接道。“而且是北煌和西狄他们背信弃义,进犯我朝,就算……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只是难免而已?那秋心为了必胜的结果,会难免牺牲掉什么?” 她清亮的眼转回来盯着她看,总是将所有情绪都写在里面的眸子,此刻虽然清亮通透依旧,却深幽的让人看不到尽头。 “王妃……”秋心怔住,面对那双清亮的眼眸,她竟然不敢也无法对视。 木木似乎也没指望听到她的回应,撇开头又望着外面发呆,好半响才轻轻的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是一个将军的爱情。将军出身寒门,自小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两人两小无猜,生死相许。本来约好等女孩满十八就娶她进门,可惜在大婚之前将军所在的国家爆发了战争。身为男子,身为将军,自当保家卫国。将军对女子说,等战争结束就辞官归隐,带她游历天下……” 秋心沉默的坐着,对王妃的故事并不感兴趣,却也没打断她。凤王带着王妃出征,对于凤王主子和王妃之间的冷战,她虽然心疼王妃,但却是绝对偏向凤王殿下的。她不懂,凤王殿下已经给了王妃百般的宠爱,为什么王妃还落落寡欢? “那场战争形势很严峻,将军却是天赋奇才。不过一年功夫就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战争胜了,女孩等了一年又一年,将军却始终未归。终于在第三年的时候,她忍不住偷溜到边关,却碰到了将军已经在边关迎娶了两年的夫人,那夫人更甚至还替将军生了一个儿子。女孩心碎情伤,她愤而回到家嫁给了另一个等了她多年的男人。从此再也没有开口提过那个负心的青梅竹马……” 木木也不理会她到底有没有再听,自顾自的讲着。 “就这样十年一晃眼过去了,女孩变成了少妇,有爱她的夫君,可爱的儿子。偶尔午夜梦回,还是会心痛流泪到天明,看着夫君儿子的笑脸,内疚让她更痛恨将军,她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罢了……直到她无意间遇到那个将军娶得夫人,而那时的夫人已经是一户富商家的侧室。” 说到这,木木突然转向秋心,眼神诡异的看着她。 “也就是在那时,她才知道,她痛恨了十年的将军,早已经逝去十二载。早在十二年前那场恶战中,就埋骨在黄沙之中。他了解女孩的性子,知道了他的死讯,她必然也活不下去。所以,他死前娶了那个带着遗腹子的寡妇。所以,他将女孩蒙在鼓里,心甘情愿的背上背叛的痛恨。他什么都没有给女孩留下,只留下一首诀别诗。他说,他无法守护她一辈子,至少要替她守下后半辈子安稳生活的家园……” 第50章 第50章秋心愣住,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到最后的听到入迷。天下男子皆薄幸,她完全没想到是这个结局。还在怔愣中,她听到木木轻轻软软的声音问。 “你说,这个将军到底是深情?还是愚蠢?” “……深情。” 秋心回答的很迟疑,在她看来这个将军只是做了身为男人应做的事,而且在身后还替那个女子安排好了,然女子半生无忧。但她也明白王妃的心思难测,很艰难的挑了个看起来安全的答案。 “深情?” 木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半响,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直到笑到眼泪都溢出眼角,才讥诮不屑的道,“在我看来,他是愚蠢!” 秋心哑然。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既然深爱着她,他竟然连她最需要什么都不清楚。她要的不是他功成名就,不是他给予的锦衣玉食,她只要他好好的,健康的陪她一辈子。一将功成万骨枯,难道他不明白这个道理?不,他明白!他不是没看到她眼里的担忧,为了那些所谓冠冕堂皇的借口,他还是去了!就像你说的,为了最后的胜利,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木木嗤笑,“接着,他不但愚蠢,而且变得残忍起来。他战死,却不让女孩知道,自以为替她安排好了最佳的结局,可以含笑九泉。但他有没有问过一声,她到底要什么?爱她的夫君和孩子的笑脸,这就是他对她的了解?他牺牲掉的不只是他的感情,更无视了她的!你知道吗,最后那个女子握着那首诀别诗在他坟前自杀了。他所谓的美好安排,终究还是没有留住她的脚步。而迟了整整十年,我想……那个女子就算在黄泉路上也再也追不上曾经青梅竹马的他……” “王妃想说什么?”秋心的神色从刚刚就开始越来越认真,清秀的脸上大而圆的眼眸紧盯着木木,里面充满了研判。 木木倏地一笑,妩媚万分,“秋心,有时候迟了就是迟了,即使献上生命的代价,依旧什么都无法挽回。你的主子纵有万般好,却一直都给不了我要的,这样的好让我如何能接受?” “你……”秋心眼眸暴睁,手在袖子里动了动。 “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那么傻。在这里让他失了面子,更何况,不说外面的二十万大军,就怕是暗处凤王府的暗卫也不少。”她嘻嘻一笑,扭头望着窗外,不再言语。 秋心抿唇,脸上一片阴郁之色。她看着木木,几次欲言又止。攥紧袖中的东西沉默,那是十日醉,凤王主子吩咐只要王妃动了逃跑的心思,就让她将这个下在王妃的饮食里。十日醉的药效可以让王妃一路昏沉到边境。起初她怎么都无法明白凤王主子的用意,现在却吃惊的发现,原来王妃根本不稀罕凤王殿下的好! 出征这天,阳光晴好。木木的视线越过高台上那一抹绝艳的红色,落在百官中一身雪白的云止身上。出尘无暇的容颜,温润月华的气质。如芝兰一般的美好的人儿,像是水中的景致,完美的却让人不敢轻易碰触。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人。带她走么?那人眼底的感情或许是真的,但,心机也同样深沉。哪怕是面对着他的结义兄弟,也未必说出的都是真心话…… 云止、阿玄、鎏凤鸣……自以为对她好,将他们认为的好全部强加给她,却从来没有一个人问问她,到底要什么? 会毫无杂质宠她、呵护她的人,已经被永远的隔在另一个时空,这个陌生而血腥的时空,谁还会不含目的的待她?芙蕖木木也好,凤王妃也罢,再好听的名头,不过都是为了被人利用。她留在了一个看似繁花似锦,却步步杀机的世界。如果她身上没有了那些利用价值,谁还会真心的待她好? 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目光渐渐冰冷。人群中的云止似乎向着她的方向看来,木木却已经收回视线,恢复到半靠的姿势,闭上眼休息。今日的阳光,明明该是温暖的,却无端的让人觉得微凉。 她微微勾起唇角,软软轻柔的声音哼起小调,“出鞘剑,杀气荡,风起无月的战场 千军万马独身闯 一身是胆好儿郎 儿女情,前世帐 你的笑,活着怎么忘 美人泪,断人肠,这能取人性命是胭脂烫 绝别诗,两三行 写在三月春雨的路上,若还能打着伞走在你的身旁 绝别诗,两三行 谁来我黄泉路上唱 若我能死在你身旁,也不枉来人世走这趟……” 鎏凤鸣深深的看了一眼木木所在的乌黑马车,转身号令三军,出午门,鸣战歌。鲜衣怒马,俊美异常。天耀帝立于高台之上,看到那抹身影远去,唇边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二十多年了,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年祭祀的预言,那绝世双生的天煞,竟然也出落的如此出色。那时没杀掉他真是太好了,有什么能比看到现在的他更让自己激动兴奋的呢?凤鸣啊凤鸣,千万不要让朕失望。你的兄弟,可是很强的…… 大军出了帝都,一路向着边境进发。明明该是雷厉风行的赶路,但鎏凤鸣的大军行进却并不迅速。众将士虽然未出口抱怨,但也都晓得是为了迁就队伍最后的那辆马车。那里没有别人,正是凤王殿下坚持要带上的凤王妃芙蕖木木。 司言见今日的寒风凛冽,瞄了一眼端坐在马背上的主子,轻轻咳嗽一声。“主子,今日风大,还是多披一件外袍吧。” 鎏凤鸣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凝视着远处那辆马车,“把那件银狐披风拿来,去给王妃加上。” “……” 红颜祸水!主子根本是已经被王妃迷昏头了吧!司言想着,还是翻出轻软的银狐披风给木木送去。他不送的话,难道还等着主子亲自送去吗!?这行军打仗从无带女人上战场的先例,亏得凤王主子声望极高,否则只怕那些将士早就忍耐不住破口大骂了。 司言捧着披风走到马车前,恭敬的等着王妃的侍女秋心来取。帘子被掀起,扑面的暖气迎来,他明白那马车看起来不起眼,里面却是早就被凤王主子整理过。不仅宽敞,更是温暖舒适宜人,只怕就算是皇帝出巡的马车也不过如此。哪里还需要加什么银狐披风。 “谢谢司大哥。” 秋心微笑接过披风,小心的打探,“凤王殿下他这几日心情如何?主子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来看看王妃?”这段日子凤王殿下从未踏入马车半步,王妃更是不言不语,只偶尔哼点那天的小曲。那曲调婉转悲凉,虽然动听却太过于哀伤。 “主子的事岂是我们做下人的可以随意打探的……”司言皱眉呵斥她,但却在不经意的看到木木的脸孔时,声音戛然而止。 她……好像变了? 以前的东方木木只有张清秀的小脸,唯一引人注目点的不过是双妩媚可人的眸子。总是笑的没心没肺的,让人咬牙切齿。现在的她,脸色不算好,灰灰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半靠在软榻上,却透着一股慵懒贵气。单手托着腮凝神望着远处,那微侧的眉目如画,竟然透着一种心惊的美丽和疏离。 雍容华贵!惊才绝艳! 司言错愕,这种绝俗的风采,他只在凤王主子身上见过,什么时候那个活泼好动的野丫头,也能拥有这种丰姿了? “那边在吵什么?” 秋心望了望远处,疑惑的问。司言回神看了一眼喧哗的地方,微微躇眉,“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不必在意。” 他又看了一眼木木,她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彷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依旧托着腮出神。远处的骚动声变大,司言恭敬的行了个礼,向着骚动而去。 鎏凤鸣噙着笑,漫不经心的看着立在他马前的年轻男人。破旧不堪的衣衫,浑身落魄却难掩其风采。男人冷淡的看着凤鸣,一拱手道,“祁非见过凤王。” 鎏凤鸣似笑非笑的道,“祁家之事与本王无关,你自出了帝都就一路尾随,这是为何?” 祁非直直的看着他,没有避开那凤眸里的犀利,缓缓掏出一块腰牌,坚定的道,“我要见东方小姐。” 鎏凤鸣的目光在看到腰牌的瞬间变得冰寒起来,漫不经心的眼底窜过怒气。调转马头向着木木所在的马车而去,沉声吩咐司言,“带他过来。” …… 上了木木所在的马车,鎏凤鸣将托着腮出神的她拥在怀里。祁非一身脏污,和这奢华贵气的马车格格不入,他却不卑不亢,坐在木木对面,将手中的腰牌放在木木面前,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 鎏凤鸣也没有说话,拥着木木的手微紧,凤眸里莫测的情绪全落在窗外。外面细雨飘摇,远处的景物朦胧的被笼罩在雨雾中。偌大的军队有条不紊的行进着,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怀里的她发梢微湿,明白定是趴在这看雨的结果。他微皱眉,挪动了下,将她安置在更温暖的地方。她的脸色不好,秋心难道没好好照顾她吗!?关怀的话涌到喉头,却被她这副冷淡漠视的样子气的生生又咽了回去。 木木垂着眼不看他,安静的待在他的怀里。直到一块腰牌被塞进她的掌心,冷幽幽的声音从对面响起,“东方小姐,祁非照约定来了,小姐可还记得当日这腰牌?” 第51章 第51章祁非……是谁? “祁非听闻小姐要奔赴战场,迫不得已必须见小姐一面。小姐可还记得前一阵子在帝都午门外的一事?” 她没有抬眼,静静的看着自己腰上的大手。骨节分明,细致如玉,冰凉刺骨的让她不适,她却也没有挣脱开。 “当日祁家落难,家姐被人侮辱,羞愤自杀。那群人在家姐死后依旧不放过她的尸身,巍巍我天耀多少英雄豪杰,唯有东方小姐伸出援手。这块腰牌如今物归原主,祁非别无它求,只恳请能跟在小姐身边。” 祁非说的很平静,放在身侧的手却微微颤抖。 祁家本是高官之家,虽不比云家和容家那般荣耀,却也是人尽皆知的显耀。只可惜祁父牵扯进一桩贪污受贿的案子,被判了死刑。家产充公,子女则女的为官妓,男子则受宫刑,贬为官奴。 他的姐姐曾也是天耀多少权归子弟竞相追求的美人,无奈沦落为官妓,被一群丧尽天良的男子狎玩,姐姐不甘受辱,咬舌自尽。那群男子却仍不放过她,拉扯着她衣不蔽体的尸身,要去游街。 那日,他看着姐姐的尸身被糟蹋。姐姐死了,祁家就剩下他一个子息。他受过宫刑,本就无法再为祁家留后。想着拼上这条命也要保住姐姐最后的尊严。若不是路过的东方木木用那凤王腰牌救了他,只怕这世上再也无祁非这人。 木木不带感情的道,“那是凤王殿下的腰牌,与我无关。” “祁家已无人,祁非生无可恋,当日小姐以腰牌赎下祁非,从此以后,有小姐的地方,就是祁非该在的地方。” 祁非的声音冰冰凉凉的,彷佛外面飘摇的雨丝,没有一丝温度。这种冰凉连带的传进她的心里,让她想起自己的心底也一直这般冰凉。 “木木,要留下他吗?” 探入她视线中的是一抹绝艳的红色,抬眼,是那张俊美妖孽的脸孔,额间的红宝石闪耀着丝毫不逊于衣袍的艳红,而最为吸引人注目的不过是他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鎏凤鸣。 这个人,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无论她怎样退避,他就非要这样蛮横的闯进来,让她无路可退。她的目光幽幽的,又迷蒙了几分。淡然的开口,“随你,要留就留吧。” 墨城,位于天耀边境的一座小城,因为盛产上等的墨而闻名,也算是天耀边境商贾往来不息,极为热闹的小城。但在北煌和西狄大军压境的现在,这座小城早已人迹罕至,徒留一种繁华过后的悲凉荒芜。 夜风凛冽的吹过,鎏凤鸣站在墨城的城楼上凝望着无边的黑暗。司言默默无语的立在他身后。 “那个祁非身手如何?” 司言一怔,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主子在问。他想了想道,“祁非出身祁家,却自幼年就拜师学艺,对官场并无兴趣。但他的身手却绝对是一流,即使在天耀也足以排在前五之内。” 他说完见鎏凤鸣一直不语,试探的问,“主子可是想将祁非收归己用?” “你觉得他是可以被本王收为已用的人吗?”鎏凤鸣轻哼,那个祁非眼里,他可是什么都看不到。 “属下认为他自然愿意,祁家虽然并不是干干净净的,但这次的横祸也的确是有栽赃嫁祸的原因。祁非是祁家的唯一幸存的人,他自然是想跟着主子,然后手刃仇人。” “那个祁非这段时间可是连本王都未曾放在眼里。” “他……应该会听王妃的。”司言迟疑。 这段日子,祁非只是沉默的跟在王妃身边,不言不语,却也不会离开王妃。如果他不是早受过宫刑,只怕主子根本不可能容许他近王妃的身。那种绝望中最后一束温暖,王妃对于那个祁非来说,应该就是这样的存在吧。 鎏凤鸣不语,望着漆黑如墨的夜色,手中一直摩挲着一只破旧的同心结。 秋心偷觑着不远处抱剑半靠着的祁非,撅起小嘴嘟囔,“真讨厌,凤王主子在想什么啊,为什么让一个大男人来伺候王妃。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王妃如此尊贵,就算是暗卫也该离远点啊。” 祁非彷佛听到了她的抱怨,缓缓睁开眼看着她。秋心一愣,脸倏地红了。说人家坏话还被当场抓到的感觉,尴尬极了。她轻咳一声,凶巴巴的道,“看什么看,本来你这样跟在王妃身边就不合礼教。”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趴在软榻上的木木,才不带感情的道,“祁非早已受过宫刑,和宫内太监无异,自然没有这种困扰。” “你……” 秋心错愕的愣住,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祁家在帝都也是赫赫有名的,虽然之前犯了事,但是听说罪不及子女,只处死了祁大人,怎么会连他…… 祁非不理会她,直直走到木木面前半蹲着望着她,“在祁非受了宫刑那一日,祁家就彻底灭亡了。小姐那日虽然是用凤王的腰牌赎下祁非,但祁非私以为从此以后只有小姐一个主子,还是小姐在意祁非如今已是半残之人?” 木木终于抬眼看他,静静的打量他一遍,淡淡的道,“你需要人同情吗?” “不。” “那日我不过是看不下去一个女子被那般对待,与你无关的。你要留下便留下吧,如果哪天你要走,说一声就好。” “是。”祁非的声音有几丝颤抖,静默了几秒,他目光变冷,直直的回视她,“小姐可是明白凤王带您一起来战场的用意?” 木木笑了,“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 “此刻已经身在边城,小姐还要逃避多久?更何况……”祁非冷然的靠近她低语,眉目间没有一丝异色。 “是吗?” 木木听过,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之色,淡淡的回应,勾起嘲讽的笑意。果然和芙蕖子夏说的一样呢,不过这个祁非被贬为奴,竟然做出和芙蕖家主一样的判断,这种审时度势…… “如果小姐想走,祁非拼死也会带小姐离开。” 她看着眼前冷峻的男人,冷然的气质,俊俏的眉目,明明是出色的天之骄子,却被父亲所累。正值风华正茂却受了宫刑,放在一般高官子弟身上该是早就受不了的自杀了。他却熬了过来,这般的心性沦落如此,真可惜…… 她缓缓的伸出手,红唇轻启,第一次介绍自己,“我是东方木木。” 祁非看着她,冰凉的手坚定有力的握住她的,浑厚的声音重复,“小姐,我是祁非。从今以后,只属于小姐一个人的祁非。” 在墨城休整几日,鎏凤鸣接到消息北煌和西狄的大军并未如预料中的向墨城而来,反而绕道直逼帝都而去。墨城易守难攻,可谓之天耀的屏障。城内百姓因为凤王殿下的到来稍稍安心,鎏凤鸣深知此时绝不可让这消息流传出去。否则,以墨城为中心,一连的几座城都会人心惶惶。 摩挲着手中的同心结,他踏进墨城城守的宅邸,自从大军行至这里,墨城城守就让出了自己的宅邸,供凤王一行人居住。木木没有住在主屋,反而挑了一间偏侧的小楼住下。 已是夜半时分,小楼内静的呼吸可闻。他推开寝室的门,挥手示意守夜的秋心下去。淡淡的瞥了一眼隐在外面的祁非,他直直走向床塌上酣睡的人儿。 微怔。 第52章 第52章本以为早就熟睡的人,此刻却睁着清亮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他。 “怎么没睡?” 他轻轻的坐在床边,习惯性的替她拢了拢颊边的发丝。见她不语,只是直直的凝视着他手中的东西,他微微勾唇,将手里带着水渍的同心结向她凑近,“喜欢这个?” 木木看着那个同心结好久,久到几乎忘了呼吸,直到胸口传来窒息的憋闷,她才缓缓开口,“你……在哪里找到的?” 那个同心结,明明就是她在大婚那日扔进莲河的那只。鲜艳的大红色泽不再,沾染着暗沉的污渍和被水浸泡过的痕迹,让那个同心结看起来奇丑无比。 “莲河。” 清清淡淡的两个字,让她颤抖了一下。她垂眼沉默着,不懂他的心思,也不想懂。 “北煌和西狄的大军绕开了墨城,从另一路直取帝都。李将军被围困,明日我就要离开……”他的凤眸凝视她,顿了几秒接着道,“你就留在墨城,这里总算还是远离战场的。我留下十万将士守着这里,等解决了这一切,我再带你去散心。之前不是说很想去塞外看看?” 心,闷闷的。 她被他拥在怀里,明明如此贴近的两人,却又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手指无意识的触到脖颈上的一抹温热,她笑了,低低的应,“好,我在这里等你。” 抬手,将脖颈上的那块凤玉解下,直直的递到他面前,“凤玉通灵,可保人平安,你带着,我也放心。” 鎏凤鸣眼眸半眯的看着她的笑靥,没有伸手接过。 她笑的更甜,微微仰头环过他的脖颈,主动将凤玉系在他的脖子上。软软的声音尾音轻扬,热烫过他的心尖,“凤,我这样唤你可好?” “我以为你更喜欢唤我凤鸣。” 凤?他眉一挑,觉得这个单字有那么一点太娘了。 “不要。” 她撅嘴,腻在他怀里撒娇,“凤鸣凤鸣,这个名字被太多人唤过了,蓝贵妃、兰叶公主……我就唤你凤,好不好?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名字……” 只属于她的…… 这句话让他莫名的觉得愉悦,眼角眉梢染上笑意,搂着她应声,“好。” 就算这样会被老二他们笑话,他也认了。她轻软的喊他‘凤’时,总让他心头不可控制的柔软起来。 “凤,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她看着他,他也低头望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即将分离的缘故,今夜的他看起来格外的迷人。严格算来这次的分离,应该是她穿越到这个朝代后第一次和他分开。还是在这种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她笑了,醉在他俊美出色的容颜中。他眼底漾着浅浅的情绪,交织着疼惜、无奈、不舍和一抹复杂的深沉。感受到他紧搂着自己透出的温热,她紧紧的回抱了他一下。伸手直接从他手中抽出同心结,低低的笑的更深,“这么破旧了……” 声落,在他还来不及反应时,当着他的面,纤指没有丝毫犹豫的一扯。那繁复红绳编织的同心结,顿时四散开来,变成一根根普通的红绳。 腰上一紧,她抬眼看着他此刻寒冽的眼眸,那早一刻的温情脉脉似乎已经荡然无存,松开十指任由红绳飘落,她淡淡的道,“这样破旧的东西不应该待在尊贵无比的凤王殿下身边,更何况,它是我早已经舍弃的东西,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凤眸中似是涌起深沉的怒气,他盯着地上四散的红绳好一会,缓缓抬眼凝视她,低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咬牙,“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 她咯咯的笑,想到自己穿越而来的身份。许是要分离了,今夜的她也格外放肆,伸手捏了捏他胸前的凸出的小点,调笑道,“也许真的是哦,谁叫你妖孽的在这里作乱,上天派我下来收服你,哈哈。” 被她一闹,他也气不起来了。闷闷的抓住她不安分四处点火的小手,“乖一点,别乱摸。” “小气,摸摸都不让。”她不满的撇嘴,“难道你每次到兰叶那里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啊?” 一想到他搂着兰叶夜夜春.宵,对自己不理不睬。更甚至大婚至今也没碰过自己,一股莫名的酸气涌起。想到明日的分离,想到他……她愤愤的拍掉他的手,将白嫩小手探进他的袍子,撒气的四处游移。 这个手感,这个人……明天就要离开了,她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 倏地,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滚落,滴在鎏凤鸣的手背上,让他顿住。她脸上难得的不舍和脆弱,像一根绵长的针刺进他的心底。不算痛,却细细密密的扎着,让他浑身不自在。 “怎么哭了?”不自觉的将她揽的更紧。 木木抬手抹掉眼泪,用力挣扎。推不开他,就使劲的咬了他一口。早被她扯开衣衫的胸膛赤.裸,上面狠狠的一个牙印让鎏凤鸣‘嘶’的咬牙,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彷佛发怒的小兽一般,直到那胸膛被咬的沁出鲜血才解恨,松开口,白嫩的小腿更是落井下石的再踹他一脚。 “你是混蛋!” 踢完,她恨恨的翻身面对墙壁而睡,不再理他。 鎏凤鸣摸着胸口处隐隐作痛的牙印,决定不再君子的憋闷自己。他大手一捞将她抱起,扯掉她身上的障碍,绵密的吻落了下去。 这一夜,美好甜蜜的超乎想象,他和她之间彷佛之前的冷战都消失无踪。 他的手,他的唇,在她身上制造了一波又一波的迷乱。两人的情绪都有些失控,彷佛两只抵死缠绵的野兽,喘息中鎏凤鸣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的生蛊,看着身.下刚刚脸色红润过的女人。他撑起身子,伸手拉过她白嫩的小手覆在自己紧绷的疼痛上,声音沙哑的低语。 “木木,摸我。” 她睁开迷蒙的眼眸,似懂非懂的看着他,他眼底渴求的火焰燃烧席卷了她,她大脑一片空白,直觉的伸手紧握住手中的东西,开始缓缓上下滑动起来。 他闷哼一声,空着的大掌覆上她的身子游移,两人间近的呼吸交错。他的气息和她的味道交融,渐渐再也无法分出彼此。直接半响后,他受不了的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快速的上下不停滑动。猛的一声,喉头发出快乐的低吼,浑身无力的倒在她身上…… 好半响后,木木才缓缓回神,看着自己湿哒哒的手。她呐呐的道,“原来你不是不举啊……” 不举!? 还埋在她脖颈间喘息的某男人一听到那质疑他能力的敏感字眼,倏地抬起眼,还猩红着的凤眸透着不满足的欲.望。“你、竟、然、以、为、我、不、举!?” 虽然他一直没有和她‘做’到底,但好歹每次也都‘一柱擎天、蓄势待发’的状态,她竟然以为他不举!?士可杀、不可辱! 他蹭的翻身又压上她,就算不能‘做’到底,他也要誓死洗刷这种质疑! 这一夜,抵死缠绵。 第53章 第53章这一夜,两人整整一夜都未曾合眼。 第二日清晨,鎏凤鸣神清气爽的离去,而木木则是欲哭无泪的看着自己‘劳累过度’不停颤抖的爪子,恨不得的将那个该死的妖孽踹去享受满清十大酷刑! 一夜未眠,劳累过度的她趴在寝室柔软的床上补眠。鎏凤鸣则在沐浴之后,率领着十万大军在晨光中悄声无息的离去。 静悄悄的寝室里—— 一滴泪滑过眼角,印湿了枕畔。木木闭着眼睛勾起唇角,在心底默默的对着鎏凤鸣道别。她第一次喜欢上的男人,惊才绝艳的凤王殿下,出尘俊美的绝世公子,这一别也许就是永别…… 凤王率领十万精兵离去的消息并未透露出去,只因他还在墨城留下的十万将士。更何况凤王最为宠爱的凤王妃此刻依旧还在墨城城守的宅邸里,墨城百姓渐渐安心,对于北煌和西狄的进犯也不再惶恐。有了他们英明神武的凤王殿下,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几日,平静的彷佛闻不到战火的气息。被留下的十万将士由一个名为李飞的将军统领,静静的在城内休息,彷佛在等待着什么。 墨城城守的宅邸内,木木捻起一颗剥好皮的龙眼放进嘴里,甜甜的滋味让她享受的眯起眼。此刻她身边无人服侍,秋心被她支开到外院去了。祁非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慵懒美人图,他怔了下,随即快速的恢复了平时的冷淡。 “怎么样了?” 看到是他,她指了指龙眼道,“呐,快尝尝,这墨城虽然是边境,但不愧是繁华一时的地方,这龙眼的味道可是一点都不必帝都差。” “北煌和西狄联手进犯,天耀帝虽然命凤王领兵二十万,但这二十万中不过是些老弱残兵,真正可用的不到十万。而现在那可用的十万已经全部被凤王殿下带走了。” 他瞥了一眼龙眼,看到木木对剥龙眼留在手上的黏腻皱眉,他坐到桌边,自动自发的剥起龙眼来。 “唔,真狠呐……”她含着颗他剥好的龙眼眉开眼笑,声音模模糊糊的咕哝,“那留下的十万全部都是老弱残兵了?” 呵,他还真是丝毫不留情面。用她做饵,是彻底的想让她死吗? “天耀帝根本就没打算让凤王活着回去,或者说他是在等凤王隐在暗处的力量自己暴露出来。如果凤王并不想那么快亮出暗处的势力,那小姐留在这里势必是一个绝佳的诱饵……” 祁非冷然的分析着,也许在一般人眼里鎏凤鸣带着王妃同行多是以为恩爱情深,舍不得分离。祁家以前身为朝廷重臣,祁非虽然并未入朝堂,但对朝廷的动向还是能精准的看透。更何况墨城虽然易守难攻,但却是突破天耀防御绝佳的地方。一旦被破,那可谓是抢占了先机。 以凤王之资也许可以在墨城被破后力挽狂澜,但前提是必须有绝对的兵力。天耀帝却只给他十万可用之兵,而这十万中还有多少是心存异心的就更不得而知。如果凤王要拿出隐在暗处的势力,那必要先掌控住整个帝都的形势,否则他的势力一旦暴露,在现在并未立储君的局面来看,是对他极为不利的。别说天耀帝的态度模糊,就算是那些留在帝都的皇子们也在一旁虎视眈眈。凤王一贯声誉极高,早就是所有皇子们的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那对父子,根本就是拿整个天耀再玩! 只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以现在这种局面来看,就算凤王不暴露隐在暗处的势力也可以轻松解决。为什么还要特地离开留出这样大的机会,是他忽略了什么地方吗? 祁非眉头紧皱,总觉得有一环节怎么也想不通。 “小姐,我们何时离开?” “呵,这宅子里明的、暗的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我,离开岂是那么简单的。”木木似笑非笑,眼神暗了几分。 就连秋心,只怕都是为了监视牵制她而留下的。这样的情况下,就算祁非带她离开,只怕走不了多远就会被追上。虽然祁非身手很好,但是毕竟只有他一人,猛虎难敌群猴,太冒险了。 “可是……在留下去,只怕有危险……” “无妨。”她笑着挥挥手,“还有哥哥呢,芙蕖家主总不会连唯一的妹妹都见死不救。” 那日芙蕖子夏附在她耳边只说了一句话,‘想离开凤王,那么在战场上是你唯一的机会。’唔,真妙。战场上的失踪是再常见不过的,而且这落后的古代里只要她消失了,只怕想找也不容易。 祁非静静的点点头,将手边剥好的一盘龙眼推给她,不再言语。阳光透过窗棱洒落进来,带来冬日的温暖,柔柔的笼罩在两人身上。 天耀三十七年的隆冬,临近年末的这年冬日成了许多墨城百姓记忆中永远难以忘怀的回忆。夜色暗沉,无月无星的那晚,整齐响彻的马蹄声伴随着攻城的号角响起,惊醒还在梦中的百姓。众人慌乱的四处逃散。 李飞将军匆匆的交代了木木几句后,就指挥着留下的那十万将士和墨城士兵一起迎敌。城守府内,木木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通红的足以将天色映亮的火光,听着百姓惊恐的哭喊,她幽幽的叹息,“一将功成万骨枯,受苦的永远都是普通百姓……” “小姐,差不多了。”祁非立在暗处,静静的开口。 “秋心呢?” “已经交给了凤王府的暗卫保护,我们该走了。” “嗯。” 木木看着手中把玩了几天的红绳,那天早上她还是将这已经四散的红绳拾了回来,毕竟是曾经舍弃的东西,那斑驳的色泽已经看不到曾经的艳红。伸手将红绳扔进屋内的暖炉里,看着里面火苗一明一暗的吞噬掉残留的暗红,也吞灭那曾经留在上面的余温。 她转身披上披风,淡淡的道,“走吧。” …… 墨城外已经成为战场,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彷佛近在耳畔,城内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不能出城的百姓,无路可退。越来越多的人涌向了城守宅邸,那里有着他们最后的希望,他们的凤王殿下。 祁非带着木木从隐蔽的侧门出了城守宅邸,她站定,面无表情的望着那蜷缩在城守府门口瑟瑟发抖的百姓。 她生长的年代没有经历过任何战争,父兄更是将她捧在手心呵护。那些从电视新闻上偶尔听到的战火似乎遥不可及,从未有现在这般一样,如此的震撼心灵。从祁非之前的分析,她知道这场战争胜算不大,无论鎏凤鸣的目的是什么,如今这个墨城等于是被弃置的棋子。城外北煌和西狄的军队来势汹汹,不断的发起攻击。李飞带着剩余的十万将士顽强抵抗,但实力的悬殊显而易见。 城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小姐?” “……北煌和西狄的军队,这次是谁领兵?”木木抿了抿唇,声音沙哑。 “是西狄的赫连雄霸。”祁非静静的抬眼,没有开口催促她。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被西狄流放了?” 木木浑身震了一下,眸中神色变了又变。赫连雄霸,西狄名将。生性嗜血好斗,残忍暴虐,战功赫赫。每攻下一城必定会屠城,惨死在他手下的百姓不计其数。如果换做别人领兵,虽然一样是敌军,却仁慈的多,不会祸及百姓。 她放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指骨泛白。原来他……是真的想让她死!就算自己有着芙蕖家的姓氏,他也没有任何不舍。临走前那一晚的甜蜜,不过是他给她这个死刑犯的最后一餐! “似是西狄王将他召了回来。” 祁非眉头微皱,那个凤王也一定没想到西狄王会启用已经被流放的赫连雄霸,如果是别人领兵,就算城破也还有时间挽回。但北煌和西狄的这一招,倒真是打了个人措手不及。 第54章 第54章“小姐,该走了,芙蕖家的人已经打点好了。”他轻声提醒,如果是赫连雄霸的话,那他决不能让小姐还留在城内。所有人都知道凤王最宠爱的王妃,芙蕖家唯一的女儿就在这墨城,如果她被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边蜷缩着的百姓,正要启唇说什么,几道黑影凭空而降,将她和祁非围在中间,平板的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 “王妃,凤王殿下有令,王妃不可离开城守府。” 木木看着这几个黑衣人,黑中带金的纹饰,正是凤王府的暗卫。没想到还未离开,这些暗卫已经察觉,鎏凤鸣倒是舍得用这种一流的人才来看守她。要不是眼前的战火太猛烈,她几乎要以为他用凤王府最精锐的暗卫是为了保护她。 保护她?呵—— 她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嘲讽,“秋心呢?” “秋心姑娘已经在城守府内等着王妃,请王妃不要为难属下。” 木木唇角溢出笑容,带着无比的清冷。无论这段日子她怎么对秋心表明她的想法和观念,显然秋心是不能理解的。对于秋心来说,只有凤王才是秋心的主子,而她这个王妃,也是因为是凤王的王妃,才被秋心恭敬以待。一旦她和凤王意见相左,秋心会遵从的永远都是鎏凤鸣。 失望什么呢,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实。在这里,根本没有不含目的对她好的人。就如同他一般,他的万般宠爱,不过是因为她身上那点可以利用的价值。让她做饵,还真是物尽其用…… 木然的抬眼,她的呼吸微微急促。祁非挨近她,正要揽住她冲出包围,远处城门口的一声惨叫让众人怔住。木木因那熟悉的名字而抬眼,看到让她瞳孔紧缩的一幕。 “阿毛——!!!” 一个瘦弱的妇人不要命一般的奔向城北的门口,那边有不少百姓因为惊恐开始试图冲出封锁,逃出城去。城北的敌军较少,几乎没有几个。只有李飞的部下率领着将士阻拦着百姓,一个约莫七、八岁大的孩子钻了空子,从众人的间隙中奔了出去,却在踏出北门半步的地方,被一箭穿心而过,瘦小的孩子连发出惨叫的力气都没,就这样倒了下去。 阿毛…… 木木僵在原地,那个孩子……前几日在城守府送龙眼给她的,不就是那个孩子。她还记得那个孩子脆生生的声音喊她王妃,晶亮的大眼夸赞着自家的龙眼。 不,不要! 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她看到那瘦弱的妇人冲过将士的阻拦,想要抱起已经浑身浴血断气的阿毛。但还未碰触到,又一支箭毫不留情的射来,夹带着凌厉的杀气让妇人颓然倒下,颤抖抽搐的身子还向着阿毛的方向爬了几步,圆睁的大眼望着阿毛,流露着不甘、惊恐和悲伤…… “小姐……” 祁非挡住她的视线,不忍看她此刻惨白的脸色。她推开他,直视那城北门口那惨烈的一幕。祁非怔住,那一推虽然短暂,他却察觉到她浑身的冰凉以及不可控制的颤抖。 这……就是战争。活生生的人命,不过眨眼间就消失殆尽。连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这就是所谓的‘必要的牺牲’?如果让赫连雄霸真的攻下城来,那…… “……回……” “小姐?” “我们回去!我要去找李飞将军!”木木深吸一口气。 “……可是,凤王殿下的命令是不准王妃踏出城守府半步。”其中一个黑衣人打断木木的话。 她忽地转身,目光炯炯的瞪着他,指着那个黑衣人命令,“好,我不能去。那你去!去告诉李飞将军,今晚拼死也要守住城门,决不可让敌人攻进来。” “这……” “你们是凤王府的暗卫,无论是不是天耀人,起码都在天耀生活了多年。现在你们自己看看,同为一国的百姓,如果城破他们会受到什么待遇,想必你们很清楚。难道非要等到屠杀到你们自己的家人时,才会感同身受吗!?” 木木的声音不大,却冷的充满威慑,那尊贵的气息让人不敢违抗。 黑衣人楞了下,突然点点头,低沉的应了声,“是,属下遵命。” 声落,他一拱手消失在木木眼前。 木木静静的又看了一眼城守府前的百姓,握紧了拳,转身向着府内走去。祁非默默的站在原地几秒,伸手在旁边的树上刻画几下,也面无表情的跟在木木身后进了府。 离墨城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小村落,因为北煌和西狄大军压境,着村落里的村民大部分都逃难去了。如今这空荡荡的村落里,突然出现衣冠楚楚的一行人,无端让人觉得怪异。 芙蕖子夏负着手,向着墨城的方向不语。娃娃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身后立着两排一样装扮的下属,每个人的衣角都绣着一朵莲花。 “呵……女人果然心软,这么良好的机会你竟然自己放弃了。小妹啊,阿玄的苦心真是白费了。”他摇摇头,似笑非笑。 对于芙蕖木木选择留在墨城,他是微微诧异的。一个女人而已,留在那摇摇欲坠的墨城能起什么用。北煌西狄大军临时换将,赫连雄霸可不是吃素的主。这种局面,就算是凤王都没料到,她又打算如何? 以他的判断,墨城坚守挺不过五日。而就算等到凤王回援,最快也需要十日。更何况只怕凤王那边现在自顾不暇,哪里有功夫来管墨城。现在的天耀帝都,可是已经……变天了! 天耀帝都 “大哥……” 纪月呐呐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鎏凤鸣。 他端坐在主位上,手中的酒杯早已破碎,破碎的碎片扎进手掌,鲜血淋漓。俊美绝艳的脸孔上没有丝毫情绪,莫测的让人看不懂他的想法 “大哥,虽然这次攻墨城的是赫连雄霸,但是墨城易守难攻,没有那么快被攻破的……” 纪月咬着唇,说着连自己都觉得脆弱的话。赫连雄霸,曾经无数次屠城的战将。他的凶残比他的战功更出名。 “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鎏凤鸣的凤眸一瞬间变得血红,噙在唇角的笑容消失,声音冷冽刺骨。 “我……大哥,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 “很好,小四!什么时候你也胆大的可以自作主张了!”他冷笑的扬起手,毫不留情的向着纪月劈去。纪月红着眼眶,不闪不躲。掌控着凌天阁,替大哥搜集情报信息多年,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墨城的情况。思前想后的犹豫后,拖到今天才被大哥察觉。 一抹蓝色人影挡住鎏凤鸣的攻势,容天优雅的一笑,将纪月挡在身后,“大哥,是我示意小四这样做的。更何况用芙蕖木木做诱饵,不正是我们之前的计划。就算攻城的人换成了赫连雄霸,和我们的计划也不冲突。现在帝都几乎快要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最后的关头,难道大哥想让这些年的苦心和布置全部付之一炬?” 看着容天的笑容,鎏凤鸣缓缓收敛起眸中的冷意。唇畔浮起漫不经心的笑容,“老二,这帝都不过是本王的游戏而已。” “的确是游戏。” 容天微微一笑,不惊不惧的道,“但是游戏的对手可是天耀帝,大哥最为厌恶的人不是吗?更何况这次还有那个人,我们的大哥可是最不愿输给他的……” 那个人…… 鎏凤鸣不语,绝艳俊美的脸孔上面无表情,血红的眸子中神色莫测的变了几变,恢复成一片如海般的深沉。他转身走回主位,重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他身后的容天终于放下心来,宠爱的拍拍纪月的头,安抚他被吓坏的小四。纪月抓紧他的衣衫,不安的垂下眸子。 这样做……真的没错吗? 第55章 第55章人在被逼到极限的时候,总会发挥出自身全部的潜能。 木木不想死,起码不想死在这里。穿越一次,没道理她还没遇到深情款款的男主就让她死掉。但如果就这样扔掉墨城所有的百姓离去,那以后的每个日子她都会良心难安。以墨城的战略地位来看,她不信天耀皇朝会放弃这么重要的地方。虽然不知道鎏凤鸣是怎么打算的,但是她只能赌了…… 面对赫连雄霸的大军,墨城的兵力显然是不够的。明的不行,自然只能来暗的。木木找来李飞将军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在他半信半疑的目光中保证。然后换了最为华贵的衣裙,亲自出了城守府,安抚外面惊慌失措的百姓。 这时的墨城百姓早已知道凤王殿下的离去,但凤王妃的出现无疑还是安抚了众人的心。有凤王殿下最为宠爱的王妃在这里,更何况还是出自天下第一金商芙蕖家的女子,那朝廷怎么都不可能见死不救。 夜半时分,木木伫立在城楼上,盯着那一批批孔明灯向着赫连雄霸的军营飞去。她的身后站着李飞将军和祁非,两人皆是诧异的看着那片忽明忽暗的会飞的灯。 不过一会,对面赫连雄霸的军营里起了阵阵骚动,对于从未见过的孔明灯越来越近,骚动声渐大。 赫连雄霸眯起嗜血的眼,对着天上的孔明灯冷酷的下令,“射下来。” 一阵扑扑簌簌的声音,利箭不断的飞上天,毫无难度的将漂浮的孔明灯射了下来。赫连雄霸猖狂的哈哈大笑,“雕虫小技,还妄想阻挡本将军!” “啊,好烫——!!!” “起火了!” “军营起火了!!!” 听到骚动,赫连雄霸忽地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身后的军营。被射下来的孔明灯里火苗并为熄灭,反而因为突然掉落让里面盛的灯油倾倒,被木木加了料的油遇火骤然更炽。一时间,火光四窜。 西狄的军营都是成片驻扎,冬日的天气虽然寒冷,却也格外干燥。带着火苗的孔明灯落在帐篷上,瞬间引燃一片。 “停箭!” 赫连雄霸怒吼,但已经迟了。军营大乱,放出去的箭无法收回,位于后面的弓箭手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天上的孔明灯不断地被射下来,火势越来越无法控制…… 墨城城楼上,李飞将军和祁非张口结舌的看着对面军营的慌乱。这……这怎么可能!?如梦初醒的盯着木木的背影,这个小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可以一瞬间造成如此大的局面!? 木木静静地看了一会,突然开口,“朝廷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关于墨城的军情早就派了快马送去帝都,却一直没得到任何反馈。今晚的奇袭虽然效果出奇的好,却只能用这一次。不过是拖延几天时间而已,得不到任何援军的话,墨城的败局根本无法改变。 “没有。” 李飞拧眉,对于凤王殿下的突然离去,他心底也隐隐明白。本来不抱任何的准备抵抗一阵就撤退,却因为眼前这个王妃而第一次涌起了热血沸腾的感觉。对面是敌军,屠杀的是他们天耀的百姓。自己身为武将,怎么可以舍弃百姓而退! 木木闭了闭眼,挥手让他下去。转身看着祁非,“大哥那边呢?帝都到底怎么回事?” “天耀帝都现在只怕比这里还要动荡,天耀帝旧疾复发,回天乏术,却仍是不肯立储君,只留下一句‘能者居之’。整个天耀皇朝现在一共有十二个皇子,都在为了那帝位而厮杀。凤王他虽然音信全无,却应该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 祁非顿了顿,“至于芙蕖子夏,他只表明芙蕖家虽然富足却只是一介商贾,如何能与西狄大军抗衡,请小姐不要勉强,身为芙蕖家的子女,自该铭记芙蕖家训。” 芙蕖家训?那是什么? 她根本没有芙蕖木木的记忆,自然对那些芙蕖家训没有印象。对于芙蕖子夏的做法,她也不意外。商人重利轻别离,更何况这时空里女子只怕只比货物高几个价钱而已。 至于他的帝位争夺…… 呵,原来还有这一步。她果然是个优秀的饵,一个她在墨城,加上西狄的大军攻城,就足以让那些争夺帝位的皇子们对他放松戒心。他隐在暗处,静待最后的胜利而来。她只不过是他踏上那至高无上帝位的垫脚石…… 战火轰隆,赫连雄霸猖狂的笑声响彻在整个墨城上空。这是第八日了,只能撑过五日的墨城,在木木他们的坚守下挺到了第八日。木木明白今天也许就是墨城的最后一天,而无论是朝廷还是凤王,都依旧没有丝毫消息。 伫立在城楼上,看着西狄军越来越猛烈的攻势,她有一瞬间的迷茫。这几日她常常在想,为什么她会穿越来到这个时空。起初只是乐天的认为是老天替她安排的一次时空之旅,可以邂逅绝世翩翩佳公子,共谱一段恋曲。后来看到盛陵中的画卷,她被雷到,以为恶俗的会是一出‘神女救世’的桥段。 可是看看现在,她不过是东方木木,一个普普通通,乐天知命的现代女孩而已。就连眼前的墨城,她都无力挽救。 “小姐。” 祁非护着她退了几步,握着剑解决掉攀爬上来的敌人。温热的血溅上她的脸颊,她却满面微笑,心思不由得飘远—— 这一刻,她突然不那么害怕死亡。也许这里死掉后,她睁开眼就已经回到了现代那个家。呵……老天果然够变态,耍着她玩的彻底。就连配给她的翩翩公子,都是一堆烂桃花。阿玄、云止、鎏凤鸣……不是都爱着她吗?那在她生死攸关的这一刻,他们又在哪里? 这一刻,她眼前忽然闪过他那抹绝艳妖孽的笑容。此时此刻,他在想什么呢? 一定是在想怎样才能夺取帝位,怎样才能彻底铲除掉他所有的敌人?那个男人的野心远不止天耀帝位而已,只怕这个天下他都想掌控在手中…… 他还会想到……想到她这个被留在墨城当饵的凤王妃还活着吗? 只怕从今以后,他更是忙碌的没那个闲工夫来缅怀故人。他的心太大,也藏得太深,她从一开始触摸到的他,就只是虚像而已…… 破空的箭矢声迎面而来,木木微笑的不闪不躲。她突然觉得好累,在一个不属于她的时空中何必如此辛苦挣扎。 “小姐!” 祁非打掉那夹带着杀气的箭矢,冷淡的神色不再平静,“请小姐回城守府,或者祁非现在就带小姐离开墨城。” “有什么区别,墨城……坚持不过今天了……” 她的声音轻的几乎飘散在空气中。城内的百姓还不知道这个情势,在她的安抚下,还抱着希望等待着朝廷的援军。可惜,她知道的,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什么援军。 那个男人的野心,不会被一颗被舍弃的棋子绊住。 “拿下她的头颅者,本将军有重赏!” 城下,赫连雄霸双目赤红,恨恨的瞪着城楼上的木木。孔明灯一仇让他将木木恨得咬牙切齿,早就忘记了西狄王要‘生擒芙蕖木木’的吩咐。 已经杀红了眼的西狄将士闻言,更是疯了一般不要命的向着墨城猛扑。墨城的防守摇摇欲坠—— “走不掉了。” 木木微笑,盯着底下面目狰狞的赫连雄霸轻轻地对祁非道,“你离开吧,以你的身手要独自离开并不是难事。带着我的话,就彻底走不掉了。” 祁非看着她,低声坚定地道,“小姐不走,祁非就不走。” 她的唇瓣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城门轰然倒塌的巨大声响,预示着墨城将被血洗屠杀的命运。赫连雄霸狰狞猖狂的笑声还在肆意放纵,天边却传来响彻云霄的马蹄声—— 一大片如同乌云般的铁骑,快如闪电的飞掠到墨城城下,整齐划一的队形,手起刀落的利落斩杀。生生将西狄军横切出一个大口子,瞬间扭转了战场的形式。 赫连雄霸的笑容僵在脸上,赤红的双目瞠目欲裂的瞪着,嘴里呐呐自语,“墨羽骑,竟然是墨羽骑……怎么可能,他怎么也会来!?” 黑色的铁骑没有丝毫迟疑,压迫感巨大的厮杀着西狄军队,那不可动摇赫赫军姿如同神兵一般,迷炫了众人的眼。 第56章 第56章不过片刻,就连血腥残暴的赫连雄霸也瞬间惨败。黑色铁骑整齐的列阵,扬起武器高呼‘主上’。 木木只看到一匹黑甲战马缓缓从队列中走出,马上的人一袭黑衣,在阳光下折射着黑金色泽。他墨色的发散散的垂在肩头,脸上覆着同样黑色诡异图案的面具,只露出墨玉一般深邃的眼眸。 “南隅夜帝——兰夜炫!” 祁非的声音放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木木的额角一阵抽痛,她定定的看着那马上的男人,身子微晃,浑身莫名的紧绷。 脑内疯狂的抽痛,熟悉的黑暗袭来。她最后一眼的记忆,是他对着她伸出的手。那骨节分明的大掌总让人莫名的安心—— 南隅夜帝——兰夜炫,为何如此熟悉? 天耀三十七年的隆冬,注定是个多事之秋。墨城一战,南隅墨羽骑初露锋芒,威慑四方。这一天成了很多人记忆中难忘的时刻,那个带着黑金面具的南隅夜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了血腥的赫连雄霸,在众人还在呆怔之时,带着凤王殿下最宠爱的芙蕖王妃,如同来时一般迅速的彻底消失。 那日的硝烟还未散去,夕阳如血的时刻,另一队铁骑夹带着雷霆万分的气势疾驰而至。只可惜,等待他们的只有战火之后破败的墨城,犹沉浸在墨羽骑丰采中的众人,和一抹人去楼空的微凉…… 木木,你回来了…… 谁? 木木,我好想你。这次,不要再离开我…… 是谁? 冰凉的液体滴在她的脖颈处,顺着流进她的衣领里。她不舒服的动了动,察觉到一个温暖的气息贴近,细细密密的吻着她。那般的极致缠绵……是他吗? “阿玄……” 腰间倏地传来的疼痛,让她睁眼,对上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眸。 他,坐在她的床边,一只手覆在她的腰上。那隐隐作痛的位置让她明了,就是眼前这个人下的黑手。一袭黑金长袍,如墨的长发垂下,带着诡异图案的黑色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只有那双眼睛,闪动着莫测的情绪。 ‘啪’—— 伸手挥开他的手,木木拥着锦被坐起。她不要在被人利用,在被人当做饵一般的随意舍弃。他们满口的爱怜,全是不值一提的狗屁!那个人想杀就杀,这个人想救就救,为什么没人来问问她到底需不需要!? “芙蕖家的女子都如此凶悍吗?” 陌生的嗓音传来,让她怔住。惊讶伸手想摘掉他的面具,却被他擒住,淡然的声音响起,“想看朕的脸?那可是要有必死的觉悟。” 呆呆的看着面具后那双深邃的眼眸半响,那双眼眸——墨色一般的黑!根本不是她以为的深紫…… 她缓缓扯开笑容,嘲讽的道,“南隅的夜帝陛下?我何德何能竟然能让陛下不远万里亲赴墨城。” 他轻笑,抬手抚摸上她的脸孔却被她一巴掌挥开,他狠狠的再次拧起她的下巴,淡淡的道,“芙蕖家的女儿原来还是只小野猫?若是成为了朕的人,可还会伸出爪子?” 声落,他一把撕开她的衣襟,露出白嫩的肌肤。 木木楞了几秒,随即开始愤怒的扭动挣扎,拳打脚踢的大喊,“无耻,你放开我!阿玄,大哥,凤……” 听到她吐出的最后一个音,他的眼里倏地闪过一抹寒光,手劲不受控制的加重。不再动她,他下颚紧绷抽搐,阴沉着脸任由她发泄。 木木踢累了,蜷缩起来痛哭出声,一边哭,一边拿着华贵的锦被擦拭满脸的鼻涕眼泪。满床精致贵气的被褥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你在为谁哭?”他冷冷的笑,“为了那个抛弃你的男人?” “要你管!”她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转身指着远方大骂,“鎏凤鸣,你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 “阿玄,你个没情没意的肥莲花!” “呜呜,还有你,你这个不敢露面的大混蛋!”纤指一转,定定的指着身旁男人的鼻子骂。 “东方木木,最蠢的是你这个被美色迷昏头的大笨蛋!”暴跳的扯着自己的头发,木木彻底失控。 南隅夜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失去理智的样子,眼里神色莫测。 ‘砰咚’—— 司言被一拳狠狠的揍的飞了出去,他擦拭掉唇边的血迹,没有反抗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袭蓝衣,俊朗无比。 容天甩甩手,优雅的动作彷佛刚刚出拳的不是他一般。噙着冰冷的笑容揪起司言,一字一顿的道,“大哥呢?” “……二少,属下不知。” “你身为大哥的随侍剑者,大哥的行踪你能不知道!?” 司言无视身上的疼痛,静静的道,“凤王殿下是主子,主子交代不许司言跟,司言不能以下犯上。” 容天面无表情,似是对他的话毫无反应,他的身后站着一脸惶惶不安的纪月。纪月沉默的看着浑身紧绷的容天,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二哥怒发冲冠到连平日的优雅浅笑都挂不住了,想到帝都的一团乱,她无奈的叹息。 明明那帝位已经如探囊取物了,大哥却突然失踪了,硬生生的让他们布局良久的计划失败,与那至高无上的帝位擦肩而过。这个时刻,大哥能去哪里?更甚至没有通知他们一声,是怕二哥阻止?还是已经被敌人暗算? 不仅大哥,就连三哥云止最近都怪怪的。这一阵子更是闭门谢客,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三哥了。久到都快忘记了他们四个上一次畅快相聚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小四,老三呢?” 容天冷冽的声音打断纪月的沉思,她呐呐的抬眼,沉默了几秒,“我不知道。” “小四,二哥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容天深呼吸几下,握着折扇的手青筋暴跳。大哥不知踪影,如果联合老三的话,勉强还能控制目前的局势。偏偏老三…… 纪月沉默,眼眸里闪过犹豫,在容天犀利的视线下,她吞吞吐吐的道,“三哥不在府里,也不在云家……几乎从大哥出征那天后,就不在了……” “他去了哪里?” “……开始时是和大哥一个方向,最后在墨城里不知所踪……” ‘喀嚓’—— 容天手中的折扇硬生生的断裂成两半,他怒极反笑,“好,很好。一个个都为了女人昏了头!他们还记得我们当初的初衷是什么吗!?这天下,这天耀,这帝位,既然他们都无心了,那我还白费个什么劲!” 声落,他狠狠的摔掉手中已经断裂的折扇,转身离去。 纪月低着头,愣愣的看着地上的折扇。 那折扇……是大哥从异域带回来,随手扔给二哥的…… 二哥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宝贝的很。今日的他甚至气的折断这扇子,他们兄弟之间到底是怎么走到如今这步? 第57章 第57章彼时初相见,皆是心高气傲的少年。她的二哥看似优雅温和,骨子里却是最桀骜不驯的。放眼天耀从未有出现让他心甘情愿折服之人,直到在冷宫里遇到笑的招摇的大哥。那时的大哥虽是皇子,却不受重视。冷宫的皇子,地位还不如得宠一点的宫女太监。可那个冷宫中的少年只是轻轻一笑,就绝艳倾城的让她看傻了眼。 她还记得二哥那时气冲冲的拎起她就走,敲着她的脑袋骂,“纪月,你给我长点脑子,那种比女人还美的妖孽哪里好看了!?你竟然给我看呆了去!以后不准再去冷宫,听到没!?” 也许是对那冷宫中的皇子好奇;也许是察觉到二哥的气急败坏,那种来自二哥的在乎让她忍不住又偷偷跑去冷宫,看到那个衣衫破旧,却掩不住惊才绝艳的风采的少年。 “……果然是个女孩?”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绝艳的笑容,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吃惊的倒退几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一眼就看出她的性别。 “你是容家的什么人?”绝艳的少年噙着笑,半眯这凤眸抬起她的下巴。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再然后…… 二哥突然冲出来,将那时大哥扑到,两人狠狠的打了一架。她手足无措的劝架,两个年龄相当的少年却越打越有劲,打到最后直到来了一个温润清冷如谪仙的少年后才停止。 她怯怯的掏出帕子替躺在地上的二哥擦拭,生怕他怪罪她无视他的命令偷跑来这里。却惊讶的发现一贯只是优雅浅笑的二哥,居然在放声大笑,那种不带任何面具的样子,也是她第一次在二哥身上看到。 最后,她莫名其妙的多了三个结拜哥哥,成了最末尾的小四。年少在冷宫的那些日子,他们四人经常把酒言欢。 这天耀,这天下,在那个绝艳贵气的少年眼里不过是一场游戏。那弹指间灰飞烟灭的笑容,雍容华贵的从容,无与伦比的气势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折服。 当那个少年走出冷宫,入主兵部,灭掉东朝,更是身兼内阁首辅,一跃成为天耀最闪亮的凤王殿下时,她终于明白,她的大哥是注定会成为一统天下的帝王。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司言默默的捡起地上断成两截的折扇塞进发呆的纪月手中,严肃刚毅的脸孔扭曲了下,才挤出声音,“主子他也许有别的打算……” 纪月看着折扇突然出声,“芙蕖木木……很美吗?比天耀第一美人的蓝贵妃还美吗?比南隅的兰叶公主还美吗?” “……不,王妃她……” 司言呐呐的,突然不知还如何形容。如果放在以前他可以坚定的说王妃不过只是清秀而已,但那日马车里惊鸿一瞥,他总觉得王妃身上多了什么让人移不开目光的东西,是气势吗? 纪月眼里闪过失望,在她的印象里,惊才绝艳的大哥自该匹配的是绝世美人。她紧了紧手中的折扇,“帝都里该安排的都安排下吧,这凤王府只怕是……” 司言沉默的点点头,他们都明白凤王在这个关键时刻失去下落,等于帝位的争夺已经输了…… 天耀三十七年末,天耀帝鎏无极驾崩,一生未立储君,只留下一句‘能者居之’。引发了天耀皇朝自建立以来最大规模的帝位争夺,十二位皇子几乎各自为政,明争暗斗几个月之久后,终于在天耀三十八年初的时候,由天耀帝的第四子鎏寒即位,史称寒帝。 天耀三十八年春,也是寒帝在位的第一年,史称建寒元年。除了帝位争夺中死掉的七个皇子,幸存的三个皇子一个被圈禁,一个被贬为庶民流放,一个疯了。唯独凤王鎏凤鸣不知所踪,成为寒帝心头最大的隐患…… 春寒料峭,最后一场雪银装素裹的覆盖了整个南隅国。黑金色的大殿里南隅夜帝高坐在龙椅上,漠然的看着殿内的一干重臣。 “陛下,天耀背信弃义在先,如今天耀凤王不知所踪,兰叶公主处境艰难。臣以为该将公主早日迎回,公主身为先帝的掌上明珠,岂可在天耀任人辱之!”头发花白的老臣慷慨激昂的道。 “不可,天耀如今的寒帝为人阴险,他必定会以公主为借口要挟我朝。”另一侧的年轻臣子立刻反驳,大殿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群臣分成两派互抒己见,吵的面红耳赤。 可惜这样的场面丝毫没有引起高坐在龙椅上的夜帝的关注,他只是淡淡的瞥了底下一眼,不置可否的支着头,十指轻敲椅背,眼神深邃莫测的不知在想什么。 “陛下……” 文官这边的末尾缓缓踱出一个身影,苍青色的长袍上包裹着他高大的身子,缓缓的道,“天耀寒帝不过是想留着一个要挟那凤王的人质,臣以为比起公主,想必天耀寒帝更愿意看到的如今‘东方小筑’里的那位……” 男人在念到‘东方小筑’时微不可查的皱眉,心底咕哝,这起的都是什么怪名字。 百官哗然,刚才还闹哄哄的大殿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谁不知道那东方小筑里的人儿可是夜帝的心头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如今居然有人胆大妄为的提议将陛下最宠爱的女人拿去换公主?一边是女人,一边是妹妹,这提议的人是想找死吗? 偏偏那个刚正不阿的文官见全场静了下来,以为是自己的提议受到重视,沾沾自喜的继续道,“虽然当日天耀凤王以不分正侧之礼同时迎娶了公主和芙蕖家的女儿,但众所周知凤王将代表正妃的凤印是给了芙蕖木木。这谁才是凤王最在意的人,一目了然。而如今这个最关键的女人正被陛下所得,此刻正是住在东方小筑内。” 说完,他激动的行了个大礼,等待着天子的封赏和百官的羡慕嫉妒。跪地久久得不到回应,他纳闷的抬头,对上龙椅上的帝王寒冽刺骨的目光。 “爱卿刚才说让朕用朕的女人,去换回已经出嫁的皇妹?”低沉暗哑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不含情绪的冰冷足以让人发抖。 跪地的文官偏偏神经大条到毫无所觉的接口,“陛下圣明,芙蕖木木还是芙蕖家主唯一的亲人,芙蕖子夏一直逗留在天耀,对我朝保留着观望态度。而且此女本也不可久留,其他几国被我朝墨羽骑的威力震慑,暂时不敢来犯。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长留她在南隅,难免南隅会成为下一个天耀墨城!” 此话一出,朝中百官神色大变。 仔细想想这话里不无道理,当初墨城被围,可就是因为那芙蕖木木留在那的原因。陛下率军在墨城夺过芙蕖木木时,他们还以为陛下是要用到芙蕖家的财力。偏偏那芙蕖木木自入南隅以来,就被好吃好喝的供着,除了不能随意走动之外,陛下可是对她有求必应。 就连一直身为禁地,不许任何人踏足的东方小筑都让那女人住了进去,曾经陛下说过,东方小筑是为了他未来的皇后而建。如今那芙蕖木木住在里面,这情形不是不言而喻!?可是他们南隅的皇后怎么可以是一个已经出嫁过的女子,更何况这个女子之前嫁的还是天耀的凤王!? 想通了这一点,殿内的百官扑通扑通的跪下,齐齐伏地高呼,“此计可行,望陛下三思……” 夜帝高坐在龙椅上,姿势未变。诡异面具下的薄唇轻勾,黑玉般的眼眸中神色变了变,最后归于一片毫无波澜的平静。 “众位爱卿可还记得兰叶是因为什么而出嫁天耀皇朝?” 众人一怔。 “如果众位爱卿忘了,觉得即使召回兰叶也无伤大雅,那朕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兰叶回来之后,自然再也免不了之前她应受的责罚。朕已经算是放过她一次,这次兰叶回来朕也不算违背了先皇的遗命。” 夜帝轻哼,微微抬手示意身边的内侍总管,“福贵,拟旨。” “陛下恕罪,臣等失言。” “望陛下开恩……” “……” 听到‘拟旨’两字,殿内百官回神过来,想到兰叶公主被远嫁天耀的原因。一时间,殿内磕头声四起。 夜帝嗤笑一声,不再言语。机灵的内侍总管见状,立刻喊了句‘有事上奏、无事罢朝’,结束了这个令人胆寒的早朝。 东方小筑内,木木捧着南隅颇负盛名的花草茶,一小口一小口的轻嘬着。一个宫女行色匆匆的奔了进来,喜形于色的请示,“娘娘,陛下今晚要来东方小筑,请娘娘快点准备。” 木木享受的又抿了口茶,对宫女的声音充耳不闻。 第58章 第58章“娘娘!”宫女一脸焦虑,见她不为所动才想起自己竟然犯了大错,“娘……东方姑娘,陛下晚上要陪姑娘一起用晚膳,请姑娘立即准备。” 听到宫女换了称呼,木木才抬眼看她,似笑非笑的轻哼,“终于记得我叫什么了?” “姑娘恕罪,奴婢一时情急犯了口误。姑娘,这次您可要争气一点,最好能一次怀上龙种,那也不枉费红袖替您四处奔波。” 木木觉得好笑,任由她推着自己梳妆打扮。即使换了一个皇朝,天下的后宫却是毫无差别,这样的勾心斗角,都只为了那龙椅上至高无上的陛下。 想到那一张诡异的黑金面具,心里微微一突,她漫不经心的开口,“红袖,你在宫里几年了?” “奴婢从七岁就进宫了。” “那你们夜帝是一直都带着那个面具?” “是啊,陛下据说从未摘下过面具。” 木木手一顿,恶劣的想着。难道那个男人连和妃子XXOO时,也带着那诡异的面具?宫内那些娇柔的妃子没被吓死吗?还是难道说带着面具……格外刺激?长期不晒太阳,那张脸也许早就苍白的跟鬼似地。 “既然他从未摘下面具,那你们又如何知道面具后的人就是你们的夜帝?难道就连后宫得宠的妃子都没见过吗?”这样看来,岂不是无论任何人带上那个面具,都能成了南隅夜帝? “夜帝陛下并未迎娶任何妃子,而且想要冒充陛下是不可能的,难道姑娘不知道夜帝陛下的面具是……” 红袖的话还未说完,却听外面传来拔尖的声音,“陛下驾到——” 面具?那个面具有古怪? 木木漫不经心的想着,在红袖的催促下,行了个完美的宫廷礼仪。感到有人立在她面前,微抬眼角看到黑金色的长袍下摆,迫人的气势让人即使不抬头,也能感受到那雍容尊贵。 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都起吧,木木……” 磁性低沉的声音滑入耳里,依旧是那么陌生的声音,不似她以前听到的任何一种。但那语调,那感觉却这般的熟悉。红袖说他并未迎娶任何妃子,那年天耀皇宫中,开的妖娆的青莲池畔,那个温润清冷的男子也是清浅的笑着说,‘云某并未娶妻,也无侍妾’。 木木猛然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眼前被黑金面具遮掩下,只露出一双深邃淡然的黑眸。那似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不假思索的开口,“云止——” 我可以不做芙蕖木木,不做凤王的王妃,那时……你能带我走吗? 好。 不是任何人,只是单纯的东方木木,也可以吗? 可以,木木,我答应你。 眼眶微微湿热,木木揪紧裙角,定定的看着他,全身不可控制的颤抖。 夜帝望着眼前泫泪欲滴的女子,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黑眸中一抹异样的情绪闪过,随即黯然。面具下的眉头紧皱,不过片刻那双黑眸又恢复了一片冰寒深沉。 “朕的木木似乎总喜欢呼唤别的男人,嗯?”他俯身轻哼,对上她湿润的眼眸,毫无情绪。 木木在这一瞬间缓过神来,长长的睫毛困惑的眨了几下。难道……不是他?可是为什么有的时候他总会让自己感到莫名的熟悉?这份熟悉的感觉除了阿玄和云止……还会有谁?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云止?可是天耀的中书令云止?” 他的眼眸冷漠深邃,灼灼的盯着她,却带着微微的嘲讽。“木木身为天耀凤王的王妃竟然总是思念着别的男人。” 她被他凌厉的气势逼得退了一步,却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一个趔趄向后倒去。预期的疼痛并未到来,微微的落空感后,她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可那温暖不过是一个瞬间,下一秒传给她的只是异样的冰冷,触到那如冰似的温度,她怔怔的看着他。 “朕问你话,你没听到吗?” 纵使看不到他的脸,那淡然的语调,雍容华贵的气质却带着高高在上的疏离。这是一个皇朝的帝王,不是之前她可以恣意放肆的任何人…… 这样的认知让她心头一跳,心里无端的闷堵。深吸一口气推开他,退开一步,脱离他那似暖又冰的怀抱,福身淡淡的道,“的确是中书令云止,是木木认错人了。” 她离开的那瞬间,他的手动了动,似是想拉住她,却终究还是未动。 一道道精致的膳食摆了上来,木木却胃口全失,心不在焉的吃着。这个南隅夜帝到底是什么人?神神秘秘的带着面具,却老是给她熟悉的感觉。能去救她的,除了阿玄和云止,她还真想不出会是谁…… “天耀新帝登基了。” 淡淡的声音传来令她愣了几秒,才消化了那几个字。执筷的手僵住,心里闷闷的,泛起酸楚的感觉。 鎏凤鸣……登基了! 他果然还是彻底的抛弃了她,顺利的夺取了帝位。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南隅夜帝带走,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么久了却一直对她不闻不问,现在的她在他眼里只怕是没有丝毫利用价值的弃子了…… “不想知道天耀新帝是谁吗?” “不想。”她闷闷的回,她不想再听到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名字。 夜帝坐在她身边,斜睨了她一眼,冷笑道,“看来即使做了凤王妃,你依旧这般没心没肺,一夜夫妻百日恩,连凤王的消息你竟然都毫不关心。” 那一眼深不可测,幽暗平静的如同死水,眼眸的深处却透着冰冷和嘲讽。 木木愤怒的抬眼,她关心不关心,关他什么事! 淡漠凉薄的声音含着深深的嘲讽,讥诮的道,“登基的是二皇子鎏寒,至于凤王鎏凤鸣——他失踪了。” ‘啪’—— 象牙精雕的筷子掉在地上,和白玉铺成的地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木木愤怒的表情明显一滞,有那么好几秒的时间,她都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轻描淡写的男人,她眼中一抹担忧惊恐的情绪一闪而逝,随即变得戒备起来。 “他……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会输在别人手下!” 放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她瞪着他,从根本上不愿意相信。那个绝艳妖孽,却深沉如海的男人,怎么可能在谋划了那么久的地方输掉!? 帝位争夺,如果他输了,那需要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价! 第59章 第59章“你担心了?” 他轻笑,脸孔隐在面具后看不分明,只有那眼眸似乎更加暗沉深邃了几分。 担心? 她担心他?担心那个狠心利用她,将她当做弃子一般留在墨城的男人?更甚至……那个男人要她死,要她死在墨城!只有她死在西狄和北煌手中,芙蕖家才会同仇敌忾,彻底的站在他那边,为他所用。她之于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利用! 她死死的盯着夜帝的面具,目光彷佛一把利剑,要刺穿他的面具。 表象的宠爱背后,那些残忍的事实尖锐的刺伤着她。可是,为什么事到如今,听到他下落不明,她的心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揪紧…… 倏地,一股鼻酸袭上心头,眼泪不受控住的跌落。她别开头,正想伸手推开他,不让别人看到她伤心哭泣。他却猛然一用劲将她带进怀中,木木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被裹着绕了大半个圈,下一刻,她已经落在了他的怀里。 他的手一只擒着她的手腕,一只扶着她的腰,将她牢牢的固定他的怀里,贴着他温热的身子。 “放开我……”木木深吸一口气,眼眶红红的,含着泣音挣扎。 “哭了?” 他淡淡清冷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不易察觉的莫测情绪,环着她的动作愈加轻柔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她的脸,慢慢的拭掉她的泪。 他的动作让她微怔,心口处突突的跳动,那隐隐的熟悉感又传来,让她只能呆呆的看着他失神。 “不喜欢听,朕就不说了,别那么倔强。” 夜帝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紧绷,但那莫测深幽依旧充斥在其中。语调平静的彷佛深幽的潭水,隐在面具后的脸孔,让人看不出悲喜。他搂着她,伸手取过一碗燕窝粥,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呐,吃吧,朕亲自喂你。” 陌生的嗓音,熟悉的感觉,木木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曾经,在那个凤王府里,她赌气不理那个妖孽时,他也曾这样百般宠爱的将她圈在怀里,笑的绝艳妖孽的轻哄,“吃吧,赔罪的,本王亲自喂你,还不谢恩?” 曾经,那个惊才绝艳的男子会痞痞的赖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分食同一碗美食。那时的他,哪里像是天耀高贵的凤王,只是一个闷骚的爱捉弄人的坏情人…… 现在,那个人下落不明。在帝位之争中失踪,那张绝艳俊美的脸孔,那种张扬邪肆的样子,她再也……看不到了吗? 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她咬着唇,不要自己呜咽出声。他静静的看着她半响,轻叹口气放下那晚燕窝粥,将她抱在怀里安抚。那一下一下温柔的轻拍,让她再也忍不住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泪水将华贵的黑金色龙袍印湿…… 鎏凤鸣,你真的出事了吗? 天耀帝都,刚刚登基的新帝鎏寒焦躁的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终于,他再也控制不住的一挥掌怒吼,“你们这些老东西,谁能告诉朕这些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御书房内的几个老臣面面相觑,沉默半响才呐呐的道,“皇上,国库这些当初都是由内阁首辅一手把持的,臣等并无过问的权利。” “鎏、凤、鸣!” 寒帝咬牙切齿的挤出声音,白皙瘦弱的脸孔上闪过阴霾。当初凤王突然失去踪影,放弃到手的如画江山,他还窃喜过失去这样强大的敌手。但这喜悦维持仅仅不到一个月,登基后才发现这个如画江山不过只剩下了一个烂摊子。国库空空如也,甚至就连天耀的精兵铁骑也不翼而飞。 如今的天耀帝王之位,不过是一个看起来花俏却不实用的空壳! “找到鎏凤鸣了没!?你们这些蠢材,拿着朕的俸禄,都不会好好办事吗!?” 寒帝怒发冲冠,气得浑身颤抖。看到底下唯唯诺诺的众臣,他又是一阵气怒,“去把兰叶公主给朕找来!” 群臣缄默,凤王目前行踪不明,天耀由寒帝即位,但对于天耀的众多臣子来说,凤王在他们心里永远是惊才绝艳,无人能比的尊贵之主。寒帝恨不得找到凤王将之除去,可惜底下的臣子们却是兴致缺缺。 如今的新帝和曾经的凤王相比,无论智谋、手段、器量都无一能比得上凤王。更何况寒帝几乎屠杀了自己所有的兄弟,太过血腥残忍的做法也让群众无法苟同。 随着一阵叮当环佩响声,兰叶公主羸弱的身影缓缓踏进气氛沉默僵硬的御书房。她盈盈下拜,抿唇微笑,“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 看到兰叶,寒帝的脸色稍稍收敛,她身上那一股羸弱的楚楚可怜的风情,让尽管是残暴血腥的他也放柔了声音。牵着兰叶坐下后,他皱眉探问,“公主可知七弟的下落?如今朕初登基,百废待兴,如果有七弟辅佐,那朕的天耀还有何惧之!” 兰叶抿唇一笑,“皇上英明神武,臣妾相信就算没有凤王辅佐,天耀也自当强盛。” 寒帝被她捧得神清气爽,脸色和缓了许多,却又听到她缓缓的道,“至于凤王殿下的下落,臣妾并无任何消息。皇上也知兰叶如今在天耀也是孤身一人,凤王殿下失踪,臣妾焦虑万分,却无计可施,还望皇上明察。” 鎏寒盯着她半响,突然哈哈一笑,换了话题问道,“公主远嫁天耀,如今七弟也不知下落,公主可是思念故土?朕听闻南隅夜帝带走了七弟的芙蕖王妃……想必夜帝应该也念着公主才是?” 鎏寒的话说的极为模糊,但意思却十分清晰。他要兰叶自己去向南隅夜帝求救,南隅夜帝总该念在手足情深的份上,拿芙蕖木木来换兰叶回去。 这些日子他将这兰叶公主深囚在宫中,不断的放出消息去试探,却没有得到凤王半分回应。如今看到,也许那个芙蕖木木才是七弟的心头肉…… 兰叶早在他提到南隅夜帝时就脸色惨白,在听闻夜帝带走了芙蕖木木后,更是失态的站了起来。杏眼圆睁的盯着鎏寒,不可置信的道,“哥哥他……他带走了芙蕖木木!?” “哦,公主原来还不知?” 寒帝假惺惺的一笑,“墨城被围,眼看就要被西狄的赫连雄霸攻破之时,南隅夜帝的墨羽骑突现,横扫战场却未攻打墨城,只带走了凤王的芙蕖王妃。朕都很讶异原来南隅国的实力如此强盛……” 兰叶这下连唇色都泛白了,想到那只见过寥寥数面的芙蕖木木,心里急剧动荡。不,不会是‘她’!那个芙蕖木木只不过是有几分和‘她’相似而已,不会是‘她’!那个女人明明已经死了……自己亲眼看着那个女人断气,死掉的人是不可能再活过来的! 更何况芙蕖木木只有十六岁,十六岁……是那个‘她’五年前的年纪,五年后的今天那个‘她’如果活着,也早该过了双十年华。容貌只是相似,年纪也不符,芙蕖木木不是‘她’,顶多只是一个几分相似的人而已。 但……为什么哥哥会带着芙蕖木木回南隅!?如果只是要一个相似的女人,为什么还会出动了隐秘的墨羽骑!? “公主可是想到了什么?” 瞅着她的神色,鎏寒暴虐的眼眯了起来。南隅墨羽骑,如果不是自己刚登基根基不稳,岂会如此窝囊的采取这种折中的方法! 兰叶慢慢恢复了冷静,握紧拳轻声道,“皇上,臣妾思念故土,请皇上恩准臣妾回南隅小住。” 不亲眼看到,她没办法相信。她的哥哥,即使那个人死后都不肯接受她,更甚至他恨她害死了那个女人。这样的哥哥,她不信他会为了一个替代品而劳师动众。 “朕又怎么能相信公主不会一去不返呢?” “臣妾愿意将盛陵中臣妾所知道的,全数告诉皇上。”她垂眼,没有错过鎏寒眼里瞬间暴增的狂喜。 第60章 第60章盛陵只有四大家族的人可以进入,但却并非每一个四大家族的人皆可。曾有传言,只有被天选中的人,才能进入盛陵。 而在天耀这一代唯有凤王鎏凤鸣,更何况他生的惊才绝艳,加上手握重权,早就是鎏寒嫉妒痛恨的对象。如今能知道盛陵内的秘密,他自然欣喜若狂。 但兰叶的话听在御书房其他大臣耳里,则像是炸锅了一般。众大臣齐齐跪倒,惊恐万分的阻止道,“皇上不可!祖训有言,凡不能进入盛陵者,不得查探盛陵内的一切,如违之,则会天降横祸啊!” 鎏寒狰狞的一笑,暴躁的摔碎了书案上的砚台怒吼,“你们这些迂腐的东西,是说朕会带来横祸!?如今朕是天耀的帝王,真命天子,天耀的一切都是朕的!” “请皇上三思!” “都给朕滚出去!” “皇上……” 兰叶垂眼听着御书房的吵杂,心里冷笑。 这新即位的天耀帝王根本不足畏惧,这样的器量和谋略,根本不是哥哥的对手!凤王失踪,没有继承大统倒是好事,否则那个绝艳深沉的凤王绝对会是哥哥一统天下最大的障碍。 当御书房内只剩下她和鎏寒时,兰叶浅笑的抬起眼,轻启朱唇,“皇上,臣妾在盛陵内看到的是……” 天耀帝都内,容氏一族的主屋盘踞在城西,和城东的云氏一族遥遥相对。虽然比不上云氏的显赫,但却也不容小觑。 天耀的阳春三月,暖风吹的人昏昏欲.睡。精致的后花园里,一个蓝色身影半卧在桃花树下,枕在一个俏丽的婢女膝头,享受着醉卧美人膝逍遥。 纪月踏进花园,远远的就看到这一幕。貌美婢女不时的抿唇娇笑,神态暧.昧和膝头枕着的男人调.情。他则更是放肆的揉.捏着婢女的身子,仰头勾下婢女的脖颈,她熟悉的优雅薄唇含着笑印上婢女的唇…… 他那笑容,是她从小看过无数遍的,熟悉到心开始闷闷的疼。眼底刻骨的思念哀伤蔓延开来,这样的一幕,自己还要看多久? “咳,少爷,纪少爷来了。” 一旁引路的老管家看到纪月木然的神色,微微皱眉出声提醒不远处那放肆的一对。对于纪月的真实身份和感情,他这个老头子都看在眼里,可惜他们家少爷太花心,虽然疼纪月,却也不断伤她的心。 “小四?” 俊秀的脸孔从婢女怀里抬起,优雅浅笑的起身,从容的彷佛没有一旁衣衫不整的婢女一般,他走到纪月面前轻敲了她一下,“终于不躲二哥了?” 纪月直直的看着他唇角的一抹艳红,那是刚才亲吻时,那婢女唇上的颜色。那么的殷红,让她心底的疼倏地变得尖锐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后退了半步,低声道,“二哥,你还要这样多久?” “怎样多久?”容天顿了下,随即笑的优雅疏离。 “二哥还要赌气多久?如今天耀新帝已经即位,二哥身为容家家主,身有官职却一直称病不出,这样下去会引起新帝的猜疑的。”纪月没有抬眼,依旧盯着自己的脚尖,默默的说。 “猜疑?” 容天轻哼,神色轻蔑不屑,“鎏寒不过是运气好点,否则那个位置怎么都轮不到他来做!他还能猜疑什么,我和鎏凤鸣之间可仅只君子之交淡如水而已,更何况,以为当上新帝就可以拿容家搓圆捏扁了吗?” 淡如水…… “二哥,你还在怪大哥吗?也许……也许大哥是真的出事了……” “出事?天耀的凤王殿下,机智谋略天下第一。那个局布了那么久,除了他自己,谁还能让他出事!?他倒是洒脱,这如画江山说不要就不要,那为什么却是直到最后都不让我们知道!这样算什么兄弟!难道我们就这样不值得他信任!?” 纪月惊讶的抬眼,看了他好半响,才呐呐的开口,“二哥,难道你只是在气大哥没有提前告诉你?你……在担心大哥吗?” 不是气没有夺取到帝位吗?不是气大哥让多年的布局付之一炬吗?仅仅……仅仅只是被大哥这种一言不发就消失的行径刺伤?更甚至是还有担心吧,担心那现在不知在何处的大哥…… 容天神色一僵,冷冷的嗤笑,“小四,你是在猜二哥的心吗?” “……你的心我永远都看不清。” 纪月模糊的低声说了一句,无比心酸。随即抬起眼故作轻快的道,“二哥,也许大哥只是迫不得已。可是即使如此匆忙,大哥还是将我们的关系处理的不露一丝痕迹,他还是顾念着我们的……” “顾念?” 容天却没有被她的一席话打动,满含嘲讽的声音传来,“小四,你难道不觉得这根本就是一种舍弃吗?那个绝艳贵气的大哥,只是舍弃了我们而已。” 年少相遇,惺惺相惜。他唯一心甘情愿臣服的人,就这样未留下只字片语的舍弃了他们,也舍弃掉他们共度的那段肝胆相照的岁月! 纪月怔愣,她从没想到二哥会这样想。 原来,这么多年了,她的二哥在优雅翩翩的外衣下,依然是那个心高气傲的少年。被他唯一承认的人舍下,无论是什么初衷,只怕他都不能原谅…… “小四,你觉得新帝如何?” 他平静的可怕的声音传来,打断纪月的胡思乱想。她看着又戴上完美优雅面具的他,慢慢的说,“残忍暴虐,智谋不足,不足以为君。” “呵……既然大哥都不要了,那小四,我们将这天耀夺过来,如何?” 他轻笑,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小四,好不好?等二哥将这天耀握在手中的时候,二哥就娶你过门。” 纪月不语,心底百味杂陈。 “小四,我们有婚约的,不是吗?只有你才是二哥唯一的妻。” 他温柔的语调吐出足以粉碎她理智的话语,她瞳孔紧缩,心头瞬间窜过狂喜。他说,她才是他唯一的妻…… 那是不是表示着,未来只会有她陪着他共度? 看着他黑如星辰的眼眸,她缓缓闭上眼,似喜又悲的轻轻点头。她从来,都无法拒绝他。从她爱上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她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南隅御花园内,木木被夜帝半搂在身侧,昏昏欲.睡的逛着早已逛过百八十遍的地方。扑面的冷风袭来,她哆嗦一下,小声咕哝,“神经病啊,天天来逛,这御花园都逛得闭着眼睛都能走了,有啥好逛的……” 她的声音很小,几乎是含在嘴里。走在她身边的男人却几不可察的微顿了下,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的神色,淡然的问,“木木,可是腻了?” “没有,回陛下,南隅的御花园真美,百花齐放的景色让人心花怒放、心旷神怡啊……” 第61章 第61章听到他不平不淡的声音,她立刻很狗腿的扬起笑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会得罪这个小心眼的帝王。 那天她不过是一时失控在他怀里大哭,鼻涕眼泪顺手一抹,不小心弄脏他一件龙袍,也顺带的抹了点在他的面具上而已。结果这小气的男人立刻黑沉着脸将她丢回床上,然后‘嗖’的一声消失了。 据说,他回去沐浴了整整一天。 丫的,当她是黑死病还是艾滋啊?需要这样慎重的吗?洁癖!这南隅夜帝绝对有重度洁癖!果然生在皇家都不容易啊,想当初那只妖孽不是也满身毛病,变态的过分! 百花齐放? 被她的回答噎了一下,他直觉抬眼望向被雪覆盖住,一片雪白的御花园。这场春雪来的极为凶猛,厚厚的一层雪直到今日还未融化。而如今的御花园,哪里有百花齐放的景色? 面具下的薄唇轻轻勾起愉悦的弧度,他难得好心情的道,“木木想出宫走走吗?” “嘎?可以吗?” “朕可以带你去,但是你也要答应朕……” 他看着她的目光深邃幽暗,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一旦出宫,不要妄想动那些逃跑的脑筋,你不能离开朕。” 木木怔怔的看着那双黑眸,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的心一紧,轻轻的点了点头。 南隅的帝都名为兰域,木木初听到这个名字差点笑翻。那个建立南隅国的兰氏先祖也太懒了吧,连名字都懒得起,干脆取了个南隅的谐音。真好,一次将帝都名和国名全解决了,省时省力啊。 虽然南隅的国土不如天耀那么庞大,这些年却在夜帝的治理下愈发繁荣,在这兰域帝都里,更是处处透着富庶繁华。两人换上便装出宫,在等待的时候木木还想着,这便装出宫,他总不能再带那个招牌一般的黑金面具吧。否则那不是等于直接告诉别人,他就是南隅夜帝? 想到也许终于可以看到他的真面目,木木浑身兴奋的颤抖。可惜这兴奋持续没多久,就被他无情的打破。他一袭黑袍,黑色发带散散的系着头发,银色泛着光泽的盘扣,腰上系着通体温润的白玉,而他的脸上果然是没了那个黑金色诡异的面具,但却多了一层鲜艳的油彩。 搞什么,他当他是唱戏的?把脸画成那个鬼模样想吓谁啊! 木木眼角抽搐,开始怀疑这个夜帝是不是真的有某方面的隐疾,所以心态扭曲,无颜见人? “怎么还没画?” 他的嗓音微微不悦,木木身边的宫女扑通一声跪下,颤抖的回,“回陛下,东方姑娘不让奴婢画。” 看到宫女指着一堆颜料,木木恍然大悟,难道她也要画成那个鬼样子? “木木,你不想出宫了?”他挑眉,语气轻松。 “……非要画成陛下那样才能出宫吗?”她瞄了一眼那青面獠牙的他,挣扎的挤出声音。 “今日是鬼节,南隅城内男女皆要如此,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他说的一本正经。 “我画!”没耍她吧? “呵……” “……” 果然还是他在耍她吧?望着铜镜内又一只面目可怖的‘鬼怪’,木木摸了摸头顶的两只‘角’,欲哭无泪的嘟囔,“需要这么逼真吗?” 为什么他可以玉树临风的只在脸上画画就好,而她却要全副武装,从头到脚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只非人类! 夜帝似乎很满意她的样子,黑眸中充满戏谑浅笑的搂着她出了皇宫。 南隅的鬼节,似乎和她以为的不太一样。在她以前生活的现代也是有鬼节的,七月十五,鬼门开,家家户户都会祭祀先人。但南隅的鬼节则更像是一种庆典,大街上男女老少果然都如同他们一样,画着青面獠牙的彩妆,更有甚至也是全身都装扮成各种各样的鬼怪,看起来更像是西方的——万圣节? 走在人群里,夜帝紧紧的牵着她,人潮涌动,他不着痕迹的将她护在怀里,不让外人挤着她。大街上很热闹,各种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琳琅满目的各色小吃看花了眼。 彷佛了解木木的喜好,一路走来,他递给她的小吃越来越多。木木眉眼弯弯的啃着,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她垂眸看着手中的吃食——都是她喜欢吃的,没有一样例外! 她在南隅皇宫中并未表现出特殊的喜好,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怎么不吃了?” 他唇角噙着淡淡的笑,转身将刚买的一份小吃递给她,“呐,桂花凉糕,这里的味道也不错,不比天耀的差才是。” 她怔怔的盯着他手中的桂花凉糕,相似的软糯洁白……伸手拈了一块放进口中,那软软甜甜的味道和她在凤王府中吃的别无二致。眼眶蓦地发热,眼前的这个人在水光中模糊。 “你……到底是谁?” 她的音调一如以前听到的每一次,软软的,还多了几丝哽咽就这样熨烫上他的心,他的黑眸闪了闪,微微勾起唇角,身子不自觉的紧绷,“木木希望朕是谁?” 希望? 她希望他是谁? 一瞬间,云止温润清冷的脸、阿玄神秘的紫眸从脑海中闪过,最后——却在一张笑的绝艳贵气的俊颜上落定。记忆里的他一身镏金红袍,倾城一笑,无端的妖孽。眼角眉梢,一举一动都带着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那隐隐迫人的气势足以令天下臣服…… “鎏……凤鸣……” 破碎的几乎不成音的名字从她唇间飘出,泪水潸然而下。 他未动,满是彩妆的脸上看不清神色,只有那黑眸慢慢深邃幽暗。直到好久之后,木木才听到他漠然深沉的声音,“朕的木木,又在想别的男人吗?” “……” 她迷惘了,这一刻,她真的再也无法确定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月上树梢,暗沉无星的夜色下,芙蕖子夏负着手神色复杂的看着手中的消息。 第62章 第62章阿玄,那个家伙还是做了!他就知道,一遇到和木木有关的事,那家伙精明的脑袋立刻糊成一片! 微微叹息,芙蕖子夏的娃娃脸上透着挣扎。木木的天命,阿玄的感情……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少主。” 空旷的庭院中黑影一闪,一个衣角绣着银莲的黑衣人跪在芙蕖子夏身后,恭敬的禀报,“容家家主和凌天阁主联手,准备夺取天耀帝位。” “无妨,让他们去做。找到他了吗?”他挥挥手不在意,眼眸深处闪过不明的情绪。 “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嗯,你下去吧。” 无星的夜晚,只有一轮血红的月。他幽幽的低叹,“月红如血,天地逆转。双生带煞,绝世灾劫……” 南隅皇宫不同于天耀皇宫的金碧辉煌,所有建筑几乎都是黑金色为主色系,却透着一种内敛的奢华。在皇宫深处,格外显眼的一座以琉璃瓦建成的宫殿。没有深沉的黑色,这座宫殿色彩鲜艳,亭台楼阁处处透着精致可爱,一草一木都看的出设计者的精心。殿前朱红色的匾额上是四个可爱的卡通字‘东方小筑’,在匾额的下方和卡通字体呈现明显对比的则是一个飘逸霸气的字体写着‘玄木’。 一袭黑金长袍的夜帝伫立在匾额下,目光深邃的盯着那‘玄木’两字。直到他身边的福贵小声提醒,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的伫立了一个时辰之久。 东方小筑内,木木百无聊赖的捏着糕点碎屑喂鱼,嘴里喃喃自语道,“多吃点,多吃点,肥死最好。那个笨蛋白痴的鎏凤鸣,没事玩什么失踪啊。平时装的那么强势,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变成软脚虾,就说他中看不中用嘛……” 刚要踏进来的男人顿了顿,抬起的脚僵了几秒,又轻轻落回原处。 “陛下?”福贵小声请示。 陛下在这东方小筑的门口可是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了,却不让任何人通报,听到院内芙蕖木木的自言自语,就又没有进去的意思。难道他们万金之躯的陛下,正在行那俗称‘听墙角’的低俗之事? 呸呸呸,自己在想什么!万全暗骂自己,他们高贵出尘的夜帝陛下怎么会做那般无聊之事!只是最近的陛下好像变得蛮多,一切的变化都是自从上次带那芙蕖木木回来之后…… “唉,鱼儿啊,你们真幸福,还有我天天给你们喂食,永远不用担心会有人拿笨笨的鱼饵去钓你们起来。其实最可怜的是笨笨的鱼饵才对啊,你想想,笨笨的鱼饵那么信任他,结果还是被抛弃了。他要杀掉鱼饵,杀掉之前还不忘狠狠的利用个彻底。鱼儿啊,你们说这种男人是不是阴险卑鄙,下流无耻,居心叵测,背信弃义,口腹蜜剑,狼心狗肺……” 随着院内木木的声音越来越大,福贵额头上的冷汗也越冒越多,他颤巍巍的苦着脸。心底哀嚎,又来了!为什么院子内的那位一开骂,骂的还是那个失踪了的天耀凤王,但自家陛下浑身的压迫感却是越来越重,几乎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哀怨的向着半靠在鱼池边喂鱼的木木投去一眼,福贵只期待今天这个不安分的姑奶奶能早点结束‘每日一骂’。这都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为什么鬼节出宫了一次,就变成这样了? “哼,失踪?他最想要的帝位,他连个边都没摸上,果然是报应啊!照我说,这种男人就该天打雷劈,千刀万剐,挖心掏肺,弃如敝帚,遗臭万年……唔,还有什么……早知道该多背点成语……” 木木躇眉,懊恼的敲敲脑袋。 门外的福贵也悄悄吐了口气,还好……今天结束的还算早。只是这姑奶奶的功力越来越高深了,那四字的成语每多蹦出一个,他身边的陛下就冷上几分,到最后直接冷厉的可以冻僵他的小心肝。还好今天算是结束了,否则只怕他福贵公公总有一天会英勇就义的! 可惜,还不等福贵彻底放下心来,院内的木木神色恍然大悟的一击掌,一字一顿的道,“鎏凤鸣,最好不要让本小姐找到你的尸体,否则本小姐可是绝对会——挖、坟、鞭、尸、的!” 完了! 福贵绝望的闭起眼睛,准备迎接陛下那冷冽刺骨的爆发。等了又等,却没有丝毫动静,他偷偷的抬眼向着陛下那边觑去。这一眼,却彻底让他傻住—— 陛下还是那个陛下,脸上依旧是冰冷诡异的黑金面具。只是那万年寒冰覆盖一般的黑眸里,此刻有着细小的喜悦一点一点的弥散开来,直到将那黑眸中的寒冰融化,温柔的好似能滴出水来…… “……陛……” 万全呆滞的张张嘴,却被夜帝止住。看着陛下缓步向着院内的女人走去,福贵一头雾水的想不明白。 为什么听到芙蕖木木骂凤王,陛下会越听脸色越臭。可是听到芙蕖木木要挖凤王的坟鞭尸,陛下却是泛起幸福的喜悦?唔,难道这就是那个芙蕖木木念叨很久的那个词,压抑太久的结果所以——‘变、态’了? “陛下今日心情很好?”木木皮笑肉不笑行了个礼。 “哦,何以见得?” “……” 瞅着他故作深沉的样子,她心底暗骂,心情不好,你干嘛笑的这么贱!?别以为带着面具她就看不到,唇角翘的那么高,当她是瞎子啊!? “木木刚才在念叨些什么?” 听到她最后那句,他隐隐的察觉到她话中掩盖着的什么。原来,她对鎏凤鸣,也不是完全的没心没肺。喜悦,一点一滴的在心底泛开。 木木抬眼,诡异的瞅着他半响,突然对着他笑靥如花的挨近,“陛下……” 她吐气如兰,自从被带到南隅从未主动和夜帝如此接近。此刻,那抹熟悉的馨香就萦绕在他的鼻尖,心底一软,顺应渴望的搂住她的腰。她咯咯的笑,也不闪躲,反而更向着他怀里依偎。藕臂环上他的脖颈撒娇,“刚才只是在念叨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必挂心。” 无关紧要之人? 夜帝面具下的眉头一挑,心底刚刚的好心情瞬间飞灰湮灭。 察觉到他细微的僵硬,木木笑的更甜,“那个人想必陛下也知道,就是天耀凤王。陛下说他失踪,这样倒好,那只妖孽还是少生点事,这样我的日子才过的舒坦。反正本来就没打算留在他身边多久,现在这样倒是更方便了。倒是陛下,最近越看越觉得陛下玉树临风,龙章凤姿……” 夜帝深呼吸几下,放在她腰上的大掌青筋暴跳。他不断的提醒自己要冷静,不能冲动。虽然他很想狠狠掐断她那根纤细的脖子,或者直接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你不是担心他的安危吗?”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初。 “我当然担心啊,如果不确定他不是真的死了,我怎么好光明正大的再嫁啊,虽然顶着寡妇的头衔不好听,但总比被说偷人的好吧?” 她笑眯眯的瞅着已经满身冰寒的男人。 夜帝瞪着她,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他早就知道她生性不羁,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时下女子的优点,不会循规蹈矩,不懂三从四德。明明不够倾国倾城,还一天到晚的给他想要当爬墙出去的红杏! 这个女人!亏他还担心少了他,她不习惯。很好,全是他在自作多情,这个女人好的很!根本就是杂草一根,放在哪里都能活的逍遥自在的让他气结! 他咬牙,觉得自己已经到了爆发的极限。 ‘啪’—— 他狠狠的将依偎在怀里的女人丢上床,阴森邪魅的怒道,“芙蕖木木,你就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出嫁从夫吗!?” 他的声音不再是陌生优雅,低沉愤怒的飘荡着是她熟悉的音色,熟悉的语调,那绝艳的妖孽之色,就连他的嗓音都能充满魅惑人的磁性。 第63章 第63章木木呆呆的看着他,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让她失神。 原来,真的是他!眼眶一酸,她心底暗骂自己没出息,他算计她,抛弃她。她却在知道他真的没出事后,第一个反应是松了一口气。 女人,你的名字就叫做没出息! “你这个女人,别躺在那给朕装死!” 他目露凶光,那黑玉般的眼眸泛起猩红。她敢再嫁!?他还没死,她竟然就已经开始准备琵琶别抱!? 她缩了缩,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不会是她刺激他太重了吧? “再嫁?” 他雷厉风行的逼近,温热的身子霸气的压住她的,挤出一个又一个他不愿意听到的名字,“再嫁给谁?云止?阿玄?还是那个才认识没多久的祁非!?” “你……” 听到他连祁非都算上了,木木好气又好笑。他真的是气昏头了,就连祁非早受过宫刑都忘记了。 “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朕手里,这辈子,如若爬墙,朕会将你挫骨扬灰!现在乖乖答应朕,再也不会有哪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看着他越说越过分,想到那一纸全是霸王条约的卖身契,木木大怒。丫的,你个小样给你几分颜色就开起染房了!? 她啪的推开他,利落的蹦下地怒吼,“你妄想,你这个该死的妖孽对我不好,还不准我去给自己寻个活路!?你把我抛弃在墨城,你让我去傻傻的当饵送死,赫连雄霸残忍暴虐,你怎么就那么忍心的想看到我死无全尸吗!?” 很鄙视的瞥了他一眼,她嚣张的哼笑,“卖身契在你手上又怎样,本小姐就不答应。你咬我啊?” 床.上的鎏凤鸣脸色变了几变,都隐在黑金色面具下看不分明,但那黑眸中酝酿的风暴则是生生打住,又气闷的被他自己艰难咽下。 看到他吃瘪的样子,木木只想仰天长笑。哈哈哈,风水轮流转,这次总算转到她这边了。这个深沉无情的妖孽还是栽在她手中了,谁让他不舍了,他心疼了,他比她还快的亮出了底牌。不顾他布局良久的计划,舍下了那如画江山,还是去救她了。 这一切,只因为舍不下她…… 想通这一点,她差点暗爽到内伤。自然也就大度的不去计较他的迟到,虽然如果她没有坚持到那天的话,即使他来了,等着他的也不过是一具尸体…… 还好无良的老天没有彻底变态,让她在那一刻用生死一赌,还是赌赢了!小样,和本姑娘玩腹黑,太嫩了你,哈哈哈哈…… “你这个女人……” 鎏凤鸣咬牙,那嚣张的女人越来越会折腾人了,尤其在这之后,还指不定的怎么折腾他! “你到底知不知道朕到底放弃了什么,选择了你!?现在看来,真是不值得!大好的江山朕拱手送人,就为了换你这根干干扁扁的杂草!”他很不屑的上下将她扫视一圈,想到刚才摸到的那没几两肉的身子,发出重重的哼声。 “你!” 木木大怒的跳上床,骑在他身上掐住他的脖子。“那你别救啊,你还来墨城做什么!?你放我死在那里就好了,你当初不就是这样计划的么。等你拿下天耀,等你登基为帝,然后惊才绝艳的凤王殿下再追封我这个小鱼饵个好听的名号,不就万事大吉了,你还来做什么!?” 杂草!?他竟然敢说她是杂草!?之前在凤王府被翁老划为土鸡之流已经很让她忿忿不平了,为什么绕了一圈过来,她的等级却是越降越低!? 他顺手圈住她,任她在他身上发泄,她那力道落在他身上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他的神色依旧漫不经心,唇角却微微上扬。 只有他自己心底知道,赶去墨城的那一刻,他是多么心急如焚。生怕迟了一步,见到的就是她无声无息的尸体。直到将她拥入怀中,那一抹温软的热度才让自己的心微微放松。那时他看着她昏过去的样子微笑,罢了,生平第一次的任性,竟然就只换了这根杂草,他认了。 尽管她怨他,她生气,但她依旧是在乎他的。知道他下落不明的那刻,他从她眼里看到了恐惧和不安,她怕他出事……鎏凤鸣弯了半天的嘴角再次不受控制的上扬。 “喂,你在阴笑什么?”跨坐在他身上的木木,狐疑的看着他。被她掐有这么销.魂吗? 阴笑…… 他的笑容一僵,白玉般的手指头痛的抚额,无力的低笑。“你就不能大家闺秀一点吗?” 木木眼眸半眯,嘿嘿笑着。 说他阴笑就不是大家闺秀?也对,她那个时代的行为,在这个时空很多都惊世骇俗。她难得心情好的调笑,半趴在他胸口吐气,“大家闺秀多无趣,你不是一贯都喜欢的是‘重口味’?” 他挑挑眉,虽然不明白什么叫重口味,但看她那暧.昧的神色也能猜到几分。拉下她,在她笑的媚.惑的唇边落下一吻,“那你要朕尝尝你的‘重口味’?” 摸到他的面具摘下,他那久未见的绝艳笑容差点让她没把持住的直接扑上去。直到看到他戏谑的眼神,她才镇定了下。小手从他的衣衫里摸了进去,他身上有沐浴过的清香,小手加重了力道,掌心下的身躯越来越火热,她已经看见了他喉头上下饥.渴的吞咽。 她冲着他妩.媚的一笑,晃的某个男人心痒难耐的眩晕。她低头吻上他的唇,唇齿交缠,一个深深的热吻,将他的火热彻底点爆。 他的凤眸变的猩红,将她一个翻身压在身下,摩挲着就要扯烂她的衣衫,将她就地正法。前一刻还妩.媚万分的女人忽然一把推开他站的远远地,对倒在床上还有些迷蒙的他抱歉的笑了笑,“不可以哦,我还没消气。” 男人猩红着眼瞪着她,下.身紧绷到疼痛,全身却软软的使不出力气。沙哑的声音饱含欲.望的道,“你给朕下了什么?” “春.情,不过是你们南隅很常见的用来增加闺房情.趣的药。” 她笑的甜甜的,看到他身下的反应,啧啧有声的赞美,“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料’的。” “过来。”他粗声命令。 “不要,我才不要明天又双手酸痛,你无耻的那晚让我的手‘劳累过度’!。”想到在墨城的那一晚,这家伙无耻下流的竟然让她用手和他运动了一个晚上。脸儿一红,看到被下了春.情后全身无力的他,她大着胆子靠近。 那春.情能促进性.欲,却也会让人浑身无力,药效不强,一般多被用在女子身上。可惜鎏凤鸣久未碰女人,又被她挑逗的兴致高昂,一时间只觉得浑身紧绷渴望的战栗。 “乖,摸我。”无力动弹,他也不强求,慵懒的躺着,魅惑勾引的冲着她笑。 这种绝艳的视觉冲击力差点让木木失了理智,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力持冷静的‘审问’,“既然你都肯来救我,为什么还要带着面具藏头露尾的?” “那面具是夜帝必须要带的。” “好吧,那你总可以私下和我说吧?干嘛非要神神秘秘的装神弄鬼?”她步步紧逼,不打算放过他。却意外的看到他的笑容一僵,脸上闪过一抹狼狈。 狼狈?这个妖孽还会有这样的表情? 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新奇的扑了过去,抓住他的脸猛瞧,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为什么?要不是我一直试探,你还不肯告诉我吧?” 第64章 第64章鎏凤鸣神色僵硬的呻.吟一声,她撞过来的力道,不偏不倚的撞到他欲.火高涨,极需安抚的部位。 “凤,告诉我嘛……” 他恨恨的瞪着身上这个得寸进尺的女人,此刻恨不得将她当肉啃了,这种不安分的女人迟早爬到自己的头上去!偏偏她身上的馨香勾动他体内蠢蠢欲.动的渴望,这种缓慢无尽的折磨让他僵硬的放弃,闭着眼睛咬牙挤出声音,“你昏迷的时候喊了五十五次云止,喊了阿玄七十八次……” 唯独没有喊过他的名字,一次都没有! 木木呆住,傻傻的看着眼前这张绝艳俊美的脸孔。好半响,她才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 “你真的吃醋了!?” “……” “吃醋……你不是变态妖孽么,竟然也会吃醋……” “……你有完没完?不用重复这么多遍!” “吃醋,你也会因为我吃醋了……哼呵呵呵呵……”某女彻底失神,只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嚣张起来。 “东方木木,给朕闭嘴!” 终于,某妖孽皇帝陛下恼羞成怒了…… 那天以后,南隅夜帝天天留宿东方小筑中。南隅的群臣们悲喜交加,喜的是这么多年了,陛下终于肯亲近女色了。悲的却是为什么陛下钟情的女人是那个芙蕖木木,一个嫁过人的别国王妃!? 东方小筑中,木木看了看新端上来的菜色,她这半边是满满的青菜豆腐。又瞅了一眼那半边的山珍海味,阵阵香气扑鼻而来,而鎏凤鸣则是优雅的举箸,含笑看着她的惨淡。 她心底忿忿不平的咒骂,这个睚眦必报的男人,那天不过小小的欺负了他一下,他就又这样的虐待她!每天晚上逼迫她帮他纾解欲.望,更是过分的不仅用手,凡是能用上的地方,除了真枪实弹的‘做’到底,其他花招都用过了。这个色魔变态,他不是喜欢她吗?那这种坏心欺负她的招数为什么越来越有加重的趋势? 果然,‘变态的喜欢’不是她这种菜鸟级别能伺候的! 木木委屈万分,她仅有的那些弱点,全被那厮掌握的一清二楚,这折磨起她来,就格外的销.魂…… 看着他夹起一颗饱满圆润的丸子入口,她泪眼汪汪的控诉,“不带这样的,你怎么可以又想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 “马儿跑?” 他因为她独特的形容顿了几秒,倏地笑了,那带着暧.昧的眉眼凑近,轻轻吐息,“每晚用力‘运动’的都是朕,朕难道没有让你满足?朕记得你每晚可是都叫到声嘶力竭,差点让朕把持不住真的要了你……” “你下流!”她脸儿通红,他不挑逗她的话,她怎么会那样!“你怕把持不住,不会搬出去啊!” “朕喜欢这里。” “那你住这里,我搬出去!” 看着她脸上的娇羞,他的心情好的一塌糊涂,笑的愈发嚣张,“每晚抱着朕,不让朕走的可是你……朕还记得你昨晚还喊着还要……” “鎏凤鸣!” 她羞愤的扑过去阻止他更下流的话说出口,听到他低沉的笑容,暗暗咬牙告诉自己要冷静。本来她就斗不过他,难得他这次的感情外露,让她揪住他的小辫子,不气不气。 想想墨城,想想他为她舍下的江山…… 深呼吸几下,她露出妩.媚的笑容,手指抚上他的胸膛,好奇的道,“这里真的有那个什么虫子?” “是生蛊。”什么虫子,真难听! “那这个虫子让你不能碰我?” 神奇啊,一条虫子活生生的在人体内,还有这种功能?木木赞叹,突然脸色一变的跳开,指着他结结巴巴的道,“虫子……人体内的……那不是、不是和那什么尸体里生的蛆一样……” “再加十日的青菜豆腐!” 他眼一眯,淡淡的威胁成功的止住她未完的话。她气结的瞪着他,垂头丧气的挨着他坐下。 “那你有这个虫……额……生蛊,那不是都不能碰女人?那你和那个兰叶也没有?” 想到那个让她吐到天昏地暗的那天,就是因为他去了兰叶那…… 鎏凤鸣的眼神闪了闪,不置可否的轻哼一声。 木木眉开眼笑,以为他这声就是自己想的那样,并没有碰。她一脸惋惜的瞅着他,“那你还是处男了?好可怜,这么大了还没开荤……” 他的脸颊抽搐几下,气闷的咽下这种屈辱。他对她隐瞒了一部分未说,比如她身上的冰心凤凰果,比如那冰心凤凰果才是不能碰她的原因。更还有,她所遗忘的那部分记忆…… “可是你不是天耀的凤王吗?怎么会变成南隅的夜帝?” 她戳着桌上的黑金色面具,和她在一起时,在这东方小筑内,他总会卸掉面具,用原本那张妖孽俊颜面对她。 “木木想知道,用什么来换?”他笑的眸瞳晶亮,灼灼的目光在她胸前逗留了下,沙哑的道,“要不今晚我们换个新花样……” “你个精.虫上脑的家伙!和你自己的左手去玩吧!” 木木怒吼一声,窜进里面的寝室补眠,将门砰的踢上。鎏凤鸣坐在桌旁,在她消失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也淡去。十指轻叩桌面,微垂的凤眸里是一片幽暗深沉…… 他也快来了吧,那些困住他的东西,只怕再也拦不了多久了…… 天耀帝都 芙蕖子夏放下茶盏,面无表情的转向半靠在窗边的那个人,“要不是我找你回来,你还打算要在那墨城找多久?鎏凤鸣已经动手了,你打算如何?” “呵,我太天真了,终究他还是比我狠……” 温润清冷的声音飘散开来,带着莫名的悲凉。月华撒落在窗边的人身上,映出他满是血红色图腾的脸孔,那双紫眸深邃通透,漾满着痛楚。 “阿玄,这本来就是和弱肉强食的世界。之前你和鎏凤鸣斗的那么狠,我还以为你早下定了决心。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没想到他竟然会舍弃下多年的布局,这倒是出乎意料。” “木木她……” 阿玄的手一抖,身子无法控制的轻颤。心底彷佛有荆棘开始生长,伸出第一根带刺的枝蔓,狠狠的刺痛着他的心。他以为,那个惊才绝艳、傲倨高贵的凤王不会爱上她。即使将她放在他的身边,他所能看到的也不过只是她身上可以被利用的地方。 第65章 第65章可是,不对! 他的木木眼里开始有了那个凤王,这让他不安。他拼命加快了计划,就是为了能早日带她离开。却没有想到,那个野心勃勃,深沉莫测的凤王竟然会放弃即将到手的江山,舍弃了多年的心血去救她…… 看到去救她的是凤王,她会怎么想!? 这般莫名的猜测逼得他几乎疯狂,他马不停蹄的疾奔到墨城,却再也没见到她。他想她,想将她抱在怀里,狠狠的吻她。让她像以前每一次那样,那双妩.媚晶亮的眼眸里永远看见的只有他! 心脏尖锐的刺痛,他抓着胸口喘息。 “阿玄!” 芙蕖子夏见情况不对,冲过去扶住他缓缓倒下的身子。看到阿玄脸上的图腾颜色深红的泛着黑,他大惊的探向他的脉搏,咬牙切齿的道,“他竟然催动了生蛊!?凤王果然狡诈,不仅带走了天耀国库的财富,甚至连鎏无极掌控你们的,唯一能催动生蛊发狂的血鼓也找到了!” “没事。” 阿玄淡淡的推开他,拭去唇角的血迹。紫眸里一片荒芜,心中的荆棘在疯长,他甚至能听见它刺进自己血肉的声音。 “阿玄,你打算如何?”芙蕖子夏盯视着他,“阿玄,他早就已经不将你当做兄弟了。你还要顾念什么?在这样下去,你也该知道,就连木木都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芙蕖子夏的话让他心中那些荆棘轰然一声,无法控制的疯长起来,无数根带刺的荆棘绕着他的心脏,密密匝匝,越勒越紧,直到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的传来窒息的痛楚。 “木木……” 他无力的靠在墙上,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看不清神色,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模糊的飘出,“残忍的女人……” 为什么她能那么狠心,那么决绝的食下冰心凤凰果?忘了他,忘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美好。他的木木,唇角带着骄傲的弧度,甚至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就那样的斩断他们之间的一切,独留他一个人在回忆里煎熬…… 只有她,他无法放手!五年,他活生生的在地狱中煎熬了五年!好不容易将她盼了回来,就算她忘了他,就算她爱上了别人,他也无法对她放手。没有了她,这世界对他还有什么意义…… 阿玄闭眼,吸气。 当他再睁开眼时,那双紫眸中多了一抹嗜血的赤红。他淡淡的望着天上皎洁的月色,“子夏,我要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芙蕖子夏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的拍着他的肩,“好,我就等你这句话!只要你肯做,还有什么能难得住你!” 阿玄不语,放在身侧的手,握得死紧。一手抚上已经痛到窒息的胸口,那里疯长的荆棘只有她才能让它停止。深锁在心底里,对她的感情早就成了刻骨相思的毒,连他都不敢轻易碰触。就怕那轻轻一碰,就泛滥成灾。 木木,我的木木…… 等等我,木木。不要……不要那么残忍的再次舍下我一个人…… 南隅皇宫 木木百无聊赖的在东方小筑内逛着,她总觉得对这里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彷佛很久很久之前她曾来过一样,又是残留的属于芙蕖木木的记忆吗?小筑里的建筑并不多,却每一样都精致的巧夺天工。她最喜欢的是小筑里的那一大片花海,花海中央镶嵌着一个人工湖。碧波万顷,美不胜收。 她站在湖边眯着眼,闭上眼睛的话彷佛能听到那个声音软软甜甜的向着另一个人撒娇。 “我要一大片的花海,花海中间要有一个大大的湖,这样就勉强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本小姐不计较了……”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回了什么,听不清晰。 她咯咯的笑倒在他的怀里,“东方小筑,就叫东方小筑哦,阿玄……” 阿玄…… 木木倏地睁眼,满眼的讶异。 东方小筑和阿玄有关系?可是在她脑海中仅存的画面来看,阿玄并未和皇族扯上什么关系。那这南隅皇宫中的东方小筑又是怎么回事? “红袖,这东方小筑是什么时候建的?” “四年前建成的。”红袖奇怪的看了木木一样,恭敬的回应。 “这里倒是精巧漂亮,和其他殿都不大一样。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她漫不经心的问,东方小筑……和她有什么关系? “东方小筑面朝东方,正对浩然正气之东,自然取其日出东方之意。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出自陛下的手笔。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建起来的,就连最里面那一片奇怪的花,也是陛下亲手种下的。”红袖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自豪。 浩然正气之东……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 木木失笑,转眼好奇的问,“奇怪的花?” 这片花海的花已经够丰富了,还有什么花能构上‘奇怪’两字? “是啊,东方姑娘,那花生的好看是好看,就是红袖从未见过。陛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前些年的时候陛下经常独自去看那些花,一站就是一宿。” “带我去看看。” 彼岸花,竟然是一大片彼岸花! 木木呆滞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一大片开的放肆的花朵失神。一整片延绵无际的彼岸花,赤红如血的色泽,彷佛恶魔的温柔,却充斥着无端的悲伤。 “姑娘,这花很奇怪吧。奴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长成这样的花,也不知道陛下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这种花陛下从来不让旁人插手,每一株都是陛下亲手栽下的……” 红袖唧唧咋咋说了什么听不清楚,木木眼前发黑,揉了揉抽痛的额角。总觉得有什么要冲破阻碍,在脑海里爆发出来。 彼岸花,是她最喜欢的。她总是最喜欢看那一大片血红的被誉为‘火照之路’的彼岸花。是那长长的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和色彩,指引着人们踏上忘川彼岸,直直通向幽冥之狱。这个时空没有彼岸花,她来了这么久也从未听人提起过。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似乎在什么时候,记忆里是不是也曾对谁说过? 阿玄吗? “什么黄泉彼岸,这么不吉利的花,快给为夫忘掉!”含着宠溺的手轻敲上少女的额头,看不清面孔的男人将她牢牢拥在怀里。 “厚脸皮,我还没嫁你呢。”她抱着他的腰,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咯咯的笑着道,“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要将你忘掉,然后爱上别的男人气死你!” “木木!”他低吼,不悦的声音听得出并不喜欢她的玩笑。 “逗你的啦,大醋桶。” 她甜蜜的亲亲他的唇,指手画脚的描述着自己最喜欢的花的样子,“彼岸花,花开开彼岸,花叶两不见,生生相错。好可惜哦,这里好像没有彼岸花……” “什么生生相错,没有最好,即使有为夫也会先除了这不吉利的花。”他的声音里多了抹冷厉不安,抱着她低语,“木木,不要离开我……” “你这个辣手摧花的刽子手,要是你为我种上一大片的彼岸花,说不定就算我离开了,也会为了这彼岸花回来的。” 第66章 第66章她嘻嘻的笑,完全不懂他内心的挣扎。赖在他怀里时,她什么都不用想,只用尽情的享受他给予的满满的幸福…… 就算我离开了,也会为了这彼岸花回来的……芙蕖木木,为什么知道彼岸花?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红袖的声音彷佛在很遥远的地方,木木听不真切。脑海内的画面晃动,阿玄、彼岸花、东方小筑……芙蕖木木,到底拥有怎样的过去? 脑海内的抽痛太过剧烈,她再也忍不住的晕厥过去。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眼,是那片开的放肆的血红色,迎风摇曳,彷佛谁在低低的哭泣,透着无端的哀伤和悲凉…… 意识一直模模糊糊的,木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却清楚这一次不比以往。神智一直昏沉,脑海内繁复冗杂的画面不停的飞过,她伸手想抓住,却徒劳无功。 她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冷冽暴戾的气息在空气中翻腾,但抱着她的那个怀抱却是那般的温柔呵护,彷佛捧着世上最珍贵的珍宝。 全身好痛,尤其是额角的抽痛更是足以逼疯她。身上的温度慢慢转冷,如坠冰窖。她不断的向着那个温暖的怀抱依偎过去,饥.渴的贪念他一点点的温暖。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她耳畔呢喃,木木,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木木…… 是谁? 她朦胧的挣扎中彷佛看到了那张熟悉的绝艳俊颜,此刻他满脸的冰寒怒气,乖戾暴虐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笑的招摇的妖孽。 她无端的想笑,这个妖孽什么时候也会这样的情绪化?他不是总是深沉莫测的?他不是永远是悠然从容的?那绝色妖孽的笑容,漫不经心的气势,永远的深不可测,这世间从未有超脱他算计的事…… 一阵抽痛袭上,她瑟缩一下,不断的呻.吟,“……痛,好痛……呜……” 东方小筑内,地上跪着成排的御医,带着黑金面具的鎏凤鸣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磁性的声音沙哑焦急的安抚,“木木,哪里痛?木木,不会有事的……” “……好痛……呜……” “她在喊痛!你们听到没有!?” 他暴怒的看着底下的御医们,凤眸隐隐透出血红,“南隅拥有最好的医术,治不好你们就全给木木陪葬!” “陛下息怒。”底下神色惶恐的御医们不停的磕头求饶,那位贵人娘娘的身子根本无病,他们查探不出任何异状,偏偏陛下不信。 “无病!?你们还要拿这些话来匡朕!?无病的话,她为什么会这么痛!?” “陛下……”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御医踏了出来,拱手行礼后,沉稳的道,“这位姑娘的身子的确无病,如果臣猜测的不错的话。这位姑娘现在的这种症状应该是和冰心凤凰果有关……” 鎏凤鸣的眼眸闪了闪,挥手让一旁多余的众人退下,直到室内只剩那老御医,才冷冽的开口,“说。” “臣斗胆请问陛下,这位姑娘是否食用过冰心凤凰果?” 见鎏凤鸣微不可见的点头,老御医继续道,“冰心凤凰果乃稀罕之物,自盛莲覆灭后几乎不存于世。食用过它之人的血可以解百毒,但却会封印此人最想忘掉的记忆。这位姑娘此刻的症状,在老臣看来很像是她想努力回想那些记忆,却被冰心凤凰果的药效反制,两种相反的意念冲撞,自然会产生剧痛……” “回想?你是说她还记得以前的事?”他的脸色莫测,声音紧绷。 “这个……老臣不能肯定,但冰心凤凰果的药效并不容易除去,老臣猜测这位姑娘应该是看到了曾经熟悉的画面或东西,有所触动而已。就算记得也不过是模糊的画面……” 她还记得,他知道的。 她还记得阿玄…… 鎏凤鸣袖子里的手倏地收紧,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那爱卿的意思是对这种症状束手无策?” “陛下,除非配置出冰心凤凰果的解药,或者让这位姑娘尽量不去回想那些记忆。冰心凤凰果可以说是上古神物,恕老臣愚昧,无法配出解药。” 老御医看了眼痛苦呻.吟的木木,继续道,“臣可以开些宁气安神的药,虽不能治本,却能让这位姑娘此刻好受点。” 鎏凤鸣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挥手让御医退下。他抚摸着木木惨白的脸颊低语,“你还想着他么……” 当木木终于能清醒的睁开眼的时候,全身的刺痛最后都集中在额头上。那隐隐的抽痛不若之前的剧烈,却格外磨人。几乎在第一眼,她就看到了拥着她而眠的男人,那张依旧俊美,却憔悴暗淡了几分的绝艳,他眼眶下的淡淡的青黑,让她呆住。 原来那个一直在她耳畔呢喃着‘木木,不痛’的声音,真的是他! 她张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的生痛。鎏凤鸣几乎在第一时间就醒了过来,看到她睁着眼看他,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喜色。牢牢的抱紧她,“木木,还痛吗?” “水……” 婢女送上水杯,他接过温柔的递到她的唇边,干涩疼痛的喉咙却无力吞咽。他挑眉,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然后低头覆上她的唇,一点一滴的哺喂给她。 冰凉的水终于缓解了喉咙的难受,她却察觉到他没有离开她的唇,反而还越吻越深。木木脸色潮红,她能感受到周围的婢女们虽然恭敬的垂着头,但那目光可是嗖嗖的瞄着他们。奥,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公开表演。 她握紧拳头捶他,无奈大病初愈的身子软绵绵的,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痒。挣扎不脱,只能被迫承受着他的热情,瞪着面前这张放大的俊颜,她忍不住跑神。这家伙的睫毛真长,鼻子高挺有型,最过分的还是这个皮肤,光滑的几乎连毛细孔都看不见,还这么近的贴着她,是存心让她自卑吗…… “好点了吗?” 在木木快窒息的边缘,他终于意犹未尽的放开她,唇角扬起她熟悉的笑容,“睡了这么多天,想吃点什么?” “……肉……” 她把握机会的挤出声音,她不要再吃青菜豆腐了! 他低低的笑了,声音里多了几分无奈,挥手让婢女出去准备,“御医说你最近只能吃点清淡的粥。” 她委屈的扁扁嘴,红唇张张合合挤出两个字,“庸医……” 他眉一挑,还算有良心的安慰她,“等你好了,要吃什么都行。” 木木双眸一亮,浑身无力的歪在他身上,想到之前那些彼岸花,她慢吞吞的问,“凤,我是不是快死了?” 鎏凤鸣面色一寒,冷冽的道,“乱想什么,朕说了不许提那个字!” 脾气这么大……木木缩了缩,静静的窝在他怀里想着心事。 阿玄…… 阿玄他和芙蕖木木的过去到底有什么牵扯?以前的芙蕖木木那么爱阿玄吗?那芙蕖木木为什么又会离开他,更甚至对那段记忆模糊不清。那偶尔纷飞的记忆画面明明该是无比甜蜜的,每一次她却觉得无端的心痛和悲凉…… 她无意识的动了下,搂着她的人低声问,“怎么了?不吃吗?” 一勺温温的粥递到自己唇边,她怔怔的看着那如玉般的大掌,这个人或许深不可测,或许野心蓬勃,那双手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帝王之手,这个人是会君临天下的千古一帝。但此刻的他只是紧拧着眉,凤眸里满满的只有自己的倒影…… 莞尔一笑,她一口吞下那白粥,难得温顺的乖乖被他喂。 第67章 第67章阿玄,以前的芙蕖木木或许和阿玄有过许许多多的故事,可是那不是她。现在的她,初入异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眼前这个绝艳贵气的男人。她挣扎过,抗拒过,甚至拿命去赌过…… 但是,她赌赢了。爱了就是爱了,看不透他又如何,还没开始就害怕失败,东方木木,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缩手缩脚的胆小鬼! “鎏凤鸣!” 她猛地抬头看他,唇角漾出好温柔的笑,眉目间那一股纯粹的快乐让他怔住。她伸手主动环过他的脖颈,眸底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喜欢你。这一次,我不在逃了,就当再赌一次。” 这一次,赌的是她的爱情。她东方木木,不是不战而逃的懦夫。 等了好半天,抱着她的人没有丝毫反应。她纳闷的抬眼,看着那个僵硬的彷佛石雕的男人。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眸色却有些呆滞。淡漠的看不出任何高兴之类的情绪,她心一沉,气闷的戳他,“喂,好歹是女生在表白,您请给点反应行不?” “……你说,你喜欢我……”他彷佛终于回神,沙哑着声音,凤眸里带着说不尽的复杂情绪。 “是。”她笑靥如花。 抱着她的手猛然收紧,熨烫的唇贴了上来,唇齿交缠间,他低低的吐息,“木木,我不会再放手……” 她软软的应,妩.媚的眼眸里柔的彷佛能滴出水来,微微上扬的尾音透着欢快,“好,不放。” 他从来都不知道,当她眼里开始有他的时候,她是这般的惊人美丽。她那样冲着他笑,软软的声音让他觉得心头一跳,彷佛要化开一般的酥麻。 真正尝试走进鎏凤鸣的生活,木木才知道他一天有多忙,根本不像他以前当凤王时的悠哉惬意。每日天未亮,他就已经起身去准备早朝,盛莲大陆上早已动荡多年,各国都蠢蠢欲动的想兼并天下。这早朝上的事也越来越多,加上下朝后的议政,基本半天就过去了。到了下午,还有大批的奏折等着他,更别提各种突发的事件。 帝位,真不是人做的! 木木一直很难想象那只妖孽认真工作的样子,但南隅国却是在他手中从弱到强,现在屹立在众国之中让人不敢轻视。 不管他忙到多晚,他总是会回到东方小筑抱着她入眠。他睡得一向很浅,稍有动静便会惊醒。那猛然睁开的双眼无情冷冽到令人胆寒,直到看到是她在身边,他的神色才恢复了她熟悉的宠溺。 东方小筑内,木木手忙脚乱的挡住祁非的剑,无奈力气对比太悬殊,两剑相击后她手中的被震飞了出去,她的人也是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小姐,不如休息一会?”祁非面色沉稳的建议。 “不用了,再来。”她笑了笑,捡起长剑摆好姿势。 既然决定了要和他在一起,她就主动提出请祁非教她点防身的招数。不一定要成为绝顶高手,起码在未来,她不想成为拖累他的累赘。以后他要走的路,并不平坦。祁非身手不凡,更是严苛的名师,即使面对她,也没有一丝放水的痕迹。 “小姐身子单薄比起长剑,还不如挑选些短小轻便的武器。” 他从墨城一路追随她而来,起初不得其门而入,后来在他屡次独闯南隅皇宫之后,那个南隅夜帝还是默许了他跟在她的身边。对于夜帝的身份,他惊讶错愕,却也并未多说什么。这世上其他都不重要,他唯一要做的只有顾好眼前的人。 “短小轻便的……” 木木皱眉,忽地转身奔进寝室一阵翻找,然后拿着手中的东西递给祁非,“那我用这个?” 祁非接过她手中的匕首,视线落在匕首手柄处那繁复诡异的图案上顿住。眼里闪过震惊,他匆匆的将匕首对着阳光照射,冰寒的色泽上泛着细细的花纹。 “怎么了?”看到他的样子,木木困惑。这把阿玄给她的匕首,她一直带在身边。 “……” 祁非默默的将匕首还给她,沉默的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用。 “这匕首……有什么不对?” “那不是匕首,是刀。” “刀?” 被他一说,木木才看到锋利的尖端是微微弯曲的,只是那弯度太小,让人直觉忽略了。 “炫剑木刀,一剑一刀,天下无双,是天下第一铸剑师的遗作,他生性乖僻,不喜人扰,据说是一个男子求了整整两年,才在辞世之前留下的。一贯都只是听说,如若不是那独有的标记……” 木木怔住,看着手中的刀,忽然觉得心里很难受。阿玄和芙蕖木木到底有怎样的过去,那般骄傲的男子为了一把刀去求了人整整两年,无论发生过什么,起码以前的他们应该是真心相爱的吧? 如果没有她这抹异世的灵魂,阿玄和芙蕖木木应该就能幸福…… 可是,芙蕖木木已经死了。记忆里那个凄厉的女声不止一次的嘶吼着芙蕖木木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站在这里的是她东方木木,她才刚刚准备和那只妖孽携手走下去。 木木忽然抬头,笑的灿烂的比划着手中的刀,“来吧,继续。” 祁非淡淡的看她一眼,沉默开始指点起来。 鎏凤鸣负着手立在高台上,这里是南隅皇宫的最高处,风吹拂着他的长袍,在暗沉的夜色中划出一道金色弧线。 一抹黑影悄声无息的跪在他身后,飘忽的存在感低的让人几乎察觉不到。 “什么事?” “主人,二少和四少已经行动了。” 黑影的声音平淡的听不出情绪,身为凤王的影卫,可以调遣命令他们的一共有四人,凤王,云止,容天,纪月。但所有影卫都清楚,自己真正唯一的主子,只有凤王。 “呵,看来这次老二气得不轻,怎么他没收到朕留下的口讯吗?” “属下无能。” 鎏凤鸣的黑眸闪了闪,唇畔的笑容勾起,“无妨,有他在,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够好了。” “主人,南隅的影卫一直联络不上,属下怀疑……” 第68章 第68章“影卫一旦认主,忠心至死方休。他自小在南隅,能掌控住影卫也不奇怪,你下去吧。” 黑影动了下,又静静跪在原地。 “怎么?” “主子,您之前催动过生蛊,只怕今年会提前发作……”黑影平静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担忧,猛然抬头,“如果您不忍动王妃,请让属下去天耀。” 黑影一闪消失,徒留高台上鎏凤鸣一人。 看着暗沉无光的月色,他绝艳的俊颜上平静无波,凝视着天耀的方向,那是整个盛莲大陆的中心。寂静的夜色里似乎传来隐隐的鼓声,那鼓声是他熟悉的,是他幼年时唯一能听到的声音。 月红如血,天地逆转。双生带煞,绝世灾劫…… 火光冲天的那个夜晚之后,他的生命中就充满蛊毒、药物和永无停息的折磨。血鼓的声音,日复一日的在他耳畔响着。他的父皇,那至高无上的天耀帝。就冷然的站在不远处,噙着笑容看着他。 双生带煞呵…… 他在地狱里挣扎的时候,他的兄弟却被送到南隅,金枝玉叶的养起来。只可惜,带着面具的南隅夜帝,根本不足为惧。更何况这个位置,他那个被捧在掌心的兄弟,早在几年前就舍弃了。 鎏凤鸣嘴角轻扬,摘掉了黑金面具的他,额间那颗红宝石也被去掉。夜风吹拂,扬起他额前的发,他的额间,赧然是一块被剜掉的凹凸不平伤口。那伤口陈旧却依旧狰狞,可以想见当初是多么骇人。 父皇么,没有按照您的布局走,是不是让您觉得无趣了呢?只是这争斗,连他都觉得无趣了起来。 要不是还有那个女人在…… 想到木木那双璀璨晶亮的眼眸,他唇角的弧度加深,神思恍惚。 那个小女人吐气如兰的抱着他的脖颈说,‘鎏凤鸣,我喜欢你。这一次,就当我赌了。’ 赌了? 又是赌注吗? 呵,她和他之间的赌约似乎是越来越多了。她唤他的名字时,软软甜甜的尾音上扬,让他第一次觉得那个天耀帝赐予的名字如此悦耳。背部火烧般的痛楚慢慢褪去,那血鼓的声音也淡淡消失。凤眸里闪过一抹温暖,他忽然觉得这样清冷的夜里,很适合抱着她同眠。 转身漫不经心的向着东方小筑走去,小筑中的宫女内侍见到他唇角上扬,动作急切的模样。都看傻了眼,这还是他们那个冷情如天神般的帝王吗? 才踏进寝殿,木木身边的贴身婢女冲了出来,一脸努力压抑的惊慌不安。鎏凤鸣心里咯噔一下,唇角的笑容消失。他漂亮的凤眸在面具后微微眯起,沉声道,“木木呢?” 红袖低垂着头,从鎏凤鸣身上传来的强大压迫感让她更加惊恐,身子一软跪了下去,颤抖的道,“回陛下,东方小姐她……她还未回来。” 她真是想不明白,为何小姐会如此喜爱那片彼岸花。自从上次小姐昏迷之后,陛下就更不喜小姐去那里。明明那片彼岸花是陛下四年前亲手种下的,如今小姐也喜欢,那陛下不是应该开心吗? 鎏凤鸣浑身猛的僵硬一下,绝艳的脸孔冰冷,转身就往门外走,他知道她在哪里。 彼岸花,那片开的妖娆艳丽的血红色花朵。那片属于木木和阿玄的地方,是他无论如何都踏不进去的!为什么?她不是全都忘记了吗?为什么还对那片彼岸花念念不忘,她在那里思念着谁!? 站在那边彼岸花的边缘,看到花丛中默默落泪的女子。 他突然顿住步伐,她脸上滑落的泪痕让他蓦地觉得刺眼,绝艳的俊颜闪过一抹自嘲的苦笑,脸上的神色变得幽深莫测。 就算今晚自己想要感受她的温暖,也是又一次的奢求么? “陛下……” 红袖忐忑不安的看着面无表情转回殿内的鎏凤鸣,刚才陛下踏进东方小筑时那满身洋溢的欢喜,即使带着面具都能让人感受的到。现在的陛下,却是阴沉不语的让人无法窥视到丝毫情绪。 “下去。”森然冷漠的声音让红袖瑟缩一下,默默退到门外。 冰冷微凉的空气包围过来,他静静的坐在空无一人的寝宫中,那似远又近的鼓声一下比一下更清晰的袭来。他支着额头,低低的笑了。 不是已经拥有了她的心吗?她不是已经喜欢上他了吗?为何他此刻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心底空荡荡的冷风吹过,带着渐渐冰冷的寒气…… “凤?” 突然响起的软甜声音让他一颤,他未动,以为那声音不过是他的幻觉。 “凤,不舒服吗?” 一个温软的触感抚上他的身子,木木半蹲在他面前,眨着眼睛看着他,眼里有着忧心。 他对上她的眼,面无表情。“你去哪了?” “御膳房啊,福贵说你没胃口,连晚膳都没用。我特地去做的鱼面,尝尝哦,很好吃的。” 她端着一碗白白晶莹的鱼面献宝,小脸上笑靥如花。 他没有接,莫测的看着那碗鱼面。还冒着蒸腾的热气,她端着久了,烫的她有些拿不稳。 “凤?” “朕怎么不知道御膳房什么时候搬到禁地去了?那里是禁地,难道木木不清楚吗?”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凤眸里死寂深沉。 “禁地?” 木木困惑,猛然想起红袖曾经说过那片彼岸花是陛下的禁地,从四年前起就不许任何人靠近。可是自己之前也经常去,他明明是知道,也一直默许的,为什么今天却突然提起? “红袖,朕的规矩没有对木木说吗?” 立在一旁的红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巍巍的磕头,“陛下恕罪,奴婢……奴婢……” “来人,红袖私犯宫规,拉下去,杖毙。” 杖毙!? 第69章 第69章木木错愕,看着他唇角的笑容加深,却无端让她觉得遍体生寒。 红袖哭的岔气的晕死过去,被殿外的侍卫拖了出去。她猛然回身,抓着他的衣服撒娇,“凤,你怎么了?那里是禁地红袖早就给我说过了,不关她的事!” “她是你的随身侍女,主子犯错,自当责罚。” 他的眼神冷冷的看着她,眼前这张如花笑靥,不久前还在那片彼岸花里哭泣。为什么哭?她在思念谁!? 眼看着红袖已经被拖了出去,木木急了,单手抓着鎏凤鸣大喊,“鎏凤鸣,你发什么疯!你要处罚是吧?那不用动红袖,我自己做事自己当!” 她手中的鱼面‘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玉碗碎了一地,里面白嫩晶莹的鱼面散落。转身跑出去的刹那,他看到她端着鱼面的掌心通红,那抹被烫的通红…… 看着她奔出东方小筑,他的手在袖子里攥的死紧。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他垂着眼,半靠在椅子上让人看不清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他抬眼看到立在门口的福贵,凤眸里掠过快的看不清的波动。 福贵轻轻的端着一碗鱼面放在他面前,看着热气腾腾的鱼面道,“陛下,这几日以来东方小姐经常在御膳房一待就是一整个下午,她专门去学做了这陛下最偏好的鱼面。” 他怔住,视线移到一旁。那碗鱼面晶莹剔透,卖相却有些难看,不似御厨会做出的东西。 “东方小姐并不善厨,每次煮出来的鱼面惨不忍睹。她偏偏每次都要亲自尝过,然后再继续改进。小姐的手被烫了好几次,更甚至有次未端住碗,那刚出锅的鱼面就直直的烫在小姐身上。至于这碗鱼面,也是小姐做的,小姐奔出去前吩咐老奴给陛下送来,她说陛下一定还未用膳……” 他最喜好的鱼面? 鎏凤鸣身子一震,死死的盯着那碗鱼面,突然觉得那热气蒸腾的让他心底的冰凉慢慢褪去。缓缓伸手端起鱼面,他举箸夹了一根送到嘴边。 太咸,也不够劲道,和以往吃到的食物一样,没有任何感觉。 这样的东西,是平日他看都不屑看一眼的。但此时的这碗鱼面,他却莫名的觉得是他这么久以来吃到最好吃的东西。以前,曾经有人会这样笨的这么久才学会煮面?会有人专门为了他而煮吗?不是鎏凤鸣,不是凤王殿下,只是他,有吗? 他知道她的性子,得过且过,没心没肺,懒的令人发指。可是,就是这样的她,却会专门为了他去学煮一碗鱼面…… 鎏凤鸣面具下的薄唇轻轻上扬,在福贵诧异的注目下,一口一口吃掉那碗鱼面。他身后跟着的小太监,端着御厨精心料理出来的御膳目瞪口呆的看着陛下。 陛下……陛下的挑剔是出了名了,那碗鱼面虽然不至于难以入口,但却绝对够不上美味。这样的东西,陛下是绝不会吃的,可现在…… ‘哗啦’一声,小太监手中的托盘掉落,上面精致的御膳噼里啪啦的洒了一地。他颤巍巍的匍匐在地,不住的磕头,“陛下恕罪,奴才该死……” 福贵在鎏凤鸣眼神变成寒冬腊月的冰刀之前,已经利落的将小太监赶了出去,同时手脚麻利的将一地脏乱收拾干净,行了个大礼,请他的陛下慢慢用膳。 踏出殿门时,福贵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他至高无上、英明果决如神邸的陛下,眉开眼笑的捧着一碗鱼面,那眼神柔的令福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念念叨叨的迅速关上门,吩咐除非陛下自己出来,不许任何人靠近。 阿弥陀佛,陛下刚才的样子,也太毁形象了!他们南隅智勇双全的夜帝陛下,盛莲大陆上唯一可以和天耀凤王齐名的铁血帝王,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傻笑的如孩子一般!? 可是…… 福贵莫名的又忘了一眼已经紧闭的殿门,他忽然觉得,刚才的陛下虽然诡异了些,却莫名的让人想跟着微笑。那种浓浓的幸福温暖,是他从未在陛下.身上看到过的…… “红袖,对不起……” 木木眼眶红红的看着趴在床.上的红袖。 “小姐,红袖没事。” 红袖紧张的想起身,却又被木木按了回去。她欲哭无泪的看着木木,满脸的无奈。 陛下的旨意让她魂飞魄散,本以为这次是要到阎王殿了,却在还没动刑之前,就被匆匆赶到的小姐救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强悍的小姐,连他们南隅一品带刀侍卫都敢骂,还骂的……精彩万分? 她还在迷糊中,就被小姐带走,直接回了她住的屋子。小姐更是紧张的将她直接按在床上,扒了她的衣服就要查看。 “小姐,奴婢没事!” 红袖抓着摇摇欲坠的衣衫尖叫,就算小姐是女的,但在小姐面前袒.胸.露.乳,她还是无法自在接受。更何况她根本没有被动刑!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伤口,你干嘛这么不配合!……那只笨蛋欺负我,你也欺负我……我的手好痛……” 红袖听到最后终于听出木木要表达的重点,她一把抓过木木的手,看到木木的掌心全是红肿着的颜色,有的地方甚至还严重的起了水泡。 “小姐,您这是……”红袖错愕。 她垂下头不语,想到今晚莫名其妙受的委屈,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她不过是趁着鱼面还没好的空当去了下彼岸花那边,将阿玄送的那把小刀埋在那里。既然那不是该属于她的,她已经决定要好好放手去爱鎏凤鸣,那把属于芙蕖木木的小刀,她没有资格拿。可是为什么他要发那么大的脾气? 红袖看到木木哭了,更是紧张的想起身,嘴里安慰,“小姐,您别哭了,奴婢没事。陛下只是一时气不顺,不会怪罪小姐的。” 木木咬着唇,愣愣的看着自己手心的水泡。 ‘嗑啦’—— 窗子被风吹开,红袖抬眼看见了窗外的人,瞬间傻住——是陛下!? 木木察觉到什么的回头,看到是他。她眼神微亮,气鼓鼓的扭头不看他。空气中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随着那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木木,过来……” 她垂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固执的不去看他。 室内静的呼吸可闻,红袖屏息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甚至忘记了该有的礼仪。 她看着他们南隅最尊贵冷情的陛下踏了进来,黑玉般的眼眸满是无奈的宠溺,有什么更温暖的东西闪过,陛下伸手将小姐抱在怀里,轻吻着小姐烫的红肿的手心。小姐轻轻挣扎一下,却被陛下强势的拥在怀中抱走…… 红袖看的脸红耳赤,明明陛下和小姐并未做什么更亲密的举动,她却无端的觉得那画面气氛亲密的让人无法介入。真好,陛下这般对小姐,小姐一定会很幸福…… 红袖想着,安心的躺下睡去。 另一端,木木缩在鎏凤鸣怀里,委屈的赌气。任由他将她抱回东方小筑,看到桌上空空的碗,她气闷的咕哝,“不是不稀罕么,那还吃那么干净……” “挺难吃的。” 不轻不重的声音撂下,察觉到怀里的她浑身一僵,他勾起唇角等着她充满生气的声音暴走。 半响,怀里依旧一片静默。手背一阵冰凉,他倏地低头,看到她咬着唇,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 他怔住,眼里闪过一抹僵硬,随即噙着熟悉的笑容凑近,“哭了?朕的木木也会这样软弱?” “……”她不理他,只是垂头默默哭泣。 这样的她太反常,他的笑容僵了僵,抱着她微微叹息,“好了,别哭。那个……还不错……你看朕都吃完了。” 第70章 第70章“你骗我……” 她闷闷的出声。他的挑剔,她是知道的。那碗鱼面顶多只是凑合,绝对够不上他的标准。但是,他还是吃完了…… “还生气?”他含糊的问,温热的吻落在她的脖颈。 她扭动一下,正想躲开。却听到他状似漫不经心,不轻不重的说了句,“以后要出去给朕说一声,要去看那花,记得叫朕陪你去,知道吗?嗯?” 木木怔住,好半响后眨眨眼抬眼看他,脸上慢慢露出诡异的笑容,“鎏凤鸣,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闷.骚?” 他狭长的凤眸中狼狈一闪而逝,噙在唇角的笑容却愈发加深,妖孽绝艳的让木木顿觉毛骨悚然。 糟……玩的太过了! 她扭动着想滑下他的腿,却被他擒住,甩进床内。不一会,只听的见东方小筑内响起阵阵女子欢笑的求饶声,和男子不时响起低沉浑厚的笑声…… 夜色深沉,寒风卷着空气中隐隐传来的欢笑,飘散在花海。血红色的彼岸花中,一抹人影伫立。 月华落在他身上,映出他深邃幽暗的紫色双眸。他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被埋在土里的东西。那闪着寒光的锋利,在月光下泛着幽深的色泽。小巧精致的把柄上,一个诡异繁复的图案印在上面。 炫剑木刀…… 天下第一铸剑师最后留下的杰作。一刀一剑,天下无双。可如今,那举世无双,千金难求的刀,却被它的主人视如敝屣的扔埋在这里。 尖锐的痛楚击上他的心头,人影不稳的晃动了下,似乎承受不住那刺痛。他还记得她指手画脚的撒娇,软软甜甜的声音道,“绝世高手不是都有什么绝世武器的嘛,那种在江湖上一亮出来,震慑一片的那种……阿玄,我也要。我们一人一个,双剑合璧,仗剑江湖……” 他记得她的每一句话,哪怕那只是她漫不经心的一句戏言。炫剑木刀,他为了她而求来的。他执剑,她用刀。双剑合璧,仗剑江湖…… 只可惜,还未等到她口中的幸福,她已经舍弃了曾经的一切,也包括他…… 明明已经五年了,可她的笑靥却彷佛就在眼前一般,她还是那个眼里只有他的木木。还是那个微微一笑,就让他彻底沉迷的女人…… 他慢慢弯下身去,颤抖的指尖触到锋利的刀尖,冰凉的刀刃划破他的指腹,沁出鲜红的血色。紫眸微闪,他忽然狠狠的伸手握住刀刃,让那锋利的刀刃陷入掌心。俊美清冷的脸孔面无表情,吐出模糊的呢喃,“木木……” 风和日丽,南隅的春天一向是温暖的百花齐放。但今年的春天在整个南隅似乎多了一层寒气。原因无他,那个被嫁到天耀的南隅公主兰叶,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天耀新帝点头同意,还专门派了一队人马护送她回来。 当日所有在大殿内的臣子们不约而同的想到那日南隅夜帝冰冷肃杀的话,缩了缩脖子,众臣们思前想后的结果就是,看来唯有请老太妃出马,才能勉强克制下将要暴走的君王。 东方小筑里,东方木木已经变身为喷火的暴龙,对着刚进门的那个酷酷的夜帝发火。一个枕头飞了过去,鎏凤鸣轻松接下,噙着笑看着那个暴跳如雷的小女人。 “你、你、你还有脸笑!?你不是说和那个女人没染!?”木木怒发冲冠,指着那张绝艳的俊颜。 “哪个女人?” 他邪肆的笑,喜悦一点一滴的在心头泛开,突然发现如果能常常看到这个女人吃醋的样子也不坏。 “哪个女人!?你居然问我哪个女人!?难道你的女人多的数不胜数!?”木木彻底暴走,失控的扑过去。 他轻松的接住她,抱着她顺势往床上一倒,大掌将她固定在怀里。 挣脱不开,木木恨恨的咬上他的脖颈,低吼,“鎏凤鸣,兰叶怎么会回来!?难道她知道你的身份?你明明连我都瞒着……” 说到最后,那软甜的声音里多了浓浓的鼻音。 他眉一挑,叹息的将她搂住轻哄,“乖,不哭。兰叶不知道朕的身份,她能回来大概是给了鎏寒什么好处。至于那是什么好处……嗯?” 他说着,大掌开始不安分的游移。 木木脸色通红,这个该死的男人,什么时候都能笑的那么JIAN,偏偏还帅的一塌糊涂。她扭动着气闷的道,“说不定人家公主有了,大腹便便的来投奔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负心汉!” “有了?怎么可能。” 鎏凤鸣抓住怀里撒泼耍赖的小女人,笑着安抚,“她不知道朕的身份,也不可能有孩子……在说了,如果真有什么,朕哪里会容得她闹到你这里来。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顿了下,脸上嬉笑的神色消失,深邃的黑眸对上她的,“朕的嫡子,只能是你生的,懂吗,木木?” 木木的脑子一团乱,呆呆的看着他。 嫡子……孩子?他们都没彻底的‘做’过,他已经想到那么远了? “朕的木木真美,就连吃醋的样子,都美的令朕心醉。”他笑的愈发嚣张,低头在呆愣的她唇边偷香。 吃醋?为他? 木木回神,瞪着面前笑的二五八万的男人气闷。这张妖孽狐狸脸,以后还不知有多少桃花在等着他!她恨恨的拧了他一把,“兰叶是你的妹妹,你干嘛还要把她嫁去给你自己!?难道你早就觊觎兰叶的美色,所以才自导自演这一出?” 他到底怎么成了这个南隅的夜帝,他一直不肯告诉她。即使两心相许的现在,他依然是迷雾重重的帝王,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的感情反而好像越来越倾向于他。如果未来真的到了她无法忍受的那一天,自己还真的能放下这只妖孽吗? 鎏凤鸣的笑容隐去,凤眸微沉,“这你不用管,至于兰叶朕会处理。” 虽然鎏凤鸣说不用她管,但是木木心里毕竟还是有那么点小疙瘩。兰叶是谁啊,那个女人可是嫁给过他的人,顶着王妃的头衔也受宠了好久的女人。 以前她没打算去爱鎏凤鸣,当然可以淡然处之,但现在…… “啊,好烦——” “烦什么?” “就是那个兰叶啊……” 木木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靠倚在树下的男人。那男人看到她回头,别有深意的冲着她一笑,眨了眨眼。 那眉目,那紫眸,那要笑不笑的唇线,还有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掌……木木错愕了好半响,才回神指着他,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 第71章 第71章这里是南隅皇宫吧?为什么他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他不怕被鎏凤鸣砍成八块丢去海里喂鲨鱼吗?不,不对,这家伙连天耀凤王府都能来去自如,还能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看见我很意外?” 阿玄噙着笑容踱到她面前,紫眸勾.魂一般的淡淡的瞄她。眼波在她脸上流转了一会,勾了勾小指,嘴角一撇的命令,“走。” “去哪?” 他这么久没出现了,现在突然就蹦出来,天晓得会不会将她拉去卖了。 他回头,笑的好温柔的吐出两个字,“算账。” 被他寒气迫人的两个字冻僵,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拎在手里飞跃。木木自我安慰的想着,起码这次没有再被夹在胳膊底下飞了。 等她回神时,两人已经站在一处别致的院落内。她观察了下,这里离东方小筑并不远,这院落整洁精致,却和南隅的黑金色主体建筑不同,反而有点像东方小筑的风格。他拎着她没有停顿的走进院内,推开一件房门,直直奔向床塌。 “你、你、你要做什么!?” 瞄到离床越来越近,木木惊叫。他却丝毫不理会的将她往床.上一丢,随即扑了上去。 “啊——” 木木的尖叫只持续了一秒,就戛然而止。她看着他似乎扯了下床帐,然后他们两人身.下的床板很自觉的翻了个。 身子一空,转眼向下跌落。 …… 黑暗的密道内伸手不见五指,木木徒劳无功的努力睁大眼,依旧什么都看不清。她的手被走在前面的阿玄牢牢牵住,那温热的触感让她想到了之前那次在盛陵里,他也是这样牵着她…… 两人左拐右拐,已经记不清走了多久的木木终于被带到一间密室。这里极其简陋,除了一张很大很大的床,就只有一张桌子一条凳子,还有一个大木柜,柜子里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 火光一闪,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到面前拿着烛台的阿玄。他深邃的紫眸直直的盯着她,里面有太多莫名的、她看不懂的情绪。 “哐啷”—— 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让木木的目光向一旁望去。当她看到那把应该已经被埋在彼岸花下的小刀时,瞳孔紧缩一下,呐呐的道,“它……那个……你把它挖出来了……” “我以为……就算你不喜欢,也不会如此的弃如敝帚。”他的声音很沉,浑身带着莫名的寒气。 “对、对不起……”木木一缩,反射性的道歉。 “呵……反正是送给你的东西,怎么处理它是你的自由……”他轻笑。 是啊是啊,那大爷您可不可以不要这样阴风阵阵,在这种密室里很恐怖耶!木木很没胆的在心底腹议,表面上还是一脸乖乖认错的模样。 “但是……” 她精神抖擞的一颤,隐约觉得这个‘但是’之后是她不太喜欢的内容,果然他轻柔的声音又响起。 “但是……我很不开心,木木。” 阴森冰凉的语调让木木腿一软,想都不想的冲口而出,“对不起,我错了!以后我会好好珍惜它的,您就把我交给我吧。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呵呵,你害怕了?为什么?”他走近她低笑,“要我不生气也行,你脱衣裳。” 脱、脱、脱衣裳!? 敢情他走到一大圈路,还不辞辛劳的将她拎到这黑乎乎的密室里,就是为了上演逼.良.为.娼!? 木木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后退。“你……你冷静点……” 阿玄笑了,紫眸里充满暧.昧的笑意,一步步逼近。 直到她的背抵到床柱,再也无任何退路,和他鼻尖相对,近的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木木闭了闭眼,努力回想着祁非这些日子的教导。正准备狠狠的给他一击,他却神色恍惚的看着她一笑,低低的呢喃了声‘木木’,就顺着她的身子,重重的倒在床上。 “……阿玄?” 什么情况?她茫然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倒在床上的男人,她还没动手,他怎么就晕了? “阿玄?” 她试探性的又呼唤了几句,看到他没有丝毫反应,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木木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弱的几乎让她察觉不到,更惊讶的是他的身子冰凉的彷佛死人一般,就连心跳和脉搏都紊乱不堪。 怪了,上次见他似乎还没有这样虚弱? 木木挪动着,端着桌上的烛台向着密室门口走去。拉开门,看着长长的阶梯,她没有犹豫的踏了出去。她突然失踪,也许鎏凤鸣那只妖孽早就发现了,找不到她,他会担心。 但是…… 要关上密室的门的那一刻,她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床上的阿玄一眼、墨色的发凌乱的披散着,血红色的图腾似乎隐隐发黑,就连那紧抿的唇线也透着黑青。 木木的眼神闪了闪,咬了咬唇,端着烛台又回到他身边。她总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这个阿玄还和那个芙蕖木木有什么牵扯…… 她努力的说服自己,将他扶起来,想要喂他喝点水。 “……三个……” 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声音,木木吓了一跳,凝神看他。他半靠在床头,彷佛一朵被夺去了生气,快要枯萎的花。紫眸无力的半眯着,断断续续的挤出声音,“……左边第三个瓶子……” 木木走到木柜前,唯一能放瓶子的就是这个了。翻找了一番,拿着一个白瓷瓶子递给他,“是这个?” 阿玄吃力的接过服下,闭眼靠着养神。 “……为什么不走?” 好半响,他淡淡的问。 “……你看起来不太好,怎么了?” 事实上,是糟透了。此刻的阿玄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快要油尽灯枯一般。 “呵,不过是被人暗算罢了。木木不想知道是谁暗算我吗?” “……”她沉默,直觉不想听到他的答案。 第72章 第72章他瞥了她一眼,也不勉强。云淡风轻的道,“要走就现在走吧,我现在没力气找你算账。” “……那个……对不起,但是我不是芙蕖木木。” 木木迟疑的下,还是轻轻的道歉。她没看到在她说她不是芙蕖木木时,阿玄藏在袖子里的手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下。 走到门口,她困惑的回头,“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总是可以随时出现在她身边?他从不说他是谁,就连阿玄这个名字也没正面的承认过。 “……你真的什么都忘了。” 他垂眸低语,声音轻的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倏地,抬眼,阴暗中他的脸上看不清神色,只能听到那微微清冷的声音传来。 “夜炫,兰夜炫。” “奥。” 木木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顿住,脸色震惊的瞪着他。夜炫,兰夜炫?那不是南隅夜帝的名字吗?! “你骗人!” 南隅夜帝明明是鎏凤鸣,他带着黑金面具,带着南隅的墨羽骑,气势磅礴的杀到墨城救她…… “如果我说我才是兰夜炫,是南隅真正的夜帝,你……信不信?” “……” 木木不可置信的退了半步,随即死命的摇头。别开玩笑了,一国的帝王是这么容易被人顶替的吗!?就算是带着面具,那些从小就跟在夜帝身边的人也不可能无所察觉。但是,鎏凤鸣如果是夜帝,她却也隐隐觉得说不通…… 阴暗中的他不语,只是眼眸灼亮的盯着她。 半响,他嗤笑出声,眉宇间染上倦色,向后半靠着闭上眼,不在看她。似是怀念又似悲凉的声音响起,“唱个小曲来听听吧……唔,就唱你之前唱过的好了……” 她之前唱过的? 木木看着床上脸色灰暗的男人,觉得时光似乎瞬间回到了那一日在凤王府初见他。满脸是血的男人,却带着令她熟悉的感觉,高高在上的命令,‘唱个曲子来听听。’ 看着飘摇的烛光中彷佛快要消失的他,不由自主的,她轻启朱唇,清脆的声音飘出,“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 “……”他靠着头一偏,唇角动了动,再也支撑不住的睡着了。 陷入黑暗前最后一个念头是,木木,木木,这个一直徘徊在他生命中的女子,这个他放在心底成了刻骨相思的毒的女子,给他唱的曲子,还是这么难听…… 南隅皇宫 鎏凤鸣慵懒的抬手,让一只黑色的夜枭停在他的手背上,抚了几下鸟儿的羽毛,他解下绑在鸟爪子上的纸条扫了一眼,唇畔浮起莫测的笑容。 “陛下。” 内侍总管福贵匆匆走进来,立在他身旁低语,“滴翠殿的那位又开始闹腾了,这一次更是用了鹤顶红。” 想到那个人,福贵的眉头高高皱起。本来这点小事不该打扰到陛下,但想到陛下曾经对她的宠爱和在乎,这次也严重到拿出了见血封侯的鹤顶红,他也不敢迟疑的立刻来禀报,至于见不见,那还是要看陛下的心情了。 “随她去闹。”鎏凤鸣神色满不在乎的道,轻抚着夜枭的羽毛,随手一挥放飞了它。 “但是,陛下……老太妃那边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 “哦,都什么人敢去打扰太妃清净?” “几乎全部重臣这几日都有去慈宁宫……” 还不是都是为了滴翠殿的那位,偏偏那位任性的公主一点都不体谅别人的苦心,一心想要踩陛下这个死穴。 “呵……既然都这么闲,那朕今日也该去太妃宫里尽尽孝道。”他说着,向着老太妃的慈宁宫走去。 福贵心里叫苦,还是一脸恭顺的跟上。这老太妃可以是一手将夜帝陛下拉扯大的,陛下总会让着几分。而那滴翠殿的公主算是南隅皇室最后一滴血脉了,怎么说都不能让她被陛下赶尽杀绝吧? 慈宁宫,是前任南隅帝最宠爱的皇贵妃的居所。先帝逝去后,皇贵妃被尊称为太妃,因为抚养夜帝长大,故而并未被送出宫去,反而还一直居住在慈宁宫。在这宫里,人人皆知夜帝对她敬爱有加,更是礼让三分。 此刻的慈宁宫里一片静谧,宫女们来来回回的端菜忙个不停,偌大的慈宁宫的饭桌上,只有两人对坐。鎏凤鸣一袭黑金皇袍,带着诡异的面具,轻握着酒杯。他的对面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老妇人,头发梳的华丽复杂,举止优雅贵气,依稀看的出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 她就是这慈宁宫的主人,前任南隅帝最宠爱的皇贵妃。 “怎么陛下难得来本宫这慈宁宫一趟,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儿臣来看看母后罢了。” 鎏凤鸣抿了口酒,漫不经心的道。这老太妃一手将夜帝拉扯大,夜帝即位后,也沿用以往的称呼,两人即使毫无血缘关系,也称她一声‘母后’。 老太妃面无表情的睨他一眼,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兰叶那丫头回来了,陛下一直都不去看看她吗?别忘了陛下之所以能登上皇位,是答应了先帝什么。” 鎏凤鸣轻笑,满不在乎道,“母后难道忘了,兰叶早就嫁给天耀凤王了。” “那时陛下趁着本宫不在将兰叶嫁掉,本宫也不想再多提。但如今天耀凤王下落不明,这难道不是天命吗!?一定是先帝的在天之灵冥冥中在保佑,陛下可还要一意孤行?” 这次,鎏凤鸣连回话都懒得回,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凤眸里一片深沉。 见他这样,老太妃在心底轻叹。这些年来,这个夜帝陛下她是越来越摸不透了。五年前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和兰叶闹僵,这五年后又冒出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听说还是那天耀凤王的正妃,这陛下到底在打算什么? “听说东方小筑里,陛下让一个女人住进去了?” “嗯。”懒洋洋的声音。 “这次这个漂亮吗?” 第73章 第73章“丑。 老太妃面无表情的尊贵脸上出现了点点变化,唇角抽搐,“据说这个女子是天耀凤王的正妃,就算容貌差了些,其他方面应该很出色才是。她性子如何……” “不善女红,娇蛮善妒,水性杨花。”明明不够红杏的标准,偏偏围在她身边的狂蜂浪蝶不少。鎏凤鸣冷哼,她敢出墙一寸,他就将墙往外挪一尺;她向外一尺,他就挪一丈。看她这颗红杏还出不出的去! “陛下和她已经有染了?” 他一顿,心有不甘的将那个‘有’字咽了回去。算算时间那个女人待在他身边也不短了,他竟然还没能彻底将她‘吃’了。面具下的脸色难看几分,他漫不经心的回应,“母后觉得呢?” “……还没有?” 以夜帝之前不近女色的模样来看,除非五年前那个女人死而复生,否则没这么快吧…… 判断了下他僵硬的状态,老太妃满意的点点头,“没有就好,我们南隅的嫡子是万万不能由随便的女人诞下。陛下喜欢的话收在身边伺候也没什么,只是兰叶那边,陛下也该给她一个交代。那丫头也不小了,不能总这样拖着……” 鎏凤鸣唇角的嗤笑更深,不在言语的神游九天。 阴暗的地下密室里,一灯如豆,飘摇的烛光断断续续的,苟延残喘的努力挣扎着绽放最后一丝光明。空旷的密室里,烛光伴着一阵断断续续的歌声,格外诡异。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低垂,阿玄飞阿玄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阿玄流泪,地上的阿玄枯萎,阿玄吹阿玄吹,只要有你陪……” 大床上的男人皱眉翻了个身,忍耐的抽搐了下,忍忍,好歹是在给他唱曲,也许等下就停了! “啊啊啊……阿玄飞阿玄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没钱,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北北北北……” 这女人在找死!这日子是绝对没办法过了! 阿玄烦躁的起身,精光闪烁的紫眸唰唰的向着那个背对着他,正在对快熄灭的烛光哀嚎的女人瞪去。 “大半夜的发什么春?”身体的不适加上被她歌声折磨的烦躁,让阿玄的声音多了几分阴森不悦。 “你醒了?”木木惊喜的跳起来,忽闪的眼眸只差没有直接冲上去抱住他。 “你不是想走,不是想回去他身边,我都晕过去了,你干嘛还待在这里鸡猫子鬼叫!”他眯起紫眸,可没忘记她之前那股恨不得冲回鎏凤鸣身边的样子。 “我是想走啊……”她咕哝着,没看到他眸光一寒,抬头瞅了瞅他,讨好的笑道,“那个……还有没有烛台?这个好像快灭了……” 桌上的烛台飘摇的只剩下一丝光亮,显然坚持不了多久了。 “没有,要走就快走。”心情很差的阿玄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半靠在床头,紫眸不再看她的低垂着。 “你!”木木气呼呼的瞪他,是他抓她来的好不好!本小姐还不爱待呢! 抬脚,转身,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密室的门被她‘砰’的一声甩上,床头半靠着的阿玄浑身一震,费力的抬起头,静静的望着那被毫不留情甩上的门。泛白的唇瓣动了动,扯开一抹难看的笑容。 她还是没变,激个两句就暴跳如雷的冲动。曾经的她也是这样常常被他气跑,但不过一会她又会磨磨蹭蹭的挪回来,一脸强装的高傲,‘恩准’他道歉。但现在的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一次都不曾回来…… 他知道的,现在的她的眼里,早已没有了他…… 放在身侧的手在抖,他表情空白的低下头,专心致志的盯着自己不断颤抖的手。那骨节分明的大掌明明是她最喜欢的…… 她牵着他的手,十指紧扣的撒娇,“阿玄阿玄,你看,我们的手大小刚合适,很合搭呢。” 他忍不住笑了,坏心的闹她,“怎么合适?明明比你的手大很多。” 她气闷的敲他,提高音量的继续撒娇,“你猪啊,就是大很多才能将我的手完全牵住嘛。阿玄,难道你不愿意牵我的手?” 空旷的密室内早已没有了她的气息,额角传来尖锐的抽痛,他抬起颤抖的手抚上额角。 也许他此生永远都不会忘记,永远都无法忘记在那片星空下,她站在月下,被月光的银辉包裹着,眉目如画,眼里的温柔和爱恋都那么清晰。那一刻的她,清清软软的声音,吐出让他觉得美好的有点不真实的幸福。甚至连那一幕,都像是一场梦,遇到她也许就是他一生最美好的一场梦。 她问他,“阿玄,难道你不愿意牵我的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木木,那曾经的一切,难道都只是他记忆中的一场美梦吗? 阿玄一直靠在那里,颤抖的手揉着额角,抽痛却越来越明显,没有丝毫改善。浑身冰凉沉重,还泛着火烧一般的痛苦。他无力挪动,也不想动。 空气中传来湿湿凉凉的气息,他听到自己空洞的声音呢喃,“木木,别走。” 回应他的只有桌上那一灯如豆的烛光。 静静的看着那微弱的烛光缓缓熄灭,停顿了一会,黑暗中再次传来他轻的几乎快要飘散的声音,“别走。” 如果连她都只是他的一场梦,那他还剩下什么? ‘嗑’—— 细小的声音传来,没有引起靠在床上的男人注意。直到那‘嗑嗑’的声音变大,一声又一声的传来,他才缓缓抬眸,死死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门被‘卡擦’一声推开,露出一条细缝。 可以照亮的烛光早就熄了,门内门外都是一片黑暗,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视线。黑暗中,他看到她一个人蹲在门口的地上,她的头埋在膝盖里,双臂死死的环抱着她自己,蜷缩成一团。 他浑身一僵的靠在那里,就放佛做梦一般,只有脸上倏地感觉到一片**的湿润。他不敢动,他怕一动,这个美好虚幻的梦境就会被惊醒,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眼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濒临崩溃前的幻觉。 蜷缩的蹲在地上的人儿动了动,终于抬起头,眼泪汪汪的大眼因为黑暗而毫无焦点的乱瞟,委屈的带着泣音的嗓音紧绷的小声呼唤着,“阿玄?阿玄,你在哪里?” 她最怕黑。 他一震,颤抖的手缓缓放下,死死的盯着门口那个女人。 “阿玄,怎么不点灯?什么都看不见,人家怕黑……” 她咬着下唇,惊惶无措的瞪大眼睛,想要在黑暗中看清什么。空旷的密室里,她感觉不到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声息,这让她更加害怕,大颗大颗的泪珠再也忍不住的滚落。 第74章 第74章好吧,她是猪头,她后悔了! 她怎么就是那么经不起激的性子,甩上门的那一刻,浑身笼罩在静的毛骨悚然的黑暗中,她立刻就后悔了。厚着脸皮推开门,却察觉不到他的存在,难道他已经从另一条路走了?丢下她一个人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阿玄……” 颤抖的声音已经隐隐有了将要放声大哭的趋势。 倏地,她被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紧紧的抱着她,甚至勒的她有点痛。他的呼吸沉重的喷在她的脖颈,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尖,让她无端的觉得委屈,眼泪扑簌扑簌的掉落。 他梦呓一般的开口,“木木?” 她抓着他的衣衫,断断续续的呜咽,“我要烛台……好黑,刚才外面有什么东西还从我脚上爬过……” 他伸开双臂,紧紧的抱着她不语。任由她委屈害怕的声音一遍遍的在耳畔回荡,静静的闭着眼,感受着她的存在。 当木木醒来时,正好对上的鎏凤鸣那双妖孽的凤眸。她有瞬间的迷蒙,大脑空白。“你怎么……” 她不是还在那地下密室里,和阿玄…… “虽然天气暖了,但这样睡还是会染上风寒的,嗯?”他懒洋洋的半躺在软榻上,一手拥着她,凤眸里荡漾着春.意。 木木扭头发现自己睡在东方小筑花园里的软榻上,微风徐徐,太阳暖暖的晒得人很舒服。一点都不像那个地下密室里的阴凉。她呆滞了会,想到之前阿玄的话,慢吞吞的抬眼问,“凤,我记得南隅夜帝名叫兰夜炫?” “嗯。”他换了个姿势,胸前的衣衫滑下大半,露出姿态撩.人的胸膛。 “那……兰夜炫真的是你吗?” 木木脸微红的别开头,这妖孽越来越放肆了,无时无刻的都想勾引她,偏偏还不能‘做’到底。每次看到他欲.火焚.身的猩红眼神,她都替他觉得难受。结果下一次,这家伙还是不记血性的继续,变态果然是有自虐倾向的! 他眯起眼,审视着她,漫不经心的开口,“怎么了?什么人你在耳边嚼舌根了?” “没有啦。我只是想你不是一直都在天耀,哪里有功夫跑来南隅……”那夜帝可是自幼就生长在南隅,就连即位都已经多年了。 “如果朕说这个帝位是朕夺过来的呢?” 她错愕的震住,抬眼看着他难得认真的神色,咽了咽口水,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真、真、真的?” 那他们现在岂不是身处在敌营之中?要是让南隅的众人知道眼前这个根本不是他们的夜帝,她和鎏凤鸣岂不是会被分尸了!? “假的。” 他在她耳畔吐气,带着恶劣的低笑。含着兴味伸手掐了掐她的脸,愉快的蹂.躏了一番。漫不经心的带开话题,“晚上让红袖好好给你打扮下,要见客的,嗯?” “……哦。” 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满心绕在阿玄说过的话上,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滴翠殿,是兰叶公主出嫁前居住的宫殿。身为前南隅王的掌上明珠,滴翠殿内可以说是雕梁画栋,巧夺天工,摆设的东西更是件件价值不菲的精品。但此刻,殿内全没有一丝声音。满地的狼籍表明了这里刚刚被某人的怒火肆虐过。 “翠儿,哥哥还是不肯来吗!?” 兰叶端坐在殿内,楚楚可怜的容颜染上忧伤,一点都看不出之前将滴翠殿砸成废墟的蛮横。她的指甲深陷入掌心,暗暗咬唇。她为了回南隅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天耀寒帝那得到容许。偏偏才回到南隅皇宫,就被夜帝软禁。她心心念念的哥哥,根本不愿见她! 他可是……还在怪她? “公主,陛下那边并未有回音。”翠儿跪在兰叶身前,低垂着头。 “你有照我的交代说吗?” “是,奴婢一字一句都照公主的吩咐讲的。但陛下身边的福贵公公只说,陛下的意思是……是不用理睬公主。” “大胆!”兰叶柳眉倒竖,一脸煞气。 “公主,奴婢只是照着福贵公公的话传达,这不是奴婢说的。”翠儿吓得扑通一声猛磕头,脸色惨白。 “……起来吧,这也怪不得你。哥哥好狠的心,已经过去那么年了,他就丝毫不愿意原谅我吗?”过了半响,兰叶幽幽的叹息,眉宇间的哀伤让人动容。 翠儿软声安慰,“公主,您和陛下从小一起长大,陛下以前那么疼您,不会不管您的。您看,您想回南隅来,陛下不也是默许了吗?” “是啊,哥哥不会忍心伤我的。就算是以前那个女人不也是败在我手上……”兰叶喃喃自语,一遍遍的彷佛在说服着自己。“东方小筑那里的女人呢?” “晚上陛下设宴款待天耀使臣,那个女人想必也会出席。” “她凭什么!?这是我们南隅的晚宴,她一个天耀凤王的王妃凭什么让哥哥带在身边!”兰叶咬牙,气的浑身颤抖。“翠儿,替本宫装扮,今晚的晚宴绝不可让那个女人出了风头!” 天耀这边,新帝的即位并没有将天耀带到更加繁荣的盛世,反而因为国库的空虚,天耀新登基的寒帝大幅度的加大了征收赋税,弄的百姓苦不堪言。更有甚者帝都内流言四起,隐隐暗指当今天耀新帝登基名不正言不顺,还妄想窥伺盛陵秘密,触犯天怒,终会降下惩罚。 一时间,人心惶惶。 就在这动荡中,朝廷内却是隐藏了一个更大的秘密。和云氏分别列为天耀两大世族的容氏家主容天,几日前失踪,而朝廷不但没有派人寻找,反而却将这个消息压了下来,严密的滴水不漏。 容天半靠在阴暗的大牢,惬意的样子彷佛置身最豪华的晚宴一般。牢门口传来一阵响动,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大牢内,隔着栅栏阴冷的望着容天。 “爱卿,还不肯说吗?”寒帝鎏寒语气阴沉,瘦弱白皙的脸孔在牢内烛火的映照下透着丝丝诡异的苍白。 “皇上想听臣说什么?”容天讥诮的弯了弯唇,并未行君臣大礼。 “七弟在哪里?” 第75章 第75章鎏寒的声音更冷,愤怒的一挥手,让身后的侍卫压上一个早已被拷打的血肉模糊的人。“朕连你们之间联络的人都抓到了,爱卿还想狡辩吗!?” 容天淡淡的瞥了一眼门外那个血肉模糊的黑衣人,从衣着上判断到的确是暗卫,属于大哥的暗卫。“皇上既然已经抓到人了,自然无需臣多说什么。” “哈哈,好,容家的家主果然是铁骨铮铮的儿郎!只可惜,愚昧至极!朕那七弟可是抛弃了你和容家独善其身,爱卿还要为这样的七弟效忠吗?更何况,朕可是知道了盛陵里的秘密,那鎏凤鸣不过是一个天生带煞的野种,根本不配身为我天耀皇族血脉!” 容天的眸色在听到鎏寒说‘野种’这两个字时一寒,不过瞬间,寒意隐没。他终于正眼看着鎏寒道,“……天生带煞?” 看到他的转变,鎏寒哈哈大笑,挥手让侍卫将牢门打开,纡尊降贵的踏进牢内,走到容天身边和他面对面,亲切的道,“爱卿,只要爱卿肯让容家站在朕这边,那爱卿想知道什么,朕都可以告之……” 容天不语的看着他,半响后,倏地优雅一笑,躬身行了个礼,“谢皇上,臣……遵旨。” 南隅皇宫中,丝竹弦乐之声不绝于耳,娇俏美丽的宫女来回穿梭在晚宴中,进退得当。南隅夜帝带着诡异的黑金面具高居在首位,他的侧下方端坐着美丽羸弱的兰叶公主。隐在面具后的凤眸徐徐的瞥了一眼下首的人,白玉般的手指执起酒杯道,“纪公子一路辛苦了,只是纪公子并无功名在身,此番可是替容家家主护送兰叶回来?” 纪月端着酒杯回礼,俊秀的脸孔上一片坦然。“自然。纪月不才,不喜朝堂之事。此番代替容家家主前来,也为了另一事……” “哦,何事?” “请陛下让纪月带凤王妃回天耀。”纪月此话一说,满堂静默。 众臣偷偷觑着陛下的神色,对这个大放厥词的天耀小子是又爱又恨。能将那个迷了陛下心神的天耀王妃弄走最好,但万一陛下迁怒怪罪下来,谁承受的起?但那芙蕖木木毕竟是天耀凤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就这样被陛下夺来名不正言不顺的一直放在东方小筑也不是个办法…… 高居主位的夜帝不语,迫人的气势压的人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好半响后,才听到夜帝磁性淡然的声音响起,“福贵,木木呢?” “回陛下,东方小姐说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可要派人去请?”福贵机灵的应。 鎏凤鸣失笑,那丫头只怕是厌恶这种宫廷宴会,就连自己下午特意嘱咐她了,她也当做耳边风。不过,不来也好…… 莫测的看了一眼底下的纪月,他缓缓开口,“纪公子,木木已经歇下了,这其他事就改日再议吧。” 纪月的脸色难看几分,芙蕖木木好歹也是大哥的王妃,被一个别国的帝王喊的如此亲昵,无疑是给大哥脸上抹黑。偏偏现在还发作不得,怒气在眼底一闪而过,微笑道,“那自然,纪月不急。” 众人轻吁了一口气,本以为会刀光剑影的场面,竟然这般平和的落幕,不仅都放下了高悬的心。 只有兰叶坐在位子上,手里的罗帕攥的死紧。为了今晚的宴会,为了能和那个东方小筑里的女人一别苗头,她精心装扮的美丽动人。可是她的哥哥,南隅的夜帝陛下一整晚都没有看她一眼!而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竟然可以无视哥哥的话,如此放肆,哥哥竟也未怪罪!? 这样的异常,这样的极致宠爱,她只看过一次,那是五年前哥哥对那个女人上心的时候! 芙蕖木木!靠着仅仅和那个女人几分相似的容貌,就足已让哥哥这般待她!?无论在天耀还是南隅,芙蕖木木都一样的碍眼! 兰叶心里波涛汹涌,羸弱美丽的脸上却不露半分神色,依旧是华贵大方、仪态万千的皇家公主。唯有高坐在主位的鎏凤鸣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薄唇勾起一个莫测的弧度。 阿玄,既然回来了,怎么不来见见朕? “小姐,您真的不去晚宴吗?”红袖一脸的惋惜,难得陛下送来这些华贵的衣裙,全都用不上了。 “红袖,你都念叨一晚上了。” 木木头痛的站起,准备去外面转转。那个晚宴是宴请的天耀使臣,她这个尴尬的身份怎么去?虽然她知道夜帝就是鎏凤鸣,但只怕天耀里没人知道。凤王下落不明,她却在南隅皇宫好吃好喝,这要别人怎么想?她可没兴趣去当‘奸.夫.淫.妇’的供人参观。 “小姐,奴婢陪您去散心。”红袖看到木木踏出院子,匆匆拿了件披风跟上。 “不用了,你留下,我就随便走走,一会就回来了。” 说着,不待红袖跟上,她一溜烟的闪出东方小筑。远处大殿内灯火通明,歌舞乐曲声飘摇,木木顿了顿,转身向着那日阿玄抓她去的小院走去。 那处小院属于皇宫中较为偏僻的地方,虽然不至于人迹罕至,但在这样的夜晚也是半天都看不见任何宫女侍卫。推开陈旧的木门,她走到那日的密道入口敲敲打打半天,却没有发现任何进入密道的方法。 “阿玄?阿玄,你在吗?” 室内空旷的毫无人气,木木泄气的转身离开。走没两步,却碰到一个满脸焦急的宫女,“东方姑娘,终于找到您了,陛下请您去揽月阁。” 揽月阁? 她皱眉,“晚宴不是在大殿吗?怎么变成揽月阁了?” “是陛下私下在接待天耀使臣,说让您去见一见。东方姑娘请快随奴婢来,陛下已经等了很久了。” “哦。”天耀使臣?鎏凤鸣又打算做什么? 木木心不在焉的想着,随着宫女踏进一处大殿。看到殿内高坐在主位上,笑意盈盈的兰叶公主时,她知道自己中计了。 “姐姐,别来无恙?” 兰叶温柔的道,柔弱的身子倚在主位上,充满着旖旎风情。“凤王殿下对姐姐万般宠爱,倒是姐姐好狠的心,殿下生死未卜,姐姐竟然还有心情在这南隅皇宫享受夜帝的宠爱。若是让凤王殿下知道了,不知要怎生的伤心了……” 木木不语,看了她一眼转身向着大殿外走。 起码兰叶的态度表明,鎏凤鸣没有骗她,兰叶的确不知道现在的夜帝就是凤王。在天耀时她就觉得兰叶隐隐对自己有敌意,现在被眶到兰叶的地盘,她还没那么傻站在这里任人宰割。 “姐姐真无情,妹妹我自天耀归来可还是想着姐姐,给姐姐带了礼物,怎么姐姐都不看一眼吗?”兰叶咯咯的笑,拍拍手道,“带秋心那小蹄子上来。” 秋心? 木木的步伐一顿,缓缓转身。看到兰叶的身边多了一个衣衫褴褛,被两个男人抓着的女子。 那眉目,那神色……竟然是秋心! 她眼里骤然一冷,视线落在兰叶身上,倏地笑了,“秋心?她可从来都不是我什么人,在天耀,在墨城,秋心忠心的永远都只有凤王殿下一人,你现在拿她来威胁我,是不是太愚蠢了?” 声落,她淡淡的瞥了一眼秋心,毫无停顿的再次转身。 “唔……” 第76章 第76章一声被压抑的痛楚呻.吟声响起,随即大殿主位那边传来一阵狠厉的击打声。木木握紧拳头,深吸口气,那踢打的声音愈发大了,而女子细小压抑的痛楚声多了一丝泣音。 “够了!放了她!” “姐姐还是不舍得呢……呵呵,不过是个卑贱的下人而已,姐姐倒是心软了……”兰叶娇笑,气定神闲的看着木木再次站到她面前。 大殿内,两个粗壮的男人抓着秋心狠狠的踢打,她身上衣衫褴褛,隐约可见多处被踢打的痕迹,有旧伤,也有新添的大大小小的伤痕。那张清秀的小脸因为痛楚而扭曲,却是宁肯咬破下唇,也竭力的压抑着不哭出声来。 木木看着秋心那几乎被折磨的快认不出来的小脸,心中一痛。 秋心…… 这个从她初入这个时空就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女子,贴心可人,温柔解语,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在墨城那时,秋心也不过是遵循了她自己的忠心罢了…… 她抬头冷淡的看着兰叶,“放开秋心,引我到这里来,到底想做什么?” 兰叶的目光停驻在木木脸上,神色诡异迷茫,喃喃地道,“如果不是年龄不符,如果不是这张脸的确只有五分像,本宫差点要以为真的是她……” 顿了顿,她的眼神变得清晰而残忍起来,恨恨的盯着木木,“就算不是她,你也罪无可恕!身为有夫之妇,竟然还敢妖.媚的迷惑哥哥,本宫今日就教教你什么叫礼教!来人,把东西拿上来!” “王妃——” 一直压抑着不哭喊出声的秋心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扭动着身子不顾身上的痛楚向着木木大喊,“王妃,不要管秋心,您快走!奴婢……唔……” 秋心扭动不过两下,就被压着她的粗壮侍卫狠狠的踹了一脚,捂着肚子蜷缩在地,脸色惨白的颤抖,唇角泛出血迹。 木木的眸光倏地寒冽,她握紧拳头,冷冽的盯着兰叶,“给我放开秋心。” 兰叶因为她陡增的气势一愣,呆住几秒才回神。恼羞成怒的呵斥宫女捧出一个精致的托盘,上面盖着一块上等的绸布。 她端着托盘走到木木面前,娇笑道,“姐姐,这是叶儿替你准备的,好好享受吧……” 兰叶掀开绸布,木木倒抽了一口气,一排寒光闪烁的银针整齐的排列在绸布上…… 她倏地抬头死死的盯着兰叶,只见兰叶温柔一笑,娇柔扭曲的声音响起,“姐姐身娇肉贵,深的凤王殿下的宠爱。只是凤王殿下生死未卜,姐姐却不守妇道的勾.引皇兄,叶儿身为南隅公主和凤王殿下的王妃自当教导姐姐恪守礼仪才是。” 她说着,命一旁的侍卫将木木的双手固定在木架上,迫使木木的十指伸直。然后,优雅的挑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含笑着在木木眼前比了比,羸弱的眉宇间染上残忍的戾气,轻轻的道,“你就不该出现,和她相似的东西,都该毁掉!” 木木骇然的张大了嘴,还未来得及说话,指尖就传来尖锐的痛楚。瞳孔倏地紧缩,凄厉的尖叫在大殿内回响。 “啊——” 兰叶脸上含着笑,专心致志的将银针从木木食指指甲底下刺进去,听着木木凄厉的声音,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木木被两个高大的侍卫使劲压着,让她无法挣扎躲开。身体上的痛楚早就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长长的银针没入她的指尖,十指连心,这种痛楚即使是一个大男人都难以忍受,更别提从小被东方家族众人捧在掌心里养大的木木了。 此刻,她浑身上下痛的颤抖,指尖火烧一般,小脸上血色全失。 “小姐!!你们放开小姐!!!” 秋心愤怒至极的大喊,“放开小姐,你这个贱女人,凤王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啪’—— 兰叶回手狠狠的给了秋心一个耳光,神色却是依旧温柔,在木木身边低语,“凤王殿下?你还指望凤王殿下来救你吗?只可惜,这偌大的南隅皇宫里,你永远也等不到了……” 狠厉的抬手,另一根银针刺入了木木的指尖。 “啊——” 木木的身子猛地一震剧烈颤抖,看着兰叶眼底的满足和疯狂,她倏地收起了声音,死死的咬着下唇,尝到了血的味道,痛到无法忍受的呻.吟只模糊的在喉间回荡。 她这样显然刺激到了兰叶,兰叶眼神朦胧了几分,彷佛看到了什么令她憎恨的画面,再也无法维持优雅的尖叫起来,“给本宫杀了她,杀了她!你这个贱人,为什么不死掉,为什么还要回来!!!” “呵……你最好祈祷我死掉,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木木咬牙看着兰叶低笑,晶亮的眼眸闪过一抹狠厉。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有多么怕疼,敢这样折磨她,兰叶最好一次就弄死自己,否则她东方木木可从来都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剧烈的痛楚一阵阵的袭来,木木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了,指尖痛的已经麻木…… 在另一根银针刺入的瞬间,她终于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没有看到殿门被人一脚踹开,没有看到一个身影冷冽乖戾的冲了进来,更没有看到的是兰叶被一掌击倒在地。 那人影颤抖的、不可置信的将她拥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低唤,“木木,木木……” 滴翠殿内一片狼藉,兰叶早被冲进来的人一掌打晕,殿内侍卫更是不敌那个明显发狂的人,节节败退。剩下的宫女们则是瑟瑟发抖看着殿内那个诡异疯狂的身影,无人敢发出多余的响声。 “放开她。” 磁性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无以伦比的尊贵威严。一袭黑金长袍的夜帝立在滴翠殿门口,深邃的黑眸透过面具看着殿内抱着木木的身影。 那身影一颤,缓缓抬起眼眸,紫水晶般深紫的眼眸此刻隐隐泛着猩红的血光,充满戾气。满脸血红色的图腾似乎更加妖.娆的盘踞,衬得那张脸如同鬼怪。 “放开她,她是朕的。” 夜帝勾唇,噙着无情的笑容踏了进来。 手一挥,身边黑色衣着的暗卫倏地出现,将晕迷过去的兰叶和重伤的秋心抬了下去,其他宫女侍卫也被驱散。不过片刻,偌大的滴翠殿只剩下带着面具的夜帝和满脸图腾的阿玄静静对峙。 “放开?” 终于,阿玄沙哑的声音打破沉默,苍凉的低笑,手臂拥紧了木木。“放开她?为什么要放开?她明明从一开始,都是我的。不是吗,大哥?” 夜帝倏地一笑,缓缓摘下脸上黑金色的面具,面具下露出一张绝艳俊美的脸孔,赧然是那失踪已久的天耀凤王鎏凤鸣! “夜炫,朕以为你早该认清事实了。还是……你是在怪朕?” 阿玄,兰夜炫,真正的南隅夜帝。 第77章 第77章此刻他静静的盯着鎏凤鸣,神色无喜无悲。“这南隅帝位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大哥而存在的,大哥要,就拿去。从四年前我就舍弃了这个帝位,即使用全天下来换,都不及可以拥在怀中的木木。” 鎏凤鸣也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深,越来越莫测。凤眸漫不经心的扫过被夜炫抱在怀里的木木,看到她血肉模糊的指尖时,那凤眸微怔,一瞬间似有暴戾闪过,但不过片刻就又是一片如深潭般的波澜不惊。 他低叹,“五年了……难道你还未清醒吗?” 夜炫不语。 “难道你忘了当年那至高无上的天耀帝是如何待我们吗?难道你忘了母亲是怎样的被百般凌.虐,最后活生生在我们面前断气?还是……这些年来南隅养尊处优的日子已经让你忘了那些我们共同的过去?” 鎏凤鸣每说一句,就逼近他一步。直到最后近的在夜炫身前站定,冷漠无情的道,“你已经忘了我们曾说过的,要将这天下踩在脚下。舍弃了一切,只为了……一个女人。” 声落,他倏地出手,将昏迷中的木木从夜炫怀里扯出。单手拥住木木的身子,噙着笑看着夜炫,绕有兴味的道。 “阿玄,这个女人,注定只能嫁给朕,你明白的,不是吗?” 夜炫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鎏凤鸣的脸上许久,紫眸里的神色深沉,声音生硬,“大哥是以什么身份来说这句话?” “你觉得呢?” 紧绷的唇线顿了顿,一抹嘲弄浮上眼眸,夜炫全身透着冷冽,“木木爱的是我,大哥给她的,她未必想要。” “是吗?可她的记忆里早就没有你了……” 鎏凤鸣又一次笑开,怜惜的执起木木血肉模糊的指尖,头一低,轻吻她的发间,魅惑低沉的嗓音低低的诱惑,“木木,乖,不痛了。朕在这里……” 木木疼的呻.吟,模糊中听到熟悉的声音,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和怀抱。她忽然觉得身体里强压的疼痛全部席卷上来,强忍的泪水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小猫一般的呜咽,“呜……凤,好痛……” “乖,朕给你上药。” 他低着头,绝艳俊美的脸上仍旧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只是那替她上药的动作却是前所未见的温柔。 木木靠在他怀里,一刹那间觉得自己非常虚弱,几乎没有力气站稳。她闭上眼睛,泪水汩汩的流出。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即使流落到异世也未曾茫然气馁,但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软弱无比,只想躲在他的呵护之中。 他低下头,深深的吻掉她的泪水。 鎏凤鸣的薄唇冰凉,夹带着他强势不容人拒绝的气息。她的脑中昏昏沉沉的一片,繁复无数的画面闪过,身上的痛楚和脑内莫名的痛楚让她只想深深的沉溺在他的气息里,永远不去想那些过去的一切,未来的一切,兰叶尖锐疯狂的笑声,如果可以永远不再想起,那该多好…… “木木……” 谁在唤她?这种悲凉的彷佛绝望的声音…… 她模模糊糊的顺着那声音抬眼,看到一抹满是血红色图腾的人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们。疼痛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只看到一袭白袍的他飘忽的彷佛会随时消失一般,紧抿着唇角,目光透着淡淡的悲哀…… ……阿玄吗? 那抹人影似乎向她走了几步,淡淡的药香萦绕在她的鼻尖,他张嘴说了什么,她听不清。越来越的模糊的视线终于黑沉一片,软软的倒在鎏凤鸣怀中…… 那抹药香……那抹药香…… 那一片大大小小的岛屿中,那座她最喜欢的小岛上,他总是抱着她,将她禁.锢在他的怀里不肯放手。她也不在意,乐于多了一个人力自动椅子,小狗一样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咯咯的笑道,“阿玄,你好臭美,还喷香水……” “这是药的味道。” “药?” “是呵,以前靠着这药续命,久了就染上这味道了……” 续命?续命…… 阿玄!? 她记得,一直记得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掌,记得他身上总是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记得他将她抱在怀里久了,就连她身上都多了那一抹清浅的味道…… 鎏凤鸣将昏迷过去的木木打横抱起,转身离开滴翠殿。 夜炫伫立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而后他倏地飞窜出皇宫,身形快的几乎让人看不清。 扑面而来的是南隅特有的晚风,冰冰凉凉的夹杂着一股湿润,是那样的熟悉而陌生。身后跟上几道黑色身影,似是属于他的隐卫,飞掠到那天带木木来过的院落,他顿住,静静的停下。 这里……是他成为南隅夜帝前,被夜夜试药的地方…… “陛下。” 身后跟着的隐卫‘唰唰’跪下,声音里透着忧心。天耀隐卫,只保护天耀皇族,数量稀少,以一敌百,极难训练。当年他被天耀帝送到这南隅,这几名隐卫就一直跟随在侧。隐卫一旦认主,终生不变。所以即使他舍弃了南隅帝位,这隐卫依旧跟随着他。 夜炫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院落,手心里一片冰凉。他走的很急,打开殿门,走到那个密道入口的床榻处,伸手摸到密道开关,一按。 床榻震动了下,却并未开启密道。 他重新伸手到开关处,以前几乎重复过无数次的动作,闭着眼睛都能做完的这一切,可在今日却彷佛万般困难。没有了她的温度,掌心冰凉。微颤的手几乎无力按下那开关…… 终于,‘轰隆’一声,床榻翻动,幽深阴暗的密道阶梯出现在眼前。 他缓缓的走了下去,黑暗的密道里没有一丝光亮,紫眸毫无焦点的直视着前方,一步一步向着那满是药味的密室而去。推开密室的门,一室死寂般的静谧。 原来,她并不在他的身边,即使这里也留不住她丝毫的气息。 他一直恍惚的听到她的笑声,她的一颦一笑彷佛近在眼前。软软甜甜的声音,微微上扬的尾音,却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为什么有些时候,明明她近在咫尺,却觉得又远在天涯…… 滴翠殿内静的鸦雀无声,那天发生了什么只有少数人知道。但从那天之后,兰叶公主被陛下禁闭在滴翠殿,不许任何人探望。更甚至大刀阔斧的将死忠于公主的一干老臣全部换掉,提拔了年轻的人才顶替,如此无情果决的做法让还想替公主求情的人彻底打消了念头。 一时间,南隅朝堂上下,气氛僵硬诡异。 “公主。”翠儿小心翼翼的端着汤药,扶起床上的兰叶。 “……咳咳咳,拿开,本宫不喝!” 兰叶呵斥,一把挥开翠儿手中的药。她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揪着胸前的衣襟瞪着翠儿,“那天冲进来的那个人是谁!?” “谁……是谁?”翠儿眼神飘忽,不敢对上兰叶的眼眸。 “本宫问你那个打伤本宫的,满脸图腾的男人是谁!?” “奴婢……奴婢不知。” “你怎么会不知!?本宫晕过去后,你们这些不是都还在!” 第78章 第78章兰叶气的浑身颤抖,想到她堂堂南隅最尊贵的公主竟然被一个不知底细的男人冒犯,最可恨的是连那个男人的脸都没看清! “后来是陛下……” 翠儿扑通一声跪下,颤抖着发不出声音。看着兰叶不断的闷咳,她颤巍巍的劝慰,“公主,请服药吧,陛下特地让御医来为您看看的。” “哥哥他……他有来看我吗?”提起那个人,兰叶的眼眸晶亮,暗暗期待。 “公主……”翠儿不忍,别开眼去。 兰叶颓然的倒在床上,目光无神的望着床帐,嘴里喃喃自语,“他变了,以前的他明明不是这样……明明从小就只有我在他身边,明明他已经答应了父皇会娶我为妻,为什么……为什么会为了另一个女人……” 翠儿看到一贯高贵骄傲的公主如今的样子,不仅悲从中来。她是自幼被带进宫内,选为公主的贴身侍女。她一路陪伴着公主长大,看着公主出落的越来越美丽,看着公主情窦初开的第一次恋上一个男子,公主那灿烂的笑靥让她以为,这种幸福会永远的被公主握在手中…… 她咬咬牙,安慰道,“公主,没事的。陛下再怎样也不可能舍弃公主,毕竟陛下他不过是靠着公主才登上帝位的。先皇如若不是心疼公主,又怎会让毫无南隅皇族血缘的陛下登上南隅的九五至尊之位。只有公主才配在陛下身边母仪天下!” 兰叶的神色微微软化,彷佛被翠儿的话打动。她缓缓回神,走到桌前提笔写了几句交给翠儿,“你将这个交给哥哥,就说如果这样哥哥还不肯来看本宫,本宫就彻底死心了。” “是。”翠儿神色一凛,接过信笺匆匆离开。 看着翠儿离去,兰叶缓缓的靠回床榻。神思迷蒙的飘回过去那段两小无猜的美好岁月…… 她第一次见到他,他一袭白衣,衣袂飘飘,温润清冷的少年悠闲的靠在树下,慵懒却也淡漠疏离。身为南隅帝王的掌上明珠,也是南隅唯一的血脉。谁见到她不都是毕恭毕敬的,唯有那个少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情窦初开的她第一次记住了一个男子的脸孔,当她知道他不过是父皇带回来的一个药人,那份爱慕全部化成不甘和气恼。 南隅善药,这作为试验药性的药人自然不少。只是药人地位卑贱,就连普通百姓家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也不会让自家孩子去做药人。更何况那个淡漠清冷的少年还是个来路不明的遗孤。 一个低贱的药人怎么配得到她的喜爱! 她是南隅公主,是南隅帝王唯一的血脉,将来她的夫婿是要继承整个南隅帝位,那必要是惊才绝艳的人物!自尊和傲气让她将心底的爱恋全部压下,反而几次毫不客气的当众刁难他。 可是……他就像是她心底的魔,一旦生了根,就再也除不去。终于,她认了。求了父皇收他做义子,更甚至在父皇面前断言此生非他不嫁。 将她当做珍宝一般宠爱的父皇果然没多久就妥协了,从此他有了一个名字,一个她好喜欢的名字——兰夜炫。 他要登上帝位,必须娶她。可惜父皇走的太突然,一切在匆忙之下。他即位,他君临南隅。接下来,她只要等待着和他的大婚就好。可是,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为什么就在她要握住幸福的时候,那个女人出现了!那个俘获了他所有的目光,让他深爱上的女人出现了!他甚至为了那个女人不愿娶她! 她恨,恨他的薄情!她以为只要除掉了那个女人,他就会回到她的身边,重新回到那段青梅竹马的岁月。只是没想到,那个女人死了,他也疯狂了……他疏远她,憎恨着她,更甚至将她狠心嫁到天耀…… 泪水从兰叶的眼角滑下,她嘤嘤的哭泣起来。 为什么?哥哥……夜炫,难道你不明白我是多么的爱你…… 东方小筑内,木木趴在柔软的床上沉睡。她的指尖裹着白色纱布,看的出已经被精心料理过了。 翠儿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不敢抬眼去看。眼角的余光感觉到身着黑金龙袍的陛下温柔的替床上的人儿理了理头发,拉过锦被裹住那沉睡中的女子。直到好半响后,她才听到陛下淡漠的声音传来。 “是兰叶又在闹了?” “回陛下,公主只让奴婢送来信笺,公主说陛下如果看过信笺后仍是不肯原谅她,那公主就彻底死心了。” “哦,呈上来。” 鎏凤鸣看着眼前的信笺,狭长的凤眸闪过兴味。他勾起唇,轻笑出声。真没想到他那个温润清冷的弟弟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事,难怪木木五年前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他。 “你可知这里写的什么?”他瞥了一眼底下跪着的翠儿,神色漫不经心。 “奴婢不知。” “你自幼陪伴在公主身边,想必五年前的事,你也出了不少力吧。” “陛下恕罪,奴婢不知陛下所言何事。”翠儿听到他的话,虽然有过片刻慌乱,但却很快镇定下来,一脸的恭顺。 鎏凤鸣面具后的凤眸变得幽深,莫测的看了底下翠儿半响,淡笑道,“你下去吧,今晚摆膳滴翠殿,朕陪皇妹一起用晚膳。” 翠儿一听,喜形于色。她就知道公主的方法有用,她欢喜的行礼退下,“谢陛下。” 空旷的大殿中,鎏凤鸣缓缓的盯着那张散发着兰叶香气的信笺。他倏地笑出声,“阿玄啊阿玄,如今这样,你还在期望什么?” 滴翠殿内,兰叶打扮的娇俏动人。身为皇家公主,她对如何妆点自己很是拿手。一袭南隅皇族服饰,恰到好处的将她那盈盈不堪一握的柳腰束紧。薄施脂粉,精致的妆容更衬得她的美丽,却也让眉宇间的羸弱凸显出来,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公主,您真美。”翠儿忍不住赞美,公主是美丽的,却也是每一次在面对夜帝陛下时才会如此光彩焕发。 “呵,翠儿的嘴真甜。”兰叶好心情的笑道,“快去将本宫那件素色披纱拿来,哥哥最喜欢本宫穿那件。” “是。” 翠儿感染了兰叶的好心情,手脚麻利的捧出雪纱材质的披纱,“雪纱万金难求,陛下当年仅寻得一匹就将之赠给公主,陛下心中最疼爱的只有公主。” 兰叶看到那雪纱眼神泛柔,彷佛又看到了曾经那段甜蜜的两小无猜的岁月。 “陛下驾到——” 殿外传来通报声,兰叶从回忆中惊醒,披上雪纱匆匆走到门口迎驾。看到那熟悉的黑金色身影,她抿唇一笑,盈盈下拜,“臣妹兰叶拜见皇兄。” 久等不到回应,她纳闷的抬眼,看到夜帝正带着面具,莫测的看着她。她心里一慌,直觉以为是她之前信笺上写的事惹他不快,楚楚可怜的道,“臣妹已有将近四载未见皇兄,难道皇兄还在怪罪臣妹吗?如果这是惩罚,那皇兄将臣妹远嫁天耀,难道还不足以消气吗?” 夜帝淡然的嗓音传来,“既然你也知已经被嫁入天耀,为何还要回来?这般不守妇道的行为,岂不是让南隅遭天下笑话!” “哥哥!” 兰叶听他这样一说,再也忍不住委屈的嘤嘤哭泣起来,“哥哥你明明知道臣妹早已……早已……又如何可以嫁人,如果不是看到是嫁给天耀凤王,难道哥哥是要逼死臣妹吗!?当年的事,臣妹什么都没做,难道哥哥还不肯原谅我?更何况还有我们的……”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对木木下毒手!?你可知如果你不是这南隅的公主,朕绝不轻饶。” 第79章 第79章而且只怕阿玄那一掌也不会让她好过…… “我……” 兰叶咬唇,低垂的眼里闪过阴狠。声音却愈发楚楚可怜,“皇兄,芙蕖木木乃是天耀凤王的王妃,长留我们南隅岂不是遭天下人耻笑。更何况当初天耀寒帝放臣妹回来,也是希望能让芙蕖木木回去天耀,就算凤王下落不明,毕竟天耀才是她的归属……” 一时间,偌大的滴翠殿内只听得见兰叶公主的哭泣声,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好不心怜。 良久,夜帝才若有似无的低叹一声,将她轻搂进怀里安慰,“朕听闻你在天耀很受凤王宠爱,夜夜同眠。如此这般,还是不能让你开怀吗?” “哥哥,臣妹并没有……他、他并有碰臣妹!臣妹和他之间从未有违礼之事。” 她眼眸晶亮,急急的抓着他的袖子解释。 她嫁入凤王府,受宠的那几月虽然凤王日日夜宿在她那里,但却从未动她。只偶尔噙着令她毛骨悚然的笑容盯着她,她怕那个男人,直觉告诉她,那个凤王深不可测。 偶尔她会无端的昏睡,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多了细小的伤口,但却不是被男子碰触过。那伤口更多的像是被什么虫子啃咬,留下细小的齿痕。 对于这一点,她也曾疑惑,也曾派人去打探调查,却都是徒劳无功。久了后,察觉自己的身体并无不适,也就渐渐忘在脑后了。 “那兰叶可愿告知朕,你之前信笺里说的可是真的?” 夜帝抬起她的下巴,黑玉般的眼眸闪耀着惑人的光芒,“你信笺里写的那个人,他在哪里?带他来见朕。” “他……” 兰叶沉醉在他的温柔中,这样的温柔是自从五年前后她就再也没有享受到的。他一直怪她,怪她间接害死了那个女人。冷落她,疏远她,现在五年过去了,他可是愿意原谅她了!? “哥哥要见他,兰叶自然高兴,只是他此刻并未在帝都,我现在就找他回来。过段日子,就能让哥哥见到,可好?” “好,朕信你一次,只是兰叶可千万别让朕失望。” 鎏凤鸣莫测高深的道,略微赞许的看着眼前的兰叶。没想到这个女人倒是留了一手,只怕他那个弟弟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阴暗的几乎没有任何光线的密室里,四散着各种药瓶。一道人影倒在地上,如墨的黑发凌乱,脸色惨白,长长的眼睫紧闭着遮住了那双紫色的眼眸。白色的衣襟上斑斑血迹,他动了动,又沉入深深的黑暗…… 初见她的那天,月色是前所未有的皎洁。 那个从天而降的女子,那个和她妩媚美丽的外表丝毫不相称的是她那贪吃的笑靥,他清冷的眉眼淡淡的看着她,绝没有想到如此平淡的相遇,却会在以后在他的人生中翻起让人想不到的涟漪。 她总是那样张扬放肆的笑,彷佛天上的耀眼的星辰,让人目眩神迷。她总是出现在他的身边,围着他打转,神态平常的调戏他,“阿玄,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完了完了,阿玄,你的名节被我毁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负起责任的。” “嘻嘻,阿玄,阿玄,阿玄……我只是想一辈子都这样在你身边唤你……” 木木,木木…… 她的脸孔一日比一日的在他心底清晰起来,甚至当他夜半惊醒,连梦中都是她那浅浅的、放肆的、张扬的笑靥。 脑海里倏地清楚的了悟了什么,他抚着额角低低的笑了,那是多少年来他第一次充满愉悦的笑出声…… 罢了,大概就是她了。他这一辈子很长却也很短,唯一能闯进他心底的唯有她。 那之后,他不再拒绝她的接近,甚至暗暗的因为她的亲近而心喜。他以为,她懂他的心,懂他的感情。可是他不过是被大哥召唤回了一趟天耀,再回来时,她却已经离开。只留下一封信笺,简单的说着家里有事。信笺的最下方是一行小小的字体,写着她的联络方式。 他当时的骤然失落和愤怒让他将信笺狠狠的扔到湖中,等后悔了拾回想看时,那被水浸过的墨迹已经看不清任何字…… 那一年,南隅智勇双全的夜帝陛下,第一次尝到无比的挫败。 挫败之后,是生平第一次的相思,那相思如毒一般,细细的缠绕在他心间,扯弄的他无法安心。他派了大量的人手去找她,多少次无功而返后,她终于又笑意盈盈的站在他面前。 这一次,他不在放开她,既然含蓄的她不懂,那他就直接表明给她看。他永远忘不了当她听到他的爱语后,那副呆滞的表情。就在他等着她欣喜若狂的抱住自己时,她却傻傻的摸上他的额头,喃喃自语,“你发烧了?还严重到烧坏脑子了?” 这个女人! 这个永远可以将清冷淡漠的他弄的无语问苍天的女人!他堂堂夜帝夜炫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让人费神的主!?可也偏偏就是这个女人,给了他满满的幸福,让他的人生因为她而染上斑斓的色彩…… 彼时,他拥着她,亲密依偎。勾勒着未来的美好,他以为,此生有她相陪,再也无憾!却忘记了,有时候太过幸福,是会遭天妒的…… 当她脸色惨白的晕厥在他面前,他才知道她的身子并不好。他将她带回皇宫,重金寻访无数名医,却也忽略了她脸上一日比一日更黯淡的笑容。 那段日子,争吵、冷战、不欢而散,接踵而来。直到那一日,那毁灭了他所有幸福的一日…… 那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他都有点记不清楚了,模糊的人影,纷杂吵闹的声音,彷佛有人在他身边嘤嘤哭泣,彷佛有许多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她越来越僵硬的神色,和她眼底那一抹慢慢冰冷的爱恋…… 那一日,为什么他为什么没有追出去! 看着她笑着流泪,看着她冰冷僵硬的踉跄的后退。他明明心底慌乱无比,除了害怕还有极度的惊恐和深深的无力感…… 可是,为什么?他竟然就这样任她自己走掉,直到后来才明白,那一日竟然也是他最后一次听到她充满感情的唤他‘阿玄’…… 当他追出去时,当他终于追上她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让他心神俱裂的一幕。 冰心凤凰果,上古稀罕之物。 他曾将它当做定情之物系在她的手腕,却在之后无数次痛恨自己过去对她解释的如此清楚,他骄傲的木木甚至不给他留任何余地,一口咽下那冰心凤凰果,笑到哽咽的对他说,“爱不了,那就忘了吧……” 他此生唯一恋上的女子软软的倒了下去,没有看他一眼的闭上了眼睛。他疯了一般的冲过去抱住她,触到她的脉搏才震惊的发现,她竟然还吞了大量的迷迭兰。迷迭兰和凤凰果相冲相克,那一整颗凤凰果咽下,她几乎瞬间断气。 晚了! 一切都晚了!在他迟疑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晚了!一切都回不到他和她最初,还未等到那未来的幸福,就已经物是人非。 …… 木木死了。 她那么骄傲的女子,居然死了。 他的木木,她怎么敢就这样丢下他死去!? 他温柔的抱着她,一遍遍的亲吻着她紧闭的双眼,清清浅浅的笑着,“木木,醒醒。别睡了,你不是答应要嫁给我,陪我一生一世。不要玩了,这次我不会被你吓到,你醒醒,醒过来看看我……” 温润清冷的声音颤抖,语不成调,他狠狠的摇晃着她,双眼慢慢染上疯狂之色。 可是,她已经再也不会回应他,不会再眯着妩媚的大眼,撒娇的浅笑着逼问他,“阿玄,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阿玄,说你爱我,说嘛,我喜欢听你说。” “阿玄,我有没有说过,我好爱你,深爱……” 第80章 第80章…… 白幡迢迢,唤不回逝去的灵魂。无视跪了一地的众臣,无视一旁早已备好的棺木。他脸色异常发白,连那双眼眸也泛着猩红。紧紧的拥着已经僵硬冰冷的她,一遍一遍的低低唤着:“木木。” “木木,回来。” “木木,不要离开我……” 他的神色认真,专心致志的唤着,彷佛眼里只能看到她而已。他低头看她闭着的眼眸许久,到了最后就连看他一眼,她都不愿吗? 俯身,轻轻吻住她依旧红润的唇瓣,缠绵至极。 木木,我爱你,深爱。 “陛下,不可……” 众臣的惊呼似乎在遥远的地方,他听不到。 当他离开她的唇,胸中蓦地翻腾涌起的血气再也压抑不住的喷出,点点的鲜红染红了他的龙袍,也染红了她。眼里滑落一滴血泪,就那样滴在她的眼睑下方,犹如血色的泪痣,美的惊人。 木木,为什么要这样决绝? 木木,为什么不等等我。 木木,此生……唯你所爱。只是,有多爱便有多恨…… 紫色的眼眸缓缓张开,阿玄唇角浮起凉薄清冷的笑容,他凄楚的笑声一遍又一遍回荡在空旷的密室。 抬手,脸上早已是一片冰凉…… 夜色深沉,月儿隐在云后,看不分明。带着凉意的夜风吹拂,一抹白影一闪,快的几乎看不清的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喝掉。” 东方小筑内,木木被人摇醒,看着熟悉的递到眼前的药碗,一股深深的挫败感袭上。瞪着眼前一身阴森冰冷气息的阿玄,无力的呻.吟,“阿玄,我已经好了,你看。” 伸出纤纤玉指,她在他面前晃了晃,“凤有给我抹了那个玉芙蓉,一点都没事了。” 这阿玄到底是怎么了?总是神出鬼没的,这段日子更是阴森不语的总在半夜出现,不顾她睡的正香直接摇醒她,给她灌药。可是,她被虐待的十指早就已经全好了,为什么还要夜夜受他的折磨啊!?而且那汤药从之前的二日一次,到了现在勤快的几乎一日好几次…… “喝。” 冷飕飕的一个字丢出来,木木很没志气的捏住鼻子,将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灌了下去。他盯着她一会,冰凉的十指按上她的额角,“这里会痛吗?” “不会。”她摇头,纳闷的想,她伤的是指头,怎么也不会痛到头上去吧? “最近有想起什么吗?” 她摇头,陡然感到他浑身的温度又倏地冰冷了几度。呐呐的抬眼,抓紧锦被往里缩了缩,犹豫的开口,“……阿玄,还有事?” 她赶他走? 阿玄的身子一僵,然后静静的又递上一碗新的汤药。 “还要喝?” 木木哀嚎,可怜兮兮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可不可以不要喝了,那个好苦……” 凤鸣每次端给她的汤药,知道她怕苦,都是贴心的先放了蜂蜜调和,虽然味道怪点,却还能忍受。可阿玄每次端来的药,苦的她差点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恨不得永远不用再喝,偏偏阿玄不知发什么神经,非要一碗接着一碗逼她灌下去。 看到她皱成一团的小脸,他垂下眸,淡淡的道,“加了蜂蜜会减药性,这样虽然苦,但良药苦口……”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他怕添了别的东西,会让那本来就不甚明显的药性降低,那样的话她要到何时才会再记起他?如果她永远都记不得他,那他该怎么办…… 看了看那还未喝的三碗汤药,又瞅了瞅眼前阴森冰冷的阿玄。木木委屈的捏起鼻子,一口气将剩下的汤药全灌进嘴里,困难的咽下后,她蹭的蹦下床,抓起桌案上的桂花凉糕塞进嘴里。那苦涩难闻的味道,差点让她喷泪。 “今日就这样,明天继续。”阿玄撂下清冷的话,转身消失。 眼前一花,木木在定睛看去时,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对阿玄的行为她不是没有好奇,但是他越来越诡异,鎏凤鸣那里又不能去问。 唉……明天还是拉着那只妖孽一起睡好了。有那只妖孽在,阿玄总不会还这样大刺刺的半夜摸到她的床边逼她喝药吧? 木木耸耸肩放弃去想了,拉开锦被又投奔周公的怀抱。 “陛下……” 暗处的隐卫看着阿玄踉跄的向着密室疾行,声音里再也掩不住担忧。 自那日滴翠殿之后,陛下就一直埋头在密室里研究冰心凤凰果的解药,可那冰心凤凰果是上古稀罕之物,就算陛下拥有一身绝世医术,这一时半刻也难以有所进展。一回回的尝试,却也一回回的失败,不知在密室里熬了多少个日夜,那温润清冷的陛下此刻面容憔悴,目光猩红。 “陛下,冰心凤凰果的药性难以拔除,如果真的无解……那不妨直接带小姐离开……” 前方疯狂疾行的身影一顿,彷佛压抑着什么,默默的伫立了良久,隐卫才听到熟悉的清冷声音传来,“天耀那边怎么样了?” “容家家主基本掌控了大局,寒帝那点权利早被架空。凌天阁主却在这个时候被派到南隅,属下推测也许凤王殿下和容家家主他们早就另有安排。” “呵……他们之间本就有着深厚的兄弟情义,就算一时气闷,也不会影响大局。只怕那天耀早也逃不过大哥的掌心,我这个哥哥的确是千载难逢的杰出帝王。” 阿玄弯起唇,神色淡然,波澜不惊。 “陛下,这南隅皇宫不是久留之地。” 隐卫的话中带着隐忧,他们在皇宫中,那个精明深沉的凤王殿下不可能不知道,但却默许纵容。这里面有太多的深意,是信任自己的弟弟,还是另有打算? 那张绝艳俊美的脸孔,总是噙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让人看不透彻。 夜炫不语,遥望着御书房的方向,负着手立在漆黑的夜色里,深邃的紫眸里看不清任何情绪。 第81章 第81章“禁闭?”木木微微挑眉,似笑非笑。 “是,听说陛下震怒,发了好大的脾气。兰叶公主被关在滴翠殿禁闭,不许任何人见。” 红袖灵巧的替她梳妆,瞄了一眼旁边伫立不语的秋心,心底暗暗得意。是小姐以前的贴身婢女又如何,在南隅小姐还是和她红袖最亲。 “嗤——要关禁闭不会让她去冷宫之类的禁闭么,关在那华贵的滴翠殿算什么禁闭。” 木木不屑的嗤笑,心底隐隐的不舒服。想当初大婚后,鎏凤鸣可是将她关在冷华苑那种地方。怎么换了个人,他就不舍得了? “冷宫?” 红袖倒抽了一口凉气,小心的道,“兰叶公主是先帝唯一的血脉,陛下再震怒也不会那样对待公主的。更何况陛下曾经还和公主有婚约……” “噗——” 木木将一口水喷了出来,柳眉倒竖的转头,“婚约!?他和她还有婚约!?” “是啊,要不是五年前……陛下也不可能会将公主嫁到天耀去。不过现在天耀凤王殿下下落不明,公主想必还是会嫁给陛下的……” 红袖絮絮叨叨的说着,没看到木木的神色越来越怪异,直到梳妆完毕她被木木随口打发了出去后,木木才转向一直沉默着的秋心,漫不经心的开口。 “你知道凤王的下落?” 秋心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为什么不好好呆在天耀,那里想必有他留下的势力足以庇护凤王府之人。” 如果不是她主动,那兰叶就算想抓她都不可能,又怎会还能将她一路带回南隅。 秋心扑通一声跪下,声音沙哑,“王妃,奴婢该死。奴婢只期盼着死前能见王妃一面,却又一次害了王妃,奴婢罪该万死。如今看到王妃和凤王殿下安好,奴婢也就安心了……” 她哭泣着,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倏地起身向着殿内的柱子撞去。木木静坐着未动,一道青衣身影飘忽如闪电,在秋心还未撞上之前,已经将她擒住。 “王妃……”她泣不成声。 王妃在墨城时,对她的失望,眼底的冷然,她不是没看到。想到主子的吩咐,她挣扎着漠视掉。她知道主子对王妃的安全一定早有安排,却未想到王妃不肯,王妃竟然不肯弃城离去! 墨城一战,王妃被南隅夜帝带走。她被悔恨夜夜啃噬,直到凤王失踪,直到知道凤王就是夜帝,她才略微安心。想到王妃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她咬牙设计了让兰叶将自己带回南隅,一切都只为了再见王妃一面。 “秋心,你从小生长在凤王府,墨城那时只不过是忠心于你的主子,没什么不对。是我那时没想明白,要求太多了。” 木木静坐在椅子上微笑,尊贵凛然,语调平淡。“你现在来了也好,以后就和红袖一起在我身边吧,只是这里不比天耀,行事说话都要注意些。” “……是,奴婢谢王妃……” 秋心颤巍巍的磕头,她知道她和王妃再也回不到过去,王妃留她在身边,却再也不会如以前一般,那样彻底的信任她。现在的她在王妃眼里,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贴身侍女…… 等到秋心退了出去,木木才轻轻开口,“那边运作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按小姐的吩咐,天耀城内涉及酒楼、木材、航运……甚至贩卖私盐的布置,都已经成型,尚无人察觉是小姐所为。”青影淡淡的回道,清隽的面孔赧然是祁非。 “呵呵……那个芙蕖家主呢?” “芙蕖子夏似有所察觉,却并未出面阻止。” “果然瞒不过天下第一金商芙蕖子夏,不过好歹我也是芙蕖家的幺女,这点本金就当做是我的嫁妆,也不过分吧。” 木木弯着眼睛,笑的犹如一只狡猾的小狐狸。看到祁非的一脸淡然,她不怀好意的开口,“怎么祁非公子不好奇我做的这些事吗?” “小姐想做便做就是。”剩下的,有他来护。 “愚忠。”木木轻骂一句,却倏地笑出声。 还在天耀时,她为了能脱身而慢慢在暗处做了点手脚,虽然小有所成,却太过不堪一击。直到祁非到了她的身边,可算是大大的帮了她的忙。这个祁大公子不愧为天耀名门之子,文治武功皆出色。就连做起生意来都是头头是道,她很放心的将那些交给他去打点。 士农工商,商排最末,但如果能掌握一国的经济命脉,那商就是隐在暗处的霸主。那时不过是为了替自己安排脱身之计,如今她爱上那个曾经想要逃离的男人。那个男人未来要走的路势必是满是荆棘的,她不想做被深锁在宫中的金丝雀,她要和他一起,为了他们的未来奋斗…… 唔……不过那些布置的才刚刚起步,还是等有了成效后再告诉他好了。那只妖孽要是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 木木咯咯的笑,突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谁?” “小姐,今天陛下在前厅设宴,时辰差不多了。” 红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木木这才想起自己一大早被红袖催起来,就是为了今天的宴会。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纳闷的走到东方小筑的前厅,看到一桌子美味佳肴,更勾的她垂涎欲滴的是那满满的一桌子全是她喜欢的肉食。无肉不欢的她双眸一亮,也看到了坐在桌边,一身镏金红袍独酌的鎏凤鸣。 自来南隅之后,他已经很久不穿红衣,虽然黑金色龙袍穿在他身上一样很帅,却是绝对不及这种红色衬得他那绝艳俊美愈发的炫目。他垂着黑发未束,慵懒的半靠着,衣襟半敞,露出大片诱.惑人的胸膛,就彷佛曾经在凤王府中一样。他看到她来了,半眯这凤眸冲她一笑,这一笑无端的流转着道不尽的魅.惑。 妖孽,该死的妖孽! 木木暗骂,挥退一旁的众人,快步走到他身边,绷着小脸将他的衣襟拉上,直到确定没有一丝春.光外泄后,才撅着嘴在他身边坐下。“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打算喂我吃草了?” 他笑吟吟的任由她摆弄着,将她一把抱在怀中,亲了亲她的小嘴才道,“喜欢吗?都是为你准备的。芙蕖家主曾说过今日是你的生辰,朕陪你过,还不谢恩,嗯?” 她的生辰? 木木一怔,这才想起似乎她的生日就是今天。她都忘记了,他却替她记得……丝丝甜蜜泛起,她搂着他的脖子,乐的咯咯直笑,“谢主隆恩。不过过生日的人最大,今日你可要听我的……” “好,朕随你处置。”他勾着唇角,对她百般纵容。 第82章 第82章“那……我们今天来玩女王和奴.隶的游戏……” 她吐气如兰,笑的不怀好意。大着胆子捏了捏因为听到她的话而怔住的鎏凤鸣,顺便感慨下,呜呜呜,不愧是金枝玉叶养出来的皇族,手感真好。 他回神看着那个猛吃他豆腐的女人,白玉般的十指抚额低笑,磁性魅惑的声音含着深意道,“好,朕陪了木木,木木晚上可也要好好陪陪朕……” 双眼发亮的木木根本没听到他最后的话,一听他同意,立刻手脚并用的攀上他怀里,娇贵的昂起头,纤纤十指轻点着那些菜肴命令,“快,我要吃那个。” 他夹起一块排骨送到她唇边,她却不肯张口,微微不满的看着他,“30分,哪里有奴.隶这么嚣张的,你要说‘主人,请用’。” 鎏凤鸣眉一挑,眯了眯凤眸,难得温和的道,“还有什么规矩木木一次都说给朕听,免得麻烦。” 木木大脑兴.奋充血,想到自己拿着小皮鞭将这妖孽踩在脚下,一鞭一鞭的抽他个小样。将他按到在地任由她凌.虐,这种畅快感让她只想仰天长笑。 一旁的鎏凤鸣看到她脸上越来越嚣张扭曲的笑容,也缓缓笑了。大掌收紧怀里柔软的人儿,很好,这个女人是越来越大胆了。那想必晚上他想换些新花样,她应该也不会拒绝才是。 …… 在鎏凤鸣有心的‘殷勤’下,一出‘女王和奴.隶’的戏码让木木玩的很尽兴。不过一会就脸儿泛红,酒意让头脑昏昏沉沉的,迷蒙晕眩的眸子眨呀眨的看着他放电。 “玩尽兴了?” 鎏凤鸣勾着唇,宠溺的摸摸她的小脑袋。低垂的凤眸闪过意味深长的光芒,“回房好吗?” “嗯,好饱,走不动了……” 木木笑弯了眼眸,赖在他怀里撒娇,完全没察觉某男人正蠢蠢欲.动的‘狼化’。 他将她一把打横抱了起来,轻松的向着屋内走去。她迷蒙的看了一眼他前进的方向,扭动着身子要下来,咯咯的笑道,“不要回去,光天化日之下你这个妖孽想做什么……” 他眯了眯眼,挑.逗的在她耳畔吐气,“朕在屋内有给你准备礼物。” 礼物? 木木眨眨眼睛,突然兴.奋的嚷嚷,“快回房,赶快回房!” “这么迫切?” “当然急,我要拆礼物,要最大最值钱的那个!” 他被她的样子逗笑,撩了下摆就抱着她踏进寝室。淡淡的扫了一眼红袖,红袖羞红了脸,知趣的领着其他人退了出去。 柔软的大床.上,木木眼神迷蒙的看着他,吃吃的笑。软软的尾音上扬,放佛撒娇一般,“礼物呢?” 他压在她的身上,暧.昧的吐气,“朕将自己当礼物送给你,好么?” 她揉了揉眼睛,觉得眼前这张绝艳俊美的脸孔太过炫目,让她只能怔怔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他,无与伦比恍若神邸的脸孔,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好看吗?”他恶劣的一笑,成功的让她更加呆滞。 “好看……” 她低低的道,摸着他的脸突然哈哈大笑,“这么美的人要是带回现代,那岂不是让那一票女人垂涎死了。哈哈哈……老天果然是变.态中的变.态,竟然还能让我碰到一个变.态中的翘楚,我东方木木竟然压倒了一个皇帝,哈哈哈……” 她竟然会爱上一个古代的皇族,还很有可能是未来一统天下的帝王。要是在穿越前有人这样告诉她,她绝对会直接当那人是神经病。可是,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的奇怪…… 她笑的猖狂得意,鎏凤鸣的脸孔黑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瞄了窗外一眼,唇角微扬的倏地低下头,狠狠的吻住木木那张的老大,毫不雅观的小嘴。 笑声戛然而止,木木只觉得被那熟悉的龙涎香包围,触到他温热体温,她觉得浑身无力,头脑糊成一片,软软的依偎在他怀里。 “张嘴,呼吸。”当他终于放开她,低笑的轻吻她憋气到通红的小脸,满眼的宠溺。 木木缓过神来,大口大口的呼吸,感觉浑身麻麻的,就连整颗心都麻麻的。她茫然又迷醉的表情让他眼眸一沉,顺势推倒她,细密缠绵的吻落了下去。沙哑的声音还坏心的问,“满意吗?朕给你的礼物?” “鸡肋啊……” 她模糊的咕哝出这个词,满脑子的扼腕可惜。都怪他身子那只该死的虫子,害得她只能看的到吃不到,活像一只脑袋前吊着胡萝卜的笨驴,看起来蠢极了。 “鸡肋?” 带着情.欲的沙哑男音询问,木木感慨万分的吐出让他一僵的话,“食之乏味,弃之可惜啊……” 他是食之乏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抱着她的男人危险的眯了眯眼,浑身气息冷冽了几分,可惜她被吻的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将她的热情点燃到最高点,然后神色自若的离开床,笑的邪恶的道,“乖,朕突然想起还有事。” 他拍拍她的脸,无视她哀怨的目光,转身潇洒的踏出门。 踏出东方小筑,鎏凤鸣脸上的笑容一直未褪。看到殿门柱上一个深深的指印,带着几点斑驳的血迹。他噙着笑缓缓抚过柱子上的血迹,捡起不远处掉落的一枚银色耳饰。那耳饰和夜炫带的那个一样,一样的质地,一样诡异华丽的图案,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同一款。 手指摩挲过耳饰那诡异的图案,他微翘起唇角,那看似繁复的图案其实只是一个单纯的字,一个华丽的‘玄’字,而夜炫耳上的那枚则是一个‘木’字。这是属于盛莲皇朝的繁复古语,自那皇朝覆灭后,就消失了。要不是自己曾经无意间看过一卷珍本,也还真的认不出来…… “生辰礼物么……”可惜,她已经不再需要了,夜炫…… 高悬在天空中的太阳,却温暖不了鎏凤鸣唇角的冰寒,他唇角的笑意加深,伸手拂去耳饰上一滴鲜红的血迹,漫不经心的将它放在怀里,转身离开。 身为被独身送来南隅的皇子,备受欺凌的被当做药人,夜炫早就看透生死两字。漠然的情绪毫无起伏,看着身边的来来去去。可是就在刚才,他竟然生平第一次有了残忍嗜杀的意念,那一幕太过甜蜜的画面,让他满眼都是猩红。 焚心刺骨的痛让他无法多看一眼,胸中气血翻腾,踉跄的退到门口,终还是忍不住吐了血来。他奋力的压抑着,十指在门柱上留下深深的印记,鲜血汩汩的外涌,染红了白衣,留下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 他刚才彻底的想将那个惊才绝艳的哥哥毁灭。无法再看下去,无法看着她笑的甜蜜的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 冰凉的东西从掌心滑落,那是他亲手为她做的,她说过的要以他们的名字做一对情人耳饰,一笔一画都充斥着他的感情。可如今,这只银色耳饰是不是从此再也等不到她来带? 踉踉跄跄的走回密室,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他浑身颤抖,他最爱的女人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和别人亲热,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因为她眼里那一抹熟悉的爱恋。只是如今那爱恋的双眸注视的再也不是自己而已…… 上天让他好不容易寻回她,难道就为了让他走到如今穷途末路,两两相忘的一步!? 第83章 第83章当年芙蕖子夏从几乎疯狂的自己手中带走了她的尸体,他才知道她竟然是神秘的芙蕖一族的幺女。芙蕖家不但是天下第一金商,更有着不为人知的神秘异能,那神秘的异能让他升起仅存的期盼,期盼着她……没有死…… 五年了,他曾无数次想过再次见到她时,会是怎样的画面,却怎样也没有想到她会睁着那双他无比熟悉的眼眸,恍若陌生人一般的看着他,淡淡的问,“你是谁?” 就这么无足轻重的一句话,将他唯一残存的一丝理智和期盼彻底毁灭。世界静的恍若虚空,从那一刻起就是从未有过的心如刀绞。 他错了,他和她一起将他们的过去扼杀,无论是炽烈甜蜜的,还是残忍滴血的回忆都被全数埋葬。他不信,不信她会如此的残忍,她明明是那样爱他…… 可是现在呢? 她爱上了大哥,他失去的,不光她的人,她的爱,她的记忆,还有自己的心。 不知道谁比谁残忍,不知道是谁比谁伤心。过往的一切,犹如镜花水月般在她那一句“你是谁”之下便得丝毫都不真实,犹如梦一场,除了一阵唏嘘感叹之余一点也没留下。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木木,你好残忍…… 夜炫缓缓抬起眼眸,那双深邃的紫眸此刻泛起诡异的光辉。他抬手摘掉自己耳上那带了几年的银色耳饰,眷恋不舍的摩挲几下后,倏地收紧掌心。 天耀帝都 容天优雅的端着酒杯,看着不远处雕花龙床上荒诞的一幕。 粗.喘的气息,交.缠的两人,女子白嫩如雪的肌肤,男子欲.望横流的眼眸。她的呻.吟和他的喘.息交织成了一幕暧.昧淫.靡的画面,最让人觉得惊奇的是那龙床.上躺着的女子竟然是被誉为天耀第一美人的——前贵妃蓝馨予! 新帝即位,先帝的嫔妃未有所出的一律被送往宫外出家。但这天耀第一美人却被早就觊觎她美色的寒帝私藏了起来,几番亲近不得后,寒帝一怒之下终究还是用了药。此刻床上杏眼迷蒙的美人眼里看到的全是她心心念念的男子,娇柔的声音不断的吐出最思念的名字,“凤鸣,凤鸣,我好想你……” 鎏寒伏在她身上,听到她喊着那人的名字,愈发愤怒。手里的动作粗鲁,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掐.揉着她,粗.喘着发.泄着自己欲.望。 一墙之隔后,容天收回视线,瞥了一眼身旁早已气的脸色铁青,浑身发抖的蓝丞相。优雅的关上那窥视的窗口,他轻声道,“蓝丞相有何感想?” “伤风败俗!我蓝家世代忠臣竟然出了这样一个伤风败俗的女儿!”蓝丞相气的老脸不断抖动,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丞相此言差矣,蓝贵妃正值妙龄,皇上也是本着怜香惜玉之心,自然不舍得看蓝贵妃从此一生常伴青灯古佛。如今虽然不能封妃,但也算得上是皇上身边最为亲近的人。这未来蓝家的荣华富贵可是与这个贵人娘娘分不开了。” 容天眯着眼,优雅的谈吐缓缓对着蓝丞相勾勒着美好的未来。这蓝景虽然贪慕福贵,但到底也是高居丞相之职的一朝重臣。眼神恍惚几秒后,立刻清醒过来,谨慎小心的道,“臣女不肖,犯下此等罪行那可是大逆不道。可怜老臣一家世代忠良,如今却愧对先帝,这让老臣百年之后如何有脸去面见先帝!” 容天心底不屑于他的唱做俱佳,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优雅浅笑。直到老丞相表演完毕,果然听到一声颤巍巍的试探,“……以容大人来看,如今老臣该如何做?” 他轻轻一笑,拍了拍老丞相的肩头,附耳低语几句。不过片刻,之前还盘踞在蓝丞相脸上的乌云瞬间散去,神色大好的向容天深深行了个礼,匆匆离去。 而容天从始到终都带着优雅的面具,缓缓的又看了一眼龙床上荒诞的一幕,摇头离去。 蓝贵妃,这个表面美丽温柔,内心深沉狠辣的女人。曾经也是颇得大哥喜爱的,如今却被视如敝屐的丢弃在天耀。惊才绝艳的凤王殿下呵……那个大哥要舍弃什么时,果然无情冷血到让人胆寒…… 一望无际的彼岸花,摇曳着黄泉河畔的悲凉。 木木仰躺在彼岸花中,抱着她的男子唇角浮起淡淡的笑容。手紧了紧,亲吻她的脸颊。 “凤……” 男子温柔的动作,听到她无意识的梦呓,手臂不小心一僵的收紧,让怀里的她嘤咛一声,缓缓转醒。 惺忪的睡眼对上一双紫眸,木木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阿玄?” 那双紫眸很温和、很清冷的迎上她的视线,嘴角微扬。 “木木喜欢上鎏凤鸣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无视她的话,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的笑,那笑意却未深入眼底,“我早该想到的,我的木木一向是容易被美色迷昏头脑的人,遇上了凤王,自然不可能不动心。是我疏忽了,是不是,木木?” 她哑然,此刻的他虽然温和,却透着让她浑身发毛的透骨冰凉。愣愣的回不了神,她明明是在东方小筑中,不过累了小睡片刻,为什么会在阿玄怀里醒来? “木木,以前是我错了。”他极其优雅的放开她,笑容可掬的道,“这次,我带你离开。” “我不……”她直觉的挣扎,眼前的这个人透着可怖的危险,是以前的每一次都从未感觉到的。 “木木乖。” 他耳上的银饰不见了,只余一个细小的带着血迹的耳洞。在阳光下,折射着血红的光泽。 “你答应过的,就算你离开了,也会为了这一片彼岸花回来。喜欢吗?这里的每一株,都是我亲手为你种下的。” 她彻底愣住。 这片彼岸花是他种下的?可是……可是红袖不是说这片彼岸花都是夜帝亲手种的?难道他真的是兰夜炫…… ‘干嘛带着面具装神弄鬼的!?’ ‘那面具是夜帝必须带的。’ 她倏地想到曾经和鎏凤鸣的对话,他说那是夜帝必须带的,按他平日的话不是应该说‘那是朕必须带的’? 他一直都在天耀,要如何成为这南隅的夜帝!?除非有……替身?可是谁可以让鎏凤鸣如此信任到,将一国的帝位交付?即使只是个替身,难道他就不怕那替身占地为王?除非是…… “你……是谁!?”她颤抖着双手抓住眼前的男人,为心里闪过的想法。 男人笑的温柔,抓着她手臂的指骨泛白。“阿玄,我是你的阿玄,木木。” 阿玄?不对! “你和鎏凤鸣是什么关系!?”她紧咬着下唇,晶亮的眼眸想从他那图腾遍布的脸上看出端倪,“你那图腾……是一只都在的?” “木木想看吗?想看看我吗?” 他笑的温柔,满脸的血红色图腾慢慢消褪,渐渐露出一张她越来越熟悉的温润清冷的俊颜。看着那张熟悉俊美的脸孔,唯一不同的只有那双紫眸。 木木错愕的瞪大眼,红唇开开合合几下,“云止……” “我的木木……”他低叹一声。 第84章 第84章她愣愣的望着近在眼前的男人,熟悉的温润月华,熟悉的气息,那个总是清冷中带着疏离的男子,那个面对她时总是那般温柔无奈的男子,怎么会……怎么会是阿玄!? 他是阿玄,那他口中的木木,是……‘芙蕖木木’!? 他竟然是为了芙蕖木木种下满片彼岸花的夜帝!? 思及此,她脑子冲血,一把推开他。不假思索的话冲口而出,“我不是你的木木!” “那你是谁的?鎏凤鸣吗?” 他眉眼弯弯,语气含笑,亲切可人的仿若谪仙。但那紫眸眼底却是一片冰冷荒芜,字字句句透着杀机。 她挣扎着,却挣不脱他的控制。这样的云止、这样的阿玄是她从未见过的,只能被动的听着他悠然淡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木木,即使我早已抛弃了这夜帝之位,但在南隅要杀他,我……易如反掌。” 她一僵,彻底静止不动。 夕阳西下,一辆普通的乌木马车摇摇晃晃的出了南隅的都城兰域,赶车的老者打着盹,偶尔扬一下鞭子,控制着马儿慢慢的向前晃着。 马车内,木木抱着膝盖坐在塌上,半靠着背后的软垫,双眸涣散的失神。 云止就是阿玄? 云止竟然才是夜帝!? 云止和鎏凤鸣竟然是真正的兄弟!? 据说,芙蕖木木和身为夜帝的云止本来已经论及婚嫁,却在大婚前‘失踪’,更多的说法是死了,但是夜炫很阴沉的坚持只是‘失踪’。 好吧,五年前,芙蕖木木的尸体‘失踪’,云止几乎疯狂的找她,却毫无所获。于是他建了东方小筑,亲手种下那片彼岸花。四年多前,他更甚至扔下南隅帝位,成了天耀皇朝深居简出的中书令云止。 而这夜帝之位,从那时起就是鎏凤鸣隐在幕后操纵。南隅的一切,本来就是他们兄弟俩的囊中之物。如果墨城被围那时在拿下天耀,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可是这一切却因为她,不,是因为一个芙蕖木木而…… “想什么?” 温润清冷的声音传来,她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端着茶盏,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杯缘。他的手很好看,很大很温润的感觉。微微低着头看她,他的瞳色此刻是纯黑的,如最上等的黑曜石,漂亮却也清冷。 “为什么是黑色的……” 她没头没脑的问话,他却彷佛知道她问的什么,清清浅浅的一笑,“木木比较喜欢紫色?那我等等变给你看。” 变什么呀,他以为他是变形金刚吗? 她垂下眼,心里无端闷闷的,“我不是芙蕖木木,真的,你相信我。” “……好,木木不想姓芙蕖,那就是东方木木。无论怎样,都是我的木木。”他温和的浅笑,神色间彷佛纵容着闹脾气的孩子。 “我不是芙蕖木木!也不是你的木木!” 她再也忍不住的爆发,跳起来抓着他,“你看看我啊,芙蕖木木五年前就十六岁了,是在要和你大婚前‘失踪’的。已经五年了,她早就应该二十多了,但是我才十六岁啊,我是东方木木!” 他看着眼前的她,眼眸里的光芒闪了闪,暗淡许多,心底划过麻木的疼。 “你和凤不是兄弟吗?你们不是要一起打天下吗?为什么要这样!?” 他甚至用南隅的势力威胁她,他在南隅多年,势力盘根错节。这几年鎏凤鸣虽然隐在幕后掌控南隅的一切,但最危险的只属于夜炫的隐卫,只保护夜帝的死士,却只忠于他。曾是同甘共苦的兄弟,如今却…… 忽然,她的脸色刷白,古怪僵硬的盯着夜炫许久,才道,“他……难道他也是以为我是芙蕖木木才……” 难道那个妖孽也是早在五年前就和芙蕖木木有过纠葛!?难道她在鎏凤鸣的心中,也是芙蕖木木的代替品!?这种俗烂的八点档情节,是谁安排的!? “大哥他……不认识五年前的木木,我本想着等我们大婚后,一起助大哥一统天下,然后携你退隐,仗剑江湖。” 他眸色渐凉,唇角弯起淡淡的笑,“可是……为什么五年后,你却已经成了大哥的王妃?” 木木没听到他最后的话,想到那只妖孽没有将她当做代替品,她大大的松了口气。抬起眼,看到他眼底的疼痛,心揪了一下,却还是咬咬牙,认真的道,“阿玄,我真的不是芙蕖木木。你也该清楚,你只是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而已。” 他的神色冷峻起来,漠然的看不清情绪。 “让我回去好不好?我答应过他,以后出门都要给他说一声。我们就这样离开,他会担心……” 云止也……是夜炫,缓缓的向后靠去,直到背抵住马车的车壁。他的脸色白的近乎透明,浑身冰凉,像是如果不找一个支撑点,他就会倒下。目光寂寥中压抑着深沉的痛楚,不敢去看她,他无法承受她眼中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恋。 她说,他只是在她身上找木木的影子。可是,她明明不就是他的木木吗?他为什么还要找什么影子? 她说,她答应过另一个男人,就这样离开,那个男人会担心…… 那他呢? 他会不会担心,他的心会不会痛?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吗?她忘掉了一切,也忘掉了他……手指陷入掌心,刺痛却及不上心底紧缩的疼楚。 “阿玄,你和鎏凤鸣是兄弟。我们回去,好不好?” 他低头,看着凑近的她。她脸上的心急和期盼狠狠的刺伤了他,低低的笑出声,声音轻的几乎消散在空气中,“木木,在墨城被围时有想到我吗?” “哈?”她愣住,不明白话题为什么转换的如此之快。 “一定……没有吧……” 他伸手想抚上她的脸,感受一下她的温暖。无奈浑身的力气彷佛被抽调了一般,仅仅手指动了动,冰凉而无力。 第85章 第85章“那天,当我赶到时,你已经被大哥带走了。如果那时是我先赶到,木木……你可还会喜欢上他?” 她怔住。 如果在墨城被围时,鎏凤鸣没来,她可还会喜欢上他? 不,她是早就喜欢上了他,只是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如果在墨城没有看到他,她想她只是会彻底死心,放弃心中那蠢蠢欲动的感情。可是,他来了。舍下了天耀,舍下了那帝位,还是来了…… 她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泛起甜蜜的笑容。对面的夜炫眼眸一沉,温润清冷的脸孔倏然没有了丝毫情绪。 南隅皇宫 东方小筑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静谧,只是这里的女主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宫女侍卫们战战兢兢的以为会面对陛下滔天的怒火,没想到却只是被遣离此处,不再被允许进入。面对陛下那张深沉莫测的脸孔,无人敢问那位颇得宠的东方小姐去了哪里? 小筑内,鎏凤鸣意兴阑珊的靠在软榻上,手里握着书卷,书卷上写了什么,他全然没看进眼里。漂亮的凤眸放空,怔怔的看着烛火发呆。他的身侧立着一只全身羽毛黑得发亮的夜枭,半闭着瞳孔静静的陪伴着他。 “陛下,该歇息了。”内侍总管福贵在一旁小声的提醒。“已经二更了。” “二更了吗?” 鎏凤鸣回神,轻抚了一下夜枭的羽毛,薄唇笑的有些自嘲。怎么那个女人才离开片刻,明知道她的安危和动向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失神。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活像个望眼欲.穿的怨夫。 嗤笑一声,他慵懒的缓缓起身,白玉般的十指替夜枭梳理了几下羽毛,提笔写了一张便笺绑在夜枭的爪子上放飞。 直到那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天际,他才转身,这时的他竟然并未带那遮掩容貌的夜帝面具,露出那张绝艳俊美的脸孔看着福贵笑道,“朕的弟弟走到哪里了?” 福贵眉头颤动几下,恭敬的回应,“陛下,夜炫殿下走的是水路,看情形大概会去猫儿岛。” “嗯,有派人跟着么?” “是,暗卫一直潜在暗处。” 福贵的神色似乎对于鎏凤鸣的身份并不惊讶,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是凤王手下隐在南隅的棋子。对于夜炫陛下他也是诚心服侍的,只是他福贵的主子永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凤王鎏凤鸣。 “陛下,为什么不将芙蕖小姐直接带回来?如果真的进了猫儿岛,那里是夜炫殿下的……” 猫儿岛是属于夜炫陛下的,那里变化莫测,充斥着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而夜炫陛下精通天资聪颖,除了拥有绝世医术,那玄妙的奇门遁甲之术更是无人可敌。外人若是想硬闯,只怕得不偿失。所以即使知道琉璃岛的位置,这么多年来,也无人去一试。 “无妨,夜炫毕竟是朕的弟弟,血脉相连的手足,朕要他自己看清现实。”鎏凤鸣唇角微弯,绝艳的笑容带着隐隐的无情。 福贵心里‘咯噔’一下,恭敬的垂头不语。 他心底清楚,没有人比眼前这个男人更适合做那君临天下的帝王。即使夜炫陛下同样出色优秀,但性格上却不如眼前的凤王果敢深沉。一统天下的帝王仅仅只是拥有惊才绝艳的智谋并不够…… 被夜炫带着走走停停,木木已经彻底放弃了逃跑的念头。现在的夜炫是她无比陌生的,不是之前坏心却让着的她的阿玄,也不是温柔清冷,无奈微笑的云止。 在现在的夜炫看守下,她逃跑的成功率直接为零。 “你这样在天耀里行走,都没事吗?” 夜炫怔了几秒,才发现是木木在问他。看她的目光定定的凝视在他脸上,他抬手摸了摸脸,倏地笑道,“木木可是在担心我?” 她闷闷的白他一眼,“就算你在南隅带着那个鬼面具,总也还有看过你的脸的人吧,难道那些人都不会奇怪天耀的中书令云止竟然和夜帝长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本来的样子,当夜帝时……是另一张脸……” 另一张脸!? 木木被雷到,暗叹这古代就是方便啊,轻轻松松就让你拥有另一张脸,这易容术要是拿到现代去,那整容医院绝对都只有倒闭的命! 她动了动,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夜炫撩开帘子,将她抱出马车。看到那烟波浩渺的江上一艘大船,她吃了一惊。 “要坐船?” “嗯。”他淡淡的应。 “我们要去哪?” 她急急的问,他却没有回应。自从第一天在马车上他和她多说过几句话后,他就一直淡淡的,神色不喜不惊。没的反抗的被他抱上船,心里暗暗着急。那只妖孽看到她失踪,不知道会怎么想。 船上的布置十分奢华,处处透着精致。木木被他放在一张卧榻上,卧榻前的白玉桌上摆放着各种精致的美食。整桌菜肴偏以肉食为主,每一样都是她喜欢的,这些被精心料理过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她一时看呆了,就这样垂涎的看着那满桌的美味。 “吃吧,都是为你准备的。”云止言简意赅的声音传来。 多日不曾沾肉的木木早就忍不住的动了筷子,当那美味一入口,木木泪奔了。 这、这就是传说中被包养的感觉吗? 果然是家花哪有野花香,那只妖孽可是餐餐青菜豆腐的喂她!她都差点怀疑自己是一只草食性的绵羊了!可是,那只绵羊身边总有一只妖孽陪伴…… 木木倏地眼眶酸酸,比起眼前这丰富的美食,没了那妖孽,她忽然觉得当一只被凌虐的绵羊,也没什么不好…… 她进食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握着筷子怔怔发呆。夜炫立在一旁,清冷温润的俊脸随着她的动作而一丝丝变冷,看到她出神发呆,他的黑眸彻底沉了下来,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滴翠殿内静的呼吸可闻,一干宫女侍卫早被斥退了出去。殿内只余盈盈浅笑的兰叶和那位带着黑金面具,莫测高深的夜帝陛下。 兰叶笑着向内殿张望,浑身充满喜色。不一会,翠儿牵着一个约莫四岁大的男孩踏了出来,静静的跪在地上请安,“奴婢拜见陛下、公主。” “珈儿,来母后这边。”兰叶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一脸慈爱的看着那个男孩。 四岁大的男孩眉目清俊,一双黑眸透着月华般的风采,神态和某人极为肖像。他进退有度,显然受过很好的礼仪教养,不慌不忙的走到兰叶身前下拜,“儿臣见过母后。” “好,珈儿,这些年流落在外,是母后不好……” 兰叶将他搂在怀里,一时泣不成声,转头看着一旁一直不语的夜帝,将怀里的男孩向前推了推,笑着道,“珈儿,这是你父皇。” “儿臣拜见父皇。”那名叫珈儿的男孩只微微一愣,随即跪下行了大礼。 鎏凤鸣隐在面具后的凤眸莫测高深的看着伏跪在地的男孩,并未让他免礼,反而不露情绪的淡问,“兰叶是何时诞下他的?可有人证?” 这个兰叶,还未大婚倒是先以皇后身份自居。 第86章 第86章“哥哥……” 兰叶倒抽一口气,脸色倏地惨白,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泪水扑簌而下,“哥哥这是在怀疑臣妹吗?” 夜帝久久不语,半响才略带安抚的轻声道,“兰叶身为皇族自当知晓皇室子嗣的规矩,并非朕不信你,想要入皇族族谱自然是要按规矩来,对么?” 兰叶听了这话,气色才缓和了几分。她抽泣着抬眼,“这些臣妹自然是知道的,也早有准备。翠儿,去将当年接生的稳婆带来,还有给本宫诊断的御医也一并带来。” 翠儿应了一声,匆匆退下。 鎏凤鸣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男孩,这么半响了男孩倒是不言不语,一点幼童该有的天真焦躁全无,他眼里闪过一抹情绪,挥挥手示意男孩起身。 “珈儿……是么?过来让朕看看。” 男孩礼数周到的又磕了个头,才起身走到他身边,眼眸恭敬的垂着,没有肆意窥伺龙颜。 鎏凤鸣伸手拉近他,漫不经心的拂过男孩额间的发,手指微顿,又不动声色的放开。薄唇微勾的笑道,“这孩子到生得好,粉雕玉琢的模样,乍一看比皇妹还耀目几分。” “珈儿是哥哥的嫡子,自然承袭了哥哥的龙章凤姿……”兰叶羞答答的脸红,看着夜帝和珈儿立在一起的模样,她脸上的笑靥更深。 那时自己的选择果然没错,珈儿是哥哥的嫡子,她自己又是南隅最尊贵的公主。这样的孩子若为男孩,自然将是未来继承大统的皇子。她身为皇子的亲生母亲,将是唯一可以站在他身旁的女人! 不一会,翠儿领着一个头花花白的老御医和一个中年女人进来。跪下行礼之后,翠儿指着中年女人道,“陛下,这就是当年接生的稳婆。至于这位,则是朝中举足轻重的陈御医。” 鎏凤鸣淡淡一瞥,认出那位头花发白的老御医是之前诊治出木木食过冰心凤凰果的人。在宫内为医几十年,行事谨慎,进退得当,竟然也会参与到兰叶这事里来。 “陈爱卿,公主所言可是属实?” “回陛下,臣五年前替公主把脉时,公主已有身孕三月有余。兰叶公主久居宫内,能接触到的人唯有当时与公主有婚约的陛下。更何况三月之前在滴翠殿内,陛下与公主之事是……是……” 老御医垂着头,实在想不出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瞅了一眼陛下莫测的神色,想到兰叶公主是先帝惟一的血脉,他一咬牙还是说了,“五年前,陛下曾在滴翠殿宠幸了公主,陛下可是忘记了?但自从那位娘娘去了,陛下日夜思念,忧思成疾。暴躁愤怒到甚至拒不见公主。臣无计可施,又不敢误了龙脉,才大着胆子瞒下了陛下这事……” 五年前……滴翠殿……宠幸…… 呵…… 鎏凤鸣轻笑,难怪兰叶嫁到凤王府后,验身的婆子曾回禀兰叶早已非清白之身。他这个弟弟呵,怎生这般不负责任? 只是那个孩子…… 他的眸色变冷,看着名叫珈儿的男孩淡问,“他的生辰是何时?” “回陛下,贱妇是四年多前的腊月替公主接生的。那年陛下还在气怒之中,公主被禁闭在这滴翠殿。那天下着大雪,殿内可以用的人手却不够。公主的贴身婢女翠儿曾想请示陛下,却遭到拒绝。贱妇也是不忍心一尸两命,才随了翠儿来替公主接生。小皇子就是腊月二十那一日的辰时出生的……” 专为宫内娘娘接生的稳婆不慌不忙的说着,言辞之间没有丝毫漏洞。时辰、日期、就连当日的天气都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鎏凤鸣看到兰叶眼底一闪而过的喜色冷笑,“既然朕的嫡子诞生,为何不立刻回禀?就算兰叶当时被禁闭,难道你们这些人都不明白规矩?天子嫡子,何等重要之事,竟然瞒着朕直到今日!?”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听到夜帝冷然带着怒气的声音,老御医、稳婆和翠儿都扑通一声跪下,不停的磕着头。 “呜……” 一声压抑的哭泣声传来,众人抬眼,看到兰叶公主捂着嘴,哭的眼眸通红,全身颤抖着慢慢抱住珈儿,泣不成声的质问,“为何不回禀?四年前当兰叶诞下珈儿时,哥哥早已让这滴翠殿犹如冷宫一般,就算是鸟儿也插翅难飞。哥哥难道忘了,五年前那个女人死掉的时候,哥哥甚至想掐死兰叶不是吗?要不是母后驾临,兰叶早就是这滴翠殿的一缕芳魂!这般的绝情,这般的冷冽,让兰叶如何回禀!?难道回禀了,等着哥哥来一剑杀了珈儿,免得看的心烦吗!?” 众人心中一颤,当年出事,他们虽然不在现场,却也听说了那场后来被列为禁忌的一幕。陛下抱着那位贵人娘娘的尸身几日几夜未动,就连入殓都不让。鲜红的血一口一口的呕出,将陛下和那位娘娘染成红色。 后来……那位娘娘的尸身离奇失踪,陛下大怒的冲到滴翠殿,差点失手杀了兰叶公主。要不是老太后及时赶到,只怕南隅先帝的最后一滴血脉早就魂归天际…… 五年前那件事,没人知道其中的内幕,但猜都能猜得到绝对和兰叶公主脱不了干系。所以,无人再敢当着陛下的面提那个婚约,更甚至在陛下要将公主远嫁天耀之时,也无人敢反对。 但如今……如今公主可是为了陛下诞下了嫡子,这是继承了南隅先帝血脉的孩子,未来的南隅帝王,怎么可以让愤怒中的陛下一剑斩杀!? 想到这,跪在地的老御医和翠儿都不由自主的向殿外瞄去,希望那些殿外的侍卫机灵点,可别让那幸存的血脉毁于一旦。 “呵……” 低低的笑声在殿内响起,众人一惊,只听闻夜帝淡漠深沉的声音传来,“兰叶这是在责怪朕吗?” “……兰叶如何敢责怪陛下……”她眼泪迷蒙,那抹黑金色的人影越来越模糊。 他从来都是对她冰冷无情的,淡漠清冷的立在她不远处,即使她用尽心思百般接近,却也只能得到他淡淡的疏离。当她知道他答应父皇的条件,他终于肯娶她时,她彷佛得到了这世上最大的幸福。 他不爱她,她知道。但她也知道他不会爱上任何女人,只要她能一直陪伴着他,他总会回头看她。 可是,她忘记了他眼底偶尔闪过的璀璨和漠然。直到那个女人出现,她果然就连他偶尔的温暖都留不住了…… 那么,她毁了那个女人有什么不对! 这宫里长大,又有谁能是真正干净的?她不是,他也不是!只有那个女人,那个放肆的活的恣意,却也干净的恍若阳光般的女人在这宫里格格不入!得到了他的宠爱又怎样?宫里的女人常用的手段是他想都想不到的,她不过是毫不费力的轻轻一捏,瞧,那个女人不是也就彻底消失了…… 可是,她却忘了。有时候,活人永远争不过一个死人。那个女人死了,也带走了他的心。她看着他修东方小筑,看着他亲手为那个女人种下一株株花,看着他夜夜呕血,呼唤着那个女人的名字……心里刺痛,却还是咬牙忍下。她一遍一遍的安慰着自己,没事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陪着他到老的终究还是她兰叶! 可是,为什么又会出现一个芙蕖木木!? 和那个女人五分相似的面容,和那个女人一样清亮妩媚的眼眸,就连名字都和那个女人一样! ‘木木、木木!’ 天知道她有多么恨这两个字,她无数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她恨不得永生都不要听见这两个字!那个芙蕖木木得到了他的宠爱,无论是他的移情还是别的什么,她都不允许! “……兰叶如何敢怪罪陛下……”她的声音低低的,羸弱的眉宇间染上心碎,看起来恍若快要消失一般,脆弱的让人心疼。 可惜她面前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夜炫,而是那个深沉莫测的天耀凤王。鎏凤鸣玩味的看着她,估量着她的话里有几分真,无情的任她哭泣半响,才漫不经心的开口,“好了,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过去的事就罢了,这孩子就留在宫里吧。你们母子分离良久,好好聚聚。” “……谢陛下。” 兰叶泪眼朦胧的谢恩,心里却涌起一丝怪异。为何已经表明珈儿的身份了,他还是没有松口说要册立自己?就算不是后位,起码也该是嫔妃。否则她一个堂堂公主,要如何对外人解释会有一个四岁大的孩子!? 第87章 第87章暗暗的使了个眼色,翠儿心领神会的扯了扯老御医的袖子。老御医为难的犹豫了下,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陛下,那大婚的仪式可要提前准备?” “大婚?朕有说现在要大婚吗?”夜帝轻笑,神色轻慢。 “陛下,那公主和小皇子……” “无妨,珈儿刚回宫,这宫里的规矩礼仪什么的都要从头学起。兰叶和珈儿分别已久,这段时间就当朕给她们母子的补偿,珈儿的身份就先不张扬。如果让朕听到什么闲言碎语,那今日在这里的人,会有什么下场都明白吗?嗯?” 最后那一个‘嗯’字冷冽寒彻刺骨,让殿内的人包括兰叶都心底一颤,静默的不敢再开口。 鎏凤鸣似是很满意众人的反应,淡淡的又看了一眼兰叶怀里那个静默寡言,不哭不闹的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珈儿。凤眸里闪过一抹莫测的光芒,转身离开滴翠殿。 直到很久之后,殿内静默的众人才起身。翠儿急急的安慰着主子,“公主请宽心,陛下这是体贴公主,让公主和小皇子能多享几日天伦之乐。至于那后位,早晚都是公主的……” “本宫知道。”兰叶脸上神色复杂。 她本以为告知了珈儿的身份,那后位大婚是水到渠成的事,没想到哥哥依然不肯松口。至于翠儿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宫里诞下皇子的嫔妃都不可亲自养育皇子,大多在皇子满月之日就会有专门的教养嚒嚒带走。而若在想见皇子,直到皇子成年之前,每半年才可见一日。 也许哥哥是还需要时间查明珈儿的身份,也许哥哥是真的体贴她……无论是哪样,那个后位都只能是她的囊中之物!等了这么多年,她不在乎多等这一刻! 兰叶心底闪过狠厉,挥手斥退一旁的众人。直到殿内只剩下她和珈儿,她才冷漠的开口,“这些年在西狄可好?” “回母后,儿臣很好。” 珈儿还是那样清冷的小脸,进退有度。面对这个生他的母后,两人间毫无一丝亲昵。 “嗯,教养你的那些先生都是本宫从各地搜罗来的顶尖人才,你自当好好跟着学,才不枉本宫的一片苦心。” “是,儿臣谨记母后之言。” 兰叶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孩,不过四岁多的年纪,却全无一丝孩童的顽皮和愚蠢。很好!她勾起唇。她兰叶不需要一个普通的孩子,未来能继承南隅大统的皇子,又岂可和那些卑贱的庶民一样! “……你可是在怪母后无情?”她徐徐的道,不放松的盯着珈儿的神色。 “先生曾说过,天子之家,皇族之中,切不可被表面之现象而蒙蔽。母后为了儿臣的性命将儿臣远送他国,为了儿臣延请名师,一举一动皆是为了儿臣,何来无情之说?儿臣愚昧,请母后恕罪。”珈儿清冷的眸子注视着兰叶,小小的身板挺直,平铺直叙的说着。 兰叶看着珈儿那双眼眸,那双神似于他的眼眸让她眼神恍惚,语气不禁温柔了几分,“好,不愧是本宫的儿子。你放心,本宫一定会让你坐上那太子之位。只有本宫才能站在他的身边,成为母仪天下之人!” 珈儿神色不惊,听到这话也无一丝情绪。他身侧的小拳头却不禁牢牢的握紧,心底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母后是为了他,母后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不是为了父皇,不是为了后位,而是为了他…… 东方小筑内,鎏凤鸣托着腮,饶有兴味的看着不远处一个人影被他的众多暗卫围攻。那人一袭华丽衣袍,就差快嚣张过他了。啧,真是他不在了,猴子当大王! 华丽人影身手不弱,被四个暗卫围攻下仍能保持游刃有余。但隶属凤王的暗卫可不是吃素的,更何况那人以一敌四,不过片刻就听到一丝咬牙切齿的声音迸出,“大哥,你还要玩多久!?” “呵……” 鎏凤鸣轻笑,挥手让暗卫退下,“朕以为你玩的很开心,毕竟没有了朕的天耀,早就让你无聊透了吧。” 那抹华丽的人影倏地窜到他面前,优雅的撩袍坐下,声音依旧咬牙切齿的道,“大哥真是有兄弟情义,不但一声不吭的跑到南隅当这九五之尊享受,还将天耀的烂摊子扔给小弟。就为了一个女人,昏君,我要辞官!这日子没办法过了!” “哦,福贵,算算老二这些年的功绩,该发多少薪俸全都算给他。记得还要找一处山清水明的地方和几个伶俐点的下人,就当给老二养老送终了。”鎏凤鸣神色不惊,淡淡的点头吩咐,成功的让那只彷佛被踩了尾巴正在炸毛的容天安静下来。 “是,陛下。”福贵恭敬的欠了欠身,不知从哪摸来算盘,十指飞舞打的噼里啪啦的响。 容天深呼吸,再深呼吸,才压下心底那想劈了福贵的嗜血杀意。福贵这奴才是大哥的人,大哥就是狠了心耍着他玩,他还能咋办!?那个该死的女人,那个该死的芙蕖木木!到底施了什么妖法把大哥变成现在这样!? 他‘啪’的一声端起酒杯,沉声命令,“倒酒。” 福贵笑吟吟的放下算盘,恭敬的执起酒壶替他斟满。圆滑的道,“这是十年珍酿的桂花醉,二少慢用。” 容天闷不吭声的抿了口酒,斜眼瞧着那个无良到黑心的大哥,看到自己的惨样,那个大哥竟然还免费奉送他一个绝艳的笑容,气闷的开口,“玩够了没?玩够了就该回去收拾残局了。” 一声不吭的丢下天耀,一声不吭的成了南隅夜帝,在一声不吭的将天耀扔给他。这个大哥是不是打算操劳死他!? 鎏凤鸣十指轻叩桌面,漫不经心的吐出两个让容天吐血的字,“还没。” 不气!他是大哥,自己打不过! 容天俊美优雅的脸孔扭曲一下,心底不停的安慰自己,“那老三呢?那个兰叶和老三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叫珈儿的真的是老三的血脉?” 如果真是老三的血脉,那个叫珈儿的小子,不也就是天耀皇子!? “老二,看来以后还是少和小四呆在一起,小四傻,你也傻了?老三的女人,你问朕?” “你还不是也娶过那女人……” 容天敢怒不敢言的小声咕哝,转眼没看到熟悉的身影,他眉一皱,“小四呢?” 鎏凤鸣垂着凤眸,彷佛根本没听到容天的问话。白玉般的手指缓缓抚上自己的额间,那常年被红宝石挡住的底下,赧然是一个偌大的疤痕。这疤痕并不小,平日被红宝石或面具遮住看不分明,如今毫无遮挡的看去,却是让人错愕的怵目惊心。 陈旧的伤口,像是活生生用刀从额间剜去了一块肉。身体发肤受到一道小伤口,都痛的揪心,更何况这样大的伤口还是在额间!从伤口的新旧程度上判断,他受伤的时候应该还是幼年。让人不禁猜测,是什么人能如此狠心,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珈儿么? 那孩子倒是生了一双好眼,那双眼睛清冷温润的极有夜炫的风采,想必夜炫的真容就连兰叶都不曾见过。否则在天耀那时,她不该认不出中书令云止就是她的夜帝哥哥。要论心机深沉,他那个清冷月华般的弟弟呵……可是一点也不输他! 鎏凤鸣倏地笑了,他摇摇头,漫不经心的端起酒杯。 兰叶和珈儿,真是有趣呢…… “小四怎么不在?”没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容天坐立不安。 第88章 第88章鎏凤鸣瞥他一眼,淡笑,“怎么不过几天没见到小四就急成这样?这么疼她干嘛不早点娶她回去,非要流连在那些莺莺燕燕之中。” 容天怔了怔,心里不自觉的收紧。面上却依旧优雅一笑,“小四是我未来唯一的正妻,自然是要娶回家去疼的。至于其他女人,怜香惜玉而已……” 神色恍惚了一下,他总觉得小四似乎越来越沉默了。是他有什么地方疏忽了吗? “芙蕖子夏呢?” 听到鎏凤鸣的声音,容天甩甩头,暂时将心底那个疑虑压下,专心的汇报着,“芙蕖家主一直在天耀帝都郊外的芙蕖家别庄深居简出,对芙蕖木木的状况似乎不闻不问,我们的人没少盯着他,却发现不了任何异常。” “嗤——老狐狸。” 他轻笑一声毫不意外芙蕖子夏的做法,那个掌控着芙蕖家,被誉为天下第一金商的男人,到底图谋着什么? “陛下,暗卫那边传来消息夜炫殿下带着芙蕖小姐并未进入猫儿岛,反而停在猫儿岛外围。而且纪月公子似出现在那边……” 福贵轻声在他耳边低语,鎏凤鸣神色还未变,容天已经倏地站起,失手打翻了酒杯,惊诧的道,“小四在老三那边?” 小四对他从来未有秘密!为何小四这次却并未告诉他!? 鎏凤鸣笑了下,微微抬眸看着容天,声音变冷,“不想小四受伤就把她带回来,否则,朕可不保证她能毫发无伤……” 容天脸上的笑容消失,紧握着酒盅的十指用力到泛白,眸色瞬间深沉起来。 养尊处优果然是容易让人堕落! 木木慵懒的靠在软椅上,状似惬意的欣赏着烟波浩渺的江景。这些天他们一直都在水上飘着,她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阿玄也不理她,总是冷冷淡淡的瞥她一眼,然后一头钻进他的房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怒过,骂过,吼过,哭过。逃不掉,也没人理之后,木木痛定思痛的想开了。反正自己本来就不是钻牛角尖的性子,既然出路都被堵死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阿玄不可能一刀宰了她。 百无聊赖到她快要抓狂了,偏偏这船上的下人更是和他们主子一个性子,沉默的恍若石雕像。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更别提进行聊天这种高难度的任务了。 而这些日子也让木木对阿玄的看法改观,什么飘逸如谪仙的人,什么清冷月华的高洁。看看这里的一切,在看看他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顶级的东西。就算是和皇宫中那只妖孽相比,也最多只是打个平手。 总结,这家伙绝对也是一个超级懂得享受的主! 所以这几天木木每次一看到阿玄,眼里总是忍不住冒金币。 有钱人啊! 大神啊,崇拜! 这种连在挟持人质逃跑,都能弄的像是避暑游玩的功力,绝非普通人可以比拟的。所以,这尊谪仙肯定不是什么纯真良善的主。想到初见他以阿玄的身份来挑弄她的日子,她咬咬牙暗骂。不愧是那只妖孽的兄弟,还进化到披着天使的外衣了,全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物以类聚的变态! 船头传来一阵响动,彷佛有人落在船上。木木未动,反正他们那些有功夫的,都是飞来飞去的来去自如,只有她一只旱鸭子被困在这船上哀怨。 “三……” 模糊的声音飘过来,木木因为那熟悉的音色顿了下,一个激灵翻身起来,瞪着由远及近的两人。一袭白衣那个自然就是抓她来的阿玄,而另一个略矮的人影,那俊秀的脸孔却是—— “纪月?” 木木诧异的惊呼出声。纪月不是凌天阁主,是替鎏凤鸣那妖孽搜集情报的结拜兄弟吗?虽然她是女的,但是和鎏凤鸣的关系却很好。怎么会在此时和阿玄在一起?难道阿玄和鎏凤鸣闹翻了,然后纪月站在了阿玄这边? 纪月看着木木,眼神闪了闪,笑道,“……三嫂,好久不见。” 三嫂…… 以前在天耀时,阿玄还是云止时,那几次带她出去玩,只言她是他的未婚妻。纪月便是一直三嫂三嫂的唤,可如今……难道她还不知自己的身份吗? “真没想到三嫂竟然是大哥的王妃,还让大哥为了三嫂抛下大局,隐在夜帝身份下,就为了救三嫂出来。” 纪月的话让木木静默,气氛有点古怪。虽然她不知道之前鎏凤鸣为了天耀帝位费了多少心血,但看纪月怪罪的样子,想必不会少。 一片无言的尴尬静默中,只听阿玄很淡定的声音传来,“小四,你三嫂以前脑子糊涂,所嫁非人,她本来就笨,你不要怪她。” 木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瞪着阿玄那张云淡风轻的俊颜,就算他想要替她开罪,也不必如此损她吧?他真的喜欢她吗?还是说他已经清醒了,看清了她这张脸不过是和芙蕖木木相似而已,所以才能肆无忌惮的打击她为数不多的自尊? 瞥了一眼木木面前被扫荡的差不多的吃食,阿玄挥挥手,让下人重新端上更新鲜的各种零嘴。然后没有看她一眼,和纪月一起走下船内的厢房。 木木看着面前新一轮的各种美味,再一次忍不住怀疑,那个阿玄是在报复吧?将她当猪养,然后肥死她?这一招是不是太狠了点…… 纪月懒懒的靠在临江的雅间里,上一次看江景还是在天耀那边。二哥和三哥都在,那时三哥就带着刚才船板上的那个女人,三哥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也是大哥的凤王妃…… 说起来,她和二哥似乎也是指腹为婚。在那么早就定下的婚约,是该说缘分天定呢,还是草率? 门口传来响动,纪月没回头,淡淡的出声,“三哥,难道你真的打算和大哥对峙?” 进门的人没吭声,冗自走到桌边倒了杯酒,独酌起来。 “三哥,为了一个女人,你和大哥闹翻,值得吗?更何况,她真的是你五年前所爱之人吗?” 她转身,目光悠远的盯着桌边温润月华的人影。那谪仙般的男子,此刻脸色苍白,神色却清冷依旧。 “小四,你糊涂了吗?掌管凌天阁的可不是我。至于她是不是,难道芙蕖子夏没跟你说清楚?” 阿玄微笑,依然是温润清冷的笑容,却隐隐的多了一丝森然。 “……三哥早就知道,却什么都不肯说吗?” “你想听我说什么?” “我的三哥,温润无暇的云家家主,天耀皇族一直被隐在暗处的皇子,南隅国的铁血夜帝……三哥,要不是这次大哥走的突然,这一切还要瞒我们多久?” 第89章 第89章纪月摇头,一脸的心伤。 “小四,你认为这些都是三哥隐瞒的?”阿玄彷佛被她的表情逗笑,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人气。 “你们……大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掌管南隅的……”南隅国自夜帝登基后变得强盛,身为掌管消息的人,纪月对于南隅夜帝也是研究过的。 “四年多前。” 纪月僵住。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大哥就已经瞒着他们了。如果南隅夜帝是大哥,那一切就解释的通了。大哥他为了救芙蕖木木,丢下了天耀的一切,动用了南隅的势力。随后隐在夜帝的名号下,伺机而动。 ‘小四,他舍弃了我们。没有任何商量和告知,直接消失,难道不是舍弃吗,小四?’ 二哥受伤的声音彷佛还回荡在耳边,她咬住唇,怎么都不想相信,事实竟然和二哥猜测的一样。大哥他,为了一个芙蕖木木,不要他们了。就算是因为那时被三哥阻扰才没收到消息,但大哥的做法的确是…… “别哭,小四。我可不想被二哥看到惹你哭了,他发起狠来,会出人命的。”阿玄说的云淡风轻,望着天际的眼神平静的无喜无悲。 纪月抹掉眼泪,深吸一口气问,“三哥,那你呢?也要为了芙蕖木木舍弃我们吗?我们不是说好的辅佐大哥一统天下,现在第一个和大哥对峙的竟然就是你……” 阿玄无喜无悲的弯唇,“大哥既然要,就让他拿去。本来那夜帝之位就是为了大哥才存在的,那些身份之于我,全部都抵不上一个木木。” 纪月闻言,惨淡一笑,“她到底是怎样的女子,竟然同时让我的大哥和三哥陷落在她身上。” 低头沉默了半响,才定定的看着他,递给他一封密函,她目光灼灼的道,“三哥,这是芙蕖子夏给你的。” 阿玄抬了抬眼皮,缓缓伸手拿起,抽出里面的信笺微微一扫,面上云淡风轻的没有丝毫变化,只有另一只放在袖子里的手,青筋暴跳的握得死紧。 猫儿岛,和名字不符的是岛上的一切都是美轮美奂的。位于一片大大小小的岛屿之中,这些岛屿间没有相连的地方,来往全靠船只。这里水道密集,风景相似。要是不熟悉的人进来,只会彻底的迷失。 岛上的建筑朴实可爱,却也透着精致,比起气势恢宏的皇宫丝毫不差。花草树木,飞禽走兽,皆是稀有物种。而这里竟然也有一幢东方小筑,和南隅皇宫中别无二致的小筑! 木木看着眼前的景色,目光迷蒙。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景色,不止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那些模糊的画面,那些甜蜜的交缠,更多的时候就发生在这里。 心头传来尖锐的痛楚,她垂眼,掩掉眼底的一抹冷情。 芙蕖木木,事到如今你还会心痛吗? 阿玄立在她不远处,没有错过她脸上的每一分变化。眼里闪过痛楚,在她抬头看他时,已是一片淡漠。<cmread type='page-split' num='2'/> “喜欢吗?这里。” “……很漂亮,我有点累,先去休息了。”她说,快步走进岛上的东方小筑。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似乎立在原地未动。她的身体彷佛有自我意识一般,走动自发的走到一处角落停下,这里隔着雕花的窗棱,外面看不清里面,从她的角度却可以刚好看到外面的人影。 水榭外,他依旧站在那里,半靠在一株开的放肆的梨花树下,微风吹拂,撒落一树花瓣。 树下的男子白衣纤尘不染,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衣袂飘飘,出尘无暇的恍若谪仙。他似乎在看着他手中的东西,骨节分明的大掌缓缓握紧、再张开、再握紧、再张开……到了最后他终于紧紧的握住手中的东西,慢慢抬起头来。 隔了太远,木木看不清他掌心的是什么,只模糊的看到是一抹红色。看到他抬头,她连忙匆匆的跑开。微风吹拂过,带给她脸上一丝凉意。 她抬手,触摸到一片泪痕…… 夜炫半靠在梨花树下,看着那抹身影远去。又低头定定的看着掌心那个红色的貔貅,编织的手法并不稀罕,甚至有些丑。那是她送他的,一只正红色像猪的……貔貅吗? 她现在,可还记得? 树后传来扑簌的响声,纪月环抱着双臂,冷然的看着夜炫。“大哥并未向你预料的那样挥兵杀过来,这是为什么?” “小四,他只是在等待……”夜炫淡淡的笑。 “等待什么?”纪月皱眉不解。 等待着他所有的一切都崩溃掉,不用大哥出手,不费吹灰之力,呵…… 夜炫不语,温润清冷的脸上毫无表情。 纪月没等到他回话,很自然的转了个话题,她迟疑一下,还是慢慢的道,“那个芙蕖子夏说的……可都是真的?芙蕖木木和盛陵里那个箴言有关?” 月红如血,天地逆转。双生带煞,绝世灾劫…… 双生! 大哥和三哥就是双生子,虽然不知道那么多年前皇宫内发生了什么,但天耀帝将三哥送到南隅抚养,明显就是打着让他们兄弟互相残杀的念头。天耀帝还是漏算了,大哥和三哥是何等出色之人,早就不动声色的反将了他一军。可是,那个女子出现了,兄弟反目,让一切又开始向着既定的轨道划去…… “芙蕖子夏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小四,你不准备嫁给老二了?”夜炫轻笑,这种事子夏岂是会轻易说出口的。 “我没……” 纪月想到那个明明是天真可爱的娃娃脸,却恶劣的逗着她玩的男人,一肚子的怒火。她和他打了无数次了,偏偏不分胜负。 “不嫁老二也好,你跟着现在的老二,会伤心的。”夜炫不等她说完,淡淡的打断她。他清冷的嗓音有着莫名的安抚力,让纪月一下红了眼眶。 “二哥……” “小四,老二是喜欢你的,只是他还不懂。无论以后你选择谁,别伤了他。” 第90章 第90章可是,她选择了瞒着二哥替芙蕖子夏送信。这是她第一次瞒着他,是不是……已经伤了他?还是他根本不会在乎,依旧流连在他的红粉堆里…… 纪月伫立在原地看着夜炫清冷的身影离去,好半响后,她才呐呐的想起来,三哥他根本没有回答她的疑惑,关于芙蕖木木的一切没有提到一句,反而不着痕迹的转开了话题! 阴险! 皎洁如谪仙的三哥,也是绝对的阴险! 睡不着,压根睡不着! 木木烦躁的从床榻上翻身而起,环顾着屋内无比熟悉的摆设。她忍耐的闭了闭眼,这种熟悉感……这样熟悉的感觉,她清楚的知道不是她。只是她这个身子,或者是属于芙蕖木木的感知和留恋。 这种莫名的感觉在来到这个猫儿岛后倏地清晰了起来,以往只是偶尔的片段画面,现在却夜夜骚.扰着她。 “芙蕖木木,你已经死了……” 她闭着眼睛低喃。 “你已经死了,死了!” 阿玄…… 那甜蜜软软的音调不断的回荡在她而边,她终于忍不住的冲出门去。再这样下去,她非得神经衰弱不可! ‘砰’的一声踢开隔壁的门,她知道夜炫那家伙就住在这里。黑暗中床榻处一个鼓起的人影,她小兽一般的愤怒扑过去捶打着他。 “都是你,都是你!你叫她不要在喊了!” “她?” 夜炫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未醒的惺忪。 “就是你的芙蕖木木啊,让她不要喊了,天天在我耳边念,我要疯了!”她红着眼睛怒瞪他。 他的木木…… 他瞳孔紧缩,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恍惚了几秒倏地反应过来,大掌不自觉的抓紧她的胳膊,黑眸里闪过期待,“你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她愣住,为他眼里那一抹隐隐跳动的疯狂。 “你想起来是不是?木木!?”他急切的摇着她。“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熟悉的,我们以前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你一定都记得的,是不是!?” ‘啪’—— 她控制不住的挥开他的手,一脸的惊吓。 他眼中的光微微一暗,看到她满脸的惊吓,神色很快恢复如常,扯了扯嘴角,“吓到你了。” 然后,室内陷入一阵静默,令人窒息的、无措的静默。 夜炫隔着几步的距离,借着月光看着木木。她一袭白衣,是她曾经在猫儿岛最长穿的款式,有些恍惚,似乎时光又倒转回她和他还在猫儿岛的那些日子。 她总是喜欢窝在奇怪的角落,等他找到她时,缓缓的抬起头来,对他灿然一笑,眼里满是他的身影,软软甜甜的声音,“阿玄你回来了呀。” 他总是习惯性的在她唇上烙下一吻,才抱着她低笑,“嗯,我回来了。” 她的小脸微红,眼光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他。而现在,她总是直视他的视线,眼里却是满满的惊吓和疏离。 只这一眼,就将他所有的迷蒙恍惚全部打碎,让他时时刻刻都无比清醒的痛着。紧闭了闭眼,好一会儿,他才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淡淡开口,“木木,有事可以明天说吗?” 在此时,在这里,在这个他们曾经拥有无数甜蜜过去的屋子。他无法面对这样陌生的她。有些话,在这里他说不出口。 木木看他一眼,残忍的摇摇头,“阿玄,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我们之间本就不像你以为的那样,我要回去。” “木木。”他倏地打断她,“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木木不语。 他也沉默下来,一把将她抓进怀里,不容她拒绝的抱着她踏了出去。 从精致的小筑,走过曲曲折折的荷塘,直到岛岸边缘的一大片花海之中。 “木木,你看,那片是你最喜欢的花海。你常常窝在那里一整天,美梦酣睡的根本不知道我差点要将整个岛翻了个遍。” “木木,你看,走在岛岸边的沙滩上,这样一起走过留下两行并列的脚印,那时你说要这样一直牵着我的手,走到齿摇发白。” “木木,你看,你说这种紫贝壳很少见,如果真的能捡到它的人,一定会有好运降临。那你离开后,我拾了很多。” “木木,……” 一步一步,都曾是他和木木留下过足迹的地方。那个时候,正是情浓,甜蜜的让他不愿醒来。 心,一点一点的泛起刺痛。 从微微的细小的刺痛,逐渐扩散,越来越尖锐。以前的芙蕖木木一定很爱他,爱到铭心刻骨,才会在她完全不记得时候,还能感受到这般真实的痛。 木木甩甩头,不愿意再想。无论芙蕖木木和阿玄有过多么甜蜜的过去,还不是没有避免劳燕分飞的结局。如今对着一个根本不是他爱的女子诉情,又能如何?她和他都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 “夜炫。” 她站住,微笑的叹息。“那些过去什么的,我根本不记得,属于你和她的过去,就不要再提了吧。我不是她,再提,又有什么意义?” 他黑眸如玉,透着微凉,淡淡的浅笑,“为什么不叫我阿玄了。” 木木看他,“那是属于她的称呼,我不想无礼的霸占。更何况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不必那么在意。” 阿玄阿玄,这一声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感情,既然已经知道她非他所爱的女子,那这样亲密的呼唤自然不能再叫了。 “……五年了,木木觉得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肯原谅我?” 她错愕的抬眼,看到他悲凉苦涩的眼眸,缓缓摇头,“夜炫,我从未那样想过。我没有那么资格,我不是她……就算是惩罚也轮不到我来做。” 夜炫忽然大笑了起来,“轮不到你来做?你不是她?木木,你头也不回的离去,竟然选择了那般决绝的方式。倏然消失,将你的痕迹从我的生命里擦拭的干干净净。留我一个人在回忆里恍惚,到底那曾经的美好甜蜜,是梦还是幻?” 第91章 第91章“他日重逢,你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对着别的男人巧笑盈盈,看着我的目光却如陌生人一般。木木,这还不算惩罚?” “木木,你从来都是善良的,却惟独对我狠心……” “……惟独对我狠心……” 木木后退一步,看着他无端觉得悲凉,“夜炫,她是怎样的女子?”能让他这样温润清冷的男子,爱她如斯。 “她很美,从未有比她还美的女子。但她最吸引人的不是那美丽的外表,而是那漫不经心,聪颖过人,睨傲四方的灵魂……” 很美…… 木木默,抬手摸了摸自己这张顶多中上的脸孔,眼角抽搐的想着,不是他眼光有问题,就是自己其实和他所爱的那个女子并不相像? “木木,回来我身边,我们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的,好不好?你不喜欢的,我就全部不要了,这次我再也不会犯错。木木,回来好吗?”他抱紧她低语。 木木使劲的推开他,“夜炫,你看清点,我不是她!难道只有几分相似就可以让你如此移爱,你对她的爱如此廉价!?这样将我当做一个代替品,不仅是她,就算是我也接受不了!” 夜炫浑身一震,抓着她的指骨泛白,“代替品?就算容貌不同,你以为我会错认你吗?什么叫做你接受不了?那我会让你彻底接受!” 钳制住她的双手,他灼热的气息就印了上去,呼吸变得急促,黑眸里跳动着隐隐的猩红色,急切而狂乱。 木木闪躲着,却躲不开他的钳制,他的唇开始在她身上游移。不由自主的加大力道,留下一个个指印。她的唇微凉,他含着她的唇,一点一点的温热。 木木很生涩,挣扎着并不迎逢,却比夜炫之前遇到的任何女子都能挑起他火热的欲.望。 ‘撕’的一声,他的大掌撕开了她的裙子,手沿着腰线一路向下。 木木被吻的喘不过气来,双手不断的拍打着他,拉扯着他的头发,他的吻带着绝望,让她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 “木木,我好想你……” 木木忽然哭出声来。 夜炫浑身一僵,猩红色的眼眸怔了一秒,又逐渐疯狂,他扑倒她,动作愈加粗暴,声音却是沙哑无力的低喃,“木木,我的木木……” 木木闭了闭眼睛,不管前世今生,她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更何况此刻她心系的是另一个男人,那张妖孽绝艳的脸孔。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当夜炫察觉到不对抬眼时,看到是触目惊心的鲜红,一丝血迹顺着她的唇角滑落,鲜红的血液不断的外涌。看着她被撕裂的衣裙,看着她身上遍布的吻痕和指印,他倏地清醒,才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木木!” 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震惊、心疼、错愕、不舍、急切……他疯了一般抱起她,向着药房飞奔。 药房内,到处都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和他身上的味道很相似。 她靠在他怀里,眼泪大颗大颗的跌落,含着鲜血的声音听起来模糊的抽泣,“你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我不是她,我就是喜欢他,他明明是你的哥哥,我要回去……你、你、你让我回去……” 夜炫抱着她的身形微微摇晃,心底彷佛被‘轰’的一声,轰出一个大洞。 曾经无数次抱在怀里的人,如今却如此陌生。 那些情浓时的月夜,夜晚的风吹拂着她的黑发,美的彷佛快要羽化成仙。她明亮妩.媚的双眸,比星空还要璀璨。他搂着她躺在岛边的花海里看星星,她迷醉的凑过来搂着他的脖子,咯咯的笑,声音里却无比认真,“阿玄,你要是背叛了我,我就彻底的忘掉你,然后头也不回的爱上另一个男人气死你。” 他那时怎么回答的? 他那时竟然没看见她眼底的认真和决绝,只是调笑着捏捏她的脸,“好,你忘得掉就试试看。” 未料,一语成箴。 她妩.媚的眼眸里的幽光,瞬间黯淡。 那时的夜炫以为,他的木木怎么可能那般决绝,怎么可能忍心忘掉他,忘掉他们共有的一切,她怎么会那么残忍的还爱上另一个男子。有他在,她就永远是他怀里的木木。 可是一切都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他骄傲倔强的木木,就这样在他不经意的忽略下,一日一日的渐行渐远。直到那一日,他执着的木木竟然选择了那般决裂的方式,倒在他的怀里没了生息。 她说,对不起,阿玄。 她说,爱不了,那就忘了吧…… “木木,我错了。你回来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紧紧抱着她,就彷佛抱住了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怀里的人不说话,紧闭着双眼。 木木只觉得舌头火烧一般的痛。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大部分是因为那疼痛。她是最怕痛的,这次竟然狠狠的咬了舌头。虽然她已经很小心,很轻了,但舌头还是一阵一阵的痛。 他低头去吻她,杂乱无章的吻落在她的睫毛,她的脸颊,她的唇瓣,沙哑着声音逼她回答,“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木木?” 她艰难的开口,语音模糊不清,“你可以把我关在这里,永远当她的代替品。你可以带着我一辈子避开那只妖孽……但这样的话……我会恨你……” 夜炫抱着她,两人依偎在药室里,静默的只闻呼吸声。 半响,有什么冰凉的液体从他那滴落在木木的脸颊上,冰冰凉凉的滑过嘴角,她尝到一丝苦涩。心里一震,却不想睁开眼去看那是什么。 第92章 第92章夜炫的声音带着颤抖的痛楚,深刻的彷佛刻在骨子里,“我错了,我不过就是犹豫了一刻,为什么你就已经走到那么远的地方……木木,木木……你就不能回来吗?” 怎么回来?爱着他的芙蕖木木已经死了,现在在这里的是她东方木木。你以为不过是一刻的犹豫,有时候,也许错过的就是一生。 …… 夜炫抱着她,好久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木木也静默着,直到他再次开口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又是那个温润清冷,绝世翩翩的佳公子。他温柔的替她抹上最后的药,脱下自己的外袍递给她,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木木默默的接过,裹住自己的身子。她身上的衣衫早就破烂不堪的不能再穿,看了一眼他清冷孤寂的背影,她跳下软榻向外走。 到了门边,夜炫突然喊她,“木木。” “嗯?”她站住,却没有回头。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嘴角微凉的扯了扯,看不见她的脸孔,“没事,我只是……想这样再喊你一声……” 她轻点了一下头,快步离开。 木木,木木。我还想这样再看看你,你却不肯回头……木木,为什么你不能回来,不肯回来?现在,留我一人在这里,我要怎么做? 木木,你怎么舍得……舍得如此的碾碎我的心…… 月光洒落,夜炫看着木木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眸中的光彩一点一点的湮灭,只余一片悲凉的寂寥。<cmread type='page-split' num='1'/> 盛莲大陆历一四三七年,天耀皇朝发生政变,朝内以蓝丞相为首的百官,联名共诉刚刚登基不过一载的天耀寒帝之罪行。更有隐晦之意暗示寒帝的帝位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淫.乱后宫,沾染先帝帝妃,还企图窥伺盛陵秘密。 寒帝的权利被容家家主雷厉风行的手段架空,软禁于深宫之内。 而与此同时,曾被打败的西狄和北煌国趁火打劫,连连进犯。一时间,天耀皇朝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众人不禁想到凤王鎏凤鸣,他龙章凤姿,浑然天成。出尘无暇的俊颜,顾盼神飞之间令人倾心,丰姿卓越,令众人仰慕的称之为绝世公子。 若是凤王还在,天耀想必只会更加强盛。若是凤王还在,岂会容得他国进犯。若是凤王还在…… 想到那下落不明的凤王殿下正是被如今的寒帝所害,也许早就魂归九天。众人对寒帝更加痛恨了几分,就连保皇派的一些老臣,也选择了沉默,默默的看着天耀皇朝的风云动荡。 寒帝被幽禁在深宫,一切都由容家家主容天一手操办。众人虽然为他马首是瞻,却也有不少臣子多了心眼防着他。 寒帝就算最不济,也是皇族血脉,其他的皇子不是早就被他杀掉,就是被流放、圈禁。一时之间可继承大统之人,竟然没有。容天掌控大权,众臣默然却也并不积极,总不能让天耀的皇权落到外人手中。 几番较量,几番心思…… 深宫之中,昔日繁花似锦的凤栖宫内,一片静谧。 “二少,主人的密报。” “嗯,搁着。” 轻纱后一抹人影淡淡的应了一声,底下跪着的黑影恭敬的将一封蜡封好的密信放在桌案上,闪身消失。 轻纱内,容天似笑非笑的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蓝馨予——先帝的蓝贵妃。优雅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赞道,“云山雀舌,果然是极品的冷香味。皇上对娘娘倒是一片真心,这种宠爱就连现今皇后都未曾享受过。” 蓝贵妃微微抬眼冷笑,葱白似的手紧握,嗤笑的道,“明人不说暗话,容大人今日来看本宫,想必不是来品这茶的。皇上在哪里?” “自然在安全的地方。”容天微笑,放下茶盏,“如今天耀动荡,臣思虑到皇上和娘娘的安危,特意请皇上偕同娘娘移驾北温行宫。” “大胆!”蓝贵妃声色俱厉的拍了一下桌案,“皇上乃万金之躯,岂可受你这个小小的容家家主钳制!本宫乃先帝的贵妃,你能耐本宫如何!?” 容天不惊不惧,依旧优雅翩翩的道,“先帝驾崩,嫔妃未有所出者一律送到帝陵里为先帝祈福,难不成身为天耀第一美人的贵妃娘娘也想去帝陵长伴青灯古佛吗?” 蓝贵妃的脸色变了变,声音里僵硬了几分,“丞相……丞相府不会让本宫去守陵!” “娘娘,丞相大人可并非只有您一个女儿。” 蓝贵妃唇色泛白,突然眼眸犀利的瞪着容天,咬牙挤出声音,“他在哪里?” “娘娘问的谁?” “鎏、凤、鸣!他在哪里!?” “娘娘,以先帝之妃,如此关心一个下落不明的皇子,似乎不妥。就算娘娘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老丞相想想。” 容天丢下意味深长的话,不再看她的神色甩手离去。 蓝馨予静坐在凤栖宫内久久未动,明媚美丽的眼眸低垂,看不清心思。攥紧手中的罗帕,她缓缓微笑。 自从进了这宫门,她就从未想过还会有出去的一天。从先帝鎏无极,到现在的寒帝,那个她一直搁在心底的男子,在哪里? 她错了吗? 面对先帝一张宣召她入宫的圣旨,她入宫有什么不对?入宫前,他不是也不置可否?她的身后站着整个丞相府,就算她不顾自己的性命,难道还要连累那一府老小? 她以为,他是喜爱自己的。 年少的那段情,她一直无法忘怀。即使在她身为蓝贵妃时,他不是也毫无顾忌的和她在一起吗?身为丞相家的长女,她心底清楚,那个他对她是怀着别的心思的。 喜爱,也许有。但不及那对帝位的野心,和对先帝的恨……但她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会彻底的抛弃她,将她留在这吃人的宫中,留给了他的哥哥,现在的寒帝! 那日在寒帝的龙床.上醒来,看到自己一身的吻.痕,她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一瞬间,她恨不得将寒帝碎尸万段,但对上那双闪着阴险狠毒的眼眸,她咽下了愤怒,只哭的梨花带雨。 天耀第一美人,呵…… 蓝贵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这张脸,她被送进宫。因为这张脸,她可以在先帝驾崩后不必被送去帝陵长伴青灯古佛。因为这张脸,她甚至得到了新帝的宠爱…… 可是,这张脸为什么竟然留不住他呢? 难道她就要这样,任自己如花娇颜一天天老去,却只能远远的看着他…… “银筝。”她轻唤自己的贴身侍女。 “娘娘。”银筝恭敬的立在一旁。 第93章 第93章“收拾东西,明日大概就要去北温行宫了。 “是。” 这一夜把凤栖宫里的人忙的人仰马翻,好不容易在天光泛白时终于收拾好了出行的用具。 蓝馨予一人独站在窗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住了几年的凤栖宫。这一走不知是福是祸,就连丞相府都顾不上她了,身为女子,她不能也无法去愤怒怪罪。这宫内只能靠自己,她早就明白。如今只能放手去博了,如果不努力搏一搏,就这样放弃,她实在不甘心! 那个位置……那个后位,那个站在他身旁的位置,一直都该是她的! 猫儿岛上,服侍木木的婢女沉默的替她装扮着,盛了热水,半强迫的替她洗了个澡。木木看着床上一字排开的衣饰,红的、黄的、翠绿的、粉白的、水蓝的……款式料子都是最新的,婢女递给她一截红色系夹杂着金丝的彩绳,她纳闷的抬眼,“这是要做什么?” 婢女一怔,显然也没想到她会如此问。微楞之后恭敬的回应,“今日是南隅的巧缘节,所有的女儿家都会亲手编织同心结,编的越漂亮的越有机会得到佳公子的箭,天赐良缘。” “箭?” 她怔怔的看着那一截大红色夹杂着金丝的彩绳,同心结……竟然是同心结!记忆中她也曾编织过一个大红色的同心结,在大婚那天被自己亲手抛进莲河。却未想到再一次见到那个同心结时,却是在鎏凤鸣手中,然后被自己亲手拆掉…… “……想求良缘的女子将亲手编织的同心结系在指定的地方,然后由男子射下,能一箭射中的就是天赐良缘。” “……”这就是天赐良缘? 木木满头黑线的看着手中的彩绳,随手一扔道,“我不会编,这个就不参加了。” “不会编,我教你可好?” 淡然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木木抬眼看到一袭白衣的夜炫缓步走近,他俊美温润的脸上毫无表情。 那天差点**于他,她情急之下咬了舌头。那天,他眼底的痛楚和心碎她看的一清二楚,却狠心视而不见。自那之后,除了每天必到的汤药之外,她再也没见过他。 这么多天了,竟然是她来猫儿岛的大半个月了后,第二次见到他。 夜炫挑了根黑色底带着金丝的彩绳,拾起地上那根红色的递给木木,“我教你,嗯?” 黑色带着流金的丝绳在他指间飞舞,衬着他的十指如玉。他微垂着眸认真的编着那个同心结,彷佛正在进行一件世上最珍贵的事。 木木呆呆的看着他手中的东西发愣。 黑金色的同心结…… 属于夜帝的颜色,却永远也不会是属于同心结的颜色。同心结,同心结,永结同心,白头偕老。自古只有大红色的同心结,红的喜庆,红的鲜艳,红的吉祥,红的幸福…… 黑金色的同心结……他怎么想? “怎么了?没看清吗?” 他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看着她手里的那条红色彩绳,淡淡的一笑,轻轻扯掉手里刚编好的那个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同心结,清冷的道,“那我在编一次,这次慢点。” “别……” 几乎在他扯开的一刹那,木木的心紧缩一下,‘别扯’这两个字差点冲口而出。看着那个漂亮完美的同心结瞬间散成一根普通的黑金彩绳,她抬手捂住胸口,觉得那个莫名的刺痛。 “呐,编吧,编完这个就可以出岛去参加巧缘节了。” 他似乎根本没看到她的失态,灵巧的手指又开始慢慢编着那个黑金色的同心结,不同的是,这次他的速度很慢很慢。不时的催促她一下,让她跟着他的样子编。 出岛? 她的手指颤了下,低头看着自己编的那个丑丑的红色同心结。和上次相比,依旧没什么进步。 “那个……那个巧缘节,你也去吗?” 问完,木木就忍不住唾弃自己。什么烂问题,他都把自己强制性的抓到这里来了,这种变相的‘相亲大会’他怎么会放他爱着的‘木木’自己出去?要是倒霉的被人射中了,那他还不是要拼命了。 “……木木不想我一起去吗?”他头也不抬的淡淡的问。 木木很识相的选择了沉默直视法,默默的瞪着他不语。以问反问,这家伙也太狡诈了! “木木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他又说。 什、什么!? 她这次是傻住,呆看着他。 室内久久无声,夜炫看着木木手中那个有些丑的同心结良久,黑眸迷离,终于缓缓抬起头。 轻纱叠雪衣,淡淡的药香,温润清冷的容颜,微眯的紫眸如平静的深潭,缺了银色耳饰的耳垂上,只露出一个孤寂的耳洞。淡色的唇轻启,微凉悦耳的嗓音飘散,“你不喜欢,我就不跟去了……” 阳光透过窗户散落进来,轻轻淡淡的笼罩着他,他的脸美的像精致的玉雕,不带一丝感情的在光晕中,彷佛快要消失一般。 “你……” 她倏地睁大眼睛,似乎看见他的额间模模糊糊的浮现什么印记,散发着淡淡的血红色光泽。 不等她看清,他已经起身,长而密的睫毛遮盖住眼睛,神色淡定安然,“去吧,今天玩得开心点。” 木木直觉的感到今天的夜炫不对劲,张嘴欲问的时候,脑中忽然浮现凤鸣的脸。 狭长的凤眸,似笑非笑的流转着妖孽魅.惑,弧线优美的下颚,就这样用她最喜欢的声音轻轻的唤,木木…… 疯了,真是疯了! 竟然在这一刻想到那只妖孽!嘴角轻轻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她咽下未出口的话,看着夜炫的身影逐渐走远,消失在晨光之中。 猫儿岛外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木木还想着这巧缘节如果在南隅帝都举办,那自己是怎么都赶不上的。没想到夜炫派给她的船做工精致之外,船行速度更是出众,顺着水道之下,不过一个时辰已经到了南隅外海。 南隅帝都的城墙在远处隐隐浮现。 第94章 第94章这么近!? 木木傻眼。既然这么近,当初夜炫带着她干嘛还要先马车绕了大半圈,然后船行数日才到达猫儿岛!? 她哪里知道夜炫的盘算,身为一国帝王,猫儿岛自然不可能离帝都过远。而当初夜炫带着她走走停停,不过是在等鎏凤鸣追上来,然后彻底的和凤鸣决裂。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鎏凤鸣深沉难测的根本未动,只静待木木自己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南隅帝都的海边停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其中一艘船只尤为华丽,描金的龙船,气势磅礴的立在众多船只之间,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龙船的整体色系是属于南隅帝王的黑金色,那桅杆上的九爪蟠龙更是彰显着这是帝王至尊的龙船。 可如今龙船上却立着一个个顾盼神飞、欲语还休的妙龄姑娘。吴侬软语,水袖翻飞,好一番动人的景色。 木木缓缓眯起眼睛瞪向那龙船,洁白的贝齿不自主的磨得咯吱作响。 敢情她被人掠走,在那边誓死扞卫清白的时候,那只妖孽不但没有派人寻找,反而搞起选秀这一套?这么短时间内就已经弄了这么大一票姑娘,他不是‘不举’吗!? 酸溜溜的盯着那些妙龄女子的木木压根忘记了鎏凤鸣不是不举,只不过是因为有生蛊在身,不能碰她这个吃过冰心凤凰果的女人而已。 龙船前停着一艘艘小船,这些小船体型略小,但同样黑金色的色系,雕梁画栋的透着皇家贵气。而这些小船的甲板上则拉着丝绳,丝绳上面挂着一个个迎风摇曳的同心结。 有大红色的,有粉嫩的桃红色的,有略带着红的粉红色……各色的同心结在阳光下招展着不一样的美丽。 而挂同心结的位置也略有不同,有一横排全挂在甲板最前端的,也有系在桅杆上的。而在整个小船的最高处赧然是一根黑金色的丝绳,上面固定着三个位置。 “……那是在做什么?” 木木瞪着一个宫内侍卫模样的人正在将一个个同心结系在那些小船上,那些小船上的同心结差不多已经系满,只除了正中那只略大的小船,那小船上最高处的黑金色丝绳上的三个位置还是空荡荡的。 “系上同心结,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有才有貌的好儿郎就要将它射下。只有射下了同心结,那男子才有资格追求心上的女子。女子若是同意默许,则就可以接过被射下的同心结,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服侍木木的婢女立在她的身后解释着。 原来这就是巧缘节!真的是变相的‘来电五十’! “那龙船是专门为了这个来出公差的?” 很好,看来那只妖孽没有趁她不在就打野食。 “那艘船上最高那根绳子为什么没系同心结?” “每年夜帝陛下都会派宫内的龙船来与百姓同乐,至于那黑金色的丝绳是属于皇族专有的颜色,只有三个珍贵的位置,不是什么姑娘的同心结都能挂上去的。能系在那上面的姑娘,一定是要才貌出众,德容兼备,并未大家所公认的名媛才行。” 婢女尽职的讲解着,指着终于向着黑金色丝绳系去的一个同心结道,“那个粉红色的同心结是南隅震天将军的女儿,苏如小姐的。这苏如小姐虽生在将门之家,却是柔弱美貌,德容第一,据说她的歌声清丽如仙,绕梁三日不绝。而另一个桃红色的同心结则是翰林院大学士贺家的小姐,这位贺圆圆弹的一首好琴,并且能边弹边舞,绝妙至极,人也生的水灵水灵的,和苏如并列南隅最美的两朵花。” 木木满头黑线,看着岸边一堆堆亢.奋激动的雄性默然。果然不论是哪个时空,这种类似选美大赛,都是男人们的最爱。 等、等等! 木木倏地抓紧栏杆,瞪圆了眼睛。 那个正在往黑金色丝绳上系去的大红色的同心结,那个丑丑的模样,那个编织的手法,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己之前在猫儿岛编的那个!?迎着阳光,大红色同心结里夹杂着金色丝线,泛起点点耀眼的金色光辉。 岸边的人群因为第三个同心结的出现而泛起了骚.动,人们纷纷议论着这是哪家闺秀的同心结,没听说过今年出现了个能和苏贺两家小姐媲美的闺秀啊。众雄性们双眼放光的在龙船上来回扫射着,希望能看到那神秘的美人。 木木忍不住后退了半步,抓着身后的婢女颤抖的道,“那个……那个同心结,不是我的吧?” “是您的,小姐。”婢女波澜不惊的回道。 木木眼前一黑,晃了晃扭头就走,“开回去,我要下船!” “小姐,同心结一旦系上,在巧缘节仪式未完之前,是不可以离开的。” 她无语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婢女,慢慢回身恶狠狠的瞪着那个系上她的同心结的侍卫。 系上了同心结,这表示,她要站在这里等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射下那个丑丑的同心结,然后被众人看到容貌根本还不及那苏贺两家小姐一半的她,然后被群起而攻之……女人的嫉妒和愤怒,很可怕的也…… 更何况万一是另一种情况更糟,万一那个射下她同心结的男人一时被太阳闪到眼……不要吧,她最近的桃花运多到吓到她了,而且都是桃花劫……!!! “我不要上那个龙船!”开玩笑,现在上去绝对是死路一条! “当然,主人吩咐了小姐在自家船上就好。” 婢女轻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终于因为木木脸上太过凄惨的神色而破裂。她微顿了下,清清嗓子提醒,“小姐,已经开始了。” 岸边空出了好大一片空地,那边的男子们轮番上前射箭,引得龙船上的女子阵阵惊呼。有的人一看就不善武力,射出的箭轻飘飘的,还没挨到龙船前的小船,就掉在水中。有的则是幸运的射中自己想要的同心结,欢天喜地的踩上来接应的小船,向着龙船上爱慕的女子而去。 转眼,小船上的同心结已经被射去大半,唯有高挂在黑金色丝绳上的三个同心结还在迎风摇曳。 木木看了一会,觉得无趣。看到自己的同心结安稳的待在该待的地方,也悄悄松了口气,打算等一结束就将那个同心结毁尸灭迹! 打量着并列的那两个同样精致华贵的同心结,她惋惜的道,“怎么美女也没人爱吗?” “小姐,苏家和贺家出身高贵,又岂是小门小户的男子敢妄想的。所以这巧缘节,那些男子年年只敢远远的看上一眼,哪里还能肖想去射下。苏家和贺家的小姐应该早就和门当户对的男子定过婚,每年来一次,也不过是应个景,图个热闹罢了。”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自由恋爱果然被扼杀在摇篮中了。 木木正在心底感慨,岸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她抬眼,看到一顶华丽的轿子停在岸边,一个衣着华贵的人从轿子中走出。有点身份地位的人,眼尖的人认出了这人竟然是前来做客的西狄太子!传闻这太子性.好女.色,南隅夜帝招待他住在驿馆,但他耐不住寂寞,最经常流连的地方就是青楼楚馆。众人本以为会是一个贪.色好.淫之徒,没想到却看到他生的俊美非凡。 西狄太子轻浮的看着小船上完好的三个同心结,笑着接过仆人递上的弓,抬手,青色的箭瞄准了黑金色丝绳上的同心结…… 与此同时,另一端站着一个人。 第95章 第95章如雪的白衣,明明是阳光耀眼的白日,却散发着月的光辉。这人白纱覆面,看不清五官,只露出一双黑如深潭的眼眸。他身上的衣着是千金难求的琉璃纱,腰间的玉佩更是温润通透的价值连城。 只见他优雅翩翩的抬手,挽弓,银色的箭对准的同样是黑金色丝绳上的同心结…… 人群骚.动了,这两个一看就知道非同凡人的男子,竟然在同一时刻出现,还瞄准的都是黑金色丝绳,那上面三枚同心结,哪个才是他们的目标!? 看到西狄太子和白衣人,木木的脸都黑了。 那家伙,那个无耻好色的西狄太子居然敢来砸她的场子!? 他在皇宫中就曾轻薄过她,然后被鎏凤鸣直接扫地出皇宫,踢到现在驿馆居住。现在竟然还敢来!?她百分之百肯定那个登徒子绝对是冲着她来的。别人不敢说,但那个登徒子的消息莫名的灵敏,而且绝不像他表面表现的那般好色昏庸。 至于那个白衣人,木木想到之前他教她编同心结时那微凉悦耳的声音。头痛的揉揉额角,她在心底哀嚎。 大哥,您不是说不来的吗?就算要乔装打扮好歹也尽职一点吧,随便拉条面纱,以为穿个马甲她就不认识了!?那月华一般的气质,那黑玉般的美眸,甚至连他早上那一袭白衣和腰间那玉佩都未换下来! 他非要来的话,干嘛不和她一起来,现在还要来这一招! ‘嗡’—— 刹那,几箭齐发。 众人只看到青色和银色的光芒快如流星的向着远去飞去,银色的箭在半空中直直的劈开青色的箭,将青色的打落水中,然后直奔最中间的金红色同心结而去。 就在这时,一道妖艳的金光掠过,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追赶上银色羽箭,在银色羽箭射中同心结之后,从银箭的尾端尖锐的剖开,竟然就这样生生将银色羽箭剖成两半,把金红色的同心结牢牢的钉在后面的木板上。 在阳光下,只能看见金色的羽箭折射着炫目的光泽,和金红色的同心结相互辉映,轻轻随风摇曳。 岸边的众人静默,偌大的空间内瞬间鸦雀无声。就连本来唧唧咋咋的龙船这里,都瞬间安静下来。 那只最后射来的金箭,是谁? 木木眯起眼,看向人群的后方。 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响起,众人回首,看见一抹红色的身影逐渐接近。 马上的男子眉目俊美,一身绝艳的锦袍,一头绸缎般的黑发散散的垂落在肩头,无暇俊美的面孔上带着天生的贵气,额间是一枚血红色的宝石,在阳光刺眼的光线下泛着幽深的冷光。那慵懒半垂的眸底,是谁都无法取代的傲睨尊贵。 他似笑非笑的疾驰到岸边站定,流转着魅惑的凤眸没有看龙船上那一干脸红心跳的女子,只是直勾勾的冲着木木的方向一笑,磁性悦耳的声音打破魔咒般的静默,“爱妃,本王来迟了。” 这男子竟然不是从岸边,而是从那么远的地方射箭!?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还是在疾驰的马背上射出那惊天动地的一箭!? 人们还未从他几乎神迹的出手中回神,又被他一声独特的称呼震住。 爱妃!!?? 谁!? 在这南隅土地上能唤着‘爱妃’这两个字的人只有夜帝陛下而已,但眼前这男人那惊才绝艳的美丽,那喜好红衣的魅惑,怎么看都和夜帝陛下联系不到一起…… 这样的高贵气质,这样的睨俾四方,这样的人怎么越看越像那传说中的……天耀凤王!!?? 木木握着栏杆的手在颤抖,她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 那只妖孽,那只妖孽竟然就这样大刺刺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不是以带着面具的夜帝身份,不是易容改装的布衣百姓,而是以那传说在夺嫡战争中失败,下落不明的天耀凤王的身份来参加这种变相的‘来电五十’!? 他是太无聊了,还是嫌命太长!? 难道他不懂什么叫低调!低调嘛!? 木木差点抓狂。 岸边的众人顺着鎏凤鸣的视线齐刷刷的集中到木木身上,看到那拥有同心结的女子不过顶多姿色中上,不仅有点失望。但再定睛看去,那女子盈盈浅笑,线条优美的下颚微微扬起,一双妩媚明眸闪亮,似嗔似怒的瞪着,彷佛许多细碎的流光溢彩尽在那眼眸中,这一看竟然让人硬生生的移不开目光。 岸边马背上的红衣男子腾空而起,不过眨眼的瞬间已经立在木木的身前,他噙着笑,低头看着面前的木木,眼角眉梢都流转着魅惑,白玉般的十指挑起她的下颚,暗沉的嗓音伴着淡淡的挑逗道,“乖,把眼闭上。” 木木只觉得耳根热烫,隐隐知道他的打算,长翘的睫毛在颤抖了几下后,悠悠阖上。好吧,她一个好歹是从尺度火.辣的现代里穿过来的人,没道理还输给他这个食古不化的古人! 鎏凤鸣头一偏,柔软的薄唇擦过她的鼻尖,缓缓向着下移,却不急着覆上她的唇。故意加重了呼吸,他沉沉的气息撩拨着她,凤眸半眯的打量着她。不过一段日子不见,他怎么觉得这个女人好像变漂亮了?在那个他无法触及的猫儿岛,和夜炫一起…… 他从鼻间发出哼声,下一刻,木木感觉到软绵绵的吻落在她的唇间,轻柔的辗转轻吻,又倏地加重,近乎狠狠的啃咬她的唇。她错愕的睁开眼,只看见他俊美专注的侧脸,还伴着他不爽的低哼。 不爽,他在不爽什么? 她被吻的迷糊,他却抬起手覆住她的眼。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的气息反而更加清晰,木木感觉到他的舌尖探入自己口中,带着微凉的气息,不急不缓的亲吻着她。这样不咸不淡的顿了几秒,他倏地伸手按在她的脑后,逼着她主动回应。 “唔……”流氓!他的手在向哪摸去啊! 所剩不多的理智让木木开始挣扎,她可没忘记现在自己和他可是处在众目睽睽之下。分别多日,他情不自禁的点到为止就好了呀,这样在下去,她还怎么见人,她可没这只妖孽的厚脸皮! 感到怀里的女人开始不安分的扭动,鎏凤鸣放过她,唇停在她的耳垂上,使坏的轻咬了下,唇角一勾,笑的魅惑,“呵,爱妃的滋味一如以往的甜美……” ‘噗通’—— 木木的脸还来不及红,岸边那里的众人早就因为想多看点,你推我挤之下,总有不幸落水者。哑然的看了一眼那些落水后仍兴奋不已的男子,木木很镇定的转向面前这只妖孽问,“我可以先退场吗?” 免得一会被群情激奋的人踩死。 妖孽缓缓勾唇一笑,亲昵的拥住她。 不远处响起阵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众人回首,只见金戈铁马,精兵强将。列队整齐的金甲骑兵彷佛从天而降的神将,威武的在岸边下马,单膝跪地,扬起手中锋利的刀剑,对着木木和鎏凤鸣的方向阵阵高呼,“天佑凤王,臣等恭迎凤王回朝!” “天佑凤王,臣等誓死追随!” “寒帝无道,真龙天子,唯我凤王!” “真龙天子,唯我凤王……” …… 第96章 第96章木木看着那片金甲骑兵眼角抽搐,凤王?他又在打什么主意?那个戴面具的夜帝,他不做了? 说到夜帝,她不由自主的想到阿玄,眼波开始在人群里搜寻那个白色的身影。不经意的一瞄,她脸色大变,看到了令她浑身血液凝固的一幕。 岸边那个一袭白衣的男子没有抬眼,彷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缓缓的摩挲着手里的银弓,清冷的眼倏地抬起,没有任何表情的挽弓,搭箭…… 不…… 木木惊恐的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阿玄,阿玄的箭正直直的对准鎏凤鸣。嗤的一声,那箭如闪电一般疾驰而来。她明媚的眼眸睁大,直觉的伸手推开搂着她的鎏凤鸣。他背对着箭,听到风声似有所觉的回头,却冷不防的被木木推开,凤眸瞬间暴睁的看着一抹银光从他颊边擦过,直逼木木的眉心而去。 她咬牙想躲,浑身却动不了,只能傻傻的看着破空而来的银芒。 ‘扑簌’—— 箭入皮肉的声音,清晰的在耳边响起。木木怔怔的看着离自己眉心只有几寸的箭头,那银色箭头上淌下的丝丝血迹,染红了她眼前的一切…… 鎏凤鸣…… 鎏凤鸣竟然单手接下那银箭,那箭生生的穿过他的掌心,带着他的血肉。他却彷佛察觉不到疼痛一般,牢牢的抓着箭尾。唇角那妖孽一般的笑容丝毫未变,似笑非笑的道,“又救了你一次,这次总该以身相许了吧?” “你的手……” 那一片鲜红让木木脸色发白,不可置信的抬眼看向岸边的白衣男子。他要杀谁?是鎏凤鸣?还是……她!? 淡淡的药香随着那银箭飘散而来,她一阵晕眩,视线中的人影越来越模糊,她看不清那远处阿玄的脸,只能隐隐看到那双黑玉般的眼眸,泛着淡淡的紫色的清冷疏离。 为……什么,阿玄? 响彻云霄的马蹄声传来,一片黑压压的墨羽骑倏地出现,立在夜炫身后,和鎏凤鸣身后的金甲骑兵隐隐对峙。这时围观的众人再迟钝的也认出那飘扬着的黑金色战旗——夜帝陛下的颜色! 墨羽骑中缓步走出一个女子,她盛装打扮,金冠锦裙,温婉浅笑中透着风情,手里牵着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赧然是兰叶和珈儿。 看到岸边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兰叶眼里闪过欣喜,哥哥今日出宫参加巧缘节的举动让她心神不宁。这巧缘节虽说是民间活动,但之前也不乏有姿色上乘的女子通过巧缘节被皇族带入宫。 更何况听说今年的巧缘节更有苏家和贺家的女子在其中,并称南隅之花的女子,哥哥可会动心?正在她焦急却无计可施之时,宫内得到密报,失踪已久的天耀凤王鎏凤鸣竟然公然带着金甲骑兵出现在巧缘节上,她心头大喜,调动了墨羽骑就直奔这里而来。 看了一眼镏金红袍,尊贵雍容的凤王,刚才哥哥的那一箭,她也看到了。虽然不明白哥哥怎么会突然对那个芙蕖木木下手,但这也表明那个芙蕖木木在哥哥的心底也不过如此! 她笑的温婉的向着夜炫迎了上去,行了个优雅的宫廷礼,“兰叶见过皇兄。” 鎏凤鸣的目光漫不经心的对上岸边的人,看到兰叶牵着的珈儿出现后,他唇角的笑容加深,微撩下摆,抱着木木飞身落在那片金甲骑兵面前。 “你的手给我看看。”木木急急的转身,抓着他的手倒抽了一口凉气。银色的羽箭横穿他的手心,鲜血汩汩的外流。 “没事。” 他轻轻拍她安抚,目光转向夜炫那边,轻笑的开口,“别在外人面前让人笑话了,难道你想让那么小的孩子笑话你哭鼻子?” 小孩子? 木木怔怔的抬眼看着兰叶手中牵着的男孩,那一双和夜炫极其相似的眼眸…… “那可是夜帝的嫡子,兰叶公主所出,身份高贵的嫡子……”鎏凤鸣看着带着面纱的夜炫,缓缓吐出足以震撼众人的话。 嫡子!? 兰叶所生!? 木木傻了,兰叶不是夜帝的妹妹吗?更何况还嫁给了凤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孩子了!?而且还是夜炫的孩子…… “他……他几岁!?”她的声音莫名的多了一丝颤抖,呼吸急促。 “将近五岁了,呵,木木可是想到了什么?”他垂眼,看到她脸色大变,凤眸里闪过不悦。 将近五岁……五年前……芙蕖木木的突然死亡…… 木木的脸色煞白,晃了一下差点站不稳。 第97章 第97章夜炫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他的唇瓣动了动,往前跨了一步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兰叶一把拉住。 木木摸着急剧跳动的心茫然,心口那剧烈的刺痛,从见到那个神似于他的孩子时,开始疯狂尖锐肆虐。芙蕖木木,当年就是这样心碎而死吗?那份痛的感觉如此剧烈,就连此刻的她都觉得窒息。 芙蕖木木爱着的人,一半的时间留给别的女人,一半的时间给她。是选择一次痛彻心扉、义无反顾的斩断所有情思,还是就这样守着曾经的甜蜜,一日日麻木煎熬? 木木幽幽的叹息,‘那个木木’为何与自己如此的相似。她缓缓低下头,终于明白为何五年前,在和他要大婚前,芙蕖木木会猝死。 想必是,与其日日夜夜疼痛,不如一次痛个彻底。 泪,毫无预警的跌落。 她伸手使劲按住心脏,那隐隐作痛的尖锐让她低声道,“芙蕖木木,结束了。你和他的一切早就结束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心痛的无法呼吸,这一刻几乎错乱到,让她无法分清这到底是芙蕖木木的心痛,还是她的? 冷情的抬眼望着对面并立的两人,还有他们两人之间的那个神似于他的男孩。她嘲讽的弯唇,“哈……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夜炫,我想芙蕖木木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兰叶含着隐隐的得意,她不懂木木的脸色为什么如此诡异。但嫡子,那个凤王在众人面前道出珈儿的身世,她的地位自然是牢不可破了。有了珈儿,她也不担心会被再送回天耀。何况她早就隐约感到她出嫁凤王大概是另有隐情,如今天耀动荡,那个隐情只怕早就不存在了。 “木木……” 夜炫甩开兰叶的手,想走到木木身边,却被一道小小的身影挡住。珈儿神色不惊的站在他面前,目光直视着他。他怔住,停住了脚步。 “回去吧。” 木木揉了揉额角对着鎏凤鸣道,觉得这一幕太戏剧了。刚抬脚,晕眩感越来越强烈,她眼前一黑,彻底的失去知觉。一双染着鲜血的大掌接住她软倒的身子,鎏凤鸣将她拥在怀中。 “凤王殿下……” 领头的侍卫一脸担忧,挥挥手,立刻有个矮小机灵的侍卫上前想要接过他怀里的木木,却被鎏凤鸣的冷眼斥退。毫不在意的伸手拔掉银箭,他看着不远处的夜炫轻笑。夜炫身后的墨羽骑可是精兵强将,早就散发着隐隐的杀气。 气氛一触即发,偌大的海岸边鸦雀无声。 鎏凤鸣微微抬手一挥,抱着木木飞身上马,雍容华贵的领着金甲骑兵向着夜炫的方向而去,那边正是唯一的出路。 一袭白衣的男子,温润清冷如月华。 一袭红袍的妖孽,似笑非笑却好似日耀。 擦肩而过时,鎏凤鸣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的银箭甩给夜炫,笑道,“迷迭香,不愧是夜炫,天下第一医者果然天资聪颖,难道你就不怕真的伤了她……” 迷迭香,天下奇毒。和木木体内的冰心凤凰果相生相克,一旦入体,极有可能瞬间断命。五年前的木木,就是先服用了大量的迷迭香,然后冰心凤凰果入体后魂归九天的。 “不用迷迭,又怎么解的了天耀皇室的秘药龙鸩。你……到底要做什么?” 夜炫淡淡的问,虽是问句,却毫无音调起伏,无喜无悲的声音似乎早就明了他的目的。视线停在晕厥过去的木木脸上,袖子里的手倏地紧握,眸底涌起悲凉。 经过那一箭,只怕她已经……开始恨他了吧…… “为什么不肯放过她,你是未来君临天下的霸主,不会缺她一个嫔妃。如果只是为了盛陵里的那个……也未必非她不可!我可以带她离开,彻底消失在你面前。” 他抬眼,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面前的鎏凤鸣。他在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兄弟,他从小立志要辅佐的哥哥。此刻却抱着他最心爱的女子,更甚至借着之前的亲吻替她下了龙鸩,不过就是要逼自己用迷迭替她解毒而已…… 龙鸩之毒,剧烈异常。 却不会让她瞬间毙命,只因她体内有冰心凤凰果。剧毒相撞,如果没有在第一时间内解毒,那龙鸩不会让她死,只会让她活着时时刻刻受折磨而已。情急之下,他能做的竟然只是将迷迭贯穿于箭上,只要她吸入一星半点,便足以解掉。如此简单的一步,却尖锐到只用一箭就彻底毁掉他在她心中的…… 呵,不愧是大哥,无情果决到不留一丝余地。 木木,这就是你爱上的男子么?跟着大哥,未来会君临天下的大哥,永远笑的莫测的大哥,你让我如何放手…… 第98章 第98章“你说是为什么?” 鎏凤鸣懒洋洋的反问,对于刚才的事压根没有解释的意思。“夜炫,她选择的是我。更何况,别忘了你身旁的兰叶,还有那个珈儿,你的血脉也不要了吗?” 那银箭破空而来,木木选择的是推开他,保护他…… 鎏凤鸣凤眸微柔,好心情的忽略到刚才看到她落泪时的微酸不爽。瞄到夜炫手中那个黑金色的面具,他淡淡的撂下一句话,“玩了几年,夜帝也该回去了,本王在天耀等着你。” 声落,那金甲骑兵拥簇着鎏凤鸣消失在南隅。 南隅的海岸边,海风习习。往年的巧缘节这里热闹非凡,今年却是格外不同。岸边、龙船上,男女老少皆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看着他们心中恍若神邸的夜帝陛下。那个白衣男子,温润清冷如月华般的男子竟然就是他们的夜帝陛下…… 夜帝陛下亲临巧缘节,而那个一袭红袍的男子则必然就是失踪已久的天耀凤王!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只为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那个女子难道就是那神秘的芙蕖家的幺女? 敏锐点的人已经嗅到了不同的气息,百姓们不懂朝廷的风云变幻,只能隐约感到,只怕这天,要变了! “皇兄?” 兰叶隐约的觉得有些不安,刚才凤王为什么会那样说,哥哥会不要她,不要珈儿,不要她为他诞下的血脉!?她怕在梦中的场景,那些让她绝望的画面成真。 她僵硬的抿嘴一笑,将珈儿往前推了推,“还不快向你父皇请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珈儿跪下行了大礼。 岸边,夜炫并没有多余的任何动作,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黑金色面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他静静的看了良久,神色空白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的身后,那列队整齐的墨羽骑也是一动不动的屹立着,偌大的军队竟然静的呼吸可闻。 不远处一直跟着他的纪月摇摇头,虽然不知道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有时候,有些事一旦错过就真的不在了。 好半响后,他茫然的抬手扯掉面纱,将那黑金色的面具缓缓覆上。黑眸里已经是一片漠然,温润清冷的声音响起,“回宫。” 侍卫牵来他的那匹黑色战马,他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疾驰而去。兰叶在他身后喊了什么,此刻的夜炫已经丝毫都听不到了。他满脑海都是她和凤鸣的声音。 她说,结束了,她和他的一切早就结束了。 她说,和别的女人连孩子都有了,还有什么资格说爱。 她说,芙蕖木木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他说,木木选择的是他…… 他们的声音一遍遍的回荡,充斥在他的脑海里,多到他已经承受不起。身后跟着大队的墨羽骑,夹杂着兰叶低低的哭泣声。夜炫闭着眼疾驰着,任由身下的战马肆意奔跑。 寒洌的风刮过,却比不上他心头的寒意。 五年前,五年前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的记忆如此模糊?兰叶有了孩子,那个珈儿是他的孩子? 南隅皇宫中,福贵看着带着面具的夜炫归来微微一怔。瞬间又神色自然的恭敬行礼,“陛下,您回来了。” 夜炫沉默着不语,只是推开他直直的走到自己的寝宫,倒头就睡。 福贵错愕,看了一眼殿外哭哭啼啼的兰叶公主和那个身份不明的珈儿。他心下了然几分,挥手斥退宫人,轻手轻脚的关上殿内,给他们的夜帝留下一处静谧的空间。 夜炫这一睡,就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兰叶从哀怨的垂泣到大发雷霆。 金銮宫外,兰叶捏碎了手中娇嫩的花朵,柳眉倒竖的怒斥,“陛下已经昏睡两日了,给本宫让开,本宫要进去看看。” 福贵垂首立在门口,恭敬有礼却坚持的道,“公主请回吧,陛下只是太累了。等陛下睡醒了,自然就没事了。” 消失了四年多的夜炫陛下突然回来,而凤王陛下和那位住在东方小筑内的小姐一起消失。这其中的牵扯他隐隐了然,虽然东方小姐和五年前有些不一样了,但他知道那么深爱过木木小姐的夜炫陛下,是不会认错人的。 “大胆奴才,陛下也许是身体不适,为何连御医都不请!?如果出了差错,你这奴才的贱命死一百次都不够!” 第99章 第99章福贵脸色一整,做了个揖,“公主,陛下有交代,擅闯着死。如若公主要硬闯,请恕老奴得罪了。” 兰叶脸色一僵,这福贵服侍哥哥多年,倒是宫内第一红人,就算是她也不见得敢拿这奴才怎样。可是他丝毫不给身为公主的她面子,让她如今骑虎难下。 她神色几变,最终还是忍不住怒喝,“大胆奴才,给本宫滚开!” “得罪了,公主。”福贵冷笑,抬手就要召唤御前侍卫将这个刁蛮的公主架出去。 殿门‘吱呀’一声响,夜炫走了出来,他的身上仍是巧缘节那天所穿的单薄白衣。 “陛下。” “皇兄!” 福贵和兰叶同时唤道。 之前的惨白神色彷佛终于得到缓和,夜炫整个人看起来只是有些冷,但一开口,他的声音却是沙哑的可怕。“兰叶。” “皇兄。”听出他语调不对,兰叶心里忐忑。 “五年前,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夜炫的一句话,让除了兰叶之外的人都愣住了。 众所周知夜帝擅长药理,幼年时更是药人出身。这样的他,竟然会被兰叶公主下药?更何况夜帝虽然清冷,对兰叶公主也是清淡的紧,但却也不同于对其他人的漠然疏离,总有几分亲近。这样的公主会对夜帝陛下下药? 夜炫只是静静的看着兰叶,“五年前,不,是从我成为先帝的养子之后,你就对我下药了,长达数十年,对吗?” “皇兄。” 兰叶张大嘴想说什么,却被他倏然掐住她脖子的手打断,脖颈间冰凉的触感带着浓浓的杀意,让她毛骨悚然。 夜炫平静的看着她,白玉般的手指却是一寸一寸的收紧。“那药想必就是南隅皇室密不外传的夜缠香,是先帝让你用来控制我?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皇兄……你在说什么?”兰叶伸手扯了几下他的手,我见犹怜的哭的梨花带雨。 夜炫扯了扯嘴角,漾出一丝笑意,一如以往的温润清冷,却透着刺骨的冰寒。 “五年前,木木吞食了冰心凤凰果,本该让她性命无忧只是失忆而已的东西,却因为之前她还服了大量的迷迭香而变成剧毒,让她瞬间毙命。那迷迭香,想必也是你的功不可没吧?” “木木倒在我怀里,笑着断气。她吐出的鲜血染红了我的世界,无数次噩梦里醒来,我都只能看到一片血红。常常在想,木木笑着说‘爱不了,那就忘了吧……’该是怎样的心情,那一刻她的笑容美得惊人,心里却是怎样的悲伤流泪,直到现在……依旧心痛如绞。” “兰叶,我以为你不过是骄纵了点,高傲了点。幼年那个虽然倨傲却善良的女子何时变得如此心如蛇蝎?先帝的那个婚约,你不是也笑着说不过作假而已。我虽然性子清冷,却视你如妹,木木是我此生唯一爱上的女子,从未想过杀了她的竟然是你……” 十指慢慢收紧,他唇角的笑容却是愈发的温柔,“你以为这个夜帝的位置是因为你的垂爱才得到的?你以前身为南隅帝王的先帝就算在宠爱你,也会随便答应将一国帝位任由外姓人继承?” “他不过是早就看出南隅逃不过被兼并灭亡的命运,不过是用一个双手奉上的帝位来保全你这个他最疼爱的女儿一命。就算他不这样做,你以为南隅还能存在多久?那个婚约,不过如此而已。”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却比不笑的他更为可怕。 “木木死了,我无心政事。隐约察觉到你的不对劲,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不,我不过是在逃避,逃避那个虽然我不记得,却已经彻底发生过的事。那个足以毁掉我和木木的事,隐约中以为不去想,假装不知道、不明白,就不会那么痛。如果我真的彻底背叛了木木,又怎么还能再期待她会回来?” 兰叶浑身虚软,恍惚间只觉得眼前发黑,呼吸困难。“我没有……没有杀她……” 夜炫点点头,“我知道你没有杀她,你怎么会那么笨。你不过是给她下了迷迭,然后静待着她自己走向死亡……” 在兰叶就要窒息的刹那,他甩开她,抓起一旁漠然无语的珈儿,看着兰叶轻笑,“这就是你所谓的,我的骨肉?” 兰叶倏地明白了什么,脸色惨白的盯着他,泪如雨下,“他,他是我为你生下的……” 他一把拂开珈儿额头上的头发,手指摩挲着男孩洁白光滑的额头一笑,“兰叶,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骨肉……从不会如此普通!一个滥竽充数的赝品,你还想骗过谁?” 第100章 第100章兰叶的表情僵住,心底轰隆一声,一直紧绷的那根线彻底断了。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没错,珈儿并不是她的孩子。珈儿不过是一个弃儿,因为那双神似于他的眼眸,所以才被她留下。算了算年纪,让她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她有了他的孩子,那他从此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属于她了? 将珈儿藏在暗处,精心调教。终于在四年后有了机会带到他面前,可是……可是为什么他会知道!?他为什么如此肯定!? “他不是我的骨肉……可是,已经太迟了。就算他不是又如何,我是已经彻底背叛了木木,原来竟然是我亲手扼杀了木木……是我自己亲手毁掉了自己所有的幸福……这样的我,还有什么资格期待她能再回来……” 夜炫松开珈儿,没有再看兰叶她们一眼,呢喃着离去。那淡淡的嗓音,清冷的充斥着令人心酸的空洞和悲伤…… 北温行宫 蓝贵妃推开寝宫的殿门,纤指微抬的拢了拢头发,对着身后的侍女银筝道,“你在这里等着,别让其他人来打扰。” 银筝应了一声,恭敬的立在门边。 寝宫殿内只透着隐隐的烛光,看不分明。蓝贵妃走了几步,轻声唤道,“皇上?” 殿内一片静谧,里室的床上隐约有个人影,被帘子挡着看不清楚。她顿了顿,走到床前微微屈膝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可是已经歇息了?” 帘子内的人影动了动,沙哑模糊的声音响起,“过来。” 蓝贵妃眼波流转,慢慢起身走到床边,冷不防被帘子内伸出的手拉了进去,她‘啊’的惊叫一声,人已经跌进了帐内。 帐内明黄色的身影轻笑,似乎满意于她的狼狈。她有丝气怒的抬眼,却错愕的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震惊之下,她彻底呆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爱妃,可有思念朕?” 蓝贵妃的唇张张合合了几下,看到偌大的殿内竟然空无一人,只有她和眼前这个人。咽了咽口水,才艰难的挤出声音,“皇、皇上……” 明黄色的身影抓着她往里拖了几步,一张带着沧桑的男性脸孔露了出来。借着飘摇的烛火,那和鎏凤鸣几分相似的中年脸孔,赧然竟是已经驾崩的天耀先帝—— 鎏无极! 鎏凤鸣的金甲骑兵向着天耀缓缓而去,木木在马车中醒来,定定的看着车顶出神。 “在想什么?” 她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抬眼对上鎏凤鸣似笑非笑的凤眸。看到他的手掌已经包扎过了,她张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可怕,“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就是那些老家伙们说暂时不能动了。”他冲着她灿然一笑,“这段时间就要麻烦爱妃了……” 木木伸手轻抚他被包扎住的掌心,咬咬唇,“很痛吗?” 想到那毫不留情,带着杀机的一箭,她的心一痛。 阿玄,她真的了解过阿玄吗?凤王府初见,那个满脸图腾的阿玄。大婚当日,一袭红袍温润清冷、自愿当开道人的云止。南隅密室里,笑的心碎的夜帝。猫儿岛上一步一步教她编同心结的夜炫。巧缘节上,那个已经是人父的他…… 不仅是阿玄,就连鎏凤鸣,她又了解多少? 看到她的失神,鎏凤鸣的眼中闪过莫测难懂的情绪,手掌不自觉的用力,鲜红的血沁出,染红了他的指尖。 “在想谁?”他阴沉的问。 看了一眼外面的金甲骑兵,她呐呐的问,“这是要去哪?” “回天耀。” 她沉默了一会,良久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凤,我想去南隅一趟,不会耽误很久,如果不能等,可以让祁非陪我去,然后我会追上你的……” “去南隅做什么?去找夜炫吗?” 他眼皮微抬,漫不经心的问。一袭镏金红袍,他掌心的血染上红袍,混成不显眼的一片。 木木低头想了很久,点了点头。她总觉得,那带着杀意的一箭,不像是阿玄会做的事。就这样带着疑问离开, 他的凤眸倏地眯起,唇角的笑容冰冷,眸底隐隐酝酿着风暴。 “本王以为是夜炫将你掠走的,怎么不过几日相处,就让你动心了吗?”他捏紧手,青筋暴起,鲜红的血汩汩涌出,死死的盯着她。 第101章 第101章她是想起了什么!?夜炫一直都在研究想解掉冰心凤凰果,在那个岛上,他们发生了什么!?难道这一步,终还是自己走错了!? “不是。 她倏地站起,却撞到马车内的车顶,捂着头眼泪汪汪的瞪着他,“我只是想确定一下那箭,阿玄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如果真要说起来,那你……” 她猛然打住,神色不安的看着他。 “你刚刚想说什么?想说本王才是那个会射出那满含杀机一箭的人!?” 他怒极反笑,绝艳的笑容冰冷的毫无温度。“芙蕖木木,你的生命里就永远只有夜炫一人,其他无论是谁都丝毫不关心,本王对你还不够好吗?还是你永远只会记得夜炫的好,你……有没有心!?” “鎏凤鸣!” 木木刚才那一瞬间的确有怀疑过阿玄那般反常的举动一定是和他脱不了干系,但被他这一番指责下来,怀疑他的内疚早就被冲淡,无端的又被他指责,让她也火大起来。 “什么叫我有没有心?如果没有,我干嘛还在这里征求你的意见!” “原来你是在和我商量?好,我不同意,想回南隅去,除非本王死了!”他冷笑。 “你!”她气的一甩袖子,就想往外走。 鎏凤鸣一把抓回她,将她甩在马车内的软垫上,噙着冰冷的笑立在马车门口道,“乖一点,本王现在没工夫陪爱妃你玩游戏。” 木木坐在马车内,吃食是由秋心端进来。看着面前丰富的菜肴,她无端觉得委屈,困兽一般的绝望。 她不懂,自己到底是哪句话惹到他了?为什么他瞬间态度大变?她只是觉得阿玄的举动态奇怪,这芙蕖木木的身体不断的骚动着,因为阿玄,因为那支箭……她只是想要弄明白而已,也许弄明白了,以前那个芙蕖木木自然就死心了,为什么他要不分青红皂白的生气!? 不但生气,他还避开她,让她根本见不到他的人影。但她知道他在,明明就在同一个地方,却不让她看见…… 抿抿唇,她开始拒绝吃东西。心底隐隐的觉得,他会心疼自己,这样的话,他一定会来见她。 果然,在夜幕低垂的时候,一袭华丽红袍的鎏凤鸣出现在马车内,他的面色深沉,似笑非笑的唇角带着还未散尽的怒气。 “为什么不用膳?”他沉声低问。 她一动不动的趴在软榻上,背着身子不看他。 “起来,用膳!” 她静默,继续装大牌,唇角却隐隐浮起一丝愉悦的弧度。 “你就那么想去南隅,那么想见夜炫!?”他倏地伸手拉起她,狠狠的摇她。 她赌气的扭过头去,紧闭着双眼。 “很好,你信不信,本王可以杀了夜炫,将他的人头送给你,喜欢吗?夜炫都告诉本王了,五年前你不是最喜欢他的吗?”他笑着狰狞的道,一字一句在她耳边回荡。 又是夜炫!又是那她没有丝毫记忆的五年前!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一直告诉她,五年前,五年前!!! 木木终于烦躁的睁开眼,一字一句冰冷的回他,“我不是芙蕖木木,你也是在我身上寻找那个芙蕖木木的影子!?为什么?五年前,你真的不认识芙蕖木木吗!?” 他眯了下眼,硬生生的压下已经翻腾到胸口的暴怒。 “在你身上寻找别人的影子?你就是这样看本王的?”他绝艳一笑,眉眼间尊贵雍容。 “不然呢?那你告诉我是什么?将一个盛陵里的女子立为王妃,偏偏这个女子又是出身天下第一金商的芙蕖家。呵……从一开始到现在,你敢说没有将我当做可以利用的垫脚石吗!?” “可以利用的垫脚石!?” 鎏凤鸣笑的极冷,“芙蕖木木,能被本王利用的垫脚石,可不是像你这样被好吃好喝的供起来!” 他的语气极轻,轻的让木木害怕。 “啊,放开我!” 她被他一把拎起,感受到他浑身紧绷的愤怒,她尖叫了一声,随即被狠狠的甩进软垫中,撞上一侧的车壁。 他欺身压上她,只听到‘撕拉’一声,她的衣裙已经被撕成条状,抛弃在马车一边…… 第102章 第102章她受不了他如此的对待,嘤嘤哭了起来。 他却毫不怜香惜玉,带着嘲弄的嗓音,绝艳俊美的脸孔冷峻如无情的神邸,“哭什么,一个可以被利用的垫脚石,连怎么服侍自己的夫君都不会吗!?” 她的身子早就熟悉了他,咬唇羞辱的哭泣着,却抵不过身体深处慢慢泛起的感觉。微微难耐的压抑着,不过一会就开始扭动身子,忍不住渴望他更多。 “舒服吗?”他冷冷的笑着开口。 看到他嘲弄讥诮的眼神,她难堪的别过头去,默默的流泪。她的眼泪却彷佛刺激到他,让他的心一揪紧,动作愈发粗.暴起来。 哭什么!? 她有什么资格哭!?她的心里不是只有夜炫吗?她的一切不是都围着夜炫转吗!?那此刻,她还委屈什么!? 这一次,木木彻底的体会到了鎏凤鸣的无情和冷酷。他噙着绝艳的笑容,一遍遍的将她挑.拨到极限,却不肯满足她。 终于,当马车外的光线渐渐发白亮起来时,他扯着她的头发,身子向后颤抖的仰着到了顶点。她被抛在马车一侧,软软的倒着。满身都是凌乱不堪,散发着暧.昧的痕迹。 鎏凤鸣闭着眼静默了好一会,然后随意捡起被抛在一旁的衣袍穿上,拎起看起来还算完好的薄纱内衬扔给如同破布娃娃一般的她。 他一身光鲜的,丝毫看不出之前的放纵。 走到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直视她不断淌着泪的双眼,“被这样对待的女子才是可以利用的垫脚石,懂吗?你连服侍男人都如此差劲,有什么资格进本王的府邸?” 她的泪一颗一颗的溢出,低落到他的手上,带着腐蚀一般的痛。 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直觉缩了缩,他冷冷的吐出声音,“以前是本王看走眼了,以为是一块上等的美玉,不料却只是石头而已。昨晚让本王很尽兴,你想回南隅也好,想去找夜炫也好,都随你!现在,收拾好你的东西,就给本王滚下去!” 声落,他冷冷的一撩袍子,头也不回的下了马车。 从天耀喜滋滋的迎出来,准备恭迎大哥回朝的容天,几乎在见到大哥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不对劲。大哥前几日不是还心情很好的通知他,准备回天耀去痛宰那些不知死活的老家伙们了吗?为什么现在又是一脸阴沉,那脸黑的就差涂上墨了! 不但这样,大哥还天天指使着他去干根本不属于他的工作。折腾了几天,他终于想起来这一切的反常是不是和那个女人有关? 想到也许又是那个女人的原因害得他这么惨,容天的牙齿就咬的咯吱响。红颜祸水,看来那个祸水是要祸害大哥到底了! 怒气腾腾的容天找了一圈,打算给那个嚣张的女人上几堂‘妇德’课,却在整个大军里都未发现那个女人的身影。问了哭哭啼啼的秋心,才知道之前大哥不知为何大发雷霆,甚至将只着了一件单衣的木木赶了出去。 他心里‘咯噔’一下。 大哥赶那个女人走了,还是在那女人衣衫不整的情况下? 完了,这天要塌了,他们的好日子估计彻底没了! 容天蹲在原地冥思苦想,这明明离天耀帝都就几日的路程,偏偏大哥磨磨蹭蹭的走了快十几日还没走到。每天行进的速度比蚂蚁还慢,每天早上都会早起在帐篷外观望,然后一天比一天脸色臭的可怕。 这代表着…… 他‘蹭’的站起来,匆匆交代了司言和秋心点事,牵来自己的马就冲了出去。他脸上神色古怪,不断的抚额叹息。 不要……千万不要是他猜到的那个情况,老天这是在考验他吗?这尺度要是拿捏的不够好,那大哥可是会一刀劈死他的…… 离鎏凤鸣的大军不过几里的后面,有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踩着八字舞步,慢悠悠的有一步没一步的挪着。一只葱白一般的小手不时从帘子内伸出来,颤巍巍的拽着缰绳。马车内更是传来一声声低咒。 “该死,啊——” “这个怎么跑不快!老马了吗!?该死的妖孽,竟然连马都给我的是残次品,下次见到他,本小姐一定要把他废了!” “好饿……这馒头怎么这么硬!” “……阿嚏!感冒了要……呜……好冷……” 第103章 第103章“鎏凤鸣你个没良心的……至少给我一件合身的衣服或者被子啊……呜呜,我想吃香喷喷的肉,不要啃馒头了……” “……呜呜……” 那声音到了最后,竟然委屈的嘤嘤哭泣起来。 …… 容天拉着缰绳立在不远处良久,从那声音和自言自语的内容来判断,那马车里的人果然就是那个女人,麻烦祸害的源头!其实不用多想,光看那马车他就知道,除了那女人还能有谁会让大哥将御用的马车留给她!? 就连那拉着马车的马匹,都是万中选一的汗血宝马,极通人性。那女人一看就知道不会操控马匹,要不是换了普通马儿,只怕她已经被疯狂拉着不知道死了几次了。更何况,他相信那马车看似落单,但周围绝对有大哥留下的暗卫在。否则这荒山野岭的,一到了晚上,那小女人早就成了野狼的晚膳! 如果大哥不是都安排好了,哪里还会让她有这种闲情逸致,一边慢悠悠的晃,一边啃着馒头骂大哥? 大哥走的倒是潇洒,可那潇洒看起来似乎薄弱了点,表面上的潇洒! 他的脸色变了变,几乎想掉头走掉。 想到大哥那日日站在帐篷外眺望的样子,想到大哥那一日黑过一日的臭脸,想到大哥那尽管就快憋到内伤了,却拉不下面子来见这女人的样子…… 容天低咒一声,忍耐的骂了骂老天,驾驭着胯.下的马向着木木所在的马车走去。 马车内,木木拉着破烂不堪的衣裙,努力的包裹住自己。不时的伸手拽一下缰绳,左手捏着一颗干瘪的馒头,披散着头发,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可恶的鎏凤鸣,他竟然真的赶她走!? 那日他的脸色可怕的吓人,就扔给她一件薄纱内衬就要赶她下车!她抓着马车内的软榻死活不肯,他脸色铁青的看着她半响,突然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她还以为雨过天晴了,没想到那个该死的男人竟然留她在这马车内,自己挥鞭带着大军风驰电掣的离去。她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唱哪一出。等她回神时,这四周早已不见他的身影,就连那偌大的金甲骑兵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初时,她气得浑身颤抖,啪的一声甩上马车门,诅咒那个无情的男人最好不要再回来。但不过片刻,她就被这慢条斯理、永远慢条斯理的老马折磨到崩溃。 这是什么马!?根本不听她的指挥,她连掉转个马头都做不到,马儿固执的踩着太空漫步,坚定的向着鎏凤鸣离去的方向前进! 到了晚上,外面那隐约传来的狼嚎声,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蜷缩在软榻上,啃着马车内留下的坚硬馒头。她泪眼汪汪的决定,好吧,去不了南隅就不去了。只要这马儿跑快一点,追上那妖孽也行啊! 可现在,已经几天了?她感觉她几乎没有前进,还在原地踏步。可是要离开马车自己去步行,她觉得更不靠谱。 “呜……鎏凤鸣,你这个混蛋!” 马车外已经靠近的容天一僵,压下将里面那个祸水拖出来暴踩的怒气。他怎么都无法习惯自己唯一心甘情愿折服的男人,他英明神武的大哥被一个小女人骂成‘混蛋’!偏偏这小女人还是大哥的王妃,碰都碰不得! 该死的! 他咬牙敲了敲马车壁,阴沉的出声,“凤王妃?” 马车内一片静默。 他挑眉,刚才不是还骂的很有精神吗?微微提高音量,又敲了敲。“芙蕖木木?” “……” “还活着就吭一声,死了的话,本公子就没工夫收尸了。” 说罢,他转身欲走。 “……外面的是人?” 一个迟疑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成功挑起容天隐忍的怒气,他难得不顾优雅的一脚踹开马车门,怒斥,“不是人,难道本公子还是鬼不成!?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我告诉你……” 他的声音因为看见马车内的景象而越来越低,到了最后更是震惊的瞪着马车内的女人,彻底消音。 木木抓着破烂不堪的衣衫和他大眼瞪小眼,努力辨认了半天才认出这个优雅翩翩的男人不就是那什么最爱装风雅的花花公子容天!? 是……鎏凤鸣的结拜兄弟!?太好了,有救了! 错愕之后,木木开心的差点痛哭流涕。 第104章 第104章她动了下,就要窜下车。 却看到容天彷佛见鬼一般的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一脚又踢上马车门,嘴里还不停的道,“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到……大哥,我真的没看到……” 看到什么? 木木困惑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鎏凤鸣撕烂的衣衫已经不能再穿了。所以她很有裁缝天分的将长长的衣裙修改了下,变成了很时尚、很现代的裹胸加超短裙的样式。露出修长洁白的四肢,和一点点饱满的酥.胸。 “……不会这么残忍吧,那个祸水我可承受不起。本公子要是大婚了,那天耀帝都的那一干寂寞美人心又要由谁来抚慰。我刚才瞎了,什么都没看到,没毁掉她的清白……绝对没有!” 车外的容天还在碎碎念,木木恍然大悟。 看了看自己水嫩白皙的胳膊和大腿,终于明白那个一贯优雅的容天为什么会神色大变。貌似……在这个时空看了女子胳膊或者身子某一处,都会被逼着负责。而她现在这身在现代看起来绝对没问题的装扮,在这个时空只怕会吓死一票人吧…… 不过,那个容天有必要表现的如此凄惨吗!? 她眯了眯眼,清清嗓子道,“容天,是凤让你来的?” “……是我自己来的……” 容天无语问苍天,此刻他恨不得自己没有那么多事。大哥都没开口,他这么自动自发干嘛! 那只妖孽竟然真的放她自生自灭!? 木木的脸色变了变,疲倦的靠在软榻上,几日来强装的镇定消失,脸色苍白的可怕。“你来的刚好,帮我把马车调个头,我要去南隅!” 现在,立刻,她要离开那个妖孽! “呃……”调头?调头让她去南隅?他又不是脑子傻了! 容天沉默,直直盯着那马车门,考虑着要怎么才能在不看她的情况下,将她弄回大哥身边去。 “掉头!”她怒吼。 “安分待着,祸水。”他拍了拍马车壁,没好气的道。 木木缩在马车内,彷佛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双眼通红的终于哭了出来。 那嘤嘤的啜泣声传到容天耳朵,一贯自诩怜香惜玉,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最见不得女子掉泪的容大公子心一软,反省自己的语气太严厉了,呐呐的道,“你别哭了,我道歉。” “……你刚刚说我是什么?” 祸水?他竟然骂她祸水!?在她的印象里祸水最少都要长到妲己、褒姒、杨贵妃那个标准,她连个边都沾不上,干嘛还要担这个名声! “……凤王妃,在下一时失口,请见谅。”容天很快明白她的纠结,态度良好的道歉。 没事找事绝对是说的木木这种女人,她眼珠一转,得寸进尺的道,“……那只妖孽不是你的大哥?为什么你还喊我凤王妃,这么见外。” “大——嫂——” 容天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心想着这样总该满意了吧。头发长见识短,他风度翩翩的容公子不和女子一般见识! 没想到马车里那位却是鼻子一皱,嫌弃的唾弃,“把我喊得那么老,既然凤是你的大哥,以后喊我木木姐就好。” 木、木、姐!!! 容天差点吐血,满脸铁青的再一次咬牙。偏偏马车里那个女人根本不懂见好就收,还凉凉的撂下话,“不想喊的话,就麻烦你帮我调转下马车方向,我去南隅找你的结拜弟弟。以后不介意你喊我木木妹子。” 祸水! 祸水加妖孽! 大哥是得罪哪路神仙了,竟然送来了这么个难伺候的主!而老三难不成也是得了失心疯不成,谁都看不上眼,就看上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 容天深呼吸,再深呼吸。额角的青筋暴了又暴,拳头举起又放下,终于呼出一口气,又恢复成那个风度翩翩,优雅绝伦的贵公子。 “木木姐,此刻的衣着去南隅只怕不妥,更何况马车内的干粮只怕快用尽了。这里离天耀没几日路程了,何不等到了下一个城镇补给后在决定也不迟。” 说着,他跃上马车,轻扬马鞭,那踩了几日太空漫步的汗血宝马终于撒开蹄子,健步如飞了起来。 第105章 第105章容天驾驭着马车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鎏凤鸣的大军,看了看之前大军留宿的位置,他冷静的判断了下,看这样子,大哥明明是眼看他们要赶上了,才提前走了一步。 满头黑线的叹息,大哥啊大哥,和个见识短的女子闹什么脾气。你知不知道你兄弟我现在被那个祸水虐待的好惨啊…… “容大人。” 蓦然响起的声音从一侧的树林中传来,他警觉的转身,看到一队装扮成普通百姓的金甲骑兵,认出领头那人是鎏凤鸣手下的副将,他笑了笑道,“李副将,怎么在这里?” 他去找芙蕖木木,除了司言、秋心还有默许他行动的大哥外,应该无人知晓。 “凤王殿下派末将在这里恭候大人,殿下吩咐末将务必等到大人,看看大人有无将内眷带上。” 李副将一拱手,虽然对什么内眷一无所知,还是如实的回道,递给容天一块凤王殿下的令牌。 那令牌金中带红,最神奇的是那红色彷佛活的一般,在金色的令牌中缓缓流动。这世上这样的令牌一共只有四块,他们结拜的四兄弟一人手里有一个,可以号令凤王、容家、云家以及凌天阁中所有的势力。 可如今属于大哥的这块令牌,竟然会为了个女子出现。 想到李副将说的内眷…… 容天默。 他想着大哥果然是在闷.骚吧,明明担心的要死,偏偏放不下自尊的耍帅。只是马车里那一尊菩萨可是已经怒火中烧很久了,大哥啊,用用平时惯用的招数不就好了,一个绝艳的笑容下去,那个小女人还能有几分理性在?只怕在这样僵硬的玩下去,肯定会出事! “容大人?” 李副将一脸担忧的看着容天。这风度翩翩的容大人怎么几日不见,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没事。” 容天摸摸脸,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好好补补了,他指着马车道,“那里面的人就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一步,记得把她好生伺候着,她要做什么都随她,就是不准回南隅!” “是,末将遵命。” 遇到了鎏凤鸣留下的人,木木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反倒不急了,笑盈盈的挥手告别容天,意味深长的连鎏凤鸣提都未提。 一行人晃悠悠的走,比起之前来看只慢不快。在木木故意的拖沓下,几天几乎都还在原地踏步。 李副将打着主意不能在这样了,今日一定要加倍赶路,偏偏在路过个小山村时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华丽的青色轿子立在小山村的街道上看起来格格不入,看到轿子两侧立着的侍卫,木木翻翻白眼,怎么会是他? “东方小姐要去哪里?” 轿帘被一侧美貌的婢女撩开,露出里面俊美非凡却也色迷迷的西狄太子。他跨了出来,挥手让侍卫拦下木木的去路。 “南隅巧缘节一别,听闻东方小姐甘愿跟了位富商为妾,怎么那南隅夜帝竟然肯放人吗?” 巧缘节那日,西狄太子因为接到突然的消息而提前离去,错失了后面凤王和夜帝对峙那一幕。凤王离开后,夜帝对一切消息进行了封锁。众人只知巧缘节上一位东方小姐被富商看上,情投意合,甘愿为妾一起离去。 乔装成普通护卫的李副将认出眼前这人是西狄太子,看着西狄太子明显来者不善的样子,而他们这边的人手不多,只能硬着头皮周旋。 “这位公子可有要事?” “没要事就不能找你们小姐吗?”西狄太子阴阳怪气的道。 “在下护送东方小姐去天耀,还望公子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小的。” “不为难,可以。”西狄太子语调一转,“只是这东方小姐还欠本公子一杯酒,今日喝了这杯酒,本公子就不计较了。” 他挥手,身侧的婢女立刻手脚伶俐的摆上酒桌,一只上等的白玉酒杯搁置在上面,清透的酒液漾着波纹。他端着酒杯,色迷迷的对木木眨眼。 木木恶寒,小脸绷的平平的。这家伙当初在南隅皇宫骚.扰她,被鎏凤鸣扫出宫去一定还记恨着,现在抓到这样好的机会,看来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 “这位公子,东方小姐不胜酒力,这杯酒就由属下代小姐饮了,如何?”李副将瞄了一眼木木,上前一步,尴尬的笑着。 “不胜酒力?不胜酒力好啊,本公子就喜欢不胜酒力的样子,那脸儿红红的样子,**呐……”西狄太子那边的人听到太子的话,都会意的哈哈大笑。 第106章 第106章木木气的瞪着他,很想将那杯酒拿起来砸死那个好色太子,她以前怎么还觉得这太子是韬光隐晦!? “哎,这可不行啊,去为人小妾的,小妾呐,可是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不多会点花样,怎么伺候夫君!” 那西狄太子那边还觉得不够,一个贼眉鼠眼的随从调笑着说,又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就是呐,那位小姐还是出来和我们公子喝一杯,喝了这一杯也许我们公子一高兴就把你娶回去了。”另一个随从嘻嘻哈哈的调戏。 木木索性懒得理他们,直接缩回马车里,冷冷的甩出两个字,“不会。” 气氛倏地僵住,西狄太子眯了眯眼眸,一旁的随从狗腿的阴阳怪气的开口,“不会?今天不会喝也要给我们公子喝!” 两方僵持的时候,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本公子替她喝,如、何、西、狄、太、子、殿、下!?” 西狄太子那边的随从本来笑的嘴角都咧开了,看到突然插进来的蓝衣男子,笑容扭曲在脸上。 “容、容、容……容天!” 容家家主容天,和云家家主云止并称天耀两大支柱,这位风度翩翩、最喜欢怜香惜玉的容家家主,他们这些西狄太子的亲信们自然也都是认得的。 容天今日的优雅似乎尽褪,烦躁的跃下马,大步走到西狄太子身前拿起酒杯,在一片的静默下仰头将酒一口灌下,然后将酒杯狠狠的往地上一摔,阴森凌厉的道,“这样如何?太子可满意!?” 西狄太子身边的亲信被容天的气势吓得腿软,不由自主的点头。又被自家太子眼里的狠厉一瞪,连忙又摇头如拨浪鼓。 容天细长的桃花眼阴森森的扫了一圈众人,带着阴凉的森冷,让西狄太子心神一凛,微眯着眼看了看木木的马车。原来她是天耀那位殿下的人…… “哼,我们走。”西狄太子一甩袖,钻进轿子里。 木木这边的人看着容天,眼神是又敬又畏。 猜测怀疑的眼神又忍不住飘向木木,那个女子到底是谁家的内眷啊?竟然可以让容大人亲自出马替她解围?但她却不是容大人的家眷,毕竟曾有人偷听到容大人竟然唤那个明显比他小的女子为‘木木姐’!? 容天则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西狄太子离去的背影,阴测测的想着。很好,敢在他们天耀的地盘放肆,下次就建议大哥先灭了西狄,新仇旧恨一起算! 夹带着凌厉的气势走到马车前,不客气的敲了敲马车门,冷声道,“出来。” “干嘛呀?”木木探出颗头,对于容天的去而复返虽然微微诧异,但也没多问。 容天又是冷笑一声,看出了她的疑惑,“你以为本公子喜欢这样来回跑,要不是小四被我下了禁足令,现在守着大哥走不开,本公子宁可去看顾大哥也不来你这边!” 木木的心突然猛地一跳,抬眼问道,“鎏凤鸣……他怎么了?”<cmread type='page-split' num='2'/> “没什么。”容天优雅翩翩的一笑,慢条斯理的理了理疾驰而来乱了的发髻,一字一顿的道,“只是快死了而已。” 木木坐在容天的马上,和容天共乘一骑的赶路。起初容天不肯和她乘一骑,被她一句‘看都看了,还矫情’噎了回去。再加上想到鎏凤鸣的情况,骑马的确比马车要快的多,也就阴沉着脸不反对了。 木木在颠簸的马上出神,想到容天刚刚说的,整颗心就闷闷的。 鎏凤鸣,你这个大混蛋! “没什么。” 容天似笑非笑的这样说着,“大军不分日夜的赶路,完全抛弃了之前的隐蔽战术,凤王殿下指挥着大军一路向着帝都杀了过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天却几乎不怎么用膳,右掌掌心的伤也不肯让军医换药,能撑到现在真是神迹。可庆幸的是这一路军队气势高涨,拿下帝都指日可待。” “没什么,顶多就是身子累了点,伤口严重了点,不把自己当人的操劳,大哥不让说,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就当本公子没来!” 容天说这话时,漫不经心的握着缰绳,眼角却是不断的瞄着木木脸上的神色,高深莫测的微笑,“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寒帝虽然失了民心但毕竟还算是天耀现在的皇上,手上的那些残兵败将也是一股阻力。大哥这样越战越勇的气势,倒是彻底挫败了他们,名扬四海。挺好的,一举两得,你放心,虽然没用膳,但军医也开了汤药补着,在这样再吊个几天都没问题。” 第107章 第107章没问题个P! 木木忍不住骂了一声,这样还没问题,他在闹什么脾气,自虐吗!? 可是,不是他不管自己的吗? 不是他让自己滚蛋的吗!?现在他这样,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是还在冷战中!想起那晚在马车中,他狠绝的神色,她咬咬牙,真的想狠心不去看他。反正他体力精力那么好,想必一时半刻也死不了! “我不去了。” 她别扭的扭动着,马背上的容天翻翻白眼,忍下将她扔下去的冲动。不着痕迹的开始下猛药,“好,那我自己回去。小四那家伙心软,又那么怕大哥,今天军医要把大哥掌心腐掉的肉割下来,小四肯定下不了手,到时候大哥一个冷眼瞪过去,就更严重了。” 果然,还不等他说完,木木就停止了扭动挣扎,乖乖的抓着缰绳,低低的道,“那……那还是在快一点吧。” “滚出去!” 是鎏凤鸣的声音没错,也有些有气无力的虚弱。不过那语调中的寒冽可是刺骨三分,让周围整个温度比别处低了几分,木木因那声音伫立了几秒未动。 主帐内,鎏凤鸣闭着眼半靠在软榻上,镏金红袍敞着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右掌掌心包裹着,白色的布条泛着黄,夹杂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他的下颚微青,狭长漂亮的凤眸下面有着深深的暗影,整个人看起来却愈发绝艳冷冽。 一侧的桌几上放着汤药,更多的却堆满了各种折子和军情。 木木轻手轻脚走了进去,鎏凤鸣察觉到有人进来,略带不悦的睁开凤眸,见到是她,眼里的神色闪了闪,快的看不清的情绪一闪而过。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冷淡的别开眼道,“你还来做什么,怎么去南隅的路塌了吗?” “容天说你快死了,我来看看你死了没,好歹算是未亡人,我替你收尸。”她的语气也不好,僵硬的回他。 “大哥。” 纪月端着新熬好的汤药进来,收起桌案上已经冷掉的药,将新熬好的递给木木,“那药冷了,缺了药性不好,这是新熬得,你喂大哥喝吧。” 木木接过药,看了一眼鎏凤鸣点点头。 “拿走。容天呢,擅自离队,军法处置!”他哼了一声,横了一眼纪月。纪月瑟缩一下,从在南隅被二哥抓回来,大哥看她都没好眼色。 “很苦吗?”木木却根本不管他的冷眼,直直的问纪月,那漆黑黑的汤药卖相实在是难看了点。散发着阵阵的药味,也足以让人皱眉。 纪月一愣,“这是军医开的汤药,应该不会……” “要加蜂蜜?”木木似笑非笑的转向鎏凤鸣,那神态、那语气十足的哄小孩的样子。 鎏凤鸣半坐着,冷冷的瞟她一眼,她毫不退缩的瞪回去,“看什么看,良药苦口,不吃药伤怎么才能好。” 好一会,床上的男人只是冷冷的哼了声,别扭的咕哝,“加什么蜂蜜,又不是女子……” 纪月傻住,这是说……她看了看木木,看到木木瘪瘪嘴,端着汤药凑近鎏凤鸣,耐心的哄着,“不加蜂蜜好,加了还减了药性。张嘴,啊——” 纪月浑身一寒,正替木木捏了把汗,想着怎么才能打个圆场的时候,却看到那边的鎏凤鸣竟然乖乖张开了口,绝艳俊美的脸孔绷的平平的任木木一勺一勺的喂着药。 纪月彻底僵硬成化石,眼神已经只能用惊悚来形容了。 看着木木一勺一勺喂完汤药,看着木木挥手招来军医,看着那谁也不让碰的大哥,竟然就这样安静的待在那里,半靠着任由她给他掌心的伤口换药…… 纪月呆滞的端着空空的药碗走出主帐,刚一出帐门就被容天一把扯了过去,优雅的嗓音也掩不住一丝急切的问,“如何?大哥可是喝药了?那个女人没被大哥拆了?小四?” “二哥你说的什么话,大嫂她日夜兼程的赶回来,你怎么就没一句好话。” 纪月不满,回过神来。看到容天一脸焦急,她张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化作一句叹息,“哦,大哥喝了药。” “真的喝了?” 容天吃了一惊,之前大哥可是不让任何人靠近,他使劲全力还是被大哥揍的惨兮兮的。那个祸水女人,难道是天女下凡!? “是啊,就那样端起碗,命令大哥张嘴、喝药。大哥和中了邪似的,比那两匹汗血宝马还乖。我出来的时候看到大嫂还示意端膳食进去,大哥要用。” 第108章 第108章纪月也是还没缓过来,被震的说不出话来。大哥折腾起人来,那才叫一个整死人不偿命,他们被折腾的够呛,但那芙蕖木木一来,竟然就只是这么芝麻大点的事! 容天揉了揉额角,神清气爽、风度翩翩的一笑,“好,本公子就知道那个女人还是有点用处的,也不枉我来回折腾几天。” 纪月瞄他一眼,婉转的道,“……二哥,你现在笑的好淫.荡。” 容天的笑容一滞,瞪着纪月,伸手狠狠的敲了她一下,“乱说什么,还不快去把大哥要用的膳食都端进去,记得多端点!” “是——”纪月吐吐舌头,一溜烟的跑走。 木木默默的伺候鎏凤鸣喝药、用膳、沐浴后,已经是二个时辰后了,彻底打理过一遍之后,那个绝艳俊美的妖孽又是容光焕发了。 他看着立在他身前,替他打理一切的她,紧绷的小脸,微嘟不满的嘴唇,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她的轮廓。他看了她好一会,突然绝艳的一笑。 这一笑,把木木心中还残余的那点点委屈气愤全笑的烟消云散了。 “不生气了?” 她软软的抬眼,打量着他一身红袍,眉目俊美的样子让她的眼笑的弯弯,“唔……很帅。” 他深深的看着她,看着她眼眸里自己的倒影。 她一直跟在他的大军后面,他知道。那匹汗血宝马是他故意给她留下的,就算她不坐马车,也还有隐在暗处的暗卫。无论如何,她是绝对走不出他的控制。可是,为什么不过是一阵子不见,明明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看不见她却还是会让他莫名的烦躁,直到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他的心才彷佛落了地…… “看什么看。”她眯起眼瞪他,想到被独自抛下的时候就委屈,伸手戳戳他,“我还在生气。” 鎏凤鸣沉默,良久才艰难开口,神色懊恼,“本王……我……你别气了。” “你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那晚的一切!”木木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折磨了我一晚上,还将我丢在荒山野岭,在不吃不喝的折磨自己,你有自虐倾向?” “……”他抿着唇不语。 “让我原谅你也可以,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鎏凤鸣的凤眸里闪过一丝光亮,想了很久,才略略僵硬的勾唇,“你……你都嫁给我了,竟然还喜欢玩那些无聊的闺阁小姐的游戏……” 那种思慕追求的把戏,他是不陌生。陌生的是这些竟然要对着一个已经娶进门的女人,一个已经是他的王妃的女人做…… 木木扑哧一声笑了。 他看着她娇娇软软的样子,神色也渐渐恢复正常,绝艳妖孽的一笑,拉起她的手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木木,在下恋慕已久,思念泛滥成灾,你可有感觉到?” 木木看着他顾盼神飞,魅惑慵懒的样子笑倒。这个男人!现在怎么不是之前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了? 忽地,他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低低的叹息,“木木,我好想抱你……” 木木脸一红,感到自己小腹上被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她自然明白那是什么,他口中的‘抱’也有着更深的意思。 想到跟着他这么久了,两人的确还没更进一步的亲密,她的心一跳,声如蚊蝇的问,“那个……那个冰心凤凰果和你体内的生蛊,就没什么办法克制吗?” “冰心凤凰果可是前朝遗物,只怕……不过生蛊倒是有……” “真的?” “呵……这么兴奋?难道木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献身给本王了?”他笑的欢快,明显被她毫无掩饰的样子逗笑。 “鎏凤鸣!”她恼羞成怒。 他拥着她大笑,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那狭长的凤眸缓缓眯了起来。克制生蛊的东西么,他记得在…… 天耀,北温行宫四季如春,是天耀皇族最喜爱的的避暑休闲胜地。只可惜并非所有皇族人都有资格来北温行宫,自古来这里的多是帝王以及随行的嫔妃。北温行宫里的宫女侍卫多是终生的,老的死了,就儿女子息继续留守,对皇族的忠心程度自然是毋庸置疑。 蓝贵妃和寒帝住了进来,是北温行宫人人皆知的事。最里面那间帝王专属的宫殿,寒帝自第一日住了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一日的膳食都是由蓝贵妃的贴身婢女银筝亲自端进去的,蓝贵妃言寒帝偶染风寒,身子不适,不能见风。 第109章 第109章所以除了第一日外,几乎没有人见过寒帝。 蓝贵妃缓步踏入寝宫,偌大的寝宫光线幽暗,不时能听到龙床上传来的咳嗽声。 “爱妃?” 阴沉的声音咳了几声,让她顿住脚步,恭敬的站在床边,“皇上,真的不要请御医来吗?” “不用。” “臣妾担心皇上的身体,如果皇上是怕消息外泄,那臣妾可以安排……” 蓝贵妃眼眸一转,自从来到这北温行宫她惊觉和外面的联系似乎被切断了一般。她被变相的幽禁在这里,这一切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 为什么已经驾崩的先帝会在这北温行宫?那将她送来的容家家主容天,知道先帝未死吗!?先帝又是为了什么,要假死退位?看着自己的子息为了那至尊无上的帝位相互残杀!? 这些问题困扰着她,犹如一张巨大的网,让她觉得窒息。 “呵……福安。”鎏无极在帐内咳嗽了几声。 “奴才在。”服侍了他一辈子的老奴福安静静的立在一旁的阴影里。 “带贵妃进来。” “是。” 福安一躬身,撩开床帐。 蓝贵妃看到半靠在床内的鎏无极,他的脸色比那天好了点,微微发青的眼眶,蜡黄的脸色,唇角边还沾着血迹,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生气。 这是什么病? 蓝贵妃心里盘算,脸上不动声色的依偎了过去,纤指执着锦帕替他轻轻擦拭唇角的血迹。吐气如兰的浅笑,“皇上,臣妾亲手熬了冰糖燕窝,多少吃一些吧。” “呵,爱妃的冰糖燕窝,朕只怕没多久时间享受了。”鎏无极狭长的眼眸半眯,那一瞬间的神色和凤鸣像极了。看到蓝贵妃呆怔的样子,他低笑,“爱妃可是想到谁了,凤王吗?” 蓝贵妃浑身一颤,静默了半响缓缓抬眼,“皇上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凤王殿下吗?” 鎏无极漫不经心的对上她的眼,倏地一笑,“爱妃,被心爱之人抛弃,甘心吗?” 鎏凤鸣带着木木率领着一小队金甲骑兵脱离了大部队,向着和大部队截然相反的方向行进。木木困惑,他却但笑不语。百无聊赖之下能龟缩在马车里聊八卦,还好身边的秋心说起八卦来,是头头是道。 “天下第一美人?” 木木眨眨眼睛,看着一脸八卦兮兮的秋心摇头,“是蓝贵妃?” “不是,蓝贵妃是天耀皇朝第一美人,但比起这天下第一美人还是差得多了。” 秋心一脸的崇拜,“这天下第一美人名叫水姬,是东朝的一个歌姬。水姬原本也是东朝贵族家的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十三岁时就已经名贯整个盛莲大陆。只可惜红颜薄命,她的家族没落,男丁皆亡,女子则被卖入青楼。” 木木想到以前看过的故事,青楼名妓一般都会有一段神话般的传奇。有了兴致的问,“那这水姬现在呢?” “水姬虽然沦落青楼,却凭着自己出色的才艺,不到一年就为自己赎身。只是水姬离开了卖身的青楼后,竟然自己开了一间青楼。她言,天下男子皆薄幸,并无托付终身之人。” 木木吐吐舌,这水姬作为一个古代女子,竟然有这般做法,可谓之惊世骇俗了。 秋心贼笑的瞄瞄木木,“水姬身为天下美人之首,孤芳自赏。但多年过去,也终究还是动了芳心,独倾一人。王妃,可知道水姬倾心之人是谁?” 她眯起眼,脑海中倏地闪过妖孽那绝艳的俊颜,慢吞吞的道,“不会是鎏凤鸣那只妖孽吧……” “正是凤王殿下,凤王当年弱冠之年就挥兵灭掉东朝。东朝皇帝贪生怕死,竟然抓了水姬献于凤王,只求能苟延残喘。凤王殿下不置可否的收下,却并未碰水姬,反而还给予了她身为天下第一美人应有的尊重和礼遇。凤王离开东朝时,水姬曾道‘本以为天下男子皆一样,今日才知竟有如此惊才绝艳、高风亮节之人。如若凤王一朝为天下之王,水姬自愿不求名分,入宫侍奉。’那之后没多久,水姬就离开了东朝隐居起来,从此竟然在再无人见过这个天下第一美人……” 心头泛起酸溜溜的味道,木木几乎冷哼出来。 很好,那个家伙去灭掉别人国家,还能顺便泡到天下第一美人的芳心,还好他‘不举’,不然还不知要怎么残害天下女子! 第110章 第110章“……最为可敬的是,凤王对于水姬这番话不置一词,这种不发一言折服人心的气度,谁可以抵挡?凤王就是我们天耀的骄傲。秋心满脸的崇拜赞叹。 “不发一言?不过是狡诈的心理战术而已,面对流言的最高境界就是不承认,不否认,无声胜有声,暧昧的一塌糊涂!”木木小声嘀咕。 “无声胜有声?”秋心皱眉,“王妃,奴婢不懂……” “你当然不懂了,猪肉再涨,你也再涨,能懂才怪了……” 那个妖孽不动那天下第一美人,根本就是因为他动不了好不好,然后再用沉默礼遇,轻松造就了绝品的名声,阴险、卑鄙、狡诈、深沉! 秋心瞅了一眼窗外,“王妃,司言说过那水姬就住在红叶谷,我们这位置好像很接近水姬的居所。传说她居住红叶谷美丽如画,也许我们可以亲眼看到天下第一美人。” 很接近水姬的居所? 木木的眉不自觉的拧了起来,她直觉的不喜欢这个提议。转眼想到那妖孽如今还算是流亡贵族,应该没那么闲情逸致才对,才微微放下心来。 可不到半日,木木的肯定就被打破。站在美得如梦如幻的红叶谷中,瞪着桃花树下那彷佛天造地设的一对。慵懒俊美的男子,美如天仙的女子,清风吹拂下,桃花缤纷,美好的让人无法插足也不忍打破的画面。 “王妃……” 秋心一脸的担忧,犹豫的瞄了瞄木木手中的桃花,那朵可怜的桃花已经被彻底蹂躏的不成样子。 “那就是水姬?”木木平静的问。 “应该是……奴婢也未见过天下第一美人。”秋心迟疑的回到。 天下第一美人,名副其实! 即使隔着段距离远远的看,木木也无法不赞叹,那个立在桃花树下的女子,美的如梦如幻。高贵清冷的气质和她身边的妖孽呈现了极大的反差,却又诡异的透着和谐。衣袂飘飘,他含笑低头看她,她噙着淡淡浅笑抬眼,眸光流转,洒落无限风情。 那就是曾扬言甘心不计名分侍奉他的女子,那就是名扬四海,为世人恋慕,却只倾心于他的女子。面对这样的如花美眷,他就真的没有一丝动心吗? 木木心底一紧,转头离开。 桃花树下,水姬抬起眼,幽幽的注视着木木离去的背影。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娇翠欲滴,“那就是你的王妃,芙蕖家的小姐……” 那个女子不能不说让她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能伴在他身边的女子必然是容貌、才情皆出众之人。他是气度非凡的帝王,又岂是普通女子可以配得上的。但那女子除了芙蕖家小姐这个身份外,毫无出色之处。她不信,仅仅一个天下第一金商的家世,就足以让他娶为正妃,还为了那个女子来到她这个红叶谷…… 身边的男子但笑不语,慵懒俊美的脸孔懒洋洋的靠在树干上,树下飞落下的桃花花瓣一瓣落在他的唇间,衬得他更加绝艳。 水姬的心一跳,眼神迷蒙起来。 这个男子,这个男子……还是依旧足以挑动她的心!每见一次,她都无法控制的更深的恋上他。他的眼神总是看在很远的地方,就算此刻在她身边,她也感到的是那么遥远的,无法逾越的距离…… 她以为,他的视线不会为一个女子而停驻,但那个芙蕖木木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切…… 捏了捏拳头,水姬淡淡一笑,咽下心底的苦涩,“你要的东西我这里有,只是可能还需两三日,那东西准备起来并不容易……” “是吗,辛苦你了……”他扯唇微笑,都等了那么久了,他不介意再多等两三日。 “你……水姬冒犯请问,爷要那东西做什么?” “你想知道?”他淡看她一眼,看到她眼里的苦涩微微一怔。 “水姬身为蛊毒巫女,虽然水氏一族只剩下小女子一人,但水氏祖训蛊毒之虫只可自保,不可害人……” 她垂下眼,不想看到他眸底的冰冷。外人皆道凤王殿下绝艳出尘,总是挂着让人看不透的笑容。但她从第一次见他,就能看到他眼底那万年不化的冰寒。如今那冰寒似乎些微褪去,是那个女子的原因吗? “放心,噬心蛊本王是自己服用的。” 她震惊的抬眼,急急的道,“你要服用?是身上的生蛊……” 第111章 第111章“不是。 他打断她,挥手向着木木离去的方向走去。“没什么大碍,不要多想。本王等着你的东西。” 水姬伫立在原地,曼妙的身子缓缓颤抖。 看着他急切的步伐,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噬心蛊是剧毒蛊的一种,可以克制生蛊的活动,让生蛊处于安眠状态。但这毕竟是以毒攻毒的方式,没办法彻底解决,反而还对身体有极大的损害。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同意给他用噬心蛊。 现在他如此的急切,也是因为那个芙蕖木木吗…… 微风吹拂起水姬的长发,那双美丽的眼眸里闪过一抹莫测的光芒。 鎏凤鸣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背对着他,躺在软榻上的小女人。他轻轻走近,坐在她身边。看到她睫毛不断的颤动失笑,恶劣的抓起一绺头发,用发梢挠着她的鼻子。 木木紧闭着眼,被他骚动的忍无可忍的打了个喷嚏,双眸火亮的翻身坐起瞪着他,酸溜溜的声音流出,“你来做什么,怎么不去陪你的天下第一美人!?” 他眼眸晶亮,心底的喜悦一点一滴的蔓延开来,看着她气冲冲的瞪着他,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连声音都迷人的不得了。 “水姬?多日不见,她似乎更美了,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 他坏心的挑逗着她,她酸酸的样子看在他的眼里,泛起阵阵让他眉开眼笑的甜蜜。 木木眼前又浮现那张美若天仙的脸,心头一把火越烧越旺,她‘蹭’的跳下软榻,向着外面走去。路过他身边时,他懒洋洋的伸手拦下她,暧昧的在她耳边吐气,“别气了,水姬可是重要的人。“ 她狠狠的掐他一把,声音低了几度,“放开我。” “水姬她是水氏一族最后的血脉,擅长蛊术。” 他低低的几个字,让她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想到之前他意味深长的话,她脸儿一红呐呐的道,“她可以解了生蛊?” 鎏凤鸣眼眸微闪,含糊的应了一声。 房内,浓情蜜意。 房外,一抹纤细的身影顿住,静静的听着不断传来的声音,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淡…… 水姬的噬心蛊还要几日才成,鎏凤鸣和木木就暂时在红叶谷住下。 这红叶谷美的如同仙境,谷内有一处天然的温泉,木木最大的喜好就是没事去那边泡泡。对于在谷内住下,她是一千万个不愿意,她没瞎,自然看的出那水姬满心恋慕着谁。可那噬心蛊只有水姬才有,而且看到鎏凤鸣一副不为女色所动的样子,她也只能瘪瘪嘴,安分的呆几日了。 这日,她独自一人又来泡温泉,懒洋洋的将身子泡在温泉里,只露出胳膊和脑袋趴在岸边。视线直直的对上不远处一片彼岸花,她呆呆的失神。 彼岸花,这红叶谷中竟然也有彼岸花。 那个曾经为了芙蕖木木而亲手种下一片彼岸花的男子,现在可还好?鎏凤鸣说阿玄已经回去南隅皇宫了,他离开了快五年终于肯回去了,这是不是代表着阿玄他清醒了?他终于接受芙蕖木木已经不在了这个事实吗? 心底有些闷闷的,木木皱眉。她完全不理解自己的这种反应,每次一想到阿玄,心底深处隐隐的骚.动就不停的喧嚣着。是芙蕖木木残留的感情吗? ‘扑通’一声。 她将整个身子沉进水里,阿玄…… 她默念,觉得背后靠近腰际的地方热热烫烫的。伸手摸去,似乎是胎记的位置。正疑惑着,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她浮出水面对上一双美如梦幻的眼眸。 “芙蕖姑娘。” 两人对视片刻,岸上的水姬先移开目光,有礼的福了下,笑容和声音带着疏远。 “是你啊……水姑娘,有事吗?” 木木有些尴尬,虽说自己现在不算是一丝不挂,但身上的薄纱只覆着重点部位,被一个不熟的人这样大刺刺的看着,还是有些不自在。 水姬微微一笑,淡淡的道,“凤王殿下来红叶谷所为何事,芙蕖姑娘知晓吗?” “……知道。” 不就是为了他和她的‘性.福’,找到克制生蛊的方法,只是……难道这水姬也知道?那家伙这么口无遮拦吗!? 水姬垂了垂眼眸,声音里多了一丝凌厉。 第112章 第112章“听说芙蕖姑娘也是从盛陵里出来的,既然姑娘可以进出盛陵,为何又非要凤王殿下用到噬心蛊!?姑娘可知,这噬心蛊虽然可以克制生蛊,却毕竟也是剧毒之蛊,对身子危害极大!姑娘既然是出自盛陵,那用姑娘的血才是最佳的抑制生蛊的办法!” “我的血!?” 木木傻住,她的血可以抑制鎏凤鸣体内的生蛊?怎么那妖孽从未说过!? “凤王殿下身中生蛊,能抑制的方法一是盛陵里极寒之地,一是能进出盛陵的女子的血。往年凤王殿下都是在生蛊快要发作时进入盛陵,以求抑制生蛊的躁动。但如今既然已经娶了两位能出入盛陵的王妃,即使芙蕖姑娘不肯,那另一位来自南隅的公主也该可以……” 想到凤王不娶则以,一娶就是两妃同纳,水姬的心一痛,勉强集中精神在面前的木木身上。 南隅公主……兰叶!? 木木恍然大悟,她倏地明白鎏凤鸣为什么要娶兰叶了。 他、他、他……他用兰叶的血来抑制生蛊!? 所以他娶了兰叶。 四大家族中莲氏随着盛莲皇朝一起消失,胥氏去了海外,鎏氏皇朝这一代并未有女子诞生,而南隅的兰氏也只有兰叶一个血脉…… 没想到,她们的血还有这种功效。 木木被雷了一下,转念忍不住想到。那为什么她可以进入盛陵?芙蕖木木和芙蕖子夏跟四大家族有什么关系?那天下第一金商的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 看到水姬冷厉的眼眸,木木知道水姬是担心鎏凤鸣。 是她想的太简单了,以为抑制一个生蛊不过而已,如果那噬心蛊连水氏一族的传人都不赞同,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她苦笑,“不是不用我的血,是我体内早就服过冰心凤凰果,他曾说过,我的血对他来说根本无用。至于兰叶她……她贵为南隅公主,此刻早就回去南隅了……” “冰心凤凰果!?” 水姬的惊呼打断木木的话,上前一步抓住她,“你食过冰心凤凰果!?什么时候?” “……五、五年前吧……” 木木被她吓到,看到水姬的神色大变,忍不住问,“那个……冰心凤凰果有什么不对?” 水姬难得失了天下第一美人的形象,呆滞的看着木木,忽地又兴奋了起来,抓着木木的肩摇晃,“冰心凤凰果!我找了这么多年的冰心凤凰果竟然在你身上,这下他有救了,有了冰心凤凰果就可以引出生蛊!” 木木呆看着水姬,脑子里乱轰轰的,只想着。不是吧,原来绕了一大圈,她才是那个关键!? 水雾缭绕中,鎏凤鸣赤.裸着上身半靠在木桶中,他漂亮的凤眸紧闭着,如墨的发丝垂在肩头,形成一幅慵懒性感的美男沐浴图。 木木看了看失去意识的鎏凤鸣,又看了一眼端着小碗和匕首走近的水姬,轻声道,“你确定这样就可以解了他的生蛊?” 据说,那生蛊是先帝用来控制鎏凤鸣的。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给他下了,即使在擅长蛊毒的水氏一族来看,这生蛊也属于极为棘手的一种。 水姬低头扫了鎏凤鸣一眼,确定他处于昏迷中,眼眸闪了闪低低的应,“是。生蛊对冰心凤凰果的气味十分敏感,如果是带着冰心凤凰果的血液,就足已将生蛊引出来。” “哦。”木木有丝疑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而水姬则是静静的看着浴桶中的鎏凤鸣,想着他对芙蕖木木的一颦一笑。只因他身上的生蛊和她身上的冰心凤凰果,他竟然可以不碰他娶进门的正妃,是珍惜那个芙蕖木木吗?这次他来求噬心蛊抑制生蛊,也是为了芙蕖木木吧…… 食过冰心凤凰果的血液可以让生蛊发狂,他只知道若是男女交合的话,生蛊会自动过到食过冰心凤凰果之人身上,狂性大发的饮尽那人最后一滴鲜血。所以,他还没碰芙蕖木木…… 但他却不知,当初她在讲解时,藏有私心的隐下了一条,如果用她水氏一族的秘术,即使不用通过交合,都可以将生蛊催动过到食用过冰心凤凰果之人身上。 如果他醒了,知道她现在做的一切,会不会怨她呢? 如果他看到芙蕖木木已经死了,为了救他却被生蛊吸尽最后一滴血,会不会……会不会从此痛恨她? 水姬持着银针的手抖了抖,最终还是一咬牙将银针刺入鎏凤鸣的百汇穴…… 第113章 第113章他浑身一颤,脸色刷白,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不断滴落,紧闭的双眸开始频繁的颤动。 她不能错失这次机会,那个芙蕖木木显然是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是他知道,他没碰芙蕖木木,就表明了他不愿伤到她,起码不想芙蕖木木死掉。可是如果错失掉这次机会,彻底拔除生蛊的方法,几乎没有! 生蛊每年一次的肆虐,他还能在抗多久? 她甚至不敢想,是不是还未等到他君临天下的那天,他就已经先被那生蛊夺去了性命…… 随着银针的转动,浴桶中的水渐渐变冷了,水姬指挥着小厮换了几次水,直到夜半时分,才缓缓转向木木。 此刻,她美若天仙的脸孔上没有丝毫表情,清冷疏离的样子。冰冷的眸中闪过狠绝,淡淡的看着木木道,“好了,需要借你的血一用。” 木木看看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的鎏凤鸣,此刻他的样子看起来痛苦极了。她沉默了一会,伸手拉开衣袖,露出一截细如凝脂的手臂来。 水姬顿了顿,倏地伸手在鎏凤鸣心口处划了一刀,然后回身拉过木木的手臂到那伤口上方,极快的又在木木的手臂上化了一刀。她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碧绿色的瓶子,撒了些药粉在木木的伤口上,整个房间立刻盈满了一股清香。 “好痛。” 与那好闻的清香不同,那药粉一沾皮肤,立刻火.辣.辣的痛起来。彷佛千百万只蚂蚁在啃咬,活生生的撕扯着自己的血肉。 “忍忍就好了。” 水姬眼眸一闪,扯着木木的手臂停在鎏凤鸣胸口那道伤口上方,鲜红的血液一滴滴的落下,却奇异的并未流到其他地方,反而彷佛有生命一般的,直直钻进他心口处的伤口里。 木木看傻眼了,一时忘记了手臂上的痛,隐隐觉得这一切太诡异。 水姬又滴了几滴血在鎏凤鸣的伤口处,才缓缓俯下身去,拉着木木淌着血的手臂放在他的伤口上,让两处鲜血直冒的伤口紧紧贴合。她的血还带着她的温度,就这样一滴一滴的流进他的心口里。 鎏凤鸣眼眸颤动的更加厉害,彷佛在挣扎着醒来。水姬见状拈了跟银针从他的另一处穴道缓缓扎了下去,让他的神志沉入更深的黑暗。 木木的脸色渐渐发白,那血大量的涌进他胸前的伤口里,却没有一滴溢出来,彷佛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吸尽了她的血。 水姬抿着唇,一眨不眨的盯着鎏凤鸣,似乎根本没看到木木越来越惨白的脸色和大量流失的鲜血。 过了好一会,木木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的时候。她的神色忽然一滞,震惊的看着有什么东西蠕动着,顺着两人伤**合处缓缓爬了出来…… 是什么? 她有些害怕的转头询问水姬,水姬却低着眼,伸手将木木的手臂更紧的压向鎏凤鸣。 那蠕动着的东西,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细小的、冰凉的触感顺着木木的血液,向着木木手臂上开着的那道口子爬去。 “啊——” 木木痛呼出声,紧咬着下唇,唇瓣甚至都被她用力的咬破了。什么叫万蚁钻心的痛楚,她终于体会到了。 没想到会这么疼,她被水姬按着,挣扎不开。一滴眼泪跌出眼眶,‘啪’的一声打在鎏凤鸣紧闭的眼眸上,那温热咸涩的泪珠让他的瞳孔蓦地紧缩。 她却没有看到,疼痛让她头脑昏沉,只看到自己的手臂上,那处伤口的地方慢慢变成黑色,然而那黑色还有向上不断蔓延的趋势。 她疼的打颤,一旁的水姬反而越来越放松。 盯着那交合的伤口,水姬眼里闪过喜色,快了,就快了……还差一点,只要最后一点,他就永远不用受着生蛊控制,不用再为了这生蛊而去娶他根本不喜欢,也配不上他的女子…… 木木眼前发黑,就在要晕厥过去的刹那,就在那蠕动着的生蛊就要全部进入她的身子的时候…… 倏地,一只温热的大掌猛的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扯离了和他伤**合的地方。 她晕沉沉的抬眼,对上鎏凤鸣不可置信、震惊、错愕、愤怒、乖戾、绝望和害怕的凤眸…… 他醒了。 可是水姬不是说没过完生蛊是不会醒的吗?他醒了,这是不是说明这份疼痛的煎熬,终于可以结束了…… 木木想着,体内犹如万蚁啃咬,委屈的咕哝了一声夹带泣音的‘好疼’,就陷入了黑暗。 第114章 第114章天耀边境,容天优雅翩翩的扇着折扇,笑吟吟的看着不远处的边城墨城。 竟然又是墨城! 他好笑的摇摇头,一切从这里开始,难道一切也要在这里结束? “小四,墨城驻守的是哪里的人马?” “是西狄的赫连雄霸。” 纪月也远眺着那墨城,想到那西狄以残暴嗜杀闻名的赫连雄霸,她又深深的叹息。 “别担心,墨城里的百姓早就撤出了,赫连雄霸夺过去的不过是一座空城而已。”彷佛知道她为了什么叹息,容天头也不回的安慰。 “就算是空城,那里毕竟是许多百姓生活了一辈子的家园,就这样被赫连雄霸肆意糟蹋……” 纪月还是有些痛心,无论如何,那是他们天耀的土地,那是他们天耀的子民,岂可任人凌辱!? “那么……我们就趁着大哥还在忙的时候,先收拾了这个老家伙吧。”容天眉眼弯弯的一笑,道不尽的潇洒风流。 纪月闷闷的看着他腰间的玉佩,那玉佩上吊着长长的红穗子,不是他惯用的。她知道,那是他前些日子才认识的歌女所赠。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她的二哥总是这般风流多情的…… 心底微紧,眼眶有些刺痛。 三哥,你说错了。 二哥哪里会因为她不在而伤心,那些莺莺燕燕、二哥的红粉知己们根本不会让二哥有想到她的时间。在南隅被二哥带回来时,那时的二哥脸色阴沉,冷冷的不发一言。她虽然害怕,却也独自窃喜。这是不是……是不是表明二哥是在意她的!? 可这喜悦太短暂,不过几日。她的二哥身边又围绕着新的女子,那些来来去去的女子,她看的都快麻木了。有时候她真的想问一声,她之于他,到底是什么? “小四?” 容天干净优雅的声音传来,纪月只觉得自己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俯下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含着关心低问,“哪里不舒服吗?” 这个怀抱她从小到大,几乎被他抱过无数次。可是这一刻,这样熟悉的怀抱却无端的让她觉得心酸。 眼睛眨了眨,将那酸涩眨了回去。她轻轻推开他,故作轻快的笑道,“好吧,就在大哥回来前,我们打个漂亮的一仗当做给大哥的礼物吧。” 容天眯了眯眼,审视着她,模模糊糊的疑惑在脑海浮现。 他的小四,最近一直怪怪的?该不是受了那个祸水的影响吧!? 夜色如墨,将整个天地都染黑,今晚没有星月,夜风里透着洌洌的寒气。赫连雄霸气势汹汹的立在墨城的城墙上,看着底下街坊林立的墨城,他哈哈大笑,“什么盛莲第一大国,什么绝世凤王,这天耀的土地还不是被本将军踩在脚下!” “将军雄才大略,铁蹄长驱直入,扬我西狄国威。灭了天耀皇朝指日可待!”赫连雄霸身边的军师狗腿的赞美,看着空无一人的墨城眼神闪了闪,“将军,时辰差不多了。” “好,敢弃城而逃,给本将军将这里的一切全烧了!”赫连雄霸眼一横,大手一挥示意属下去放火烧城。 不一会儿,黑色的烟四起,他眯眼看着张狂的大笑。 倏地,一阵阵骏马的嘶鸣声传来,纷乱冗杂的马蹄声四起。赫连雄霸皱眉,沉声问,“怎么回事?” “小的不知,这就去探。” 身侧的军师还未抬脚,就见赫连雄霸手下的副将跌跌撞撞的跑来,跪下急急的道,“将军,我军的粮草被劫,未被劫的则是被烧了。” “什么!?” 赫连雄霸怒目圆睁,疾走几步至城墙边,看着远处飘起的黑烟。那位置、那方向是…… “报——” 另一个副将奔上城墙,跪在赫连雄霸面前急道,“将军,我军的军马被惊,大部分马儿冲出了栅栏,四散的跑了出去。” 赫连雄霸这下连话都说不出来,他眼睁睁的看着一匹匹壮硕的骏马骚动着,从他眼皮子底下奔驰而去。而他的大军被马儿冲散,晕头转向的成了一盘散沙。 混乱中,不知是谁将城门打开了。就在这时城外的烟火飞天,短暂的一瞬照亮了整个天空,那一瞬间也让赫连雄霸看清,那城墙下无声无息的立着密密麻麻的人影。 “敌袭!” 第115章 第115章随着赫连雄霸的一声怒吼,城墙瞬间亮如白昼。西狄大军这才看清,城墙下站着是个个持刀、全副武装的金甲骑兵。 “赫连将军,别来无恙?”容天骑在一匹战马上,优雅的淡声问。 城墙上,穿着铠甲的赫连雄霸在初初的震惊之后,也哈哈大笑着说,“容家家主果然风姿过人,怎么天耀皇朝是没人了,竟然文臣也上战场了!” 他的声落,引起了城墙上西狄将士的哄笑。 众所周知这行军打仗的事,自然是武将出马。即使文臣随军,也大多是任监军之职而已。但容家家主在朝内的官职属于文臣,却亲自上战场,这岂不是笑话。 “赫连将军看不起在下?” 容天微笑,“西狄王背信弃义,擅自撕毁和平盟约,践踏我天耀国土。我朝武将何等威严,岂可和背信弃义的小人一站,所以才是屈屈在下站在这里。” “你!大胆之徒竟然敢口出狂言!” 赫连雄霸怒喝,“我朝西狄陛下英明神武,众望所归,才是一统天下的霸主。” “众望所归,一统天下的霸主?” 容天挑挑眉,语气平和优雅,却隐约带着些许的不以为然。他轻轻一挥手,顿时杀声四起。入眼尽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西狄大军被抢了先机,一时被扰乱了阵脚,对上容天率领的精锐骑兵,只能节节败退。箭矢如雨一般的射去,不断有西狄士兵跌下城楼。 刚刚已经半开的城门被彻底打开,西狄军正慌乱时,白光一闪,墨城内外陷入了一片黑暗。城楼上的赫连雄霸喊着点火,陆陆续续的有微弱的火光点起,但匆忙中找到的毕竟不如事先准备好的,那微弱的火光只能隐隐照亮一小片范围,不断的厮杀中掉落在地,又被熄灭。 战场上一片混乱,不断有西狄士兵喊着‘是自己人,别杀!’。但黑暗中的血腥味更是刺激了人的恐惧,挥刀乱砍的人比比皆是。 不知是谁的惨叫一声,激起了众人的狂性。刹那间,厮杀更为猛烈…… 天耀三十八年夏,名震一时的西狄名将赫连雄霸血腥屠杀墨城,被容天率领的金甲骑兵奇袭围攻。赫连雄霸血腥一生,却败在一介文臣容天手中。容天身后那精锐之师以不容人小觑的气势扬名天下,这场战争凤王鎏凤鸣并未露面,反而引来多方猜测。 …… 而此时的红叶谷中,鎏凤鸣一脸阴沉的看着他面前的女子。女子美若天仙,微垂着头,却固执的一动不动和他对峙。 “为什么?”淡淡慵懒的声音,夹带这凌厉的无情直扑向对面的女子。 “她食过冰心凤凰果,想要彻底拔除生蛊,用她是最好的方法。”水姬的声音也是淡淡的,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冷怒而胆怯。 “本王容许你如此做了!?” 鎏凤鸣大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她竟然敢!她怎么敢用木木做药引,如果他那时没有醒来,那木木此刻岂不是早已…… “凤王殿下自然不许,所以水姬才自作主张。因为对我来说,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事。” 她倏地抬眼直视他,水亮的眼眸里有着矜持,但更多的却是对他的倾慕和执着。“殿下难道不记得当年承诺过水姬的事?水姬只愿看到殿下一统盛莲,君临天下的那天。如今解掉生蛊的法子就在眼前,让水姬放过,绝不可能!” “这么说,你是无意救她了?”鎏凤鸣眯起眼,眼底一片莫测深沉。 水姬冷冷一笑,带着几丝凄苦,“是,我不救!她身上有冰心凤凰果,如今又生蛊入体,虽然过度并未完全,但这世上除了我想必难有人可救!” 幽幽的抬眼,对上鎏凤鸣绝艳的俊颜,“怎么凤王殿下要治罪吗?” 鎏凤鸣凝视她片刻,忽地笑了,他抬起她的下巴低语,“水姬,本王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水姬一僵,泪珠滚落。 是,她一贯都是聪明的女子,最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所以水氏一族获罪时,唯有她活了下来。即使进了青楼,她也没用多久就可以脱身。那年被东朝的皇帝当作礼物一般献到他面前时,她也早就想好的脱身的计策。 她用水氏一族所知的东朝密报换取了自由,她以为一切都如她自己所想的。却不知,当年的他根本没有碰她的意思,那绝艳俊美如神邸的他,雍容贵气的气度反而吸引了她,让她芳心暗许。 第116章 第116章她为了他退出人们的视野,隐居在这红叶谷。她为了他抛下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只愿做他一人的红颜。她潜心研究蛊毒,只希望能尽早解掉他身上的蛊毒……可,如今解药的药引就在眼前,他是要怪她错了吗? “……要救她也不是不行,就如同你之前想做的,克制生蛊的法子唯有用噬心蛊。”她淡淡的道,看到他脸色一变,她的心更痛。 “不行。”鎏凤鸣想都不想的拒绝,噬心蛊她怎么承受的起! “不用噬心蛊也行,那也许唯有南隅夜帝还可救她。只是夜帝远在南隅,即使快马加鞭也来不及。” 鎏凤鸣眯着眼看了她许久,忽地一笑,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就依你,救她。” 木木在黑暗中走了很久很久,她明白又是那个梦。有些无奈的叹息,芙蕖木木,你到底想要我看什么? 记忆的最深处,那个银装素裹的冬日。 猫儿岛上,清澈的海岸边。一脸春风般温暖笑意的男子对着不远处的女子道,“木木,别玩了,快过来。” “不要。” 女子吐吐舌,捏了个雪球,紧张的盯着面前的东西,“阿玄阿玄,快来看,这是狗吗?猫儿岛上的狗都长的这么漂亮吗?这种纯白的毛色!” 男子闻声走进,看了一眼不远处警戒的盯着他们的动物失笑,敲了她一记,宠溺的叹息。“那是雪狼,平日让你多读点书,唉……” “雪狼?它叼着的那是它的晚餐?”女子看了一眼雪狼口中还在挣扎的白兔,不免多了一丝怜悯。 “应该是,雪狼是很娇贵的,从不吃死物。” “可是那兔子……”还活着啊。 男子瞄了她一眼就知道她的想法,淡淡的道,“现在是冬日,活物本就不好找。那雪狼捕捉到一只兔子也十分不易。” “奥。” 他们说话的功夫,那雪狼似乎察觉到他们并无恶意。保持着警戒的后退了几步,走到一处狭窄的地方停下。它竟然将口中的兔子抛了下去,低头嗷嗷的嚎叫几声。 木木一怔,这才发现那被巨石遮挡住的地方,底下竟然是一个天然的地洞。寒冷的天气将洞壁冻的光滑,足有十几米深,而在那地洞里是一只毛色雪白,体型较小,但同样美丽的雪狼。 洞底还有些枯萎的草叶,被铺在冰雪之上抵御风寒。底下的那只体型较小的雪狼对着上面的低低‘嗷嗷’了几声,在上面的雪狼发出催促声后,才低下头咬住刚刚被抛下来的兔子,开始进食。 洞口处的雪狼绿眼半眯,似乎很满意底下那只的听话。它前肢交叠的趴在冰寒的雪地里,静静的陪伴着底下的雪狼。 “那只兔子也许是那只雪狼近日唯一的收获。” 淡淡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她抬眼呐呐的道,“那洞里的那只……” “是它的伴侣,雪狼终身只有一个伴侣,若是伴侣死了,会跟着哀鸣而亡。那只母狼应该是不小心掉了下去,每日的吃食只能靠公狼来供给。看这情形应该是很长时间了,洞底的那些野果残骸是夏季才会有的。” 男子搂着她,笑得眉眼弯弯。清冷的声音此刻柔的放佛能滴出水来,“木木,雪狼一生只有一位伴侣,不离不弃,相生相伴。洞口处的那只雪狼是我,那么,洞底下那只体型较小的雪狼又是谁呢?” 是谁呢? …… 木木昏昏沉沉的,泪眼朦胧中看不清立在面前的人影,她哽咽的哭泣,直觉脱口而出,“阿玄,洞底下的那只雪狼是我,对不对?” 她床边的人影听到她的话,身影陡然僵直。 剧痛从胳膊席卷而上,她头一晕,那钻心的痛楚让她咬破了唇瓣,一双柔软白皙的手抚过她额头,她勉强认出是水姬,咬牙道,“你、你……骗人,痛死了!” 水姬微微一笑,瞥了一眼窗边的男子,拈起银针道,“很快就不痛了。” 一针扎下,木木又陷入了昏睡。自始至终,她都并未看见那抹红色的身影因她清醒而闪过喜悦,也未看到他因为她呼唤的那两个字,脸色情绪陡然空白。 水姬看着半靠在窗边,神色淡然的鎏凤鸣。他绝艳俊美的脸上此刻莫测深沉,但她没错过刚刚那一瞬,他的失落和苦涩。 第117章 第117章阿玄……是谁?为什么他的王妃在最痛苦的时候,呼唤的是另一个男子的名字…… “你不回避一下吗?” 窗边的鎏凤鸣回神,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强硬的道,“她是本王的王妃,何须回避?” 水姬抿抿唇,眼里闪过嫉妒。 她将木木扶了起来,室内中间放了一个大大的浴桶。里面的水呈现着诡异的蓝绿色。木木虽然不重,却也不是一个女子可以抱起的重量。水姬正要呼唤门外的婢女,她手中的木木却已经被鎏凤鸣抱了过去。 他垂着眼,凤眸底还夹杂着刚刚的僵硬。手上的动作却轻的怕弄伤了她,木木在他怀里不自觉的动了动,啜泣了一声好痛,他立刻低低的在她耳畔安抚,“乖,不痛。等你醒了,蓬莱居的荤菜全都补偿给你……” 她咕哝一声,似乎听到了一般安静下来。 轻手轻脚的将她的衣衫脱下,雪白的身子晶莹剔透,唯有右手胳膊上一片怵目惊心的乌黑。将她抱到木桶里放下,看着那蓝绿色的水浸泡着她的手臂,似乎刺痛了她,她皱着眉呼痛。 看着她受痛,他眼里闪过一抹快的看不清的情绪,转身对着水姬道,“好了,开始吧。” 水姬咽下心底的苦涩和嫉妒,拿了一个软木塞子塞进木木嘴里,轻声道,“这是防止她咬伤自己,你压着她一点。虽然昏迷过去了,但是怕她还是会挣扎。” 鎏凤鸣沉默的抱住她,看着水姬在木木的手臂上倒了些药粉上去,然后泡进蓝绿色的浴桶中好一会,才取出匕首对着那之前划开的伤口刮去。黑色的伤口里初时只见腐烂的血肉,刮了一会才看清,那黑色的竟然密密麻麻竟然都是腐烂掉的黑色虫子。 木木额头上大颗大颗的冒汗,身体抖的发颤,即使被水姬用了药,仍是疼的直颤。水姬看了一眼紧抱着木木的鎏凤鸣,一咬牙,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直到木木手臂上的黑色全部刮尽,流出鲜红的血来,水姬看了看才停手。伸手拿过一瓶药粉倒上,慢慢裹上纱布。 “这就行了?”鎏凤鸣不放心的瞧着。 “当然还未完,这段日子还要给她中下噬心蛊,当噬心蛊能抑制生蛊了,才算暂时完了。”水姬的声音低低的,脸上面无表情。 “生蛊不是已经全部刮出来了?”他不放过任何一点疑问。 “如果生蛊如此好解决,殿下身上的想必也不会困扰您这么多年了。”水姬说完,再也无法忍受他的眼里只有木木的样子,转身快步离去。 南隅皇宫中,气氛透着诡异。 滴翠殿内不断响起打骂声,宫女侍卫都静默着,无人敢发出响动。自从那日陛下拂袖而去,这兰叶公主的脾气就越来越暴躁。而那个据说是陛下的血脉的孩子,更是成了笑话一则。只是让人困惑的是,兰叶公主说珈儿是陛下的嫡子,就连稳婆和御医都摆了出来,看起来绝无可能是假的。但陛下为何如此肯定珈儿不是他的血脉? “给本宫都出去!” 兰叶怒气腾腾的一挥手,一个精致的瓷瓶砸碎在地上。划过跪在地上的人的脸颊,泛出一丝血红。 兰叶厌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珈儿,她咬牙道,“是你在皇兄面前说了什么?” “儿臣没有。” 珈儿轻轻的回答,眼神直直的盯在地上,小小的脸颊上不断淌着血,他却彷佛毫无所觉一般,面无表情的跪着。 “那是哪个小蹄子在皇兄面前嚼舌根了!翠儿,你过来!” “公主……” 翠儿害怕的缓缓靠近,看到兰叶横眉的样子,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不住的磕头,“公主,不是奴婢,奴婢什么话都没说。” 兰叶狠狠的瞪着她。除了翠儿之外,这世上还有谁知道珈儿的事?!就连御医和稳婆都是她偷天换日的瞒过的,哥哥为什么会如此肯定珈儿的身份? 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画面,那日哥哥是拂开珈儿的额头后才说珈儿是个‘赝品’!?这样想来,之前哥哥第一次见到珈儿时,也曾意味深长的摩挲过珈儿的额头。 额头……是那额头有什么不对吗!? “你过来。”她对着跪在地上的珈儿道。 “是,母后。” 珈儿叩了个头,起身向她走去。长久的跪着让他的腿有些发麻,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针尖上。 第118章 第118章兰叶冷冷的打量着他,忽地伸手抚上他的额头。男孩光洁的额头看起来没有丝毫异常,她的眼眸闪了闪,突然用力的狠狠在他额头上擦拭。 珈儿觉得额头火烧般的痛,兰叶长长尖锐的指甲狠狠的刺入他的额头。他咬着唇,克制着不让自己痛喊出声。 擦拭着,兰叶倒是越来越镇定下来,她直直的看着珈儿的额头思索着。 额头……哥哥的额头上有什么吗? 虽然这些年哥哥都带着夜帝的面具,但幼年时偶尔见到,他的额头记忆中并未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不,不对! 兰叶脑中灵光一闪,忆起儿时有次夜炫因为试药过度而浑身发烫时,那夜她明明担心却也放不下面子,躲在药室外面偷窥。看到他躺在床榻上不断的痛苦呻吟,那时他的额头上似乎有隐隐的红色图案浮现!!?? 小时候因为隔了段距离,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现在想来也许秘密就在那里!可是一个普通人的额头会在发热时产生这种诡异的变化吗…… 兰叶垂下眼,轻抚着珈儿的额头忽然笑了。她轻笑,就算哥哥有什么秘密又如何,那个秘密想必也是哥哥说不出口的。现在,她要做的只是让珈儿的身份得到全南隅上下的承认! “翠儿。” 她温柔的声音让翠儿毛骨悚然,颤巍巍的抬眼,应了一声,“奴、奴婢在。” “翠儿,你自小跟着本宫,也算是深的本宫喜爱的丫头了。进宫了这么多年,你的年纪也到了可以出宫的时候。这样吧,本宫放你出宫去好好侍奉你的父母,可好?” 翠儿看着兰叶的神色,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公主的意思。她脸色惨白,眼泪不断的滑落,不停的磕着头,“公主,公主饶命!” 当年唯有她知道珈儿的身世,公主表面上放她出宫,根本就是打算灭口了!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会说,公主,您就饶了奴婢吧。看在奴婢自小侍候您的份上,奴婢什么都不会说!” 兰叶轻笑的抬起翠儿哭的凄惨的小脸,温和羸弱的道,“翠儿,这深宫之中教会本宫,只有死人才能彻底的保守秘密。你就安心去吧,你在宫外的父母本宫会替你照顾的。” “公主……” 翠儿绝望的泣不成声,眼前的公主明明是羸弱美丽的,可是她知道,公主的心也是狠绝无情的。转眼看到一旁的珈儿,对上他无喜无悲的木然神色,翠儿的眼里闪过一丝怜悯。这个孩子也不过是公主的棋子而已,未来的下场未必能比自己好…… 这皇宫,看似华贵璀璨,却是最龌龊黑暗的地方! 东方小筑内,夜炫靠在树下。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黑玉般漂亮的眼眸,白皙如玉的俊颜近乎白的透明,在阳光下看起来彷佛随时会消失一般。 阿玄—— 阿玄,我好爱你—— 阿玄…… 她轻轻软软的声音,悠远的呼唤声,那种魂魄相依的感觉,就连在梦中也轻轻的回荡着…… “陛下,已经未时了。” 内侍总管轻轻的走近提醒。 “嗯……” 树下传来男子清冷的声音,明明该是睡着的人,声音里却无一丝沙哑倦态,清醒的可怕。“更衣吧。” “是。” 内侍总管轻快的应了一声。挥手让一旁的宫女捧着衣物上前,片刻后,夜炫已经穿戴整齐。俊美挺拔的身形,如墨的黑发,贵气雍容的套着黑金色龙袍,那股华贵清冷的气息让几个涉世未深的小宫女,倏地红了脸颊。 “陛下,御膳房准备了冰糖燕窝,特地为了陛下熬了几个时辰。陛下可要尝一点?” 夜炫立在桃花树下,漫不经心的道,“也好,你去端上来吧。” “是,陛下。” 知道夜炫不喜人打扰,内侍总管挥退一旁的宫女,放轻脚步的退了下去。直到端了碗冰糖燕窝上来,却发现陛下已经又半靠在树下闭目养神。他不敢打扰,静静的候在一旁。心里却是隐隐的担忧,陛下似乎一天比一天苍白憔悴了…… 阿玄—— 那软软甜甜的呼唤声悄然响起,不等他回应又倏地消失,就如一道轻轻的风吹拂过,伸手去紧握,却是徒然。 第119章 第119章夜炫向后靠了靠,似想到什么,唇角微弯。 见他心情似乎很好,内侍总管一喜,端着燕窝上前,“陛下,请用——” 阿玄——阿玄…… 夜炫一边喝着燕窝,唇角的笑容一直淡淡的并未散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内侍总管暗暗惊奇,陛下刚才可是做了什么好梦,已经很久未看到陛下这般。他自小跟在夜炫身边侍候,对夜炫自然是关心亲近多了几分。这些日子和兰叶公主那些风风雨雨,陛下今日能有如此好心情,真是难得! 看着看着忍不住脱口而出,“陛下可是有喜事?” 夜炫淡淡清冷的瞥他一眼,内侍总管顿时一个激灵,察觉到自己失口的跪下道,“陛下恕罪,奴才逾越了……” 夜炫倒是不置可否,放下燕窝淡淡的道,“朕何时怪罪你了,起来吧。” 内侍总管连忙起身,才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却听到夜炫清冷的声音响起,“是朕做了个好梦,好久未梦到的……” “那陛下的美梦一定是足以让全南隅人都幸福的……” 夜炫的神色有丝恍惚,足以让全南隅人幸福?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梦里的那张笑靥,是他魂牵梦绕,他此生唯一的幸福…… 阿玄——阿玄——阿玄…… 那呼唤声倏地急促,夜炫猛地站起。 天空中传来一阵‘扑簌’声,他未理会。直到天上那抹黑影盘旋着落在他的肩头,他才睁开眼死死的盯着肩头上那一只夜枭。那夜枭羽毛黑的发亮,歪着脑袋瞅着他,橙黄的爪子上系着一张镏金红色的纸条。 夜炫瞳孔紧锁一下,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深深的揪住他的心…… 木木! 红叶谷中,木木沉睡在水姬的寝室内,因为要种下噬心蛊,这里几乎除了她和水姬已经人迹罕见。 雕花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水姬提着裙角轻轻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床上的木木,木木的手臂被层层薄纱裹住,那纱是冰蚕纱,千金难求。夏日包裹上格外凉爽透气,平日的富贵人家得了一定是舍不得浪费丝毫的,如今他却只用来替她包裹伤口,只为了让她更舒适些。 惊才绝艳的凤王殿下,原来也可以是为了一个女子这般付出。只是这床上的女子,懂得他的心吗? 他是智勇双全的天下尊主,生来就是英武不凡的。唯有他才有资格统一这分裂已久的盛莲大陆,但他此刻的脚步竟然被这个女子牵绊住。 手指微扬,水姬的掌心多了一只金黄色灿烂的蛊虫。她静静的看着掌心的蛊虫微笑,身为水氏一族的血脉,让一个人死有太多种方法。但她也明白,杀了木木只会让凤王憎恨她。 俯下身,将那只金黄色蛊虫缓缓挨近木木的伤口,水姬不经意的瞄见木木的背部透着隐隐的红色,她惊讶的撩开木木身上的薄纱,只见木木白皙的背部有隐隐的红色图案逐渐浮现。 图案? 水姬大惊,看着那一点一滴从木木腰际开始蔓延浮现的红色,似是什么东西要展翅欲飞…… 还为彻底看清,她的手一抖,手中金黄色的蛊虫接近了木木的伤口,那蛊虫扭动着就要钻进去。 倏地,从窗外飞射进来一道银光,那金黄色的蛊虫被直直的钉在一侧的墙壁上。 水姬一惊,回头厉喝,“是谁?” 门口处,立着一个衣袂飘飘的身影,那一袭白衣在月光下,散发着丝毫不输给明月的光辉。如玉的脸孔冷淡的看着水姬,那双紫眸眼底流淌着浅浅的杀意。 “你是谁!?” 这男人竟然弄死了她的蛊虫!? 水姬还来不及说更多,她的瞳孔倏地睁大,看着一袭镏金红袍的鎏凤鸣从那白衣男子身后走出,俊美中略显阴柔的男子颇具兴味的笑着,似魔妖魅的黑瞳扫过那只被钉死在墙壁上的蛊虫,笑意漾深,“水姬,在这夜半时分,你打算对木木做什么?” “凤、凤王殿下……” 水姬慌了一下,但很快镇静下来。“自然是在为芙蕖姑娘驱毒,再不种入噬心蛊,那生蛊之毒可就压抑不住了。” “在这种半夜时分?”鎏凤鸣轻笑,走到床边拈起那蛊虫的尸体,“这是噬心蛊?” 第120章 第120章“正是。 水姬面无表情,心里却忐忑不已。他可是知道了什么?不、不会的!噬心蛊是水氏一族的独门秘笈,放眼天下除了医术卓绝的南隅夜帝外,她不信还有人能认得噬心蛊! “噬心蛊,通体莹白,指盖大小。吸血为生,吸满鲜血时,通体转为血红色。” 清冷淡然的声音从那白衣男子处传来,水姬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你……是什么人?” “水姬以为本王不懂,就可以让你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对木木动手?”鎏凤鸣将手中那金黄色的蛊虫甩到水姬身上,似笑非笑的拧起她的下巴,“难道你忘记了南隅的夜帝可是医术天下闻名,这区区噬心蛊可是难不倒他……” “南隅……夜帝!!??” 水姬呐呐的低语,看着那门口处的男子不可置信的摇头。南隅夜帝和凤王殿下?怎么可能!? “老三,如何?” 鎏凤鸣没理会水姬的震惊,盯着夜炫抱起木木,将手搭在她的脉上。 夜炫掏出粒丹药喂木木服下,然后细细的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无妨,那蛊虫并未入体。她体内的生蛊只是渡过来的,又清理了大半,不及你的那般毒性,控制得住。” 语毕,他清冷的眼神一扫水姬,淡淡的比了个手势。然后只专注的看着怀里的木木,处理着她的伤口。 鎏凤鸣的眼神微闪,明白夜炫那个手势的意思是,看着办。 看着办么? 哼,这个老三,清冷温润如月华皎洁,心里可也不见的比他软。看着办……他低头看了一眼水姬,这个女人竟然敢对木木下杀手!只是现在……他还不能动她! 室内的三人各怀心思,水姬悄悄的抬眸,瞥向木木的背部,那光滑白皙的背部此刻什么都没有,只有腰际处有一个粉红色的胎记。 没有!? 她错愕。那粉红色的胎记不过半个拳头大小,但是自己刚刚看到的可是几乎遍布整个背部的红色图案…… 想到芙蕖木木可以自由进出盛陵,想到那自盛莲皇朝消失后,就罕有人进入的地方。她遍体生寒,她唯一恋上的男子也是那极少数可以进出盛陵之人,盛陵里到底有什么世人不知的秘密!? “你们出去,我要给她驱毒。” 清淡的声音扬起,让鎏凤鸣的眉不满的一挑,看着夜炫搂着木木的样子,他危险的眯起眼,邪魅的声音不爽的响起,“为本王的王妃驱毒,为何本王还需回避。” 夜炫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神色自若的道,“我承诺的,不会食言。” 鎏凤鸣看了他半响,面上始终含着轻柔的笑意。他妖魅的笑了笑道,“记着,她是你的大嫂。” 声落,他抓着水姬踏出寝室。 夜炫一动不动的看着怀里的人儿,目光一触到她,便再也收不回。 她瘦了,眉宇间的神色却鲜活了不少。是因为在大哥身边,才如此光鲜照人吗? 摩挲着她的脸颊,他泛起微笑,近乎贪婪的不愿意收回视线。这一眼,又可以足够他思念许久。 她曾说过,彼岸花畔,黄泉之途,饮了那忘川河水,忘却前世今世。木木,你是不是早已经饮下那水,唯留下他还在这世间苦苦挣扎。 有些事情,他也想忘。忘掉那曾经的甜美幸福,忘掉那个曾是爱着他的她。如果可以忘掉,是不是你会比较幸福,木木? 五年了,他一直不肯松手。固执的模糊掉当年的事,可如今……伤害她的就是他,这样**裸的残忍现实摆在面前,他又怎能在装作不知?那年对镜替她描眉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夜炫动了动,伸手摸出怀里一枚银色耳饰。那是他亲手为她刻下的,用着古老的盛莲语的一个‘玄’字,和他拥有那只‘木’字的耳饰刚好是一对。这是他答应她的生日礼物,只是她也许再也不需要了。 白玉般的手一抖,几乎握不住那只耳饰。夜炫微微勾唇,颤抖着将那耳饰串过一根银线,替她系在脖颈上。 这属于他和她的耳饰,却再也无缘在她耳畔闪耀了。 “就当是……相识一场的纪念。” 夜炫的声音在空气中幽幽的颤抖,他的眼眸深不见底,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划过心房。 第121章 第121章那些鲜衣怒马的年少逍遥,那些花前月下的风月缱绻,飘渺盘亘的幸福,在他眼中瞬间凝固成永恒,轻轻一碰触,却又烟消云散。 木木,别了。 他模糊不清的低低呢喃。 月色下,他的笑容,印在那些似水流年的岁月尽头。 泪,毫无征兆的涌出。 别了,我最爱的木木…… 这一次,是真的别了。放得下的,放不下的,都别无选择。他在乎的只是她的幸福,可如今,她的幸福里已经……不需要他。 他挣扎着所有的选择,竟然是……没有选择! 木木,如果你的幸福是大哥,那我就不在和他争了,可好?如果你不愿在想起以前的一切,那我就不在逼你了,可好? 轻轻的抹掉落在她颊边的一滴泪,月色下的男子那如墨的黑发,竟然瞬间彷佛染上一层苍白如雪的尘霜,浅淡的紫色眸瞳中流动着一抹深沉难懂的暗伤。 恍惚经年,物是人非。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木木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里有她,有阿玄,有那两只美丽的雪狼。 可瞬间,画面又一转,那个扭过头来的女子却不是她。她没有那般美丽的容貌,没有那种雍容华贵的气质,更没有那个女子背部的那一片火红,时隐时现的彷佛振翅欲飞的凤凰图腾! 可……为什么呢? 明明不是她,却让她有种莫名想哭的亲切。看着她一颦一笑,看着她欲语还嗔,看着她笑着流泪,看着她毫不犹豫的饮下冰心凤凰果…… 那就是……阿玄爱着的芙蕖木木吗?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了老是在梦中的那个女子的容貌,没有水姬那般美若天仙,却让人过目不忘,看的无法移开视线。和自己的容貌并不相同,自己和她顶多只有七、八分相似。可是……可是这个身子不就是芙蕖木木的吗?为什么容貌却有差异!? 木木的心揪痛的无比清晰,张口欲喊却又沉入那一片黑暗。她惊恐不安,兰叶刺耳的声音一遍遍的在脑海内回荡。 ‘她已经死了!’ ‘木木已经死了,死了!’ ‘你回头看看我啊,她已经死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她挣扎着想摆脱兰叶刺耳的声音,却无论跑到哪里,眼前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倏地,一道清冷淡然却透着深深哀伤的声音破碎传来。 木木,别了…… 谁? 面颊上湿湿凉凉的,是谁……在哭? 她挣扎着睁开眼,好不容易张开了一条隙缝,窗外刺眼的阳光让她赶紧又闭上了眼。 “木木,本王替你擦脸,舒服吗?” 似魔邪魅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一条软软湿湿的帕子覆在她的脸上,开始温柔的擦拭。 ……是鎏凤鸣? 原来那湿湿凉凉的感觉不是谁的泪,而是他拿着的软帕。 木木想到自己晕倒前正在和水姬为鎏凤鸣驱除生蛊,但怎么此刻听他的声音,却让她心底无端的发寒……她紧闭着眼,思索着要不要继续装睡,等他走了,她摸清楚情况在醒也不迟。 “木木,你成天这样躺着,不累么?” 鎏凤鸣似乎并未注意到木木短暂的睁眼,一心一意的替她擦拭,似魔的眼眸半眯,全然不在意有没有听他说话的,自顾自的絮絮叨叨。 “唉,当初还是本王不好,没有把你体内的冰心凤凰果的效用说清楚……” 没啥诚意的例行忏悔刚起了个头,就语调一转的赶紧补充,“可是那时本王是怕你听了会胡思乱想,也就没说。寻思着找到解掉的方法,也就不用你担心了……” “哦,凤王殿下如此替舍妹着想,在下真是感激涕零啊。” 鎏凤鸣身旁原来还站着一人,那个身材高大却长着一张清秀娃娃脸的男子凉飕飕的落井下石,“可是凤王殿下当初难道不是怕小妹知道了,会想起什么前尘往事才……” “既然是她自己都不愿想起的前尘往事,为人夫者自然要宽容大度的体谅她。”  那个拿着锦帕轻擦的男人面不改色,过了好一会,在帕子要往木木脖颈下溜去时,他眉峰微躇的瞥了一眼娃娃脸男子道,“你不回避下吗?” 第122章 第122章“回避什么?” 娃娃脸男子一扬眉,很无手足爱的道,“她小时候经常野的漫山遍野的跑,还是我捉她回来,然后把她脱得精光,丢到潭里洗干净,和洗猪皮没什么区别。 晓是鎏凤鸣这般妖孽邪魅的人在听到‘洗猪皮’这三个字时,也微微怔了一下。回神后抚额低低的笑了,瞄了一眼床塌上微微颤抖的人儿,恶劣的动了动手指,“木木,躺了那么久,也该醒了。虽然为夫很愿意为你天天擦身,可这久了老是只擦拭显然不够干净……” 说着说着,指尖下滑,有隐隐要解开盘扣的意思,语气却是一本正经的,“为夫没你大哥那般无良,不会将你这白嫩的身子当做猪皮一般洗的,你放心……” 察觉到指下的身子僵硬紧绷,鎏凤鸣唇角的笑容加深,果然不到片刻,床上的小人儿一跃而起,两颊通红,杏眼圆睁的怒视着他。 “鎏凤鸣!你可以再无耻一点!” 天耀墨城,容天笑的优雅的看着城墙下一字排开的墨羽骑,那气势汹汹的来势,威武精锐的铁骑不愧是闻名天下、唯一和凤王的金甲骑兵齐名之师。 “联盟?” 容天看着手中的信笺笑了,抬眼淡淡的瞥了一眼身旁的纪月,“小四,你说这大哥和老三到底玩的是什么游戏?之前还你争我夺的斗的死去活来,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联盟?” “大哥和三哥毕竟是亲兄弟,哪里会有隔夜仇。” 纪月看着底下的墨羽骑,心思却飘到袖子里的一纸信笺上,那是芙蕖子夏给她的。那个娃娃脸的男人此刻是和大哥他们在一起吗? “小四,你在想什么?” 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容天漂亮的桃花眼半眯了起来。 不自觉的握紧袖子里的信笺,纪月沉默了片刻抬眼,“二哥,我想去大哥那里。” “红叶谷?大哥他们过不了几日也该回来了,你现在赶去做什么?”容天皱眉,看着她突然漫不经心的话题一转,“怎么那里有什么你在意的人吗?” 纪月难得的没有立刻解释,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慢吞吞的道,“二哥,你可不可以放弃你那些莺莺燕燕。没有了她们,我们等大哥回来后就成亲好吗?” 容天一愣,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一直紧绷着的心底轻轻的松了口气。原来小四这阵子的不对劲,是闹脾气吃醋了。 他心里一软,甜滋滋的搂住她调笑,“我的小四吃醋了?你不是一向看不上那些莺莺燕燕吗?” 纪月轻轻挣扎一下,没有抬头。 容天依旧是笑,甚至笑容越来越深。他是最烦吃醋撒泼的女人,但也不懂为何见到小四这样,他的心底彷佛像是沾满了蜜一般,甜的发痒。 轻轻的在她耳畔低叹,“小四,我的小四。二哥保证,那些莺莺燕燕永远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无论她们怎样,二哥会娶进门的正妻,唯有你而已。” 纪月低垂着头,容天没有看到的是,她眼里那微弱的星光,倏地黯淡。手指紧紧的握着袖子里的信笺,用力到指甲深入掌心,给那洁白的信笺染上点点血迹。 容天轻笑,他的小四自小被当做男儿来养,自然少了几分女儿的娇态。可似乎和那个祸水接触后,这小女子的心态渐渐显露。吃醋么……唔,他倒是一点都不讨厌他的小四,反而是喜欢的紧。 小四,他的小四,怎么就连这样念着都是甜的呢? “小四,等大哥回来,我们就成亲好吗?” 他突来的一句让纪月怔住,困惑的抬眼,不懂他眼中的喜色和愉悦。 “既然你都等不及了,二哥这般体贴女儿心的怎好让你再等。我的小四那么想嫁给我,那也就不必等到大哥登基后了,等大哥他们回来,就让大哥替我们主婚。只是在这墨城里匆忙成亲,怕是委屈了你了。” 容天彷佛看懂了她的困惑,笑嘻嘻的解释。他眉眼弯弯的俊秀,让纪月的心不可抑制的狂跳。心底那浅浅的骚.动倏然勃.发,脸颊发烫。 本以为一点一点死寂的心,彷佛逢春的枯木,又慢慢溢出生机。 手指一松,那染上斑斑血迹的信笺从手中滑落,她张了张嘴,挤出声音,“……二哥,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过成亲后可就不能喊二哥,要改口叫夫君。”他轻敲了她一记,看着她傻傻愣愣的样子,心底那甜蜜越来越让他发软,克制不住的将她搂进怀里,“好不好,小四?先喊一声来听听。” 第123章 第123章纪月的唇瓣蠕动几下,看着他少见的情绪外露,那般的喜悦彷佛也感染到她,让她眼儿弯弯,清脆的声音多了一抹娇意,“二哥……夫、夫……” 最后那个字还未挤出来,容天瞄到地上一封陌生的信笺。信笺上龙飞凤舞的落款‘芙蕖子夏’四个大字赧然入目,他的桃花眼一沉,放开了纪月,弯腰拾起那封信笺扭头,优雅的声音多了莫名的深沉,“这是什么,小四?” 纪月怔愣的看着他,看着他眼底熟悉的冷冽和沉静,最后那个‘君’字生生被咽了回去。 夫君,夫君…… 她的手紧握,自嘲的苦笑了下。也许她本来就不该奢望。她的二哥,那个称呼果然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夜炫静静的看着桌上的一碗汤药,手指微动抬手就要将之饮尽。一只白玉雕般的手却快他一步将那碗药端起,喝的涓滴不剩。 他抬眼,看到立在他面前的鎏凤鸣。 鎏凤鸣若有所思的走到他面前,手指在药碗边缘打着摩挲着,过了片刻,才漫不经心的道,“传说有一种治疗法子叫借血过药,是怕用药之人承受不了药性的猛烈,才让试药人先行服下,然后利用试药人血中的药性来治疗……你用的,是这个法子?” 夜炫面无表情的静立着,清冷的声音空洞了几分,“要拔掉她身上残余的生蛊之毒,这药里自然添了几味剧毒,但她的身子此刻太过虚弱,如果出了半点差错,就算是神仙也难救。” “是么,所以这几日,你就是这样救她的。” 鎏凤鸣彷佛事不关己的咂了咂嘴轻笑,“这药剧毒?味道也不怎么样。木木既然是本王的王妃,这借血过药之人还是本王来就好了。” 夜炫静静的看着那只已经空空的药碗,好半响没有声音,袖子里的手紧了又紧,才紧绷着身子让开。 “夜炫。” 鎏凤鸣走进内室,头也不回的撂下一句话,“把你的头发想个法子弄黑了,别吓到木木。” 夜炫彷佛雕像一般的伫立在原地良久,轻风吹拂过,扬起他满头银霜。 那日,一夜白头,只为她。 他毫无所觉,还是在看到凤鸣脸上难得的震惊时才发觉,原来……自己远比心中所感受到得还痛。 痛到极致,心底早已麻木一片…… 子夜时分,月上中天。 木木昏睡着趴在水温适中的药桶内,鎏凤鸣身着单衣的跨进药桶紧抱着她,将她手臂上的伤口侵入药汤,缓缓提气运功。 她此刻的小脸惨白,一点都看不出那日清醒片刻的红润。那份红润原来是夜炫用心血维系着的吗?运功至一半,犹如万千只小虫啃咬,他与她如此接近,这一刻血脉相融。 她痛苦的呢喃,他低头缠绵的轻轻吻她安抚。 一夜肌肤相亲,只隔着薄薄的单衣。他却并未有半点旖旎的心思,只牢牢的盯着她惨白的小脸,直到那小脸上染上红润,他才轻轻勾唇在她唇角烙下一吻,无奈宠溺的低叹,“你这个女人,明明一点都不够红杏呵怎么却让我……” 木木挠挠头,左瞄瞄右瞅瞅的看着不远处的诡异的组合。看了一会,她抬眼望天,确定太阳的确好好的挂在天上,又揉揉眼睛,再看去,那诡异的组合依旧存在,她这才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 可是,那三个人怎么会凑在一起? 鎏凤鸣、芙蕖子夏和……阿玄?之前不是还势不两立吗?还是她该说,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不自觉的摸了摸胸口,那里挂着一枚银色耳饰,和之前阿玄耳上带着的那个很像。只是她好像已经很久没看到阿玄带了,那如今她身上这枚,是阿玄给她的? 又瞄了一眼鎏凤鸣,她暗暗躇眉。奇了,以那只妖孽那般变态的占有欲来看,怎么会容许自己身上带着别的男人的东西? “王妃,凤王殿下说您有疑惑可以问奴婢,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旁的秋心机灵的插话,打断木木的瞪眼神功。 木木看她一眼,终于还是敌不过心底的困惑,指着鎏凤鸣那边道,“那个……你知道那个穿白衣的人是什么身份?” “是云止大人啊。”秋心奇怪的看了一眼木木,怎么没过多久而已王妃竟然连云大人也不记得了? “云止!” 木木这才看到阿玄并未带那属于夜帝的面具,而是以真容出现在这里。那张脸在天耀人人识得,正是云家家主云止。 第124章 第124章“云大人怎么会来这里?” “王妃您之前病了自然不晓得,云大人是替您送药来的,听说这红叶谷缺了一味药材,凤王殿下传书云大人。没想到云大人倒是亲自送来了。” 秋心说着,还不停警戒的瞄着云止。她可没忘记那个看起来清冷高洁的云大人,竟然在王妃和凤王大婚时,公然握着王妃的手不放! 这送药材一事,在秋心看来就是肖想他们家王妃,贼心不死! 秋心轻轻的哼了一声,她会替他们凤王守好王妃的。转头道,“王妃,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带的吗?” “不用了,这里是水姬的地方,我本来就没多少东西。” 木木扭头看了一眼这美如仙境的红叶谷,一晃眼竟然在这里呆了一个月之久,要离开了,竟然还有几丝不舍。如果……如果鎏凤鸣不是那位居高位的凤王,他和她是不是也可以找一处这样美好如仙境的地方,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 唇角微弯,因为脑海中想象的画面。 那只妖孽从小养尊处优的样子,可能连柴火怎么劈都不会。真要隐居,那妖孽肯定是会带着大批大批的婢女仆人,走到哪里都要人伺候着。否则…… “噗——” 想到鎏凤鸣噙着妖孽的笑容,抡起斧子劈柴的样子,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抬眼,却看到一抹白色身影,正站在一步开外的地方,面色平静的看着她。 是阿玄! 瞳孔紧缩一下,还未想好要怎么打招呼,对面那白色人影已经淡淡开口,“大嫂,今日身子感觉可好?伤口还会有刺痛感吗?” 木木愣了,为了他那平淡疏离,客气的不像话的语气。也因为他那一声淡淡的‘大嫂’而彻底怔住。 她抬眼,对上他平静无波的黑眸。倏地觉得,那双黑眸虽然依旧如黑玉般美丽,却死寂深沉的毫无生气。 “你、你……刚刚喊我什么?” 云止淡淡的看着她,微微漾出一抹清冷疏离的笑容,“大哥千里传唤我来,就是担心大嫂的身子,生蛊之毒不可小视。今日感觉可好,大嫂?” “……还好。” 木木呐呐的回答,似乎看怪物一般的看着云止。这样的云止,之前的阿玄,她忽然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那就好,这是最后一帖药,大嫂趁热喝了吧。” 云止笑了,挥手让婢女端上一碗汤药递给她。木木接过药碗,慢吞吞的咽下汤药时,突然眼泪就这样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她吓了一跳,看着不远处一袭红袍的鎏凤鸣起身,模糊的咕哝一声,“太苦了……梅子……” 这药,还是如以前阿玄熬得一般,别无二致的苦。 彼时他说,苦点才不减药性。诺,喝了吃颗梅子就不苦了。 …… “这么大的人了,喝个药还会闹脾气。”鎏凤鸣阴柔邪魅的声音响起,挥手让一旁的侍女端上蜂蜜。 阿玄似乎动了一下,看着鎏凤鸣将木木搂进怀里轻哄,他顿住。清冷温润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清冷的道,“是苦了点,只是这个时节梅子还未熟透,青涩的蛰口,还是加点蜂蜜的好……” 木木垂下眼,看着婢女往药碗里加了几勺蜂蜜,鎏凤鸣优雅的端过搅了搅,喂到她嘴边,“呐,不苦了,张嘴。” 她捧着药碗小口小口的喝着,低垂着的睫毛遮住了眼眸里的万千思绪。 彼时,他身上总是带着梅子。 因为最怕药苦的她,每次哄她喝药都要费上好一番力气。唯有那酸酸甜甜的梅子才能让她略略露出笑颜。于是,在梅子盛产的时节,她吃到的是新鲜的梅子。在梅子过季的时候,她尝到的则是他费尽心思腌制出来的梅子蜜饯…… 他从来,不会在她的药里加蜂蜜,固执的认为那会降低药性。就连那段天天逼她将药当饭吃时,她哭着撒娇,软的硬的招数都用上了,也不曾…… 夜炫面无表情的伫立着,鎏凤鸣噙着笑,半眯着眼。两人的视线看着的都是那个埋头喝药的小女人,不远处的芙蕖子夏淡淡的瞥了一眼他们,十指在桌面轻叩。心思不由得飘远,那个天命,也许就快了…… 一行人轻装简便的出了红叶谷,木木没有再见到水姬,水姬也并未出来送行。只是在他们离谷之时,奏起天籁一般的琴音。 第125章 第125章水姬,那个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女子。就连这琴音也是绕梁三日,犹如仙音。她知道水姬的心都系在鎏凤鸣身上,但爱情岂是可以分享的。 偷偷的瞄了一眼马车内的鎏凤鸣,他慵懒的半靠在软垫上,如墨的发丝松松的垂着,凤眸半眯的样子,似魔一般的魅惑。 “唔,又想吃了?”他缓缓睁开眼,促狭的看着她。 木木脸一红,“我才不饿。” 这几日她的胃口出奇的好,平日正常的三餐外,点心更是不停嘴的吃。就连芙蕖子夏看到她都频频摇头,感慨那个‘洗猪皮’的形容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那个生蛊解了吗?”听着那幽怨的琴音,她小小声的问。 “你皮痒了?还敢问这个?”鎏凤鸣皮笑肉不笑的回到。 “我……我又不知道会这样。”她闷闷的道,她哪里知道水姬是打算让她死。 “你这性子,连防人之心都没有,真进了宫还怎么生活。”他撩起她一绺头发把玩,神色莫测。 “难不成你会娶很多女人来欺负我?” 进宫,她心底一紧。突然意识到,这一路向着天耀而去,跟着他的最后自然不会还是那个小小王府的凤王妃而已。他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帝位吧? 他但笑不语,转眼搂住她,“木木喜欢什么样子的宫殿?改日本王也在天耀宫里给你建一座你喜欢的皇后寝宫可好?” 木木垂下眼,“做皇帝是不是要三宫六院才合体统?” 鎏凤鸣不动声色,“体制是祖上定的,但出于对子嗣充沛的考虑和平衡朝堂的势力,一般都会这样做。” “那……就算是皇后,也不过是那后宫三千中的一个女人罢了。” “皇后不是后宫三千中的一个女人,她是屹立在所有嫔妃之上的顶点,不但要戒骄戒躁,还要帮着皇帝打理后宫。”他的凤眸里闪过一抹笑意,“照你的性子,只会将后宫打理的一团乱。” “关我什么事。我才不要一个被分享的丈夫,你纳几个妃子,我就养几个面首!” 她的脑门被鎏凤鸣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似魔妖魅的黑眸淡扫,绝艳一笑,“荒唐,爱妃要去哪里找到比本王还极品的男子当面首?要是比本王丑的,岂不是羞辱了你自己……以后不许乱想。” “那为什么你就可以想!”木木不屑的哼了一声。 “本王想了吗?” “可是你说……” “那是按规矩说的,本王有指名道姓吗?”他的声音里包含着浓浓的笑意,“不想三宫六院也行,你尽快为我多生几个儿子,嗯?” 木木脸红的充血,比没皮没脸,绝对没人比得过这只妖孽了!老是被欺压的怒气泛起,她很嚣张不屑的扫了一眼他的下半身轻哼,“生儿子?哼哼,你生的出来吗?有那功夫还不如多去运动下,免得外强中干。” 他总不会纯情到以为生儿子用手指就好,他们现在可都还没有彻底的XXOO! “喔,运动?” 鎏凤鸣一字一顿的吐出意味深长的音调,接着,唇角的笑容更是愈发暧.昧无耻。“爱妃急了?那我们可以为了未来先练习一下。” “你……满脑子龌龊!”她说不过他,急的扑了过去。 “爱妃不就是喜欢本王的……”他一脸的无辜接住她,两人直接滚到马车一侧,女上男下,姿势暧.昧。 古代的衣袍很飘逸,临风玉立,衣袂飘飘,美不胜收。可要是像现在他们两人这般纠缠在一起,衣衫系带皆绞在一起,那实在是美不起来。 木木跨坐在他的腰间,扯着自己的衣带。好不容易扯出了一角,另一边却又和他腰间的玉佩缠到一起。她俯下身努力的和那衣带奋斗…… “你果然是喜欢这样的……”鎏凤鸣的声音染上无端的沙哑,低低的笑了。意有所指的瞄了瞄并不隐蔽的马车环境,然后笑吟吟的看着她。 木木脸一红,咬牙胡乱一挣,却被那衣带一绊,一屁股又跌回他身上,让他喉间发出低低的呻.吟。 鎏凤鸣还想再说什么,外面的芙蕖子夏敲了敲马车壁,“有状况。” 两人僵直,灼热的身子开始慢慢降温。 “你呆着。” 鎏凤鸣理理衣袍,撂下一句话,掀开帘子出去了。 第126章 第126章不过一会,外面传来厮杀声。芙蕖子夏钻了进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木木,“小妹这些日子倒是长进了,外面乱成那样了还是如此镇定。以前可是一看到人血就会呕吐不止。” “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木木咕哝着,略略抬眼打量这个没相处过多久的哥哥。芙蕖子夏,天下第一金商却和天耀皇室以及夜炫关系都极好。一个本分的商人会频频接触这些政治人物吗? “外面刚才那些话,你也别放在心里。”芙蕖子夏轻笑。 “什么话?” “就是说你真是艳福不浅,不仅是凤王殿下,就连南隅夜帝也为你倾倒。左右摇摆、水性杨花、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还勾结杀手想要杀掉那天下第一美人。” “……” 木木动作一顿,眉心皱成一团的看他。外面刚才的话?她怎么不记得除了他之外还有人这样跟她说过!?还勾结杀手呢,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夸张啊? 等、等等! “你说要杀掉天下第一美人?是水姬!?” “是啊,红叶谷据说在我们离开后不久,就被不明杀手偷袭了,可怜水姬一个弱女子,也许那天下第一美人自此香消玉殒了。”芙蕖子夏不胜惋惜的摇摇头,“就算凤王殿下现在回援,也晚了吧。” 木木心底‘咯噔’一下,只想到为什么会这么巧? 他们前脚才离开,后脚杀手就到了!对于水姬的安危她却没有太多担心,芙蕖子夏不知道,但鎏凤鸣说过水姬是水氏一族的后人,那个擅长蛊毒之术的最后血脉,并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大家小姐。 芙蕖子夏看着她神色不宁的脸,淡淡的笑了,“小妹,你放心。你的皇后之位,无人可以动摇。” 木木没有心思听他说了什么,只觉得心头那阴影一直模模糊糊的不曾散去。 鎏凤鸣一去就是一天,直到夕阳西下,远处才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木木心头一喜,掀开帘子。他一袭红袍的身影在夕阳下依旧美的绝艳,疾驰到马车前。他翻身下马,怀里似乎抱着个人。 木木的心一沉,他怀里的人偏头对她一笑,露出那张美若天仙的脸孔,淡淡的道,“芙蕖姑娘,水姬打扰了。” 气氛一个瞬间僵直起来。 木木直直的看着水姬依偎在鎏凤鸣怀里的螓首,视线缓缓上移,移到那熟悉的俊颜上。 他抱着水姬没有丝毫要放下来的样子,噙着绝艳的笑容,似魔邪魅的声音对着她解释道,“水姬的脚扭伤了,红叶谷已经被毁了,她暂时和我们一起回天耀。” “喔。”木木点点头,心底酸酸的窝火。 脚扭伤了不能走路,不会换个人抱啊,干嘛他要抱那么紧!红叶谷被毁了,难道就没有绿叶谷、蓝叶谷……想到水姬曾公开说过非他不嫁,她就心底闷得喘不过气来。 “啊,凤王陛下——” 水姬略显惊慌的声音传来,木木抬眼看到夜炫不知何时立在了鎏凤鸣身侧,伸手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将水姬接了过去,他没有看木木,只是低头扫了一眼水姬受伤的脚踝,“大哥,水姑娘的伤还是尽早处理的好。” “嗯,也好。那本王过会再去看她……” 鎏凤鸣也未反对,对水姬期盼的眼神视而不见,只是淡淡的提醒夜炫,水姬此时还不能动。 看着夜炫抱着水姬走远,木木也反身上了马车,看也不看鎏凤鸣一眼。鎏凤鸣跟在她身后,一把拉住她,“生气了?” “……”她扭头不看他,吭都不吭一声。 “水姬救过我的命。” 他将她按进怀里,邪魅的淡淡陈述,“那年攻打东朝,先帝给予我的兵马并不多,而且大多还是老弱残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东朝虽气数已尽,但却是拼着最后的力气一战。那时的我年少气盛,中了埋伏。要不是水姬出手相救,我早已葬身那场战役。” “可是他们不是说……”水姬不是东朝的皇帝送给他的吗? “那只是水姬让放出去的话,她身为水氏一族的传人,天资聪颖,早就看破了东朝的气数。她不过是借我的名义隐居而已,至于那些后话,你也该了解的不是?我和她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水姬借他的名义退出人们的视线,有了凤王的名号,一般人也不敢轻易去骚扰她。而他也借着水姬扬名,天耀凤王之名,正是从那一场对东朝的战争中响彻。 第127章 第127章“不带这样的……她救了你,就要求你以身相许……” 木木软软的抗议,心底依旧沉闷。她看的出来水姬眼底对他的爱恋,就算一开始是因为彼此利用,但这么多年了,那个女人早就对他倾心。那他呢?是不是也不置可否的打算就这样将水姬收进后宫…… “什么以身相许。” 鎏凤鸣轻敲了她一记,“水姬精通蛊毒之术,如今夜炫也在,他们一起也许就能解了你我之间的障碍,难道你就不想早日洞房花烛?” “你不要脸。”木木脸一红。 两人在马车内的笑闹声传了出来,让不远处的水姬险些气炸了肺。 风吹起马车的帘子,间隙中她看到那个容貌清秀的女子被绝艳俊美的男人拥在怀中,红袍和白裙交织,如云的黑发披泻在肩头,女子满脸娇羞的低头,衣袖沿着起落的纤纤皓腕滑至手肘,露出一截莲藕般的玉臂。她的脸上,一丝浅笑染上眉梢,侧面轮廓精致而美好。 这一幕,被那绝艳俊美的男子看在眼中,心底发软的更加爱怜。 水姬几乎要将银牙咬碎了,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总是笑的深沉莫测的凤王,也会有如此对一个女子痴迷倾心的眼神!? “不属于你的,最好别太执着。” 清冷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抬眼冷冷的看着身侧的夜炫。此刻的夜炫一双黑眸,但她很确定之前看到的是紫眸。紫眸的南隅夜帝,现在却成了天耀的云家家主! 唯一会有威胁的南隅夜帝竟然是天耀的人,她所爱的男子,果然会是未来的霸主。 她冷笑,缓缓开口,“夜帝陛下多虑了,小女子身世飘零,如何能执着?倒是陛下可知,芙蕖小姐在昏迷哭喊着的,可都是‘阿玄’这两个字!” 夜炫的身子震了震,眼眸里却是平静无波。死寂一般的黑眸牢牢的盯着她,忽然泛起月华般温柔的笑容,他抬手慢慢的拂过她脸颊旁的一绺发丝,“水氏一族最后的血脉,就这样消失了真是有点可惜了呢……” “你……!!!” 水姬倏地遍体生寒,这男人……这男人之前明明没有丝毫杀气,可这一瞬间却猛然危险的让她心生恐惧。 “经历的水氏一族的灭绝,想必你很清楚什么是可以做的。属于她的东西,你……没有碰的资格,懂吗?” 她怔怔的看着他,良久后,倏地笑了出来,“原来你也是她的,她的命可真好,不但有凤王殿下的百般疼爱,就连南隅夜帝都是亲自替她撑腰吗!?同样生为家族的幺女,芙蕖家的和我们水家,真是天壤之别的差距……” “你懂就好。”夜炫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这脚并不严重,不过几日就可自己走动了。” 水姬却是娇笑一声,并未理会自己的脚,“就算你能替那芙蕖木木撑腰又如何,凤王他不是个乐意见到自己的女人和另一个男子亲近的人,你若太过于亲近她,只会弄巧成拙而已。” 看着夜炫清冷的侧脸,她大胆的抓起一束他的发丝,“这一夜白头的情丝,她可知晓?至于凤王殿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会让凤王殿下惦念着我,他的江山,他的帝位,需要有我相扶……” 夜炫冷淡的抽回她手中的发丝,诡异的问,“倘若有朝一日,他要的并不是如画江山呢?那你……还有何用?” 水姬神色一僵,“坐拥过如画江山的人,享受过权利的食髓知味之人,怎么会轻易放弃?更何况他是注定要成为九五之尊之人,他的野心不会容许他放弃。” 夜炫静默,不在言语。 水姬见他不再开口,也无趣的扭头,笑的云淡风轻,半垂的眼帘掩去深深的悲哀。 为谁悲哀? 什么时候骄傲聪颖的水氏一族也沦落到被人警告的地步?什么时候清冷淡漠的自己也会这般嫉妒另一个女子?她爱的盲目,明知他不可能为任何女子停留……可是动心了、爱上了,还能再走回最初的原点吗? 北温行宫里,鸟语花香。 蓝贵妃凝神看着眼前娇艳的花朵失神,银筝端着托盘从远处快步走来,行至她面前弯身行了个礼,“娘娘,陛下传召您。” 蓝贵妃的纤指一颤,手中的花朵滑落。她垂下眼,白皙的皓腕不自觉的往袖子里藏了藏。 又传召她? 那个陛下……那个皇上,现在早已比当初还在皇宫中可怕许多。他……他不正常!那个鎏无极在她看来根本早就疯了! 第128章 第128章“娘娘?” 银筝不解的看着蓝贵妃脸上的惧怕,这个贵妃娘娘是她从小就服侍的,极有主见和心机。又有着丞相府在身后撑腰,宠冠六宫时都未有任何恐惧不安。现今不过是陪着寒帝陛下暂居这行宫,怎会有如此表情? 寒帝虽然暴虐易怒,但在宫中之时娘娘不也是将寒帝死死的掌控在掌心吗? “你去回了陛下,就说本宫要沐浴更衣,晚膳时过去。” “可这……” 银筝迟疑,寒帝虽然失势了,但毕竟是一国帝王。这样推阻岂不是驳了皇帝的面子,要是寒帝怪罪起来,娘娘也讨不到便宜。 “还不快去!”见银筝迟迟不动,蓝贵妃眼一挑,怒瞪她一眼。 “是。” 直到银筝退下去,蓝贵妃静静的坐了一会才扬声,“去飞霜殿。” 飞霜殿,位于北温行宫偏南方位。殿内拥有天然温泉,水质清透。水汽凝成无数个蝶霜,故名飞霜殿。天耀皇室每年冬季游宴的行宫,必有飞霜殿。在此过冬,沐浴赏景。据传飞霜殿在盛莲皇朝时期就已经存在,盛莲灭亡后,飞霜殿被多次修建,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蓝贵妃缓缓褪掉身上的薄纱,不着一物的踩着玉石搭建的石阶走入温泉,那清透的水质荡漾,袅袅的白雾弥漫,水气蝶霜中的美人,美的如画般飘渺…… “春寒赐浴飞霜殿,温泉水滑洗凝脂……爱妃果然不愧为天耀第一美人,如此姿色,世所罕见……” 乍然而起的声音让温泉内的蓝贵妃一惊,隔着朦胧的白雾看到池边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她心底微紧,静默了几秒,娇柔的开口,“皇上怎么来了?” “朕传召爱妃,爱妃却独自来了这飞霜殿。怎么,朕不能来吗?”鎏无极缓缓脱掉身上的龙袍,眯着眼打量着池内的女人。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着皇上今日玉体违和,皇上召见,臣妾自然要沐浴梳洗一番才是。” 轻轻的‘扑通’一声,鎏无极已经滑入池中,他噙着笑一把抓住蓝贵妃的皓腕,轻抚着那上面斑斑点点的痕迹,“爱妃躲着朕,是怪朕最近太过于粗鲁了吗?” 那雪白的皓腕上面,竟然是一道道的血痕! 蓝贵妃抬起朦胧的美眸,娇柔的一笑,“臣妾本就是皇上的娘子,哪里有娘子会嫌夫君粗鲁的。更何况臣妾的夫君还是那万人之上的尊贵之人。” 鎏无极抬起她的脸,漫不经心的道,“爱妃可知,你心念的凤王殿下此刻就在墨城。身边不仅有那芙蕖家的女儿,更是带着那天下第一美人水姬……爱妃,你这天耀第一美人不知比起天下第一美人如何?” 蓝贵妃身子一颤,几乎站不稳的一歪,倒进鎏无极的怀抱。 他凑近在她耳边吐息,“怎么,爱妃还未下定决心吗?” 指甲深入掌心,蓝贵妃缓缓将皓腕递到他唇边,“皇上许愿臣妾的一切,可是当真?” 他一抬手,在她的皓腕上新划下一道血痕,鲜红的血液冒了出来,他凑近饥渴的吸吮着,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喉间飘出,“君无戏言!” 不一会儿,清透的温泉水慢慢被染红,飞霜殿内只听闻女子低低痛苦的呻吟声,和男子粗喘的喘息。 天耀三十八年,寒帝无道,残杀手足,奸.淫后妃。此时,宫内更是流传出一纸圣旨,赧然竟是命凤王鎏凤鸣即位之旨!据说这是先帝还在时留下的,却因为凤王的突然失踪而被二皇子鎏寒篡改。 天耀境内,一时风声四起。 与此同时,失踪已久的凤王鎏凤鸣现身,斥责无道昏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天耀边境,挥兵直取天耀帝都。文武百官人心惶惶,不少机灵的已经暗地倒戈,只为迎回这名正言顺的尊主。 可就在这时,情势急转突变,寒帝虽移居北温行宫,却号令出只忠于鎏氏皇族的一支铁骑,运用着诡异莫测的阵法。一时间,竟将凤王的大军阻挡在边境,隐隐有着胜态! 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下,墨城太守府内,容天和纪月你一拳、我一掌的笑闹着。夜炫坐在一旁,温润清冷的看着窗外的雨丝,偶尔容天坏心的飞过来一个拳头,他却是看也不看的偏头闪过。 鎏凤鸣斜倚在软椅上,妖魅的凤眸半眯,漫不经心的神色看起来莫测深沉。片刻后,一个风尘仆仆的副将踏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第129章 第129章他懒洋洋的睁开眼眸,挥手让副将出去。眼神微亮的在室内扫了一圈道,“那阵法,可有人有破解之法?” 容天和纪月的打闹停住,皱眉思索了片刻,“不曾见过,就连最精锐的探子竟然也探不到半点破解之法。” 对于寒帝突如其来的精兵阵法容天不是没有过怀疑,但派出去的探子明明回报说寒帝依旧在北温行宫,生活作息一切正常。那这股势力,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水姬呢?” 静坐在角落里的水姬一遍遍的在沙盘上推算着那诡异的阵法,半响,还是毫无收获的气恼停手,对着鎏凤鸣摇摇头,“这阵法前所未见,毫无死角。” 水氏一族不仅精通蛊毒之术,就连排兵布阵都是翘楚,所以她才信心满满的肯定自己可以辅佐他成就霸业。可如今,这个看似简单却诡异无比的阵法,却难倒了她。凤王大军被阻于墨城,在敌人的阵法上损兵折将,这样下去,面对拥有富饶的帝都,怎么耗得起!? 鎏凤鸣倒是没多大表情,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手指轻叩着椅背道,“西狄死了赫连雄霸,失了主心骨。如今唯北煌马首是瞻,北煌此刻三十万大军已经从另一路要直取帝都了。” 众人心底‘咯噔’一下,都明白他这话中的意思。 直取天耀帝都…… 但天耀所有的兵力都还在围着他们所在的墨城,用着那诡异的阵法,对帝都的危险视而不见,这样的做法简直就好像……彻底放弃了帝都一般,只为了能除掉凤王就好…… “该死的!那个窝囊的家伙竟然将帝都拱手送出去!” 容天脸色一沉的怒骂了一句,他们被围困,根本分身乏术。想要派出兵力解帝都之围,那简直不可能!现在就算杀了寒帝也无济于事,如何是好!? 在一片沉闷的静谧中,鎏凤鸣眼皮微微一抬,不出所料的看到窗边静坐的人缓缓转头,吐出清冷温润的两个字,“我去。” 睡不着…… 木木翻了个身,略显烦躁的坐起来。双手环抱着膝头,歪着脑袋看着窗外的明月。被困在墨城里,鎏凤鸣他们每日总是忙到很晚,所有人包括水姬都是行色匆匆的商讨着战事,只有她——无所事事! 别人穿越是混的风生水起。别说行军打仗了,就是一统天下也和吃大白菜一样简单。但她呢?被金枝玉叶的安顿在这豪华的房间,随身的侍卫多了一倍不止,简直像是一个大包袱。她也曾兴致勃勃的想替他出点力,但看到那斑斑点点的地图就眼花。 懊恼的从枕头下摸出鎏凤鸣丢给她的一张地图,没有等高线,没有南北标注,没有详细的周围配备布置,只是几根简单的线条,除了大概墨城的方位外,其他一切都看的她满头雾煞煞。 无聊之下,她趴在床上,拿起纸笔开始照着画那张地图的‘现代版’。 夜凉如水,空气中响起一阵飘渺的箫声。她诧异的抬眼,这音调,这曲子……竟然是虫儿飞!? 那首属于现代的儿歌,那首虫儿飞,她只唱过一次。在那南隅的密室内,在被那时的阿玄抓去的时候…… 放下手中的地图,披了件外衣推开门,循着隐约的箫声而去。心底微紧,她咬唇。 在这个时空里,知道这首曲子的,除了她,就只有他了…… 城守府的后院,有一条小河穿行而过。前任城守是个附庸风雅之人,这后院修筑的美轮美奂,诗情画意。杨柳依依,浓荫深处,波光潋滟的河边立着一个衣袂飘飘的人影。 他的白袍华袖,白玉般的手指握着一柄洞箫放置在唇边,月色皎洁,在河面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温润清冷的脸隐在薄月水光中,如墨的黑发一瞬间似渡了层银白,看起来愈发的彷佛要飞升而去的谪仙。 木木心里一紧,不自觉的快步走了几步,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夜炫停下箫声,似有些诧异她的动作。她尴尬的收回手,呐呐的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是这里吹箫……那首曲子……” 刚才的他,在月华之下,简直就要消失了一般! 夜炫任她握着自己的衣袖,没有挣脱。黑玉般的眼眸里滑过什么快的看不清的情绪,他看着月色淡淡的道,“今晚也许是最后一次看到天耀的月色……” 木木一惊,抬头,“什么?” “大哥还未告诉你?”<cmread type='page-split' num='3'/> 他轻快的一笑,不着痕迹的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他怕太过于靠近,她的气息、她的芬芳会让他彻底迷失。 第130章 第130章“明日我就要回南隅了,身为南隅夜帝总不好太过于频繁的跑来天耀吧。” “南隅……” 木木怔住,想起他在南隅的身份,想到那个替他诞下子嗣的兰叶公主,“是啊,你也该回去了,那里还有你的妻儿在等你……” 他静静的听着,没有言语。 “你……兰叶都为你生了一个儿子,你回南隅后,应该会娶她吧?” 木木垂眸道,纤纤玉手不自觉的又抚上自己的心口。 又来了,那种闷闷顿顿的痛。初时一点点,缓缓的,逐渐演变成撕心裂肺的剧痛!每一次……每一次面对阿玄,这种顿顿的痛就倏地清晰起来。 “木木希望我娶她?”他突然面无表情的问。 “你们……你们不是还有婚约……” 她愣住,为他口气里的冰寒,以及那他已经很久不喊的‘木木’。 看着她怔愣住的小脸,他转头望着河面那一圈圈涟漪,清冷无情的道,“也许会娶吧,既然无法得到唯一想要的女人,那无论娶谁,都是一样的。” “阿玄……” 她看着他,过往的画面倏地在脑海中纷乱。 木木,我们回去就成亲,可好? 怎么办呢,我的木木一定是最漂亮的,我恨不得将你揉进怀中,只让我一人独占,只有我才能触碰到你,不让旁人碰触到你一丝一毫…… 木木,雪狼一生只有一位伴侣,不离不弃,相生相伴。洞口处的那只雪狼是我,那么,洞底下那只体型较小的雪狼又是谁呢? 木木,我会珍惜你,一生一世…… 心里刺痛蔓延,彷佛无数小虫啃咬,她不由退了半步,觉得快要窒息。 这时的他缓缓转过身来,黑眸深邃的彷佛充满魔力,深幽的眼眸快要将她整个人的心魂吸进去一般,清冷悦耳的声音淡淡的、认真的道,“我真想……就这样带着你一起离开……” “阿……玄?” 木木大惊,他此刻的样子怪怪的。那双黑眸逐渐变紫,一点一点的透出紫色的疯狂。 “就这样带着你离开,我们隐姓埋名,去大漠塞外或者江南水乡如寻常百姓一般的生活,我想应该没人会找到我们……”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步步的逼近。 木木被他的神色吓的猛然后退,身子不稳的向后倒去。他一伸手,衣袂飘飘的将她扯进怀里。低头看她的目光如深不见底的潭水,死寂的不起一丝波澜。 “就这样带你走,可好?” 他的气息几乎就在她唇边,两人间的距离近的彼此的呼吸交错。 黑眸中闪过一抹近乎痛楚的渴望,他几乎就想这样吻上他魂牵梦绕的红唇。可是却无法忽略她惨白的脸色…… 木木…… 几乎可闻的幽幽叹息。 看着她惊吓的目光,他薄唇微微翘起,紫眸渐渐黯淡,突然哈哈大笑的放开她,清冷的俊颜在月色下显得愈发朦胧,“骗你的,要是就这样带着你一走了之,那天耀和南隅绝对会打起来。” “更重要的是……” 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里的万千思绪,声音几乎含在喉间模糊不清,“你爱着的是他……” 她张口想说什么,声音却卡在喉咙中,怎么都发不出来。 “很晚了,快去歇息吧。大嫂,明日我先行一步。” 他说着,转身离开河边。和她擦肩而过时,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终究还是只微微一顿的快步离去。 木木呆呆的伫立在原地,看着他清冷月华般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走出她的视线。夜风吹拂过,颊面一片冰凉,伸手一摸,竟然不知何时早已泪痕满面。 她缓缓的、缓缓的蹲下,双手环抱着自己,将头死死的埋在膝盖里。洁白的贝齿紧咬住红唇,只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 为什么哭? 她在心底一遍遍的轻声问自己,却无法得到答案。 这泪,是芙蕖木木的? 抑或是她自己的? 心里紧绷着,只疯狂的缠绕着一个信息。他走了,他要走了。回去南隅,去做那个独孤的坐在夜帝之位上的君王…… 第131章 第131章他的木木,早已经消失了。他的木木,即使消失了,仍会如此哭泣吗? 和鎏凤鸣大婚时,他看着她身上的凤凰霞帔,满眼说不清的复杂。 那个笑的满脸幸福的搂着他撒娇的女子,那个说着‘如果真有一天穿上嫁裳,一定要问他好不好看的’的女子,早已经消失在她醒来的那一刻…… 那一刻,他知不知道?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子另嫁他人。 曾经以为那是命中注定的一生一世,曾经以为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幸福。 原来,还不用等到齿摇发白,物是人非就已经先到了…… 木木在原地蹲了很久很久,直到眼里的泪流干,直到心底的刺痛模糊麻木,她才缓缓站起,一步一步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而她的身后,那个她早以为已经走掉的人伫立在她刚刚蹲着的地方,看着她的身影在月色的笼罩下一步步远去,终至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直直的遥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乌云遮住了月色,硕大的雨点砸了下来,重重的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的身上。他的手中始终握着一样东西,握的那样的紧,万般珍惜。 终于,他缓缓摊开掌心,那只丑丑的像猪一般的红色貔貅瞬间被雨水淋的湿透。 五年前,芙蕖子夏带走她时,几乎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东西。 而现在,他要彻底的放下她,却怎么也无法再带走这个她亲手编织的红色貔貅。那应是送给心爱之人的正红色,他无法再带着它。 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掌心已经湿透的貔貅,他触摸的很缓慢,最后一次感受它的样子,彷佛要将它刻在心尖。 他舍不得,可是却不得不放下。 这么久了,他一直将它贴着心口收放,即使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当着她的面还给她。 雨,越下越大。 他蹲在她刚刚蹲着的地方,伸手在地上慢慢的写着她的名字。 木木,木木,他的木木。 雨下的太大,刚写好的名字,不过几秒就被冲刷的模糊不清。他不厌其烦的、专注的低着头,一遍遍的写着…… 直到天际泛白,他静静的站起来,伫立在雨幕中,看着不断落下的雨水将地上那一片她密密麻麻的名字冲刷,字迹渐渐淡去,直到再也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南隅夜帝悄然离开天耀墨城,带着墨羽骑从另一路阻截北煌大军。然而,墨城之围并未解除,那诡异的阵法依旧困住鎏凤鸣他们。 鎏凤鸣撩开床帐,没有看到预期中的人影。凤眸半眯了一下,轻轻的哼了一声往外走。 太守府的后院,清澈的河边。 树荫下,一个少女半趴在水边,衣袖滑落,露出莲藕般的纤纤皓腕,青葱一般精致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水面,如墨的黑发松松的垂着,低头专注的看着什么。 自从夜炫走后,她就经常一个人躲起来发呆。她都在想什么? 看到她正低着头写写画画,他微微一笑抽走她手里的东西,“看不懂就别看了,躲在这里不闷吗?” 视线落到手中的东西上,他的笑容一顿,凤眸里闪过诧异,声音中带着疑惑,“这是……地图?” 木木点点头,她看不懂这个时空的地图,太过于简朴单调。就按自己以前记得的,还有祁非这些日子去实地探查的信息,按照上北下南自己动手画了现代版的地图。 上面根据鎏凤鸣大军的设置,地形、环境、联络条件等内容都十分详细。图上等高线间距可达5米,就连表示出水系、渡口、渡口水深、桥梁载重、河底土质,以及墨城周边的人文背景和兵地重地都有标注。 “这些……你是如何知晓的?”他指着图上那些详细标注的信息。 “奥,你忙的不见人影,我就在书房随便翻到的。” 他的书房堆满了军事情报,非常人可以进入的。但她却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禁止,可以随意来去。闲来无事就窝在书房翻阅,结合祁非实际探到的信息,这张现代版的地图看起来还像模像样的。 “这些又是什么?” “不告诉你。” 木木回应的有气无力,心想他今天怎么闲,不用陪着他的水姬了?不用和容天他们关在一起了? 第132章 第132章鎏凤鸣的神色一怔,显然不明白她的反常。他定定的审视着手中怪异的地图好一会,转头吩咐,“去请二少和四少过来。” 说完,他也不急于追问心中的疑惑,反而在木木身边随意坐下,搂着她淡笑,“怎么这么没精神?饭菜不合口味?” 木木闷闷的低着头,拨弄着清澈的河水,“为什么水姬都可以天天跟着你们!” 她却只能无所事事的被当做神猪养! “吃醋了?” 他笑的彷佛偷腥的猫,凤眸晶亮的捏捏她,“小醋桶,水氏一族也精通排兵布阵,水姬虽然跟着,但军营之内无人会将她当做女子看待,懂吗?” 无人将她看做女人,但水姬又不会突然变成男人。 木木看他还拿着那张地图,一个赌气抢了过来,从他怀里起身跑开。“反正我什么都不会,水姬那么好,你去找她。” 转身的时候绊了一下,撞进容天猝不及防的怀抱。容天还未反应过来,她就又被鎏凤鸣拉了回去。他微笑的看着她,眼神里却明显透出不爽的情绪。将她紧拥在怀里固定好,才拿着那张地图给容天他们,直奔主题的道,“你们看看这个,这是木木画的,似乎是墨城周边的军事地图,你们有何感想?” 容天接过那张地图,猛的瞪大了眼睛,端详的看了地图半天,才指着地图上时疏时密的线条道,“大哥,这个线条可有含义?” 鎏凤鸣似笑非笑的瞅着怀里的小人,木木瘪瘪嘴,闷闷不乐的道,“自然有,那叫等高线。简单来说就是把地形上高度相等的各点连成的闭合曲线,按照比例缩小在图纸上,来表明地表的起伏和形态特征。” “那这些线条为什么会疏密不同?” “位于同一等高线上的地面点,海拔高度相同。在同一幅地图内,除了悬崖以外,不同高程的等高线不能相交。在图廓内相邻等高线的高差一般是相同的,因此地面坡度与等高线之间的水平距离成反比,相邻等高线水平距离愈小,等高线排列越密,说明地面坡度愈大;相邻等高线之间的水平距离愈大,等高线排列越稀,则说明地面坡度愈小。” 木木没注意到其他人脸上越来越震惊的神色,自顾自的说着。 “当然等高线也分很多种类,只显示地表基本形态的,那个叫首曲线。” “从规定的高程起算面起,每隔五个等高距将首曲线加粗为一条粗实线,以便在地图上判读和计算高程的叫计曲线。” “按二分之一等高距描绘的细长虚线,主要用以显示首曲线不能显示的某段微型地貌的叫间曲线。” “按四分之一等高距描绘的细短虚线,用以显示间曲线仍不能显示的某段微型地貌则是助曲线。这四种在不同的要求下,来表明不同的地图属性……你们见鬼了,嘴张那么大干嘛!?” 容天难得的张大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眼睛瞪着木木彷佛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 鎏凤鸣倏地绝艳一笑,瞥了一眼容天,道,“老二,把嘴合上,有些虽然听不懂,但是大概意思你都该了解吧。如何?” 回神了瞪着木木看了好半响的容天,脸上满是震惊,这个祸水,这个祸水也有这种惊世之才!? 他抬眼看着鎏凤鸣道,“大哥,这简直是缩小版的墨城、甚至墨城周边的一切!可以说比起我们现在用的更有利于排兵布阵,有这种地图在手,可以决胜于千里之外。别说是天耀了,就算是拿下盛莲也指日可待!” 他此话一出,鎏凤鸣仅仅是半眯了下眼眸。但他身旁的纪月可是脸色大变的一惊,抢过那地图研究起来。 无论在什么时空,军事地图都是一国最重要的秘密,在这个时空,能绘制军事地图的画师往往都为皇室所供养,终身控制其自由。而木木运用了现代的军事常识,结合在地图之上更是这个时空中前所未见的。 这种在军事上的重要意义,木木不明白,但在场的其他几人可都心知肚明。纪月忍不住惊呼一声,“要是早有这种地图,那西狄和北煌早就被灭了,哪里会让他们现在如此嚣张!” “这地图的确是军事至宝,只是如果在彻底对地理做了调查,收集了和记录了全部与战争相关的情报,将之实体化的话……” 鎏凤鸣的眼从地图上转开,一瞬间,雍容华贵的气度尽显着王者之尊。他噙着莫测的笑道,“综合地理形势、自然条件、经济运输、社会状况、水路要地、城镇和历史战列的话……” 木木有些讶然的抬眼,他说的竟然是沙盘? 第133章 第133章军事战争中经常用到的实体化模型!而他刚提到的那些因素和现代军事理论家的战略思想不谋而合。她该说什么,这只妖孽果然是惊才绝艳的天才吗!? 鎏凤鸣瞥见她惊讶的神色,转头问,“木木可还有什么建议?” 她正想问问围困墨城的阵法之事,眼角的余光瞥见水姬匆匆奔来,水姬一声娇脆的‘殿下’,让她生生的将未吐出的话咽了回去。 “何事?”容天的神色不悦,对于水姬不请自来稍有微词。 水姬却未理会容天,直直的对着鎏凤鸣行了个礼,美若天仙的脸上噙着笑容,“殿下,水姬找到破解阵法的方法了!” 众人一惊,就连鎏凤鸣的脸上都多了一丝惊讶。 墨城城守书房内,鎏凤鸣缓缓摩挲着水姬递上来的便笺,“偃月阵?” “是,昨晚突然想到水家先祖曾口述过一则阵法,全军呈弧形配置,形如弯月,是一种不对称的阵形,作战时着重攻击侧翼,以厚实的月轮抵挡敌军攻击,月牙内凹处看似薄弱,却包藏凶险,如果冒然进攻则会落入陷阱。” 水姬含着笑,娓娓道来。 “月牙内凹处吗?” 容天恍然大悟,难怪他们出击几次,明明看着占了优势,却瞬间被敌人反扑。那看似是弱点的地方,却才是最为凶险的! 他转向鎏凤鸣,眼里闪动着兴奋,“大哥,既然已知这偃月阵的弱点,那想要破阵并不难。我们不用再窝在这墨城里发霉了!” 纪月在纸上比划着偃月阵的设置,眼里闪过惊叹,看向水姬的眼神多了几分赞佩,“水氏一族不愧是拥有惊世之才,竟然连这稀罕的阵法都知道的如此详尽。更难得的是竟然毫不藏私,尽数告知……” 水姬眼里闪过一抹快的看不清的情绪,她微微一笑,脸色娇羞的看着鎏凤鸣,细声道,“水姬不才,不过是拾先人牙慧而已。只求能替凤王殿下尽一份力……” “哈哈,大哥,这种贤内助还是早点娶回去的好。”容天得了破解之法,一时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对于水姬的心思,众人都了然于心。 他此话一出,水姬的眼眸里更是媚色流转,美若天仙的脸孔虽然依旧清冷,却多了几分笑意和期盼。纪月倒是稍稍冷静下来,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自跟进来就一直窝在角落软椅上的木木。 要说惊世之才,那刚才芙蕖木木随手无聊画下的地图,她觉得也不容小觑。她知道二哥一向都看不上芙蕖木木,更对大哥为了她而抛下天耀帝位的怨气未散。但二哥现在这样说,岂不是太明显了想要抬高水姬,打压芙蕖木木?芙蕖木木毕竟是大哥明媒正娶的王妃,更何况还是芙蕖家的幺女…… 木木倒是毫无所觉,一直窝在软椅上捧着香茶小口小口的抿着。只有在水姬提到偃月阵时,她才微微抬眼,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偃月阵——武侯八阵之一,是日本战国名将武田信玄编著而成。共有鱼鳞阵、锋矢阵、鹤翼阵、偃月阵、方圆阵、雁行阵、长蛇阵、衡轭阵八阵。 当年她在现代玩网游时,被这八阵狠狠折磨过好长一段时间。最后在又一次在阵中折磨死后,她发奋的将所有关于武侯八阵的资料查了个遍,终于将这阵法背的滚瓜烂熟。 前几日她还想着那围困墨城的阵法不知道和这武侯八阵有没有相似之处,随手写了几句在便笺上。没想到今日水姬就想出了破解之道,而那阵法之名竟然和武侯八阵之一的偃月阵一摸一样。 她托着腮出神,想着也许时空和时空间也会不经意的交错。那些杰出的兵法、思想、文化会不经意间交错?还是自己那张不翼而飞的关于偃月阵的便笺…… “木木怎么想?” 似魔般妖魅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出神。 她抬眼,看到鎏凤鸣坐在主位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容天神色莫测,纪月眉宇间隐有担忧,而水姬则是银牙暗咬,看着她的眼神有着不屑和嫉妒。 不屑和嫉妒? 她失笑,还未开口就又听到水姬的声音,“芙蕖姑娘自幼生长于山野,水姬听闻姑娘书念的并不多,想必听不懂刚才所言。是水姬的疏忽,水姬可以给姑娘重新慢慢解释一遍。” 水姬的声音里含着嘲弄和不屑,对于这个毫无长才却当上凤王妃的女子没有一点好感。本想用蛊毒让芙蕖木木毫无痛苦的死去,却被鎏凤鸣识破。但看到鎏凤鸣未多怪罪她,她自然也了然了凤王殿下的心思。想必这女子的意义就是她身后那富可敌国的芙蕖家! 第134章 第134章她看着木木微微一笑,眼里闪动着得意和炫耀。她没有富可敌国的家事,但是她拥有的惊世之才却是那芙蕖木木这一辈子都学不到的!凤王殿下是惜才爱才之人,想要一统天下,一定少不了她水姬! 木木眯了眯眼,水姬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她缓缓的道,“我没看法。” “呵呵,芙蕖姑娘是大家闺秀自然不会懂这些杂事,凤王殿下您也太……” 水姬娇嗔的道,看到鎏凤鸣的目光又落回她身上,她不胜娇羞的垂下头,露出形状完美的一截粉颈。 鎏凤鸣眉角微挑,懒洋洋的道,“那以水姬之见此阵可破?” “自然,既然偃月阵的凹处才是最为凶险的,那只要避其锋芒就可破!”水姬自信的道。 木木张了张嘴,看着那群兴致勃勃讨论的人,识趣的又将嘴闭了回去。她闷闷的跳下软椅,推开门出去。 临出门时回头,看到鎏凤鸣正垂着眼望着水姬,离得太远,她看不清那双凤眸里除了莫测外,是否还多了一抹动心?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几分钟,书房内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众人没人注意到她。只有水姬漫不经心的向她瞥来一眼,那一眼含着深深的笑意和浓浓的嘲讽。 木木勾勾唇,回了她一个笑容,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转身,静静离开。 天才蒙蒙亮,外面一阵吵杂。木木模糊的睁开眼,就看到鎏凤鸣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醒了?”<cmread type='page-split' num='1'/> 他一把捞起她,拿过衣衫开始一件一件的往她身上套。木木低头瞅了瞅自己清凉的只罩着肚兜的身子,又抬眼看了看他目不斜视的神色。暗自纳闷,这妖孽今天是转性了?怎么没有色迷迷的扑过来? “我们去哪?” 衣衫穿戴完毕,他一把抱起她就向外走。看着那还蒙蒙亮的天色和外面愈发吵杂的声音,她忍不住开口。 “去城楼。” “去看星星?” 她没记错的话,墨城外全是寒帝的精兵,他们现在去城楼是给别人当箭靶吗? 鎏凤鸣噙着笑扫了她一眼,懒洋洋的道,“去看水姬破阵。” 咦? 木木傻住,直到登上城楼看到那壁垒分明的两军对阵,才恍然回神。她指着底下的金甲骑兵,颤巍巍的道,“那……那不是你的兵?” “是本王的。” “那你还派他们出去送死!?”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怎么会是送死,水姬称那是偃月阵,早已掌握了破解方法,大捷想必手到擒来。”鎏凤鸣的声音低低的,不知为什么木木总觉得听起来很没诚意。 木木想再说什么,城楼底下传来厮杀声。 她看到水姬镇定的挥舞着令旗,指挥着大军避过偃月阵中间的月牙内凹处,向着两侧包抄而去。敌军的阵法似乎因为这突然的变动了紊乱,弯月形的阵势扭曲。但不过片刻,那井然有序的阵型又完好如初。看似薄弱,实则包含凶险的弯月内凹处,隐隐对着金甲骑兵迎了上去。水姬的令旗一挥,金色的骑兵尤其两道金色光芒倏地分开,直奔敌军尾部…… “那是……偃月?不,是鹤翼阵!” 木木的瞳孔倏地睁大,抓着鎏凤鸣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看着底下瞬息万变的阵法,此刻那弯月形慢慢散去,左右两侧缓缓张开如鹤翼的双翅,夹带着凌厉的杀机对抗上那两道金色骑兵。 “鹤翼阵?”鎏凤鸣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浓浓的笑意。 “竟然是偃月鹤翼阵!” 木木喃喃的说着,“原来偃月阵是用来惑敌,而鹤翼阵则是最适用于左右包抄。两翼张合自如,既可用于抄袭敌军两侧,又可合力夹击突入阵型中部之敌。阵中套阵……” 她突然转头神色古怪的看了鎏凤鸣一眼,“那个寒帝真的如你们所说的那般不济吗?” 能拥有如此精兵之人,懂得将偃月阵和鹤翼阵结合的如此完美的人,会是那个传说中暴虐有余、智慧不足的寒帝? 鎏凤鸣轻轻的哼了一声,弹弹手指,“本王那二哥自然没这个本事……” 看到底下的水姬已经开始慌乱,他笑吟吟的掐着木木的腰,“爱妃,这就是你说的‘没有看法’?” 第135章 第135章木木知道他指的是昨天在书房时那一幕,想到水姬那隐含嘲弄的不屑神色,想到他们众人对水姬如获至宝一般的样子,想到她离去时竟然没有任何人理会…… 她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她都忍气吞声了,这个妖孽为什么还是要戳她的伤疤! ‘啪’的一声挥开他的手,木木跳离他一步远,杏眼圆睁的瞪他,“反正我是野惯了的丫头,自然不该懂这些排兵布阵的惊世之才。反正你们不是有那个水姬,哪里还需要问我什么看法……” 鎏凤鸣也不恼,只是优雅的弹了弹衣袍上被她踢到的地方,白玉般美好的手指了指城楼下方厮杀的人们,凤眸里慢慢露出凶光,“你知道底下厮杀的是本王多少精兵吗?” 木木摇摇头,瞪着他胸前一个大脚印,后知后觉的察觉,似乎是自己刚才踢到的地方?她竟然踹了一位货真价实的未来帝王…… 发泄过后,看着他慢慢眯起的凤眸,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这一战如果输了,你和本王甚至所有人都有可能葬身这个墨城吗?” 他的语调不疾不徐,却越来越凌厉压迫,让木木只能再次傻傻的摇头。 “你知道这些追随本王的精兵里,有多少成家了的,家里还有只盼着他们回去的妻儿老少吗!?” 鎏凤鸣步步逼近,那话无端的让木木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她羞愧的几乎想钻到地底去,她竟然因为嫉妒水姬,不爽水姬的做法。明明昨天看出那阵有问题,却气闷的不肯说。她从未想过,也许她漫不经心的一个举动,却会害的好多人失掉性命。 “就因为水姬?你就从来不会多信任本王一点吗?” 凉飕飕的邪魅音调让木木的头更垂了几分。 “懂得反省了?” 她努力点了点头。 他的凤眸里闪过一抹笑意,唇角凉薄的勾了勾,“很好,过来。” 她乖乖的走到他身侧,自动自发的依偎进平日专属于她的位置。 “鹤翼阵,嗯?” 凉飕飕的声音淡淡响起,带着莫名的妖魅,让她生生的一个激灵,很狗腿的立在他怀里开始详细解说。不但将鹤翼阵、偃月阵剖析的完美,还附赠了武侯八阵的其他几个阵法。 而那场战争的结果,想当然的以鎏凤鸣大胜告终。 许久许久之后,木木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她蹦起来悲愤的仰天长啸,“鎏凤鸣,你这个奸诈、下流、卑鄙无耻、心机深沉的妖孽!!!” 难怪他突然出兵,就算是为了激她说实话,这般贸然的举动也不像是他会做的!他根本是早就看出来那个阵势不单单只是偃月阵而已。早有准备的结果,初时的慌乱不过是为了诈出她更多的话…… 否则,为什么一场战争结束,他们这边几乎未有伤亡! 而她居然还傻傻的被吓住,不但把偃月鹤翼阵解释的清楚明白,就连武侯八阵的其他几阵也白白奉送了!更凄惨的是,一个子都没拿到!这种亏本的买卖,她会唾弃自己到死的…… 天耀三十八年夏末,凤王殿下鎏凤鸣的大军一路畅通无阻,扫清了墨城的障碍后,一路直取天耀帝都。文武百官以三朝元老蓝丞相为首,跪在金銮殿外迎真命天子入宫。 与其同时,北温行宫中寒帝畏罪自尽,先帝贵妃蓝馨予捧着三尺白绫对着帝都的方向磕了几个头,自言贞洁已失,无颜也无格被葬在皇家陵墓,只期望尸身能长眠在蓝氏宗祠,然后自缢身亡。 众人听闻,不胜唏嘘。 一代天耀第一美人就此陨落,红颜薄命。关于这位贵妃传奇般的一生也开始在百姓中流传,最为突出的就是蓝贵妃少女时期和凤王殿下的一段情。 不少人感慨,真是造化弄人,如若当年贵妃未进宫,早早嫁了凤王殿下。那该是怎生一段天作之合的情缘,只待凤王登基,天耀第一美人为后,母仪天下,何等风光。 可惜,可惜呐…… 天耀帝都的御书房内,还未登基的鎏凤鸣依旧是一袭镏金红袍,黑发散散的垂着,面如冠玉,绝艳一笑,似魔般的妖魅。“查过了吗?” “是,寒帝是午时三刻断气的,尸身仵作验过,没有任何问题。”容天半靠在一侧,看着手中资料皱眉。 “那个呢?” “蓝贵妃的尸身被蓝丞相带回去了,大哥,这个可有不妥?” 第136章 第136章“检查了吗?” “查了,和寒帝一样,属于自缢身亡。” “唔,那随他吧。” 想到蓝贵妃自缢身亡,鎏凤鸣的眼眸闪了闪,那个曾经在桃花树下人比花娇的女子,终于还是葬身在这深宫之中了。 “至于生蛊……” 容天的眉头死死的拧在一起,“要是老二在就好了,水姬这几日都在检查那些密药,却毫无进展!大哥,会不会是早就被寒帝……” “呵,他的东西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找到。本王那薄命的二哥,如果真的得了,岂会坐等本王回到天耀而不出手。想必关于生蛊的一切,还在这宫中才是……” 鎏凤鸣低低的笑,眼里精光一闪而逝。 “大哥,就算一时半刻找不到解除生蛊的方法,为何不先登基?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老二帮我们抵挡着北煌和西狄大军,大哥应该尽早登基,稳定内外才是。” 那些老臣们天天跪在金銮殿上恳请大哥登基,偏偏大哥啥时候都是懒洋洋的不置可否,连他都快要弄不明白,大哥到底在等什么!? “登基?” 鎏凤鸣轻笑,“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一起举行,那些老家伙们没有异议?” 容天眉一皱,“大哥真的打算封芙蕖家的女儿为后?就算芙蕖家富可敌国,那封个贵妃足以,封后的话……” 以他来看,那个芙蕖木木无论哪个方面都不足以母仪天下。更何况芙蕖家的神秘一直不为人所知,他们游荡在各国,谁也说不清芙蕖家到底算是哪国人。这样底细不清的身世,如何得以为后? 鎏凤鸣视线下垂,看着自己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轻叩着桌案,对容天的话充耳不闻。容天见状,忍耐的咬咬牙,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一出御书房就被躲在一旁的纪月抓了过去,她急急的问,“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大哥就是被女鬼迷了心窍,那么多奏请的折子都压着,根本看都不看一下。”容天牙齿咬的咯吱响,妖女,绝对是妖女!大哥自从见到她开始,就一直不正常! 那芙蕖木木是什么变的?大哥为了她,当初放弃了他们的布局不说,现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居然也为了她迟迟不肯登基。就算要立后,他也不觉得太过。但是照大哥这个样子下去,他不敢想象了…… 也不就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么,怎么就把大哥迷得那么神魂颠倒啊? 纪月看着容天不断变换的脸色,暗暗咂舌。想不通的问,“二哥,你为什么那么讨厌芙蕖木木?” 虽然大哥和三哥都和芙蕖木木牵扯不清,但在她看来,凭良心说芙蕖木木比起宫里那些女人都好多了。而且又有芙蕖家富可敌国的家世,二哥应该不至于反对的如此激烈才是…… “那个女人……” 容天优雅的眉头一皱,那个芙蕖木木总让他隐隐的有不太妙的感觉。总觉得她在如此待在大哥身边,总有一天大哥和整个天耀都将走到无法预估的地步。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御书房门,轻咳一声拉着纪月就走,“以后你别和芙蕖木木走的太近。” “为什么啊?”纪月不解,芙蕖木木接触后她觉得还不错啊。 “她不是正常人,是祸水,祸水懂吗!?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容天懒得和她一一解释,随便编了个理由哄她。 大哥那样的宠她,简直快要理智全无了。这样下去离她近了早晚都会殃及鱼池,他还不想看到这个笨蛋小四被大哥捏死。 纪月撇撇嘴,“二哥,你在诅咒大哥还没登基就亡国……” 容天狠狠的敲了她一记,优雅全失的道,“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听到没?” 纪月挥挥拳头的回了他一拳,嘟囔着,“知道了啦。” 细雨蒙蒙,木木趴在醉月楼里看着窗外的雨丝。这是帝都内最富盛名的酒楼,每天都能吃到她心爱的肉食,让她心花怒放。 鎏凤鸣很忙,寒帝留下的烂摊子让他天天即使住在宫中也很难挤出时间来管束她。在她的抵死不搬进宫住的结果下,他妥协的派了隐秘的暗卫和祁非保护她,让她顺着自己的心意还住在凤王府里。 为什么不愿意进宫呢? 她看着外面的雨幕发呆,水姬从第一天就跟了进去,她却固执的坚持住在凤王府里。那个深宫明明是她早就明白的,为什么到了现在,还在挣扎什么? 第137章 第137章“小姐,可要去看看店铺?”祁非问。 木木抬了抬眼,有气无力的道,“昨天看过账本了,你打理的很好,不用看了。那些分店就按照之前的规划开,至于消息……暂时保密。” 祁非将她的生意越做越大,她不过是提了几个点子,他竟然能将之发扬光大,她再一次的肯定自己绝对是上辈子烧了好香,才能捡到这么个好用的人。 “是。” 祁非一个闪身就消失,木木呆呆的又看了一会雨,直到暗卫来请示道‘凤王殿下在王府等她,说是有东西让她过目’,她才讶异的起身慢吞吞的往王府走。 王府门前,细雨之中,立着一抹红色的身影。 他长身玉立,绝艳俊美,黑发束在羽冠里,身着着一袭镏金红袍,上面绣着属于凤王的九爪蟠龙,那狰狞肆意的蟠龙诡异无比,从先帝鎏无极赐予开始,就无人知其意思。 雨丝的映衬下他的脸孔有些模糊,但那绝艳俊美的笑容,那慵懒邪魅的气息却愈发的浓郁起来。他没有撑伞,就这样一个人立在王府门前,细密的雨丝里看到这样一个绝艳人儿,木木的心不可抑制的跳了一下。 暗卫来报说他有东西要让她看,是什么? 他回头看到她,噙着笑缓缓走近。 她又楞了下,想到他连着传召自己几次,全被自己无视掉,今天难道是来算总账的? “木木……” 他那似魔一般妖魅的声音响起,带着十足的勾引。她傻眼的看着他唇角的笑容,心里猛然掠过一个想法,难不成是最近自己抵抗的太猛烈,这只妖孽打算利用男色,对她下手了?所谓的有东西给她看,只是个幌子? 接着,她失笑了。 自己在想什么啊,他对她只能看,不能吃,还下什么手?倒是她……世上能有几人如她一样可以压倒一个古代的王爷!想到他横陈在床上的样子,木木心里痒痒的,一阵荡荡漾漾的。 唔,她都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虽然不能XXOO的彻底,但每次都是这只妖孽占了上风,她是不是应该把过去在现代看过的那些火.辣招数全用上,慢慢的品尝他的滋味才好? 就算……就算这次没得手,那还有下次,下下次!总是要为了自己的福利奋力一搏的好。 想到这,她漾出笑容快步上前,“怎么也不撑伞,都淋湿了。” “木木陪本王走走,可好?”他的凤眸悠悠的凝视着她,噙着笑的嘴角似有千言万语。 她瞅了瞅他身边并未人陪着,连一贯跟着他的司言此刻也不在。在看了看他眼角眉梢的春意,为难的思量了一会儿。 “你说……有东西给我看?” 难道是那什么生蛊的解药,或者是她身上的解药找到了?当年他是被先帝鎏无极下的生蛊,如今这偌大的天耀都是他的,能找到破解之法应该也不奇怪。 “是,我们去行宫可好?”他依旧笑的春意融融,看到她头上的水气,解了披风罩在她的身上。 行宫? 想到也许那和生蛊有关的是在那行宫里,她点点头,乖乖的让他抱上马车。 进了南隅行宫,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之前身为凤王妃时虽有进过皇宫,不过大多是晚宴看不分明。如今这不过才是行宫,便是处处雕梁画栋,玉石为阶,黄金明珠修筑,贵气凛然,瑞气千条。比起木木在现代看过的凡尔赛宫、白金汉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木木看着眼熟的水晶帘子感慨一声,转身崇拜的抓住鎏凤鸣的手,无比‘真诚’的道,“你们家真有钱。” 鎏凤鸣这厮的脸皮绝对是城墙级别的厚度,他顺势摸了摸木木白嫩的小手,绝艳一笑,“好说,并不是所有行宫都这样。木木喜欢的话,本王给你盖一座如何?” 木木吞了吞口水,干笑一声,“免了,我看看就好。” 开玩笑,睡在这种黄金窝里,她还睡得着吗? 鎏凤鸣带着她直奔行宫深处的一处宫殿而去,那宫殿建的不同于其他,古朴圆润,白雾袅袅,最为奇特的是一走近就能听到隐隐的水声。 闻到那隐隐的硫磺味道,在看了看这行宫所处的地方。她猜到这里是一座温泉行宫,早先在凤王府内她最爱泡的就是温泉。那时常常感慨温泉虽好,却被禁锢在凤王府一个小小的寝宫之中,无法体会到月下温泉赏月的极致之美。 第138章 第138章没想到,这厮才回天耀来,就在这半山腰上弄了这样一座温泉行宫? 殿内的宫女见他们到来,因为未带随行的宫女侍卫,木木也未穿着王妃正装,掌管宫殿的内侍礼官一时拿捏不准该以何礼仪相迎。直到看到木木身上的服饰,那左下角一枚精致的莲花,殿内的宫女才迅速的站成两列,各个手捧着沐浴所需的东西替木木引路。 银丝莲花——芙蕖家。 木木数了数,两列一共一十六个宫女。想到曾经看过的电视剧里,宫女对于引路礼仪,宫女人数的调派都是有严格规定的,她小声的问鎏凤鸣,“芙蕖家的人以十六人相迎,若是你的王妃来这里,按规矩是几个人引路?” 鎏凤鸣绝艳的笑容顿了顿,漫不经心的道,“九个。” 木木站在原地唏嘘了片刻,“九个?才九个?那这样看来,我若是嫁给你了,岂不是不升反降,亏本的买卖啊!而且若是九个的话,要怎么才能拍成两列啊?” 鎏凤鸣静默,咬牙道,“那个不是重点。你嫁给我,帝后驾临,二十八宫婢引路,还另外配两个给你揉背松骨!” 她挠挠头,由衷的赞叹,“这倒是不错,不过九个真的要怎么站成两列?其他都是双数,为什么你的正妃会是九个?” “闭嘴,本王说了那不是重点!” “可是九个也……” “芙、蕖、木、木!” 行宫深处是一处露天的温泉,环境清幽,天空中那一轮圆月倒映在温泉之中,雾气袅袅,倒是看不分明了。 细细的雨丝落进温泉中,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景色美不胜收。 木木咽了咽口水,眼神痴痴的望着那一池温泉,迷蒙起来。如果……如果能跳进去泡泡该多好…… “喜欢吗?” 鎏凤鸣看着她的样子轻笑,“这是为了你而建的,嫁给我,你就可以天天泡这温泉了。” 木木心神摇荡一下,又赶紧把持住的不去看他。心底嘀咕,收买,这就是赤.裸.裸的收买啊!虽然自己很想泡,但就为了这一池温泉似乎有点太…… 许是她的眼神里赤.裸.裸的表达了她的不屑,他看了轻轻一笑,绝艳俊美的脸孔更是耀眼了几分,白玉般的手指抚上他自己的镏金红袍,开始慢条斯理的脱衣服起来。 她看的眼睛都直了,差点为眼前这香.艳的一幕喷鼻血的。这妖孽如果失业了,去青楼里当个小倌绝对没问题,而且绝对能混成头牌的! “既然来了,我们一起泡泡吧。” 这……不太好吧,虽然‘野战’也很刺激,但她的第一次就是‘野战’也未免太刺激了,而且今天还在下雨,浑身弄的湿哒哒的她可没兴趣。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拥着她向温泉里走去。 偌大精致的披风裹住了他们两人,他的掌心抚上她的颊面,低低的在她耳畔吐气,“这么凉,之前去哪里逛了?” “醉月楼……” 她含糊的应了一声,浑身的神经都紧绷在他那缓缓下滑的手,满脑子思索着,‘野战’的话……她好像没看过关于‘野战’的片子啊…… 偷觑他一眼,发现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 握了握拳,不断的提醒自己镇定点。有点懊恼没有将醉月楼的醉月酿带一瓶出来,那醉月酿初时只是淡淡的味道,久了后劲却十足。绝对可以让他喝到脑袋昏沉,方便办事,却不会软成一摊烂泥的程度。然后就可以任她为所欲为…… “……木木想喝醉月酿?” 他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边飞来,木木一惊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的将那酒的名字说了出来。看到他轻轻一挥手,身后不远处的黑影一闪而逝,她满头黑线的想着,这家伙果然比较怕死,那些暗卫原来都隐在暗处。 还好……还好刚才自己没有恶羊扑狼,否则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两人只着单衣的进了温泉池,细密的雨丝在温泉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那训练有素的暗卫几乎没多久就递上一瓶醉月酿,还附带了两只白玉酒杯。 木木瞪着那瓶酒,心里不停的打着小鼓。 终于,她深深的看了那酒一眼,眼里闪过一抹豁出去的气魄。她抿抿唇,笑的开怀,“这醉月酿乃是醉月楼的招牌,不尝上一尝就可惜了。” 第139章 第139章木木爽快的替他倒了满满一杯,然后替自己倒了一小杯。 鎏凤鸣似笑非笑的瞅着她,如玉的长指叩住一只白玉酒杯,轻轻的与她相击,“醉月酿吗?这酒就如你一般,初时无味,久了却愈发的醇厚,直到成了萦绕在心底的魔咒,再也擦拭不掉了。” 他笑着,一饮而尽。 木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将酒喝的涓滴不剩,暗自舔了舔唇,轻轻抿了一小口,连忙又替他斟上。“既然如此喜欢,那多喝点。” 一杯,一杯,又一杯…… 她在心底数着,唔,这醉月酿要喝到几分醉,才可以任她为所欲为?捧着自己那杯从始至终都满着的酒杯,见他的神态已有几分醉人的微醺,那双漂亮的凤眸泛起朵朵桃花来。她想着,也许差不多了…… “木木……” 他的声音本就磁性悦耳,如今染上微醺更是邪魅低沉的让她心跳加速。那白玉般的手指微微泛红,眉眼弯弯的绝艳异常……这次,这次再没压倒他,她就无颜见人了! “凤……” 软软甜甜的声音,带着上扬的尾音让他心底也软软的,恨不得将眼前的小人儿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神色迷蒙,连忙抓紧机会的凑上去吐息,“凤,你说要给我看的东西是什么?是不是关于生蛊的……” “生蛊?”他模糊的重复。 她大着胆子往他怀里探去,摸索着看有没有信笺之类可以说明问题的东西。不安分的小手刚游移两步,就被他一把抓住。他看着她笑,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烙下一个缠绵至极的吻。 就在她沉醉在他的温柔中无法自拔时,他却突然放开她,满意的看到她眼神迷蒙的趴在自己怀里喘气,才指着远处道,“木木可还记着那河?” 木木怨念的盯着他,不带这样的呀,哪里有人喂她吃一半,就不让吃的,吊人胃口很难受也…… “醒醒,这里还记得?” 鎏凤鸣失笑,捏了捏不断向他凑来的小嘴,将她的小脑袋摆正,让她看清眼前的莲河。 “奥,莲河嘛……” 她不满的瘪瘪嘴。此刻他们在温泉行宫,这温泉又是行宫中的最高处,举目远眺,不远处就是莲河缓缓流过。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绝艳的凤眸半眯,自怀中取出一根大红色的红绳,摩挲着那根红绳,他淡淡的道,“那日大婚,你亲手将编好的同心结扔进这莲河。即使后来我将它寻回一直收放,却也意义不同了。那日在墨城,你又拆掉了我百般寻回的同心结……” 木木的眼神微微清明,认出他手中的红绳就是经常用来编织同心结的。那他说所谓要给她看的东西是……这个? 他深吸一口气,蓦地将手中的红绳塞进她的掌心,眉眼弯弯的道,“木木,再为我编一次同心结,可好?” 她没答话,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似乎听不懂他的话一般。 他的目光移到她掌心的红绳,再次绝艳的笑着道,“为我在编一次,这一次我会小心收放的,可好?” 木木眨眨眼睛,突然觉得眼眶有点酸涩。 上一次,在莲河里扔掉同心结,她的心只因看到他抱着兰叶而刺痛。 这一次,再次要为他编织同心结,却是在他即将登基前…… 眼神闪了闪,她将红绳倏地紧握,环住他的颈子,近的与他鼻息交错,“鎏凤鸣,我喜欢你。” “鎏凤鸣,我从很早很早就喜欢上你了,就算你心地不纯,就算你伤了我,我的心底还是有你的影子。” “鎏凤鸣,你要登基了,我知道你在等什么,如果与你比肩的唯有那后位,那我不会逃避。” “只是……只是我其实还是有一点怕,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好,好不好?” 她吻上他温温凉凉的薄唇,火力全开的使尽浑身解数,就期望他能忘了那同心结一事。 同心结,永结同心。 象征着永恒美好的爱情。她向往,却也恐惧。 害怕和他的爱情无法如同心结一般,他的帝位,他的天下……即使决定放手去爱了,心底深处却仍在深深的恐惧。因为这恐惧,所以她才迟迟不肯同他一起搬进宫…… 可是,她也知道,她爱他,那颗越跳越快的心告诉她。她爱着眼前这个男人…… 第140章 第140章鎏凤鸣……凤鸣……凤…… 请给我时间,我一定一定可以再次为你亲手编织那大红色的同心结…… 他将她放在池边的温石上,凤眸猩红。 她热情的回应着他的吻,十指勤奋的剥着他仅剩的薄衫,当他翻身压下她时,她的心扑通乱跳的厉害,隐隐觉得那一直没吃到嘴的肉就要吃到了。不经意的看到温泉水面泛起他们交叠的身影,上面俊美修长的是鎏凤鸣,被压在下面的柔软女性身子则是她…… 被压在下面!? 她猛然想起自己今日的雄心壮志,应该是她在上面压倒他才对啊! “看来本王不够努力,木木你竟然还能分心看着别处,嗯?”他的双臂撑在她的两侧,彼此的墨发交错。 “嘎?不会……你已经够努力……够勇猛了……” 木木看着他眼里的那簇火焰越来越激烈,连忙挣扎了下从他身下翻起,然后压下他搂着他的脖子猛亲。 他凝望着她良久,眼神有些迷离。凤眸里闪过一抹快的看不清的情绪,他单手遮住她的眼眸,细密的吻开始在她身上不断落下。 眼睛被他遮住,看不见了,身体的感觉反而更加敏感激烈。 “这样……木木可还会分心?” 沙哑的声音,带着缠绵的碰触在她身上游移。她心里彷佛有小猫在挠一般,恨不得直接扑过去,软软的撒娇,“凤,快点……” “木木,我……是一定要坐上这个位子……” 她浑身一震,心底微微清醒,想看看他,却被他的手掌遮住视线。 “木木,可曾听过几句箴言……月红如血,天地逆转。双生带煞,绝世灾劫……我和夜炫降生时,大祭司曾道正是应了这箴言。我的母妃,不过是一个宫女,偶得宠幸才有了我和夜炫。只是还在孕中,就被大祭司指出将有双生带煞降生。那一年,所有孕中的嫔妃都被处死,母妃怀着身孕逃出宫……” 他的语气有些不稳,覆在她眼皮上的手掌微凉。 木木不再挣扎,静静的听着。这样的鎏凤鸣,她从未见过。鎏凤鸣一直都是惊才绝艳,噙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永远莫测高深的让人看不清。可现在的他……让她无端的心疼…… “母妃带着我和夜炫混迹于普通百姓之中,生活很苦,但很平静,直到我和夜炫六岁那年……还是终于被他找到了。” 鎏凤鸣面无表情,低头专注的凝望着身上的小女人,她被遮住了双眼。他此刻的脆弱神色不要她看到,她静静的倾听的模样,还带着刚刚染上的娇媚,让他看着心里一软,只想将这人儿拥在怀里呵护。 他永远忘不了当被鎏无极的侍卫找到时,娘带着他和夜炫躲在树林内,侍卫仔细的盘查着。回去皇宫就是死路一条,那一刻,他们都知道也许躲不过了。 可是……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娘咬了咬牙,亲了亲他的额头,好温柔的道,“老大乖,待在这里不要出声,乖乖等娘,好吗?” 彼时,六岁的他已生的极好,眉目间的绝艳俊美之色和鎏无极颇为神似。而他的双胞兄弟夜炫,却是温润如仙,眉清目秀,小小年纪就如佛祖坐下的童子一般。他一直隐隐觉得娘比较喜爱的是夜炫,因为娘从来不曾主动的抱他亲他,而他却经常看到夜炫被娘抱在怀中,好温柔的哄着…… 这是第一次娘亲了他的额头,六岁的凤鸣摸着额头重重点头,绝艳的红唇勾起笑容,“我晓得。” 娘随手将一只小巧的银铃塞进他的掌心,轻轻的道,“老大,看见那些侍卫了吗?等他们一走到,快要出树林时,你就摇摇这铃,娘就回来接你。” 他的凤眸弯成月牙,心底因为第一次收到娘给的东西都兴奋。甜甜的应了声,“好。” 只是幼时的他仍有着淡淡的疑惑,不由自主的望向一旁昏迷沉睡的夜炫。为什么娘是回来接他,而不是夜炫呢? 他看着娘小心翼翼的抱着夜炫,头也不回的从另一路出了树林。看到娘走的急切,裙摆在树林地上偶尔发出‘沙沙’的声音。偌大的树林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看到不远处侍卫拿着的火把散发出隐隐的火光。 彼时,六岁的他心里惶恐,几次想张嘴出声喊住娘,他可以和娘一起走,他没有像夜炫一般的昏迷。为什么娘要留下他在这里…… 不过片刻,已经彻底看不到娘和夜炫的背影,拿着火把的侍卫搜寻了一阵,彷佛也听到娘裙摆滑过地面的‘沙沙’声,火光开始向着娘离去的方向搜去…… 第141章 第141章他看着那些星星点点的火光越来越远,快要出了林子的时候,想起娘的吩咐,他轻轻的摇了摇手中的银铃。 叮咚—— 叮咚、叮咚—— 一声,两声,三声…… 清脆的铃声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清晰,这银铃小小的,极为漂亮。他往日见娘偶尔拿出来把玩,有时这铃是在夜炫手中响彻,却决不许自己碰触。眉眼弯弯的笑着,小小的凤眸几乎眯成一弯月牙,娘将这铃给了他,是不是……是不是以后就会多喜欢他一点? “找到了!” 直到一声粗暴的声音响起,他才回神的看到那些本该早已远去的侍卫们,一个个持着火把,居高临下的立在他面前。 空气里静悄悄的,火光映的众人的脸狰狞无比。当侍卫们伸手来抓他时,他无意识的看了看娘离去的方向,又微眯起凤眸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侍卫,静默了几秒,红润的薄唇忽然漾出一抹绝艳的、浅浅的的微笑。 原来,他不过是个被舍弃的饵。 手指一松,那漂亮精致的银铃从指缝里滑落在地,零零散散的响起清脆悦耳,却也无情残酷的铃声…… 天耀的金銮大殿上,是他第一次见到所谓的父皇。那个一身华贵龙袍的男人噙着笑容,半垂着眼看着他。 “没死?” 男人低低的笑了,修长的十指轻敲椅背,“不愧是天劫,居然没死。祭祀,六年前你是怎么办事的?” “臣该死,六年前竟然让一个小宫女逃出了皇宫。卜算六年终于查出他的下落,请陛下下旨,剿灭天煞。”祭祀垂着头,光滑的脸上吐出残忍的请求,看着只有六岁大的男孩却没有一丝怜悯。 “小宫女?朕有碰过那种低贱的女人?” “是浣衣局的宫女,只偶尔得了陛下一次宠幸,陛下自然不记得。当年出事,那小宫女还在孕中听到风声连夜逃了出去。因为是怀孕初期,身份又低贱,才得以脱逃。” “那你怎么能确定这是朕的血脉,难道不会是她和野男人苟合之下的野.种?”鎏无极看着男孩,眸色冰冷的毫无感情。 “陛下,他额头上的印记足以证明的确是我天耀皇朝的血脉。”祭祀慢慢的说着,指着男孩的额头。 鎏无极倏地抓过面前的男孩,残忍的伸手捏断他的手臂。粉雕玉琢的男孩尽管受到剧痛,但却仍是面无表情,慢慢的随着痛楚的加剧,男孩洁白如玉的额头上缓缓浮现一个血红色的印记。 那印记似是难懂的符号,又像是象形的图案。这是天耀皇朝皇族的象征,会随着心思的剧烈浮动而若隐若现,但却非每一个皇朝中人都会拥有印记。在上一代只有鎏无极一人拥有,而现在这个男孩的额头却拥有一个和鎏无极同样的血色印记。 “哈哈哈哈哈——好,很好!”鎏无极看着他半响,忽然猖狂大笑,“好一个天劫,朕倒要看看这天劫如何颠覆朕的天耀皇朝!” “陛下,不可!天劫不除,天耀危以。”祭祀猛然抬头,星目暴睁。 “祭祀,朕许你的那一个愿望可是六年前你就用掉了。” 祭祀看着鎏无极的脸色,知道再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思,咬牙思索了一番道,“陛下,那请容许臣封印天煞的煞气。” 鎏无极淡淡的看他一眼,不耐烦的挥手,“这就随你,只要不弄死他们就行。” “臣遵旨。”祭祀叩拜之后,慎重的走到男孩面前,让宫女替他换上了写满符文的衣服,开始念起咒文。 这一天的夜里,天耀皇朝的天空黯沉诡异,月红如血。 “啊——” 童稚的凄厉哭喊声,在华丽空旷的皇宫中响起,空气中飘散着淡淡腐臭的味道,就连在寝宫服侍的宫女太监都忍不住别过头,不忍再看。 这一年,天耀皇朝多了一个皇子,鎏无极赐名他为鎏凤鸣,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地位,却也成为了那大祭司预言中足以毁灭天耀皇朝的天煞。 回想起那被施行的诅咒,鎏凤鸣觉得整个背部又泛起火烧一般的痛苦,就连那额头都隐隐发烫。抬指触到额头偌大的伤口,他无声嘲讽的勾唇。 那个印记,属于天耀皇族的尊贵。早在多年前,就被他自己亲手剜掉!毫不留情的剜掉整个眉心的印记,血流如注。他以为自己会死,但却是像垃圾一般趴在冷宫里发烫了七日,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父皇,这就是命吗?天生的天煞,就连死……似乎都不容易呵…… 倏地,一只软软的小手突然抚上他遮着她的手,她紧紧的握着眼眸上这只冰凉透骨的有些微颤的手,尽管看不见,仍是勾起唇对着他柔柔的一笑,“凤,你还有我……” 鎏凤鸣捕捉到那抹笑容,有点怔愣,突然觉得背部和额头火烧般的痛楚似乎慢慢褪去,紧绷的身子不自觉的放松了几分。 第142章 第142章“……那之后,母妃死了,父皇将她的尸身挂在冷宫里,不许任何人收敛。我看着她的尸身一日日的腐烂,红颜白骨,原来也不过是一瞬间……” 他略过被舍弃的那段没说,即使娘当初选择舍弃了他也没能逃过,还是被抓了回去。当他在见到她时,她已经是一个冰冷的尸身。他抱着膝坐在冷宫的台阶上,看着她一点一点的腐烂变臭。心底的那句话再也无人回应…… 他和夜炫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吗?为什么在那一刻,娘舍弃的是他? 木木嘴角紧抿着被他的话彻底震住。 没记错的话,秋心曾说过他幼年就是独居在冷宫,无人照看。想到那一具已经死透了的尸身挂在只有他一人在的冷宫,一日日的腐烂到只剩下白骨……那尸身还是他的母妃! 她咽下欲呕的冲动,闭了闭眼。她身为凤王妃时见过那先帝鎏无极一次,怎么都想不到那个苍白的有点深沉的中年男人,竟然如此残暴变态! “……木木,他从来都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的挣扎。木木,那个位子……我是一定要坐上去的……” “……” “木木,我知你喜爱的是无拘无束的生活,偌我只是普通男子,必会携着你,历游天下……” “……木木,我放不开,也不想放。这一世,就当我欠你的,留在这宫里陪我,可好?” “木木……这里的这颗心里,是有你的……” 火热的身子接触,让木木慢慢热的彷佛如火烧般的痛。他断断续续的低语,却清晰的一字一句的透入她的心头。 她倏地用力扯下他遮住她的手,对上他深幽一片的黑眸。 咬咬牙,她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问,“鎏凤鸣,此刻我在你身边,你欢喜快活吗?” 他绝艳的面容一怔,然后凤眸弯弯的笑道,“自然快活。” 木木在心底小小的翻了个白眼,他一边忙着用美色勾引她,牺牲色相的卖力。一边又努力的说服她,条例逻辑丝毫不混乱的男人,会欢喜快活才怪。 更何况,他虽然生的绝艳俊美,那皮相无论何时都彷佛流转着妖魅惑人。但接触之后她才发现,其实他的性子是真正的淡,对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好恶,不会有太嫌恶或喜欢的东西。 或者说,是这世间的一切都引不起他的兴趣吗? 这个男人…… 她叹息的微笑,“那你可愿承诺我一事?” 他的眼眸倏地一亮,凤眸里漾满笑意,“自然,我此生除你之外,不再立第二个皇后。” 她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 他心底有她,他是喜爱她的,这个她信。 只是他想要坐上那个位子,他凤眸眼底是满满的野心,她也看得到。身为凤王两妃同纳时,她就明白了。不是他不专情,不是他拈花惹草,怪异的只是她这个来自现代的灵魂而已。 现在他拖着迟迟不肯登基,就是为了逼她一起踏上那后位。文武百官、各国皇室都**裸的盯着,想必他支撑着也十分辛苦吧…… 自古帝王的后宫就是为了平和各种势力而存在的,那个位子,以天下为重的话,那后宫三千势必不会少,立个妃子就可以轻松的扫平很多障碍。为了他心里的天下,他的确会这样做吧…… 而后位,是他能给她最重的承诺。她可不可以奢想着,那后位也是他对她的爱? “木木,你将是我唯一的妻……”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眼里异彩连连。 心里被他的话甜的如灌了蜜糖一般,果然一旦动了心,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低叹,“天热了,我记得宫内的冰窖里还有好多冰,好想吃点甜的……” 鎏凤鸣下意识的皱眉阻止,“不许吃太多冰,要好好用膳。还有,你不是月事快来了,又想肚子痛了?” 夏日热,她贪图凉快,自己捣鼓出什么‘红豆冰山’,每日更是将那当饭一般的吃,到了用膳时辰反倒不肯好好吃了。 语毕,他失笑。 什么时候开始,他鎏凤鸣也开始像个女人一般的琐碎,絮絮叨叨的记着她的每一点变化。 木木也笑了,小小的手伸过去,被他的大手裹住一拉,就这样亲密的依偎进他的怀里,以两人最熟悉的姿势依偎着,感受着彼此的温度。清脆的声音软软的尾音上扬。 第143章 第143章“鎏凤鸣,你还没求婚呢。你求我,我就嫁给你。” “……” 温泉池内的男子眯起绝艳的凤眸,忍耐的咬咬牙,俊脸泛着薄红的咕哝了一句,“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天耀三十八年的这一日,鎏凤鸣率文武百官祭天,礼毕,校尉设金椅于祭天坛前的东方,面朝南向。金色龙椅上放置着镏金红色的龙袍,对于这一个区别于传统明黄的龙袍,各个大臣们很是有异议。 可惜要登基的那位根本不甩众家大臣的苦瓜脸,坚持己见要在登基这日着一贯喜欢的红色。 蓝丞相率领着文武百官对着鎏凤鸣下跪,齐声奏道,“告祭礼成,臣等恭迎陛下即位。” 执事官举冕服案、宝案至前。丞相、诸大臣奉衮冕跪进,置于案上。蓝丞相等就取衮冕加于圣躬。众大臣看着一袭红色龙袍的鎏凤鸣,那绝艳俊美的脸孔此刻依旧是噙着莫测高深的笑容,凛然尊贵的气质让人心折。 众臣伏地,行三跪九拜之礼,高呼万岁。 贺毕,鎏凤鸣眼皮微抬,唇角的笑容加深。凤眸看着殿外那个一步一步踏进来的女子,柔的放佛能滴出水来。 木木身着大红色的长尾凤袍,上面的鸾凤栩栩如生,尾羽全部是用五彩丝线织成,远远看去灿若云霞,耀眼无比。那活灵活现的凤身上点缀着各色的宝石,以金丝银线穿着。衬着只属于皇后的正红朱色,放佛一尾浴火重生的凤凰。 她步入大殿之内,神色沉稳,仪态高贵的走到鎏凤鸣的龙椅下盈盈下拜受封。 内侍总管拔高的声音唱和,“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上承天地诸神之眷,下得群臣百姓同心,托于亿兆之上入继大位,亲祭天地,告宗社,遵祖训,遴选贤良之人入住中宫。今,芙蕖氏木木,温婉淑德,娴雅端庄。着,册封为后,为天下之母仪。内驭后宫诸嫔,以兴宗室;外辅朕躬,以明法度,以近贤臣。特,颁旨布告天下,钦此!” 木木跪拜接过圣旨,由鎏凤鸣亲手替她带上后冠。握着她的手,和她并肩而立。远远望去,帝后并立,火红喜气的一片,衣袂飘飘,恍若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 对于鎏凤鸣执意立芙蕖木木为后,众臣在见劝荐无效后,终于退到最后的底线,言明芙蕖木木必须符合天耀祖制,如不是,则陛下自当另立新后。 鎏凤鸣当日在金銮殿里,笑的莫测高深的点头。而众多老臣也松了口气,对于那早在陛下还是凤王时就嫁给陛下的芙蕖木木,他们一致认为是绝对不可能过得了祖制那关! 看着携手并立的帝后,众人眼神复杂,心思各异。 天耀皇宫中,历代帝王都是居住在福宁殿。鎏凤鸣之前似笑非笑的瞅着福宁殿良久,很豪爽的大笔一挥,将这福宁殿的匾额换成了他在凤王府中的龙吟殿。 除了几个比较古板守旧的大臣口吐白沫的倒地之后,其他众臣倒是神色不惊,越来越习惯这位拥有惊才绝艳之才,偶有惊人举动的皇帝陛下了。 龙吟殿被装饰的喜气十足,按祖制帝后大婚后,皇后是拥有自己独立的寝殿的。但鎏凤鸣指了这龙吟殿,众臣也就没多说什么。反正如今的鎏凤鸣只有木木一个皇后,偌大的后宫空荡荡的,这皇后要住哪里还不是一样。 帝后大婚后的整整一个月都是皇后的独宠期,若是嫔妃繁多的帝王,在这一个月内只能宿在皇后的寝宫,如今鎏凤鸣这样,倒是没有了这层顾虑。 木木静静的坐在龙吟殿的喜床上,垂在眼前的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肚子饿的咕咕叫,她寻思着是不是能先偷吃点东西? “木木……” 乍然响起的熟悉嗓音,让她呆住。盖头遮住的视线下方看到一只绣着银色莲花的精致锦鞋…… “木木,恭喜你和大哥大婚。” 那温润清冷的声音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木木瞳孔紧缩一下,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阿玄…… 怎么会是阿玄?他不是回南隅了吗?可是鎏凤鸣是他的大哥,自己和鎏凤鸣大婚,他没道理不出现…… 心倏地跳的疯狂,木木咬咬唇,无法分辨自己复杂的心情。 夜炫静静的立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目光清远深幽。 得到她和大哥大婚的消息,让他恍惚如梦中,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未想到如此之快。 第144章 第144章那些日子,他指挥着墨羽骑和北煌大军厮杀,镇日麻木在战场之中,也差点失手死在北煌敌军手中。正胸口的一箭让他昏迷不醒,等挣扎着醒来赶过来,看到的不过是她和大哥袖手天下的一幕。 他的呼吸一窒,胸口的箭伤不如心底空洞麻木的刺痛。 他以为,他可以放手了。 他以为,只要她幸福,那他远远的守候着就好…… 可是,看到她身着皇后朝服和大哥并肩而立时,看到她盈盈浅笑眼里只有大哥时,他忽然觉得他与她之间,好似已经过了半生。 失去了她,还不如杀了他。 “阿玄?” 长久沉闷的静默让木木心慌,终于忍不住的摘下盖头,抬眼看着眼前的温润如玉的男子。 对上她的视线,他的心轻轻一颤,勾了勾嘴角故作无事的微笑,“木木,很漂亮……” “你之前怎么没有来,却……” 她的声音软软的,一如以前每一次窝在他怀里撒娇一般。 他笑了,声音清清淡淡的,“南隅离这里路途遥远,错过了典礼。大婚的贺礼我已经派人给大哥送去了,就来看你一眼就走,你别怕。” “……”木木张了张嘴想解释,又倏地闭上。 解释什么?她想说什么?说她不是怕,只是……只是觉得让阿玄看到她穿着嫁纱嫁给别人,心底就会无端的泛起悲凉。 他慢慢踱到桌案前,背对着她,颤抖的手有些吃力的倒了杯酒,端到她面前。“木木,这一杯酒,祝你和大哥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木木呆呆的望着他,看着那杯酒却久久没有接过。今天的夜炫很奇怪,总是一袭白衣的他,今日竟然穿了一身黑袍而来。而那黑袍胸口处还有湿湿的痕迹,彷佛是刚才倒酒时泼洒出去的。 夜炫他……什么时候会如此失态…… “你……” 她抬眼想说什么,却看到他紫眸深处的两簇火花后,声音戛然而止。他眼里的火花越燃越烈,愈来愈猛烈狂野…… 不知为何,他眼里的火花越来越烈,木木的心却是愈发的紧绷窒息。那双紫眸里的火焰是那样的痴迷疯狂,浓烈的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却又生生的包含着多少压抑和煎熬? 最后,木木终于受不了他那般几乎让她窒息的凝视,心慌的别开眼。他却先一步抬起她的下巴,那紫眸中的火焰刹那间化成最温柔的水。清冷温润的声音彷佛做梦般的呢喃,“木木……” 她察觉到不太对劲,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已经端起手中的那杯酒一饮而尽,呼着浓烈酒气的唇瓣轻轻的覆上她的。 当他的唇贴上她的时,她直觉的闭紧唇瓣,想要推开他。但他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她呆呆的怔住,忘了一切。 他的吻太温柔了,温柔的近乎虔诚的膜拜,又彷佛是最谦卑的请求,好似她是他一辈子唯一的渴望,小心翼翼到生怕多用一丝力,她就会彻底碎掉。 淡淡的酒液随着他的亲吻,滑入她的唇齿间。那杯酒几乎是被他们一人一半的吸.吮掉,头脑中一片昏眩,隐隐约约的又看到那个白衣如雪的男子在雪地里轻笑,指着美丽的雪狼扭头看她。 木木,洞口处的雪狼是我,那洞里的那只雪狼,又是谁呢? ……是谁呢? ‘砰哐’—— 寝宫内室的门被踹开,夜炫和木木回头,看到一身镏金龙袍的鎏凤鸣立在门口,脸色沉沉的,深不见底的凤眸里是暴烈的怒火。 夜炫和鎏凤鸣静静的对视了一会,他淡淡的笑了,“大哥,我来迟了,大婚之礼随后会送上。” 鎏凤鸣莫测深沉的盯着他,视线缓缓落到木木唇瓣上,她唇瓣上的一抹鲜红,让他倏地觉得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那抹柔唇的甜美和芬芳,此刻却被别人品尝。 她被夜炫拥在怀里,是忘了挣扎,还是根本不想挣扎? 白玉般的手指紧握,他突然绽出绝艳的笑容,磁性悦耳的声音流泻,“夜炫,朕的皇后岂是你可以碰的?长嫂如母,你是打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了,嗯?” 夜炫,又是夜炫! 一直被她唤作阿玄的夜炫,不仅五年前他们牵扯不清,就连失去了记忆的现在,她一颗心依赖的,依旧只是夜炫吗!? 第145章 第145章呵……真可笑,他怎么会轻信了夜炫会离开她的承诺,瞎子都看得出来,夜炫在看她时,那眼角眉梢,都是浓的不能再浓的爱意。 而她,迷茫了! 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自小的经历让他本就不曾轻信他人。而此刻那相拥而立的两人,在他和她大婚的寝宫,和另一个男人拥吻的她,他的木木……真的是搂着他的脖子说‘好喜欢他’的木木吗? 刹那间,本就薄弱的信任岌岌可危。 夜炫勾起一抹僵硬的笑容,放开木木,“不过是想给木……给大嫂敬一杯酒……” “酒也敬了,朕要歇息了。” 夜炫浑身一震,僵如石雕的立在原地片刻,才木然的转身往外走。 大哥要歇息了,和他的木木一起……洞房花烛! 是他不该奢望,他竟然还没死心吗?还奢望着在这最后的一刻,他的木木能想起他,想起他们共度的那段幸福的日子。如果她想起……如果她眼里还有他,他就是拼着这条命,也会带她离开…… 可是、可是……一切不过只是他的奢望,那些过去的幸福犹如一场不真实的镜花水月…… “咳……咳咳……” 喉头的腥甜再也克制不住,一口血呛出。他晃了晃,眼前的一切都模糊的再也看不清。脑海里只有那个他魂牵梦绕的渴望,“木木……” 一个身影接住他昏迷倒下的身子,芙蕖子夏看着一身黑袍的夜炫,触到他胸口湿湿一片的血迹,摇摇头,无奈的叹息,“你是不想活了吗?她至于你就那么的……” 这家伙中了北煌敌军一箭,那一箭正中心口,在稍稍偏个几厘的话就会当场毙命。军医称他最快也要三个月才可下床活动,偏偏这家伙趁他一个没注意,竟然敢快马加鞭的疾驰到天耀!? 这一袭黑袍只怕也是为了要掩盖掉不断渗血的伤口。 “痴儿,她有她的天命要走呵……” 后面的话飘散在风中,听不分明。芙蕖子夏托着夜炫,几个起落闪身,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偌大的天耀皇宫。 龙吟殿内静谧异常,夜炫离去很久了,殿内的鎏凤鸣和木木依旧是静默无声的默默对视。 木木盯着鎏凤鸣似笑非笑的唇角,感受的到他在努力压制胸膛的剧烈起伏。他生气了……可是他生气的时候从不会大喊大叫的怒骂,越是暴怒,他笑的却愈发绝艳惊人。 她想开口打破这种让人窒息的沉默,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对视…… 突然,鎏凤鸣上前,俯身拾起地上精致绣着的盖头给她盖上,将她安置在床边坐下,妖魅的声音轻笑,“这盖头还是由为夫来挑的好。” “凤……” 她的视线被红盖头遮住,看不见他的神色她直觉的伸手抓他。他冰凉的掌心被她抓住,那温热的触感让他一僵。伸手拿过玉如意挑开她的盖头,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缩在床边,他的心一瞬间便软了。 将盖头仍在一边,他按捺住情绪,神色依旧冷冽莫测的望着她。 “凤,洞房花烛,你确定你就要一直这样瞪着我?”她讨好的看着他笑,向他伸出手。 鎏凤鸣绝艳的薄唇哼笑,居高临下的注视她良久,才懒洋洋的握着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下。 “孤男寡女就不该共处一室,你这性子怎么对谁都这么没防备。放在外面,早被浸猪笼几次了。果然是如芙蕖子夏说的,从小放养山野的吗?” 他明明是轻笑的语调,却让木木无端的毛骨悚然。 满头黑线的反省,貌似、好像、似乎这年代的女子别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就连被看个胳膊,都要以死表明贞洁了。额……可她自穿越过来,这妖孽就对她搂搂抱抱,再后来遇到的阿玄对她也是毫无男女之防的人,她还以为这时空的人没那么迂腐…… 浸猪笼啊……难道他还真当她是被放养的膘肥体壮的——那啥啥啥!? “那个……阿玄只是认错人了……” 她干笑,阿玄和芙蕖木木的事,她也不知该如何对他说。那毕竟是属于阿玄的**,阿玄曾经至爱的女子。至于她老受到莫名的情绪影响,难道她要说是那个芙蕖木木尚未死透? 真这样讲了,估计她下一刻就会被当成妖怪烧了…… 看着她没心没肺笑着,鎏凤鸣面色依旧带笑,眼神却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第146章 第146章认错人? 夜炫和她的那段情,他早就知晓。他知道那时的她在夜炫身边是什么样子,那样的她纤弱敏感,夜炫有一丝情绪不对,她都能发觉。可现在呢?待在他身边这么久,她一直这样没心没肺的样子。他自己心里清楚,是因为不在乎,是因为在乎的不够多! 即使失去了记忆,她却早就把心埋在了五年前! 木木,到底还需要多久,你才能将一颗心完完整整的放在我身上…… 木木坐在床上,脸儿红红。 此刻她的眼里全是鎏凤鸣,他绝艳俊美的脸孔在烛火的映照下愈发的魅惑,漫不经心的笑容,墨色的发披散,镏金红的龙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大片的胸膛,胸膛上是一层薄汗,看起来性感无比。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快,连脉搏都在跳动。无意识的舔舔唇,突然不能相信自己今晚终于就可以吃掉这么个绝色,还是一国帝王的绝色……真是让人又期待,又害怕! “额……时辰不早了……”她瞄了一眼已经燃了一半的烛火暗示。 他轻笑一声,整个人将她压在床塌上,咬着她的下唇就将舌头送了进去,勾引着她的丁香小舌和他一起共舞。 她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唇瓣被牢牢的堵住,他贴着她,彷佛肌肤纹理都契合了,她听到他的脉搏跳动声,合着她的心跳声,慢慢一致…… 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总觉得他在使劲啃咬自己的唇瓣,那般的用力彷佛就像是要擦拭掉她唇瓣上沾染的什么一般。粗.暴的啃咬之后,却似极致缠绵的温柔。那细细密密的吻,让她的脑袋糊成一片浆糊。 他明明是漫不经心的,当他现在吻她时,却像是一团一团的火焰席卷着她,压着她的后脑,在唇舌间纠缠。这个吻热情到铭心刻骨,热情到她几乎要让她死都不会忘掉…… 当她意乱情迷时,他却离开她绝艳一笑,“稍等。” 等……等什么? “凤……” 她带着疑惑看到他从一侧的桌案上取出一条白绢铺在床塌上,她被他勾.引的糊成一片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又搂着她入怀吻了起来,两人的身下恰恰铺着的是那张洁白的白绢。 白绢……白绢,为什么要铺白绢? 这个困惑一闪而过,他已经翻身压住她,呼吸间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深邃的凤眸里满满都是火热的欲.望。 “木木,我等着这一刻很久了……” 他十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看着她迷蒙的样子轻笑,“紧张吗?我会很温柔的……” “谁紧张了……倒是你……你不是不能那个,到底行不行呀……”到了如此亲密的一刻,她也不怕了,娇笑着在他脸上轻吻。 “你马上就能知道我行不行。” 听出她话里的揶揄,他的脸黑沉了大半,愤愤的低头咬她,想到被那生蛊和冰心凤凰果折磨的日子,看着她却吃不到的感觉就让他愤慨。偏偏这个女人还一点都不省心的撩拨他! 好不容易解了生蛊,她休想他会轻易的放过她。 “不是吗?你以前可都是……”她的洋洋得意被他接下来的动作猛然打断。 鎏凤鸣忍得太久了,几乎是带着一丝急切的将她丢在床上,扑了上去。俊脸上挂着绝艳的笑容。 “啊……痛,凤……” 木木有点受不住他的粗暴,让她不适的皱起眉头。 凤眸凝望着她,眼里的火焰似明又暗,眼底有什么情绪快的看不清。 鎏凤鸣今晚本是满腔怒意的,看到夜炫拥着她,看到他们两人共饮了一杯本该属于他和她的交杯酒,让他怒不可遏。刚刚的粗.暴也带着惩罚,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一点长进都没有,她不过是微微的主动,就让他丢盔弃甲的心底发软。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第147章 第147章木木,他的木木…… 他抱过很多女人,青楼名伶也好,大家闺秀也好,从未有一个女人能如木木一般扯动他心底最深处那根弦。抱着她的感觉就彷佛找到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让他的怀抱不在空荡荡,总是阴寒冰凉的心里,只要有她在,就温暖如春。 从此以后,她就是他的妻,唯一的的妻…… 眼前倏地闪过夜炫拥着她亲吻的一幕,心中一疼,他抓着她的力道不自觉的加大。凤眸慢慢转红,透着魔性的光泽。他放开她的唇瓣,任由她的声音流泻。 他喜欢听她的声音,那软软甜甜的声音就像是最温柔的抚触,热烫过他的心头。他最爱她此刻这样,在他身下婉转承欢,那声音悦耳动听的犹如仙乐。 “木木,叫我的名字……” 他用力的冲撞着她,声音里带着动情的沙哑。这一刻,他要她的眼里、脑海里、心里只有他! “凤……” 忽地,肩头一阵剧痛,他绝艳的俊颜埋在她的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妖魅似魔的声音随着他每一下冲撞不停的低语,“说你爱我,木木……” 偌大的龙吟殿内,烛火飘扬,映照着龙塌上的一双人儿,缠绵激烈的交缠。 终于,她在不知达到了第几次欢愉的顶点后,眼前一黑的晕了过去。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这妖孽绝对有S.M的嗜好,居然咬她!而且他饿了多久啊,她还能活着下床吗…… 天耀北温行宫的深处,一间隐蔽的密室里只有点点的烛光飘摇。一道纤细的人影趴卧在床上,黑发披泻的遮住了容貌。 ‘吱呀’一声,密室的门被推开,银筝端着托盘快步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人影,她轻声道,“娘娘,喝药了。” 床上的人颤抖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银筝静静的立在床边,直到好半响后,才听到床上传来沙哑的可怕的声音,“什么时辰了?” “丑时一刻了。” “丑时了,那他一定是在皇后寝宫里了……抱着他的皇后,**一刻……咳咳……” 床上的人抬起头来,赧然竟是已经以失了贞洁之名自杀了的蓝贵妃!她此刻神色憔悴,脸上覆着白纱,只露出一双似曾相似的明媚水眸。那双水眸里透着嫉恨,想到那个她心爱的男人此刻抱着另一个女人洞房,就让她心痛如绞。 那个后位,那个站在他身边的资格,明明该是她的! “娘娘,您先喝药吧。喝了药身子才能好起来,大夫说了这药必须趁着热喝掉。” 银筝将药碗端到她面前,上前扶起她,一点一点的将药碗中的药汤喂给她。蓝贵妃柔若无骨的靠在银筝身上,那模样竟然像是全身瘫痪了一般,除了头部,没有任何一点力气。 她的声音再也不是以前那么如黄莺出谷的动听,现在的声音沙哑的好似残破的砂纸,难听刺耳,“皇上呢?” “皇上……皇上他还在闭关,说过几日会来看娘娘您。” 银筝的眼神有一抹惊恐一闪而过,那天她去寻娘娘,却撞见了以为早已驾崩的先帝鎏无极,她这才明白原来寒帝早在一踏入北温行宫就被软禁了。娘娘每次去看的人,都是先帝! 咽完了汤药,蓝贵妃皱眉,她神色里带着烦躁不安的瞪着银筝,看到银筝不自觉的瑟缩,她突然笑了,“把你的袖子撩开,让本宫看看。” 银筝浑身一僵,慢慢的撩起袖子。袖子里那条本来白嫩水润的胳膊早已是血痕遍布,那一刀一刀的伤口狰狞着,甚至还有大片的咬痕。 蓝贵妃见状,倏地大笑起来,沙哑的声音锐利的道,“你可是被皇上宠幸过了?” 银筝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娘娘恕罪,奴婢该死,奴婢那日替皇上疗伤,皇上他……他……” 蓝贵妃笑了一会后,尽管浑身瘫软,她的眼里却闪动着诡异兴奋的光芒,“你何罪之有,你自小跟着我,也算是清白人家出身的,得了皇上的宠幸也是一件好事。本宫现在身子不适,不能侍奉皇上,你以后可要更加尽心的替本宫伺候皇上,懂吗?” 银筝眼里闪过恐惧,伺候皇上……那个皇上,那样的伺候……她、她一点都不想要这种恩泽! 第148章 第148章“怎么不回话,不满意?” “奴婢不敢,奴婢谢娘娘恩赐。 被蓝贵妃锐利的眼神一瞄,银筝颤巍巍的谢恩。蓝贵妃满意的笑了,那个人果然没有骗她,她这个样子的确无法服侍他时,他就不会动她。 “本宫还要这样躺着多久!?” 镇日只能躺在这阴暗的密室里,想到她最爱的男人却另娶他人,让她嫉恨的恨不得能立刻好起来。 “皇上说了还需月余。” 月余…… 蓝贵妃忍耐的闭了闭眼,白纱覆住的脸孔看不清她的神色。静默无语半响,那刺耳难听的沙哑音调才又响起,“去,给本宫念点话本故事听听。” 银筝轻轻的磕了个头,才起身拿起书案上的话本,慢慢的念出来。阴暗幽闭的密室内,充斥着诡异飘摇的火光,火光投映到床上的蓝贵妃脸上,映出她唇角一个诡异莫测的笑容…… 内侍总管在龙吟殿外面来回踱步,不时的抬眼瞅着紧闭的殿门。抬眼看了看天色,他大着胆子靠近内殿轻声道,“陛下,快卯时了。” 里面静悄悄的,彷佛没有人清醒。想到昨晚殿内传出的那些激烈的就连他这个宫内老太监都听的面红耳赤的声音,他很体谅的想着陛下和皇后肯定是、是、是销.魂过头、不知节制的弄到……现下还未醒呢…… 可这按祖制的规矩,时辰快要到了呀。 又看了看天色,内侍总管正想提高音量再唤一次时,殿内传来一声淡淡的‘唔’。他一个激灵,陛下醒了。 “陛下,可要唤人服侍?” 这偌大的龙吟殿内只有陛下和皇后两人,就连皇后的贴身婢女秋心都被支在殿外侯着。陛下醒了,难道要让陛下自个儿穿戴吗? “给朕外面候着。” 不轻不重的一句飘来,内侍总管弯身行了个大礼,示意身后那一票捧着托盘的宫女太监都噤声,一大堆人静悄悄的立在龙吟殿外。 殿内,鎏凤鸣只罩着件外袍,大片露出的肌肤表明了他里面还是赤.裸.裸的不着一物。殿内黑沉沉的,烛火早就灭了。借着微弱的天光,他眼神沉沉的看着趴在怀里的人儿。 她睡得很熟,睡相还是和以前一般的差,手脚并用的全部攀在他的身上,简直就像是缠住树的藤,牢牢的不肯放手。两人的肌肤早已降温,不如之前的火热,但这种被她相依偎的感觉却让他的薄唇微勾,漾出一个绝艳的笑容。 她累坏了,他知道。 他几乎要了她一整夜,直到天光泛白才放过她。她无数次的被他逼的嘤嘤哭泣,晕过去,又在他的折腾中再次醒来。而自己就彷佛不知餍足的野兽,一遍又一遍的啃咬着她,在她体内冲撞,舍不得离开她每一寸的温暖。 呵…… 他抚额低低的失笑,昨晚把她折腾的不行,她那张销.魂的小嘴好像毫不吝啬的几乎骂他了一整夜,词汇之丰富让他叹为观止。第一次有女子在洞房花烛夜会如此独特…… “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子,呵……更绝的是,你这样的女子竟然还是我的皇后……”鎏凤鸣唇角的笑容更深,绝艳俊美的脸上是满满的疼惜和无奈。 他无声的笑了好一会,凤眸微抬的转到被抛在地上的一块白绢上。那白绢被蹂躏的皱皱巴巴的,足以见得他们昨晚有多么激烈火.辣。抬手拾起那白绢,洁白的白绢虽然皱着,却依旧光洁如新的,白的没有一丝其他颜色。 鎏凤鸣的凤眸转沉,这白绢是每个成为天耀皇后的女子都要用上的。天耀祖制对皇后人选的条件尤为苛刻,其一便是为后者必须是纯洁的处子。所以历代储君在即位前要么不立正妃,要么立了正妃之后,当登基时,那不是处子的正妃最多高居贵妃之位。 那些个老臣肯轻易松口让他立木木为后,自然是打着如意算盘想着木木早已嫁给他,不可能还是处子。这天耀验皇后贞洁的白绢绝非凡物,乃是盛莲皇朝的遗物。若非处子之血是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的。 处子之血…… 鎏凤鸣低头看了一眼木木,但昨夜却并未有一丝血迹流出…… 他第一次占有她时就察觉了,他的木木……根本早就不是处子! 是谁? 她的身子给过谁!?夜炫吗!!!! 凤眸深处蓦地闪过暴戾,唇角绝艳的笑容充满血腥。 第149章 第149章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儿,他并指成剑,凝结真气在指尖,点了她的睡穴,然后快速的在她胳膊上划下一道伤口,殷红的鲜血涌出。 面无表情的看着几滴鲜血从她身体里流出,滴在白绢上。一滴、两滴、三滴……直到那白绢上染上一抹刺眼的殷红,他才伸手替她止血。抹上紫金芙蓉膏,看着那细小的伤口慢慢收口。 他嘲讽的勾唇,那些朝堂上的老家伙们不知道的是,这白绢并非只有处子之血才能留下痕迹,如果是可以自由进入盛陵的女子,四大家族中被选中的女子的血即使并非处子初夜之血,也是可以印上痕迹的…… 随手系上衣袍的带子,鎏凤鸣慵懒的离开床塌走到殿门边,将那张白绢甩了出去,漫不经心的撂下话,“罢朝三日,这三日的吃食用度都放在外殿,内殿不许任何人踏入,违令者斩。” 一直候在殿外的一干宫女太监还未从陛下绝艳俊美的风情中回神,就看到殿门又被‘砰’的一声甩上。只有内侍总管眼眸暴睁的瞪着手中的白绢,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欲哭无泪的震惊。 这怎么可能!? 那个芙蕖木木竟然还是处子!? 是凤王殿下当初哪里有问题,还是……还是陛下早就预料到有今日,所以专门留下她未动!?只为了让她顺利登上后位!? 内侍总管打了一个激灵,看到陛下如此宠爱新后,他心底倏地了然以后谁才是该侍奉的主子。只是想到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他又头痛的摇摇头,大臣们打的如意算盘要没影了,只怕会闹得更加厉害,这天耀皇朝许久未如此热闹了…… 夏日的天才蒙蒙亮,早晨的风已经带着暑气吹拂,御书房内,水姬握着墨条垂着眸,一下一下静静的磨墨。她神色平和,只有眼眶微微泛青,透着她一夜未眠的信息。 那个人……一定是一夜好眠吧。 她嘲讽的笑了笑,昨日的封后大典,芙蕖木木一袭皇后朝服竟然也生生的撑出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贵气。站在他身旁,勉强看的过去。但如果是自己……如果是自己的话,想必绝对会比那芙蕖木木完美百倍。 论容貌、论才情,她有自信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她!就算他娶了皇后,她依然是站在离他最近的位子。他终会知道,只有她,才能做到和他比翼双飞的贤内助。 水姬的脸上浮起一丝温柔的笑容,看看墨磨得差不多了,她转身开始打理书案上的奏折。 “唉,水姑姑,您还在呢?今日可以休息了,陛下大婚,罢朝三日。这三日都不会来御书房了。” 内侍总管走到御书房,看到水姬还在,推门进来提醒道。 这天下第一美人水姬被陛下带了回来,原以为肯定是纳入后宫的。就算陛下刚刚大婚,不宜在另娶新妃,但也等不了多久的时间。结果不知怎么的,这水姬竟然自动请奏陛下当了御前女官。 这女官啊,虽然能跟在陛下身边,但到底都只是个奴婢。哪里有人放着主子不做,去当奴婢的,想不通啊想不通。 “……罢朝三日?他……陛下还在龙吟殿?” 水姬的脸色瞬间惨白,他虽然看似风流绝艳,却一向都是以国事为重的,怎么会不过是迎娶了一个皇后而已,就要缠绵三日!? “是,所以水姑姑今日不用忙了,多歇息歇息吧。”内侍总管不懂她为何脸色惨白,干笑了两声。 “知道了,谢谢公公提点。” 水姬咬咬唇,道了声谢。等内侍总管离去,她颓然的靠在墙壁上,美丽梦幻的水眸里深沉的波涛汹涌,尖尖的指甲刺入掌心,胸口紧缩的痛楚慢慢汇集成一个名字。 芙蕖木木! 龙吟殿内,厚重华丽的帷幕遮挡住了外面的光线,让整个内殿看起来犹如黑夜。精致雕琢的烛台上镶嵌着一颗颗价值不菲的夜明珠,明珠上罩着薄纱,透着朦胧隐约的光芒。 龙塌上,木木抓着被子缩在床的一角,泪眼汪汪的瞪着床边那头‘禽.兽’,她浑身上下都是青青紫紫的吻痕,软软甜甜的声音带着哽咽和悲愤的咕哝,“你、你、你……别在过来,你在扑过来,我就咬舌自尽……” 床边的鎏凤鸣只松松的系着一件外袍,墨色的有些凌乱的垂着,眼角眉梢都是餍足的春.意,慵懒的解开系着的带子,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床.上的人儿。 凤眸闪动着笑意,薄唇轻勾出绝艳的笑容,似魔一般的妖魅声音漫不经心的流泻,“木木你放心,你若是咬舌自尽了,我会跟你一起下去的……乖,到我这里来。” 第150章 第150章“……你这个色狼、禽兽,卑鄙无耻的下流……我不要了,我要睡觉,好困……” 木木浑身赤.裸,抓紧手中的锦被不自觉的向着床里又挪了挪。 可怜兮兮的瞅着他,期望那狼性大发的淫.魔能高抬贵手的放过她,外面过了几天她不知道,就镇日被他困在这床上,一次次的在欢.愉的顶点晕厥。 虽然他很秀色可餐,但一次吃太多可是会胀死的。她浑身都又酸又痛,这样下去她绝对会力竭而死,成为天耀皇朝第一个大婚后死在XXOO中的皇后…… “乖,别动,我只是给你擦药而已。” 他笑的人畜无害般的温柔,彷佛抓小鸡一般的将她一把抓在怀里,对她那不痛不痒的捶打不予理会。 “你骗人!”她扭动着挣扎,越温柔越恐怖,这妖孽当她是白痴吗? “你的身子很痛吗,不擦药会更痛,我只是担心你而已,木木,乖一点。” “不、不、不要!我要睡觉,要分床睡,色狼滚开,恶灵退散!” “唔……看来还是很有精神?那再来一次?” 他邪魅的不怀好意的声音让木木在他怀里一僵,偏偏软绵绵的身子无力的根本挣脱不出他的控制,想到他这几日的狼性,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你个色.欲熏心的混蛋,呜,人家那里好痛……” 鎏凤鸣看着她连眼泪都掉了下来,凤眸里闪过一抹心疼。为数不多的良心小小的反省了下,自己似乎太过火了。 可是…… 看着她委屈兮兮的样子,想反抗又无力的趴在自己怀里,那双带着妩.媚的水眸里满满都是他的影子。嘟起的红唇肿胀,身上每一寸都烙着他的印记。 凤眸倏地变柔,心底的热烫变成欢喜。 她终于……是他的了。 他此生拥有过无数的人和事物,这却是第一次让他从心眼里都觉得欢喜。那欢喜暖暖的、缓缓的在血液里流动,那颗冰冷的心此刻如此平静,没有了那些算计、阴影和不安,原来这样无垢的欢喜,就是幸福吗? “木木,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木木怔住,泪珠还在眼眶里打转,傻傻的看着他执起自己的手轻吻。那绝艳的凤眸里倒映着她的影子,噙在嘴角的笑容是纯然的愉悦,他亲昵的和她眉心相抵。心脏倏地揪紧,她差点因为这猛然涌上的心动而窒息。 那个总是把心思藏在最深处的男人,此刻却对着她展开了他的心。 望进那深沉如海的凤眸深处,那满满的温柔让她微微动容,情不自禁的回应,“年年岁岁,晨钟暮鼓,只要你不先放开我的手,那我就陪你走这一生。” “嗯。” 他温柔的亲了亲她的唇,白玉般的十指沾了药膏开始在她身上轻轻推拿,看到那满身的淤青,眼里闪过心疼,很没诚意的咕哝,“怎么这么容易淤青,回头让御医开个方子调理下,顶多下次我轻点。” 这话题未免转的太快了,木木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大眼眨了眨,傻傻的看着他的大掌在她身上轻揉慢捻。 鎏凤鸣沾了药膏的手力道适中的替她揉捏着,上好的良药缓解了身体上的酸痛,他的手越来越慢,普通的按摩推拿动作,竟然生生的让他按得暧.昧无比,似魔妖魅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勾引,“还痛吗?不痛了吧。罢朝三日,**苦短,怎好辜负这良辰美景……” 想到那些老臣子们,他淡淡的轻哼。 以为弄来那些个天耀祖制就可以约束他?不就是几滴血而已,至于其他的祖制……视线移到木木的肚皮上,他泛起微笑。他倒是不反对她生个孩子给他,也许有了孩子以后,就能彻底斩断她和夜炫之间的牵绊。 鎏凤鸣在心底噼里啪啦的打着小算盘,全然没注意到被他摸的娇妻越来越黑沉的脸色。 终于,在他的手指习惯性的造访那女性神秘幽谷时,龙吟殿内的河东狮吼爆发了,“鎏凤鸣,你替我上药,就是为了更好的摧残我,对不对!” 他回神,绝艳的俊脸微笑加深,恬不知耻的涎着脸皮凑了上去,“娘子息怒,为夫只是为了娘子的‘性.福’着想,总不好让娘子空闺难耐……唉,拳头痛不痛?为夫给你揉揉,没事干嘛去打床柱……” 第151章 第151章木木眼泪汪汪的捂着手瞪着他,气恼的浑身颤抖。 不要脸!大色狼!混账! “鎏凤鸣,有种你别躲!” “为夫对于娘子的投怀送抱一向是欣然受之,怎么会躲。” 他轻松的接下她愤怒的厮打,一脚将那之前她死死揪住的锦被踢下床去。满意的看着她浑身晶莹的赤.裸,很好,现在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障碍物了,开动。 “啊……唔……你放开我!” 可怜的新上任的皇后又一次被同样新上任的陛下扑倒,挣扎扭动几下后,立刻被亲吻的糊成一片,理智全无。偌大的龙吟殿里,交.缠的人影,再一次响起那熟悉的呻.吟和喘息声。 位于天耀的盛陵内闪烁着点点火光,一道黑影久久的伫立在冰棺前,低头神色莫测的盯着冰馆。倏地,他刺破指间,任由鲜红的鲜血滴落在冰馆内。一点一滴,直到冰馆内侧隐约现出模糊的一行字。 他低头眯起眼细看,那行细小的字迹赧然是盛莲古语。辨别了一会后,他低低的念着,“月红如血,天地逆转。双生带煞,绝世天劫。凤凰涅槃,盛莲将开……” 凤凰么。 她倒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凤凰呵…… “就快了……”他笑出声,偌大的盛陵里火光飘摇,墙壁上映出他拉长的影子,莫名的诡异…… 天耀皇朝凤王登基后的第一次早朝,是在诡异暧.昧的气氛中渡过。 满朝文武低垂着头,不停的用眼角偷觑高坐在龙椅上的凤王陛下。看着凤王陛下眼角眉梢透着的喜气,浑身神清气爽的样子。众臣沉默,不约而同的想到帝后大婚后那据说惨无人道,火.辣暧.昧,抵死缠.绵的三日…… 看凤王陛下这种餍足的样子,唔……那位新上任的皇后陛下还活着吗? 不过,更为诡异的是由内侍总管捧出来的那条白绢,那个芙蕖木木竟然还是处子!?还是处子的话,这样倒也想得通了,想必陛下是忍了很久,才会那样尽兴的折腾那位皇后。陛下的需索如此惊人,那后宫自然应当充盈些才是。 “陛下,老臣有事启奏陛下……” 头发花白的礼部尚书上前一步,手捧着象牙笏板道,“陛下,天耀自开朝以来后宫充盈,子嗣繁多。祖制明令新帝登基,立一后母仪天下,四妃辅佐皇后打理后宫,如今既然陛下已大婚是否可以开始着手选秀一事?” 鎏凤鸣淡淡的扫了礼部尚书一眼,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看不透。“朕记得爱卿家里可是有三个女儿。” “回陛下,臣的确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宝路和二女儿宝林皆以出嫁,唯有小女儿宝黛还待字闺中。不瞒陛下这宝黛可是臣的心头肉,自小臣就延请名师教导,如今琴棋书画、诸子百家都可谓上乘,就连容貌……虽然比不上天下第一美人水姬,但臣自认与蓝丞相之女、先帝的蓝贵妃不相上下。” 礼部尚书说的口沫横飞,大殿内的众臣有的隐隐发出不屑嗤笑。陛下刚刚大婚,这礼部尚书就如此迫不及待,真是不知死活。 “如此佳人还待字闺中岂不是可惜,朕的朝堂上人才济济,爱卿可有中意者?” 听到鎏凤鸣这番话,礼部尚书的脸色瞬变。这陛下的意思明显是想要给宝黛指婚,可这宝黛是他从小就挑出来的,用尽心力培养只想着以后要送入宫中,光耀门楣,怎可被如此草草指婚了! 想到这,礼部尚书躬身行礼,不疾不徐的婉拒了鎏凤鸣的‘好意’,满脸挫败的退回众臣的行列中去。 看到鎏凤鸣这样,其他众臣对他的心思也摸到了几分。接下来的早朝没有再提丝毫和选秀有关的话题,只围绕着入侵的北煌敌军以及突然冒出来杀的北煌措手不及的南隅墨羽骑打转。 殿上的大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龙椅上的鎏凤鸣慵懒的单手支着腮,神思早飞回龙吟殿去了。那个小女人不知道醒了没,一想到她,就让他的心酥痒难当。 他想得入神,没看到底下一殿的臣子们早已静默的面面相觑,凤王陛下在想什么?他们从未见过莫测深沉的凤王陛下脸上会有这种——可以称之为柔情的神色。 容天优雅的笑容僵了僵,垂下眸,悄悄运功,直接密音传入鎏凤鸣耳中,“大哥,还在早朝中,你现在笑的很淫.荡。” 鎏凤鸣不动声色的动了动,淡淡的瞥了一眼低垂着头的容天,也用密音和他直接交流起来,“老二,辛苦你了。” 第152章 第152章“何必道谢,能看到大哥登基,一切都是值得的。” 容天潇洒的拂了拂袖子,知道大哥指的是从先帝驾崩后到现在的动荡,如果没有他在天耀撑着,只怕寒帝之事还无法如此顺利。 “亲兄弟也是要谢的,木木的身子弱了点,朕要替她好好补补,那群老狐狸就交给你应付了。”龙椅上的鎏凤鸣遥遥的冲着容天一笑,那笑容愈发的和善。 容天的嘴角微微抽搐,优雅翩翩的面具终于崩溃的再也挂不住。 木木睁开眼已经是将近晚膳时分了,偌大的龙吟殿只有她一人。她翻了个身,腰腿间的酸涩无力让她呻.吟了一声,才微微一动殿外便有轻轻的脚步声,模样整齐的宫女捧着衣裙立在殿门口,怯生生的道,“皇后娘娘,陛下命奴婢替娘娘梳妆,晚上要出宫。” 出宫? 木木皱眉,鎏凤鸣那个色狼混蛋,把她折腾的这么惨,就连腿都是软的,还出宫? “不去!” “可是……”那怯生生的宫女都快哭出来了,“陛下已经差人来问了好几回了……” 更何况陛下人如今人都亲自来了,就坐在龙吟殿外间等着娘娘。陛下没示意,也没人敢叫醒娘娘,她们只好在殿外急的团团转,心底祈祷娘娘快快转醒,这能让陛下等的娘娘,可是这宫内的头一遭。 木木挑眉,懒洋洋的重新扑进那柔软的大床,抱着锦被打呵欠道,“那就去回了陛下,说本宫还困着。” “还困?那朕来替皇后更衣可好?” 随着熟悉的嗓音,木木看到鎏凤鸣从外殿踏了进来。今日的他破天荒的穿了一身寻常的月白色男子常服,墨色的发用白玉冠束起,明明该是如仙般的白色,偏生让他穿的如此妖孽。 “要去哪?”她没忽略他一身寻常的装扮,虽然雍容华贵,却掩去了属于皇家的龙纹。 “今日市集上有庆典的花车,你可愿去看看?”他轻轻的给她套上衣裙,嘴角轻扯,凤眸里闪动着笑意。 “可是我好累……”她赖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唇角漾出甜蜜的笑容。 “庆典的花车上还有散财童子,花车绕城一圈,散财童子也会随之散财,拿到散财童子散出的钱币最多的人,据说可以心想事成,好运不断。” 替她穿戴好,抱着她向殿外走去。看到她眼神亮了一下,他忍不住笑了。这丫头,还是这么好哄。 出了宫门,一行人向着花车必经的市集而去。除了鎏凤鸣和木木后,身边只跟着司言。 这个时辰的市集里早已是人潮涌动,热闹异常。市集的中央搭着戏台,戏班子在上面依依呀呀的唱着。几座华丽的楼坊灯火通明,将整个市集照亮的如同白昼。来来去去的人们脸上都带着兴奋快乐的笑容,小贩们更是生意好的热火朝天。 鎏凤鸣牵着木木的手,不着痕迹的替她挡开人群。远处一阵骚动,随之听到有人欢呼,“车来了。” 木木再也忍不住的扯扯他的衣袖,示意他放开她,她要去抢那散财童子的钱! 他轻轻摸摸她的脸,眉眼弯弯的一笑,“好好玩。” 声音刚落,就看到木木如同脱弦的箭一般,向着花车那边冲去。那花车又高又大,上面束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七八个小童扮成散财童子的模样,围着中间一个美貌的少女而坐,手里提着装满好运的钱币。 “陛下,可要属下去护着皇后?” 司言在他身旁低语,鎏凤鸣瞄了一眼几乎快被人群淹没的木木微微摇头,“不必,不过是平日的庆典,别扰了她的兴致。” 那个女人可是会记恨的,尤其在他才将她狠狠的吃了个够,不补偿一下,她还不知会怎么折腾他。 木木专心的盯着散财童子抛下来的好运钱币,摊开手中的锦帕接着。一枚、两枚、三枚…… 当好不容易一枚钱币掉落进她的锦帕里,她红润的唇角轻扬,笑的开怀。 一直盯着她的鎏凤鸣凤眸微亮,也跟着她笑了。 就算她以前爱着的是夜炫又如何,现在的木木早已不记得夜炫,那个能令她开怀的人,不是夜炫,而是他! 他漫不经心的扫过汹涌的人群,不用去细看都知道这人群里一定有夜炫留下的隐卫,只为了保护木木而留下的隐卫。就算已经这样了,夜炫依旧还放不开吗?非要听到木木和自己恩爱的消息,然后日夜煎熬? 第153章 第153章呵……被娘疼爱的孩子果然不一样。 “小伙子,那花车那边有你喜欢的人?” 鎏凤鸣回神,看着身旁站着的中年汉子。淡淡的眼神一扫示意司言不用理会,但笑不语。 “哎,新帝刚刚即位,今年的花车格外热闹。若是你喜欢的姑娘在那边,你可要规矩一点,别在那样冲着别的姑娘那样笑了,小心桃花多了,你喜欢的那个可就不依了。” 鎏凤鸣顿了下,环视一圈。发现他周围的女子的目光果然都痴痴的黏在他身上,更有大胆者还在对上他视线的时候抛了个媚眼。 他失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脸皮。 那样笑? 他自小就明白自己生了一张绝艳俊美的脸皮,薄唇时常都是噙着笑的,但那绝艳的笑容往往是不带一丝感情,只为了遮掩心思的最好方式。 可刚才他看着木木……是怎样笑的? “你那笑啊,简直彷佛就是有了那姑娘就什么都不愁了。这么喜欢的话,可要努力点,赶紧把她娶回去,哈哈。” 汉子说着拍拍他的肩头哈哈大笑。 鎏凤鸣难得的怔住,有了木木,他就什么不愁了?木木对他来说,已经不知不觉如此重要了? 花车消失在街道的拐角,汹涌的人潮随着花车而去。他抬眼,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心头一震,冷然的唤了一声,“司言。” 身后人影一闪,司言已经向着花车的方向追了出去。 “咋了?谁不见了?” 中年汉子咧开嘴问,指着花车的方向道,“那花车走的那边,拐过去倒是一条不太热闹的街道。” 那个方向……不太热闹的街道…… 可他刚刚明明看到司言是向着另一个方向闪身而去。焦躁一瞬间盈满心间,不及细想,他转身要走。有夜炫的隐卫在,木木应该没事的,但是谁又能保证那隐卫不会趁机带走他的木木! 果然,还是不应该姑息那些隐卫在她身边! 蓦地,踏出的步子顿住,他停住,缓缓扭头盯着中年汉子。 “不愧是凤王陛下,足智多谋,冷静深沉,即使最心爱的女子被劫,也可以不动如山。”中年汉子此时没有了之前的鲁莽之气,精光内敛的眼直视鎏凤鸣道,“凤王陛下,我家主子有请。” 鎏凤鸣盯着汉子,突然笑了。凤眸眯起掩住了里面莫测的深沉,绝艳俊美的神色让中年汉子一时间不仅看呆了。 早就听闻这天耀凤王生的倾国倾城,惊才绝艳,天纵奇才。刚才暗中观察只觉得是俊美非凡,却也不如传闻中的绝世。可……可怎么就不过片刻,不过是轻轻一笑,那就生出的是无端的妖孽和令人胆寒的气势…… “你家主子?竟敢单枪匹马的擅入天耀,这西狄皇子倒是有几分胆识,怎么就不怕来的了,回不去吗?” 似魔般妖魅的声音惊醒发呆中的汉子,他一怔,心底震惊于不过片刻,鎏凤鸣竟然识破他的身份。他小心的半退了一步,放低姿态的躬身行礼,“凤王陛下,我家主子并无恶意,西狄自赫连雄霸死后,国内大乱。政权被三皇子一手把持,我家主子只是希望能与陛下结秦晋之好……” 鎏凤鸣眯着眼轻慢的看了他半响,幽幽的淡哼,“带路。” 木木丧气看着汹涌而去的人潮,对那些凶猛异常的女子无语。是谁说天耀女子柔弱可人的?此刻那些奋勇的向着花车扑去的女子们,一个比一个如狼似虎。她挤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接到的一枚好运钱币,还没捂热呢,就又被挤掉了。 司言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看着那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丧气了半响又一脸兴奋的冲进人群的皇后。他满头黑线的静默,这就是他的主子选择的女子,以后他要誓死效忠的皇后…… 他那惊才绝艳的主子,怎么就选择了这么一个……野丫头?难怪每次容二少看到陛下时,都会无可奈何的摇头。 看着木木纤细的身子又被挤了出来,想到主子吩咐不许扰了皇后的‘雅兴’。司言的眉头高高皱起,以他的判断,就算是在跟着花车走一圈,那位皇后依旧可能一枚也接不到。可是……再晚的话宫内就要宵禁了,让陛下留宿在外面显然是极为不妥…… 第154章 第154章车上的童子又开始丢好运钱币,木木眼儿一亮,瞅到一枚落空的,她欢欣的跑了几步想接住她,但旁边的姑娘比她更快…… 司言面色沉稳的看了一眼,手中一跟银针飞出,掌力一弹,直直将那枚好运钱币打入木木张开的锦帕中。 月色下,那跟银针一闪而逝,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木木心满意足的握着那枚钱币,从人潮中退了出来,扭头寻找鎏凤鸣的身影。 “皇后娘娘,可有事吩咐?”他上前,在木木身边低语。 “我们回去吧。”她握着钱币笑的开怀。 “可是……” 司言又看了一眼依旧热闹的花车,满脸诧异。主子吩咐要让皇后玩的尽兴,还以为她会去接更多的钱币,没想到不过才得了一枚…… “一枚就够了,这是我的好运和幸福。” 木木眉眼弯弯,拉着司言就沿原路返回。到了刚才分开的地方却没看到鎏凤鸣,木木困惑,司言却是脸色一变,想到之前搭讪的中年汉子,难道是冲着主子来的? 正要抬脚去找,却看到鎏凤鸣从街角拐了出来,依旧是一袭白衣,神色却是漫不经心的绝艳。 “凤……”木木欢快的扑进他的怀里,小手在他面前摊开。 鎏凤鸣的眼眸低垂,瞪着她手中。 那枚小巧的好运钱币质地古朴,一点也不好看。上面锈迹斑斑,不同于时下流通的钱币,钱币上隐约可见繁复古老的图案。他失笑,这丫头运气倒好,每年的好运钱币里只放着一枚古老的盛莲币,今年这一枚竟然让她接到了吗? 木木小心的用锦帕将上面的锈迹擦拭干净,然后放在掌心递给他。 “你……” 木木抿唇一笑,月色下那清丽的容颜泛着朦胧的光辉,“这是我的好运和幸福,接到的可以心想事成、好运不断,现在它是你的了……” “你的好运和幸福……” 鎏凤鸣的声音无端的有些沙哑,凤眸里的视线有些模糊。那一年,在那个黑暗的树林里,娘笑着给他一个银铃,却是为了将他当饵一般的舍弃。现在……他的木木费尽全力想要接到一枚好运钱币,原来只是为了他…… 倏地,他使力将她拥在怀中,头埋在她的颈窝处,眼眶有些发热。 这样的她,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其实她也是爱着他的?没有夜炫,没有五年前的一切,他的木木永远都会站在这里,笑着搂着他的脖子,软软甜甜的喊着他的名字。 这么多年了,从被娘丢弃的那一刻。无论在天耀冷宫,还是后来的凤王府,他一直是一个人。直到遇见她,明知那芙蕖子夏打着的主意不单纯,他仍是将她留在他的身边。他曾以为自己不过是想要个人陪而已……可是,在将她舍弃在墨城那时,在听到攻打墨城的是赫连雄霸时,那一刻,他再也骗不了自己,他要的不过只是她而已…… 在他眼里,人人都是有目的的接近他,他也毫不在意,噙着笑容,能利用的就利用的彻底。 可是,只有她……他要的是她纯粹而热烈的爱…… 他一直是孤独的,不知有人陪伴的滋味会如此的甜蜜,甜蜜到一旦沾染上,就如同上瘾了一般,再也放不开…… “凤?” 木木困惑的抬眼,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能感到他拥着自己轻颤。 “木木,我不会再放开你……”他呢喃,凤眸里深邃而清幽。 “哈?” 虽然察觉他不太对劲,但不过一会,木木因他那不安分到处游移的手而倒抽一口气。“你……你给我克制点,这么多人!这里还在大街上!” “人是多了点。” 他理了理衣袍站直身子,仍将她拥在怀里。绝艳的脸上已经如同平日一般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只是那凤眸晶亮,好像无数的星辰跌落在其中。 “回宫吧,朕今晚还要伺候皇后安歇。” 木木默,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皇帝吗? “……你这个色性不改的淫.魔!” 他哈哈一笑,搂着咬牙切齿的木木向着皇宫走去。 我不会再放开你,木木。 所以,别背叛我…… 第155章 第155章天耀凤王登基后,颁布了一系列的明令法规,休养生息。天耀固有的名门世族大多常年把持朝廷内外,在朝堂上形成了不小的势力,自然也成了鎏凤鸣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彼时,这个时空并未有开科取士一说,朝廷命官基本大多都是名门世族,偶尔家世普通者,也是要通过在朝为官者举荐。从商者不可当官,祖上有贱籍着不可为官,久而久之,盘旋在朝堂上的势力全抓在高门世族手里。 就在这时,天下第一美人水姬向凤王陛下建言开科取士,以考试的形式面向天下贤能之人,不限年龄,不分国家。废除从商者不可为官的条例,祖上三代以内无贱籍者也可参加,凡及第者称之为天子门生,可谓之不拘一格降人才。 水姬之名,一时间传遍朝野内外,更是被许多文人墨客赞誉,不愧为才貌双全的天下第一美人。鎏凤鸣则被誉为天耀皇朝自开国来,最为英明之主。 而相反的,天耀境内的高门世族则对水姬深恶痛绝,开科取士明显削弱了他们的势力,偏偏水姬有陛下护着,尽管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动不得。 天耀皇宫内,秋心伺候着木木梳妆,一边唧唧咋咋的忿忿不平,“娘娘,陛下怎么可以这样!开科取士明明是娘娘提出来的,为什么却是以水姬的名义传播出去,这下可好,好处平白都让那女人得了!” 木木打着呵欠不语,那开科取士的确是她想到的。但她对那些八股文什么的可没研究过,只大概提了下思路,其他步骤都是鎏凤鸣、容天和水姬他们想出来的。严格说来,也不算水姬盗用。水姬身为水家传人,在治国上的确有很多惊人之才。而鎏凤鸣以水姬之名宣扬出去,她倒是不置可否,对于那些虚名,她本来就不在意。 殿外一抹身影晃动,木木眼皮抬了抬,示意秋心出去。 “小姐。” 祁非出现在她身后,递给她一块墨玉令牌。“请小姐赐名。” 那墨玉令牌上雕着旭日东升,星辰日月棋布的深处一只凤凰翱翔九天,翅羽根根分明,栩栩如生,凤目以极品黑宝石点缀,竟然生生的比那墨玉还黑上几分,阳光一照,精光四射,灿烂华美。 墨玉凤凰,光华流转,躺在木木白嫩的掌心,黑白对比之下硬是呈现出美的夺目的一幕。 凤凰…… 她让祁非去经营的那些店铺早已小成规模,却至今都还是无名号的四散着。今日祁非拿来雕琢好的令牌,自然是让她给这些属于自己的店铺起名。 “墨鸦,就叫墨鸦吧。” 墨鸦…… “小姐,令牌上雕琢着的……嗯……是只凤凰。” 祁非满头黑线,婉转的提醒,默默的看着她手中的墨玉令牌。难道自己不该选择这块黑漆漆的玉来雕琢,选个灿烂点的,比如金子什么的,是不是小姐就能起个凤凰什么气派点的名字? “我知道,不过祁非,凤凰涅槃听说过吗?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刚被火烧过的凤凰想必和黑乎乎的乌鸦没区别,墨鸦墨鸦,你不觉得很有美感吗?” 木木透过铜镜冲着他一笑,满脸的调侃。 美感……哪里有!? 祁非沉默了几秒,这个曾是天耀名门大家的公子,饱受诗书礼仪熏陶的男人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一拱手道,“祁非谢小姐赐名,此后这令牌就是墨鸦令,天下仅此一块,见令牌如见尊主。” “辛苦你了。”把玩着墨鸦令,木木真诚的道谢。“墨鸦的事务繁多,你自可以找几个可信之人帮忙打理。” 墨鸦以最普通的酒楼起家,对外一律是祁非易容后出面打理。 在天耀站稳脚跟后,自然是越做越大,行业也慢慢拓宽到木材、丝缎、青楼都有涉及。同时还在各国间游走,将天耀盛产的丝缎贩售到较为炎热的南隅,在从南隅带回海里盛产的各种珊瑚珍珠,经过能工巧匠的加工,做成精致的首饰。品质上乘的供达官贵人,皇族高官。品质稍次的则在店里供普通富有人家购买。 有时木木来了兴致,也会照着曾经在现代看过的首饰画上几个别致的样式。这样式在天耀可谓之稀罕,她又吩咐过求精不求多,往往是首次她画的首饰出来,就会引得满城疯抢,更有别国的皇亲贵戚不远万里的派人来购买。 虽然也有别家店铺仿制,但却不如墨鸦出品的精巧可人。而凡是在墨鸦购买的东西底下都会有一个精致的现代简体‘木’字,久而久之,若谁带了仿制品,只会徒惹笑话。 第156章 第156章而对于掌握民生的粮食买卖,墨鸦更是丝毫不放松的掌握于手中。祁非本就是天资过人之人,木木的现代经商之道往往只需提点一二,他就能无师自通的运用的炉火纯青,不过短短的时间墨鸦几乎发展成仅次于芙蕖家的巨富。 按照常人最合理的想法,要累积势力一定是以武力偏多,不能明着来的,就是武林势力为主。但木木经历过现代的生活,自然知道掌握经济才是重中之重,行军打仗、日常生活,哪一样离得开钱的。把持住一国之经济命脉,那可比千军万马都来得有效。 祁非有瞬间的怔愣,看着木木满是真诚的眼眸,心头一阵热烫。 有多久没有看到人不含任何杂色的看他了?祁家出事前他是不喜仕途的名门公子,接触的都是只看到他身后在祁家有利可图之人。祁家没落后,他受宫刑。世人看他则更是轻蔑、不屑、嘲弄……和同情! 只有眼前的小姐,从她第一次见他到现在,她从未因为祁非这个名字而另眼看他。拳头不自觉的紧握,祁非的声音有些沙哑,“祁非誓言跟随小姐一世,这些算不了什么。” 木木早就知道改变不了祁非的想法,对于古人根深蒂固的观念和思想,她学会了求同存异,妄想以她一人之力彻底改变那是异想天开。 她微微一笑,看到祁非欲言又止的样子轻问,“怎么了?” “小姐,墨鸦的一切不告诉凤王,这样好吗?” “最近他要烦心的事太多了,还是过一阵子吧。” 木木想着在过一阵子就是鎏凤鸣的生辰了,在他生辰之日将这份大礼送上,他会开心吧? 祁非点头,一个闪身消失在木木面前。 容天一早起来右眼皮就直跳,他皱了皱眉,很认真的考虑了下,还是决定不要旷工的好。 大哥最近正在大刀阔斧的整顿期,旷工的话还不知会被怎样的剥皮抽筋。换了朝服匆匆上朝,直到早朝完毕被鎏凤鸣召进御书房都相安无事,他安心的想着,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都是小四那家伙唬他。 看到御书房里的水姬,他微眯了下眼。这水姬……最近黏大哥是不是黏的太紧了点? 商谈国事到一半,就听到外面的内侍总管唱道,“皇后驾到——” 木木直接推开御书房的门进来,看到水姬立在鎏凤鸣身侧,温柔的替他磨墨,她的心里一堵,莫名的不舒服起来。 水姬选择了做御前女官,不就相当于现代的女秘书,虽然她怎么都觉得水姬这个女秘书觊觎着鎏凤鸣这颗主菜,但人家表现的落落大方,毫无出格的举动,她难道要上演一出妒妇记? 更何况看到水姬的治国之才,不说别的,就那一大篇洋洋洒洒的《水姬论国策》就足以让世人惊艳,也让她明白,鎏凤鸣不会轻易动水姬。 心里堵堵的一转眼就看到了同在御书房的容天,她眯着眼睛,笑的诚恳的问,“容大人,本宫一直想不通,本宫哪里像祸水了?还让容大人用上‘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这样严苛之语。” 容天傻眼,在脑海中回忆倒带再倒带,终于想起自己似乎、好像说过这么一句话。顿时,他平时的风度翩翩,优雅圆滑全不见了,“啊?呃……这个……” 鎏凤鸣对木木招招手,将她搂在怀里,才低声问,“怎么了?” 木木睁着妩.媚清亮的眼睛,眉目流转的盯着容天笑,“没什么,就是你刚进宫那会,有次我进宫来找纪月,在御书房外面听到容大人对纪月说,嗯,说本宫是祸水,还是会亡国的妖孽……” 容天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冒出来,瞅着鎏凤鸣道,“这个……大哥,是我逗小四玩呢。” 鎏凤鸣看都没看他,只低着头,满眼温柔的看着木木,“你喜欢小四陪你?” 木木瞅着容天的紧张,贼贼的笑根本不放过他,“容大人,你还没告诉本宫为什么是祸水?容大人将纪月倒是保护的很好,就算男女授受不亲,但有必要这样隔开我和她吗?” 纪月是女扮男装一事,除了他们几个外无人知晓,容天可谓之百口莫辩。 容天满眼求救的看向鎏凤鸣,可惜鎏凤鸣眼角眉梢的温柔半点都没分给他,只是宠溺微笑的搂着木木问,“那,以后你空了就直接召小四进宫来陪你,可好?” 木木还未启唇,容天就彷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蹦了起来,“不好!” 让小四来陪这个祸水!?这日子没办法过了! 第157章 第157章但鎏凤鸣显然直接无视掉他的存在,只搂着木木,等她回话。 木木看着容天焦急的优雅全失的模样,缓缓勾唇,清脆的吐出恶劣的声音,“好。” 鎏凤鸣挥挥手,示意一旁侯着的人去传小四进宫。 容天绝望了。 左眼跳财,右眼跳的,果然是灾啊!!! 只有水姬静静的立在桌案旁,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互动,慢慢垂下了眼眸。 天耀三十八年,凤王登基不久。西狄国爆发内乱,三皇子举兵谋反,将西狄王软禁在深宫,逼其废太子另立自己为储君。 西狄太子自小被送到南隅到质子,为人好色昏庸。国内大权早被三皇子牢牢握在手中,众人见大势已去,都准备拥立三皇子之时。远在南隅的西狄太子却突然现身,率领着精兵强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闯入皇宫,将三皇子斩于剑下。 西狄王老迈病重,三皇子亡,太子的骤然现身,谁也拿不准是不是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然而太子只是匆匆奔至病榻前,跪地行了大礼。未有痛哭失声,也无任何久别重逢之激动样貌。只是细细的问着御医关于父皇的病情,细心到没一个步骤都未有遗漏,到了最后,虽然面色平和,一双眼眸却隐有水气。 当场的人都微微动容。 要说这从小被送去南隅当质子的太子对老皇帝有什么深厚感情,那纯属扯淡。而西狄太子这一幕表现的不温不火,将父子亲情和日久疏离拿捏的恰到好处。就连病榻上的西狄王,也几不可闻的一叹,召他到病榻前细细看他。 “皇儿,你可怪朕?” “……” 西狄太子抿唇,良久才颤抖的道,“儿臣不曾……母妃曾言父皇是顶天立地、英明神武的君主,父皇所作所为自然有父皇的道理。” “你母妃……” 老皇帝怔愣,脑海里似乎闪过曾经宠极一时的贵妃,如果不是当初的受宠,这太子之位也不会落到面前的儿子身上。只是……只是那爱妃的面孔怎么有点模糊了……他也老了吗? 罢了,终究这西狄还是交给他的…… 老皇帝生平第一次慈爱的摸了摸这个自小被送去南隅的儿子,未留下一句话就这样撒手人寰。西狄太子终于忍不住的伏床痛哭,只是那众人看不见的眼底却冷漠异常。 翌日,西狄太子登基,史称启元帝。 消息传回天耀时,鎏凤鸣正在教木木下棋,他最近最大的兴趣就是将她培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折磨的木木咬牙切齿的瞪他,又回想起曾在凤王府中呕心沥血的学吹箫的那段日子。 好在木木也不是软柿子,经常用昏招和悔棋的举动气得他七窍生烟,希望借此逃过一劫。可惜妖孽就是妖孽,七窍生烟之后依旧乐此不疲的折磨她。 听到西狄的消息,他漫不经心的一笑,懒洋洋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道,“那西狄太子果然还有几分脑子。” 木木的眉头皱的高高的,那个西狄太子登基了?果然他在南隅时的好色昏庸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看到鎏凤鸣笑的彷佛偷腥的猫,她偷偷的从棋盘上摸了一枚棋子,神色正经的开口,“你趁火打劫了什么?” 那种从小被扔去南隅当质子的太子,没有外力的帮助,哪里可能这么干脆利落的夺权,还顺便卡擦掉了掌控政权多年的三皇子? “水泽十六州。” 鎏凤鸣瞅了瞅她白嫩的小手,笑的连凤眸都眯了起来。 木木倒抽一口气,差点把手中的棋子甩了出去,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好狠,不愧是变态妖孽! 水泽十六州是西狄和天耀接壤的地方,整个水泽十六州几乎占了西狄三分之一的国土,尤其近年来边境通商的开放,让整个水泽十六州十分富庶,他就这样轻轻松松的一口气拿下了!? 这时她不仅有点同情那个可怜的西狄太子了,要么是被夺去太子之位,要么是被这妖孽算计,只怕那西狄太子就算气的内伤,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吧…… 鎏凤鸣笑了半响,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起来。想到那西狄太子的要求,他冷哼一声,虽然自己要了十六州,但那太子却还附赠一个公主过来,以为成了姻亲就多了一份保障,愚蠢。 只是多了一个公主的话,这丫头还不知要怎生的吃醋。唔……也许让她生个孩子,就没空胡思乱想了。而那个孩子将是他的嫡子,会成为她最有利的庇护…… 第158章 第158章他抬眼看着木木,缓缓露出绝艳勾引的笑容,手指敲了敲棋盘,“木木,你输了。 “咦?谁说的!我哪里输了,明明没有!”木木倏地低头努力瞪着棋盘,她都动了手脚了,哪里会输! “不错,已经有进步,朕略胜你一手而已。” 他捉住她想偷偷扔掉棋子的小手,在她错愕的神色下,慢悠悠的捻起她掌心的棋子笑道,“该歇息了,朕赢了木木,今晚该听朕的。” “哈?” 木木抬头看了看窗外,不是才用过晚膳吗?天色都还没黑透呢…… “你不是说早睡早起身体好,朕今天陪你一起养生。”他抱着她,挥手让殿内的人退下去,直直的奔向龙床。 半响后,木木欲哭无泪的看着在自己身上努力运动的色.狼,养生,她这养的是哪门子的生!?还早睡早起呢,她今晚能睡都算不错了…… 身在皇宫,想要和以前一样过着逍遥的日子几乎是不可能,就算木木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她。 大婚一月的蜜月期之后,因为凤王没有其他嫔妃,先帝也未留下身份高贵的太妃,这晨昏定省的后宫请安自然是免了。可木木的生活也轻松不起来,宫内宫外的女眷命妇都盯着这唯一一个后宫地位最高的女子。 先是宫内的公主们坐不住了,这些公主都是正值妙龄的女子,和鎏凤鸣同父异母,经历了先帝驾崩,寒帝自尽,到了鎏凤鸣即位后,对这位手段、城府皆深不可测的哥哥更是敬畏。然而这些公主也知自己的命运不过是被嫁出去来换取更高的家族利益,但尽管这样,只要能得到鎏凤鸣的照拂,那也能嫁个良人。 先帝鎏无极子嗣众多,只是儿子们早在寒帝登基时被杀了个差不多,到了鎏凤鸣这时,这偌大的皇宫里所剩下的血脉竟然都是公主。活泼好动的公主们经常去木木那走动,即使是性格文静腼腆的也寻个借口常去她那里话家常,这龙吟殿在鎏凤鸣不在时,就经常是唧唧咋咋的一殿人。 而后,宫外的高官女眷命妇们,也开始进宫走动,这些年纪大点的官家夫人自然城府深沉点,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塞进宫来却不直说,只绕着圈子开口闭口的妇德妇容妇工,听的木木头大。 来木木这里走动的人目的都很明确,无奈木木的心思不在这里,在外人看来愈发觉得她油盐不进,是个莫测深沉的角色。到了最后,她干脆称病不出。 鎏凤鸣听闻只是淡笑,捏了捏她的脸道,“你这性子,愈发的懒了。这以后整个后宫可都是你来打理的。” 木木眉一挑,心里微沉,面上却是笑着赖进他怀里撒娇。 他是帝王,一个英明果决的帝王。既然决定了要和他在一起,那不光是享受甜蜜,就连义务和责任也要一起分担。只是她有时候还是会有片刻茫然,实在想不出,她要怎么样,才能走进他当初许下的白头偕老的未来。 这些日子从那些命妇们的嘴里,她也知道他未来的后宫不可能永远只有她一人。那种为了爱而废除后宫的段子,不过是童话故事罢了。这样甜蜜的日子,还能有多久…… “皇后娘娘。”秋心轻手轻脚的走近。 木木懒洋洋的趴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翻着,“谁来了都不见,就说我歇下了。” “可是……是芙蕖家主……”秋心犹豫了一下,还是详实的禀明。 “大哥?”她诧异的放下书卷。 “是,芙蕖大人在外面花厅侯着,他说来见娘娘一面就要走了。娘娘,兴许是有急事……” 秋心的话还未说完,木木已经一阵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龙吟殿外的花厅,花团拥簇,姹紫千红,鸟语花香。她远远就看到芙蕖子夏的身影立在花厅中央,高大挺拔的身材,娃娃脸上满是笑容。 “大哥。”她奔到他面前,微微喘息。 芙蕖子夏笑着看她,上下打量一遍后,戏谑的道,“果然是人靠衣装,小妹这样打扮起来,倒也有了几分皇后的贵气。” 木木白了他一眼,屏退了旁人才问,“大哥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芙蕖子夏的眼眸闪了闪,娃娃脸上笑意不变,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都已经嫁做人妇了,还这般关心别的男子,你就不怕你那陛下一怒之下废了你?” 她瘪瘪嘴,无言的抗议。 芙蕖子夏见她似乎真的生气,轻咳了下,眼神闪了闪的低语,“好了,他没事。” 第159章 第159章没事…… 木木轻轻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大婚那日,夜炫闯进龙吟殿,惹得凤鸣震怒。夜炫反常的样子让她疑惑,在最后看到自己指尖沾染的鲜血时,她才惊觉到他穿黑袍,只是为了不让她看出那被血染红的胸膛。 她隐隐觉得鎏凤鸣和夜炫之间有心结,这心结似乎并非只是芙蕖木木一事而已。再后来听说入侵天耀的北煌军队,是被夜炫率领的墨羽骑逼退的。想到那片鲜红,她终究还是瞒着鎏凤鸣,托了芙蕖子夏打听夜炫的情况。现在听到他没事,总算放下心了。 那个衣袂飘飘,白衣胜雪的男子。无论如何,就算他娶了兰叶,芙蕖木木想必都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小妹最近身子可有不适?” 木木回神,想到最近自己称病避而不见,抿唇一笑,“不曾。” “那就好,这皇宫内院的我也不便常常来看你,好在凤王陛下和你感情不错,早日诞下嫡子才是正事。” 木木看芙蕖子夏说的认真,也不打断。只是心底满满都是‘囧’字,她才多大啊,在现代她这个年纪就生子那属于早孕吧。 “小妹,夜炫是不是曾赠给你过什么?”芙蕖子夏问的漫不经心。 “……没有啊。” 木木直觉的摸了摸胸口,那里一直挂着一枚银色的耳饰。是在她中了蛊毒后就一直戴在身上的,那相似的银色的图案,让她怀疑是和夜炫以前耳上的那只银饰来自同一处。 芙蕖子夏眼神一闪,娃娃脸上笑意不变的伸手搂了搂她,递给她一个精致的瓷瓶,“小妹,这里的丹药每日服一粒,足以调养你的身子,让你早日受孕……” 隔着龙吟殿的花团锦簇,弯曲的小路尽头立着一对人影。水姬跟在鎏凤鸣身后,看着花厅里相拥亲密的兄妹,眼神闪烁。之前在御书房鎏凤鸣看过夜枭带来的密报后,那绝艳俊美的脸孔就没了笑容,直奔龙吟殿而来,却看到如此兄妹情深的一幕。 虽然她此刻看不到鎏凤鸣的神色,但光从他紧绷的背影来看,都能察觉到他的不悦。尤其刚刚听到芙蕖木木探问南隅夜帝时,他明显的一僵。让她不仅好奇,那份密报里写了什么? “陛下,那事可还要告知娘娘?” 鎏凤鸣静默几秒,水姬才听到妖魅的声音传来,“不用了,就按之前的计划。水姬,你不用勉强。” 她柔柔一笑,迎着他的视线展现出绝美的笑容,“水姬的心意陛下早知,何来勉强之说。更何况,只怕没有人能比水姬更适合这个计划了……” 鎏凤鸣静静的又看了一会那花厅的人影,转身离开。 木木抓着芙蕖子夏塞给她的瓷瓶发呆,受孕…… 这个问题在她成了为天耀的皇后之后愈发突出了起来。她从未想过会这么早要孩子,孩子应该是她和凤的爱情结晶,可如今的样子彷佛那孩子是一件巩固权力地位的道具…… 手中另一个册子是刚刚内侍总管匆匆送来的,说是陛下的亲笔。她看了内容,不过是略略向她提了下关于那西狄的水泽十六州和……西狄公主。 手指不自觉的用力,指骨泛白。 “皇后娘娘好兴致,在赏花?” 水姬在跟着鎏凤鸣离开后,想了想还是拐了回来。走没几步。看到木木手里的瓷瓶,闻到那药香,精通药理的她立刻察觉到那瓷瓶内装着的全是调养身子,让母体极易受孕的药。 他的嫡子……将会是眼前这个女人所生! 嫉妒一下全部涌上,让她沉下脸,语气冷然的冲到木木面前。 木木回神,看着面前的天下第一美人,神色淡然的道,“水姑姑有什么事吗?” 水姬眼尖的发现她的神色有些不对,转念一想,挤出笑容来,“不过是担心皇后娘娘的身子,这天气热的,老呆在这日头下可不好。” “谢谢,本宫没事。”木木站起身来,向着龙吟殿内走去,不想再看水姬一眼。 “娘娘没事就好,水姬今日来不过想给娘娘报喜的。下个月底凤王陛下就要纳妃了,是西狄的公主带着水泽十六州为嫁妆,娘娘可知?” 第160章 第160章木木停住了脚步。 水泽十六州…… 是啊,那个西狄太子承诺给鎏凤鸣的,只是没想到还会夹带一个公主,这和亲公主之余鎏凤鸣的意义只怕还不如水泽十六州的一寸土地。 想到那册子上洋洋洒洒的一片,对这公主却只用了一句概括,生怕她吃醋似地。她抿唇一笑,“现在知道了。” 见木木神色不惊,水姬咬咬牙,意味深长的道,“皇后娘娘贤良仁惠,后宫里多了几个姐妹一起伺候陛下自然是件好事。下月月底与那西狄公主同时入宫的还有李奇将军的女儿李冰儿,这李冰儿可谓貌美如花,从小和陛下有青梅竹马的情谊。” 木木这下身子一晃,勉强站稳了转身凝视着她,“你所言可是真的……” “娘娘还不知道?” 水姬故作惊讶,“今日早朝,陛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口御赐李冰儿进宫,难道陛下竟然没有事前同娘娘商量?” “他亲口……”木木眼前阵阵发黑,视线里的水姬越来越模糊。 为什么? 西狄公主要入宫,是为了那水泽十六州,她知道。但那个李冰儿呢?一个天耀将军的女儿,为何他也要纳进后宫!? 水姬绽开一抹笑容,看起来美丽无比,“娘娘无须太过担心,陛下大概是不想娘娘烦心这些琐事,册妃典礼之后,想必西狄公主和李家小姐都会尽心侍奉娘娘的。” 侍奉? 木木紧紧的抓着手中的瓷瓶,微笑的点头,“本宫有些乏了,西狄的公主本宫知道。至于册妃之事,陛下既然未提,那想必不太重要。水姑姑如果没其他事了,就跪安吧。” 听着木木在明显不过的逐客令,水姬缓缓下跪行礼,看着木木的背影,她久久未动,只有放在身侧的手不断颤动。 水姬觉得屈辱的咬着唇,她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面对着皇后的品阶是需要行宫廷大礼的。自小她对自己的容貌才情很自傲,水家未灭亡前,她自信她有资格母仪天下。后来,水家破落了。她遇到凤王,知道自己的身世不足以再追求那至高无上的后位,才不计名分的想要跟在他的身边。 可是,为什么这个芙蕖木木可以!? 芙蕖家就算富可敌国,不过是一介商贾!士农工商,从商者连出仕的资格都没有,为什么身为芙蕖家的幺女,这个芙蕖木木还能问鼎后冠!只是因为她得到凤王陛下的心吗? 那个深沉莫测的君王,也会如此疼爱一个女子…… 木木以为,这座后宫早晚都会充斥着粉黛三千,她也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不知道,有时候有些事,有些感情,是理智无法控制的。 李奇将军出自天耀世代武将之家,到了他这一代,唯独膝下只有一女,自小疼若至宝。天耀凤王借兵于西狄太子夺权,派去的就是李奇。那夺嫡的惨烈一战,李奇以身挡箭,护住了西狄太子,也成就了鎏凤鸣的水泽十六州。 然后他重伤不治,力竭身亡。临终之前,曾留书一封给陛下,不过寥寥数语,却足以颠覆木木所有的平静。 李家世代武将,李家军将李奇的遗体运回天耀,抚灵恸哭,跪于鎏凤鸣面前,呈上李将军遗书,请旨赐婚。 “臣为国尽忠,死而无憾。惟余小女冰儿,孤苦无依。冰儿自小与陛下青梅竹马,仰慕陛下风采,早已情根深种,望陛下垂怜,只求成全了臣最后的心愿!” 金銮殿上的鎏凤鸣抿唇不语,唯有凤眸愈发的深邃。 满朝文武长跪不起,陈辞恳切,“寻常人家尚且三妻四妾,更何况陛下身为九五之尊。西狄公主虽好,却难免是他国之人,并不适合孕育我朝储君。李奇将军满门忠烈,若无李将军所护,那水泽十六州也只是海市蜃楼。其女冰儿禀性纯良,大家所出,定能辅佐皇后料理后宫,天家荣耀泽陂,不失为一桩美谈。” 终究,金銮殿一片静默之后,众臣看到龙椅上绝艳俊美的陛下面无表情的点头。 木木呆呆的躺着,只觉得脑海中一片嗡嗡响,眼前发黑。盯着那熟悉的龙塌想笑,唇角却只无力的勾了勾。西狄公主、李家遗孤……以后还有多少女子在引颈期盼着踏进这皇宫…… 御书房内,内侍总管屏住气息的伺候着面无表情的陛下。 “册子送去了?” 似明又暗的声音低沉响起,内侍总管恭敬的垂着头应道,“是。” 第161章 第161章“……她可生气了?” 内侍总管皱眉回想了下当时皇后的表情,似乎只是翻开扫了一眼,然后淡淡的‘哦’了一声。神色祥和,雍容华贵,不骄不妒……不愧是陛下选择的皇后,虽然初时野了点,但这段日子倒是愈发的沉静贵气了。 想到这,他微笑的回到,“回陛下,老奴观之皇后娘娘的神色,未见娘娘有动怒之兆,反而还带着几分微笑。” ‘啪’—— 内侍总管被突然响起的声音一惊,抬眼望去,看到坐在书案后的陛下脸色阴沉,唇角紧抿,手中的御笔竟然被生生握断成两截!? 这…… 他傻眼,难道皇后娘娘贤良了,陛下反而不喜? “皇后此刻呢?” 鎏凤鸣闭了闭眼,想到之前那封密报,他揉了揉额角提醒自己要冷静。芙蕖家,芙蕖木木……就算在他的身边,她还是不忘记打探夜炫的消息吗? “回陛下,皇后娘娘已经歇下了。” 鎏凤鸣靠在龙椅上,好半响才睁开漂亮狭长的凤眸,“摆驾,龙吟殿。” 龙吟殿内,鎏凤鸣挥手制止了宫女的通报,直接走进内室。 殿内散发着淡雅的香味,桌案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食物都未动,木木趴在龙塌上,双目紧闭,睡的沉沉。薄被盖住了细如凝脂的身子,只露出光洁白嫩的额头。 妖魅的凤眸半眯的看了看殿里的冰块,她怕热,这龙吟殿内的冰块几乎从未断过。而在内殿时,她更是每天穿着清凉的来回晃荡,那短短的小吊带在他看来几乎是衣不蔽体,那身雪肌玉肤怎可被外人看见,所以这内殿也成了只有他和她独处的一方天地。 可如今……她却盖着薄被? 绝艳俊美的脸上闪过深思,神色稍微和缓了几分,难得露出笑容的走到龙塌边坐下,“木木,怎么没用晚膳?” 床榻上的人儿毫无反应,脸埋在臂弯里,看不清神色。 鎏凤鸣也不理会她,冗自伸手掀开薄被,自动自发的落到她丰满柔软的高耸上,“唔……这么热的天盖这么厚,中了暑气可怎么好。怎么还要朕来伺候你……” 木木浑身一颤,仍旧死死的闭着眼,不想看他的一动不动。 偏偏鎏凤鸣的手不但没停顿,还更加恶劣的揉捏起来。看着她那身晶莹肌肤染上红晕,他唇角弯了弯,俯身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她胸口处挂着的那枚银色耳饰后,笑容隐去。 夜炫的耳饰,她还带着它…… “不要碰我!” 被他‘摸’的终于不堪骚.扰的木木‘呼’的一声翻身而坐起来,妩.媚的眼眸水亮亮的没有一丝倦意,脸色苍白,眼眶周围微微泛着红。她身上只着了一条自己小吊带,因为翻身而起的动作,一侧的肩带滑落,露出胸前饱满圆润的美丽…… 看到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自己的胸前,凤眸里两簇火苗越来越炽,她拉起薄被裹住自己,垂下眼眸掩住心底的苦涩,故作轻快的嗔道,“色狼!看什么,以后都不让你看了。” “那木木想让谁看?” 鎏凤鸣不动声色的往她那边挪了挪,漫不经心的将和她之间的距离缩短在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 “你娶别的女人,我自然要纳男宠,你以后想看,排号码去!” 这话听得鎏凤鸣心中怒火倏地又燃起,凤眸微沉,却在看到她红红的眼眶和紧抿的唇角的倔强,心中一软。捏捏她气鼓鼓的脸颊,“生气了?” 她撇开头,想到水姬说的那番话,心里一阵阵刺痛。 “那西狄公主不过是西狄太子的缓兵之计,懂吗?” 她不吭声,除了西狄公主,还有那个李冰儿,青梅竹马的情谊,她不问,他还想瞒她到几时? 看着她的不对劲,他晃了晃她,“木木?” 她无力的笑了笑,“那个李冰儿,你几时接进宫来?” 鎏凤鸣的声音冰凉,凤眸黑的深幽一片,“你知道了什么?” “你和她之间……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 她喃喃自语,不想怀疑他,可他却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凌乱的长发披泻在肩头,衬着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看到她的样子,他心中一疼,低叹一声。 第162章 第162章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温热的呼吸吹拂着她耳边的碎发,亲昵无比。 “李冰儿是李家遗孤,李家三代忠烈,惟余这一滴血脉。偏偏李家军只忠于李家人,李将军一死,她就成了众人觊觎的对象,她生性柔弱,与世无争,只怕会被吞噬的尸骨无存,否则李将军也不会托书于朕。他自小将这个女儿疼若至宝,是最不舍送女儿入宫的。” 他终究,还是不忍看她伤心。 明明满腔的愤怒,却在看到她委屈的神色就心软了。下午带着水姬去找她,就是为了册封李冰儿这件事。没想到却撞见她向芙蕖子夏打听夜炫的消息,心底翻腾的莫名情绪让他拂袖而去。想到她对夜炫的关心,想到她对自己的不在乎,就连专门送去告之要纳西狄公主的册子,她都淡然处之。 这一切,让他愤怒。 偏偏还是挨不住思念和渴望踏进这龙吟殿…… “你们……青梅竹马的情意……” 青梅竹马? 鎏凤鸣怔了怔,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倏地搂着她哈哈大笑,“朕一共见过她不过两次,算一算都是十年前的事了,这样也算青梅竹马的情意?” 木木依偎在他的怀里,抬眼对他无力的一笑,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拥紧她,低低的道,“木木,你答应过陪朕一起。这一生,一生一世。” 木木抓紧他,不自觉的指骨泛白。 是啊,她答应他的。在这深宫中,陪着他携手白头…… “木木,你放心,朕不会负你。你是朕唯一的妻,无论是谁,都不会影响到你。所以,木木,不要怕,一切有朕。” 她低垂着眼,他不紧不慢的解释缓缓抚平了她心里的紧绷和不安,在他怀里动了下,闷闷的回搂住他的腰,“以后你的名字后面会挂了一串女人,都挤不下了。” 那红色的小本本只能一夫一妻,他要那么多女人往哪里挤? “木木,只有你是我的妻。” 木木闭上眼,两人静静依偎。 知道了鎏凤鸣要纳妃,虽然两人也算是沟通过了,但木木还是一直恹恹的,整个龙吟殿的气氛也跌到最低点。鎏凤鸣早忘了看到她惦念夜炫而暴怒的自己,几天里上天下海,珠宝美玉,就差摘月亮下来哄美人开心一笑了。 可惜美人嘴上不说,就是恹恹的没什么生气。弄的绝艳俊美的凤王在龙吟殿里好脾气的温顺如绵羊,一出了龙吟殿就变身暴躁嗜血的大灰狼,几天下来殿内的大臣们一个个都被修理的金光闪闪,瑞气千条。 伺候木木最久的秋心大概猜到她心里不愉快,悄悄请了和皇后一向关系很好的纪月大人来开导。只是纪月没来,来的人却成了容天。 容天一听说那位娘娘找小四,当机立断的将小四支走,然后换了朝服就直奔龙吟殿来。开玩笑,小四已经被她洗脑的怪怪的,在和她接触下来,他的小四也快不正常了! 龙吟殿内看到木木的样子,容天不以为意的道,“大嫂难道是在责怪大哥?王孙公子,就连普通百姓,若不是养不起,谁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这是李大将军临终托孤,难道大嫂要让大哥做不忠不义之人?” “李家军全是精锐之师,忠心只效忠李家血脉,如今李家唯独剩下一个女儿,若是让这李冰儿嫁给别的重臣,那又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对大哥的皇权,威胁甚大。” “大嫂,大哥从来都不是喜新厌旧之人,您已经贵为皇后,后面无论任何女人都是以侧室身份进宫,无人可以威胁到您的地位,为何还要这样为难大哥?” 为难? 她在为难他? 鎏凤鸣没错,容天没错,那个李冰儿更没错,错的……只是她。只有她的想法和这里格格不入,他已经将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那她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只有她是他的妻。这古代虽然三妻四妾,但正妻永远只有一个。所以他即使困难重重却将那后位给了她,他以后的嫔妃,那些即将成为他的妾的女人们,只不过是他用来掌控权力的道具。 他说的,她都懂,明明早就想清楚的,可心里还是酸酸的。即使他不爱那些女子,那些女子却依旧是他拜了天地的女人…… 她抬起头来,看着容天微微一笑,“容大人,本宫知道了。” 第163章 第163章是她忘记了这宫里的女人都是自称‘臣妾’,面对皇帝先是臣子,后才是妻子。和他携手并肩的皇后之位,并不如表面那样光鲜亮丽。以前的她只是浅薄的认识,她忘记了这里已经再也不是她所生活的那个爱情自由的时空。 “大嫂?” 容天疑惑的看着她,总觉得似乎刹那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木木眯着眼睛,加深了笑容,眼神逐渐安静如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以前的我,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容天不太放心的看了她好一会,似乎看不出什么异常,才略微放心的道,“如此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西狄公主不过是利益交换而已,至于那个李冰儿,她讨好你都来不及。” 木木只是笑,没有说话。容天又开导了一会,告辞离去。 她屏退了旁人,软软的倒回床上,心脏彷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绞成一团,刺痛的无法呼吸,眼角却是干干的,流不出一滴泪。 还在现代时,大哥曾摸着她的头,笑的担忧。“木木,你知道为什么暴风雨过后,粗壮的众人合抱的大树都会被连根拔起,而竹子却不倒吗?” 她摇头,而那时大哥是怎么说的? 似乎是“大树被摧毁,是因为大树有心。竹子不倒,是因为竹本无心。无心,则无伤。无伤,则不倒……木木,你啊就是那没心没肺的小竹子。只是一旦遇上你喜欢的,那空着的心却是捧上满满的感情,这样的极端,到底还是让人担心啊……” 极端吗? 木木抬起手,洁白晶莹的小手柔若无骨,她似乎还能感受到鎏凤鸣握住它时的温暖。他眯起凤眸,笑的妖孽绝艳的狐狸样,总是让她的心无端的发软。 至于他的后宫三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时空本就有属于他们的生活方式,他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她又凭什么要求他改变。喜欢一个人,是她自己的决定,他要娶后宫三千是他的事,她要留下来则是她自己的事。 晶莹的十指倏地紧握,床上的木木淡淡的笑了。 鎏凤鸣,我就在这里陪你,直到我们彼此都齿摇发白了,好不好?抑或是,到了我无法再也忍受的那一天,起码我也努力过了,对不对? 御书房门前,内侍总管忧心的搓着手,来回走着。 瞅了一眼里面灯火通明,眉头死死的皱起。这陛下已经几天都彻夜不眠了,就连龙吟殿也未回去过。是和皇后娘娘闹脾气了?可是娘娘不是对即将到来的纳妃不置可否吗? 看到宫女们端着丝毫未动的膳食出来,他的脸色一变,眉头皱的更紧。“陛下又未用膳?” 宫女点点头。 内侍总管的脸色这下彻底的垮了下来,陛下已经一天未吃任何东西了,这样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正急的如热锅蚂蚁时,看到远远缓步而来的身影,他眼睛一亮,快步上前行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这容大人果然有本事啊,不过去劝了几句,就搬来了这么大一尊的救星。 “陛下还未用膳?”看着那整齐未动的膳食,木木挑了挑眉。 “是,陛下不肯用,说是没胃口……” 木木点点头,示意不用通报,直接推开御书房的门踏了进去。 房内,鎏凤鸣慵懒的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俊挺的眉宇间有着淡淡的褶皱,烛光投在他的脸上,似明又暗的透着魅惑。那种属于王者的龙章凤姿,耀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心底软软的低叹一声,她爱上的男子,合该就是君临天下的帝王,那般的惊才绝艳,怕是这世上再也无人可以媲美。她又如何忍心将这条本该遨游九天的龙,困在小小的浅滩呢…… 伸手轻触他额间的红宝石,她知道那宝石遮盖住的是一处可怕恐怖的伤痕。他并未告诉她那伤痕怎么来的,但每次看到都让她心有余悸。那般的伤口足以致他于死地,他绝艳华丽的笑容背后,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辛苦…… “……木木?” 她的手被他抓住,声音里带着沙哑的困倦。那双漂亮的凤眸缓缓睁开,看到她的一瞬间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她微微一笑,大着胆子捏了捏他的脸,“困了怎么不回来睡,难道御书房的椅子有比龙吟殿的床还舒服吗?” 他的眼神有些微醉,似乎怀疑这仍在梦中,沙哑的声音迟疑的问,“……你不生气了?” 第164章 第164章“不气了。 她笑眯眯的应声,在他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抓住他的脸孔摆正,对着那绝艳的薄唇亲了下去。 这是一个狠狠地、用力的、缠绵悱恻的吻。鎏凤鸣在初时的怔愣之后,立刻很自觉的乖乖配合,将她抱进怀里,更加缠绵的加深这个吻。直到木木觉得呼吸困难,小手不停的捶打他,他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凤眸晶亮的彷佛有火焰在燃烧,他一把挥开书案上的东西,将她放在书桌上,白玉般的十指挑开她的衣襟,俯身就压向她…… 木木在他怀里喘息,被他的吻亲的迷蒙。两人的衣物一件件的滑落。 “木木,乖,给我。” 他双眸猩红,浑身上下都叫嚣着对她的渴望。 感受到他的迫切,她的脸一红,还是挣扎着将未说完的话对着他道,“凤,你想做一统天下的帝王,我陪着你。那些个后宫三千,你要娶谁都无所谓,但你爱着的,只能是我。” 鎏凤鸣怔住,凤目微微清亮。 她的手下滑,落在他的心口处,“这里的这颗心,还有你的人,都只能是我的,可好?” 名分她可以不计较了,那些嫔妃什么的,对他的霸业有用的,他爱娶就娶吧。但是他的人和心,只能是她的! 他缓缓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按在胸口处,妖魅的声音更加沙哑了几分,缓缓的道,“……木木,它早就是你的了。” 感受到掌心下那强烈有力的跳动,木木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热的,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的拱身迎了上去,软软甜甜的声音带着哽咽咕哝,“鎏凤鸣,那我这里的这颗心,也是你的。” 她的话彷佛一枚重磅炸弹,让他的心神恍惚沉醉。她那嫣然一笑,让他涌起一种莫可名状的饥.渴,浑身战栗着的愉悦的晕眩。 木木,他的木木。 他对她的渴望似乎总是有增无减,明明他不是如此没有定力之人,偏偏一遇到她,她的一颦一笑,就连她软软独特的声音都成了对他来说最强力的媚.药。他不是不经人事的青涩少年,即使当年被誉为天耀第一美人的蓝贵妃浑身赤.裸的引.诱他,他都可以面不改色将她丢出去。 可是……为什么一遇到这个小人儿,他所有的定力和防线,都溃不成军了? “凤,你轻点呀……” 木木忽地张开眼,瞅了一眼外面蒙蒙亮的天色。 御书房内黑沉沉的,烛火早已熄灭。鎏凤鸣抱着她交.缠在御书房一侧的软榻上,这软榻并不宽敞,她几乎是叠在他身上睡的。他抱得很紧,即使在睡梦中也是牢牢的搂着她,她抿唇一笑,非常喜欢这种肌肤相依偎的亲昵。 真疯狂,她竟然和他就在这历代帝王办公的御书房里……春.宵一夜。他几乎到了天光泛白时才放过她,那种灼.热火.辣的感觉让木木脸儿泛红。 她轻轻的拉开他的手臂想要溜下去,却听到他动了一下。 第165章 第165章“木木?” 他那沙哑妖魅的声音让她差点腿一软,勾的人想再度扑回他的身上。她咽了咽口水,力持镇定的道,“我口渴了,去倒点水喝。” “唔。” 黑暗中,只听闻他懒懒的应了一声,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倦意。想到他几夜未眠,加上昨晚大量消耗了体力……她眨眨眼睛,拉起外袍盖在他身上。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后,她才溜下软榻,在黑暗中摸索着穿衣。 再过一会就到了他上朝的时间,她要在这之前溜回龙吟殿去,否则真等到了时辰,那些宫女侍卫岂不都知道她和他在这里风.流一夜!更何况昨晚战况之激烈,就连现在回想起来都面红耳赤…… 偷偷摸摸的穿戴整齐,她摸索到门前,轻轻一推—— 妩.媚清亮的水眸倏地瞪大,看到御书房外面的景象,让她心头无比震撼。岂止是心头震撼,就连她的身子都忍不住一震,几乎第一个冲动就是甩上殿门,继续当鸵鸟好了。 好在,她处变不惊的功力极好,否则只怕她这个天耀皇朝的皇后就要当场失态了。 她面无表情的和门外一大群眼睛对视,然后缓缓低头冷静了一会儿,深吸口气,重新挂上雍容华贵的皇后面具,才若无其事轻笑道,“已经到了早朝时辰了?陛下彻夜批阅奏折,倦极而眠。本宫不忍扰了陛下清梦,这才回龙吟殿……” “皇后娘娘,老奴于海,是伺候陛下的内侍总管,从昨夜娘娘进去,老奴就在这里侯了一夜了……” 内侍总管力持平静的说着,但满是皱纹的老脸面红耳赤,似乎颇为尴尬。 他是伺候陛下的内侍,没有陛下的吩咐自然不可私自行动。昨夜看到娘娘来了,松了口气以为娘娘总算顾念陛下的身子,能劝陛下进食了。可、可、可怎么娘娘进去不过片刻,御书房内就开始响起一阵高过一阵的喘.息和呻.吟。那声音似乎还是娘娘发出来的,尴尬的他想退避,但没了陛下的命令,只能干干的站在这里听了一晚上的墙角…… 那声音直到不久前才平静下来,让他不仅在心底赞叹佩服,真不愧是陛下,未进食体力透支的情况下,依然如此的……如此的勇猛无敌! 木木的脸色刹那间青绿了,头脑一片空白。 她、她、她昨晚貌似叫的很大声? 那只妖孽还恶劣的揉捏着她,绝艳一笑,妖魅的吐气勾引,“木木,我喜欢你大声一点。” 然后……然后她……没脸见人了!!! 于海轻咳了一声,他的身后站着一排手捧着托盘的宫女,不远处还有几排侍卫。看了看木木,他低声道,“皇……皇后娘娘,陛下还未用膳,也未休息好。烦请皇后娘娘待陛下醒后,先劝陛下用膳,然后再……咳咳……然后再‘批阅奏折’。” 木木默。 她刚刚怎么说的!?说鎏凤鸣昨晚在彻夜批阅奏折?他的确是在彻夜批阅……批阅她吗? 她抬眼向着御书房旁边望去,更加默然无语。 天色才蒙蒙亮,看不太分明。但不远处那层层叠叠的人影,也让她瞬间明了,这周围的人绝不止眼前这些而已。她和鎏凤鸣的春.宵一夜……到底被多少人听墙角了…… 于海精明的一挥手,趁着皇后娘娘震惊的发呆时,将宫女手中的早膳塞进木木手中,然后恭敬的一行礼,把御书房的殿门缓缓关上,体贴的留给陛下和皇后亲密的早膳时间。 木木呆呆的瞪着丰富精致的早膳,直到身后传来妖魅低沉的轻笑声,她才忽地转身,杀气腾腾的冲到里面软榻前,咬牙切齿的瞪着那软榻上绝艳动人的景色。 鎏凤鸣不着寸缕,只以一件外袍松松的盖住下半身,精壮的胸膛,墨色的长发,微微上挑的凤眸,那慵懒魅惑之色绝艳惊人。 他缓缓勾唇,冲着她一笑,阴柔妖魅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笑意,“……批阅‘奏折’,嗯?” 木木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这个死妖孽,刚才竟然醒着看她在那边和于海大眼瞪小眼! “那朕今晚再批阅一晚‘奏折’,如何?”他的眼神不正经的在她身上流连,眼底的火苗缓缓燃起。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十秒钟后,还未走远的于海听到御书房内一声大叫! “啊——鎏凤鸣,你去死!‘奏折’今晚罢工!” 第166章 第166章随后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于海傻眼的顿住,瞪着那御书房紧闭的殿门,听着御书房内的动静,泪流满面的感慨。 天佑天耀,有了这样勤奋耕耘的陛下,想必那未来的小殿下也快来报到了吧。 而御书房内,恼羞成怒的某皇后暴跳如雷的扑向某皇帝,而那绝艳妖孽的某皇帝则是贼笑着将她搂住,恩恩爱爱的又将劳碌了一晚上的‘奏折’压在身下,开始运……嗯……开始批阅!!! 李奇将军的遗书里表明,未看到唯一的爱女出嫁,拒不下葬。时值夏日,尽管做了防腐处理,尸身仍是不能搁置太久。钦天监连夜观天象,选择了最近的黄道吉日,李奇将军下葬之日,就是李冰儿入宫为妃之时。 那几日的天气一直阴沉沉的,到了李奇将军下葬之日,终于落下蒙蒙细雨。为这场特别的婚礼,增添了一份哀戚。身着缟素的李家军护卫着李将军的灵柩,扶灵出殡,新娘子舍弃了喜庆的大红,也是一身缟素,娇弱怯弱,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鎏凤鸣没有再穿和木木大婚时的镏金红袍,而是一袭天耀传统的明黄龙袍。束冠高束,绝艳俊美的容颜多了几分肃穆,身为九五之尊亲自替李奇开道,轻柔的扶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李冰儿,替她拭去泪水,软语安慰。 这一幕,几乎感动天地。 看的李家军将士们双目含泪,缟素遍布的地上,三军跪地,齐呼凤王之名。龙章凤姿的英明帝王和娇弱可人的遗孤爱妃,风雨之中相互扶持,又是一段帝王情深的佳话。 木木立在远处看着缟素的出殡队伍一路远去,飘摇的细雨丝中他扶着她的背影,格外显眼。 “娘娘……” 秋心一脸不安的看着她。 “新房在哪?” 木木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秋心楞了一下,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回话,“李小姐封了昭仪,赐住福华宫。陛下今日大婚的新房自然就是福华宫。” 木木静静的又看了一会,拢了拢披风,转身离开。 回了龙吟殿木木早早的睡下,今日是鎏凤鸣和李冰儿的大婚之日,仪式上那么完美深情的帝王,不过是几个怜惜温柔的举动就不费吹灰之力的收服了精锐之师李家军,让失了主心骨的李家军从此成了忠心于皇家的金甲骑兵。 李冰儿娇柔怯弱,典型的养在深闺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光是看到绝艳俊美的鎏凤鸣就会倾心不已了,更何况还温柔待之。为了那精锐的李家军,为了天下人眼中英明深情的帝王形象,无论鎏凤鸣心底是怎么想的,今晚大婚之夜自然也是要留在福华宫陪伴新妇。 木木闭着眼躺在床上,和他夜夜相拥的床塌,怎么不过是少了一个他,就觉得如此空旷…… ‘吱呀’一声,殿门被推开,有人轻轻的走进内室。木木皱眉翻了个身,“秋心,我不饿,出去。” “还未用膳?”<cmread type='page-split' num='2'/> 低沉磁性的声音乍然而起,木木错愕的睁开眼,看到那张绝艳俊美的脸孔就立在床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怎么……”他不是该在福华宫陪着那新封的李昭仪吗? 他笑着将她扯进怀里,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一天未见,朕的木木都不想朕。” 他身上淡淡的脂粉味飘进鼻间,木木注意到他仍是穿着白日举行婚礼时的龙袍,那上面脂粉味清清淡淡的,却不是属于她的味道。是他今日那些温柔怜惜时,将李冰儿扶进怀里时沾染上的,心底微微的不舒服,她伸手推开他,小声的咕哝着,“有味道……” 鎏凤鸣一怔,低头看了看她的神色,她别扭的垂眼,不去看他。 好吧,她承认看到他回来的那一刻,心底泛起了无比的甜蜜。明明他都已经丢下那才刚刚成婚的李冰儿,在大婚之夜回到她的身边。可她却还是不舒服他身上那淡淡的、别的女人的胭脂味…… “小醋桶。” 他哈哈一笑,捏了捏她的脸,一把打横抱起她,向着龙吟殿内附设的浴池走去,“既然木木不喜欢朕身上的味道,那就帮朕洗掉吧。” 福华宫内,水姬眼带同情的看着端坐在喜床上凤冠霞帔的新娘,那大红色的盖头遮住了新娘的脸孔,只有微微颤抖的身子看的出她并不平静。 那个人……竟然连这洞房都未入,就又回去了芙蕖木木身边。这个李冰儿实在是不够聪明,用李家军来威胁他,无异是以卵击石。 第167章 第167章水姬行了个礼,声音平静的道,“陛下请昭仪娘娘先歇息,有什么需要的话吩咐这宫里伺候的人就好。 红色喜帕颤抖了下,李冰儿怯怯的声音从底下传来,“陛下他……陛下他在哪里?臣妾已经嫁给了陛下,岂有不尊夫君,独自安歇的道理。” 水姬神色嘲弄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陛下已经回了龙吟殿,昭仪娘娘也该知道,陛下自从和皇后大婚后,并未让皇后按祖制赐住鸾凤宫,皇后娘娘一直和陛下一起住在龙吟殿,夜夜同眠,无一例外。” 喜帕下的李冰儿沉默了很久,才细声细气的道,“臣妾知道了,谢谢水姑姑提醒。” “那就请昭仪娘娘早点安歇,明日的请安也可以免了,陛下体谅娘娘身子弱,特许娘娘在戴孝期间不用问安。” 水姬福了福,撂下最后一句话款款离去。 福华宫内静悄悄的,李冰儿一袭凤冠霞帔一动不动的坐在喜床上,她身边伺候着的是她的陪嫁丫鬟吉祥,吉祥看了看她,轻轻的道,“娘娘,奴婢伺候您歇息。” 吉祥的手还未碰到李冰儿就被她一把挥开,那苍白的手一把扯掉喜帕,露出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孔。 “娘娘,怎么哭了!?” 吉祥大惊,焦急心疼的安慰,“娘娘,陛下想必是体谅娘娘身子弱。老将军去了后,娘娘日夜悲伤,如今进了宫,陛下自然是要先替娘娘调养身子。” 李冰儿哽咽的哭着,怯怯的抬起眼抓住吉祥,充满希冀的问,“陛下不是讨厌我?” “当然不是了,娘娘这般让人心疼的人儿,陛下捧在手心呵护都来不及,怎么会讨厌娘娘。今日大婚上,陛下对娘娘的温柔爱怜,奴婢都看的一清二楚呢。” “可是……可是今晚是我和陛下的新婚之夜……这洞房他连进都未进……” 李冰儿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扑簌而下。那个绝艳俊美的帝王,从她小时候见过一面,就深深倾心。终于嫁给了他,她觉得自己彷佛握住了所有的幸福。大婚之上,他对她的温柔体贴,他的嘘寒问暖,更是让她芳心乱跳。 手中鲜红的喜帕是只有她的夫君才有资格掀开的,可在这奢华的福华宫中,却是她自己摘下…… 温泉浴池中,一场彻底的欢.爱刚刚结束,空气中还飘散着暧.昧的味道。她静静的趴在他赤.裸的胸前,听着胸膛内有力的跳动声。唇角不由得弯弯,那颗心……是她的。 白嫩的小手下滑,在他身上游走。他的身子……也是她的!妩.媚的水眸因为这个想法而愉悦的眯成一条缝,唇角翘的老高。 她一点也不觉得被独自扔在福华宫的李冰儿可怜,天耀人人皆知凤王独宠她,甚至为了她独身入南隅将她带回,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李冰儿仍是坚持要入宫。 李冰儿虽是遗孤,有李将军托书之说。但祁非探到的消息却是李奇将军有一养子,和李冰儿青梅竹马,对她一往情深。李将军临终意思将唯一女儿许配给养子,偏偏李冰儿誓死不从,接到这个消息后哭的肝肠寸断。无奈之下李家军篡改了李将军的遗书,顺了李冰儿的意思,将她送进宫来。其中的心思一点都不难猜,无非是鎏凤鸣绝艳俊美让李冰儿倾心,加上一国帝王的帝位,怎么看都比一个从小生活在她身边的父亲养子来的有吸引力。 愚蠢! 木木撇撇嘴,李冰儿大概永远也不知道,在那个养子眼里,她是唯一,是会被疼若至宝的人。而在鎏凤鸣这里,她的价值……不过是她身后的李家军…… 当鎏凤鸣得到了那些精锐之师,那个李冰儿……还有什么用处? “木木……” 她漫不经心四处乱摸的小手被抓住,鎏凤鸣凤眸猩红的盯着她,低低的咬她的耳朵,“看来朕刚刚没有喂饱你,那朕现在补上……” 嘎? 看着鎏凤鸣眼底赤.裸.裸的火焰和欲.望,木木后知后觉的想起。 “呃……不好意思,失手,失手,哈哈……” 她干笑着收回手,动了动想退到安全范围去。这男人可是刚刚才折腾了她几回,她下身那里还痛着呢! 第168章 第168章可被她挑.逗的满身是火的鎏凤鸣哪里肯这样轻易的放过她,长臂一身就将她抓了回来,邪邪的一勾唇,“满足娘子的需求,是为夫的荣幸。” 偌大的浴池里只听闻木木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水花飞溅,一室春.光。 正在交缠中的两人沉溺不可自拔时,浴池外殿传来内侍总管于海略带迟疑的声音,“陛下,李昭仪娘娘的陪嫁丫鬟吉祥跪在殿外侯着,说是昭仪娘娘悲伤过度晕倒了,现在神智不清,一直在念着陛下。” 浴池中交缠的两人一震,木木身子一僵,眼神逐渐从朦胧中清醒。她挣扎了一下,却被鎏凤鸣更紧的按在怀中。 “嗯……凤,有人……” 木木克制不住的低吟出声,努力想要维持清醒。他却对殿外于海的声音充耳不闻,缠绵细致的吻一下一下落在她身上。 “陛下……御医去看过了,说昭仪娘娘的情况的确不太乐观,悲伤过度,忧思过重,唯有心念着的人陪伴,方可解一时之急。李将军的养子李蒙已经连夜进宫,正在福华宫后侯着。” 于海的声音大了几分,染上焦急。 鎏凤鸣的动作终于顿住,深邃幽黑的凤眸眯了眯,将木木从浴池里抱了出来,扯开一旁的薄毯将两人裹住。 木木呻.吟一声,妩媚的水眸里着火一般的瞪着他,细着嗓子小声的道,“你……你出来呀!” 这只不要脸的色狼,竟然像抱小孩一般的抱着她。 木木尖叫了一声,觉得头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一片烟花绽开的绚烂。当她好不容易从愉悦的巅峰中回神,鎏凤鸣已经放开她,下床慢条斯理的穿衣。 看着她软绵绵的无力躺在床上,他心满意足的勾了勾唇,道,“木木,对为夫的表现可满意?” “你……”木木觉得自己浑身连勾动小指的劲都没了。 “乖,你先睡着,为夫去看看,一会就回来。” 木木没再吭声,安静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殿外,融入夜色之中。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她未动,就这样睁着眼,静静的看着华丽的雕花窗棱。直到天光泛白,守在一旁的秋心问,“娘娘,可要秋心去福华宫请陛下回来?” 木木看了一眼已经窗外泛白的天色,收回视线轻轻的道,“不用了。” 她和他都已经不再是可以随意任性的人。 而这一夜,是鎏凤鸣自大婚后,第一次宿在了别的嫔妃宫里。 木木睡得很不安稳,几乎在天快亮时才慢慢睡去,不过多久,外殿隐隐传来吵杂的声音。她皱了皱眉坐起来,判断了下时辰,不过才是早朝时间。 “娘娘,您醒了。”秋心走进来,服侍木木洗漱。 “外面怎么那么吵?” 秋心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是李昭仪,她来向娘娘请安。” 陛下昨天明明吩咐过,让那个新封的昭仪暂时不用来请安,表面上看来是体谅李昭仪悲哀过度,身子弱。但秋心知道,那是陛下怕娘娘看了不舒服。偏偏那李昭仪也是个不长眼色的东西,真以为陛下留在她那里一夜,就是得宠的吗!? “娘娘,可要让她回去?” “早晚都是要见的,让殿外的人好生伺候着,别失了分寸。” 木木静默几秒,漫不经心的起身,让秋心在她身上开始装扮。 龙吟殿内,木木坐在主位,李昭仪满面红晕,羞答答的低垂着头,露出一截完美的粉颈,用眼角偷偷的觑她,怯怯的向她请安。 “皇后娘娘,冰儿昨晚太累了,起的晚了,请娘娘恕罪。” 第169章 第169章木木神色淡然的一笑,“李昭仪多礼了,昨夜是你和陛下的新婚之日,何罪之有。” 李昭仪听到木木这话,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哗哗的掉落,她颤抖着身子叩首,梨花带雨的娇柔的道,“皇后娘娘,您果然怪罪冰儿了,冰儿自幼生长在武将之家,对宫廷礼仪生疏。如果冰儿知道昨晚陛下回了皇后娘娘这里,就算是病死也万万不敢惊扰圣驾。”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娇弱的身子颤抖的如风中柳絮,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小姐。” 李昭仪从家里带过来的陪嫁丫鬟吉祥看到她这样,心疼的眼泪直掉。也扑通一声跪在木木面前,不住的磕头,“皇后娘娘,是奴婢该死。昨晚小姐晕厥过去,奴婢看小姐甚是思念陛下,危急之下才打扰了圣驾,小姐她全然不知情。奴婢该死,请皇后娘娘恕罪。” 木木啼笑皆非的看着面前这荒诞的一幕,不言不语的想着那李昭仪能哭多久。偌大的龙吟殿静悄悄的,宫女们都低眉顺眼的立着,对于宫内这种戏码实在是看的太多了,想活下去就要懂得沉默。 李昭仪见木木没有反应,哭着哭着咳嗽声越来越大,娇柔怯弱的偷觑着木木,一个激动晕厥了过去。 木木离她最近,被她突然倒地吓了一跳,伸手去扶她,李昭仪的陪嫁丫鬟吉祥却突然跳起来大叫,“李大夫,快叫李大夫!娘娘你别吓我,李大夫说娘娘本就悲伤过度,不可受到刺激,娘娘!” 木木一愣,收回了手。 冷眼看着慌乱成一团的福华宫的人,很快一直候在殿外的李大夫就被领了进来,这大夫据说是李家的人,世代军医出身,近几代医术极为高明。因为李冰儿身子弱,就一直留在将军府。这次李冰儿进宫封了昭仪,这里李大夫也太医院。 他进殿后一脸的焦急担心,循着礼仪向木木请安行礼,不待木木喊起,就冲到李昭仪身边诊脉。细细的把脉良久,又从随身的药箱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李昭仪鼻下让她嗅了嗅,才转身再次跪在木木面前道。 “皇后娘娘,我家小姐自由体弱,老将军疼若珍宝,小姐娇弱,受不了委屈折腾。又是刚进宫,对这深宫大院的规矩难免生疏,请皇后娘娘宽待,只要娘娘吩咐,我家小姐一定不会做出有违娘娘心意的事。” 秋心的目光变冷,冷冷的上面站在李大夫跟前,严厉的道,“李大夫是自小跟在李昭仪身边的人,怎么将军府的人连最起码的礼仪规矩都不懂?这后宫里皇后为尊,娘娘还未开口,一个小小的昭仪有资格说话吗?就算今日娘娘赐死李昭仪,这里也没你们插嘴的余地!” “你……”李大夫脸色一变,猛地抬眸瞪着秋心。 木木扫了一眼晕厥在地上的李昭仪,看到她睫毛微微颤抖,不屑的撇撇唇,慵懒的道,“秋心,回来。” “是,娘娘。”秋心一怔,恭顺的立回木木身后。 木木淡淡的看着李大夫和吉祥,“你们小姐也许在将军府的确是被人疼若珍宝,只是进了这皇宫,就有皇宫的规矩。说句难听的话,这宫里的嫔妃,哪一个不是在家里被疼若珍宝的人儿。李昭仪体弱,陛下也提过。以后若无必要,李昭仪可以不用来本宫这里请安了。不然万一又晕厥了,本宫可担待不起。” 声落,她示意众人将李昭仪扶下去。李大夫深深的看了一眼木木,跟着行礼告退。 “娘娘。” 秋心不解,对于这么轻易放过李昭仪很不满。那李冰儿算什么东西,陛下不过才去了福华宫一晚,她就竟然敢来耀武扬威。还有跟着那个昭仪来的人,没有一个将娘娘放在眼里,以为有了李家军为靠山,就可以在这宫内横行了!? 木木面无表情的看着刚刚李昭仪晕厥的地方,怎么身体虚弱,前半夜还生不如死的李家小姐,不过半晚上,就又可以神采奕奕的来向她请安了,然后更顺理成章的在这龙吟殿被她折腾的晕厥过去? 天耀凤王登基后不久,就再迎娶西狄公主和李家遗孤的消息传到千里之外的南隅,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那绝艳俊美的凤王,不但有了皇后,这连妃子都纳了,那皇储子嗣自然是指日可待!众臣子不由得想到自家的夜帝,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一脸怒其不争的无奈。 虽然陛下也有珈儿这个皇子了,但这只是兰叶公主一人对外宣称,陛下的态度不明,那珈儿的身世自然还需要斟酌。上次陛下从天耀归来,带着一身的伤,几次都游走在鬼门关,差点回天乏术。吓得众臣在陛下稍稍转好之时,就联名上书请求陛下选秀,怎么也要为南隅留下皇储才是。 第170章 第170章储秀宫内,一干大臣将夜帝身边最亲近的万全公公团团围住,不悦的责问,“怎么内务府的人还没到?” “呃……大人们,稍安勿躁,这条件有点苛刻,内务府一时半刻也找不齐……” 万全摸摸额头上的汗,心底哀怨。凤王陛下为毛要将他放在这水深火热的南隅。本以为凤王陛下已经够难伺候了,没想到夜帝陛下闹起脾气来,更是吹毛求疵到令人发指…… “稍安勿躁?” 离万全最近的李大人不屑的哼了一声,“怎么找个女人有这么难吗?泱泱我南隅,难道就找不出几个女人来选秀!?” “当然难了。” 万全一脸的郁闷,“女人倒是不少,但是要符合眼睛不能太小,要有点妩.媚又不能淫.荡。眉毛不能太粗,过细也不行。太漂亮的不要,太丑的也不行。清秀的总算可以吧,但不能吸引住视线的也出局……” “这些……都是陛下提出来的要求?” 众臣面面相觑,这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而且听起来都是一个模样,难道陛下打算选一干长相大同小异的嫔妃进宫? “不是陛下提的,难道南隅境内还能有人有资格对陛下的选秀提要求吗?” 万全满脸的委屈。这些个大臣们不知道,他心底可是清楚的清,那些要求说白了根本就是按照那个芙蕖木木列的。 虽然陛下这次回来后,对芙蕖木木绝口不提,可是……如果真的不在意了,怎么会连名字都不能提一下,就连东方小筑,陛下都不曾在踏进过。这世间最无奈的,莫过于爱恨无望的痴缠,芙蕖木木已经贵为凤王陛下的皇后。 忘不了,爱不得…… 这怎么就让夜帝陛下撞上了,这样的一场情劫,要到何时才能解脱…… “鎏凤鸣果然不简单,动手够快。我还以为有小妹在,他多少都会为难下。没想到呵……不但拿下西狄的水泽十六州,就连李家军也一并归入他手中了。” 南隅的御书房内,有人笑眯眯的将手中的密报扔在一旁,转向龙椅上闭目养神的人。微微挑眉,“怎么,心疼了?” “她是你妹妹。” 龙椅上的夜炫没有睁眼,听不出情绪的嗓音清清冷冷的,温润如玉的脸孔剔透却也冰冷。 “啧,啧,小妹还真是偏心。同样是纳妃,当年你和兰叶有婚约,现在鎏凤鸣同时娶了西狄公主和李家遗孤,这么怎么不见她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听到芙蕖子夏提到五年前,夜炫眼皮微颤,五年前的那一幕是他心中永远好不了的伤疤。自嘲的勾了勾唇,“大哥处理这些一向做的很好,即使后宫三千,也许也能让木木幸福。” 芙蕖子夏看着他的样子轻叹,摇了摇头,“既然如此,你就该把隐卫撤回来了,她的未来交给鎏凤鸣去担心就好了。失去了她未必不是好事,很多时候,在得与不得之间,是很难分清幸与不幸的……” 夜炫不语,只是静静的靠在龙椅上,思绪飘的很远。 隐卫回报说,她很好。 即使大哥决定纳妃了,她依旧很好。是真的很好?还是躲在不让人看见的地方默默哭泣?她的性子,在那后宫三千的地方,要如何幸福? 木木…… “滴翠殿的兰叶最近动作不小,不少老臣都知道了那个珈儿是你的骨肉。虽然你说珈儿不是,但兰叶可是握着证据,你别忘了对那些老家伙来说,一个有着先南隅王血脉的孩子,可比你金贵多了。” 芙蕖子夏皱眉,对于那些老家伙们来说,只怕恨不得直接暗杀掉夜炫,然后扶兰叶生的那个珈儿即位,再怎么说珈儿有先南隅王的血统,比起夜炫来不知亲了多少倍。兰叶的小动作不断,就是为了要确立珈儿的储君地位,偏偏该急的人压根就不当一回事。 “珈儿不是我的骨肉。”夜炫睁开眼,黑眸如墨,浑身上下透着清冷疏离的淡漠。 “为何如此肯定?”芙蕖子夏眯起眼盯着他。 夜炫淡淡的笑了,也盯着他道,“木木的天命是什么?让你可以什么都不顾的将她送到大哥身边?” “这是交换条件?”芙蕖子夏扯扯唇,“一个珈儿的身世,就想换小妹的天命……” 夜炫不理会他,抬手缓缓的抚摸着自己的额头,眼神深邃莫测,“……我与大哥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第171章 第171章芙蕖子夏怔住,顿了几秒,眼眸倏地暴睁,他不可置信的瞪着夜炫的额头,“难道你也是……” 他看着夜炫光滑的额间逐渐浮起一个诡异华丽的图案,彷佛印记一般,血红色的端正在额间,诡异却漂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印记据说只有天耀皇族才会拥有,存于血脉之中延续。那个孩子即使没有印记,也该有几分相似的气息,偏偏他的身上我只感到陌生的味道……” 夜炫缓缓的摩挲着额间的印记,若有所思的道,“……木木的天命和这印记有关?”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两个……” 芙蕖子夏震惊的喃喃自语,看夜炫的眼神彷佛怪物一般,脸色煞白。 夜炫缓缓起身,不紧不慢的逼近,墨玉般的眼眸冰冷的毫无感情,“现在你该告诉我……木木的天命是什么?天下第一金商的芙蕖家……到底是什么?” “……” 自那日鎏凤鸣夜不归宿以来,木木好几日都不让他近身。鎏凤鸣一抱着她,她就彷佛闻到他身上那股不属于她的香味,让她恶心的欲呕。 鎏凤鸣的耐性被磨光,俊美的脸上敛了笑意,“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朕不过是去了一次福华宫,也值得你这样?” 木木眼底逐渐变冷。 不过就是去了一次福华宫?他怎么不说他还宿在那里一晚,抱着李昭仪缠绵了怎样的一个**!明明他答应过她,他的人,他的心,他的身,都是她的!就算娶了李冰儿,他要的不过是那背后的李家军,不是吗!?言犹在耳,可是他呢? 她想问他到底有没有和李昭仪发生什么关系,可突然又觉得问不出口。李昭仪是他明媒正娶的妃,就算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责问!? 她扯开一抹微笑,“李昭仪刚刚丧父,陛下还是多陪陪她的好。” “木木?”鎏凤鸣眯起眼睛,深深的看着她。“这是你真心的想法?” “当然。”木木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似有些愤怒,向她伸手示意。“说什么胡话,乖,过来。” 镏金龙袍上的红色刺得她双眼发疼,倔强的扭过头去不看他。他总是在她面前穿着红色的龙袍,衬得他愈发绝艳俊美。那晚……那晚他去福华宫,随手披上的也是只属于她的镏金红袍…… 那只白玉般精致的手在半空中,对着她停顿了很久。似乎过了有一个世纪,那只手在紧绷的气氛中,缓缓放下。 有那么一瞬间,木木几乎条件反射般的想去握那只手。指尖在袖子里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抬起握住。 她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爱,却如此沉重。 会不会在不知不觉间,他们交握的手就这样放开,谁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过来。”他面色沉沉的又说了一遍,目光寒冽深幽。 木木低着头充耳不闻。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对峙良久。 “很好。” 忽地,她听到他磁性阴沉的声音吐出冰冷的两个字,随即是转身的声音。心头一颤,贝齿死死的咬住唇瓣,她强迫自己不要抬头,一旦抬头就再也忍不住那心酸的感觉。 “娘娘?” 鎏凤鸣走了之后很久,整个龙吟殿依旧静悄悄的。秋心走进来看着一动不动低着头的木木,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这几日娘娘吃的很少,精神也不好,她知道娘娘几夜都没睡好,睁着眼睛到天亮。那日李昭仪无礼的举动,依仗着她身后的李家军丝毫不将娘娘放在眼里,偏偏娘娘倔强的不肯让陛下知道…… 她心疼娘娘,却不懂娘娘为何要和陛下闹脾气。陛下顾念着娘娘,也就才进过福华宫一次而已。这样下去,等这后宫的主子多了起来,娘娘又要怎么应付那些杀人不见血的阴招? “秋心。” “啊?” 木木抬起脸来,淡淡的微笑,“以后你别喊我娘娘,还是和以前一样喊我小姐吧。” “这……这不合礼数。”秋心讶异。 “没什么不合礼数的,只是我很怀念以前的日子,听着你喊‘小姐’,总能想起以前……” 她的眼神变得怀念起来。 第172章 第172章初入这异世,凤王府里,就是秋心一边絮絮叨叨的替她讲解,一边伺候她沐浴。她对这个世界最初的认知,全部来自秋心。 秋心看着木木的样子,抿唇一笑,声音放柔的道,“好,小姐。” 伺候了木木睡下,秋心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她知道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小姐一定是……一定是怕忘记过去的快乐…… 吸吸鼻子,她冲着黑暗中的人问道,“如果是你,你明知道心爱的女子受了委屈,还会头也不回的离开吗?” 黑暗中静默几秒,传来祁非低低的声音,“如果是我,会一直守着她,寸步不离。” 秋心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带着浓浓的鼻音,“可是陛下他……陛下他明知道小姐心里不舒服,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祁非从黑暗里走了出来,静静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神色平淡的道,“小姐还有我,祁非这条命都是小姐的,一生一世的追随。” 秋心哽咽几声,终于还是趴在祁非怀里嘤嘤哭泣起来。 木木第二日醒来后,于海捧着《起居注》已经候在门外。这天耀皇朝里《起居注》是记录皇帝临幸嫔妃的日子和时间,由敬事房记录,再交给皇后过目,加盖凤玺,这盖了凤玺的才表明承认皇帝的临幸,否则就算是真的和皇帝**一度,没有记录在案的,就权当不算。 鎏凤鸣和李昭仪大婚那日虽然去了福华宫,第二日却并未有人送来《起居注》,所以这一日是木木第一次看到专门记载皇帝性.事的本子。 按照天耀的宫律,只有妃以上的才有资格和皇帝共枕一夜,李冰儿只是昭仪,只有半夜的资格。但昨晚却是和他共枕一夜…… 据说,李昭仪身子弱,陛下怜惜她的身子在就寝前还特赐了宫内秘药替她补身子。在这宫里待得久点的人都知道,那秘药说白了就是增加情.趣的东西,专门用在身子弱的嫔妃身上,就怕她们承受不住恩宠。 据说,福华宫内的暧.昧呻.吟一整晚都未停止,可怜的李昭仪彻夜未眠的被陛下折腾着。早朝时分,又娇羞可人的服侍陛下起身,就连洗漱都未假宫女之手。依依不舍的送别陛下去早朝后,身子弱的李昭仪终于晕厥了过去,被宫女们手忙脚乱的扶进去梳洗。 据说,李昭仪的身子上啊……那被陛下宠.幸的痕迹,浑身上下都是,就连久居宫内的老嬷嬷都看了脸红心跳…… 木木微笑着翻看《起居注》,看到那共枕一夜的记录,她拿起凤玺轻轻的在上面盖上。 “皇后娘娘……” 于海公公神色有些不安,娘娘的神色是不是太平静了点? 木木看着凤玺在《起居注》上盖上的那个漂亮的印记,唇角弯弯,将那册子合起递给他,“辛苦于公公了。” 于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的退了出去。 “小姐……” “我没事。”木木微笑的吩咐,“将这床上所有的被褥都换了,全部换新的。” “是。” 秋心收拾着,看到龙床上木木自制的玩偶抱枕,她迟疑的一下问,“小姐,这个可也要……” 木木冷眼看着那玩偶抱枕,那抱枕是她初入宫无聊时,拉着鎏凤鸣一起做的,当然那个养尊处优的他不屑于动手,只在她蹩脚的女红手艺下,瞪着那根本看不出模样的抱枕嫌弃的轻哼。 他大概从来不会碰这样劣质的东西…… 红润蠕动几下,木木轻启唇,一字一顿的吐出冰冷的声音,“扔了。” 无所事事的端坐在椅子上,看着秋心指挥着宫女进进出出。她忽然有片刻的茫然,大脑一片空白。 不过一会儿,一个小宫女恭敬的进来请示,李昭仪来龙吟殿请安了。她讥诮的勾了勾唇,不是身子弱的晕厥了吗?她知道鎏凤鸣的需索有多么惊人,承欢一晚,那个身子弱的昭仪娘娘还能强撑来请安,是不是太恭顺贤良了? 让人去打发了,她目前不想看到那个娇弱无辜的李昭仪。小宫女出去了,不过一会儿又匆匆的跑进来,“娘娘,李昭仪不肯离开,说是一定要见到娘娘。” 木木忍耐的闭了闭眼,召来秋心开始装扮。敷粉、描眉、染上胭脂,换上皇后的宫装后,她看着镜子里的人,竟然觉得有刹那间的陌生。 噙着淡淡的笑容走到外殿,一眼就看到跪在殿中央的李昭仪。 第173章 第173章“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李昭仪跪在地上,低低的叩头不肯起身。她穿着一身凉薄的夏装,薄薄的轻纱,低低的抹胸,根本遮不住她脖颈上、胸脯上、胳膊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吻.痕。 这又是哪一出? 看着李昭仪浑身上下那些若隐若现的吻.痕,木木握拳,指甲深入掌心来抵抗心底的刺痛。直到看到现在的李冰儿,她忽然才感觉那出轨的刺痛尖锐起来。不是不曾想过这样的场景,可笑的是再多的心理准备,都不及事到临头后痛楚。 “李昭仪还是起来说话,你身子弱。” 李冰儿不动,依旧跪着,细声细气的道,“冰儿今日是来赔罪的,皇后娘娘不怪罪冰儿,冰儿才敢起身。” 秋心眼一沉,脚步动了动,却在木木淡淡的一瞥后忍了下来。 “李昭仪此话诧异,昨夜你承了恩.宠,身子受累了,何罪之有?以后还望昭仪更加尽心的伺候陛下,早日开枝散叶。” 李昭仪闻言却未起身,反而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娇弱的声音更有一股惹人心怜的魔力,“请皇后娘娘不要再怨怼陛下了,陛下娶了冰儿,完全是迫于家父的遗书,不得不为。天耀里谁人不知陛下和娘娘恩爱非常,如今娘娘不理陛下,陛下虽然面色如常,可冰儿知道陛下他夜夜忧心,念着娘娘的。冰儿身微命贱,不敢求别的,只愿陛下心情舒畅,偶尔记得冰儿就够了。” 木木几乎要替她鼓掌了。 天耀皆知自己和鎏凤鸣恩爱非常,那她为何还要进宫?鎏凤鸣夜夜忧心,念着自己,却是上了她福华宫昭仪娘娘的床?她不敢求别的,却敢带着一身恩宠的痕迹来自己这里招摇?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李冰儿,木木缓缓蹲了下去,平视着她,“本宫与陛下之间的事,与其他人无关。李昭仪,你觉得你有资格过问本宫和陛下之间的事?” 李冰儿泪眼汪汪的看着她,怯弱委屈的令人心怜,“我……我……我只是心疼陛下,陛下昨晚他……” 她的双颊飞上一抹红晕,彷佛回想起昨夜的旖旎,欲言又止。 木木笑了笑,眼神逐渐变得冷硬。“老实说,本宫很讨厌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偏要削尖了脑袋往这后宫里钻。但,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怪不了你。” “不过……” 她的语调一转,冰冷淡漠的道,“既然你已经进了宫,那这宫内的规矩还是要好好学学。本朝宫律妃以上才有资格与陛下共枕一夜,李昭仪不过是小小的昭仪,只有半夕的资格,为何却与陛下过了一整夜?” 李冰儿惊讶的抬眼看她,根本没想到木木会突然说这个。宫律上虽然一直有此条,但后宫之中却无人遵守,更何况是陛下亲临,谁会傻得按照宫律去只伺候半夕。 “还有……李昭仪大概忘了,在这后宫之中,昭仪在本宫面前只能自称‘臣妾’而非‘我’,懂了吗?” 木木淡淡的说,“念在你初入宫,这次就小惩一下算了,回去将妇德抄三遍。” 李冰儿看了她好一会,眼泪又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她叩了个头,咬咬牙说,“皇后娘娘,千错万错都是冰儿的错,如果没有冰儿,没有爹爹的那封遗书,冰儿自然不会进宫来惹娘娘心烦。只望娘娘能心疼陛下,和陛下和好如初。” 她说完,竟然失了仪态的起身冲出龙吟殿。 秋心脸色一变,心里暗叫‘糟了’。木木却只是困惑的眨眨眼,这个李冰儿疯了吗?今天不继续装柔弱了? 一眼望去,龙吟殿外是一大片迎风摇曳的荷花。夏日正浓,这荷花开得放肆,美的竟然有丝妖娆。 “祁非,拦住昭仪!” 秋心急急的道,从小就在皇家长大,对于这些勾心斗角的把戏,小姐不明白,她可是看的太清楚了,那李昭仪分明就是有阴谋! 祁非从木木身后窜了出去,还没来及抓住李昭仪的衣裳,就听到‘扑通’一声,那娇弱可人的昭仪娘娘已经跳了下去。祁非眉头一皱,就要下水,却听到李冰儿的陪嫁丫鬟吉祥一声尖叫,“你是什么人,滚开!娘娘身娇肉贵岂是你这侍卫可以碰的!” 声落,吉祥已经跳进水里抱住李冰儿,岸边几个公公也开始手忙脚乱的下去救人。 木木怔愣的站在殿中,看着外面的一片混乱,她缓缓笑了。只觉得,浑身上下,从心底蔓延开一股透骨的悲凉。 众人七手八脚救上来的李昭仪已经晕厥,气若游丝。那身夏日薄纱早就不具备衣裳的功效。 第174章 第174章吉祥拿着一条披风紧紧的裹住李昭仪,只露出她惨白惨白的脸孔。 一片凄惨混乱中,“陛下驾到——”的唱和格外刺耳,众人一惊,除了木木已经全部跪倒在地。 鎏凤鸣大步踏进来,龙章凤姿,英挺不凡。漂亮的凤眸懒懒的扫了一眼殿内外的混乱,在看到李昭仪浑身的狼狈时,黑瞳微沉。 “闹什么呢?” “陛下,陛下您可要替昭仪娘娘做主啊——” 吉祥看到鎏凤鸣,连忙抱着李冰儿向着他不住的磕头,哭哭啼啼的告状,“陛下,昭仪娘娘今日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怕皇后生气,特意跪地请安以表诚意。可、可……可不知怎的,说了不过几句,皇后娘娘言昭仪娘娘不守宫规,要责罚了去……” “……娘娘一时想不开,就投了湖,奴婢去救,还遭到这个侍卫阻拦。这可怎么办的好,娘娘本就身子弱,昨晚才承了陛下一夜恩宠,今日就被逼的投湖……陛下,您可要替昭仪娘娘做主啊……” 吉祥哭的凄惨,不断的磕头早让她额头开始渗出血迹。指着祁非含血喷人,她不知道祁非是过去名门祁家的公子,只知道这个侍卫是皇后身边的心腹。动不了皇后,能折损她一枚心腹也是好的。 木木一动不动的站着,听着吉祥断断续续的话。秋心几次想反驳,却被她一个冷然的眼神压了回去。 木木看着鎏凤鸣脸色变沉,看着他主动伸手打横抱起地上晕厥的李冰儿,看着李冰儿嘤咛一声转醒,惊恐的依偎向他怀里,颤巍巍的哭泣,“陛下,陛下……” 鎏凤鸣低声安抚,将李冰儿抱在怀里。离得有段距离,她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却看的到他脸上不容人质疑的温柔和呵护。 呵……原来那份温柔,不是只有她才见得到。 ‘刷’的一声,兵戎出鞘的声音,木木抬眼,看着一个青年男子举剑向她刺来。她不闪不躲,只是直直的看着那还在安抚佳人的鎏凤鸣。她看到他似乎顿了下,再抬起脸来,眼中仍有哄着李昭仪时残留的温柔。 ‘锵’! 祁非抽剑挡在木木面前,狠狠的一挑,将那青年的剑甩开,阴沉着声音呵斥,“李将军,这里是皇宫,皇后娘娘面前岂容得你放肆!对皇后娘娘拔剑,论罪当斩!” 李将军? 木木打量着面前愤恨的瞪着她的男子,原来这就是李奇的养子,李冰儿本来该嫁的人?看他这般激动的样子,祁非探到的果然不假,他对李冰儿的确是情根深种。所以才会看到她这个‘逼’的李冰儿‘跳湖’的元凶,就气愤的恨不得杀了她? 在这……皇宫之中公然刺杀皇后? “来人,将他压下去!” 秋心也是气的浑身颤抖,皇后是一国之母,皇宫中除了陛下外最为尊贵之人。现在不但李昭仪骑到皇后头上,就连这李家养子也肆意妄为到举剑刺杀!? “陛下……陛下,求您饶了哥哥,臣妾自幼体弱,多亏了哥哥走南闯北替臣妾寻到珍惜药材续命。要是没有哥哥,臣妾早就亡故了……” 鎏凤鸣还未发话,刚刚醒来的李昭仪已经哭倒在他怀里,害怕的看了木木一眼,然后更加怯弱的依偎着他,“都是臣妾不好,臣妾太笨,不懂的讨娘娘欢心,惹怒了娘娘受罚是应该的。哥哥只是一时情急,心疼臣妾这个唯一的妹妹。臣妾已经没了爹爹,哥哥算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陛下,求您开恩……” 鎏凤鸣抱着李昭仪走向木木,绝艳俊美的脸上一片冷酷,凤眸里莫测深沉,淡淡的问,“为什么?” 木木静静的和他对视,小脸上也没有一丝情绪,“我没有逼她跳湖……”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俩个即使面对面,也开始需要藏起心思了。 “娘娘,是冰儿不好,娘娘的惩戒冰儿不敢不从,只求娘娘网开一面,饶了哥哥。” 李昭仪从鎏凤鸣怀里怯弱的抬起头,梨花带雨的颤抖。在说到那惩戒时,更是瑟缩的抖了几下。 秋心气的双目通红,刚才在殿内人少,她分明听到小姐不过是惩戒这昭仪抄写三遍妇德,现在这昭仪却表现的彷佛是小姐要逼死她一般! “皇后身为母仪天下之人,后宫表率。德容气度尤为重要,芙蕖氏木木,你可知错?” 鎏凤鸣的声音磁性悦耳,此刻听在木木耳里却是冰冷刺骨的痛。她看着他,彻骨的悲凉,“你不信我?” 第175章 第175章“朕是很想相信,可是皇后拿什么来让朕相信!?昭仪身子弱,御医曾言不可妄动。难道昭仪会拿她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过一夜恩宠,皇后眼里都容不下,以后怎么母仪天下,做六宫之首?” 鎏凤鸣目光一闪,冷酷的道,“还不快给昭仪陪个不是。” 木木眼里的光芒一点一滴的熄灭,她淡淡的勾唇,讥诮的问,“那昭仪的兄长公然刺杀皇后,无视国法宫规,请问陛下,又该当何罪?” 鎏凤鸣扫了一眼旁边的青年男子,“李蒙,你可知罪?” “陛下,臣一时情急,冲撞了皇后,臣知罪。” 李蒙扔下剑跪地,望向木木身后的祁非,目光狠厉,“只是有大胆之徒妄想置臣妹于死地,这让臣万万不能接受。” 他没忘记刚才吉祥说的,那个皇后的侍卫竟然阻扰人去救冰儿,冰儿体弱,稍微耽搁就会回天乏术! 鎏凤鸣面无表情的看了祁非一眼,“来人,给朕拿下。” 木木笑了,走到祁非身前,嘲讽的看着他们道,“祁非是本宫的人,谁要动他,除非踩着本宫的尸体。” “小姐!” 秋心惊呼,看着面无表情的祁非和神色讥诮的木木,她的眼眶忍不住红了。 陛下,陛下为什么不相信小姐!?那个娇柔怯弱的李昭仪,难道就这么快就抓住了陛下的心吗!? 鎏凤鸣的凤眸里一片深沉,静默了半响,深邃的看着她命令,“木木,让开。” 她一震,这是他今日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不是冰冷疏离的皇后,而是木木。她抿抿唇,对上他的眼,“祁非没有那么做。” 他的眼里依旧是一片深幽黑沉,她什么都看不清…… 他噙着冰冷的笑,一挥手道,“不让是吗?很好。将皇后和祁非关起来,等昭仪身子好了,再做定夺!” 声落,他抱着李昭仪大步向外走去。 木木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低低的笑了起来,心底明明很痛很痛,那双妩媚的眼眸却干干的,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没有挣扎,就这样任由蜂拥而至的侍卫,将她和祁非关了起来。 皇后善妒,独占着陛下不放。李昭仪不过才得一夜恩宠,就被惩戒折磨的差点丢了性命。好在陛下圣明,这次没有护短的将皇后关在龙吟殿,不许任何人求情。 不过几日的功夫,这消息已经传遍了天耀上下。多数大臣们欣慰的感慨,他们的陛下终于恢复正常了,只期望最好能废掉出身不明的皇后,另娶身家清白的世家女子为后才好。 李昭仪的风头一时响彻整个天耀,成了众人暗暗羡慕嫉妒的对象。 福华宫内,李冰儿屏退了众人,幽幽的看着面前的李蒙。 “哥哥,辛苦你了。都是冰儿没用,差点连累了哥哥。” “冰……娘娘,这都是李蒙该做的,何来辛苦之说。” 李蒙刚毅的脸上满是心疼,想伸手向过去那样抚摸她的头,却又介怀她已贵为娘娘,苦涩的收回手。 “以前只听闻皇后娘娘出身芙蕖家,性子大大咧咧,不若世家小姐端庄。没想到如今一见,却是狠毒的妇人。娘娘在这宫中,这般软的性子,怕是会吃苦……” “冰儿不怕,冰儿有哥哥保护,不是吗?”李昭仪柔柔的一笑,对着李蒙撒娇。 从小她就知道,怎么能拿捏的住这个爹爹的养子。她早知道今日李蒙会进宫看她,所以一大早便去了龙吟殿,寻不到她,这个李蒙自然会去皇后那找她。本只是想将事情闹大,没想到他倒是将陛下一起带来了,正中了她的下怀。 “更何况,他在这里。待在这宫中就能碰触的到他,这是冰儿自小以来的奢望,如今奢望成真,犹如在梦里。” 她的眼神变得迷蒙,那个惊才绝艳的帝王,是她一直追逐的身影。以前碍于爹爹不同意,她只能含恨将这心事放在心底。而如今,她已经是他的昭仪,是他的妻…… “可她毕竟是皇后,若是要杀你……易如反掌。” 李蒙忧心不已,在他眼里这个妹妹从来都是娇柔怯弱的,心底善良的不忍心伤害任何人。今日不过是请安就差点要了她的命,这以后…… 李昭仪缓缓掩下眼睑,温柔的道,“哥哥放心,陛下他会保护我的。” 第176章 第176章龙吟殿外,鎏凤鸣静静的伫立着,夜色深沉,夜风吹拂的他衣袂飘飘。 “陛下,可要摆驾福华宫?” 于海立在一旁,小声的提醒。这夜晚风凉,久吹总是不好的。 鎏凤鸣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皇后这几日如何?” “呃……应该还不错……” 于海满头黑线,陛下都已经站在龙吟殿外了,想知道皇后如何,那进去不就好了。更何况自从皇后被关了禁闭,秋心那丫鬟可是见他都没好脸色,别说打听皇后的状况了,就连想往里看一看都没辙。 “什么叫应该?” 听出鎏凤鸣的声音里多了阴沉不悦,于海一个激灵的回道,“皇后娘娘喜欢的吃穿用度每日都送了进去,除了不能踏出龙吟殿,一切安好。” 那些稀有的、价值连城的东西,可是如流水一般的送到皇后那。皇后娘娘这个禁闭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做给外人看的,当日同样被处罚的李蒙,可是被罚了三十军棍,打得皮开肉绽啊…… “召容天他们进宫。” 鎏凤鸣又默默伫立了一会,终究还是未踏进龙吟殿,他淡淡的撂下一句话,转身向着御书房而去。 容天正在帝都内最奢华的红楼里享受软玉温香,听到鎏凤鸣召唤还以为是开玩笑。他搂着红楼的头牌笑的优雅的点头,不在意的对着传话的人道,“知道了,搁着吧。” 然后又搂住那艳光四射的头牌调笑。 “大哥是真的有事,二哥如果在忙,小弟可以替二哥告假。”冷飕飕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纪月一身男装,俊秀可人却冷眼看着容天。 “小四?” 容天见是纪月一怔,放开怀里的头牌站了起来走向她,习惯性的揉揉她的头发,“这种地方你怎么能来,派个人来叫我就好。” “容大人真无情,什么叫这种地方,好像奴家见不得人似地。” 被推开的头牌娇嗔,看了一眼纪月,娇笑的走近,白嫩的手向纪月依偎过去,“这位是容大人的弟弟?生的可真好,以后可要常来红楼看看奴家呀。” 头牌伸出的手眼看就要摸上纪月,却被容天一把擒住,力道大的她惊叫一声,手腕处的痛楚让眼泪落下,“容大人,奴家好疼……” 容天眼里闪过一抹厌恶,随即又笑的风度翩翩的放开她,优雅暧昧的拍了拍她的脸颊,“小四年纪还小,你连他都想染指,怎么光本公子不够满足你吗,嗯?” 头牌看着容天俊美优雅的脸孔,羞红了脸,爱娇的嗔道,“容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奴家心心念念的都是容大人……” “大哥在等了。” 纪月冷眼看着打情骂俏的两人,转身撂下话就走。容天因她不善的语气怔了一下,随即缓缓勾起一丝微笑。 他的小四,这是吃醋了吗? 御书房内,被鎏凤鸣火烧屁股招进来的容天和纪月面面相觑,半天都没吱声。 看了看凌乱惨败的御书房,奏折四散,桌案上、地板上到处都是……又看了看靠在窗边一脸深沉慵懒的鎏凤鸣,龙袍松松的系在身上,露出大片胸膛,怎么看怎么的绝艳……诱人? 纪月瞅了瞅压根当做没看到他们的鎏凤鸣,用胳膊撞了撞容天,迟疑的道,“大哥他这是……更年期到了?” 前一段日子跟木木混在一起久了,什么更年期、郁闷、**……等等的聊了不少,在她的选择性传播下,容天也早就知道更年期的意思。 容天轻敲了她一下,“大哥还年轻,更什么。要是现在就开始更年期,那也太早了,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那……难道是内分泌失调?你看要不要找御医来看看?” 纪月很谨慎的道,看鎏凤鸣的眼神变得同情起来。难怪大哥最近越来越暴躁,简直彷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优雅深沉尽失。 “小四,你是想去开垦蛮荒之地了?”窗边的鎏凤鸣危险的眯起眼,不爽的瞪着他们。他们以为小声点,他就听不到了? 容天失笑的看着噤若寒蝉的纪月,这家伙还是那么怕大哥。不过……现在大哥这张脸还真是阴沉的有点可怕。他笑了笑,打趣道,“大哥有事就说吧,这么晚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第177章 第177章提到春.宵,鎏凤鸣的脸更黑了。他都数不清有多久没有抱到木木了,那个女人横眉冷对的,让他眼巴巴的只能看,不能吃,该死的!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冷飕飕的沉着脸。 容天眼角有些抽搐,大哥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婆婆妈妈了?明明满腹心事,却只是一杯又一杯的饮酒。他正想开口,却听到鎏凤鸣道,“于海。” “老奴在。”立在一旁的内侍总管应声。 他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那晚朕招了容天去了御书房,让你去皇后那通报,你可去了?” 和李冰儿大婚的那晚,他去了福华宫,李冰儿哭的肝肠寸断,李蒙焦急心疼不已,甚至背地里用李家军来威胁他……鎏凤鸣的凤眸中闪过一抹暴戾,李蒙么,他千不该万不该试图去动木木! 于海一惊,明白陛下问的是和李昭仪大婚去了福华宫那晚,陛下表面不动声色,软语安慰了李昭仪几句,随即招了容大人进宫彻夜议事,吩咐他去龙吟殿给皇后娘娘知会一声…… “陛下,老奴去了。” 他虽然没亲自去,但也吩咐了底下最为心腹的小太监去皇后那通报,谅那贼小子也没胆量偷这个懒。 “那她还在气什么!?” 鎏凤鸣好看的眉头这下死死的拧了起来,那个女人难道就因为他踏进了福华宫那一会而无理取闹?从那晚之后她的脸色就越来越差,越来越不待见他!?偏偏现在……他还不能去哄她! 她? 于海偷偷瞄了一眼陛下,见到一贯都是神色不惊,莫测高深的陛下此刻满脸头痛无奈的神色,那皱起的眉峰快要能夹死苍蝇了。即使处理最棘手的国事,陛下都是噙着笑游刃有余,可不过是面对闹脾气的皇后娘娘…… 他心底暗惊,这皇后娘娘在陛下心里的地位,竟然如此重要! “陛下,皇后娘娘……呃……虽然醋劲大了点,但依老奴来看,这正是在乎陛下的表现。陛下毕竟和娘娘大婚才不久,这李家女儿就横插进来,娘娘心底肯定是不舒服的。再加上陛下明明吩咐过李昭仪不用去请安让皇后烦心,偏偏那李昭仪今日就又去了龙吟殿。刚巧陛下昨夜……昨夜的事只怕全天耀都知道了,皇后娘娘的心里一定不好受着……” 鎏凤鸣唇角浮起笑容,眼神冰冷,一字一顿的问,“在朕吩咐了她请安免了后,她还是去了。怎么就这么巧,李蒙就进宫拉着朕直奔龙吟殿!” 察觉到陛下浑身上下迫人冷酷的气息,于海颤了下,低眉顺眼的道,“陛下,以老奴看来,皇后娘娘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当然不会。” 鎏凤鸣笑了,薄唇绝艳,惊人魅惑的一笑。他拂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朕的木木根本不屑于那种低劣的手段!” 看到陛下这样,于海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陛下误会了皇后娘娘,这宫里啊,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帝王的心藏的太深,皇后娘娘出身宫外,一看就是不懂这些尔虞我诈的单纯,只是这样的单纯在宫里,无论对皇后娘娘或是陛下来说……都未必是好事…… 听到这,容天算是看出了端倪,他要笑不笑的瞅着鎏凤鸣,“既然不舍得,还要装酷,难受了吧,大嫂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鎏凤鸣的脸‘呼’的一下沉了下来,挥手斥退于海,阴沉着老脸瞪着容天。他记得这个老二是一向都混在脂粉堆里,对拈花惹草很是有一套…… 他的眉头高高的皱起,张嘴想问,却又觉得有损帝王的尊严。 这个……还是等老二自己说吧…… 他漂亮的凤眸直直的盯着容天,默默的暗示容天最好识相点。 可惜容天压根就对鎏凤鸣的‘沉默直视法’视而不见,看天、看地、看小四,就是不看鎏凤鸣。等到这个天神一般的大哥犯难的机会,千年一遇啊!不好好把握怎么行! 求我啊,求我啊,眼角的余光瞥到鎏凤鸣越犹豫,容天笑得就越玉树临风,心底泛着阵阵扭曲变.态的暗爽。 纪月瞄了瞄气氛压抑的御书房,又瞅了瞅大哥和二哥的神色,终于忍不住小声拽了拽容天,低声提醒,“二哥,你现在的表情很变.态猥.亵。” 很像木木说的那啥那啥大叔一看到萝莉就双眼放光,恨不得扑上去啃个干净,偏偏表面还要装的道貌岸然。<cmread type='page-split' num='3'/> 容天摸了摸自己俊雅的脸皮,不满的瞪了一眼小四。什么变.态猥.亵!?果然还是不能让小四和那个女人混在一起太久! 第178章 第178章鎏凤鸣见容天这样,终于悻悻然的放下脸皮,勾着绝艳的笑容掩饰不自在的道,“你们说,她一直闹脾气该怎么办?” 容天呆愣了一下,没想到大哥竟然问的这么直白。纪月则是把手中把玩着的砚台掉到了地上,过了好一会儿,纪月才战战兢兢的问,“这个她……指的是谁?” 鎏凤鸣不善的眼神嗖嗖的对着纪月丢着冰刀,“你觉得是谁?” “……是大嫂?” 可大嫂不都被他关了禁闭了,大哥最近宠爱的不是那个新封的昭仪吗? “那个女人……无缘无故闹脾气,床不让朕上,送去给她的赏赐全部被一件不漏的换成了现银当了私房,连饭都不肯好好吃,指天骂地的骂的都是朕,什么淫.魔、色狼这种老套的词就不说了,她竟然还说天下男人死绝了,都不会找朕!” 鎏凤鸣越说越咬牙切齿,到了最后更是狠狠地一拍手,书案上的御笔可怜的应声断成两截。 纪月猛地站起,想要表达自己对大哥受辱的愤慨,大哥是一国帝王,岂可被人轻辱!可看见二哥静坐不语,脸上若有所思的样子,憋得气消了一半,只好又默默坐下,和二哥一起做沉思状。 容天想了想,意味深长的笑了,“难怪司言不在这里,原来大哥把司言派去当密探了?” 据说那个祸水可是把光明正大去做探子的于海给轰了出来,难怪大哥要用上司言,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想司言堂堂江湖第一高手,跟了大哥当随侍剑者就罢了,现在还被派去探听一个女人的动向……也太大材小用了。唔……看来那个祸水被关在龙吟殿后,依旧是生龙活虎。真该庆幸她被关起来了,否则大哥的帝王之尊,岂不是颜面扫地了? 看了看暴躁的快到了极限的鎏凤鸣,容天问道,“最近和那昭仪之间的事,大哥有告诉大嫂吗?” “怎么没有!大婚那日于海不是去告诉她朕在御书房,后来送去的《起居注》里,朕也专门写了‘长相守、勿相疑’,她还傻傻的哭什么!?” 鎏凤鸣想到李昭仪落水那日就暴躁无比,李蒙跟在他身后,李冰儿那一幕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偏袒木木。当她颤抖悲凉的问他信不信她,他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了不去抱着她安慰。 “大哥,女人的心眼都小,更何况大嫂看起来那么笨……呃……看起来不是那么聪明,这么隐晦的暗示也许她根本没看懂。尤其大哥和昭仪春风一度,这宫里宫外传的可是绘声绘色的,大嫂又被冤枉的关了禁闭,也许正在哭呢……” 被鎏凤鸣一瞪,容天立刻很没种的将那个‘笨’字,换成不怎么聪明。心底幽幽的感慨,大哥还真是厚此薄彼,那个祸水可是没少讥讽自己,怎么大哥就容得她祸害他这个兄弟,他就说不得那个祸水几句! 鎏凤鸣定定的想了想,容天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也许……那个笨女人根本没弄懂他的意思?想到司言回报她在龙吟殿一边骂一边哭的样子,他就抿紧了双唇,脸色再黑了三分。 “大哥现在是想弥补挽救一下?”纪月终于也看出端倪,慢吞吞的开口。 “废话,大哥要是不想挽救的话,何必连夜召我们进宫。小四乖,一边去玩,等二哥和大哥谈完在喊你。” 容天摸摸纪月的头,三言两语的准备打发她。毕竟一会自己可是要传授大哥追女子的诀窍,这让小四听了,总是不好。 纪月皱眉,无视容天直接转向鎏凤鸣道,“大哥,比起二哥来我对大嫂的了解更多。二哥的那些招数,想必就是用了也没效果。依我看,大哥要如此这般……” 随着纪月的声音,容天的脸黑了,鎏凤鸣的脸也黑了,黑沉得越来越可以和鞋底媲美的两人齐齐的等着纪月,不约而同的想着。 是这样?女人都在想什么!?这个小四……没唬他们吧? 踏出宫门的时候,天光已经微微泛白。 容天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忙碌了一晚,总算是将暴躁的大哥安抚好,他漫不经心的问身边的纪月,“小四,李蒙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是苗疆的东西,李蒙在被李家收养之前有一个出身苗疆的养母。”纪月想到那盆被下了巫蛊送给皇后的玲珑牡丹,脸色冷了几分。这后宫里,从来都不干净。 “大哥既然如此担心,为什么不将事情真相告诉大嫂。这样瞒着,反而让人伤心。” 第179章 第179章“不瞒着不行,那芙蕖木木虽然不笨,但却没什么心机,那张脸连喜怒哀乐都藏不住,不瞒着她,一眼就能被李家看出破绽,更别提将他们一网打尽。别担心了,等收拾了李家,大哥自然会好好的哄她。” 纪月没吭声,就算大哥是为了保护木木,还不是也上了那李昭仪的床……心底微痛,大哥对木木那般上心都且这样,那她的二哥呢? 容天没注意到纪月的低落,只是把玩着手中赤红色的药丸发笑。想到那李家,优雅的神色染上一层煞气…… 到底一句话可以有多伤人? 在乎一个人,到底会被伤多久? 他不信她。 他只用简单的一个动作,不过是抱着另一个女人安抚委屈,就可以将她伤的体无完肤。以前在现代看小说,经常对小说里的女猪那些铺天盖地的心痛心碎嗤之以鼻,一个个和得了心脏病似的,无病呻吟。 可是现在,鎏凤鸣温柔安抚着李冰儿的举动,让她觉得自己大概已经病入膏肓,快没救了。原来那些情呀爱呀的小说果然是源于生活,她心底泛起的何止是心痛心碎,简直它丫的像是被大卡车碾过的剧痛! 她以为自己好歹都是现代新女性,理智气度高于一切,偏偏事到临头了却被心中的痛刺得兵败如山倒,连回手反击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灰头土脸的被关在这里。 龙吟殿内,木木蔫蔫的蜷缩在软榻上,一身简单的素袍,满脸恹恹的神色。 秋心推开门端着冒着热气的煲汤进来,小心翼翼的道,“小姐,喝点汤吧。这是于海公公送来的,最珍贵的千年雪蔘,这宫内除了陛下没人能享用的。” “去换成银子藏起来。”木木正在反思自己怎么落到如此境地,头也不抬的吩咐。 秋心一怔,小姐这是走火入魔了吗?陛下派于海公公送来的东西全部被小姐换成银子,当了私房钱。现在就连这一盅煲汤也不放过…… 看着小姐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秋心眼眶一红,这些日子以来她都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偏偏小姐硬是一滴泪都没掉,几次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却咬牙忍着不哭出来。小姐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指着天大骂陛下,那用词让她听的冷汗直冒,生怕被陛下知道还不知要怎么罚小姐。这几日总算不骂了,但这样恹恹的样子,还不如之前有活力。 “小姐,煲汤奴婢放在这里了,等凉一凉就趁热喝了吧。”秋心将雪蔘汤放在木木手边,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木木无意识的端起煲汤,思绪还停留在自己的悲催中。 她一个集合了中国上下五千年的精华的现代人,怎么连个压根没名气的时空里的古人都搞不定。这种刺痛莫名的熟悉,心要死掉的感觉彷佛以前经历过一般。那红鸾帐里的交缠,让她的眼眶红的发烫,浑身都烫,就连脚都烫的刺痛…… 脚都烫的刺痛? 木木一个激灵回身,倏地低头一看,发出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啊——!!!” 太医院里资历最老,医术最过硬的蒋御医被人半夜从床上挖起来,快马加鞭的被扔进龙吟殿。秋心在一旁不顾木木的泪眼汪汪,心疼的数落着,“小姐,那煲汤是给你补身子,不是用来洗脚的,怎么能把脚烫伤了?” 煲汤上浮着一层油脂,油脂遮盖下的温度更是高的吓人,木木玲珑的右脚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低头闷声不语。 一旁的蒋御医很慈祥的叮嘱,“娘娘身子娇贵,只是这煲汤温度高了点,全部泼在脚上才伤的比较重,还好烫伤的范围不大,休养个一个月就好了。只是要记着,这脚面都肿了,不要多走路。” 木木点点头,反正她在被关禁闭,走不走路,无关紧要。 “小姐,可要秋心去告知陛下?”小姐伤了脚,也许正是打破和陛下间冷战的最好时机。 木木摇摇头,“不用了。” 她不想看到鎏凤鸣,起码现在不想。不想看到他抱着另一个女人温柔以待,她是挺狗腿的,但还没狗腿到别人打了她的左脸,她还要拿右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深夜时分,整个龙吟殿静谧无声。一抹黑影无声的潜进,伫立在床边。 良久,他幽幽的叹息,低头小心的将床上的人儿抱起拥在怀中。尽管早就点上了易于昏睡的迷香,他的动作依旧轻柔无比,生怕惊醒了怀中的人儿。漂亮的眼眸一转,看到她被包裹成粽子的脚,俊挺的眉头紧紧躇起。 轻抚她脸上的憔悴,低头渴望的吻上她的唇,模糊的呢喃,“笨女人……” 第180章 第180章晚膳时分,成了木木最期待的时刻。自从烫了脚养伤以来,秋心这妮子总是变着花样的替她进补,就连她的无肉不欢都不在念叨了。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她就胖了八斤,这秋心要放在现代真是一个饲养好手。 等了又等,却看到秋心两手空空的进来,木木的脸‘嗖’的一下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的望着秋心,她的肉呢? “小姐,今日是陛下的生辰,设宴御花园,陛下传召皇后必须列席。小姐的脚还伤着,让秋心去回绝了,可好?” 他的生辰? 木木顿了下,摸了摸怀里的墨鸦令失神。上次她还想着如果在他生辰时,送上这份大礼,他一定很开心。可如今,他却早早的就将打理墨鸦的祁非关了起来…… “不去。”她懒懒的应声。 “可是……可是这是陛下的生辰,皇后娘娘自当出席……” 跟在秋心后面的于海急的头顶冒汗,这些日子别说皇后不好受,他看陛下更不好受。整夜整夜看到陛下对着龙吟殿的方向发呆,思念起皇后娘娘来,那双眼就和看到肉的狼一般,贼绿贼绿的发光,就差垂涎三尺了。 惊才绝艳的陛下什么时候会有如此的情绪外露过,眼看陛下的生辰到了,晚宴上却未开口要皇后娘娘列席。他于心不忍的主动来通报,皇后娘娘只是在禁闭,按祖制是可以列席的。陛下就算不能来龙吟殿,那生辰宴上看看娘娘,也好一解相思之苦吧。 木木挑眉,毫不在意的道,“那你去回了陛下,就说本宫还在禁闭中。” “娘娘,这是国宴,陛下生辰,百官列席,皇后娘娘若是不在,岂不是给人留下话柄。” 于海絮絮叨叨的说着,从祖制到清理都念了个遍,木木忍耐的闭了闭眼,终于点头。 “小姐!您的脚还伤着,蒋御医说了还不移走动。”秋心满脸的不赞同。 “没事,早就不痛了。”木木扯开笑容。 秋心咬咬牙,默默的挥手让宫女捧上衣饰。当一切收拾停当,一行人缓步踏进御花园。 “冰……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御花园内,一片请安声响起,最惹人注意的还是李昭仪那不胜娇弱的声音。 木木微笑着从人群中间走过,看着主位上慵懒斜倚的男子。他的身边坐着李昭仪,一身水红色的宫装,云鬓微松,粉面含春,柔顺怯弱,却也自有一股楚楚的风情万种。脸上那一抹红晕,是刚刚被鎏凤鸣温柔抚触后留下的。 木木面上带笑,心底冰冷的站在离他们几步的位置屈膝行礼,“臣妾给陛下请安。” 让她出席这生辰宴,就是为了看他们**? “皇后来晚了,近日可好?” 鎏凤鸣仍是慵懒的样子,微挑的凤眸看到她的刹那闪过讶异,随即噙着笑,懒懒的看了她身后的于海一眼,指着身旁的位子示意她坐下。 木木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李昭仪,此刻纹丝不动的霸占着那位子,要她往哪里坐? 李昭仪在她的目光下瑟缩一下,怯弱的细声道,“姐姐是陛下的皇后,自当位列陛下身侧。” 说着,她缓缓起身让开,却不过走了两步,就苍白着脸,摇晃几下软软的向着鎏凤鸣的方向倒了下去。 鎏凤鸣单手接过她拥住,垂眸问,“昭仪的身子可是还未好?” 李昭仪娇喘几声,才缓缓睁开眼眸,看到自己被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搂在怀中,不自在的挣扎几下,“陛下,臣妾还坚持的住……” “昭仪身子弱,今日就坐这里,朕也好生看顾。”鎏凤鸣搂着李昭仪神色邪魅的坐在龙椅上,无视底下众人的惊呼。 御花园内的百官脸上神思各异,瞅了瞅孤单立在一旁的皇后,又看了看满脸娇柔的李昭仪,这陛下的心思也太难捉摸了…… 木木垂下眼眸,神色不惊的坐在鎏凤鸣身侧,对他和李昭仪的调笑视而不见。 这是国宴,是他的生辰,面对文武百官,这样的举动是宠爱,还是演戏?如果发生在李昭仪落水之前,如果他不曾不信她,她还能肯定这不过是他演的一出戏,可现在她竟然已经开始分不清了…… 他的生辰,她什么都没准备。之前打算送给他的那份大礼,似乎也没了必要。冷眼看着李昭仪送上一幅亲手画的画卷,里面竟然是他和昭仪琴瑟和鸣的景色。 第181章 第181章她噙着笑眼神飘远,坐在繁华的晚宴上,犹如一具空壳。自己还在奢望什么?奢望他转头抱着自己,轻哄的告诉她,之前的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 突然主位上鎏凤鸣略带不悦的喝斥,让木木茫然的抬眼,只看到李蒙直挺挺的跪在御前,满场无声。 端坐在龙椅上的鎏凤鸣放开李昭仪,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说什么,在说一遍!?” 李蒙握紧拳,突然俯下身去,“陛下,臣斗胆。皇后娘娘不守宫规,放纵善妒,勾结外臣,私下盘踞势力。臣妹自幼体弱,被逼落水,差点魂归九天,臣愿用李家满门荣耀,换皇后娘娘亲自向臣妹道歉。自此之后,李家可不再受封,为吾皇,征战沙场,不死不归!” 鎏凤鸣心中的暴戾满盈,绝艳的冷笑道,“好,很好,朕的昭仪也是这个意思?” 李昭仪被他吓的浑身一抖,扑通一声跪在龙椅下,只哭的发抖,却不作答。 天耀近年动荡,周边国家频频来犯,李家在天耀历代都是将门出身,盘踞的势力之庞大,不可估量。如若硬拼,那只能两败俱伤,让其他虎视眈眈的他国占尽便宜。这个时候,鎏凤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硬着动李家,所以也才是李昭仪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 相比之下,芙蕖木木虽然贵为皇后,家世却只是一介商贾。芙蕖子夏经商手段虽厉害,却也居无定所,早在帝后大婚之后就飘然远去。如今的天耀皇宫中,木木可谓是孤立一人。 这转变来的太快,刚才还笑语盈盈的御花园,此刻已然是一片死寂。 “朕当日已经罚过皇后,怎么爱卿还不满意?” 李蒙跪地叩头,“臣等自知罪该万死,但臣妹自那日落水后,缠绵病榻多日,夜夜咯血,九死一生,臣不过要求皇后娘娘宽爱,望陛下怜悯。” 他的声落,他身后一众李家家将也跟着跪下,齐声道,“小姐体弱,望陛下怜悯。” 李家世代为将,满朝文武,半数武将,皆出自李家。这一跪,整个御花园竟已经黑压压的一片。 鎏凤鸣的凤眸满含杀意的眯了眯,噙着笑冷声问,“用李家世代功勋,换皇后一个道歉,李家上下可都同意吗?” “是,吾皇明见!” 木木闭了闭眼,藏在袖子里的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 他是帝王,善于权谋。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所以他娶了李冰儿,兵不血刃的夺了李家的兵权。如今李家自动将他想要的全部奉上,而代价……不过是她这个皇后微微屈服于李昭仪之下而已。 这是屈辱…… 李家要的不过是坐实她这个皇后善妒狠辣的名声。皇后贵为六宫之首,却对着一个小小的昭仪道歉,以后在后宫,在整个天耀她都成了笑柄。更何况,那落水不过是李昭仪自导自演的把戏! “皇后……” 他磁性悦耳的声音让木木浑身一震,猛地抬眼直视着他。脑中那根弦紧绷到极致,就等着他的一句话,就会彻底断裂。 她爱他,所以她进宫。他要天下,所以她建了墨鸦。他是帝王,所以她忍下了李昭仪。可是……她也是有尊严的,她芙蕖木木的底线,一旦越过,就再无转圜的可能! 她红着眼和鎏凤鸣对视,眼里清清浅浅浮动着决然的情绪。鎏凤鸣绝艳俊美的脸孔面无表情,凤眸里深幽一片。 偌大的御花园静的呼吸可闻,众臣都瞪大了眼睛屏息的看着这一幕。如果皇后今日低头了,那自此以后,后宫自然是以李昭仪为尊。皇后这个称呼,不过成了一个华而不实的空架子。 鎏凤鸣定定的看着木木良久,眼里闪过一抹狠厉的转向李蒙,绝艳的唇正要张口,却被倏然响起的猖狂声音打断。 “可笑,我芙蕖家的女儿岂有向旁人低头之礼!” 御花园内的众人一惊,抬眼看去。 一袭华贵锦袍的芙蕖子夏立在门口,总是笑眯眯的娃娃脸上此刻面无表情,眼眸染上一抹凌厉的魄力。他大步踏了进来,越过跪了一地的李家人,直直走到鎏凤鸣面前,只是拱手行礼。 “陛下,芙蕖氏这代唯有小妹一个女子,自幼疼若珍宝。虽娇生惯养,却是秉性纯良。先帝赐婚之时,在下就言明小妹并不适合这华贵的皇宫,如今怎么不过几日,就受了这般的委屈!” 芙蕖子夏的嚣张行径并未引起众臣不满,毕竟芙蕖家主不跪皇族是历代皆如此。 第182章 第182章只有李蒙怒发冲冠的抬眼怒斥,“一介草民,见了陛下如此放肆无礼,我李家满门忠烈,世代为将。皇后娘娘出身乡野,如今别说道歉,就是皇后娘娘亲自照料臣妹,也不过分!” 芙蕖子夏的眼神冷的刺骨,瞟向地上的李蒙,突然轻笑,“一个小小的将门世家也敢在本公子面前叫嚣,怎么你不知芙蕖家就算轻轻动一动小指,也足以动摇一国经济之本,就算灭掉一个国家也不过如此!” 众人惊,芙蕖金商来源已久,根本无人知其底细,却受到各国国君的最高礼遇。如今见芙蕖子夏这般口气,都心里震惊。比起摆在明处的敌人,暗处摸不清底细的敌人,岂不是更可怕? “更何况我芙蕖家几代单传,如今幸得木木一女,愚蠢如尔等大概不知这有多么珍贵。小妹自出生之日就受到各国关注,别说这天耀后位,只要小妹愿意,各国皇室哪个不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何来受这般委屈!” “不过就是一个世代将门……呵……芙蕖家划一半财力给陛下,不知陛下和李昭仪娘娘可满意了?” 芙蕖子夏一番话说完,整个御花园静悄悄的。 众臣虽然咂舌于芙蕖家的财力,却也隐隐的猜到,也许芙蕖家并不如表面上只是金商那般简单。但芙蕖家富可敌国,一半的财力,那简直是不可估量的财富…… 比起芙蕖家的财富,李家的满门荣耀似乎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芙蕖家……” 鎏凤鸣的神色变得莫测起来,盯着芙蕖子夏衣袖上的银线莲花。 “还有……” 芙蕖子夏倏地一笑,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昭仪,“李昭仪不是身子弱吗?芙蕖家多的是珍惜名贵的药材,本公子可以亲自替昭仪娘娘调养赔罪。” 说是赔罪,那语调却是冷的彻骨寒三分,任是大殿中的人都清楚,这芙蕖子夏分明是用芙蕖家一半的财产换这个李昭仪,真要让他亲自替李昭仪调养,只怕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只是……用芙蕖家一般的财富来换,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李昭仪拼命摇头,泪如雨下。“陛下,臣妾不要。” 御花园内一片混乱,倏地,一声轻柔的喝止声,顿时气氛一缓。 众人看去,却是木木从位子上站起来,走到芙蕖子夏面前站定。芙蕖子夏看着面前的小妹,凌厉的气势稍微和缓,淡淡的唤了一声,“小妹。” 静静的站在芙蕖子夏面前,木木没有说话。 这个有着娃娃脸的男子,身为天下第一金商,铮铮傲骨,低调神秘。今天,却甘心为了妹妹受这般羞辱。木木没办法想象,在这个商人地位最低贱的年代,那些辛辛苦苦,甚至是祖辈先人赚来的家产,怎么可以,就这样为了她轻易的送给他人。 这个人,是大哥么? 是那个从来见不得她受一丝委屈的大哥吗?那个在现代将她捧在掌心疼爱,揉着她的头发喊她‘笨蛋小妹’的大哥,冥冥之中,她的大哥终也是放心不下她,让她在这个时空也能遇到一个如同大哥一样的亲人吗? 忍住眼眶的灼热,她轻轻开口问,“如果说,我不是你的妹妹,你还会不会这么疼我?” 芙蕖子夏一怔,娃娃脸缓缓笑开,揉揉她的头,“你不是我妹妹,还会是谁,笨蛋小妹。” 听到那似曾相识的‘笨蛋小妹’,她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屏息的哽咽,“就算我做错了很多事,你还要疼我吗?” “那又如何,我芙蕖子夏只有你一个妹妹。” 此情此景,与往事何曾相似。木木的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再也无半分迟疑的投入芙蕖子夏的怀抱,“大哥,原来你真的是大哥。” 她一直以为她不过是芙蕖木木的替身,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芙蕖子夏也保持着警戒,那时的她只当他是一座挖不尽的金山,那一声哥哥喊得从来都没有任何诚意。可她何其幸运,两世为人,都遇到将她疼若至宝的大哥。 芙蕖子夏拭掉她的泪,莞尔一笑,“哭的和花猫一样,丑死了。” “反正你妹妹我从来都不是举世无双的大美人。” 木木贴近芙蕖子夏,缓缓笑开,“那么大哥,木木不用大哥赔上一半财产,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从这一刻起,芙蕖木木也罢,东方木木也罢,何必去计较那么多。芙蕖子夏就是她的大哥,她就是他眼中备受宠爱的妹妹。 第183章 第183章木木转身缓缓的走向李昭仪,几名李家家将起身,将李昭仪护在身后,木木停住,冷冷的扫了一眼那几个人的脸,“让开。 她不怒而威的气势让那几名家将一愣,不由自主的退开了去。李蒙回神刷的拔剑,对准木木,却在看到她眼中的不屑和嘲讽时,颤抖了下。 “放肆!” 龙椅上的鎏凤鸣一声大喝,“李蒙,大殿之上公然对着皇后拔剑,你还将朕放在眼里吗!?” 李蒙脸色一变,终于犹豫着将剑放下,看了木木一眼,仍是站在足以护住李冰儿的位置。 木木走到李冰儿一步远的地方停住,冷冷的看着她。这张娇柔怯弱的皮相下掩盖着的却是一颗深沉算计的心,这份娇弱。百般算计,也不过只是鎏凤鸣的一枚棋子。 “李昭仪,那日你御前失仪,本宫罚你什么?” “陛下……” 李昭仪抽抽噎噎的跪在鎏凤鸣脚下,颤巍巍的抓着他的袍子,“冰儿……冰儿落水受了惊吓,早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木木深吸一口气,彷佛强压下什么,“李昭仪未列妃位,擅自留陛下一宿,此其一。身为昭仪,在本宫面前失了礼仪,此其二。本宫罚你抄写《妇德》三遍,可有错?” 李冰儿浑身又是一抖,只是哭泣,那怯弱的模样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惜。 “很好。” 木木起身转向鎏凤鸣,“陛下,臣妾不知昭仪脆弱到连三遍《妇德》都抄写不了。这六宫之首的后位,竟然连罚一个小小的昭仪的权利都没有,还被人三番四次的挥剑相向。未免以后犯下大错,臣妾将这后位交还给陛下,从今以后,后宫之事,与我芙蕖木木,再无干系!” 声落,她将册封为后那日代表皇后的凤玺轻轻放在地上,盈盈一拜后起身。 周围的人错愕震惊,不止李蒙呆愣住了,就连哭泣中的李昭仪也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眼泪,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木木,又死死的落在地上的凤玺身上。 只有鎏凤鸣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神色,他垂眸盯着凤玺半响,才慵懒随意的靠在龙椅上,邪魅的声音缓缓流出,“皇后,凤玺可不是儿戏之物。” 木木抬起眼,轻描淡写的一笑,“陛下,也许是当日木木讲的不够清楚。忍耐的底线是身心皆不可背叛,若是被别的女人用过的身子,我嫌脏!” 她优雅的提着裙摆一拜,粲然一笑,宛若破晓的朝阳,无比动人。无视众人的错愕震惊,木木潇洒的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小妹。” 芙蕖子夏神色微怔,看了一眼地上的凤玺,低声问,“不后悔?” 木木心中一暖,甜甜的冲他一笑,“不后悔。” 又扫了一眼还在跪地哭泣的李昭仪,她静静的看着芙蕖子夏,“大哥,士农工商排行最末,可在木木心中,商者,大智也。商不出,则三宝绝。吃穿用度,百货流通,哪一样缺的了商者?比起那些所谓好逸恶劳的世家名门,比起表面光鲜亮丽,内在阴暗肮脏的所谓官场才子,商者承受着不公的待遇,却默默的维持着国家之最根本的经济。” 她笑了,“我的大哥,是天底下最最骄傲的男子,才学惊人,纵横商海。我是芙蕖家的女儿,大哥的妹妹,木木绝不稀罕丧失尊严,委曲求全来的幸福。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大哥只要带着木木离开就好,去看大漠的风景,去品江南的惬意,我只要当大哥的‘笨蛋小妹’,可好?” 芙蕖子夏静静的看了她很久,似乎诧异她此刻的话。良久,却是重重的一点头,笑的灿烂的揉揉她的发丝,“我芙蕖家的女儿,自然不需委曲求全。” 木木软软的一笑,挽着芙蕖子夏离开。 “木木……” 主位上传来鎏凤鸣磁性低沉的声音,她仅仅只顿了几秒,没有回头的消失在众人眼前。留在身后的是谁的痛和悔,已经与她无关。 偌大的御花园悄无声息,众臣子错愕震惊的呆立在原地。盛莲大陆存在至今,历经了多少朝代更替,却从未有听过女子善妒到要求夫君身心如一的忠诚,更变本加厉到竟然嫌弃……嫌弃他们绝艳的陛下……脏!? 妒妇! 妒妇啊!他们天耀皇朝竟然出了这样一位妒妇为皇后,这样如何统领六宫,这样如何母仪天下!?幸好,幸好那芙蕖木木已经自己求去,这样只要再等陛下颁旨废后…… 第184章 第184章众臣的目光移到地上那象征皇后至高无上权力的凤玺上,满脑子的困惑,多少年来后宫佳丽为了那后位争得你死我活,这么干脆的放弃后位的女子,还真是前所未有。 容天端着酒杯,无力的揉了揉抽痛的额角。 好,很好! 这算是哪一出? 一个李蒙不说,芙蕖子夏还嫌不够乱的蹦出来?明明今日不是已经严令皇后来这御花园,大哥本可以利用今日晚宴的机会一举拿下李家军。可现在,为什么芙蕖木木会来?被这一搅,什么都黄了! 偏偏……只怕大哥他…… 容天看了一眼龙椅上的鎏凤鸣,旁人看不出来,他可看的一清二楚。刚才芙蕖木木将凤玺放下那一刻,大哥浑身紧绷,凤眸乖戾暴烈,噙在嘴角的绝艳笑容已经彻底僵硬。要不是那李昭仪此刻跪在他脚前,只怕他早在芙蕖木木离开的那一刹那就冲了出去。 可是现在,该怎么收场? “你说什么?” 芙蕖子夏负着手,看着跪在地上的属下,那衣角一枚精致的银丝莲花的标志,表明了这是属于芙蕖家的暗卫。 暗卫闭了闭眼睛,指尖不住的发颤,“小姐她……小姐她回去龙吟殿取东西,然后就失去了踪迹。” 芙蕖子夏怔怔的听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挥手道,“你下去吧。” 他负手看着墨黑的星空,唇角勾起复杂的笑容。那鎏凤鸣果然是不会让木木轻易离开,即使是惊才绝艳,满腹深沉的帝王,面对‘情’字也难以保持平常心。帝星已动,一切都开始向着命运的轨迹而去…… ‘我的大哥,是铁骨铮铮的傲气男子,不稀罕这般委曲求全来的幸福!’ 眼前倏地闪过木木璀璨的笑容,芙蕖子夏的娃娃脸沉了下来,似有一抹不舍淡淡的晕染在这夜色之中。 而这时的福华宫内,李蒙一声不吭的端坐在殿内。李冰儿垂首半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的颜色尽失,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一大圈。 李蒙打量了她许久,才缓缓的道,“冰儿,你长大了,也许以后再也无需为兄来替你操心了。” 李冰儿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猛地抬起无辜怯弱的眼眸,泪水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大哥!” 李蒙溢出一抹苦笑,神色似喜又悲。 刚才御花园中那无法收场的一幕,竟然是以他这个娇弱的妹妹晕倒为结束。那一片喧哗之中,无人再注意到李家的御前失仪,无人再震惊于皇后的潇洒离开,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尽管晕厥过去,仍苍白恐惧的神色上。 皇后善妒,尽管那处罚内容和她说的不尽相同,可皇后公然表明无法忍受陛下和别人亲密,在加上她怯弱恐惧的晕厥。不过是刹那间,那善妒并且无法容人的坏名声就让那皇后坐实了名。 这副模样,这样的娇柔怯弱,未语泪先流,和后宫中那些费尽心机争宠的女子何其相似。那个记忆里体弱多病、善良柔弱的冰儿,似乎终究都只留在了他的记忆里。 想到那芙蕖木木,不怒自威,雍容华贵。浅浅一笑,灿若朝阳。他低叹一声,“冰儿,这后宫,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她明明曾经为了努力活下去,无论多苦的药都吃,就算缠绵病榻也不放弃。她明明说过,只为了想看一看塞外大漠的风光,只为了不被一生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可如今,她却为了这巴掌大的后宫地位,不惜自损身子的跳湖…… 李冰儿听不出他的意思,从未见过这样莫测看不透的李蒙,她心下惶然,猛地抓紧他的衣袍,“大哥,是冰儿哪里不对惹你生气了?你说出来,冰儿一定改。” 李蒙望了望这奢华空旷的福华宫,这历代住过多少嫔妃,善终的又有几人,更别谈幸福一生了。 “冰儿,你以为,你真的赢了么?” 李冰儿不解的睁大眼睛,身子微微颤抖。 李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陛下绝艳深沉,虽然年轻却不糊涂。李家军失了义父,本就再无主心骨。你的入宫,难道你还看不出什么吗?” 他无视李冰儿瞬间慌乱的神色,继续说道,“更何况,难道你没觉得奇怪,本来和皇后恩爱非常的陛下,为何突然就对你独宠起来。李家军这些日子在各地的势力也被不着痕迹的拔除,难道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第185章 第185章那个深沉的陛下,是他摸不透也看不透的。他不在乎李家的权势,陛下毕竟是这天耀之主,英明睿智,就算将整个李家军交给陛下也无可厚非。可他不能,他不过是想要留着李家军,替冰儿留一份可以仪仗的权势。让他善良柔弱的妹妹可以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之中,拥有一方庇护。 可怎知…… 李蒙眼色迷蒙,“冰儿,原来你真的已经长大了,大到不在需要为兄的庇护了……” “可是,就算陛下想要李家军,只要我有了孩子,只要我怀上陛下的血脉,那我李家从此以后就是皇亲国戚,永享荣华富贵!” 李冰儿面色惨白,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袍,彷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李蒙不语,只是眼带怜悯的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 他是听说陛下已经宠幸过了冰儿,可那个深沉莫测的陛下要算计李家军,冰儿不过是一枚棋子。那个陛下会让一枚棋子去孕育皇家子嗣吗?那历代受宠幸的嫔妃若无陛下恩宠,都会赐予汤药以防止私自孕育龙嗣。他的冰儿自幼体弱,又能再承受几次那避子汤? “冰儿,事到如今,你只能尽快怀上子嗣。为兄这几日会多送些补身子的药材,若是陛下事后赐你汤药,你要记得想办法吐了那药……” 李蒙的叹息幽幽的在福华宫响起,觉得前路渺茫,就连她曾经的如花笑靥,也开始慢慢模糊不清了…… 御书房内,于海恭敬的推门请示,“陛下,晚膳时辰了,可要传膳?” 鎏凤鸣手里也把玩着一枚赤红色的药丸,凤眸微垂,看不清心思。 于海静静的躬身侯着,瞄了一眼那药丸,尽管心里惊讶,脸上却是不懂声色。皇后自那日下落不明,陛下却无任何寻找的动作,难道陛下真的放弃了皇后? “于海,你跟了朕多久了?” “老奴在陛下六岁时就被先帝遣来,跟随陛下至今也快二十年了……” “是啊,原来朕都快忘记了,你是先帝遣来的。” 于海心里一惊,想到陛下和先帝之间似乎有些外人看不见的心结。可先帝已逝,陛下难道还会怀疑他的忠诚吗? 偌大的御书房内静悄悄的,良久才听到鎏凤鸣的声音不带感情的响起,“摆驾,福华宫——” 李昭仪听到陛下驾到,心里一喜,面上却仍是苍白着脸。一看到鎏凤鸣,她的眼泪忍不住的泪流满面,就朝他扑了过去,“陛下,都是冰儿不好,让皇后娘娘……这可怎么对天下百姓交代……” 鎏凤鸣接住她扑过来的身子,软语安慰她,“没事的,还有朕在。” “陛下,冰儿怕。” 吉祥跪在地上给鎏凤鸣请安,“陛下,昭仪娘娘刚刚做了噩梦,梦到牛头马面来拘魂,这才御前失仪。” “牛头马面?” 鎏凤鸣轻笑的抬起李昭仪的下巴,“朕怎么舍得昭仪,有朕在,就算是牛头马面来勾魂,都只能无功而返。昭仪可是吓到了?” 李冰儿摇摇头,泪如雨下,“臣妾这几日身子弱,枕畔独眠总是噩梦连连的惊醒,可今日陛下来了,臣妾就不怕了。” “昭仪的身子可好点了?” 鎏凤鸣拥着她问,看到她脸上的娇羞,凤眸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滑过一抹冷冽。 “臣妾已经大好了,御医也说并无大碍了。陛下就是今夜留宿,臣妾……臣妾也可以伺候陛下……” 李昭仪说的满面红晕,娇羞怯弱的楚楚可怜。鎏凤鸣自从那日一夜后,就再也没有碰她,即使来福华宫也只是关心她的身子。如今皇后弃凤玺而去,这后宫中只有她一个女人,她自然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如果能一举怀上子嗣,那她的地位就牢不可破了。 “真的?” 鎏凤鸣大喜,转头细细询问御医的诊断。确定李昭仪身子安好后,才噙着笑容柔情万分的看着她,“那朕今晚就宿在福华宫了,传膳,朕在福华宫陪昭仪一起用。” “是。”吉祥喜滋滋的叩头,轻轻的合上殿门,替她的小姐留足了空间。 夜色深沉,华丽的福华宫内灯火飘摇,模糊的床帏遮挡住了里面的春.光,只能听到一声比一声更加暧.昧的呻.吟不断溢出。 第186章 第186章“嗯……陛下……” 李冰儿躺在床上,火热难耐的扭动着身子,她苍白的脸上染上红润,动情的半眯着朦胧的眼眸,沉浸在一波高过一波的快.感中。她满脑子都是鎏凤鸣绝艳的身影,彷佛神志不清的样子,却依然不断扭动身子,愉悦暧.昧的呻.吟一声声溢出,诡异的让人诧异。 离那物.欲横流的大床不远处的椅子上,鎏凤鸣单手托着腮,另一手漫不经心的轻敲着椅背,对那不远处床上扭动着的女人视而不见。本来在他手中把玩的赤红色药丸,早已进了李昭仪的肚子。 那是天耀皇室秘药,除了增进情趣之外,更是可以让人产生错觉,以为经历了一场激烈的颠鸾倒凤。只是这药若是用的频繁了,对身子的损伤极大。 那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一夜,他给李昭仪用的就是这个药。至于她指望的宠幸…… 鎏凤鸣淡淡的轻哼了一声,一个刚刚进宫就想害木木的女人,若不是还不到时候,他早就亲手捏死她了。 听着李冰儿放.荡的呻.吟声,他突然很想木木。 那时,在盛陵里看到沉睡中的她,清秀普通的面容,一点都不像传说中的绝美脱俗。醒来后的她,活像一只虚张声势的小兔子,明明吓得半死,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了,还要强撑着给那时发病的他列举她不好‘吃’。 他起了兴致将她带回凤王府,给了她王妃的地位,她却没有丝毫欣喜若狂的神色,反倒是眉峰紧皱,没心没肺的将他气得暴跳如雷。 再后来,她遇到了夜炫,明明该是她都不记得了,偏偏他看得到,每次她在不经意看向夜炫时,眼里那种无意识的透骨悲凉。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不动声色的隔开她和夜炫。 当然,他还记得她嫁给他,在床上的羞涩。她搂着他的脖子,软软的呻吟直直的刻进他的骨子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这样悄悄的入侵他的心底,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悲,彷佛一闭眼就在眼前,如此清晰。 抓起书案上的笔,鎏凤鸣慵懒的描绘着心中的她。寥寥数笔,一个轮廓若隐若现,是大婚那晚在他怀中,笑的羞涩的木木。 木木有着一双妩.媚漂亮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弯弯的,如月牙一般,显得格外动人。披散着那头长发时,他总是喜欢用手指插入发间,感受那丝滑的享受。他喜欢在欢爱中逼得她无处可逃,看着她的脸颊上布满红晕,细细的呻.吟着主动依偎向他,就让他恨不得啃咬着将她揉进骨血里。 可惜他不会告诉她,那个女人已经够嚣张了,就连凤玺都不屑的扔掉。再让她知道自己这般的心思,还不得蹬鼻子上脸,爬到他头上去? 鎏凤鸣低低的笑了,又添上几笔,一个脂粉不施的佳人立在纸上对他盈盈浅笑,纯净的气息逗弄着他仅剩的理智。他呆呆的看着画纸上的人儿发怔,忽然体会到一种刻骨的思念。 揉了揉额角失笑,幸好,幸好木木不是敌人派来的,否则他可能真的会丢盔弃甲,一败涂地。又瞥了一眼床上还在翻滚呻.吟的李昭仪,鎏凤鸣毫不留恋的闪身消失在福华宫。 尽管知道李家的暗探肯定不少,但今夜……今夜他很想木木,很想搂着她,感受她的温度…… 离帝都皇城的不远处,是一座陡峭的悬崖。悬崖峭壁顶端有一幢遗世独立一般的山庄,这山庄紧临着峭壁,看起来就像是岌岌可危的孤立而存在。 山庄内部奢华的足以让人倒抽一口气,触目可及的都是纯白色的狐毛制成的毯子,平铺在地上。脚踩在上面软绵绵的,犹如走在云端。里面的各种用具都看得出价值不菲,硕大的夜明珠高置在墙壁上,将这空间照亮的如同白昼。只是奇怪的是,这偌大的山庄内,竟然没有一个奴婢小厮。 一抹黑影掠过,直奔最里面的寝室。伸手推开门,一眼就对上了寝室内灼灼发亮的一双眼眸。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段距离对视,好半响,还是黑影先动了动,随手关上寝室的门,走到白狐毛铺成的床榻边,低头望着床上被绑住的女人,他慵懒邪魅的一笑,“木木,今日可想我了?” 木木瞪着他的眼眸快要喷出火来,扭动了下却发现被束缚的更紧,她咬咬牙挤出声音,“放开我!” “你以为……我会放你离开?” 他妖魅的声音低低的笑了,凤眸里流转着无比的绝艳。一抹偏执的独占浅浅的漾出,越来越深,直到占据他所有的一切。 他不是夜炫,做不来默默的退让。是他的,他就要永远握在手中。这是他的女人,就算毁掉一切,他也不会放任她离开他的生命。她说过要陪他这一世,他听到了,就不容许她逃脱! 这一世,他们彼此注定了一生纠缠。 第187章 第187章木木脸色一白,因为他眼中的疯狂。 那日她不过是去龙吟殿取东西,却被人从身后击晕,再醒来时已经被一丝不挂的绑在这间寝室,而鎏凤鸣就坐在她身边,神色慵懒的看着她。 他怎么敢!? 这个无耻之徒,他不是不信她吗!? 他不是要搂着李昭仪卿卿我我吗!?那她主动求去,留给他一片清净,岂不是更好。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绑她来!剥掉她的衣服不说,她的手脚都被缚在这床上,而且还是这么、这么……这么下流无耻的姿势! 鎏凤鸣瞅了一眼绑着她的布条,那是雪蚕丝制成的,柔韧无比,绑着她也不会弄伤她的肌肤。她那一身晶莹的雪肤,每一寸都是他曾亲吻过的。那细腻滑润的触感,让他眸色变深。 他的手抚上她赤.裸的身子,引的她一阵战栗,看到他眼里的火苗,她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却因为被雪蚕丝绑住,根本离不开他碰触的范围。 “你……别碰我。” 她红着脸,咬唇克制体内因为他的碰触而起的阵阵骚.动。他们对彼此的身体都极其熟悉,他几乎知道她身上所有的敏感点。倏地,李昭仪苍白怯弱的脸孔闪过,木木脸色一白,涌起欲呕的恶心感。 她惨白着脸色挣扎,不断的干呕。 那双此刻碰触她的手,不是也曾温柔的搂着李冰儿。那双吻过她的唇,也曾缠绵的吻过李冰儿身上每一寸! 鎏凤鸣收回手,看着她不断的干呕,凤眸里情绪闪动,“你就那么无法忍受吗?” 她明明说过会陪着他,一辈子…… 木木扭过头,死死的盯着墙壁。要她怎么忍受?忍受他抱着一个又一个女人,还开口说爱她?她无法忘掉看到《起居注》里那关于他临幸嫔妃的记载,无法忘记看到李冰儿满身吻.痕,娇羞万分的样子。这样的爱情,她无法接受! 一声压抑的低叹从她身后响起,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手脚上的束缚也被解开。静默了半响,他缓缓无奈的声音道,“别哭了。” 听到他含着温柔的低叹,她的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刷刷落下来。 “我没有碰李冰儿。” 淡淡的几个字,让她诧异的抬头,发红的眼眶里还带着泪,模糊的挤出声音,“你骗人!” “你不信我?”他危险的眯起眼睛,薄唇不悦的抿起。 这情景何其相似,不久之前,她不也曾问过他,为什么不信她?那时他是怎么对她的!? “我信你,那尊贵的陛下可不可以高抬贵手,放过我了。” 木木皮笑肉不笑的回应,只是那眼泪还在眼眶中打转的样子,为她凭添了一份楚楚可怜的委屈。 鎏凤鸣忍耐的闭了闭眼,闷不吭声的塞给她一幅画卷。 木木狐疑的打开,看清那画卷上的人后,脸色刷的一变,红一阵的白一阵,最后铁青着脸,将画卷砸回他的胸膛上怒吼,“鎏凤鸣,你满脑子都是这种黄色废料!你这个色狼、混蛋、废柴大叔!” 他、他、他……他竟然无耻到请人画她的裸.体! 那一脸娇羞的样子,分明是欢爱中的她!难道他每次和她欢爱,都有请人在旁边观摩的!?那画卷画的传神无比,一眼就能看出她当时是处在多么激.情欢.愉的顶峰,这样的画出自他人之手,没脸见人了…… 她怒气冲冲的抬眼瞪他,这一眼,却吓了她一跳。 鎏凤鸣的脸色比她还铁青几分,难看阴沉的瞪着她。额角的青筋暴跳,胸膛剧烈起伏,彷佛压抑着滔天的怒火。而他的耳根竟然是通红的,简直就像……就像是尴尬? “……你怎么了?不舒服就早点回皇宫休息。” 察觉到他不一般的气场,木木立刻忘记了之前的伤心和愤怒,很狗腿的建议,期望这尊大神能挪个地儿,别让她遭池鱼之殃。 鎏凤鸣盯着掉落在床上的画卷,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小四不是说安抚女人最重要的是心意。那幅画卷里的她,每一笔都是他对她的思念,那饱满的感情就算是猪都看的出来,可结果呢……她根本不屑!他堂堂天耀凤王,第一次做这种无病呻.吟的窝囊事,咬牙思虑了良久还是将它送给她,结果这个女人根本看不懂!还污蔑他画的是淫.画!? 第188章 第188章说他不解风情,不够温柔体贴?依他看来,这个女人才是一头不解风情的蠢牛!果然石头就是石头,指望石头能变成美玉,除非天地逆转! “和我一起回去。” 他冷飕飕的看着她,忍不住自我嫌弃,他怎么就看上了这颗石头!还死死的认定了,非要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木木一怔,瞅着他看不清神色的脸孔,直觉反射的甩出话,“我不要。” 他的脸色阴了阴,一腔热情被浇的透心凉,口气也恶劣起来,“为什么?” 他还好意思问她为什么? 木木也脸一沉,“该说的那日御花园里我已经说过了,凤玺也还给你了。现在我可是单身贵族一枚,从此以后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我们两清!好不容易清净了,岂能随随便便的跟前夫回去!” 他说他没碰李冰儿? 该死的男人,为什么话说一半就停了,吊人胃口啊!木木的心里彷佛猫抓一样,偏偏还要维持脸面的不肯轻易屈服。 “两清?随随便便?前夫?” 凤鸣淡淡的重复了一遍,绝艳俊美的脸孔倏地又露出久违了的,让人发毛的笑容,一字一顿的吐出意义不明的两个字,“很好。” 木木的寒毛一根一根的直立起来,这家伙开心时是‘很好’,怒到极点时也是‘很好’,这个‘很好’在目前看来,就是很不好…… 脑子里绕了一圈,她下意识的恢复了狗腿的本色,还不忘外加暗示的道,“其实不想两清也可以,你该解释清楚,那样我也会根据情况,勉为其难的酌情考虑。” 他抓过她,两眼直视,语气轻柔诡异的问,“我以为我已经解释的够清楚了,难道你不懂?”难道看了那副画,她还不懂他的心。那他的这种行为,岂不是蠢到极点…… 两人间的距离近到彼此呼吸交错,木木有些口干舌燥的缩了缩,舔舔唇,“那个……也许懂了一点点吧。” 他笑的妖孽,“以我们的关系,才只懂了一点点?” 他的危险系数直接翻倍,飙升到失控的边缘,木木赶紧点头“不是一点,是很多点,很多点!” 他的脸贴近她,暧.昧的呼吸撩拨着她的耳边,“既然你还是不大懂,那我就重复给你听。” 声落,他压倒她,无视她的挣扎,动作猛烈饥渴的直接用肢体语言解释给她听。当天雷遇到地火,那燃起的猛烈火星可不是一星半点。更何况鎏凤鸣已经很久没抱到木木了,她柔软馨香的味道让他双目猩红,动作激烈的难免有丝粗鲁。 木木挣脱不开的被压在身下,绝望的欲哭无泪。面对一只‘禽.兽’还发飙,她真是太傻了!他什么都不肯和她说,就连现在了也是以解决他的**为先,难道那李冰儿就没有好好伺候他! 她放弃挣扎,一动不动的躺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犹如挺尸。 她的泪落在他身上,犹如火烧一般。两人**相贴,却彼此默默无语。良久,他狠狠的一拳打在墙壁上,声音中多了丝无措,“木木,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她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闭着眼喃喃的道,“别动,我就想抱抱你,就这样让我抱一会。” 木木眼眶一酸,心底软软的。无意识的想伸手回搂住他,喉头却突然泛起一股恶心酸味。她一手捂着嘴,一手猛地推他。 他强势的抓住她的手,更紧的压着她,语气僵硬受伤,“你就那么无法忍受我的碰触吗?” 不是! 木木察觉到不对,那酸酸欲呕的感觉已经翻到喉咙眼,她脸色铁青,紧闭着小嘴努力克制着。挣扎扭动的拍打着他,眼里焦急的闪出点点泪花。 “很好,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别想从我这里逃开!”鎏凤鸣终于忍无可忍的暴走,一把将她拉起来,决定不再克制自己的**。 来不及了…… 被他猛地一拉,木木的小脸越来越白,胃里难受极了,她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再也忍不住那不断翻涌的感觉,“呜……呕……噗啦……” …… 偌大的寝室内静的可怕,只听得到木木一声声呕吐的声音。鎏凤鸣瞬间石化,不可置信的瞪着她。鼻间飘散着不容人忽视的酸味,他僵硬的移动视线,一寸一寸的低头,看着自己满身被吐的污秽,脸色紧绷的黑沉了几分。 第189章 第189章“我……我不舒服,我有想要推开你……” 木木呐呐的解释,满脑子的晕眩只想到,她竟然吐了一个铁血帝王一身?毁了一件价值千万的龙袍…… 鎏凤鸣脸色铁青的站起来,看也不看她一眼的转身走了出去。 木木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他离去后空荡荡的门口。 他生气了…… 无力的将头埋在膝盖间,她不顾一身的脏污,只觉得心里刺刺麻麻的痛,还有一丝分不清的浅浅情绪。 东方木木,你这个大笨蛋! 明明还爱着他,明明在看到掠她来这山庄的是他,她心底泛起的竟然是一丝甜蜜。他肯来,是代表着还在乎她。就算在御花园中说的掷地有声,却抵不过胸膛里这颗因为他而跳动的心。 他眼里的独占和疯狂,让她渐渐开始怀疑皇宫中的那一切,也许只是阴差阳错的一场戏?就放佛那个娇柔怯弱的李昭仪,有时候眼睛所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今晚听到他亲口说没有碰过李冰儿,她信了。那样傲倨睨视天下的他,是不屑用谎话来蒙她。 可是,她不过是想他多哄哄她,来抚平自己最近的委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抬手勾起一旁的画卷,那副画卷也无可幸免的被污秽波及到,上面的人儿已经看不分明。画卷右下角是龙飞凤舞的题字落款,刚刚震惊之下并未注意到,那名字…… 她瞪大眼睛,伸手想要擦拭掉画卷上的污秽看个清楚。伸出的手还未碰到,就被突然打横抱起。木木抬眼,看到去而复返的鎏凤鸣面无表情的脸孔。 “你……” 他不是生气走掉了吗? 鎏凤鸣已经脱掉了沾上污秽的外袍,仅着单衣的抱着木木来到寝室外侧的浴池,直接将她放在温热的水中。 “凤……” “闭嘴,你需要清理一下。” 看着他阴沉着脸替她清洗,她顾不得害羞,委屈兮兮的抓着他,“那幅画卷……” “丢了!” 木木被他冷飕飕的声音刺得瑟缩一下,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结结巴巴的指出刚刚发现的事实,“那个……那个是你自己画的?” 鎏凤鸣瞥她一眼,嘲弄的轻哼,“我可不像某人,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她被他的嘲讽弄的面红耳赤,为自己蹩脚的琴棋书画感到汗颜。想当年还在现代的时候,东方家也是有用心栽培她的,别说中国古代的琴棋书画了,就连现代西方的都一块培养起来。可惜小时候的她在上过一次课后,自动自发的将这个划归为不实用的类别,自此以后欢快对这些科目挥手告别。 如果……如果她早知道自己会穿越的话,她发誓一定会学的样样精通。就算不能当个精明厉害的万能女主,最起码也可以凭借这些琴棋书画拐几个愿意做牛做马的男主,从此高枕无忧! 木木沉浸在自己的悲愤中,根本没注意到鎏凤鸣已经将她从里到外洗的干干净净,用一条薄毯将她裹严实,抱着她走到一侧的帷幕后。将她一条手臂从帷幕中递了出去,帷幕那边立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御医,小心翼翼的诊脉。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微臣诊断出皇后娘娘已经怀孕二十多天了,此乃大喜也!” “并未看错?” “陛下,确实是喜脉!” “嗯,下去吧,这消息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是,微臣告退。” 陌生的对话声响起,拉回了木木魂游九天的神智,呆呆的听完,她不可置信的抬眼看着鎏凤鸣,难得傻愣的指着自己,“你……我、我、我怀孕了?” 而且已经二十多天了……她的肚子里有他和她的孩子? 这一抬眼,反倒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只看到鎏凤鸣傻笑着搂着她,跟他素来惊才绝艳、莫测深沉的形象可是一点都不搭。 “木木,是你和我的孩子……” 鎏凤鸣的声音有些沙哑梗塞,木木以为他是不会在乎的,没想到此刻看来,原来他那样在乎他和她的孩子。 “这个孩子是我的嫡子,你说我们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好?其实我都想了一大堆了。” 鎏凤鸣脸上的傻笑已经蔓延到浑身上下,眼角眉梢都是满足的笑意。小心翼翼的抱着木木,一个劲的说着。 第190章 第190章“……你什么时候开始想的?” 还想了一大堆名字了,她怎么不知道? “平日闲的无事就想想,刚才你吐了,我就在想一定是有喜了,又多想了几个名字,改日我都写下来,你看看喜欢哪个。” 他的喜悦和兴奋控制不住,抱着木木不肯放开,犹如天下每一个初为人父的普通男子。 木木也来了兴致,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果有个孩子能让他如此快乐,那她不介意这么早就当妈妈。 “那,你怎么知道就是嫡子,要是女儿呢?” 鎏凤鸣眉开眼笑的低头摸摸她,“要是女儿一定像你一样,可爱美丽的让人爱不释手。只是,我希望这是儿子,有了嫡子……那后宫也就不会再委屈你了。” 归根结底后宫毕竟是为了繁衍皇室子嗣而存在的,如果木木无所出,那些老臣势必会逼着他纳妃充盈后宫。就算他无心,可像李冰儿这样的事却是防不胜防。有了嫡子,自然可以让那些老臣闭嘴。至于要靠后宫平衡的各种势力…… 罢了,大不了他辛苦些,而且不是还有老二他们么! 这厢,鎏凤鸣搂着木木笑的心满意足。 另一边,容天抱着红楼里的头牌突然觉得遍体生寒。他起身望了望皇宫的方向。今夜大哥按例还在福华宫,春.宵漫漫,应该没空算计他吧? 天才蒙蒙亮,鎏凤鸣轻手轻脚的掀开锦被,亲了亲怀里的女人,就要下床。外袍还未套到身上,身后就有了动静。他身子一僵,转头涎着笑脸相迎,“时辰还早,你再睡会,一会早膳让秋心端来,你想吃什么?” “不吃!” 自从怀孕了就变得脾气阴晴不定的木木一皱眉,伸手死死的搂住他的腰,“你吵死了,不许动,睡觉!” 鎏凤鸣的笑容垮了下来,瞄了一眼她还平平的肚皮,对着殿外的暗卫挥挥手,乖顺的躺了回去。看来今日的早朝又泡汤了,自从她怀孕了,她不肯回皇宫,非要搂着他才睡得着,所以他因病不适而罢了早朝的次数也多了起来。那些奏折都是暗卫送到他面前,趁着她熟睡的时候批复。 搂着她闭目养神,听到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才缓缓睁开眼凝视着她微笑。容天说他太宠着她了,他却觉得怀孕后的她和他更亲近了,不似之前一般的将心藏在他根本触碰不到的地方。他喜欢她将喜怒哀乐都展现在他眼前,喜欢她的眼里看到的、需索到的不是夜炫,而是他…… 等到再醒来时已近中午,木木欢天喜地的冲到小厨房,要一展厨艺。鎏凤鸣想到她自怀孕后的特殊口味,绝艳无暇的俊脸黑沉下来。还来不及想脱身之计,暗卫来报容天来了。 他的脸色立刻阴转晴,难得热情的留容天用膳。容天臭着脸,又不敢发作。宫里出了事,大哥所谓的‘病了’不能让别人知道,又不能送小四入虎口,只好他硬着头皮来了。 一路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要少言少语,千万别引起那个祸水的注意。那祸水本来就一个无法无天的主,现在更是怀了龙种,看大哥那满脸丢人的笑容就知道对祸水的容忍极限直线提高。 书房里,容天一脸郁卒的对上鎏凤鸣笑的欢快的脸,闷闷的指控,“大哥,你不义气!” 鎏凤鸣拍拍他的肩,语意带笑的道,“容大人可是朝中的顶梁柱,为朕分忧解难自然不在话下。” 容天丧气的将手中的奏折丢给他,“李昭仪这几日天天在龙吟殿外溜达,就为了看你一眼。还有李蒙表面上在李府闭门谢客,探子探到其实已经动身去了边关。” 鎏凤鸣淡淡的瞟了一眼奏折,凤眸里的杀机一闪而过。李家虽在朝中势力满盈,但是却发迹于边关。李蒙在这个关头去了边关,意义不明却也不容小视…… “芙蕖子夏可还在帝都?” 容天顿了下,想到那份关于芙蕖子夏的调查,他皱眉道,“大哥,芙蕖家可是与四大世家有关?我们的暗探回报曾亲眼看到芙蕖子夏踏入盛陵。” “木木都能踏入盛陵,芙蕖子夏能进去,也不奇怪。” 鎏凤鸣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芙蕖家……天下第一金商,却无人知道从何发迹。他脑海中闪过一朵精致银线绣成的莲花,轻叩桌面的十指微顿。 莲花……芙蕖? 容天还想说什么,书房的门被推开,木木端着托盘一脸兴奋的冲进来。 第191章 第191章看到托盘上的菜色,鎏凤鸣的笑容僵住,不着痕迹的瞥了容天一眼,绝艳妖魅的上前搂住木木的腰,小心的扶她坐下,“累不累?这些让下人去做就好。诺,老二来看你了。” 容天看到木木双眼发亮的转向自己,悲愤的投给鎏凤鸣一眼。他就知道!大哥在必要的时候,就是典型的重色轻兄弟! 面对木木明晃晃的笑靥,容天一会儿学小四傻笑,一会儿摆出玉树临风、无往不利的泡妞必杀笑容,还是没把怀了龙种的祸水给糊弄过去。 看着木木端给他的一大盘菜肴,他脸色惨绿的呐呐道,“木……木木姐,别这么客气,我用过了,就来看看大哥就走。您的爱心手艺还是留给大哥享用的好,小四还找我有事,改日空了再来膜拜木木姐的厨艺。” 听到容天为了脱身竟然连一直不肯喊得‘木木姐’都叫了出来,鎏凤鸣很平静的无视容天哀怨的眼神,转过脸去,喉头上下不断滑动,双肩颤抖。 可惜木木怀孕后翻脸比翻书还快,她‘砰’的将手中的托盘甩在容天面前,冷飕飕的道,“容大人这么金贵,知道是我这个孕妇亲自下厨的手艺,都不肯赏脸吃顿便饭,难道非要聘来红楼的名厨,容大人才吃的下?” 容天这下的笑容,真的是傻笑了。 心里暗自嘀咕,怎么这个祸水连红楼都知道?大哥都是怎么管教的? “喔,我知道了,光有红楼的厨子大概还不行,非要把那红楼的头牌也请来。容大人软玉温香在怀才吃的下吧。” 木木凉飕飕的冷嘲热讽,想到纪月那张郁郁寡欢受到的委屈她就来气。听说这容天最近都流连在红楼,沉醉在温柔乡里,明明已经有了小四这个未婚妻,还要花天酒地! 鎏凤鸣看了一眼木木爱吃的那些菜,鲜艳的颜色让人闻之却步,他又看了看容天惨绿惨绿的脸色,凤眸含笑的转头安抚她,“木木,宫里还有事让老二忙,让他先回去吧。” 容天差点痛哭流涕的抱住鎏凤鸣的大腿,心底暗道,大哥果然还是有兄弟义气的,他错怪大哥了!丢了个崇拜的眼神给鎏凤鸣,他慢慢的后退,打算将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撤退消失。 木木的脸‘呼’的沉了下来,拍开鎏凤鸣的爪子,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我不生了!反正你们男人都一个样,他抱着红楼的头牌,你搂着福华宫的李冰儿,软玉温香、红袖添香,很惬意是吧?很潇洒是吧?你让她们去生去!” 鎏凤鸣快步追上她,小心翼翼的抓过她搂在怀里哄着,“木木乖,我说错了。别动气,你不是说要什么胎教?” 他也没忘记顺便一个隔空点穴将容天定在门口,无视容天哀怨到死的眼神,讨好的加了一句,“你看,老二已经留下来陪你了。别不开心,随便玩。” 容天绝望的僵住,悲愤欲绝。大哥的功力又高深了,这隔空点穴如此娴熟,就差没直接将他打包好送到那个祸水面前任其蹂躏了!听听那说的还是人话吗?随便玩?被那个祸水玩完了,他还有命活着回去见小四吗!? 当众人在桌前坐定,面对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容天眼里的希望已经彻底的熄灭。一桌子只有一个颜色,那就是红! 辛辣烧鸡、麻婆豆腐、酸辣汤、麻辣水煮鱼、辣味香干…… 容天拿着筷子抖了抖,硬是不知该从何处下手。自从木木怀孕了后,别的孕妇是嗜酸,偏偏这个祸水不一样,独特的超级嗜辣。天耀皇朝的人一贯口味清淡,如此辛辣的食物对于容天而言,比地狱酷刑还可怕。 “快吃啊,我特意加重了辣味,容大人今日真是幸运的赶上了,别客气,多吃点。”木木笑的眼睛弯如月牙。 容天看着鎏凤鸣面不改色的夹起一筷子红的发亮的菜肴吃下,这一下彻底傻了。只好学着他的样子,紧绷着脸孔把那一桌子辣的嗓子冒烟的菜肴努力往下咽。瞅着木木没看他的时候,猛灌着桌上的凉茶。在她眼神瞄过来的时候,又赶紧捧场的夹菜,兴高采烈的往嘴里送。 木木看着他,眼神越来越温柔,温柔到几乎让他有含情脉脉的错觉。他被吓了一跳,摸到手边的杯子就端起灌了一口。 然后就是惊天动力的咳嗽声,等到他满脸赤红,双目发烫,好不容易稍微缓过气来,颤抖的指着刚才的杯子问,“这……这是什么?” 天耀最新的毒药吗? 木木笑的更甜,双眼几乎要眯成一条线了,“刚刚榨好的辣椒汁,好喝吧?” “……” 容天看了一眼丝毫无拯救他的觉悟的鎏凤鸣,默默无言的捧起新换上的凉茶,泪流满面了。 第192章 第192章饭毕,等伺候着那个孕妇娘娘午睡之后。鎏凤鸣终于含着一丝歉疚拍了拍容天的肩头,“辛苦你了。” 容天眼神诡异的瞅着他半响,反倒拍了拍鎏凤鸣的肩,成辞恳切的道,“不辛苦,大哥您更辛苦。您放心,我回去一定会将您受到的非人待遇转告小四,一起为您祈福。对了,您看需不需要再立个长生牌位?” 鎏凤鸣危险的凤眸眯了眯,倏地又笑的绝艳满足,“没办法,她怀孕了,御医说女人有孕初期性情是会暴躁些,这是我们的孩子,自然要多包容点。” 看到鎏凤鸣彷佛没听懂他的讽刺,还笑的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让容天看的酸酸的。想来自己和小四也订婚这么多年了,怎么也不该让大哥抢在了前面。 那天之后,容天的喉咙沙哑了整整半个月。 那天之后,容天破天荒的没有再去红楼,反而追着小四催促成亲。态度之殷勤到令人发指,反倒是小四犹豫着不肯点头。 那天之后,悬崖上的山庄成了孕妇娘娘的私人地盘,里面危险,生人勿近! 北温行宫的密室内,蓝贵妃对着铜镜,细细的看着。细如凝脂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那眉、那眼…… “呵……他如此爱的就是这张脸吗?” 她的声音一如之前一般刺耳难听,沙哑犹如被砂纸狠狠的蹂躏过。银筝站在她身后,动作轻柔的替她梳妆。 那张脸仅是清秀的中上之姿,唯有一双妩媚的水眸平添了姿色。只是此刻那水眸里不若平日的灿若星辰,反而漾满深沉和怨毒。 “银筝,这张脸美吗?” 她死死的盯着铜镜里的容颜,就是这张脸让凤鸣死心塌地吗!?那她换了这张脸,是不是就可以让凤鸣重新爱上她!? “娘娘的脸,自然是美的。”银筝脸色惨白,低垂着眼轻声道。 “有比本宫天耀第一美人那张脸还美吗?” 银筝瑟缩一下,不知如何作答。听到蓝贵妃不悦的淡哼,她一个激灵跪下道,“娘娘之美,无人能相似半分。美在神韵气息,即使不是同一张脸,娘娘依旧是灿若朝阳,姿容倾城。” 蓝贵妃眼神莫测的看着银筝好半响不语,喉咙一阵发痒,她轻咳几声,竟咳出一团血迹,大惊之下怒道,“这是怎么回事!?皇上呢?皇上不是说当这张脸变了过来,连声音也会变吗!?” “娘娘息怒,皇上说了不能动气。” “浪荡的小蹄子给本宫滚开!趁着本宫不在就勾搭上皇上,来人,拖出去仗毙!” 蓝贵妃怒发冲冠,看着地上的银筝越来越不顺眼。她换了一张脸,以后以这张脸出去,岂能带着身为蓝贵妃时的婢女。想到这,她的眼里闪过无情狠厉。 银筝则是颓然的倒在地上,眼里满是绝望。明明是娘娘让她去伺候皇上的,明明她自己都不愿意去接近皇上的……什么时候开始,她自小服侍的娘娘已经变得如此可怕…… “怎么了?爱妃何必动如此大的肝火?” 阴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人抬眼看到衣冠楚楚的鎏无极立在密室门口,他缓缓走近,有些皱纹的脸孔在烛火的映照下透着青白。 “皇上。” 蓝贵妃见他来了,脸色一变的行礼。急急的指着自己的喉咙问,“皇上,臣妾的声音……” 天耀帝捏着她的下巴端详,细细的看了良久突然哈哈大笑,“好,果然一模一样。那易容换骨竟然如此神奇,爱妃莫急,这容貌都换了过来,那声音也指日可待。” “那……那臣妾何时才能进宫?”她恨不得此时就进宫,一刀杀掉芙蕖木木取而代之。 “别急,听说那芙蕖木木自己下堂求去,现在行踪不明。这倒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是这真品如果未死,你这个赝品就出现,那难免还是有风险。等朕的人找到那芙蕖木木之后,在做打算。” 鎏无极轻笑,他一点都不信他那个儿子会让芙蕖木木走掉,只是这被隐藏的地方…… 无妨,他会找到的。在那之前的甜蜜,就当他给鎏凤鸣的大婚之礼。 “可是……可是就算这样,凤鸣如果怀疑……” 蓝贵妃迟疑,鎏凤鸣的精明深沉是她知道的,就算有着和芙蕖木木一模一样的脸,但稍微的差池都会引起他的怀疑。更何况芙蕖木木和凤鸣之间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发生,如若在这里出了差错…… 第193章 第193章鎏无极丢给蓝贵妃一颗药丸,笑的诡异,“用这个,他就不会怀疑你。 “这个是?” “放心,不过是让他的记忆产生混乱的药,不会伤了你的心上人。” 他笑的讥诮,蓝贵妃那点心思在他眼里不值一提,愚蠢的女人,明明做着背叛凤鸣的事,还期望得到凤鸣的心,可笑至极。 又交代了几句让蓝贵妃专心静养,鎏无极离开密室,回到自己炼毒的丹室,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其实深谙炼毒之术,天耀的密毒,几乎有一半都是出自他之手。 推开门,看到丹炉旁的人影,他愣了一下,随即缓缓笑开,看着室内那人面无表情的脸孔,鎏无极阴凉的笑道,“你还是来了,芙蕖子夏。” 今日阳光晴好,孕妇最大的木木很愉悦的准备出门踏青,美其名曰陶冶肚子里的宝宝的情操。 鎏凤鸣在百般劝说无效之下,下了早朝就直奔木木所在的山庄,严阵以待,当一名合格的伴游。还顺手揪了当初替木木诊断的御医,狠狠的威胁他要是木木有一星半点的差池,就摘了御医的脑袋。 精致古典的房间内,绝艳俊美的男人拿着华丽的衣饰服侍妩媚慵懒的女人穿戴,漂亮俊美的凤眸里满是关切,多么美好温馨的画面。 可是…… 左看右看之下,木木瞅了一眼脸色认真的男人,弱弱的提醒,“这个……是不是穿的太多了?” 鎏凤鸣皱了皱眉,“……好像是哪里不太对……” 木木吃力的动了动,觉得自己身上彷佛缠了几床棉被一般,“你也给我穿的太多了吧?” 他看了看她那被裹得臃肿了一大圈的身子,居然一本正经的回答,“这样比较保暖。” “保暖个……” 那个P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鎏凤鸣一个半眯的危险眼神扫回了肚子里,木木深谙欺软怕硬、拿捏得当的分寸,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软软的搂住他的腰提议,“虽然穿得多了保暖防寒防冻,可现在是夏天啊夏天,我最怕热了,会起痱子,会中暑,孕期要是生病了多可怕,不如我们脱几件?” 死要面子的鎏凤鸣臭着脸踩着她给搭好的梯子下来,勉为其难的恩赐道,“好吧。” 得了恩准,木木欢快的就要脱掉那些负累,他却快她一步的抓住她的手道,“我来。” 接着又低头摆弄,过了许久,在木木等的就快抓狂的时候,他终于抬起头,严肃郑重的宣布,“打结了。” 木木眼角一抽,赶紧低头看,自己身上那层层叠叠的衣服飘带此刻扭曲诡异的纠缠在一起,形成一个看起来就很有挑战性的结。 她无语,“解开啊,这不是你刚才帮我穿的。” 鎏凤鸣也看了看她身上那结,“我解了,可是越解越紧,最后……全绑死了。” 木木吐血。 敢情您老人家这是第一次干这种手工活,拿她当练习道具呢!?她想嘲讽他几句,可是……又不敢!想到他贵为一国帝王,加上他那养尊处优的奢华性子,这可能是他生平第一次服侍别人穿衣…… 于是,木木忍着身上的燥热,好脾气的说着,“拿剪刀来剪开好了。” 可当初木木扔下凤玺要跑,鎏凤鸣情急之下将她抓来这里关着。为了防止她逃跑,早就将所有尖锐锋利的东西扔了。后来她怀孕了,那些会弄伤她的东西更是彻底绝迹在这里…… 最后,鎏凤鸣轻松的抱起因为套了太多衣服臃肿成球的木木,更郑重的宣布,“回宫吧,宫里一用俱全。” “我不……” 为了个被绑成死结的衣服回皇宫,他不嫌丢人,她还嫌丢人呢!更何况她当初离开时潇洒万分,哪里能这么狼狈窝囊的样子回去! 木木挣扎着想拒绝,结果鎏凤鸣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之前是谁信誓旦旦的保证会照顾好自己,有一点差错就和我回宫的?” “我……”木木嚣张反抗的气焰顿住,脸色僵硬。 “又是谁趁我不在,不过一个早朝的功夫就能掉到池塘里去摸鱼的!?”他冷飕飕的声音更低了几分。 “还是我……” 木木缩了缩,怀念的瞄了一眼外面已经被填平的池塘。那日不过是天气太热,她看着池水清澈下水去玩了会而已。那水不过才到她的膝盖,结果被他看到,大发雷霆的命人将那清澈冰凉的池塘给填成现在毫无美感的土坑…… 第194章 第194章“是谁提议今天要出门踏青的?” “……我。 “是谁说只要能出门踏青,其它一切都听我的?” “……” 他每说一句,木木就缩一下,到了最后直接缩在他的怀里,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什么话也不敢说。只能在心底默默感慨,唉,怀孕的不是她吗?为什么他比她还神经质,这是不是就是那什么……孕夫候群症? 可是回宫…… 想到那宫里的李昭仪,她瘪瘪嘴,一脸的委屈,小手无意识的在他胸前画圈圈,细声细气的咕哝,“在宫里……心情不好,心情一不好,身子就不好。身子不好,御医说就会影响到宝宝……” 鎏凤鸣抱着她往外走的步伐僵住,木木见有戏,双眼贼亮的开始耍赖。 反正自从她怀孕了,就彷佛有了免死金牌一般,这家伙有时脸色黑沉的能吃人了,最后还是会依着她。这种大好的机会不把握,除非她是傻子! 她的脑袋在他怀里拱啊拱的,软软的尾音上扬不停的娇唤着他的名字,小手还贼贼的溜进他的衣襟,来回挑逗着他胸前的敏感。自她怀孕后就没敢碰她的某个男人,气息立刻粗沉了起来。伸手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沙哑的道,“别乱摸。” 木木抽出手,搂着他的脖子娇笑。吐出小小的粉红舌头,舔了他喉头一下,妩媚的眼眸魅惑的看着他,彷佛回味一般又一点一点的轻舔自己的唇。 鎏凤鸣一垂眼就看到的是这一幕,刚刚制止住的骚.动,又轰的一声在体内疯燃。 “不要回宫……好不好嘛……” 她软软的撒娇,暧.昧的咬着他的耳朵。耳边只听到他低低的怒吼一声,她一个眼花,就已经躺在了床上。 鎏凤鸣跪在床上,将她困在身下。手肘撑着不让自己压到她,绝艳无暇的脸孔因为欲.望交织而有些扭曲,凤眸猩红的看着她,恨不得将她一口吃下肚去。 “凤,你不想要嘛?” 她的小手又不安分的上下乱摸,鎏凤鸣艰难的挣扎,“御医说……不好……吧?” “小心点就可以了嘛……凤……凤……” 她一声声软绵绵、娇滴滴的央求,让鎏凤鸣眼里的颜色越来越重。 他本来面对她时,就没什么自制力。自从解了生蛊的毒,大婚之后那一天不是抱着她要上好几回。之前因为李昭仪的事冷战,本来就没碰到她。现在又因为怀孕更是不敢碰她,再难受都只能忍着,每晚抱着她一起睡,他早就憋得一肚子的委屈和焦躁。 木木撒娇了半天,看他还犹犹豫豫的,这怀孕后阴晴不定的性子就上来了,小脸绷的平平的推他,“不要就闪开,本小姐要去踏青!” 鎏凤鸣无语,又怕她伤了她自己。小心的将她压下,并指运功划开她身上那一大堆累赘的衣服,轻柔的吻缠绵的落在她身上。 木木呆呆的看着碎成布条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想到刚才他说因为没剪刀所以回宫的提议。她大怒,这厮竟然骗她! 正想发怒,却发现他好半天没动静,目光发直的落在她雪白的肚皮上。 “凤?” “这里……有我们的孩子……” 他的手有丝颤抖,小心翼翼的轻抚上木木的肚子。绝艳无暇的俊脸浮起一个清澈的不含杂质的笑容。 “是啊……” 木木哀怨,好不容易把他勾到床上了,为什么会又跑题了!? “那为什么会这么平,是不是哪里不太对?”他眉一皱,全然没注意到孕妇娘娘已经快变脸了,满眼的注意力全在那金贵的肚子上。 “才几个月啊,当然平了!”木木翻个白眼。 难道这家伙真的转性了,开始向和尚看齐了?还是…… 不知道想到什么,木木脸色一变,黑着脸推开鎏凤鸣,气势汹汹的拷问,“你每天在宫里有没有乖乖的啊!?” “嗯?” 鎏凤鸣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视线仍是黏在她的肚子上。 “你、你、你……你给我坦白从宽,是不是我不在了,你就和那李昭仪又藕断丝连,黏黏糊糊到床上去了!?” “哦?” 鎏凤鸣根本没注意听她在说什么,满心只想着,女子怀孕肚子不是会变大吗?他的木木看起来除了丰润了点,根本没有任何变化,这是不是……不太正常!? 第195章 第195章看到他根本不理自己,木木怒极生悲,伸手拍拍肚子侧过身去,呜呜咽咽的哭,“看什么看,这个是我的,不让你看!我就知道你只在乎孩子,这还没生下来,你就不管我的死活了,那生下来了,我就更没活路了!” 鎏凤鸣看着她拍肚子那两下,差点把他的心都拍了出来。赶紧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轻哄,“别哭,哭多了伤身。” 御医说木木中过冰心凤凰果,这身子本就比一般人弱。孕育孩子是件辛苦的事,对她的身子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所以他事事让着她,只差没含在嘴里怕化了。结果,这个女人竟然变得如此孩子心性,阴晴不定的让他头大。 “你不疼我,宫里有个李昭仪,路上还有个西狄公主……”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如果说怀孕前的木木还能理智的思考,还能站在鎏凤鸣是帝王、是古人的角度来考虑世事。那怀孕后的木木可以说是变得完全情绪化了,什么帝王的责任,什么古人的法度规则通通见鬼去。她只是一个怀孕的小女人,在人生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她只要她爱着的男人陪伴,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她的丈夫。 “没有了,那西狄公主我派人遣了回去。至于李冰儿,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淡淡的陈述让木木傻眼,她悬泪欲滴的抬眼,结结巴巴的道,“那、那……那水泽十六州……” “不要了。” 那西狄太子到底是了解木木对他的重要程度,才会送公主过来和亲,不费吹灰之力的保住了水泽十六州?还是误打误撞的走了这样一步棋? 鎏凤鸣眼里闪过一抹深沉,随即又不在乎的轻笑。 无妨,那水泽十六州本来就是意外的收获,丢了就丢了。顶多以后……他会第一个先拿西狄开刀! 低头看了一眼还傻住的木木,那微张着红润小嘴的诱人,让他忍不住偷了一个吻,捏捏她的脸颊,“一个李冰儿都让你连后位都不要了,再来个西狄公主,你还不得要了我的命,嗯?小醋坛子?” 木木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鎏凤鸣,心底涌上多几乎令她窒息的甜蜜。 他、他、他…… 一向以天下为先的他,一直野心勃勃的他,竟然会为了她放弃到手的权利。这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是为了救被围困在墨城的她,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帝位。只不过那时的她总以为,他万般算计,那一步不过也是他环环相扣算计中的一环。 可这一次,那水泽十六州的富饶和价值她清楚,明明是已经握在手中的……他却又一次为了她而放弃了…… 木木忍不住唾弃自己,难道在这一刻了,她还要怀疑他吗?还是自己之前从本质上就根本从来没有相信过他!? 她爱他,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他是古代的帝王。 所以,对于他的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信任不够? 这才会在有了李冰儿之后,让两人之间的矛盾和误会升级。明明不停的说服自己他对李冰儿只是演戏,可是一转头,却又不断的怀疑他。那些流言蜚语,那些李冰儿所展现给她看的娇羞和‘事实’让她愤而舍掉凤玺离去。 如果他不找她,是不是两人就从此陌路? 想到那个境地就让她浑身发寒,眼眶热热刺刺的,木木嘤咛一声投进他的怀抱,软软的道歉认错,“对不起,我太小心眼了。” “嗯。” 他的眼里含笑,“你这性子怎么在尔虞我诈的后宫生存,要不是我拦着,只怕你都变成白骨了。” 两人静静的依偎了好一会儿,鎏凤鸣动了动想要起身。她刚才已经被剥的几乎**,这样的软玉温香贴在怀里,让他的下腹部彷佛一团火在烧。 但他才一动,身子就被木木扯住,她妩媚晶亮的眼眸一眨一眨的看着他,甜甜的道,“凤,人家想要……” 她这一句话让他身子更烫,天人交战了片刻,最终还是败在她软软的笑容上。 “木木,难受吗?” 生怕她不适,他咬牙忍住一波强过一波的欲.望,低头吻她。 寝室内,响起一声高过一声的暧.昧呻.吟和男性粗.喘的气息。 木木全身都泛着迷人的粉红色,满足了的脸上全是慵懒。翻个身赖进他的怀里,昏昏欲睡。 “凤……” “嗯?” 鎏凤鸣闷闷的声音里有着郁卒和委屈。 “唔……我好爱你。” “……嗯。” 模糊的说完,她真的熟睡过去。 旁边搂着她的男人,虽然依旧欲求不满,眼角眉梢却染上浓浓的欢喜和笑意。 所以说,谁强谁弱都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他将你放在心里什么位置。眼泪和撒娇只对于心疼你的人有用,而木木这妮子,深谙这个道理! 第196章 第196章“水姑姑,你这是什么意思?” 福华宫中,李冰儿颤巍巍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水姬和她身后那一大队的侍卫。 水姬对着她行了个礼,略带嘲弄的道,“昭仪娘娘该不会不记得这个了?” 李冰儿顺着她手指的视线看过去,脸色倏地惨白,她摇摇头,紧咬着下唇呐呐的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侍卫手里捧着的是一盆精致的植物,雍容华贵的花朵赧然竟是牡丹。牡丹,花中之王。妖娆艳丽,雍容华贵。可一般的牡丹美则美矣,都是硕大的一朵朵,有的甚至比碗口还大。眼前这盆‘牡丹’虽然那花形、那叶子和牡丹别无二致,却是小巧袖珍了许多,看起来更加精致可爱。 “这玲珑牡丹,天下少有,价值千金,多为女子钟爱,这小巧的样子簪在头上也格外漂亮。这盆玲珑牡丹是宫外送进来,送给皇后娘娘的礼物。只可惜皇后娘娘还未收到就离开了皇宫……” 水姬眼里的讥诮之色更深,嘲弄的音调低了几度,“这牡丹里早被下了毒,自小用毒来培育,无色无味。若是长久放置在殿内,则会让人浑然不觉的在睡梦中死去……昭仪娘娘难道不觉得熟悉吗?” 瞪着那盆精致美丽的毒牡丹,李冰儿愣住。她脸色白的吓人,不断的后退,“不,我不知道……” “来人,带昭仪娘娘去好好回想下,也许就能认得这玲珑牡丹了。”水姬一挥手,让身后的侍卫压她下去。 李冰儿娇弱的惊呼一声,惨白的脸色却力持镇定的怒斥道,“本宫乃是陛下亲封的昭仪,没有陛下的旨意,谁敢动本宫!?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前女官,竟敢要动本宫,放肆!” 正欲动手的侍卫僵住,转头等着水姬的指示。 水姬冷笑一声,眼里闪过恼怒,“陛下亲封?昭仪娘娘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若不是李家用老将军的遗命威胁,难道陛下还会强娶昭仪娘娘进宫不成?昭仪娘娘进宫以来,只造成了帝后失和,后宫不睦,如今更是妄想毒害皇后,难道还痴心妄想的指望陛下的呵护!?” 李冰儿的身子晃了晃,眼泪扑簌扑簌的滑落,她颤抖的道,“冰儿……冰儿从未想过和皇后娘娘抢陛下,只期望能得到陛下偶尔的垂怜,更何况皇后娘娘的离去……和冰儿无关。冰儿更不可能去毒害娘娘……” 她的样子楚楚可怜,让人心生不忍。那群侍卫脸上都浮起不忍,犹豫之下一时竟然无人动手。 水姬的恼怒更深,她自小天资聪颖,出身名门,就算是曾沦落风尘也不曾以乞怜的娇弱来博取同情。然而看着眼前的李昭仪,她忽然能理解为什么那个芙蕖木木在李昭仪手下败得那般凄惨,比起装可怜大概无人比的过这李昭仪了。 她脸色一冷,无情的道,“是不是昭仪娘娘毒害的,刑部自然会查的一清二楚。拉下去!” 李昭仪见扭转无望,她含恨的瞪了一眼水姬,满脸泪水的咬牙,“冰儿没做过,水姑姑今日敢以下犯上、含血喷人,他日定会遭到报应的!” 声落,她起身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小姐!” 跪在地上的吉祥看着李冰儿撞上柱子,额头碗口大的一块伤,鲜血汩汩的流个不停。她尖叫着爬了过去,颤巍巍的将已经昏迷的李冰儿抱在怀里,“小姐,小姐,你别吓我!御医,快传御医!” 水姬因为眼前这一幕愣住,看向李冰儿的目光复杂了起来。这个李昭仪竟然如此心狠,表面娇弱,心肠倒是一等一的硬,为了脱罪,就连她自己都忍心下的了手。 “小姐!御医呢!?我家小姐不太对劲,快来人啊!” 吉祥的声音尖锐到刺耳,水姬看到李昭仪双腿之间慢慢透出的红色,心神一凛。她的脸色突变,声音紧绷的对身边的侍卫吩咐,“去请御医来。”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福华宫气氛阴沉,水姬绷着脸,指甲深陷进肉里。 那个李昭仪竟然小产了!? 吉祥猛的抬眼,狠狠地瞪着水姬,“水姑姑,我家小姐怀的可是龙嗣,如今被水姑姑一闹,这谋害龙嗣的罪过,水姑姑可是担待的起!?” “昭仪娘娘待罪之身,毒害皇后在先,如今小产也是昭仪自己撞柱,与我何干?”水姬冷笑,她转头冷冷的环视了一圈,狠厉道,“今日之事,谁若是泄露了出去,那就别怪我拔了你们的舌头,都听到了吗!?” 第197章 第197章一殿的宫女太监都静悄悄的垂着头,只有吉祥凄厉的大喊,“我要见陛下,我家小姐是陛下亲封的昭仪,谁人敢动!?没有陛下的旨意,这是冤枉!” 水姬面无表情的退了半步,“念在昭仪娘娘刚刚小产的份上,这刑部就不用去了。安分的待在这福华宫,等到查清了事实,自然会给昭仪娘娘一个交代。来人,封宫!” 水姬冷眼看着床榻上的李昭仪,即使晕厥过去了,她仍是不断的念着鎏凤鸣的名字。水姬嘲弄的冷哼,那个人的名字岂是这昭仪有资格喊的!要是李冰儿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那个人的授意,那张娇弱的脸上可还会如此楚楚可怜?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那个人竟然如此心狠,就连李昭仪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要。果然,最大的威胁还是那个下落不明的芙蕖木木,难道真的只有芙蕖木木生的孩子,他才会疼若至宝吗!? 福华宫一片混乱之间,无人看到梁上一抹黑影微微停顿,又迅速向着远处飞纵而去。 “噗……小产!?” 御书房内,容天一口茶差点喷了出去,瞠目结舌的瞪着刚刚传来消息的暗探,“你没听错?” “属下亲眼看到昭仪娘娘撞柱,水姬召了御医诊脉,御医说昭仪娘娘的确是小产了。” 挥手斥退暗探,容天头痛的揉着额角转向书案后的人,语带震惊指控,“大哥,你不是没碰她?” 那孩子是怎么来的?还小产!? 鎏凤鸣噙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十指在桌面轻叩,妖魅的嗓音淡淡的道,“朕倒是小看李家了,竟然连小产这一招都想的出来。大约那盆玲珑牡丹被扣下时,就想好了对策。只可惜……” 只可惜李家根本不知道大哥都没碰过那个李昭仪! 容天默默的在心底替鎏凤鸣接话,暗自感慨。 遇到了妖孽大哥,那可真是牛鬼蛇神都要退避三舍,李家还不知死活的硬往死路上撞。那盆玲珑牡丹的确是李家送进宫给皇后的,芙蕖木木在御花园舍掉凤玺离开后,李家曾想将那盆玲珑牡丹换回去。可惜那时那盆牡丹早被大哥扣下了,遍寻不着之下李家的对策就是万一事发,让李冰儿假装小产。毕竟以常理来看,这是大哥第一个孩子,李冰儿怯弱可人,失去了孩子悲恸欲绝,就算牡丹之事有疑点,于情于理大哥也都不好再追究。 可惜,大哥就不是一个能以常理来看的人! 别说李昭仪肚子里没孩子,就算有孩子,只怕大哥也不稀罕。除了那只祸水生的,别的孩子在大哥眼里根本就是一钱不值。 “现在怎么办?” 既然用玲珑牡丹拿下李冰儿的计划失败了,现在表面上李冰儿还小产,更是动不得了。这小产的风声如果传出去,那票老臣大概会逼着大哥另立新妃好充盈后宫,早日孕育子嗣出来。 “李蒙呢?” “他在边关,将帝都内的一切全部交由李冰儿管理。似有隐隐放手之意。” “贬李冰儿去冷宫,摘除昭仪封号。然后派个人将最近的一切告诉他,让他想清楚之后再来见朕。” 鎏凤鸣无情冷酷的淡淡说着,以为有李家的势力威胁和小产后的脆弱就能博得他的怜爱?愚蠢!之前未找到好的时机,而现在李蒙和李冰儿已经几乎是分道扬镳。 “大哥是要李蒙用李家的全部来换李冰儿?” 容天躇眉,让一个男人用全部身家财产去换一个女人?疯了吗?有了李家的权利,李蒙想娶几个女人都可以,何必为了一个早已嫁进宫的义妹而如此奔波。 “他会换的。”鎏凤鸣笑的莫测。 容天还是一脸不解,纪月却想通了。 李蒙对李冰儿用情颇深,一个深陷在爱情里的男人,弱点一清二楚!以前李蒙的隐忍也到了极限,经过了御花园那次,想必李蒙也看清楚了李冰儿如今的面目,这样的李冰儿若是他狠得下心放她在宫内自生自灭,那也不会将帝都内所有的势力都交给李冰儿掌控。世间男子皆薄幸,可就是也有这样为了一个女子而倾心搏命之人。 那个李昭仪如果能珍惜她身边的人,也可以算的是幸福吧…… 容天看纪月一脸的感慨,皱了皱眉对鎏凤鸣道,“大哥,我想请大哥挑个日子替我和小四赐婚。” 鎏凤鸣扬扬眉,看了一眼浑身僵硬的纪月。 “小四也同意?” 第198章 第198章“我……” 纪月顿了顿,呐呐的犹豫。 容天看到她这样,优雅翩翩的俊脸沉了下来,面无表情的道,“她同意。” 鎏凤鸣失笑的看着容天,老二这个人,平时最是亲和有礼、风度翩翩,可真要是板起脸来,那可是比谁都吓人,就不知这个老二的底线在哪里了。 他摇摇头,饶有兴味的道,“老二,你吓到小四了。” 容天未收敛的凌厉眼神扫过去,看到纪月瑟缩一下,他心中一软,“小四,你不是一直想嫁给二哥吗?” “可是……” 纪月低着头,声音细细的、轻轻的低语,“可是二哥不是还有红姬她们……”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二哥不是说过,只有小四才是二哥唯一的妻。” 容天的话并未让纪月的脸色好转,她仍是低着头不发一语。如果是以前……如果是以前只怕她听到二哥要娶她,都会高兴的跳起来,可是现在……是什么不一样了吗? “陛下,急报。” 倏地,一抹黑影跪在众人面前,隶属鎏凤鸣的暗卫头领恭敬的禀报,“陛下,芙蕖家主身受重伤,此刻性命垂危。” ‘砰’—— 纪月手中的茶杯失手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她猛地抬起头,一迭声的追问,“他受了重伤?现在在哪里?” “回四少,芙蕖家主此刻在帝都城郊的芙蕖家别院。” “大哥,二哥,我去看看。” 纪月站起来,回身匆匆的说了一声,就准备往外走。可她的手还未搭上殿门,就被一股大力给扯了回去。容天死死的将她按在怀里,面色铁青,“你要去看谁!?” 鎏凤鸣唇角的笑容更加深邃,挥手让暗卫退了下去。 这老二竟然连还有外人在场都顾不得了,失了礼仪的和小四搂搂抱抱,怎么老二忘记了小四现在可还是身着男装的‘四少’。 纪月在容天怀里无声的挣扎,容天任她剧烈的扭动,甚至划伤了他的胳膊,两只手依旧像是铁箍一样,死死的不放开。男女的力气毕竟还是悬殊,不过一会儿,纪月就没了力气,她静静的待在他怀里,呜咽的哭。 “二哥,你放开我……你让我去看看,好不好?” 纪月抓着他胸前的衣衫,泪眼汪汪的抬头看他,那双明眸被泪水洗刷之后,更是清澈见底。 容天心头绞痛,他的小四…… 他的小四一贯都是骄傲的不轻易掉泪。他的小四曾说,掉泪那是女子的娇气,不适合她。可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小四已经开始在他的怀里,为另一个男人掉泪? 心里痛到窒息,他手上的力气却丝毫不减,“芙蕖子夏就算重伤,也有芙蕖家的医师去看。你以为,我不拦着,你去了就能救他不成?芙蕖家神秘莫测,二哥不是早就说过让你不要和他有过多来往。” 他温柔的擦拭着她的泪水,手上动作温柔,眼里却寒酷似冰。“更何况,就算我同意你去,你怎么也不问问大哥的意见?” 纪月茫然的转向鎏凤鸣,“为什么?芙蕖木木不是大哥的皇后吗?芙蕖子夏是大嫂的亲哥哥,为什么也要防着?二哥,为什么要拦我……” 她想到芙蕖子夏现在性命垂危,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就心急如焚。 芙蕖家身为天下第一金商,那个娃娃脸虽然总是笑的开怀,但她却知道经商并不简单。尤其又游走在各国之间,之前相安无事是因为芙蕖家保持中立,对各国都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可如今芙蕖木木嫁给大哥,在世人眼里芙蕖家无疑是站在了天耀一边。 天耀的国力加上芙蕖家的财力,那就相当于,他成了其他各国的眼中钉……这样的他,竟然还被大哥和二哥怀疑! 更让她恐惧的是,芙蕖家背后那富可敌国的财力,如果芙蕖子夏一死,那自然只有芙蕖木木可以继承,而芙蕖木木现在是……大哥的皇后! 容天冷笑一声,低头贴近她,两人间的距离近的呼吸可闻,“小四,从来都是对我信任不疑的小四,你现在是在怀疑二哥吗?那小四你说,我是为了什么而拦住你?” 为了一个芙蕖子夏,他的小四竟然怀疑他!? 容天心底的刺痛一点一滴的变得清晰,他的小四不是一直都站在他身边,仰头对他甜甜笑着。什么时候开始,她和他之间已经多了一个芙蕖子夏的身影! 第199章 第199章他冷冷一笑,“要除掉芙蕖子夏,我有千百种方法,每一种都能做的天衣无缝不让你知道。但是小四,我不屑,你懂吗?” 鎏凤鸣托着腮,看着老二难得的对着小四发飙。 听到老二说不屑,他扯了扯唇。老二是怕一旦芙蕖子夏死了,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将小四心上芙蕖子夏的身影抹去吧?还有什么比死去的情人更能让女人念念不忘的? 想到这,他轻叩的十指顿住。 嘲讽的轻笑,原来自己也一样。明明曾那么厌恶夜炫,明明那样在意夜炫和木木的过去,却依旧未动夜炫一分。 原来……他也会怕么? 那个从不将一切放在眼里的他,也会怕木木会永远也忘不掉夜炫,怕夜炫会成了木木生命里的永恒…… “不要哭了,小四,二哥最舍不得你哭的。”容天语调温存,轻声的哄着纪月。“别哭了,再哭做新娘子就不漂亮了。” 纪月无力的伏在他的怀里,闷声的喊他,“二哥。” “嗯?” 纪月站直,从他的怀抱中退了出来。梨花带雨的样子虽是男装,却也多了一份女子的娇柔,容天一时看的怔楞住。 她沙哑着声音,泪水仍是不断滑落,长到这么大流过的泪,都没今天一天多。她抽抽噎噎的说,“二哥,你明明说过……明明说过不勉强我的……” 她的泪滴在他的身上,冰冰凉凉的直接沁到肌肤上,一直凉到心底。他一向冰冷的心被她湿湿热热的眼泪泡软,无力的呢喃,“小四,小四……” 什么时候答应她的?他怎么都有点记不清了? 对了,是那天…… 从红楼里出来的那天,却看到小四立在一边等他。他诧异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和平日没什么不同。可他的小四却是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低低的要求他们的婚约,可不可以不要勉强她…… 那时的他是怎么说的? 他愣了下,却也没多想的笑了说‘好’,无所谓的以为不过是小女人的脾气。他的小四从出生开始就是他的,她是他唯一的妻,从她那么小的时候,他就抱过她,等着她长大。他的小四怎么可能不是他的,他的小四怎么可以不在他的身边! 可是,他的小四开始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浅笑低语,她偷偷的戴上别的男人送的头钗,红着脸照铜镜的样子,让他心里针扎一样的莫名刺痛。 “小四……”他闭着眼,只能不断呢喃她的名字。 “……二哥,放开我。”纪月红着眼,咬白了嘴唇,却仍是坚持。 容天抱着她,好久不说话也不动,久到纪月以为他睡着了,刚想挣脱,他已经快一步的松手,俊雅的脸上已经恢复平静,又是那个风度翩翩、玩世不恭的容二少。“你去吧,让暗卫跟着,自己小心。” 纪月愣了下,回神过来匆匆的对着鎏凤鸣和容天一点头,就冲了出去。容天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慢慢浮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鎏凤鸣戏看够了,终于还算有良心的拍拍容天的肩膀,“去山庄陪朕喝酒?” “……好,不醉不归!” 芙蕖子夏一睁眼,就看到纪月面无表情的脸。他扯了扯嘴角,看着她发红的眼眶,虚弱的道,“哭什么,真丑。” 纪月抿抿唇,硬着声音道,“谁哭了,你要死就死远点,别跑到天耀来碍眼。” “……最毒妇人心。” 芙蕖子夏咕哝,娃娃脸上却笑得如花一般绽开,“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怎么弄成这样?”她看着他胸腹上一个碗大的血口就心惊,是什么人能将他伤成这样? 芙蕖子夏的眼眸闪了闪,“不知道,我查到小妹被人掠走的线索,结果去查探之下,就受到袭击。” 纪月一惊,抬眼冲口而出,“不是大哥!” “……是凤王陛下掠走木木?” 他神色了然,“我早就猜到能在皇宫内掳走木木的,大约就是他,没想到他竟然想除掉我……” “不是大哥。” 纪月看着他,声音低低的,却十分坚定的又重复了一遍。大哥或许怀疑芙蕖子夏,却不会这样痛下杀手。虽然所有的疑点都指向大哥他们,但是她就是莫名的相信不是大哥他们做的! 第200章 第200章芙蕖子夏看着她的神色,忽然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别绷着脸。我当然知道不是凤王陛下,只是小妹之前才和陛下闹脾气,我很担心她。” “大嫂很好,她怀孕了。” “怀孕了……” 芙蕖子夏有瞬间的失神,眼眸晶亮的瞅着纪月,眼角眉梢都染着喜悦,“小妹怀孕了?那这个孩子将是我芙蕖家下一代的嫡子!” 嫡子? 纪月躇眉,总觉得他的说法怪怪的,她呐呐的道,“才不是你们芙蕖家,那是大哥的嫡子,是未来天耀的储君……” 芙蕖子夏捏了捏她的脸颊,逗她,“当然当然,我们芙蕖家未来的嫡子,当然是我的月儿生的,对不对?” 纪月的脸通红,瞪着那个笑的流氓的娃娃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哥虽然也会调.情笑闹,却从来不会来闹她。她的二哥玩世不恭的浪.荡在脂粉堆里,和她虽然自小就有婚约,但在她面前从来都是风度翩翩、优雅绝伦的容二少。 而眼前这个娃娃脸,外表清纯,内心邪恶,乍看以为是光明磊落的翩翩公子,实则是……是……是一只大尾巴狼!? 不愧是大嫂的亲哥哥! 纪月深感挫败,想到那个芙蕖木木,明明长了一张清秀可人的脸孔,年龄比她还小。但谈起闺房秘事可谓是百无禁忌,尺度火.辣的常常让她面红耳赤。芙蕖子夏此刻勾唇坏笑的样子,简直和大嫂……一模一样!<cmread type='page-split' num='1'/> 他们芙蕖家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为什么芙蕖家的人一个比一个更…… “想什么呢?” 芙蕖子夏咧开嘴,每次把她逗到哑口无言,他的心情就格外舒畅。想当初他们可谓是不打不相识,这个俊秀的小丫头经常把他气到无语。一次无意间扯掉了她的外衫,才发现她竟然是女儿身。一来二去,她倒是成了他在天耀最熟悉的人。 “想你什么时候死,我会送你上等棺材一具。” 芙蕖子夏哈哈大笑的揉了揉她的头,“你若是实在怕孤单,我死的时候会拉上你一起,好不好?” “你!”纪月瞪他。 他收敛了笑容,眼里一抹复杂的神色闪过,娃娃脸认真的道,“月儿,我想见见小妹。” 纪月怔住。 芙蕖子夏落寞的垂下眼,低声喃喃道,“小妹怀孕了,她要不要待在凤王陛下身边都随她,我只是想见见她而已。” 纪月挣扎,想到大哥和二哥对芙蕖子夏的怀疑和防备,如果告知大哥他们,一定不会同意……可看到他那张娃娃脸上通透落寞的笑容,她张了张嘴,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的说。 “……好。” 冷宫之中,水姬立在一脸憔悴的李冰儿床前,似笑非笑的道,“昭仪娘娘可还安好?陛下吩咐我带了个人来看娘娘,娘娘可要见一见?” 李冰儿看到水姬身后的人,双眸蓦地睁大,委屈的眼泪簌簌的掉下来。声音哽咽,“哥……” 李蒙快步上前扶住她,看到她的狼狈,脸上闪过心疼。“冰儿不怕,有哥哥在。” 水姬对着李蒙福了福,“陛下在御书房等着李将军,李将军和昭仪娘娘叙旧完,请移步御书房见驾。” 说完,也不等李蒙回话,水姬就三步并两步的走了出去。 破败冷清的冷宫中,只余李蒙和李冰儿,良久李蒙才一声低叹,将李冰儿搂在怀里安抚,“冰儿,你真傻。” 李冰儿浑身都在抖,这段日子以来的大起大落彻底磨灭了她对鎏凤鸣的幻想。她以为那个绝艳俊美的帝王,就算不爱她,也是有几分怜惜的。那些个缠绵悱恻的夜晚,那段甜蜜呵护的日子,难道只是她的一场梦?就连自己假装小产,他竟然也无丝毫的垂怜,一切只是因为那个芙蕖木木! “哥哥,他为什么不爱我?”李冰儿绝望的脸色惨白。 李蒙苦涩的扯扯唇,“冰儿,跟哥哥一起回去好吗?” 李冰儿怔住。 “陛下这次是铁了心要对付李家,难道就要这么在冷宫中埋葬你的下半生?” 她浑身冰冷的摇头,呐呐的泣不成声,“不会的……我是他亲封的昭仪,受过宠幸的嫔妃岂有被休出宫的……” 第201章 第201章李蒙握住她的肩头,喉头滚动几下,艰难的挤出声音,“冰儿,陛下他……他并未宠幸过你……” 所以那小产之事,在陛下眼里不过是一出荒诞的笑话。 李冰儿僵硬的傻住。浑身越来越冷,冷的心底几乎要打起颤来。此刻她多么希望那个绝艳俊美的陛下来抱着她,安抚她的不安和绝望。可是心底却越来越清楚,原来那个陛下从始至终,都只看的见芙蕖木木! 这一晚,李冰儿无声的流泪到天明。 翌日,冷宫中的李昭仪因谋害皇后芙蕖氏而畏罪自杀。天耀凤王宽厚,念在李家满门忠烈的功绩上,特赐李家可以带回李昭仪的尸身,安放在李氏宗祠。李家李蒙谢恩,带着李昭仪的尸身辞官归隐。 自天耀开国以来一直荣耀的李家,至此,彻底败落了。 帝都郊外,李蒙脸色复杂又带了一丝欢欣的看着伫立了良久的人,“冰儿,该走了。” 李冰儿望着帝都皇宫的方向,曾经怯弱娇柔的脸孔此刻面无表情,她冷冷的看着。那里有她最渴望的人,却只是一场华而不实的梦。他给了她最大的荣耀,却也一朝之间将她推入地狱。 当初只因为爱慕着他,她篡改了父亲的遗书,没想到却赔上了李家全部! 李冰儿缓缓摊开手掌,手心里是一枚图案繁复的银色耳饰,饱满华贵的色泽在阳光下闪动着璀璨的光泽。 那银色的耳饰赧然竟是夜炫亲手给木木带上的那枚,一枚在木木身上,一枚则在夜炫那里。木木一直贴身佩戴。那日在御花园,芙蕖木木走的匆忙,遗失了这只耳饰也没察觉,就这样落在李冰儿的手中。 想到昨晚夜入冷宫的黑衣人的话,李冰儿笑了,将手中的耳饰交给一直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黑衣人接过东西,身影一闪就消失在空旷的郊外。李蒙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李冰儿哈哈大笑了起来,转身优雅的登上马车。从这一刻起,世上再也没有李冰儿这个人了。从这一刻起,李家的满门荣耀彻底葬送了。 可是,无妨…… 鎏凤鸣,今日他赐给她的苦痛,以后自会有人还给了他……他也许会比她痛苦一万倍,她会在地狱里拭目以待…… 鎏无极埋头在药物的炼制中,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他头也不回的道,“怎么又回来了,是忘了什么?” 身后的人静静的不语,他挑眉,慢慢的转身。看到那抹月华般的白影,轻轻的哼笑,“原来……是你呵……” 白影一动不动,鎏无极笑的更加放肆,“居然会是你先找来?看来朕的凤鸣果然是沉浸在儿女情长中,就连脑袋都变蠢了。从小朕就更看好凤鸣,没想到竟然看走眼了……” 他拿起新配置的毒药轻晃,咧开嘴阴凉的道,“这里的一切都让你感觉很熟悉吧?毕竟,你从小就是被当做药人来培养的,是不是,朕的夜炫?” “……你竟然没死……” 白影动了动,迈向前一步,走出阴影的脸孔,正是温润清冷的南隅帝夜炫。他淡然的打量着鎏无极,不带感情的陈述,“当年的驾崩只是幌子,是为了隐在暗处操控一切。毕竟,如果当年你不先下手躲起来,等大哥动起手来,是不会给你任何生机的。” “呵……不孝子。” 鎏无极轻柔的笑了起来,忽明忽暗的光线在他脸上交织成诡异的阴影,“你恨朕也正常,当年你还那么小,朕就将你送去南隅当药人……哦,对了,那一路上你没少吃苦吧,朕记得在你身上下的毒不下十种。还以为你会死在半路了,没想到你这孩子看起来柔弱,到也是个命硬的……” 夜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温润的眼眸里只有一片荒芜淡漠。鎏无极提起的这些过去,丝毫刺激不到他。那些被当做药人日复一日的试药,麻木了所有的感知。如果不是遇到了木木,他大概这一生都不会拥有感情了…… 他看着鎏无极,清冷不含感情的打断他,“咳血症、走火入魔、真气四散……你的时日不多了,虽然精通毒术,但论医术,是绝对不及我。这样的你,还打算做什么?” 鎏无极苍白的脸色有瞬间的微凝,眼皮一抬看着夜炫,诡笑,“朕的夜炫,你可知当初你被送去南隅,是谁提议的?” 夜炫黑玉般的眼瞳默默的看着他,他哈哈大笑,“没错啊,就是你想到的那个人。你的好大哥,朕的凤鸣笑的绝艳的向朕建议将你送去给南隅国君当药人。怎么你还真以为凤鸣是将你当兄弟一般爱护?” 第202章 第202章“……愚蠢,当年你们母妃的尸身被挂在他面前达一月之久,从温热的尸体到白骨森森,朕的凤鸣可是一滴泪都没掉。这样狠厉无情的孩子,如何会是一个好哥哥?你看,就连你最心爱的女人芙蕖木木,不是也被你大哥抢去了吗?” 夜炫平静无波的瞳孔缩了一下,因为那个世上唯一能灼伤他的名字。 “夜炫,看清事实吧,凤鸣对你不过是一直的利用罢了。难道你还要替他效命,看着他抱着本该属于你的女人夜夜春.宵?” 鎏无极凑近夜炫低语,却被他一把推开。夜炫轻飘飘的落在屋内另一个角落,死寂空洞的声音飘出,“就算凤鸣不是一个好大哥,但你也同样不是一个足以依靠的父亲。” 他弹了弹身上的药粉,无情的笑道,“用这样的毒粉就想伤到我,怎么父皇也开始变得天真了起来?” “既然之前父皇并未驾崩,真是太好了。让我有亲自送您下地狱的机会,在地狱里若是见了母妃,别忘了带夜炫向母妃问安。” 夜炫清冷温润的笑着,浑身上下都透着彻骨的寒冷,他一步一步的逼近鎏无极,眼眸深处浮起嗜血的杀意。 鎏无极却是有恃无恐的轻笑,直到夜炫扬起手,他才不紧不慢的撂下一句话,“朕死了,她也别想活着。不过是一点点毒药,你的医术卓绝自然有恃无恐,可难道你就不怕出了一点点意外,反而救不了她?” 夜炫的动作倏地停住,顺着鎏无极的视线看去。 药房里侧的软榻上,被薄纱罩着昏睡的人虽然看不甚清楚,但那眉眼,那身形……是他闭着眼睛也能描绘出的—— 他的木木!!! 看着他缓缓收敛起杀意,鎏无极满意的轻哼,“原来朕的两个儿子,都是痴情种呵……” “小妹。” 帝都郊外的临江阁,木木转过身,惊讶的看着虚弱的芙蕖子夏。“大哥?你受伤了!?” 芙蕖子夏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敲了下她的脑袋,“改了主意都不知道知会哥哥一声吗?你可知这段日子为兄都差点将整个天耀翻遍了。” “对不起嘛。” 木木吐吐舌头,起初鎏凤鸣掠了她,她头脑发热的光生气去了。等和好了,又被自己怀孕了这个消息震晕。看到他身后的纪月,她笑着转换话题,“原来都是纪月的功劳,凤他根本不让我出门。” “月儿,我可以单独和小妹聊会吗?” 芙蕖子夏转向纪月道,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他心微紧,又补充道,“不过是几句体己话,好吗?” “我在外面等。”纪月低声说着,转身退了出去。 木木看着大哥和纪月的互动,微微皱眉。她记得,纪月是容天的未婚妻? “小妹,你有喜了?” 木木回头,看到他的目光停在自己的肚子上。她满脸喜气的微微一笑,轻抚了下还看不出来的肚子,“嗯,不过才三个月。” 他仰着头笑容里带着叹息,上前一步拥住她,“你肚子里这个,可是命定的天下霸主,芙蕖家久违的嫡子。” 她微微困惑,不懂他的意思。“霸主?” 芙蕖子夏的目光闪了闪,沉默了半响才轻笑道,“天耀凤王的嫡子,怎能不是霸主?改日我送一些补身子的药材来,怎么这么瘦。” “不要啦,大哥,我健壮的很,不用补啦……” 木木满头黑线的撒娇,还补?鎏凤鸣吩咐的那些已经吃不完了,再加上大哥送来的,是要她撑死吗!? “你身子本来就弱,多补补总是好的。” 芙蕖子夏笑的温和,想到另一件事,他微微皱眉,“小妹最近可有身子不适的地方?唔……或者说是身子有些变化的地方?” 变化的地方? 怀孕算不算?木木囧了一下,正想摇头,却脸色一变彷佛想到了什么扯着芙蕖子夏欲言又止。 “怎么了?可是想到什么?” 芙蕖子夏没错过她的神色变化,悠然的语气慢慢安抚她道,“我们芙蕖家的体质特殊,女子大概有喜时期会和普通女子不太一样,小妹是第一次有喜,不用惊慌,你可有什么发现?” 木木尴尬的看了他一眼,挣扎片刻,还是结结巴巴的说,“那个……你身上也有那个吗?” 第203章 第203章“那个?”芙蕖子夏一楞,完全一头雾水。 “就是……我洗澡的时候偶尔会看到背上红红的一片,好像……好像是只大鸟?” 木木想到那天的惊鸿一瞥就震惊,这芙蕖木木到底是不是人呀?她是有见过刺青纹身什么的,可从未见过这种会时隐时现的……刺青? 芙蕖子夏偏头想了想,慢吞吞的走到桌前提笔作画。“小妹说的可是这种……咳……大鸟?” “嗯,就是这个。” 木木瞅了一眼,暗自汗颜。看看人家,这一手丹青比她不知好了多少倍。和大哥比起来,她这个小妹也太不争气了。 芙蕖子夏定定的看着画纸上那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放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凤凰,已经开始显形了…… “大哥?” 木木困惑的看着芙蕖子夏变了又变的神色,不安的扯扯他的袖子。 芙蕖子夏回神,收敛了眼里的情绪安抚她,“没事,我们芙蕖家的血统本就如此,那不过是从娘胎里带出的胎记。平时只有指甲盖的大小,在你有喜了后,才会不稳定的显现出来。别担心,有大哥在,没事的。” 木木想到自己腰际那个粉红色的胎记,了然的点点头。 “只是……这印记如果显形了,记得别让外人看到。” “连凤都不能说吗?”木木有点不舒服,要瞒着鎏凤鸣,总觉得怪怪的。 “这世上哪里有人会如我们芙蕖家一般拥有这特异的体质,你想让凤王陛下将你当做妖怪烧了吗?”芙蕖子夏捏了捏她的脸,语带调侃的道。 木木无语。 想到自己的穿越身份,这个芙蕖木木的身子里可是她现代的灵魂。自从和凤大婚后,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离奇的来历。可看到古人连大婚日子都要求神问天,明明是发热高烧不退却要喷黑狗血……这些迷信的举动让她一直下不了决心。 更何况……她抬眼看了一眼芙蕖子夏,这个大哥是她刚刚才从心底接受的,要是让他知道芙蕖木木早就死了,只怕徒增伤心…… “小妹,你并未回宫,现在住在哪里?”芙蕖子夏漫不经心的问。 “山上……” “是那边悬崖上的山庄?” 那个山庄是天耀帝都里一富商所有,凤王陛下的心思也真缜密。“等你快要临产时,大哥接你回芙蕖家待产可好?” “嘎?” 芙蕖子夏缓缓笑开,意味深长的道,“我们芙蕖家体质特殊,生产时是最为危险的时刻,也略有异状,是不适合世人所知的……你别担心,凤王陛下那里,大哥去说。” “……” 异状? 木木彻底无言,悲愤的仰头。 老天爷,你是玩我还没玩够吧! 木木傻傻的回到山庄,想到芙蕖子夏的话,就开始发愁,日愁夜愁,睡觉时愁,睁开眼也愁。天天无事了,就盯着肚子发愁,彷佛那里会蹦出个妖怪。追着一些有经验的妇人问了生产的事,她这个愁啊,就更愁了! 初时鎏凤鸣紧张的召来一群御医会诊,轮番诊脉完毕,依旧诊不出什么。他闭门想了一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开始黑沉着脸色发愁,到了最后甚至看她的眼神都开始莫测了起来。 看到他这样,木木想是国事繁多,想到他身兼数职还要来回奔波的照顾她,于是她不好意思的越发愁了起来…… 终于有一日,她在书房贤惠的替他磨墨,忽闻外面有婢女禀报,“芙蕖家主求见夫人,请主人定夺。” 木木愤怒的一瞪眼,为什么大哥找的是她这个‘夫人’,却要鎏凤鸣这个‘主人’定夺!?她这么大个活人站在这里,活生生的就被忽略了!当然,她只是在心里愤怒了一下,怒完就算了,又低头纠结回那个让她发愁的问题去了。 “不见。” 鎏凤鸣头也不抬的继续批阅奏折,利落的抛出两个字。 为毛不见啊! 木木激动的站了起来,却被鎏凤鸣一个冷冷的眼刀杀了回去。 婢女退出去后,他扔下奏折,脸色严肃的转向木木,盯着看了许久,看得木木浑身不自在,后背的寒毛都一根根倒立起来,才开口,“木木,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第204章 第204章她立刻点头如捣蒜,恨不得拍着胸膛承诺,只要他别老是这样玩喜怒无常外加高深莫测,她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岂料,反倒是看她这样,鎏凤鸣半天没开口,盯着她犹豫不决。 木木有些诧异,满脑子胡思乱想,难道是西狄公主又拐回来要嫁他了?还是他误上了李冰儿的床?心里一沉,正纠结着准备开始心酸,他却突然开口了,“木木,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原来不是他红杏出墙了,木木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道,“不是呀。” 鎏凤鸣闻言脸色一下子转好许多,紧绷僵硬的身子也放松了许多,却仍是不放松的追问,“那你最近为何这么关心女子有孕之事,还恨恨的盯着自己的肚子?” 原来他也发现自己的异状了,想到大哥说的话,她无力的喃喃道,“我产前忧郁症。” 这一下,轮到鎏凤鸣的脸色黑了黑,“你一只被好吃好喝供起来的神猪有什么好忧郁的!” 凭什么‘神猪’就不能忧郁了!? 木木愤然,第N次后悔自己不过是一时感慨自从怀孕后就被好吃好喝的供起来,快和‘神猪’媲美了。干嘛非要那么有传道、授业、解惑的精神还殷勤的向他解释什么叫‘神猪’。 她愤然着愤然着就又想到芙蕖家特殊的体质,万般惆怅的喃喃,“能不忧郁吗?真不晓得自己会生出个什么东西来……” 都怪大哥,好歹给她解释清楚什么叫‘生产时的异状’啊!任她自己在这里猜测,过去看过的鬼怪神异小说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越想越愁。 鎏凤鸣听到‘东西’两个字蹦出她的嘴,绝艳俊美的脸孔刷的铁青起来,瞪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女人咬牙。他堂堂凤王的嫡子,会是能让她这般发愁的‘东西’?她当那是什么,妖孽吗!? ‘双生带煞,绝世灾劫。陛下此子是妖孽降世,天煞不可不除……’ 大祭司阴凉狠毒的声音突然回荡在脑海里,鎏凤鸣的脸色变了变,整个人僵硬冰冷了起来。 他彷佛又看到了大祭司无情鄙夷的眼神,和冷宫中偶尔路过的宫女太监恐惧厌恶的神色……即使是他成了凤王,那些大臣们表面恭敬,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惧怕,一切只是因为他是那箴言中的天煞! 现在,就连她都那样看他吗?她怕肚子里的孩子……会是另一个天煞吗!? 木木全然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依旧愁啊愁的喃喃自语,“我这可是第一次,女子生子本就危险,加上还是在这医疗水平落后的时空。而且是生男好还是生女好?女儿贴心,可是要是长得像他,那不活脱脱又是一个祸水?生男吧,以后养大了都是媳妇的,太亏了。万一在还有那什么异状……这怎么能不愁啊!” 听到她的话,鎏凤鸣初时怔愣,然后失笑。浑身的阴冷散去,唇角的笑容时隐时现,他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放心,那些产婆丫鬟可都是最好的。至于男女……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自己真是想太多了,他的木木总是用一双清澈的眼看着他,这样的木木怎么会怕他呵……至此,鎏凤鸣脸上的黑沉尽散,绝艳俊美又重见天日。 只有木木还沉浸在自己的纠结中,努力的做着心理建设,指望当那‘异状’出现时,她可以处变不惊的坦然承受。 鎏凤鸣一踏进御书房,就看到的是靠在窗边,满脸冷肃的容天。他微笑,“怎么?小四被大尾巴狼叼走了?” 容天冷然的回眼,勾了勾唇,“这个时候大哥你还笑的出来,我该说是胸有成竹吗?” 鎏凤鸣漫不经心的走到容天身边,一起看着窗外姹紫嫣红的御花园。“不想小四受伤就把她给我看紧点,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朕可顾不了她。” 容天神色一凛,满脸的苦涩,“你真的决定了?芙蕖木木……她怎么办?若是知道你要对付芙蕖子夏,她会怎么想?” “她是朕的皇后,自古女子以夫为天。她嫁了朕,芙蕖家自然与她无关!”鎏凤鸣说的没有丝毫犹豫,俊美的脸上一片深沉。 容天静静的沉默,好半响后,才正色道,“大哥,如果芙蕖木木并非无辜的呢?” 芙蕖子夏常年游走在各国之间,势力遍布整个盛莲大陆。西狄和北煌两次进攻天耀,就是芙蕖家在幕后推波助澜的结果。一个神秘的金商家族,那难以想象的财富就算是养一整支军队都足以。会不会在某些地方,就隐匿着属于芙蕖家的铁骑? 第205章 第205章只是……芙蕖子夏既然给天耀下绊子,为什么又要将芙蕖木木嫁给大哥?若是用芙蕖木木当内应,那未免太可笑了,那个祸水可是什么心事都藏不住。 可是,…… 鎏凤鸣眯眼打量了一眼容天,“你想说什么?” “大哥难道不觉得芙蕖木木和那画中女子太过相似?” 容天转头,指着书案上的一幅画。那画中女子慵懒的侧身坐着,露出雪白的裸.背和小半个侧面。雍容华贵,绝美空灵。裸.背上还有着点点殷红,犹如一只振翅欲飞的浴火凤凰…… “她不是,顶多五分相似而已。” 鎏凤鸣淡然的瞥了一眼画卷,“她在朕身边这么久,难道老二你还怀疑什么?” “只因为她没有那凤凰印记?” 容天嗤笑,“大哥,你别忘了夜炫额头上的印记。若那芙蕖木木也是同样时隐时现,她就是那传说中的凤凰女,也不足为奇。” “凤凰涅槃,盛莲将开……现在的四海之内皆是盛莲的子民,各国君王不过是替盛莲固守国土而已。天命之子一出……大哥,你甘心吗?” “更何况,当年盛莲皇族为防四大世家叛变,四大世家的血脉早就被种下蛊毒,代代皆如此。天命之子加上芙蕖家的财力,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踏遍各国。芙蕖子夏的异心……不可姑息!” 鎏凤鸣不动声色的听着,噙在嘴角的笑容丝毫未变,他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容天,淡然的道,“老二,以前的你可不会仅凭猜测就如此尖锐,就那么介意小四和芙蕖子夏之间的事吗?” 容天的表情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脸色灰白。他闭了闭眼,深吸口气才道,“……是我鲁莽了。” 只要闭上眼就彷佛能看到小四被芙蕖子夏抱在怀里,小四的信任和仰慕再也不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更甚至违背了他们的命令,私自带着芙蕖子夏去见芙蕖木木。 小四,小四,你到底要二哥怎么办…… 木木深陷在自己的纠结中,想找芙蕖子夏问清楚,偏偏芙蕖子夏彷佛失踪了一般,根本无法联络上。忧虑之下,吃不好的也睡不好,鎏凤鸣要奔波于皇宫和山庄之间,无法时刻守着她,想到那李家也已经彻底解决了。 终于,他决定还是将这个不安分的女人栓在身边比较好。 木木在抵抗无效之下,只能同意。她以为,不过就是他便装走旁门,偷偷摸摸的抱着她翻墙回宫就好。尤其她现在此刻这模样,可一点都不想被其他人看到。 结果证明,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当那金碧辉煌的皇帝御辇出现时,木木已经傻住。那绵延百里的奢华仪仗,招摇万分的从帝都主干道而过,进了皇宫正门,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行跪拜大礼。帝辇一路行至帝王寝宫龙吟殿,鎏凤鸣打横抱着她,竟然丝毫不让她的脚着地。 一切的一切,竟然走的是帝后大婚时的路线。 木木偷瞄了一眼那黑压压一片的大臣,大部分都是她那日在御花园里见过的熟面孔。鎏凤鸣抱着她,绝艳面无表情的立在殿前,看着群臣一起下拜,行三拜九叩之礼,高呼‘陛下万岁,皇后万岁’。 她的眼眶刺刺的,将头埋在他的臂弯。 她知道,这是他专门为她而做的。她大怒弃凤玺而去,虽然潇洒万分,在朝堂之中却只落得不雅的名声。她知道那些朝中大臣心底都隐隐对她有意见,所以他才如此做,不容任何人对她的轻辱。 然后,理所当然的她被抱进了龙吟殿,看着那跪了一地的御医,木木满头黑线。果然还是她太天真了,被这样兴师动众的带回来,怎么也不可能是低调的解决。于是,不过片刻后,天耀上下都得知皇后娘娘有喜。鎏凤鸣大赦天下,为未出世的皇子祈福。 木木孕妇的小心眼又犯了,酸酸的闹脾气,“你光疼肚子里这个,都不疼我。” 鎏凤鸣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没良心的小东西,为夫疼肚子里这个,当然更疼孩子他娘。” 她心里的酸甜泛滥成灾,以额轻轻碰着他的额,笑的满足。 他搂着她,微微笑着。 木木,只要你肯回来。我都会一直在这里疼你,一直…… 龙吟殿内的宫女看到这一幕,都识相的退了下去,留给帝后静谧温馨的空间。一个身材娇小的宫女走在最后,关上殿门时,仍不舍的多望了一眼。 “春桃,快走了,再看小心陛下罚你。”和她同屋的另一个宫女掩嘴吃吃的笑,推了她一把,快步跑开。 春桃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殿内深情相拥的两人,也转身向着另一侧而去。不过才走几步,转入一簇花丛后,竟然没了身影。 第206章 第206章烛火飘摇的地下密室,鎏无极看着血迹斑斑的锁链,“唔……看来还需要在加固一些。怎么样,可学的几分相似了?” “十分。” 软软甜甜的音调在他身后响起,他身后的人上前几步,瞪着那染满血迹的锁链皱眉,“让他逃了?” 那张脸孔,赧然竟是春桃! “无妨,这孩子总是这么不听话,呵……为了一个芙蕖木木竟然可以做到如此。” 他扫了一眼‘春桃’,“要不是你之前还无法学的神似,他又怎能如此快的发现你不是她。” ‘春桃’嗤笑一声,伸手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竟然是早已换脸成木木的蓝贵妃!露出的那张清秀的小脸,妩.媚的眼眸一弯,笑的三分狡黠,三分魅惑,软软的音调竟然也同木木一般,别无二致的尾音上扬。 “对不起嘛,现在可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鎏无极眯了眯眼,满意的瞅着蓝贵妃轻哼,“送你混进龙吟殿果然没白费力气,不过几日而已,竟然学的不差分毫。好在夜炫并未离近看你,只以为朕不过是找人易容,无法猜到是彻底换脸缩骨,现在就算你站在他们面前,想必也无人能分辨。” 蓝贵妃脸上属于木木的笑靥一收,换上阴毒狠辣的道,“我要将芙蕖木木碎尸万段!” “不行,留着她,朕还有用。”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凤鸣的嫡子只能出自我!” 蓝贵妃眼里的阴狠一闪而过,她早知道鎏无极不肯杀掉芙蕖木木,否则也不会大费周折的将她换成芙蕖木木的模样。 “这就随你,记得给朕留下她的命。” 夜色深沉,暗夜的风带着凌厉的混乱杀气。 夜炫靠在暗巷的一侧,紧闭着眼,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听到纷杂的脚步声远去,他正欲离开。 胸口突然一痛。 如同撕裂一般,带着冰寒和灼热的双重折磨,刀割的痛楚都抵不上这一刻筋脉彷佛一寸一寸被扯断,彻底碾碎的剧痛。夜炫冷汗狂冒,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的就原靠回了墙壁。 该死! 不是普通的毒! 苍白的唇紧抿,心底低咒。 夜炫用手肘抵着心口,快速在身上各处大穴点了几下,拼命抵挡着那难以忍耐的痛苦。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不远处幽幽的闪光。他苦笑一下,屏息的在手臂上狠狠的划了一刀。 鲜红的血带着难以察觉的异香飘散在空气中,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瞬间他站立的地方已经被染红。吃力的沾了点血饮下,带着异香的鲜血散发着难以克制的异动。 闭目静待了片刻,他将伤口狠狠的戳大,任由鲜血如泉一般散出。夜炫缓缓的在暗巷中走动,让鲜红的血洒在巷内的每一处。血不够了,就在胳膊上在划一刀,毫不手软。 他唇色惨白,眯着的眼视线模糊,脑海里却一直浮现着木木弯若月牙的双眸,那双眼眸一眯,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木木,木木…… 他偏着头听着自己的鲜血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每流一滴,就多了一分……可以活着见到木木的期望。 他是药人呵……他的血早就成了剧毒,不光是沾着,就算只是飘散在空气中的味道,只要流的量足够多,都足以致人昏迷。 木木她最喜欢香香的味道,他还记得呵,那次不过是不小心划破了手指,沁出的鲜血被她调皮的伸出小舌舔掉。他大惊的逼她喝下解药,换来她泪眼汪汪的委屈。那是他第一次凶她……却也间接造成了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他还记得,他手忙脚乱的安抚她,他的无措、她的眼泪……最后都只终结在她主动送上的红唇之间。她的唇,香甜软糯,美好到这一辈子他都无法忘记。 这是病吗? 竟然连想到和她的过去,仅仅是自己一人能记得的过去,都让他欢喜不已。 夜炫无力的跌坐在暗巷的阴暗中,意识有些模糊。他费力的将伤口又弄深了点,他还不能死,他的木木还有危险…… 鎏无极没死,隐在暗处蠢蠢欲动。他隐隐觉得,鎏无极的目的在木木身上。那个易容成木木的女子,会骗过大哥吗?他的木木可曾安好? 这种焦躁不安让他撑着一口气逃了出来,鎏无极没亲自追他,想必是自信于这次的毒。 血气上涌,寒火下行。此刻的夜炫就连抬起一根小指都困难,看到暗巷口突然出现的几道人影,他却缓缓笑了。 木木,你要等我…… 第207章 第207章天耀三十八年,夏末。 风轻云淡的日子里,一叠奏折打破了天耀上下浓浓的喜气,朝廷内外震惊无比。刑部侍郎上书,参芙蕖氏木木身为天耀皇后,却结党营私,通敌叛国。上陈罪状一十八条,条条措辞犀利,直指芙蕖家。 金銮殿上,高坐着面无表情的绝艳帝王,众臣屏息。 长阶上的内侍尖细的声音拔高扬声,“宣,刑部侍郎杜秋水觐见——” 一个青灰色的身影迈步踏进金銮殿,皓立雁行,从众多充满窥视的目光中淡然而过,面对丹陛之上、金阶之巅的帝王缓缓下拜,“臣,刑部侍郎杜秋水参见陛下。” 他奉上一纸奏折,内侍于海在鎏凤鸣的示意下接过,目光一扫,双手一颤,险些没拿住奏折。深吸一口气,于海抹抹汗,庆幸自己还算镇定才没有御前失仪。 “读。” 鎏凤鸣妖魅的近乎冷然的声音响起,于海张张嘴,一字一字的读下去,声音中多了丝颤抖。 几乎在他第一句话出口,肃静凛然的朝堂之上,就轰的一声炸开了。 “芙蕖氏木木身为天耀皇后,结党营私,通敌叛国。私设商号‘墨鸦’,垄断边境贸易,更有甚者竟将我天耀之物种出售给西狄!” 语气用词之尖锐,彷佛句句都饱含着悲愤的火花。 上百双目光刷的一下齐齐投向大殿正中跪着的刑部侍郎,此人为人低调,政绩平平,平日与众多大臣素无往来,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称得上绝密的消息?而且就连物证都搜集的如此齐全……而且参告的居然还是陛下疼若至宝的皇后娘娘? 一些经验老道的臣子偷偷向着龙椅上的帝王觑去,难道天耀今日就要变天了吗?那前些日子送给皇后娘娘的珍贵补品,不知道被递了上去没,还能拿回来不? …… 奏折上的罪状一条条的罗列,听着听着,越听越惊……这、这、这是真的吗!?和陛下恩爱逾常的皇后娘娘竟然早在嫁给陛下之后就已非完璧,五年前更和南隅的夜帝陛下情深不寿!? 他们天耀迎娶的皇后娘娘,竟然是五年前夜帝陛下准备迎娶的女子?即使现在依旧藕断丝连,而据说皇后娘娘早在五年前就已非处子,那个占了她处子之身的自然该是那时和她两情相悦的南隅夜帝! 如此不贞不洁的女子,此刻肚子里怀着的龙种,来历就值得非议了! 金銮殿上暗潮翻涌,众臣目光变幻,所有的目光都不自觉的集中在龙椅上的帝王身上。芙蕖木木的清白,自然只有陛下最为清楚! 鎏凤鸣墨色的发束在紫金冠里,深紫色交织着金色的龙袍,九爪蟠龙狰狞咆哮。单手托着腮,另一手漫不经心的摩挲着腰间的羊脂龙纹玉佩。绝艳俊美的脸上神情淡漠依旧,面对众臣打探的目光,他噙着笑丝毫微变,神色自若的彷佛未听到那震惊的罪状。 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就连一直静默不语的容天都猜不透了。是愤怒?是伤心?是震惊?还是…… 内侍于海终于宣读完奏折,手心早已汗湿。躬身将奏折轻轻的放在鎏凤鸣身侧的御案上,立刻退到一旁。 鎏凤鸣托着腮,轻轻的翻阅那奏折半响,缓缓抬眼,看向大殿中央还跪着的杜秋水。 杜秋水不卑不亢的回视他,目光相接的一瞬,又瞬间移开。 鎏凤鸣抿着唇,直直的盯着杜秋水,声音低沉的道,“你可知,污蔑皇族,罪可诛九族。” 杜秋水坦然的叩首,目光沉静,“臣既然敢递奏折,必是有完全的证据。若有半分虚假,甘愿天打雷劈,尸骨不存!” “……好,很好!” 鎏凤鸣轻笑,终于一挥手,“芙蕖氏通敌叛国,此事交与刑部去查。至于朕的皇后的清白,当日大婚早已验过。杜爱卿,污蔑皇后,有损天颜,你可知罪?” 杜秋水不慌不忙的叩头,“臣一生忠君爱国,于皇后清白一事言辞过激。然,纵然皇后娘娘清白,大婚之前,却的确是与南隅夜帝亲密异常。就连大婚后依旧藕断丝连。前些日子在清水寺,臣亲眼目睹皇后娘娘私会男子,并有娘娘和那男子匆忙间遗落的物证为证。” 满殿哗然,鎏凤鸣墨玉般的黑眸愈发的深幽。他淡淡一挥手,“呈上来。” 于海小心翼翼捧着一对银色耳饰跪在鎏凤鸣面前,只觉得头顶的空气骤然冷了几分。他讶异的偷偷抬眼,却只看到绝艳俊美的陛下目光猩红,死死的盯着托盘内的那对诡异华丽的银色耳饰…… 第208章 第208章帝都郊外的清水寺,是一处清幽雅致的寺院。不同于白马寺那般的香火鼎盛,这里只偶尔有几个香客来进香,更多时候只是一处清幽静谧,不被俗世打扰的佛门圣地。 一道黑影快速的掠过清幽的寺院,直奔僧人休息的后院而去。 那是后院里偏僻的一间厢房,雪衫男子半靠在床头小寐。他的唇色泛青,脸色苍白。而床塌边坐着一个女子,柔软的腰肢,清秀的小脸,一双妩.媚清亮的眼眸此刻泪眼连连,亲昵的依偎进雪衫男子的怀中。 黑影顿住了,恍如被一道闷雷劈中,那委屈带泪的娇颜,那满眼心疼的神色……正是他最熟悉的女子! 厢房外,树木繁盛。 浅绿色的嫩叶随风飘荡在他们的肩头,时间变得分外漫长,黑影的视线被那些繁盛的绿叶映的有些模糊,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着她仰起头,主动吻上雪山男子那苍白冰冷的唇。 她怎么敢!? 她竟然敢!!! 她说要出宫,她说她不喜宫内沉闷的束缚,她说她保证会乖乖的……他都答应她了,不是吗?可为什么,她所谓的出宫……竟然是这般的不堪!? 黑影藏于袖子中的手死死的握紧,紧到掌心开始沁出点点鲜红。 他的手中紧握着一对耳饰,那对银色耳饰诡异繁复的华丽。一枚是夜炫常年带在耳上的,一枚则是夜炫决定放开木木时,替木木带在胸前的。木木身上的那枚他看的刺眼,可即使大婚后,她仍是一直带着。一个在天耀,一个在南隅,本该天涯海角相隔的两只耳饰,为何会同时出现! 难道夜炫和木木的牵绊,即使他在努力,也无法彻底割断吗? 看着屋内亲昵拥吻的两人,他的神色渐冷。 直到她离开他的唇,他毫无意外的看清那雪衫男子的脸孔,温润如玉,清冷如仙,果然是他的弟弟——南隅夜帝夜炫! 屋内的女子小心翼翼的扶夜炫躺下,然后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衫,状似不经心的瞥了一眼窗外,软软的声音尾音上扬,独特的犹如撒娇一般,“阿玄,你好好养伤,我过几日在来看你。” 语毕,她扬声呼唤,“祁非,该走了。否则凤的那些暗卫要起疑了。” “是,小姐。” 祁非从黑暗中显身,拦腰抱起女子,一个闪身消失在静谧的寺院。 黑影静静的在门外伫立的良久,才推开门,缓步踏进来。绝艳俊美的脸孔此刻面无表情,凤眸猩红嗜杀。他一步一步走到床塌前,冷然的盯着床上陷入昏睡中的男子。 夜炫…… 这张脸还是如此的俊雅,温润清冷的如同谪仙,和小时候相比,那股仙气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重了。从小夜炫就犹如佛祖坐下的金童转世,从小就独占母亲的疼爱和呵护,就连生的契机都留给了他…… 每一样、每一样…… 每一样他喜欢的东西,他都只能远远的看着,看着夜炫拿着它们玩耍。那年他和夜炫误入山林,被猛虎袭击。母亲眼里只看得到受了惊吓的夜炫,即使他为了救夜炫整个肩头早已血肉模糊,即使他夜半高烧不退,模糊的视线里看见的,永远都是母亲搂着夜炫,一遍又一遍的轻哄。 “为什么?” 鎏凤鸣立在床前,声音悲凉苍然,“为什么你总是要一再的夺走属于我的那一半,我们不是一母同胞吗?母妃、宠爱、呵护……那些我都让给你,可为何到了现在,你还是要来和我抢木木?” 夜炫静静的沉睡着,手臂上满是狰狞的伤口。 鎏凤鸣的视线停驻在他的手臂上,久久未动。眸底深沉一片,他伸手轻触夜炫手臂上的伤口,轻笑,“药人之血,剧毒无比。怎么你就不怕伤了木木?呵……对了,我都忘了木木早就食下冰心凤凰果,百毒不侵。” 沉睡在床塌上的夜炫根本无法回应,失血过多让他昏迷,伤口未被好好料理,更是雪上添霜。鎏凤鸣就这样低头看着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静默了片刻,厢房内突然响起一声阴凉的低语。 “夜炫,你本就欠我一条命,如今,还我可好?” 他的目光变得猩红诡异起来,白玉般的十指慢慢凝气运功,锋利的指刀一点一点逼近夜炫的喉咙。 “双生带煞,绝世天劫……你和我本就不该同时出生,如果没有了你,那她从此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只是我一个人的……所以,你的命,还我可好?” 第209章 第209章手起血溅,床塌上的人浑身痉挛的抽搐一下,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没了生息。雪色的长衫被染红,那温热的血液溅到鎏凤鸣绝艳的脸上,为他凭添了一份诡异妖魅的惊心之美。 厢房内一片静谧,他就这样立着,目光荒芜的盯着已经血色一片的床塌。 直到房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容天急匆匆的奔进来,却在看到房内的一切后,哑然顿住。 容天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走到鎏凤鸣身边,“大哥,宫里出事了。芙蕖子夏擅闯后宫,要强行带走芙蕖木木。” “老二你不惊讶吗?那床上躺着的……可是老三,被朕亲手杀掉的老三……” 阴凉妖魅的声音透着空洞,低低的笑声让人听起来莫名悲凉。 “朕和他纠缠半生,绝世双生,却是天煞之星。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松就解决了……难怪父皇当年想直接杀掉天煞,原来手起刀落真的是最简单的方法呵……” 容天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着床上已经断气的夜炫冷笑,“大哥,从老三和你对立的那一刻,我选择的是站在大哥这边。老三于我来说,同敌人无异。” 鎏凤鸣神色依旧,噙着绝艳的笑容,缓缓伸手抚触了下夜炫光洁的额头,低语,“老三,但愿来生,你我不再做一母同胞的兄弟!” …… 厢房外不远处,有一颗高耸入云霄的大树。树上枝叶繁茂,一侧的树干上有抹人影动了动,深深的凝视了一眼厢房内兄弟相残的血腥后,一个闪身,消失在远方。 而此刻的天耀皇宫中,芙蕖子夏护着木木,冷然的看着周围层层围攻的侍卫。对着侍卫前面的一人,冷冷的道,“纪月,这就是天耀的待客之礼?” “皇后娘娘已嫁入天耀,和芙蕖家再无干系,芙蕖家主若是想走,自然不留。但皇后娘娘不可踏出皇宫半步,违令者斩。”纪月一身俊秀的男装装扮,此刻的她是凌天阁主,大哥的密探组织的首领。 木木只是紧紧的盯着纪月,纪月的手中,握着一叠奏折,正是早朝时弹劾木木的一十八条罪证。目光缓缓上移到她另一只手中握着的圣旨,木木突然,极其嘲讽的一笑。 “原来凤他……一直是防着我的……” 犹似几多深恨,不解昔日惆怅。 那日山庄上暖人心肺的拥抱和呵护,怎么到了现在,却是森凉无比的一张奏折,冷的连心都快要冻起来了…… 可笑她还以为有了‘墨鸦’会对他帮助良多,可笑她还想着等‘墨鸦’壮大了就送给他,给他一个惊喜。 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那些深情呵护的背后,只怕早将她查的涓滴不漏! ‘墨鸦’行事大胆,经营手段更是出位。运用了现代经营管理的概念,对于各国间的流通,可谓是百无禁忌。可她怎么忘了,这里不过是封闭落后的古代,在现代看来普通如常的行径,在这里一个不小心怎么就成了‘通敌叛国’? 这次不再是儿女情长,这次不再是仅凭吃醋闹脾气就能敷衍过去。面对权力,帝王给予的信任能有几分? 木木的眼色,一分一分的冷了下去,似一方冷玉,沉入永恒不见天日的深幽冰泉之中。 这一刻的沉默,犹如万年。 “大哥,你走吧,我没事。” 芙蕖子夏讥诮的将她搂在怀里,“小妹永远都是芙蕖家的人,岂有留下你独自离去之说。用计诱我入宫,如今只怕等在宫外的是毫不留情的绞杀。” 纪月一怔,狼狈的别开眼。 木木大惊,愤然抬头怒视,“说我芙蕖家通敌叛国,全是狗屁!鎏凤鸣人呢!?叫他给我滚出来!” “放肆!陛下的名讳岂可如此不敬!” 一道冷冷的呵斥传来,直属鎏凤鸣的金甲骑兵头领率着最精锐的二十八骑将木木他们围住,目光犀利冷然。 看到这个阵仗,木木的心彻底沉了。 精锐二十八骑手下,插翅难飞,绝无活口。为什么大哥不过是例行的进宫看她,却会走到这一步?就算芙蕖家富可敌国,就算有累累罪证指控,这样的地步是不是也太兴师动众了? “不懂吗?小妹,想必是鎏凤鸣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可是一只正统的凤凰,你所出的嫡子,才是这盛莲大陆真正的主人!我真是小看了那位绝艳的陛下,还以为做得滴水不漏,没想到他倒是打从一开始就知道。” 芙蕖子夏讥诮的声音传来,让木木震惊。 第210章 第210章他抬眼,无视她震惊错愕的神色,淡淡的继续道,“我们芙蕖家,是盛莲皇朝唯一还幸存的直系血脉。若是和天选中的四大世家后人结合,你孕育的嫡子则是会具备盛莲皇子所有的一切。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是鎏凤鸣死都不肯放手的原因。” 木木神色空白的看着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所以……大哥要带她回家待产,鎏凤鸣才会如此?那她自怀孕后,他那万般紧张小心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孩子!? “胥氏、鎏氏、兰氏,四大世家中的三家不过都是盛莲皇族的奴仆罢了,盛莲皇族对他们祖先下过巫蛊,终其一生只能效忠于盛莲。这巫蛊代代相传,潜伏在血脉之中。当年盛莲灭亡,鎏氏、兰氏相继瓜分残余的国土,如今久居帝位,想必早就不甘心为人奴婢。就算是除了天耀和南隅,西狄、北煌那些小国,也都曾是盛莲的子民。若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世,挟着这个孩子就可以号令现在四散的各国君王!” 芙蕖子夏看着纪月一脸的震惊,冷笑,“月儿,怎么你的义兄没告诉过你吗?” 芙蕖?莲花?盛莲皇朝?莲氏……那个随着盛莲皇朝的覆灭而消亡的四大家族之首的莲氏? 原来……她该叫做莲木木?从东方木木到芙蕖木木,再到莲木木,三级跳啊? “可是莲氏只是盛莲皇朝时的四大名门世族,盛莲皇朝我记得是姓……姓盛?就算曾有莲氏女子嫁入宫中,我们也不可能是直系血脉!”木木努力回想着曾经听到的信息,疑惑冲口而出。 芙蕖子夏淡淡一笑,“莲氏之所以能成为四大家族之首,是因为盛莲皇朝的开国皇后就是出自我们莲氏。开国帝后权利平分,各掌皇朝玉玺一半。那之后莲氏虽无女子入宫,地位却斐然。直到盛莲灭亡那一世,皇朝之内唯一的血脉是公主。而这个公主却爱上出自莲氏的天人祭祀。对么,陛下?” 他转向殿门口,不知何时起,鎏凤鸣和容天已经伫立在那里。众人跪拜,满堂静默。 在一片冷凝肃杀的气氛里,木木仰首,凝视着鎏凤鸣。妩媚清亮的眼眸对上深沉莫测的凤眸,仿佛无声的战场,不见血的搏杀。 在累累指控和金戈铁骑得围攻下,谁都无法再温情脉脉。你,能给予我的信任,到底有多少? “带皇后回龙吟殿,没朕的口谕,禁止任何人探视。” “不!” 她大叫,揪住芙蕖子夏的衣袖,紧盯着鎏凤鸣,“为什么!?难道你就真的是因为这个孩子!?大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鎏凤鸣的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脖颈间,那里本该挂着一枚耳饰,一枚夜炫给她的耳饰……!双手紧握,他忽地笑了,绝艳无暇的笑问,“木木,你真的要在这里反抗朕?” 她不语,只挺起胸膛回答他。 他上前一步,凤眸就冷上一分,神色复杂的凝视她半响,一挥手,“来人,将皇后和芙蕖家主,统统打入诀莲天牢。” 木木瞳孔一缩,不自觉地挣脱起来。 今日的一切犹如一场梦,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为什么会刹那间风云变色?她今日出宫进香,还想着他会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看到大哥时,还欢喜的计划去神秘的芙蕖家看看,可怎么转眼间就成了这样? 一个接一个的侍卫冲上来抓她,芙蕖子夏护着她,一时间竟也无人能近身。金甲骑兵的首领冷然的挥手加重攻击,一个侍卫的佩剑划过她的脸颊,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立刻多了道血痕,鲜血汩汩流出。 鎏凤鸣黑眸微缩,沉声道,“愚蠢至极,你们这些连抓个人也还需要朕来教吗!?” 他猛然欺近,劈手从芙蕖子夏怀里抓过木木,伸手一弹挡住了袭向她的剑光。哪料的她突然抓住他,狠狠地一口咬住他藏在袖子里的手臂。死死地,没有一丝余地的咬。 他的面色蓦地发白,却没有抽回手,单手抓着她,对上她恨恨的眼眸,轻声道,“你,不该生在芙蕖家,不该成为那箴言中的凤凰女。盛莲皇族利用蛊毒之术世代操控三大世家,只为了训练最衷心的狗。朕,怎么容许自己沦为那可悲的存在。” 有人狠狠的捏着她的下颚,痛的她神智昏沉,无力的松开口。有什么人架着她拖走,模糊的视线中,只有鎏凤鸣那张绝艳无情的俊脸,却越来越清晰。 木木,只要你肯回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疼你…… 谁? 是谁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满是亲昵的怜爱?是谁抱着她,放佛疼若至宝的呵护? 木木,木木,她到底是谁的木木? 第211章 第211章诀莲天牢,天耀皇朝开国皇帝的杰作。 高墙铁壁,铁壁之外是数丈的壕沟,壕沟中填满着‘重水’,这‘重水’看似温和,却足以将活人瞬间变成白骨。天牢四周方位都各有一个瞭望塔,正对着天牢四个方位,牢牢地监控。瞭望塔上设置有百里追风弩,若是有人逃窜,也逃不过这百里追风弩的追命绝杀。 而整个天牢内部,更是机关无数,墙壁上竟然奢侈的镶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照明,永远不灭,只为了不让人钻烛火的空子。 整座天牢犹如一个巨大的铁桶,只进不出。 天牢内的门都是机关设置,随着时辰的推移而变化方位,走错一步,就有可能万箭穿心。诀莲天牢内的牢房也分为不同等级,最恶劣的有水牢,人关在这里,下半身泡在水里,那水寒彻刺骨,要不了多久的时日,待在这里的人大多残疾,整个下半身失去知觉。 而最高等级的牢房则是关押着涉及帝王、军国、皇族的重要人犯。基本上,自天耀皇朝建国以来,进过这间牢房的人虽然寥寥无几,但却几乎没有活着出来过的人。能进这间特殊牢房的,最低的等级也是一个王爷,或者朝廷一品大官。 木木苦中作乐的觉得,能和那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同住一间牢房,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也流传千古。 夜明珠散发出淡雅柔和的光线,照亮整个牢房。墙壁、地面全部是以纯铁打造,就算想挖个洞都不可能。木木暗骂设计这天牢的人变态,纯铁在这个时代尤为昂贵,却被大量的用于建造牢房,每一间和每一间的隔音设施做的尤为好,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默默的盯着墙壁上的夜明珠,心底清楚,这里的这种宁静不正常。与其说是隔音,不如说是一种折磨。正常人是无法长时间待在黑暗无声的世界中的,时间过长,一定会产生幻觉以至于发疯。 所以,那颗夜明珠如果也不存在了,这整间牢房就是一道活生生的刑罚。 四周很安静,如同深潭、墓地般的寂静。 大哥并没有和她关在同一间牢房,事实上,她被拖进来时神智不是很清醒,也不记得大哥被关在哪里。如今这般安静的一切,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鲜红的血和白骨森森。静谧到让人窒息…… 牢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内侍于海带着几个狱卒走进来,借着夜明珠的光芒,一眼就看到芙蕖家的幺女、天耀的皇后娘娘衣衫凌乱,面无表情的坐在角落。头上的发钗早在被拖进天牢时掉落,脸颊上还有还带着一道血痕,看起来微微狼狈。 于海脸色发白,微微颤抖的低声说,“皇后娘娘,用膳了。” 木木眼皮一抬,冷冷的道,“我大哥呢?” “芙蕖家主很好,请娘娘不必挂心。陛下吩咐娘娘有孕在身,虽在天牢,吃食用度皆省不得。” 于海说着,指挥着身后的狱卒将一道道的精致菜肴端上来。华美精致的一桌菜,和每日在龙吟殿中用的毫无二致。他又递给木木一个紫金色的小瓶,闻之味道,竟是那止血生肌的圣品——紫金芙蓉膏。 木木讥诮的将那万金难求的药膏狠狠一扔,“我芙蕖木木不过是一介民女,承不起您一声‘娘娘’。陛下疑我芙蕖家通敌叛国,又怎会好心的赐下佳肴药品!” “娘娘!” 于海喝住她,“我们是替皇族做事的奴才,不管发生过什么,在陛下未下旨废后之前,您都是天耀皇朝的皇后娘娘。就算娘娘不为自己想想,难道也不为肚子里的小皇子想想?” 声落,于海怔住,他看着木木本来还面无表情的冰冷,现在却眼神诡异的盯着她自己的肚子。 那眼神……那眼神怎生的古怪? 于海来了又走了,诀莲天牢里恢复了绝对的静谧,隐隐似乎有规律的敲击声,又像是女子的哭泣声,仔细聆听彷佛又什么都没有了…… 木木扯了扯唇角,摔碎了一只玉碗,捏着尖锐的碎片走到墙边。墙壁上的生铁已经年代久远,尖锐的碎片一划就是一道白印子。 木木把玉碗碎片磨了磨,磨得更加尖锐了后,才捏着碎片很认真的在墙壁上写着,“芙蕖木木,到此一游。” 看着自己扭扭曲曲的几个字,她偏头想了想,又继续写着,“衣冠禽.兽,我诅咒你迟早到此一游。” 衣冠禽.兽…… 她皱眉,为避免有人看不懂,她特意又加了几句,“爱穿红袍的,没事爱玩个高深莫测的,被封建迷信思想毒害至深的,喜怒无常的,风流而且下流的——衣冠禽.兽!” 第212章 第212章一边写,一边大笑。木木满意的看着自己一墙壁的杰作,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不找点事做的话,那一定会疯掉。 突然,‘哗啦’一声,夜明珠柔和的光彩倏地熄灭,整个牢房陷入极度的黑暗之中。 木木脸上的笑容一敛,刚才的随意已经不见了,她闭着眼屏息感受着空气中的气息起伏。刚才那似有若无的声音已经让她起疑,现在这样,果然是有人来了! “呵……” 尖细的女音在黑暗中响起,夹带着阴风阵阵,在这寂静黑暗的天牢里,无端的让人遍体生寒。 “皇后娘娘好兴致,即使被关在诀莲天牢也可以自娱自乐。” “是谁?”她眯起眼,沉声。 灭了夜明珠,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不过是为了给她增加压力和恐怖感。牢房外是长而深的密道,设计精妙的留着有不易被人发觉的通风处,从那里透出来的凉风更是增添了几分恐怖。 黑色的甬道铺着质地结实的石板,轻巧的足音落在上面,经过密道的回荡,被放大了无数倍,在黑暗中听起来格外清晰。 “皇后娘娘,可还记得本宫?你夺了本宫的爱人,如今……也遭到报应了……呵哈哈哈……” 木木将手中的玉碗碎片一甩,偏头呵呵傻笑了笑,然后只听到她十分无辜的声音响起,“……您哪位?” 世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人家以一副‘你该记得我’的熟人语气打招呼,结果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任何印象。彷佛饱含怨气的重重一击,却发现击打在海绵上,让人丧气。 黑暗中一片静默,只能听到不甚明显却紊乱了几分的气息起伏。 木木紧盯着一个方向,那是紊乱气息传来的地方。 牢门被无声的推开,门口依旧一片漆黑。 慢慢的,一点点光线晕染开来,那点微弱的光线下,只能看到牢门口极其诡异的缓缓显现出一只手的轮廓。形状优美,白皙晶莹,手背接近虎口处有一颗浅色的痣…… 木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但她却记得自己的右手接近虎口的地方,也有那样大小的一颗痣…… 一个身影缓缓踏进来,优雅的宛如一朵绝色的花。 她穿着嚣张的红衣,单手握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及腰的长发垂落,掩住她的容颜,只露出小巧可爱的下巴。看不清容貌,但仅凭着身形和气度,就有一种雍容华贵的绝美。这样似曾相识的气质让木木觉得熟悉,她眯起眼,目光落在刚进门的女子身上,缓缓的上下打量。 女子衣袖一挥,斜瞟了木木一眼,赞叹道,“好耐力,在这种地方不哭不闹,冷静理智,以前本宫还真是小看你了。” 本宫? 木木脑海里灵光一闪,终于知道是哪里熟悉了。她惊讶的冲口而出,“蓝贵妃?你没死!?” “你还没死,本宫又怎么会死。”女子咯咯的笑出声,白玉般的手撩起垂落的头发,露出被遮掩住的容颜。 木木的瞳孔蓦地暴睁,静谧黑暗的诀莲天牢突然窜出一声拔高的尖叫。 “啊——有鬼啊!!!” 整个龙吟殿笼罩在一层诡异的气氛中,从今日陛下命人押了皇后娘娘去诀莲天牢后,皇后娘娘的随身侍女秋心已经哭晕过去几回了。今日发生在龙吟殿外的事,虽然在场的人数不多,却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原来,皇后娘娘竟然是盛莲皇族的后人,是那个天人转世的莲氏祭祀和盛莲公主的后代。盛莲大陆上以盛莲为尊,如今这大陆上的人,哪个不都是当年盛莲皇朝的子民后代。各国混战多年,都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如今,盛莲皇族的后人现世,岂有容得下之理! 陛下将皇后娘娘和芙蕖家主打入天牢,这一想,倒也想的明白。 龙吟殿中,一片寂静。 烛影摇红,将一切映的如同梦中。鎏凤鸣单手支着额头,闭眼假寐。容天半靠在一侧,百无聊赖的晃着手里的一只酒杯。只有纪月紧绷着脸,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瞪着他们。 看鎏凤鸣和容天都没有开口的意思,纪月抿抿唇,僵硬的道,“诀莲天牢历代只关押着朝廷重犯,天牢内机关密布,有进无出。皇后娘娘和芙蕖子夏就算有嫌疑,在一切都未明朗之前,也不至于要动用到诀莲天牢!还是大哥也轻信那个箴言,芙蕖木木肚子里怀着的可是大哥你的骨肉!” 第213章 第213章烛火下,鎏凤鸣黑发垂落,凤眸缓缓睁开,目光里思绪万千。他定定的看着纪月,忽然一笑,慵懒邪魅的声音透着几分冷然,“小四,你是担心皇后,还是在担心芙蕖子夏?” 纪月一怔,呐呐的发不出声。 “如果你是担心芙蕖子夏,朕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他没有!” 纪月眼眶一红,忍不住冲口而出,“他绝对没有通敌叛国,更何况……何况芙蕖家本就不属于任何一国,何来‘通敌叛国’之说……” 容天看着纪月激动的样子,目光沉黯。狠狠的一口喝掉杯里的酒,笑了笑,“小四,大哥的决定,你还要再一次违背吗?” 他优雅的笑着,看向纪月的眼却是前所未有的犀利和冷漠。上一次违背大哥的命令,私自带了芙蕖子夏去见那个祸水,要不是他拦着,还真不知道大哥会做出什么事。现在,事情乱成一团了,小四还打算添什么乱? 纪月红着眼,默默的坐回椅子上。 看到容天接手和小四的交流,鎏凤鸣转开眼,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掌心里的小东西。 容天分神的瞥了一眼,瞬间怔愣。 那是……夜炫一直带在耳上的银色耳饰!那耳饰上海沾染着点点鲜红,在银色的辉映下,显得格外艳丽。像极了那厢房里的满床血色…… “陛下,陛下……” 外头的女声一路传来,鎏凤鸣聚拢眉头,看着冲进殿内的人。 “陛下!” “朕不是说过不许任何人打扰?”鎏凤鸣的音调不高,低沉的声音却能听得出不悦。 “陛下,水姬有急事,求陛下开恩,饶了春芽一命。” 水姬一脸急切的冲进来,看到殿内还有容天和纪月,她微怔一下,‘扑通’一声跪在鎏凤鸣面前。 “春芽?” “是水姬进宫后认识的小姐妹,情同手足。她不过是说了几句闲话,就要被活活打死,天耀律法里怎么也找不到如此过重的罪责!”水姬见他神色平静,连忙替春芽求饶。 这春芽是她认识凤王后培养起来的心腹,当年安插进天耀皇宫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在她跟着鎏凤鸣进宫后,春芽也暗地里替她做了不少事。 鎏凤鸣终于想起今日木木被押到诀莲天牢后,龙吟殿的角落有个宫女口无遮拦的和旁人说着闲话,他大怒的让人将那宫女拖下去,好好惩戒。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水姬,他淡淡的道,“不过是个宫女,水姬若是喜欢,朕改日在派给你几个。” “陛下,求您开恩……” 水姬的话还未说完,鎏凤鸣已经扬声唤来侍卫,“传朕口谕,谁再替那个宫女求情,就自己替了那宫女去阎王那报道吧。” “陛下!” 水姬尖叫,这不是摆明了要打死春芽吗!?“陛下,春芽待我很好,早已结为异姓姐妹,这宫中水姬一人孤单,多亏有春芽陪伴。陛下,求您……” 鎏凤鸣冷冷的扔出一只御笔在她面前,阻止了她的叩头。“水姬莫在说了,朕说的话,你也要质疑吗?” 水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直噙在眼眶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的滚落下来,“陛下是因为春芽说了……说了皇后娘娘的闲话吗?皇后娘娘通敌叛国,更甚至还是有异心的芙蕖家人,就算是这样,依旧说不得么……” 鎏凤鸣绝艳的一笑,“你可知那宫女说了什么?她可不将你当做姐妹,反而是当做主子的。她对着其他宫女太监说,她的主子说了,芙蕖木木就是不要脸,处处勾引着男人,不止天耀的凤王陛下,就连南隅夜帝都不放过。这样的女人大婚前早就不是处子清白之身,就算是给她的主子擦鞋都不配。” 水姬双眼暴睁。 他笑容更深,声音却更轻,“水姬,你是从谁嘴里听说朕的皇后在大婚前就已经早非完璧?又是听谁说的,朕的皇后还连南隅夜帝也不放过?” 水姬一惊,恐惧的应声,“不……我……水姬未曾听过,这些都是凭空捏造的……” “那就对了,一个小小的宫女都敢造谣生事,她是想说朕的皇后不洁,还是指朕愚蠢?你和这样的宫女情同姐妹,朕怎么能放心呢。和她闲聊的那些人已经先一步下去陪她了,你说她不去的话,多寂寞不是?” 鎏凤鸣的笑容温和的令人发毛,盯着水姬的凤眸里寒彻如冰。 第214章 第214章“……陛下,那请将春芽交给水姬处理,水姬擅蛊毒,可以有千万种方式让她死去……陛下……”水姬绝望的低语,活活被打死,皮开肉绽,那未免太过于凄惨。 鎏凤鸣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吐出冰冷的声音,“她、不、值、得。” 她颓然的倒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发寒。 她突然了悟到一个事实,也许无论芙蕖木木做过什么,在鎏凤鸣的心里都已经无法将芙蕖木木的身影拔除。就算她做的再多,也抵不过芙蕖木木分毫!那个绝艳俊美的帝王,永远都站在遥远的顶端,让她只能仰望,却无法接近…… “你怕了?” 诀莲天牢中,蓝贵妃笑吟吟的看着芙蕖木木,对于她脸上震惊错愕的近乎恐惧的神色很是满意。抬手轻抚木木的脸,吐气如兰的道,“真像呵……你这张脸,和我真像……” 木木瞪着眼前和自己别无二致的脸孔,头脑一片空白,过去曾看过的电影大片《变脸》中的片段不断闪过,太过震惊而艰难的挤出声音,“……你疯了……” “疯了?” 蓝贵妃听到她的话,饶有兴味的勾起唇,“本宫可没疯,不过……你就该疯了……果然,就算是这样看,也还是本宫比较美。你这张皮相真是太普通了,也就只有本宫才能给它增色不少。” 她说着,还惋惜的摇摇头。 “……” 木木被她的自恋噎住,差点岔气的溃不成军。 强悍啊…… 终于遇到一个变态自恋的可以媲美鎏凤鸣的人了,还是那只妖孽的老情人,她该说什么?物以类聚吗!?而且看到‘自己的脸’摆出万分自恋的神色,这感觉还真不是一个‘变态’可以形容的! 还有……在这种时刻,这种地方遇见,是不是太不幸了?都说情敌相见两眼红,虽然她不认为蓝贵妃和她是情敌,但显然对面这个人可不这样想。那眼角眉梢可都透着的,是**裸的嫉妒和杀意…… 木木垂下眼,计算着蓝贵妃和她之间的距离。看着蓝贵妃一步一步的挪进,她猛然发力,伸手抓住蓝贵妃的胳膊一甩,将蓝贵妃狠狠的甩向牢房内侧,然后顾不得拾那鸽子蛋大的夜明珠,就拉着裙摆向牢房门口奔去。 当身子还未冲出牢房,撞上一具坚硬的男性身躯,那透过来铁锈和血腥的味道让她闭眼,心底明白,也许一切都迟了…… “呵……你还真有活力,一点大家闺秀的气质都没有。这样的你,本宫学的也很辛苦呢……” 看着手下将试图逃跑的木木抓了回来,蓝贵妃笑的灿烂,语调一变,学着木木的样子,“你乖乖的嘛,我就不弄疼你,好不好嘛?” 看到木木错愕惊讶的神色,她咯咯的笑的更开心,“怎么样?本宫学的很像吧?” 木木知道也许逃不过了,也懒得装傻卖乖,她冷冷的看着蓝贵妃那张已经和她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一字一顿的道,“你、变、态!” 蓝贵妃的笑容有一瞬间僵在脸上,她看着木木冷冷的笑,一咬牙吩咐手下将木木用锁链捆起来。同时抽出长鞭,对着木木,“你一介商贾之女,也妄想做天耀的皇后!还放肆的以低贱的出身孕育凤鸣的子嗣!你肚子里的孽障,本宫岂会坐视他被生下来!” 声落,狠狠的一鞭抽向被锁链死死捆住的木木。 黑暗中,当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格外清晰。木木紧咬着下唇,闷哼一声。 那一鞭,狠狠的抽在她的背部,鲜血瞬间就染红了背部的衣衫,只觉得湿糯一片。 蓝贵妃双目通红,脸上带着扭曲的兴奋。挥舞着带着倒刺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着木木,虽然她的力气比起男子来并不大,但木木何曾受过这般的虐待?紧咬着的下唇早已血肉模糊一片,尖锐的痛楚让她忍不住的痛呼出声。 她呼痛的声音吓了蓝贵妃一跳,许是做贼心虚,即使在这几乎完全隔音的诀莲天牢,蓝贵妃仍觉得不安。大怒的咬牙叫道,“把她的手拉开,给她带上手铐脚镣,锁到墙上去,顺便拿布来,给我堵住她的嘴!” 蓝贵妃身后的手下拖着木木走到墙角,许是太过于疼痛,木木竟然连挣扎都没。将她的双脚锁紧在墙上,动弹不得后,又拿着棉布堵上她的嘴。 蓝贵妃满意的又扬起鞭子时,那几个大汉突然出声提醒,“贵妃娘娘,皇上要的可是活人。” 在这样打下去,只怕那个女人就熬不过今晚了。 第215章 第215章蓝贵妃恨恨的看着木木,那张虽然憔悴苍白,却依旧清秀可人的脸孔让她恼怒。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孔,她狠狠的扬起鞭子,对着木木的脸抽了过去。 “啪——” 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清脆血腥。木木浑身痉挛,双手捂住脸孔,鲜红的血从她的指缝间汩汩流出…… …… “你们出去。”蓝贵妃扔下鞭子命令。 片刻,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牢房内陷入黑暗。 只有蓝贵妃缓缓走到木木跟前,撩起她的头发,看着木木脸上那足以毁容的一鞭,满意的笑了。 她凑近木木耳边低语,“啧啧啧,真可怜。这样勉强算得上清秀的小脸,可就完全毁了。真可惜呵,不知道这样花脸的你,在地狱碰到那个痴情的南隅夜帝时,他还认不认得出你……” 蜷缩着毫无生气的木木动了动,模糊破碎的声音从鲜血中飘出,“他……夜炫他怎么了……” “他呵……就在你脚下的地底下……” 木木极缓慢的低头,看了一眼诀莲天牢里黑漆漆的铁板地面。声音里多了一丝紧绷,“夜炫,南隅夜帝的夜炫,他……怎么了!?” “南隅那个痴情的夜帝陛下,他就在你脚下的地底下啊。”蓝贵妃诡异的笑了笑,“他的骨灰,就在你脚底下。” 木木瞳孔紧缩,心脏闷痛的几乎窒息。她瞪着蓝贵妃,彷佛看到了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 “你骗人!” “呵……事到如今,还骗你做什么?难道你还在奢望凤鸣放你出去?进了这个诀莲天牢的,可从未有活着出去的人。而且如今你的脸已经花了,就算要出去,也是本宫,明白吗?” 蓝贵妃拍拍木木血肉模糊的脸,语气兴奋的道,“那个夜炫真的很爱你呵……竟然被他发现了我不是你,可惜他中毒了,奋力抵抗最后还是死了……你知道他是被杀的吗?” 木木盯着蓝贵妃,满是鲜血的手,握的死紧。 蓝贵妃彷佛在回想什么一般的满脸柔情,声音又甜又软,如同情人间撒娇软语,“是凤鸣呵……凤鸣下手那样的果决,没有一丝犹豫,狠狠的割开他的喉咙。那时的他余毒未清,陷入昏迷,就这样连清醒都不曾……就去见阎王了呢……” 木木紧握的手逐渐放松,眼前明明该是黑暗,却白茫茫的一片。彷佛听到雪落的声音,寂静的如同那个温润清冷的男子。 “我见他连尸身都无人打理的可怜,就烧了成灰,洒在你待得这间牢房恭迎你,开心么?” 诡异而兴奋莫名的声音,一直回荡在木木耳边。让她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多。倏地,她的手里被塞进一样东西,冰冷的剑柄上,是复杂华丽的盛莲古语。木木摸着那图案,即使看不见都能知道那是一个‘木’字。 木木,炫剑木刀,天下无双。一剑一刀,我们携手江湖,可好? 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沙哑破碎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不,不可能,凤和阿玄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不可能!” 蓝贵妃抓住她的肩膀,狰狞的大笑,“兄弟?凤鸣从小就是独自一人,他哪里会有什么兄弟!就算有,一个从地狱血腥里爬出来的人,还会有几分手足情谊!?更何况,他活着也是如同炼狱,还不如早点下去超生。” 木木一把挥开她的手,不住的摇头,“我才不信,是你骗我……你给我闭嘴!” 她的声音大的连她自己都吓到,蓝贵妃也是一怔,回神后大怒的讥诮嘲讽,“也不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五年前和南隅夜帝恩爱非常,五年后又和凤鸣纠缠不清。让他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另嫁他人,不是炼狱还是什么!?” 木木哑然的呆住,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他喜欢的不是她。 夜炫爱上的女子,又不是她…… 蓝贵妃气怒的站起,挥手命令,“把夜明珠带走,将外面那些牢头看紧点,别让他们这几日来坏事!” 随即,响起铁门被牢牢锁住的声音,蓝贵妃行至天牢密道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漆黑阴森的天牢,噙着笑容重重的关上门。 门里门外,死一般的静谧,再无声响。 第216章 第216章木木像是垃圾一般的被扔在角落,脸上的鞭伤依旧鲜血不停的流。她浑身狼狈的倒在地上,头晕目眩,目光呆滞空洞。 一片白茫茫的雪落的景色。 一个温润清冷,对着她笑起来却如沐春风的男子。 当年那株小小的桃树,早已抽枝长高,绽开硕大璀璨的花朵。就如同,那个雪地里对她微笑的白衣男子,衣袂飘飘,由温润俊雅的男子,变成了如今地上看不见的飞灰…… 天牢中自然不会有丝毫声响,也不会有他无奈又温和的声音唤她‘木木’。 但木木却仍是一动不动的趴着,耳朵紧贴着地面。彷佛这样就能倾听到他那悦耳清澈的声音。 他的生命、他的感情、他的一切……都留给了他爱着的那个女子。没有足以惊天动力的激情,也未曾让她看到他的苍凉悲怆。 天牢内的黑暗此刻轻柔的包裹着木木,她伸了伸手,却再也握不住任何温暖。 那个雪衣男子,也曾就这样搂着她躺在猫儿岛上,一起看那黑丝绒般的星空,任由她唧唧咋咋的吵闹,他只是安静的抱着她,安静的如同他每一次默默的呵护。 木木摸索到地上的炫剑,紧紧的握在手中,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剑柄上那个繁复的‘木’字。 天下第一铸剑者的遗作,炫剑木刀,天下无双。那般骄傲的男子,只为了心爱的女子一句话,就甘愿为她去求刀。一把炫剑,一把木刀,只为携手白头。 和鎏凤鸣大婚那日的烛火中,他孑然独立的身影看不分明。 那日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最后一次…… 阿玄说,洞口的那只雪狼是我,那洞底下的那只雪狼,又是谁呢? 是谁呢,木木? 木木忽然挣扎的半跪起来,扯动浑身的伤口,疼的打颤。她伸出十指用力的在天牢内的地面上猛抓着,凹凸不平的生铁地面将她的手指划破,鲜红一点一滴的沾染在地上。慢慢的干涸,再流出,再干涸……终于那鲜红的颜色混入生铁中。 沾染在了阿玄的骨灰中。 木木空洞苍凉的笑了,她甚至找不到他的尸体,那温润的微笑,温暖的怀抱,墨色的发……就连一根寒毛都找不到。就这样浅浅淡淡的化作尘埃,飘逝在这充满黑暗血腥的天牢之内。 阿玄,阿玄…… 终究,还是不见了。不存在于这世上任何一个地方,就算伸出手,也再也触摸不到。 那弯弯温润的笑容,眼角眉梢都带着的宠溺,抱着她像是抱着天下,轻轻的、一遍遍的,“木木,洞口的雪狼是我,洞底下的那只雪狼是你。雪狼一生只有一个伴侣,若是伴侣死了,另一只则会哀鸣而亡……” 所以木木,永远不要忘了回家的路。我会陪着你,一生一世。若是你忘了,若是你忘了……那只雪狼只会哀鸣而亡…… 去年,今日。人面,桃花。 今时,今日。人面已去,而桃花依旧。 浑身的痛楚接近极限,木木无声的泪流满面,张着嘴,竟然哭不出声。眼前一阵阵的眩晕,她颓然的倒在地上。 刹那间,她的太阳穴鼓胀,五感异常清楚,就连空气之中缓缓的气息流动都一清二楚。她的心跳从急剧的速度逐渐减慢,一声比一声缓慢。倏地,又在快要完全停止之时,猛然一跳。 ‘轰’的一声—— 她觉得身子一轻,彷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炸开…… 木木的双眼紧闭,就连浑身的鞭伤也感觉不到了。唯一的知觉是有什么模糊的东西在脑海里流动,越来越清晰的流出……再缓缓的汇成一幅幅图像…… 原来,她不过是…… “找到了?” 鎏凤鸣睁眼,看着匆匆进门的容天。容天点点头,“就在北温行宫,但我们迟了一步,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北温行宫…… “朕的二哥竟然没死么,他那个冲动暴躁的脾气,怎么也学会隐忍了。呵……” 鎏凤鸣盯着御案上的地图,北温行宫的所有密道密室皆在图上。那个生性残暴的鎏寒就是和芙蕖子夏联手对付他的人?可是,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 十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轻敲,他的眉头不自觉的聚拢。 第217章 第217章“既然担心她,就去看看啊。瞅着鎏凤鸣的坐立不安,容天无语的翻个白眼。 鎏凤鸣烦躁的吸了口气,英挺俊美的面部轮廓影在墙壁的阴影里,生硬的道,“朕不担心。” “是,是。” 那他可不可以正常一点?他的从容呢?他的慵懒妖魅呢? 诀莲天牢,在旁人眼里看来是个死地,可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也是保命的地方。尤其那个祸水呆的那个牢房,是历代除了正统即位的帝王,无人知道开启方法的。鎏寒虽然即位成寒帝,却是在先帝驾崩后夺权而成,诀莲天牢的秘密,他自然不知晓。 而那间牢房里铺着的雪绒草,冬暖夏凉,柔软无比。可比上等的丝绸还贵,价值千金。送去的膳食,都添加了补身的药品。怕烛火不安全,特地给牢房换上了夜明珠。之前那祸水不过是脸颊蹭破了点皮,大哥都差点将那侍卫抽筋扒皮,如今在那固若金汤的牢房里养着,祸水除了能胖个一圈外,还能有什么危险!? 空气中凝结着不安、暴躁、怀疑、紧绷,容天一向引以自豪的自制力正在一点一滴的流失。他一点都不确定接下来大哥会怎么做,若是真要彻底的绝杀掉芙蕖子夏,他的小四……会哭吧…… “老二。”鎏凤鸣烦躁的端起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又放下。 “嗯?” “去把北温行宫在彻查一遍,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好。” “告诉小四,她要是想芙蕖子夏活着,就乖乖待着,别轻举妄动。” “好。” “那暂时就先这样。”鎏凤鸣挥挥手,他想一个人待会。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遗漏了,这让他莫名的不安。 “就这样?” 容天反倒没走,懒洋洋的提起声音,“大哥,真的不去天牢看看那个祸水?什么都不说,那个祸水可聪明不到哪里去。而且别忘了她还怀着身孕,那肚子的那个,可是更金贵的多。” 鎏凤鸣眼里涌起滔天怒意,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容天心底冷汗狂涌,表面上还是强装出没有一丝胆怯的,硬着头皮道,“凤凰涅槃,盛莲将开……总不能就这样将天下拱手让出去不是?等孩子生下来了,那女人自然没用了,到时要怎么处置还不是大哥你一句话。” 鎏凤鸣的眼神慢慢转红,凶猛锐利的扫视着容天。放在御案上的手,指节泛白,很显然是在强制的克制着自己的怒气。 容天和他对视,背上的冷汗一层一层的,甚至暗暗运气做好了下一秒就会被大哥拆吃入腹的危险,可他总是要赌上一把,试上一试。 他这个大哥总是太深沉莫测,绝艳俊美的表象下是谁也碰触不到的心。他是他容天这辈子唯一折服的人,最大的愿望不过是看到大哥君临天下。所以,对那个祸水,对那个凤凰涅槃的箴言,他总要弄清楚大哥的态度。 如果大哥真的非那个祸水不可,他也不勉强了。盛莲皇族的高贵的血脉,倒也配的上大哥。大哥的嫡子,未来的储君如果是带有盛莲皇族的血脉,虽然多少也有不利,但总体看来,能掌控各国,还是利大于弊! “你先下去。” 良久良久,鎏凤鸣眼中猩红色的杀气转淡,他重重的靠向椅背,闭着眼睛对容天说。 容天静静的看了他半响,应了一声,提着已经发软的双腿开始往外走。 “刚才让你查的,记得查仔细点。至于诀莲天牢那边,让司言去盯紧点,但小心别让那些暗处的老鼠发觉了。” 他快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了鎏凤鸣低沉的命令。容天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大哥并未让那个箴言冲昏了头脑。那个祸水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能让大哥真心的笑着的人。无论如何,他不希望大哥连最后的笑容的失去了…… 鎏凤鸣闭上眼,眼前鼻间都是属于她的味道,他的心一阵紧缩。这样漆黑的夜晚,他一个人,难以安眠。这样的夜晚,她一个人,是否还在怨恨他…… 等一切归于平静,木木,你的眼中可否只有我一人…… 一杯清茶,一盏烛火。 茶以凉,月色笼罩下的人儿,却更亲昵的依偎。 美轮美奂的猫儿岛上,飘摇着幸福欢乐的笑声。女子腻在温润清冷的男子怀里,捧着他的脸陶醉不已。 “真美……” 第218章 第218章男子失笑的抚额,抱着她弹了弹她的脑门,“说男子美,可算不上什么称赞。 “这你就不懂了。” 女子白他一眼,兴冲冲的拉着他絮絮叨叨,“还好你生在古代,要是不幸生在我之前那个年代,太造孽了。绝对是那些猥亵的大叔们觊觎的对象啊!就算没有大叔们,也还有那些黑心眼的萝莉,只会尖叫着把你包围了。那时,人海茫茫,你和我可能连相遇都不可能。还是古代好啊,信息不发达也有不发达的好处!” 女子说到兴头处,防贼一般的瞥了一眼窗外的黑衣人,“呐,就像他,天天和你日夜相对,还不知怎么YY想压倒你。阿玄啊,记得要绝地反攻,就算反抗不了,也死都不能当小受啊!” 窗外的黑衣人听的寒毛乍立,一个闪身,飘远了些。 男子默默投了个抱歉的眼神,捏捏女子的小手,“说什么呢,他是我的隐卫,从小就跟着我的。” “嘿嘿,反正我不习惯,哪里有亲热的时候,还有一根木头矗在那里当电灯泡的。”女子笑的狡诈,看着他白玉般的耳垂泛红,笑嘻嘻的搂着他的脖颈,小狗一般的啃了上去。 “阿玄,你害羞了也。” “阿玄,你不是对外人都冷冰冰的,充满圣洁的距离感,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 “阿玄……呼呼,你技术进步的很快嘛……” “……闭嘴,专心点。” 女子的叽叽喳喳在男子一声模糊的低吟后,彻底静谧。月色下,那交缠依偎的人影,幸福美好的犹如梦中。 …… 天牢内,木木蜷缩成一团的倒在地上,手指微动。双眼紧闭着,没有转醒的迹象,模糊的溢出声音,却是沙哑破碎的不成语句。 阿玄…… 月黑风高,女子娇小的身影快速的摸到厨房。推开门,热气腾腾的灶台上还支着个小锅,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食欲大动的肉香。 女子笑的双眼弯弯,如同美丽的月牙。 肥瘦搭配的恰到好处的五花肉,香浓到让人恨不得将脸埋进去的汤汁,一切都是她最喜欢的味道。迫不及待的夹起一筷子肉入口,那美味让她感动的差点泪眼汪汪。 阿玄,阿玄的手艺还是这么棒……呜呜,阿玄,这辈子跟定你了! “好吃吗?” 忽然有个声音问她,女子头也没抬的回答,“人间美味。” 她顺着惯性咽下一块肉,才回身望去,后面的声音因为门口的人而戛然而止。 那噙着绝艳笑容,对她肆意浅笑的男子。一袭绝艳锦袍,龙章凤姿,气度非凡。墨色的黑发散散的垂落在肩头,慵懒俊美的面孔上带着天生的贵气。额间是一枚血红色的宝石,在刺眼的阳光下泛着幽深的冷光。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凤眸,墨色浓郁,盈满谁都无法取代的傲睨尊贵。 “呵……真有那么好吃?” 红袍男子开口,声音磁性低沉,音调不高,却让人无法忽略。他似已习惯女子见到他的怔愣反应,优雅慵懒的直接翻窗进来,白玉般的十指轻敲桌面,命令的道,“拿来。” 女子悲催的扶墙,心底泪流满面。 老天爷,你是在考验我对小玄玄的忠贞吧!?妖孽!!!居然下放了这么大只的妖孽给我?而且还是和小玄玄同一个级别,不同类型的极品美男。靠之,你丫的玩上瘾了吧? 这种命运中的一见钟情,她有了阿玄已经很满足了,不需要再来个横插一腿的三人行。果然这时空,上至老天,下至人类,都是变态中的极品——多重变态! “你想吃哦?可惜不行也,这个是我的阿玄特地为我做的,爱夫美食,不与外人分享。” 欣赏了极品帅哥,女子神色温柔。护食的动作却是丝毫不马虎,一块一块,香的垂涎欲滴的肉快速的被消灭。 男子看着她的举动,绝艳的笑容有瞬间的怔愣。凤眸里闪过饶有兴致的玩味,“爱夫美食?身为女子,你倒是一点都不矜持。” “你不懂。” 她对他甜甜的笑,充满活力的笑靥,如同璀璨的朝阳。 一丝落寞掠过凤眸,快的让人看不清。他眯眼看她,忽然笑得绝艳妖魅的开口,“你嫁人了?要不要跟我走?荣华富贵、绫罗绸缎、各色美食全都任你享用。” 第219章 第219章女子双眼亮了一下,只听到最后那句‘各色美食’。最后还是忍着心在滴血,摇头拒绝。 男子也不勉强,笑着看她半响后离去,只撂下一句话,“你手腕上那颗果子,可以解百愁,若是有烦心的事想忘了,就吃了它吧。” 女子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一串漂亮手链,那是阿玄替她系上的。阿玄说这个是什么‘冰心凤凰果’,可以避毒。 “喂,你叫什么?” 她冲着已经飘远的人影大喊,这里是阿玄的猫儿岛,能进来的外人没几个,难道是阿玄的朋友?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远处传来他带笑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听不分明,被风吹散。 …… 金碧辉煌的皇宫,红鸾帐里交.缠的人影,赤.裸白皙的女人和……她最熟悉的阿玄!她看着他抱着女人亲吻、啃.咬、交.缠。看着那女人抬起头,眼里满是对她的嘲弄和得意。 一步步的后退、后退…… 还是对上他震惊错愕的眼,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张嘴说了什么,她听不清。过去幸福的画面被摔的粉碎,她扭头冲了出去,满面冰凉。 那日那绝艳男子的话浮现在脑海,‘你手腕上的果子可以解百愁,若是有烦心事想忘了,就吃了它吧……’ 咽下那生涩的果子,喉咙内彷佛火烧一般的痛楚。摇摇欲坠的泪光中,终于还是看到他衣衫不整的追了出来。他发丝凌乱,双目赤红,满身……却是陌生的令她欲呕的香气! “爱不了……那就忘了吧……” 泪水滑落眼眶,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看清他眼底的绝望,她笑着闭上双眼。 阿玄,你背叛了我。那我就忘了你,可好? …… 空旷漆黑的天牢内,没有一丝温度,木木动也不动。只有眼角忽然沁出一滴透明的泪,缓缓滑过脸颊,没入地上,转瞬即逝。 原来,她早在那么远的过去,就见过鎏凤鸣了。 原来,阿玄从未认错过心爱的女子。 原来,错的只是她的自以为是。 芙蕖木木,东方木木……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她呵…… “呵……哈哈哈……” 沙哑的笑声慢慢响起,失去了以往的生气。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听起来莫名的悲凉。 阿玄温润的笑着,她是他的至宝。可他还有一个身为南隅公主的未婚妻,可他还抱着那公主在龙床上翻滚交.缠…… 鎏凤鸣噙着绝艳的笑容抓着她,为她不惜放掉精心布置多年的帝位争夺。可他深沉莫测的笑容背后,却是一片让她碰触不到的黑暗。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当她咽下冰心凤凰果,当她在盛陵中醒来,当她忘掉所有的过去,看到的第一眼是他。当他儿戏一般的将她娶做凤王正妃……这一切,有几分是真实的…… 她所有的一切之于他,是不是还不敌肚子里那个有着盛莲血脉的孩子……<cmread type='page-split' num='2'/> 一朝穿越,自以为拥有了最珍贵的爱情,却不过只是一出可笑的闹剧。九重宫前,红鸾帐里,伸出手,她到底握住了什么…… 轻微的脚步声自远处响起,一直来到她的牢房门前。门被无声无息的打开,有人立在她面前。 “饿了她几顿了?” 软甜的声音飘起,带着满意的瞅着地上的木木。 “……有些时日了,她一直昏迷着。皇上要活人,有时会强制的塞几口饭给她。” 蓝贵妃优雅的蹲下来,审视了她一会,笑道,“还活着,真是命硬的东西。” 她拍了拍木木的脸颊,看到木木血迹斑斑的十指,她阴凉的道,“难道你还不死心的妄想逃出去?呵……本宫忘了告诉你,这诀莲天牢只属于帝王,除了陛下本人无人知道开启的方法。本来你在这里倒也是安全的……可惜呵,凤鸣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先帝陛下可还活着啊……” “……他送你进来这里,倒是刚巧了。也省的本宫费时费力的弄你出去,开心吗?今日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以后的芙蕖木木,就是本宫了……” 蓝贵妃笑的温柔,一绺一绺的将木木散乱的头发绺好,看着她被鞭子抽花的脸,笑容更深,“这样的你,就算放在凤鸣面前,他也认不出了吧。” PS:好了,偶一直隐着的一个终于揭秘了,满意了吧。 曾经有妞儿说为什么芙蕖木木和东方木木那么相似,连个性都相似?也曾有妞儿提议,干脆让芙蕖木木的灵魂回来,一个给阿玄,一个给凤鸣,就皆大欢喜了。小汐每次看到这样的留言,都沉默啊沉默,憋到难受……现在,终于可以大吼一声了,答案就是:芙蕖木木就是东方木木! 所以,个性很相似,哦也!所以,一人一个的提议,彻底破灭,哦也! 第220章 第220章“……你真蠢……” 木木气若游丝,看着蓝贵妃的眼神却带着深深的同情。无论蓝贵妃是为了情也好,为了权力也罢,舍弃了自我而换颜变成另一个人,这样的手段,何其可悲。 蓝贵妃脸色微变,大怒的甩开她,“只要没有了你,他就是我的!” 木木倒在地上,双手不自觉的护住自己的肚子。蓝贵妃看到她的动作,尖锐的怒气转为娇笑,“本宫差点都忘了,还有你肚子里的孽种没处理……端上来。” 她身后的汉子一阵悉悉索索后,递给她一只破旧的木碗,木碗里装着漆黑的药汁,散发着阵阵恶臭。 “不……不要……”木木虚弱的挣扎。 “不要?你难道忘了你肚子里这个,只是他用来利用的工具而已。” 蓝贵妃挥手让大汉抓住木木,捏开她的下颚,将木碗塞到她的嘴边,硬给她灌下去…… 龙吟殿内,纪月不顾容天的阻拦直直冲了进去。看到鎏凤鸣彻夜未眠的靠坐在椅子上,她将手中的令牌‘啪’的甩在他面前的桌上,神色僵硬的道,“哥,放了芙蕖子夏。” 鎏凤鸣凤眸微睁,瞥了一眼桌案上的凌天令,这代表这凌天阁主的信物,小四到真是舍得…… “大哥要杀他,可以。但不该在我完全不知情的境地,让我蒙骗他进来送死!放了他,等到了宫外,哥要怎么对付他,我不会插手。”纪月闭了闭眼,想到那日芙蕖子夏满是讥诮的神色,她就一阵阵的刺痛。 他以为,她是故意骗他进宫来送死?他以为,那些阴谋埋伏,都是她策划的?面对层层包围着他的金甲骑兵,面对他微凉嘲弄的目光,她,百口莫辩。 鎏凤鸣目光一闪,一丝怒色闪过。 小四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就连凌天阁都不要了!看到她身后容天惨白落寞的神色,他压抑着的怒气慢慢平复,淡淡的道,“朕知道你必是有不满,但你放心。朕就算要对付芙蕖家,也不会这样就要了芙蕖子夏的命。芙蕖子夏身后还有人在操控,事发突然,朕不过是将计就计……何况诀莲天牢看似凶险,但那地方其实对他们是最为安全的。你也知道,那地方,谁都进不去,有什么好危险的,等解决了那背后的黑手,朕自然会放他们出来。” “可那也不用……” 话说到一半的纪月突然顿住,她错愕的抬头,面色惨白的近乎透明,死死的盯着鎏凤鸣,艰难的挤出声音,“将计就计?” “嗯?” 鎏凤鸣眯起眼,那种莫名不安,觉得不对劲的感觉又来了。 冷汗从纪月的额头上滑落,她因为心底那个猜测而震惊,急声道,“那早朝那日那个杜秋水不是大哥安排的?指控芙蕖家的一十八条罪证,也不是大哥的示意?” 鎏凤鸣脸色微变。 “如果不是大哥,那谁能这样精确的掌握这些?就算芙蕖子夏和外人合谋,也没有必要将自己置于死地。这简直就像是逼着大哥将他们打入诀莲天牢……如果和芙蕖子夏合谋之人不是鎏寒的话……” 纪月声音竟是颤抖的,说着已经扭头开始向外跑。 木木有危险! 鎏凤鸣怔了下,顿时脸色剧变。 他站起来猛的把椅子推的老远,抬腿就往外冲。容天嘴唇微动,想说什么没说出口,一路跟着他去了诀莲天牢。 木木再醒来时,入眼所见的全是刀光剑影。背上发凉,小腹刺痛。一个男人背着她,单手使剑,艰难的移动着。 如雨的箭矢射来,他单手打掉大部分,挡不住的,眼看要射到木木身上,男人动了下,移动了身体挡住。那‘噗嗤’的箭入皮肉的声音,木木觉得心口一痛。 张张嘴,声音沙哑的犹如破锣嗓子,“放我下来……” 男人转过头来,血迹斑斑的脸上,勉强看出是一张清秀的娃娃脸。他清澈的双眼一眯,安抚的笑了笑,“小妹,不要怕,大哥救你出去。” 木木的唇动了动,看着落日犹如啼血一般的诡异妖魅,灿烂的霞光染红了天际,也染红了芙蕖子夏的眼眸。那双赤红的双目再也没有昔日的笑意,充斥着无情的杀念。他的头发早已散乱,混着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狼狈的贴在脸上。 抬手、挥剑、利落的斩下…… 他挥出的每一剑都带着凌厉致命的气息,全然没有防御,只有不断的进攻。不过片刻,他的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 第221章 第221章“我不用你救,你走……” 她无力的推着他,她不知道身后的追兵是谁的人马,但她知道,带着她,只能死路一条。 芙蕖子夏一手紧了紧她,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冲。“小妹,别闹脾气……躲着点那些箭……”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木木瞪大眼睛,看着他被箭射中的地方,流出的鲜血不是鲜红色,反而是诡异的泛着黑青。 箭上有毒! “你……不用替我挡,我食过冰心凤凰果,百毒不侵……” “你有身孕,怎么能中箭。” 毫不留情的斩杀掉面前的敌人,芙蕖子夏背着木木穿过小树林,树林后面是一处断崖。他一个踉跄倒地,将木木放在一旁,勉强笑道,“小妹,你看,我说过一定能救你出来。” 他无力的滑落在地上,身上的伤口泛黑,就连那大掌都渐渐泛起青紫。指了指断崖那边,“那边看似死路,实则是一处生机。崖下长满了雪绒草,高达数米,落在那上面可减缓冲力。小妹你,快去……” 木木颤抖着唇,浓浓的恐惧铺天盖地的袭来,声音里夹杂着掩饰不住的哽咽,“小妹死了,我不是你的小妹。” 芙蕖子夏轻轻的笑了,似是无奈,又似是不舍,带着悲凉的绮丽。“原来你……都想起来了呵……大哥利用了你,所以小妹生气了么?” “我不是你的小妹。” 他的小妹,芙蕖木木——在她穿越而来之前,不过只是一具沉睡在冰棺里的肉身。没有思想,没有灵魂,从出生之日起,就犹如一个活死人。那具身体十六年来都未睁开过眼,直到她的灵魂进入,才第一次看见了这个世界的阳光。那些所谓的芙蕖木木的记忆,全都是她食下冰心凤凰果前的日子。 她和阿玄曾经共有的记忆,被她亲手舍弃…… 可她这个大哥是真心疼爱她么? 面对一具不言不语的肉身,能有多少亲情的疼爱? 五年前,大哥在那场阴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当她因为冰心凤凰果和兰叶的药而猝死,再次醒来却是在盛陵的冰棺之中。让她如何相信,这其中并无大哥动的手脚? 若他没有和蓝贵妃那些人合谋,又如何能从固若金汤的诀莲天牢救她出来?他救她,也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个盛莲皇族的血脉…… 芙蕖子夏吃力的摸出一颗药丸,塞进木木嘴里,“去子汤,你只咽下几口。这药保胎……” 看到木木了然的眼神,他将眼光偏向一边,抬手拢了拢她的发,“小妹,你从出生之日起,就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这是盛莲对我们莲氏的诅咒。男子命不过而立,女子则魂体分散,时空相隔。当年莲氏天人转世的祭祀和盛莲公主相爱,导致盛莲灭亡。这诅咒也从那时起就跟着我们莲氏,我用尽异能将你的灵魂从异世召回,只为了结束这代代不绝诅咒。” “……双生带煞,绝世灾劫。鎏氏隔几代会出现带着印记之子,你若和印记之子诞下嫡子,这个有个盛莲血脉的孩子才可解开我们莲氏的诅咒。那个有着印记的男子是天耀凤王,惊才绝艳,为世人所仰慕。我总想着,这样出色的人才当配得上我的小妹……可怎想到,你却是先爱上了那南隅夜帝……” “夜帝虽和凤王一母同胞,却没有印记。我想着,若是你能忘记夜帝,一定……一定也会爱上同样出色的凤王。凤王深沉莫测,野心勃勃。等你有了嫡子,用我们莲氏数代累积的财富换你一生的地位永固和嫡子,他想必不会拒绝。可怎么想的到……他竟然也知道莲氏和盛莲皇族之间的牵绊……” 芙蕖子夏的眼光慢慢淡了下去,他拉着木木的手,“小妹,再叫一声大哥来听,好不好?” 木木抿着唇,芙蕖子夏的眼无力的缓缓闭上,又不甘心的使劲睁开…… 远处传来兵戈铁马的相撞声,彷佛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又彷佛近在耳边。 “大哥!我在这个时空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要敢死,我把你制成人干挂在城门上!”木木终于张口叫道,一滴眼泪飞落。 “那也不错……”他轻轻的笑,呼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芙蕖子夏,你还欠我那么多!你把我的灵魂弄过来,还没好好尽过当大哥的义务,你怎么敢死!” “木木。”他忽然开口唤她的名字,只溢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别哭……” 无数的泪滴落,落在他满是血迹的脸孔上。 而他,闭上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彷佛睡着了般不肯醒来。唇角,有着满足凝固的笑…… 第222章 第222章诀莲天牢里的狱卒噤若寒蝉,他们都是天耀的老人,世代看守天牢。可就算是最老的老狱卒,也从未见过这样疯狂的凤王陛下。 鎏凤鸣脚不停歇的冲进诀莲天牢,直奔锁着木木的牢房,空空如也的牢房让他呆住。立刻又转身向着临近的牢房奔去,一间一间,他在各个角落里寻找,好像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他的木木会突然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愤愤的咬着他的耳朵,恨恨又俏皮的说,“让你关我,你这个色狼、禽.兽!” 木木,我的木木,别吓我。 你出来好不好? “大哥!”容天用尽全力制止住他。 鎏凤鸣才喘着粗气停下来,绝望的重重靠在墙壁上。整个天牢每隔几米就会有暗哨,一个时辰一班的流动哨位不停的巡逻,每间牢房都有专人看守。木木,他的木木怎么就会不见了! 他的视线停在地上斑驳的褐色血迹上,缓缓的蹲下去,手指摩挲着那处血迹斑斑,眼里的墨色慢慢变得猩红。 “狱卒呢?” 妖魅的声音阴森的令人发寒,纪月默默走回来,低声道,“都死了。” 这诀莲天牢固若金汤,历代都只有帝王自己知道。那些狱卒已经死了一段时日了,竟然也无人发现。她没敢说的是,送来给芙蕖木木的膳食补品,全在狱卒那间房里。很明显,芙蕖木木已经不知道被虐待了多久了…… 鎏凤鸣危险的笑了一声,“查,找不到木木,这天牢内所有人都去陪葬!” 此刻的他,诡异危险如魔鬼,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木木坐在断崖边上,傻傻的抱着芙蕖子夏,喃喃自语,“大哥,我不哭,你别吓我好不好?” “大哥……” 风越刮越大,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泪,一滴一滴,落下又被风吹干。远处的骚.动已经近在咫尺,彪悍的大汉们拿着大刀,背着弓箭,一步步的逼近木木。 鎏凤鸣冲到的时候,只看得见那个独坐在崖边的女子。看到她无恙,冷冽冰冻的凤眸微暖,满心的焦灼和热切被抚平。冷眼瞥了那些彪形大汉一眼,冷酷血腥的吐出命令,“全部杀掉。” 声落,厮杀声和血肉同时飞溅。 木木无视周围的混乱,吃力的抱着芙蕖子夏冰凉的身子缓缓站起,凌乱纠结的发垂着,遮住了她的容颜。她垂着头,往崖边退了几步,摇摇欲坠的站着,粗哑破碎的声音流泻,“别过来……” 隔着段距离,鎏凤鸣看不清她的样子,只模糊的看到她浑身的血污。心里一紧,他强制镇定的道,“木木,过来,那边危险。来,跟我回家。” “回家?我的家在哪里?”她低低的笑,万般苍凉。 “木木,回来,回我这里来。天牢那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僵硬的笑了笑,绝艳的笑容不自然的安抚她。 “是不是那样……又有什么区别……”她低语,死死的盯着芙蕖子夏唇角凝固的笑容。 “木木……” 她忽然抬起头,一双毫无光彩的美目和他对视,看着对面的鎏凤鸣一字一顿的说,“如果我不是芙蕖木木,不是莲氏族人,你,可愿对我好?” 他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不单纯。含了杂质的萌发,要如何清澈如一? 鎏凤鸣的喉咙发干,借着微弱的光亮渐渐看清楚她的眉目。蓦地,他的心跳停了一下,凤眸滞住。 啪的一声,他手一松,手中的东西滑落,摔得粉碎。 “……如果没有莲氏和盛莲皇族的牵绊,你,可愿对我好?”她的嗓子如同破锣。 他唇瓣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头上下滚动,猩红的双目直直的落在她的脸上。 是谁!? 是谁伤了她!?而她……竟然已经回忆起了……想起了他曾经对她的引诱,想起了她曾经和夜炫所有的幸福甜蜜…… 莫名的恐惧扑向他,绞痛而窒息。瞳孔紧缩,太阳穴鼓胀异常。他会……失去她!绝望的感觉快要逼疯他! 倏地,一支箭,以诡异的速度越过人群,直直穿过她,没入她的心口——她晃了晃,泛白的十指死死抓着芙蕖子夏的尸身不放,一步一步的踉跄向崖边。 鎏凤鸣疯了一般的拔腿冲向她,凤眸彻底变得血红。心口绞痛的撕裂,“木木,你回来,不管你是谁,你只是我的木木!” “迟了。” 她浅浅的笑,滴滴透明的伤泪从眼角溢出,血肉模糊的脸孔虚幻的彷佛要消失一般。“我以为,一朝穿越终于亲手握住了爱情。却想不到,握住的只是海市蜃楼的虚像……” 她望着他,笑中带泪。青丝在风中凄绝的飞舞,夕阳下,那墨色的发竟然一点一点的变灰。一步,一步,消逝在惊恐万分的凤眸中…… 不—— 他无声凄厉的大喊。 狂风般奔到崖边,却只抓住一截被扯烂的衣袖。深不见底的悬崖,彷佛噬人的兽,巨大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耳畔,一直有个声音不断的回响。 “如果我不是芙蕖木木,你,可还愿对我好?” “如果没有莲氏和盛莲皇族的牵绊,你,可还愿对我好?” …… “我不是莲氏的木木,你,可还愿对我好?” “愿意。” 他的眼角沁出一滴无色的泪,剧痛袭上心头,让他身子一软跌在地上,“我愿意,木木,你回来……” 第223章 第223章烛火飘摇的密室里,散发着妖娆诡异的气味。听着门内模糊的呻.吟粗喘,蓝贵妃的纤纤玉指顿了一下,眼里闪过恼怒,才推开门。 密室内的大床上是交缠着的两个人影,女子赤.裸的身体在烛火的映照下白皙可人,脸上的神色似是痛楚,又像是极度愉悦。她的嘴里不停的发出模糊的呻.吟,蛇一般的缠着身上的男子。 蓝贵妃眼里闪过厌恶,恭敬的下跪行礼,“皇上。” 鎏无极甩开床上女子的尸身抬起头,青白的唇上染满鲜红。他回味的舔了舔唇,轻笑,“爱妃,怎么来了?” “皇上,为何不让臣妾在诀莲天牢里等?”蓝贵妃不解,她在诀莲天牢里岂不是可以顺理成章的代替芙蕖木木? “呵……爱妃心急了?”鎏无极哼了哼,漫不经心的瞄她一眼。 “臣妾不敢。” “你派去追杀的人回来了么?” “……全灭。”而且全部都是被鎏凤鸣毫不留情的斩杀! “很好,就算没死,回来朕也会亲手杀了他们。”鎏无极无情残忍的道,他捏起蓝贵妃的下颚,“朕说过不能动她的命,爱妃可是忘记了?” “是芙蕖子夏背信弃义,擅自救走她。臣妾也是怕出了乱子才……”她颤抖的垂下眼,眼底有着心虚。“芙蕖子夏不是和皇上有过盟约,怎么会又突然背叛?” “哼,原来他要的不过是那个孩子,朕不要那个孩子,他自然不肯妥协。罢了,反正芙蕖子夏已死,芙蕖家的那些势力也吞食的差不多了。” “那臣妾怎么办?” 蓝贵妃急急的追问,她忍着剧痛换了一张属于芙蕖木木的脸,可不愿意就这样失去夺回凤鸣的机会。 鎏无极闻言,只是眼神诡异莫测的看着她,看的她心虚的眼神乱飘后,才轻笑的搂着她,“爱妃放心,朕一定会送你去凤鸣身边的。只是……你抽花了芙蕖木木的脸,这偏偏不巧的是还让凤鸣看到了……” 蓝贵妃脸色一变,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眼神惊恐的后退,“不,臣妾不是……” “爱妃不是想去凤鸣身边吗?不受点苦,凤鸣万一起疑了,岂不是前功尽弃?”鎏无极抓住她,笑的温和。 “不,皇上,臣妾……不!” 凄厉的尖叫回荡在阴暗的密室,烛火飘摇下墙壁上映出越来越狰狞的脸孔。 天耀皇朝之内,各个城镇,各个盘口,全部戒严,来往的行人都受到严密的盘查。百姓怨声载道,却也只敢怒不敢言。无人知道那朝堂之上已经变天了,绝艳俊美的帝王化身罗刹,无情残忍到令人发寒。朝内众臣虽察觉不太对劲,却无人知道他们天耀的皇后娘娘,陛下最挂心的人……已经跌落山崖,生死未卜。 离帝都不远的临水镇,是一座不大的商贸重镇。要去帝都,必会经过临水镇。临水镇上的人大多从商,大大小小的商户林立。在靠近闹市区的一户人家,是以卖糖为生的一对老夫妇。 “你想不起过去了?” “嗯。” “你真的一点点都想不起来?比方说……你身上的衣服料子这么好,出身一定是富贵人家,是和子女走散了吗?有没有想起什么?” “……”摇头。 “唉,老婆子……她好像真的不记得了,这可怎么办?” 角落里,一对老夫妇窃窃私语。不时的瞅一眼蜷缩在床上的身影。那人头发灰白,满面鞭伤,胸口还带着伤,犹如一个老妪。 “啐,真晦气。原本看在她身上衣服料子不错,以为她家有钱才捞她上岸,虽然身上伤口可怕了点,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家里人总会报恩的。谁晓得老天爷跟我们作对,竟然捡回一个失忆还带着伤的老婆子,这下连指望她做点杂事都不可能!” 那对老夫妇中的老妇念叨着,神色已经转为嫌弃和不耐。 “谁让你救人还想着这些,心术不正……” “呸,我们又不是富贵人家,你在嘟囔什么?” “没没没,那现在怎么办?她这么大个活人已经捡回来了,总不能在扔出去吧?” “总之不能留她在咱们这里吃白食,晚上等大牛回来了,我们在寻思寻思。” 老妇厌恶的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第224章 第224章“唉……” 老汉叹了口气,朝床上的人投去同情的一瞥,也跟着出去了。 屋内一片静默,床上的人试图动了动。不过一个翻身,就让她疼的犹如万箭穿心。蜷缩成一团抖了几下,她才勉强坐起来。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只以一块红布隔开内外室,可以看得出这户人家并不宽裕。 她扯扯唇角,难怪那对老夫妇看捞不到银子,就那么失望。在这年代,谁也没义务去养一个吃白食的人…… 那天,一片混乱。 她抱着芙蕖子夏的尸身跌下山崖,崖下果然如他所说,有着厚厚的雪绒草。如果没中心口那一箭,她想必可以很轻易的逃脱。可那一箭虽然没贯穿心脏,却也让她失血过多的昏迷。再睁眼时,就看到的是这对老夫妇。 她不是故意骗他们,只是她也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说她是谁?东方木木?还是芙蕖木木……那个天耀的皇后娘娘? 木木动了动下床,一步一步走的奇慢。桌案上放着几个冷硬的馒头,她抓起来,艰难的啃着。 手无意识的移到小腹上,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经过了这些仍是紧紧的依附着她,散发着顽强的生命力。那是她的孩子呵……为了这个孩子,她还不能死! 她小口小口的费力吃着,直到吃不下了,才虚弱的躺回床上,模糊的睡去。 木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听到一个声音轻喊,“……老婆婆?老婆婆?你睡了这么久,要不要吃点东西?喝点水?” 她醒了,却连小指都不想动,浑身无力的道,“不用了,不要理我……”她的声音犹如破锣,沙哑的可怕。 “你身上有伤,老睡着可不行……我带你去看看郎中吧。” 说着,她几乎是被人强硬的搀扶起来。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清,这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汉子,大约就是老夫妇嘴里的‘儿子大牛’。她没有反抗,任由大牛将她放上牛车。 头脑中一片空白,老婆婆……是这样的吗?扫到自己灰白色的发丝,她无力的又摸了摸自己满是鞭伤的脸,想到自己每走一步的蹒跚费力。 原来,现在的自己在他人眼中……犹如老妪。 一觉醒来,四周一片漆黑。伸手摸了摸,她的身边还搁着几个冷硬的馒头。果然,自己被‘遗弃’了…… 木木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满身的伤,加上行动不便,无法创造利益价值,谁愿意要她这种人。如果她什么都不是了,不是芙蕖木木,不是莲氏,没有和盛莲皇朝的牵绊,可还有人会爱她? 她跳下崖的那一刻,那双凤眸里在想什么?为什么她怎么都看不清…… 抓着车窗一点一点的努力起身,虚软的身子让她几次又倒回车内。“……有……有人吗?” 车外一片静谧,只有风的呜咽声。绝望闪过心头,木木闭了闭眼,挣扎着又往窗子攀了攀。模糊的视线中望去,外面果然是一片静谧的树林,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只有远处偶尔有亮光闪过。 这里想必离镇子很远了,也许还会有狼…… 这个念头让木木手一软,再也支撑不住的……窗幔在指尖滑落,身子无声无息的倒回车内。也许她就会死在这里,想到蓝贵妃那张变得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她苦笑,还会有人认得她吗?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再次醒来,远处有轻微的马蹄声,她一惊。咬牙翻起来,失了生气的双目紧紧的盯着树林。直到看见一人骑马而来,风尘仆仆,似是日夜兼程,白袍泛灰,算不上干净。 她的眼眸里忽然一阵**,涌上一层水光。 几乎痴痴的看着马上的人,看着他如墨的眉宇,和他下巴那未曾打理的青色胡茬。那温润清冷的容颜依旧,只是那头记忆力如墨的发丝……竟然全部成了银白,让她的眼光难以移开。 他……没死! 他还活着!阿玄……阿玄,我终于再见到你了…… 木木的泪一颗一颗滑落,觉得自己心底没有遗憾了。就算她会死在这里,也不难受了。阿玄没死……凤鸣没有杀他,凤鸣他并未泯灭良心到入魔的地步,是不是? 阿玄……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终究还是不适合地下幽冥那黑暗孤独的地方…… 马上的车突然停住,清冷的目光扫向木木所在的牛车。 她吓了一跳,直觉的缩回车内,听到那马蹄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如擂鼓。抓着自己灰白的发,她闭着眼,心底不停的呢喃,不要,不要过来…… 第225章 第225章“……有人吗?” 清冷悦耳的声音一如记忆中的每次唤她时一般,只是少了几分宠溺,少了几分缠绵。 她将头死死的埋在膝盖间,好半响,听着外面的马蹄声又渐渐远去。心底说不上的冰凉和空洞,却也泛着奇异的满足。 他没死……那就足够了。现在的她,无法也不想见他…… 车外恢复了一片静谧,木木动了动,才抬起头,就对上那双深邃的紫眸。连避都来不及避开,就这样直愣愣的和他打了个照面。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她头晕目眩,脑中闪过无数个画面。 他温润清冷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用那双紫眸直勾勾的看着她。 两人对视,好半响,没有人发出声音。 直到看到他伸出手,她才恍然回神,惊吓的往里缩了缩,垂眼看着自己瘦的只剩骨头的双手,沙哑艰难的说,“你……你别过来……” 他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什么,震惊、愤怒、嗜血、心疼……最后只化作满满的疼惜和呵护。他小心的伸手将她扯过,紧紧的抱在怀里。 木木,他的木木……他终于找到她了! 夜炫在心底无声的呢喃,当他打探到鎏凤鸣将她关进诀莲天牢后,差点绝望。他生怕迟了一步,就会任由她落入鎏无极的阴谋里……可似乎,他还是来迟了。 还好……还好,她还活着,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感激上天,感激上天还能让他再次找到她! “……抱……”<cmread type='page-split' num='1'/> 他回神,因为她沙哑如破锣的声音,满眼心疼的注视着怀里瘦的只剩骨头的身子。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到更为让他怔住的话。 “小伙子,你还要抱着我这个老太婆多久……” 他怔住,不可置信的瞪着她。看着她不自觉的侧过脸去,不让他看到她满面的伤。 “……虽说老婆子我儿子也有你这般大了,但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搂搂抱抱总是不妥,放开我……” 他的眼眸越睁越大,看着她挣开他,一步一步,出奇的慢的蹒跚的挪到角落。灰白色的发散乱的垂着,遮挡住她的脸孔。那毫无生气的样子让他心惊,他的木木是还活着,可是这样的失了生气和希望,彷佛命不久矣…… 一股嗜血的杀意几乎将他的紫眸染红,又听到她呐呐的说着,“你……是谁?你认识我吗?会不会认错人了?” 夜炫闭了闭眼,上一次他的木木用着全然陌生的眼光看他,毫无感情的笑着问,“你是谁?” 那时,他的心几乎被撕裂。 可是,这一次不同,她明明是认得他的!为什么不认他!? 夜炫慢慢摇头,微颤的手缓缓抚上她满是鞭痕的脸颊,轻声道,“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 木木闻言,不由得心头一跳。 以前不懂他眼里的万千情意,以前以为他爱着的不过是另一个叫芙蕖木木的女子时,她还可以一笑了之。可现在,明明是简单易懂的话,却让她心惊肉跳…… 直觉的避开他专注的视线,她干干的笑,“我连自己都不记得了,你真的……认识我吗?” 夜炫深深的看着她,藏在袖子中的不自觉的紧握。她一次都没有正眼对上过他的视线……她在怕什么?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认真的问。 “嗯。” “那你也不记得我是谁了?” “……嗯。”他的眼神,为什么那么诡异……木木偷偷的觑了一眼,又垂下头。 “你叫木木,是我的未婚妻。” “我……我都是老妪了,怎么可能和你有婚约……” 她一怔,在心底默默的反驳。骗人,他的未婚妻明明是那个……南隅公主兰叶。 “你只是病了,等病好了,就会恢复以前的样子,别怕。你叫木木,我是阿玄。我们曾经有些不愉快……”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曾经受到阻扰……后来……后来我们……我们就私奔了!” “私奔!?” 木木尖叫,只是那破锣嗓子让声音听起来模模糊糊的,一点也无法表达她的震惊。 夜炫彷佛没看到她的神色,温润清冷的俊颜笑开了,握住她的手,温柔的笑道,“是的,私奔,你和我。若不是途中遇到贼人,让你我失散,我们早就是人人艳羡的夫妻……总之,现在我找到你,我是你的夫,而你是我的妻,一切都未变过……” 第226章 第226章木木连眨了几次眼才回神,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专注到令人害怕的面孔。那双紫眸里的灼热亮度,足以烧伤她。 “你……” 她刚想说什么,他已经快一步的打断她,“你失去记忆了,自然不记得。记得的只有我,只有我……” 他的声音到最后,带着一丝紧绷的颤抖。彷佛回想起那段木木忘了他的日子,每日每日对着最心爱的女人,却是咫尺天涯! “木木,你是我的妻。你不记得了,你只是忘了而已……” 他的低语呢喃,一遍一遍回荡在耳畔,回荡在漆黑静谧的空间里…… 天耀皇宫 司言推开龙吟殿的殿门,直奔内殿。看到书案后一夜未动的身影,他啪的跪下去,“禀陛下,近日大雨不断,山石崩塌。那处山崖已经完全无法再搜寻,皇后娘娘她……属下离去时,尚未找到皇后娘娘的……人。” 语毕,他垂着头,一片死寂。 刚刚他差点就脱口而出的是‘尸身’两字,看到陛下猩红的眼,和那眼底隐隐的疯狂让他生生的将那两个字咽了回去。 鎏凤鸣的十指有规律的一下一下轻敲着桌案,绝艳俊美的俊颜依旧,只是如果避开那猩红发狂的眼眸的话。他温和的近乎恐怖的问,“祁非呢?” “祁非仍在那片山崖,他身手一流,普通士兵下不去的地方,他……还未放弃。” 那个祁非,祁家名满天下的公子,祁家败落又身受宫刑,没想到对皇后娘娘倒是忠心一片。 “……是么?” 鎏凤鸣无意识的轻应,思绪飘远。好半响后抬起眼,看到司言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微皱眉,道,“你先下去吧。” “陛下,可还要再派人去搜寻?” “这是一定,你安排吧。” “是。” 司言行礼静悄悄的离去后,靠在一旁的容天才轻轻出声,“哥,方才你想了快半个时辰。” 鎏凤鸣一怔,噙在嘴角的笑容僵住。快半个时辰?他以为不过片刻而已,难怪司言冷汗直冒,神色古怪。他刚才在想什么? 他回想着,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方才在想什么。 “哥?” 他瞥着容天,沉默了一会,道,“当年我在冷宫,你和小四误闯进来,这些年也是一直陪着我走过的。要说起来,你们两个是我最信赖的人……” 容天抿唇,看到鎏凤鸣的神色,眼皮一跳的跪下,“臣愿亲自去那断崖,寻回皇后娘娘。” “……她……木木她一定是在闹脾气了,她恼我了。若是她不肯回来,你就告诉她。当初是我错了,她回来了,我定会照着她的话做。她想做芙蕖木木也好,想做东方木木也罢,如果她介意肚子里的孩子,那我……那我就随她的心意。你……多让着她点。” 鎏凤鸣的声音断断续续,几次都微弱的中断,又艰难的接上。 容天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了。 他放在身侧的手发颤,就连唇瓣都无声的颤抖。双目发红,眼眶中是久违的**。大哥……大哥竟然爱她至此吗?那双凤眸里,落下的竟然是……血泪!!! 芙蕖木木身子上有伤,落崖时心口又中了一箭。最糟的是芙蕖子夏还死了,双重打击之下,谁也没把握那个女人还能活着。自她落崖那日,就天色剧变,电闪雷鸣。断崖那里本就土石松软,这暴雨一下,土石崩塌……被活埋了的人,哪里还能活着回来…… 这些,大哥又怎会不知!怎么会不知!? 就算倾尽全力,带回来的也只可能是芙蕖木木的尸身,可大哥这样的交代……要他如何去告诉一个已经没了气息的死人? ……大哥的神智,还清醒吗? 他不敢问,也无法问。 这样的大哥是他从未见过的!天耀凤王,从来都是耀眼出色,惊才绝艳的。即使他隐约知道大哥的过去并不好过。作为正统皇子却被深锁在冷宫,不闻不问。唯一的父皇,深沉莫测,对大哥步步杀机。 他知道,那些过去让大哥同样成了深不可测的帝王,即使是对他和小四,大哥也是无法全部信任。不是他们不值得,只是大哥从小的遭遇让他无法全心全意去信任亲近任何一个人。 只有……那个祸水是个例外! 第227章 第227章他眼睁睁的看着大哥一点一点的陷进去,满心满眼开始有了人的温暖和气息。可怎晓得他们的开始竟也不过只是一场阴谋…… 如今这样,那个祸水就算还活着,只怕只会对大哥恨之入骨。就算回到大哥身边,会不会也是目的不纯的复仇……这些,他不敢说,也无法对鎏凤鸣说! 容天的眼眶红红,声音里带着一丝紧绷和哽咽,“哥,那个祸水可是莲氏的人,莲氏族人天生异能,还出过天人转世的祭司,她必定无事的……我一定会带她回来。” “是啊……是啊……莲氏一族,神人转世。我等你的消息……如果她还是恼我,你骗她回来也行,就说……就说我遇刺了,逼她回来见我最后一面……” “臣……遵旨……” 容天退了出去,鎏凤鸣依旧一动不动的靠在椅子上,良久,他望了望不远处的龙床发怔。 那是她和他共同分享的床,他从来都不知道,不过是少了她的温度,那床竟然会冰冷刺骨到无法安眠。自那日她跌落山崖,他就再也没有躺在那床上过。 木木…… 这龙吟殿里充满着她的气息,一闭上眼,彷佛就能听到她软软的喊他。那软甜的声音就像是最上等的美酒,醇厚的醉了他的心。 木木,他的木木…… 恍若前日她才在自己身边替他磨墨,怎么不过片刻,就再也找不到了……这些日子他夜夜都做噩梦,噩梦里是什么,他也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抱着她然后……然后怎么了呢? 鎏凤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右手上满是鲜红,他还记得当年他用就是用这只手活生生的剜去了自己额间的印记。那鲜红的血染红了右手,他握着被剜掉的印记发誓,总有一天,他定要将这天下踩在脚下。这么多年了,这个目标就彷佛融入了他的骨血,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那目标就在那里,他一步一步的达成…… 所以,他向她伸手了,为了她身后的莲氏和盛莲的血脉。 伸出左手,看着她饮下冰心凤凰果,亲手将她放入盛陵。等她醒来,也是这只左手牵着她,册立为妃。他以为,没有什么是他抓不住的……可看着左手的时间越长,他心底泛起的那种恐慌,再也压抑不住。彷佛有什么从掌心里飞走,即使他穷尽力气,也抓不住了…… 动了动指,他伸手取过桌案上的便笺,那是木木那日磨墨无聊时的写写画画。她总是嫌他管她太多,那纸上画着大大的猪头,猪头旁全是不敬的言词,什么‘色.狼’‘淫.魔’‘禽.兽’这类。他勾勾唇角,却笑的无力。 便笺的最底下还写着一句话,那句话写的格外工整,细细小小的字体,就好像她在细声细气的对他说,‘夫妻,就该坦诚相待呀……’ 坦诚相待…… 如果……如果之前他若是坦率的告诉她,关于天牢,关于芙蕖子夏,关于那盛莲和莲氏,关于他曾做过的那些事。她是否……是否就肯回来? 可是,要他如何说……他见过她和夜炫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妩媚璀璨的眼里,只看得到夜炫一个人的身影,那眼里是满满的爱恋。即使咽下冰心凤凰果,即使不记得了,她的灵魂深处不是还依旧忘不了夜炫,那中无意间流露的透骨的悲凉,让他心惊…… “陛下……” 于海的声音小声的从外殿传来,他回神,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是一片黑暗,殿外点起了烛火,只有他所在的内殿,没有他的召唤,无人敢踏进半步。 竟然这么快就天黑了?为什么他却觉得彷佛不过才一会儿。 “何事?”他开口,声音沙哑的可怕。 “纪公子留下书信,人已经出了帝都。容大人还在断崖那边,老奴只能惊扰陛下。” “……拿进来。”芙蕖子夏死了,就连小四都无法忍受的离开了吗? “是。” 于海捧着纪月留下的书信恭敬的放在书案上,鎏凤鸣挥手让他退下时,他忍不住加了一句,“还望陛下保重龙体,陛下是这天耀的根基。” 鎏凤鸣没说话,只挥挥手让他退下去。 抽开信,果然是小四的亲笔,她带着芙蕖子夏平时用的东西去了芙蕖家隐居的地方。说是就算他死了,就算找不到他的尸身,也该叶落归根的有座衣冠冢。 没有通报……是小四怕老二阻拦吧……  鎏凤鸣闭目靠在椅子上,神色间是一片漫不经心的莫测。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他轻轻勾唇。 呵……等了那么久,总算还是来了…… 第228章 第228章龙吟殿是自天耀开朝以来,就是帝王的寝宫。这里密道众多,历代帝王修筑之后,更有的密道是唯有当任帝王自身才知。 内殿里,一处密道缓缓显现。黑暗中,那密道口彷佛狰狞的野兽,等着吞噬掉一切。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从密道中踏出,他龙袍玉冠,略显沧桑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背对着他的身影轻唤。 “皇儿,见了朕不请安吗?” 鎏凤鸣慢慢转身,凤眸沉郁,斜睨着他,依旧丝毫未动。 “凤鸣。” 明黄色的身影笑道,“几日不见,皇儿倒是变了许多。要不是朕盯了你许久,差点就认不出你了。瞧瞧,这还是我们天耀的凤王吗?你的莫测深沉呢?你的惊才绝艳呢?现在你眼底的心思想法,朕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鎏凤鸣漫不经心的扫他一眼,他身后的密道内似还有人的样子。嘲讽的勾勾唇,带着保护他的死士么?如果不是自己撤去了这龙吟殿的侍卫和暗卫,只怕他根本不会出来。 他还是那么贪生怕死,为了长生不老研制丹药,如今那身子只怕就快彻底垮掉了。之前他隐藏的太好,自己寻错了方向。如今既然知道隐在暗处的是他,那自然…… “父皇怎么不再躲了?儿臣还以为还要花一番力气,才能将父皇恭迎出来。”鎏凤鸣神色自若的问。 “呵……皇儿真是太平日子过太久了,竟然变得愚蠢了。”鎏无极踏出密道,上下打量着他,对他满身那掩不住的倦意和憔悴很是满意。 鎏凤鸣闻言轻笑,淡淡的哼,“父皇该不会以为儿臣撤去这龙吟殿的人手,就只能束手就擒?” 以他的武功,就算鎏无极带着侍卫,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引鎏无极出来,就是为了一劳永逸的彻底斩草除根! “你的文治武功是朕的儿子中最为出色的,你了解朕,朕自然也更了解你。”鎏无极笑的阴凉,状似遗憾的摇摇头,“可惜,可惜……以前的凤鸣大概能做到,可是现在的你……可是有了最致命的弱点呵……” 凤鸣眯起眼,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鎏无极笑了笑,将手里的东西扔给他,“熟悉吗?你的弱点……” 凤鸣接住端详,心中一片寒凉。 那分明是属于木木的那把木刀……炫剑木刀,天下无双。这样的刀,再也无人能仿制。木木宝贝的紧,一直贴身收放。她去了诀莲天牢时,这木刀也跟着她。她落崖那时,这木刀……这木刀在哪里? 他似魔的黑瞳瞅着鎏无极,笑意漾深,漫不经心的拿着木刀把玩,“父皇这是在拿儿臣开心么?” 鎏无极也不恼,只是颇具兴味的笑着,他冲着身后挥挥手,似笑非笑的道,“带她出来。” 几个彪形大汉扯着一个步伐蹒跚的人影出来,那人垂着头,几乎丝毫没有力气的挂在大汉的手臂上,灰白色的发遮住的脸孔,娇小的身子瘦的几乎皮包骨头,隐约可见身上还有着伤口。一身破烂看不出颜色的衣裙,右臂还缺了一截衣袖。 木木!!! 凤鸣浑身一震,只看到那犹如破布娃娃一般的身影被大汉揪着头发拎起来,露出满是鞭伤,却依旧不掩那双妩媚水亮的眸子里带着的清辉。她虚弱的睁眼,似有瞬间的怔愣,待看清眼前的这一切后,她开始拼命挣扎。 大汉眉头一皱,抓着她的手用力了几分,让她痛呼出声,那声音……竟然也是沙哑刺耳的! “放开她!” 鎏无极因凤鸣突然的暴喝而怔住,看着他变得猩红的眼,回神后哈哈大笑,“从小朕就告诉你,为帝者,切不可有弱点。可看看如今的你,成了什么样子!” 凤鸣不理会他的嘲讽,身形微动的向大汉飘去。可惜鎏无极站的更近,眼尖的看他一动,就扬手给了大汉抓着的木木一刀。那一刀下手狠绝,落在早已伤痕累累的胳膊上,鲜血涌出。 木木闷哼一声,别开眼。凤鸣则是倏地僵住,停驻在原地。 “……不过,也多亏了你还有这个弱点,朕还以为会费点力气,不想她再受伤,就吃掉。” 鎏无极毫无停顿的说着,彷佛刚才狠绝的一刀不是出自他的手一般,他一手用刀在木木身上游走,一手自袖子间抛出一颗药丸给凤鸣。 凤鸣拿着药丸,认出不过只是迷药而已。 鎏无极看他不动,一抬手,刀锋又陷入皮肉几分。刚想在说几句,就看到凤鸣已经一口咽下药丸。 第229章 第229章那药几乎立刻见效,凤鸣半靠在墙壁上,极力稳住他自己。他盯着鎏无极,一字一顿的道,“放开她,否则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鎏无极扬起眉,在他逐渐模糊的视线中,慢吞吞的道,“凤鸣真的是一点都不像朕的凤鸣了……你还真是疼她,但怎么办呢?难道凤鸣忘记了,朕最喜欢毁掉你心爱的东西,你那种明明笑着,眼里却是空荡荡的,就彷佛所有的感情都被击碎的样子……美的惊人呵……” 他抚上凤鸣的双眸,眼神诡异。声音阴毒而不怀好意的轻声道,“你猜,朕这次会不会再毁了她?” 木木! 鎏凤鸣双眸猩红,浑身寒冽的抬眼,猛地对着鎏无极扑了过去…… 阳光暖暖的、刺刺的照在脸上,睁开眼,才发现外面早已日头高照。木木身子一动,然后呆住。 有个人抱着她,沉沉睡着。 这个人,浑身的气味不太好闻,夹带着风尘仆仆的泥土味道,外衣未脱的侧躺着,手臂牢牢的圈着她,额头抵着她,彷佛抱着她才能安心的睡着。 阿玄…… 她呆呆的看着面前这张虽然倦怠却依旧温润俊美的脸孔。非要带着她,做什么呢?是他太死脑筋了,还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无法不管? 这些日子他将自己安顿在这个小客栈的一角,然后去打点出城的事,她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了,但看他如此疲倦的样子,也知道想要离开,并不容易。 木木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压在他身下,她不敢在此时用力抽出,只好静静的、一动不动的躺着。 这些日子她过得很模糊,总是睡睡醒醒,偶尔被他摇醒,也是他强迫她进食。久了,她的肚子也会在既定的时刻开始觉得饿了,可他呢?阿玄一个男子,正值风华正茂,为什么却彷佛感觉不到饥饿一般?除了睡觉,她几乎未看到阿玄和普通人一般的进食? 想到这里,她一惊。 越来越不安心,轻轻的摇了摇他,他沉沉的睡着,丝毫未动。又唤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就连他的气息都微弱的几不可查。她急了,挣扎着想坐起来拍打他。没想到身子才一动,他圈着她的手臂一紧,人已经慢慢睁开眼。 “木木?” 木木的眼眶一红,说不上为什么,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刚才那种莫名的心慌恐惧,刚才阿玄那样一动不动恍若死人的样子,让她遍体发寒。她几乎要以为,下一秒,他就会飘然消逝…… “别哭,哪里疼?” 看她默默不语的直掉泪,他急了,替她拭泪,手指在碰触她的脸颊时,忍不住微微颤抖。那满面的鞭痕,让他生怕多用了一分力,就会弄痛她。 她因为他的颤抖微微讶异,抬眼看他,对上他的目光后又下意识的垂下眼,避开他。只听到他的低叹,“还是不肯看我吗?你还要逃避到几时?” 他的十指在她冰凉的颊面轻抚,擦过那疤痕,“这是谁打的?” 他的语气平和的如同春风,听不出一丝杀气。只要木木抬头,就能看到他墨玉的眸子转紫,戾气满盈。但她没抬头,只是低声道,“不记得了……” 她到现在都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但她用手摸过,脸上的鞭痕又粗又长,狰狞肆虐的盘亘着。灰白色毫无光泽的头发,瘦的皮包骨头的身子,那些人喊她……‘老婆婆’…… 掉下山崖的那一刻,她已经不想再见任何人了。 鎏凤鸣、芙蕖子夏、盛莲、莲氏……那些和她的过去有关的,她统统都不想见了。如今还能得知阿玄他也安好,她觉得这副样子也没什么,起码……起码不用再面对他。 “没关系的,木木。”夜炫抓着她,不让她躲开。“今日……今日就可以出城了,我带你走,你这一身伤,都会好的……” 她的心思有些飘远,随口问道,“好奇怪,看你一身富贵,你为什么会和我私奔呢?” “会私奔,自然是因为……因为我爱你呵,木木。” 神思恍惚的木木被那个突然的‘我爱你’三个字吓得醒了过来,她张大眼,瞪着面前有丝陌生的夜炫。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温润清冷如谪仙的男子,也会这样赤.裸.裸的……示爱!? 第230章 第230章夜炫无视她的吃惊,深深的看她一眼,包住她瘦的只剩骨头的双手。他的声音柔和的像怕吓到她一般,道,“你以前说过,有话就要说,不说的话永远都不会明白。以前是我太笨,以后……你喜欢的,我天天说给你听,可好?” 她的目光迷蒙,彷佛看到了过去在猫儿岛上的日子。 笑如银铃的女子拉起男子的发,手脚并用的巴住他,不正经的调戏,“阿玄,你喜欢我吗?阿玄,告诉我嘛……” “阿玄,你耳根红了。嘻嘻,害羞了?” “阿玄,你这样是典型的闷骚哦,小心憋久了会生病的。” “阿玄,……” 那时的他,现今的他……在她眼前交织,眼花缭乱。 倏地,一阵‘咕咕’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失神。她低头瞪着自己的肚子,尴尬的无语。为什么在这种人家示爱的大好气氛时,她的肚子就会跑出来煞风景!他脸皮那么薄,这不是存心的让他…… 偷偷抬眼觑他,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紫眸,他神色自若的摸摸她的肚子道,“我喜欢你,木木。” 她愣了一下,呐呐的道,“你刚才说过了。” “我知道。” 短短的三个字让她脖颈后的寒毛无故的再次乍立起来。 ‘我知道’明明是三个再浅显易懂不过的字,为什么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那么意味深长?看着他笑的暖如春风的样子,她沉默了。五年了,果然还是有些改变,那个温润清冷的男子,好像也变得…… “木木怎么今日呆呆傻傻的?”他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饿了吗?我去弄点吃的。” “我去就好了。”这样的他,让她失措,让她迫不及待的想避开。 “你走的动么?” “可以的,我可以的……”她扶着床头站起来,蹒跚的步子走到桌前,试着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老态龙钟。 夜炫微微的笑,“好吧,只要我的木木别烧了这里的小厨房,你想做,那就去吧。” “我很快就回来……”她扭头就向外走。 夜炫看着她用尽全力的扶着墙走了出去,门关上后,停顿了好久以后才又听到那缓慢蹒跚的脚步声。 他垂眸,手里有一根柔软枯槁的灰白长发,静静的凝视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合上美眸,单手捂住脸,看不清神色。另一只握着灰白长发的手缓缓成拳,手背上尽是暴突的青筋。 木木,他的木木竟然被伤至此!那个总是笑的灿烂朝气的女子,如今,犹如一潭死水,见不得丝毫生气……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自己的手指不再颤抖,才起身。门外一片静谧,他推开门,苦笑一声。他的木木果然在离门口没几步远的地方,蹲着喘气。 听到声响,木木没有回头,“再等一下,一下下就好……”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从后面抱起她已经蜷缩成一团的身子。这么瘦,他的木木是珠圆玉润的,现在竟然这么的瘦! “你……” “还想逃避多久?还要逞强多久?我的木木什么时候成了胆小鬼,只会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出来?” “我没有……” 她被他咄咄逼人的话刺的失了理智,忘记自己还在‘失忆’中。但还来不及反驳,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她本要挣扎,这样的他让她害怕。却又听到他讥诮嘲讽的话飘来—— “现在的木木就只会逃避,除了逃避还会做什么?那个倔强不服输的木木去了哪里?你那一套一套的大道理呢?不要用失忆来搪塞我,你若是忘了,那我不介意从今日起就替你一遍遍复习你我共有的那些过去。” 听着听着,她终于瞪向他,死寂的毫无生气的眼眸里有了火气,忍不住冲口而出,“你闭嘴,你瞎了了吗!?你没看到现在的木木是什么样吗?” 她抓起一把灰白色的头发举到他的眼前。“看到了吗!?这就是现在的木木,那些人都喊我‘老婆婆’,你听到了吗!?我这样有什么错!你、你们都在逼我,一个接一个的阴谋,我没那么聪明,我斗不过你们。那我逃避一下还不行吗!?不行吗!?那为什么还要找我,还要救我?让我直接死掉不是更好!你还要逼我做什么,直接拿走我的命就好了!” 越说越气,气的她大口大口的喘气。 第231章 第231章她有什么错!? 穿越而来,却只是落入一个接一个的阴谋圈套,慈爱的大哥,相伴的良人,哪个的感情不都是隐在面纱之后,模糊的看不清晰。兰叶、蓝贵妃、李冰儿……就连争宠,她都争不赢! 那她不争了,她放弃了,她全都不要了,这样难道也不可以!?他为什么还要逼她…… “木木要把命给我吗?” 她一呆,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看着他深邃的紫眸慢慢沉暗,眼底开始有火苗跳动,他低头瞅着她,那完美的唇瓣彷佛就要碰触到她…… 她心里一紧,顿时恐慌着松了手,任由灰白色的发丝散落,整个人缩了起来,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她在他怀里僵硬着身子,他低头静静的看着她灰白色的发,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对峙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最后,太阳照得她额头上沁出汗了,她才听到他的声音低低的叹息一声,“好吧,你忘了,那就忘了吧……是我强求了……” 他的声音那么落寞,莫名的让她心酸。 “但是木木,你要记得……你还有我,我爱你呵……” 他将她轻若无骨的身子抱的更紧,他的额头几乎要与她相抵,她惊吓的紧闭起双目,非但不敢和他对视,身子更是紧绷的微微发抖。 看着她的样子,他心一软,微笑着轻吻她的发顶,“曾经我放手了,只为了你的幸福。可现在,当上天又一次将你带回我面前……我,不会再放手了,木木……” 天耀皇宫 “真可惜,就差那么一点……” 龙吟殿内静的可怕,鎏无极笑的阴凉,他的左胸一片濡湿,插着明晃晃的匕首。失血的脸孔却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反而很兴奋的抓着那把刺进自己身体的匕首锋刃,对着近在咫尺,痛下杀手的凤鸣轻笑,“真的只是就差那么一点,皇儿,你输了……” 凤鸣浑身脱力,几乎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意识。刚才的一击已经是他用尽了全部力气,鎏无极的迷药加了多余的东西,药效更猛更重。 “你,若是动了她……你要的……什么都得不到……”凤鸣咬牙,几乎只是靠意志力在支撑。 “皇儿可是指盛陵和那盛莲皇朝?” 鎏无极语气惋惜,手指挑开凤鸣额间的红宝石,轻抚那恐怖的疤痕。“当年,你怎么就那么忍心将印记剜去了呢?我们鎏氏多少代才会出现一个的天命之子,就这样活生生的让你给毁了。” 他轻笑,凤鸣越是挣扎,带给他的就越是更多的兴奋和享受,“……可是,为什么你毁了印记还能自由的进出盛陵呢?我将那芙蕖木木给了你,没想到你倒是真的让她受孕了,难道天命之子不受印记的束缚?皇儿,你说为什么从小到大,唯有你让朕如此感兴趣呢?” 他轻轻的贴近凤鸣耳边,给予他最后重重的一击,“……皇儿,你以为朕要的是那盛陵?是那盛莲?呵……朕要的,不过是看你永远在绝望和希望之间的挣扎!你安心的睡吧,醒来后,朕会给你一个最大的惊喜……” 声落,他在凤鸣猩红的眸光中狠狠拔出匕首,轻抬十指,点了凤鸣的昏穴。 被大汉抓着的木木看到这一幕,呆滞的怔了好半天。半响,她缓缓的挪动一下,慢慢站了起来。捧着受伤的胳膊走到鎏凤鸣身边,枯槁的手眷恋的抚上他的脸。 “凤鸣,凤鸣……” 鎏无极瞥见她的动作,似笑非笑,“爱妃,等不及了?” ‘木木’浑身一震,再抬眼,那双妩媚的眼眸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清亮。她夹带着一丝怨恨的瞪着鎏无极,沙哑破锣一般的声音飘出,“为什么?皇上不是承诺我,让我代替芙蕖木木……” 原来,眼前这个满身伤痕,枯槁破败的人,竟然是蓝贵妃! “怨恨吗?” 鎏无极俯下身,捏着她已经满是鞭痕的小脸,“你毁了凤鸣最心爱的东西,害的朕的乐趣少了许多。你既然要做芙蕖木木,那不这样,又怎能骗的过凤鸣?你看,现在不是很成功吗?” “可是皇上这样打算对凤鸣做什么!?”看到大汉将凤鸣往密道拖,蓝贵妃急了。突然发觉这和以前她所构想的根本不一样,鎏无极要什么,她竟然丝毫都看不出来! “做什么?”鎏无极笑眯了眼看她,一手制住她,“当然是让他生不如死……” “不!” 蓝贵妃脸色惨白,绝望的看着那双和凤鸣相似的黑眸闪动着疯狂的兴奋和……残忍,竟似完全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感情的野兽…… 第232章 第232章不太对劲…… 青山环绕的小山村里,木木抓着一大把谷糠撒在地上,面前一大堆奋力争食的鸡鸭们。看到谷糠被争抢的差不多,她又抓了一把撒了出去,然后发呆。 真的不太对劲! 这里是离帝都很远的乡村,具体位置在哪,她也弄不清楚,只记得村子里有一处天然的温泉湖泊,那温泉湖泊宛若明珠镶嵌在这里,犹如世外桃源。眼前这些全是阿玄买回来的小鸡、小鸭。身后是几间小小的,但很牢固的竹屋。阿玄带着她出了帝都,一路走到这里后,瞅着那温泉湖泊对她笑的眉眼弯弯。 他说,“木木,我们就住这里好吗?你不是很想在温泉前建三间竹屋,然后用篱笆围起来。我作画时,你弹琴,我吟诗时,你聆听。我会做很多很多菜,都是你爱吃的。只有你我日日相对,若是腻了这山中的平淡,我们就携手天涯,游荡江湖,什么时候玩累了,什么时候才再回来,可好?” 曾经……在所有的一切都还未发生之前,她也是这样挽着他的手,笑着撒娇。那时的她就曾说要找一处有温泉的地方,和他隐居。 可是,可是……不是她只负责看就好吗? 木木看着手里的谷糠,然后再看向那群鸡鸭——事已至此,她觉得真的有问题。 喂鸡喂鸭不说,就连阿玄的衣物……也是她洗的。好吧,就算她目前属于白吃白喝的一枚,该多干点。可为什么那个拥有绝顶厨艺的男子自从教了她一点简单的厨艺后,她发现她甚至开始莫名其妙的煮饭起来。 君子远庖厨,可自她认识他以来,一直是他负责喂食,她只要张嘴就好。现在是怎么了?每天他一睁眼,就能听到他勉强掩着睡意的声音—— 木木,我饿了。 木木,这些衣服去洗了。 木木,外面的鸡鸭记得喂。 木木,屋子好乱。 木木,…… 到了这里安顿下来后,她忙的气喘吁吁,好几次看到铜镜里自己枯槁灰白的模样,她根本不想动,就这样躺在床上发呆神游。可以一想到她不动的话,阿玄绝对会臭死饿死,懒的任其垃圾把他和她埋了…… 每次想到这里,她又从床上爬起来,尽量无视掉自己的发色,无视掉自己枯槁的身子,无视掉此刻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然后和这一大堆事继续奋斗! 一边奋斗,一边隐隐觉得忿忿不平。男人果然都是视觉动物!以前她花容月貌的时候,什么时候不是把她捧在掌心上,现在呢?就算她变成老婆婆了,他也不用这般彻底的奴役她吧? 果然,花前月下的山盟海誓都是放屁,男人的话能信了,母猪都会上树了! 至此,木木终于觉悟了。 原来即使是温润清冷如谪仙的阿玄,他那张嘴也可以盖得天花乱坠! 可是…… 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这手好像有点肉了,不似之前皮包骨头的枯槁。而且她的精神也好多了,那夜夜都来造访的血腥噩梦,似乎也变成隔几天才来一次了……难道这才是阿玄他的本意吗? “唉,老婆婆,这么早就起了?刚巧我家那口子猎了头山猪,我们也吃不完,这山猪肉你们拿回去点。” 隔壁的月花隔着篱笆冲着她喊,木木抬头,看着月花手中的一大盆猪肉傻眼,那肉血淋淋的,虽说她现在会做简单的食物,但都是素食,荤食全部还是阿玄料理,那血肉模糊的东西她还是不敢碰。尤其那种鲜红色……鲜红的就像是她落下山崖时只能看到的颜色…… “诺,老婆婆,你也太瘦了,还是要好好补补。这让你儿子给你炖了,这身子总会好起来的。”月花吃吃的笑,推开篱笆走进来。 木木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血红色离她自己越来越近,忍不住心头一跳,后退了半步。脚才抬起来,转念一想,她也不能总是这样。总是依靠着阿玄……她要什么时候才能自己一人独立生活…… 想到这,她强迫自己盯着那野猪肉,缓慢的抬起手…… 不怕,她不怕的。那只是野猪肉而已…… 眼前阵阵发黑,她鼻尖闻到血肉的腥味,模糊的红色逐渐扩大,弥漫了整个视线。太阳穴一凸一凸的跳,心口紧绷的几乎窒息。 “老婆婆?” 月花的声音遥远的彷佛在天际一般,木木摇晃几下,颓然的倒下。她软软的身子落入一个温暖清冷的怀抱,淡淡好闻的药香取代了鼻尖的血腥味,听到悦耳清澈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第233章 第233章“多谢了。 “唉,大家都是好邻居,谢什么谢。夜先生,令尊的身子还没好啊,要赶快多补补啊。” 木木听到月花笑的花枝乱颤的声音,她无意识的扬扬唇,就算看不到,也能想象的出月花此刻含羞带怯的样子。自从他们来到这里暂居,这水花村上至七八十岁的老婆婆,下至十二三岁的小女娃,哪个面对阿玄时,不是脸儿红红,笑容温柔的样子。 男色惑人,果然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老少通杀的! 更何况自从他们落脚以来,俨然成了这水花村的富庶人家——盖了三间竹屋不说,顿顿都能享用上白米饭,身上的衣物款式简单,料子却是轻柔舒适的上品。眼角的余光瞟到自己灰白的发色,她本来想以老妪的形象出现,偏偏夜炫非要将她打扮成少女。 同样是一头白发,他的发色银白,配上那出尘的俊颜,精致无比的恍若谪仙。可她的就…… “谢谢了,可木木不是在下的母亲,而是在下的结发妻子。” “啊?” 听到月花惊诧的低吼,木木尴尬的缩了缩。她是坚持要以母子相称,偏偏夜炫不同意。僵持之下,就‘你啊’‘我啊’的过了段日子。她知道夜炫一直没放弃‘正名’的机会,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风华正茂,她却已经老态龙钟,别人……别人会怎么想…… “会变黑的,别担心,嗯?” 清澈悦耳的声音打断她的神游,她抬眼,看到不知何时他已经将她抱回屋内,那块血肉模糊的野猪肉早就不翼而飞了。 看到自己又无意识的抓着头发,她放开手中的发梢,呐呐的低语,“我去做饭……” “不用了,今天我做就好,就做木木最喜欢的红烧肉,嗯?” 她闻言,美目闪亮了下,抿紧的唇角微翘。“那……那今天可以不要喝汤了?” 那汤里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但她尝得出雪糁的味道。一味雪糁都价值不菲,更别提其他汤中的药材。他这次带她出来,丝毫没有回南隅的意思,就连那些隐卫什么的也不见了。他日日熬给她喝的汤价值千金,也不知带足了银两没。 若是不够……她实在无法想象恍若谪仙的他去打工赚钱的样子…… 他轻轻一笑,“那是给你补身的,不能少。” “真的……不用补,我觉得我……好多了。你瞧,我今天喂鸡喂鸭都没喘气呢。” 夜炫只是一直笑,白玉般的手指摸上她的脸颊,她的眼眸倏地睁大,强忍着没有避开。 “木木,你这脸……终于有点肉了。” 她一怔。 “你放心,妞儿爱俏。等你这脸上肉在多点,那鞭痕,我自然会替你除去。到时候我的木木又是水灵灵的大美人一个,倾倒众生了。” 木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瞪着他呐呐不语。 好话人人爱听,说是水灵灵的大美人,她就昧着良心承认了。可……倾倒众生?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思及此,她真想笑出声。眼眸微微弯了下,又突然淡去,只余一丝亮光划过,最终消逝在那一片死寂里。 她的这些细微变化,都落在了夜炫的眼中,深邃的紫眸闪过心疼,心底默默的盘算着。 她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一夜老化,从根本来说,她正值风华正茂,老化本不该发生。他原本以为这不过是牢里受了虐待,枯槁的身子,灰白失了光泽的发。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用尽方法治疗进补,她除了身子略微硬朗了点,那一日一日老化的态势却丝毫未减,让他看着心惊。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和她身上的血脉有关吗?身为盛莲和莲氏的直系血脉,天生异能。芙蕖子夏可洞察天机,呼魂引魄。那木木呢?木木的异能是什么,一直未有显现。如今她身子呈现这般诡异的变化,怎能不让他心急如焚! 他不在意,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他的木木。但是他也更清楚,她在意…… “木木,以后这村子里的人再问起,你就说是我的妻子,懂吗?” 妻子…… 木木低头看着自己的十指,她和他从未有过正式的仪式。以前不曾,现在即不曾。和她拜堂的人……是那个…… 心里一紧,她死命的摇摇头,紧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不去想。 不要想,不能想! 第234章 第234章那个人……那个人要的不过是她背后的利益,那个人惊才绝艳,深沉莫测,他的眼里只有君临天下,只有那至高无上的皇权。曾经……曾经她以为自己是不同的,曾经她以为他对她是爱着的。可是现实却是将她撞的头破血流,她绕了一圈,却依旧走不进他的世界…… 夜炫瞥她一眼,若无其事的紧了紧手臂,拉回她神游的思绪,“先前村里有人问了,我就是这么回答的。我带着我的娘子落脚在这里,娘子身子不好,病了而已。” “哦。” 木木应了一声,难怪村子里那些豆蔻年华的女子一夕之间都消失了,再也没有热情的冲到这竹屋来献殷勤。她本来还想着,那些热情年轻的女子哪个能打动夜炫的心,夜炫若是娶了人家,那她撒手而去时,也就没了遗憾…… 身下一软,她抬眼,看到他将她放在属于她的床上。他的竹屋和她紧邻,不过隔壁而已。为了方便照料她,他一向都是先安顿好了她才会睡。 脱鞋去袜,外衣也被剥掉,他打来水,温柔细细的替她擦拭。当他抬手要除去她的里衣时,木木再也忍不住的往里缩。 “不……不用了吧,我自己来……” 夜炫好温柔的看着她笑,眉眼弯弯的轻哄,“木木乖,虽然是夏末了,可还热得很。你现在只能擦澡,很多地方擦不到。我来帮你不好吗?” 木木满脸通红,绞尽脑汁情急之下只蹦出一句话,“男女七岁不同席……” 他怔了几秒,然后低低的笑了,眼眸更温柔几分,“木木什么时候也会记得这些迂腐的教条了,不过……就算男女七岁不同席,可你我是夫妻呵……娘子身体不适,为夫难道不能多尽几分绵薄之力吗?” 为夫…… 她瞪着他,视线逐渐逐渐模糊。 记忆里,也有这样一个人挑眉不正经的看着她,邪邪的道,“娘子有令,为夫自当遵从……” 那人眉目如画,绝艳俊美,黑发如墨,天生带着慵懒贵气,俾睨四方。那人总是莫测深沉的让她看不透,喜怒无常的抓着她狠狠威胁。那人常常被她气得暴跳如雷,就连额间的那颗红宝石都彷佛要气的蹦起来…… 那个人…… 鎏凤鸣……鎏凤鸣…… 为什么不能放过她!为什么要让她到了此刻,还总是会在一个不经意间,就想起他……她明明想要彻底斩断过去的一切,彻底忘记他的一切…… 夜炫看着木木眼底的水光,深邃的紫眸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握着锦帕的手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他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动手剥下她的外袍,目不斜视的开始替她擦拭。 木木因为突然的凉意回神,看到自己只着着肚兜的身子大窘。那鞭痕满布的身子,在她看起来,丑极了…… 反抗无用之下,她识相的沉默了。别看阿玄平时一副温润平和的样子,他若是真生气起来,那可是恐怖至极。就像是暴风雨和之前的宁静对比?不,不对,简直就像是……是……对了!是会咬人的狗平时是不会叫的!!! “……会咬人的狗?不会叫?” 清澈悦耳的声音多了一丝阴森的逼近,她呐呐的抬眼,才发现自己不经意的说了出来。看着阿玄那张恍若谪仙的脸孔一沉,瞬间变得比冰窖还寒。还来不及道歉,就看到他开始利索的脱他自己的衣衫…… 木木傻住。 直到他的手放在里衣的盘扣上,似笑非笑的冲着她问,“还要脱吗?口水流出来了。” 她被他的笑容炫花了眼,直觉的伸手摸摸自己的唇角。迟钝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惊恐的叫出声,“不、不用了!!!” “喔……” 他颇失望的应了一声,神色自若的上床、按倒她、然后拉起锦被盖住两人……睡觉!? 木木浑身紧绷,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他。见他好半响都没动静,她才小小声的提醒,“嗯……那个……你的房间在隔壁……” 他闭着眼,唇角弯弯,轻松的回道,“我们是夫妻,夫妻自古同床共枕,娘子是要赶为夫下床吗?” “……” 木木静默。他能不能不要这样轻松的神态,却吐出肃杀阴森的语调……恐怖级别直线上升。 “娘子,可还有事?” “……没。” “那早点歇息吧,如果娘子不困,为夫和娘子做点运动如何?” “……我睡了。” 她愤愤的翻身冲着墙壁而眠,心底嘀咕,阿玄不愧是和那个人一母同胞的兄弟,这骨子里的坏水,某些时刻就凸现了遗传基因的伟大! 她没看到的是,夜炫在她翻身后缓缓睁开了眼,默默的凝视着她的背影,那双深邃的紫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彷佛怕一个恍神,她就会消失不见…… 第235章 第235章黑漆漆的密室里,回荡着低微的喘息声。 充斥着刺鼻的恶臭,模糊中能看到一个黑影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恍若死人。 良久,黑影动了动,低低的喘息声,模糊可见浑身都是伤。 这样的黑暗,这样腐烂恶臭的味道,是他极其极其熟悉的。彷佛久远的过去,他就是在这样的黑暗中,日复一日的渡过。阳光的温度,空气的味道,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口鼻里都是血腥味,一阵阵的腥甜,浑身上下的痛早已麻木,神智飘散,怎么也无法聚拢。到底过了多久,有几个昼夜了,他不去想,神智越飘越远,恍若涣散。 呵……他怎么还没死呢?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对这里的适应性依旧如此之高。明明曾经踏出这里时,他就发过誓再也不会走进这里半步,他发誓要将整个天下踩在脚下……可,为什么他此刻又回到了这个地狱般的噩梦里,为了什么呢? 黑影的手指动了动,地上啃咬着他的老鼠虫子一哄而散。 他浑身的伤口都没有上药,许多都已经化脓腐烂了,散发着阵阵恶臭。一桶又一桶的盐水泼在他身上,让他疼的将下唇咬烂。那种火烧的痛,噬骨一般。他的胳膊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被打断,再被接好,然后再被打断的重复。浑身的伤,有烙伤,有鞭痕,有剜刺……更有甚至不堪入目的凌辱。 鎏无极每天都挑几种新的花样折磨他,折磨到他痛不欲生的仅存一息才放手。然后喂他蔘片吊命,等着新的一日,新的折磨。呵……多么熟悉的手段,熟悉到即使闭着眼,他都能一步一步描绘鎏无极脸上兴奋异常的神色。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依旧是丝毫没有改变…… “还活着啊……凤鸣。” 黑暗中亮起微弱的光芒,凤鸣慢慢张开眼,看着眼前和他几分相似的男人。他勾勾唇,无声的自嘲。又要开始了么…… “凤鸣,朕带给你一个坏消息。” 凤鸣没有说话,无声的趴着。 “芙蕖木木死了,凤鸣。” 木木? 他的木木? 是了,他的木木,木木!那个拥有着盛莲血脉的女子,那个笑的没心没肺的木木。他弃了之前的计划,是为了木木。他回到了这地狱一般的噩梦,也是为了木木……木木……他沙哑着声音低低的笑了。 鎏无极挑眉,瞅着地上已经快不成人形的人,“你笑什么?” “……今天死了,明天又活了,你又开始骗三岁小孩了。”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多说了几个字,喉头一阵腥甜,鲜红的血不断从嘴角溢出。 这么熟悉的感觉,他嘲讽的笑。 从小被鎏无极这样折磨,他还会怕么?身体上的痛楚从来都折磨到不到他,他怕的不过是心理的煎熬。以前的他,无情无欲,毫无弱点。如今被鎏无极抓到他的弱点,又怎会轻易放弃。这段日子以来,鎏无极总在折磨之后再摧残他的心智,在鎏无极嘴里木木的生死反反复复,只为看着他崩溃…… 木木…… 木木被鎏无极抓到,她一身的伤,鎏无极肯定不会给她上药,她又呆又笨,还会傻傻的被人骗,怎么是阴狠的鎏无极的对手……只是鎏无极为了折磨他,一定……一定不会轻易对木木下手…… 她一定还没死,一定!!! “皇儿真是不乖,竟然质疑朕的话。” 微弱的烛火在鎏无极脸上交织出诡异的阴影,他没错漏过凤鸣眼里微弱的不确定和挣扎,轻柔的道,“你可知道,她身子弱,之前还不停的反抗,折腾没几下就没气了。朕断断续续的用药吊着她的命,可惜,还是没能熬过去……” 凤鸣趴在地上的身子抖动一下,眼眸暴睁。 “呵……还不信么?”鎏无极轻笑,扭头对一旁的属下道,“把那个带进来。” 几个黑影抬着个东西进来,脏污的锦被裹着一个人形的东西,扔到鎏凤鸣面前。 “不看看你的木木么,皇儿?” 凤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知道这不过是鎏无极又一次的心理折磨,本不想理,但却忍不住的瞥向地上的东西。 那锦被破烂脏污,还有破败的棉絮飘落。上面沾染着红红黄黄的痕迹,松松的裹着个人,看不清面孔,只露出一截灰白色的发。 第236章 第236章艰难的挪动身子,伸手去扯那锦被。 一下,他的力气太微弱,锦被只颤动了下,依旧遮掩着里面的人。 又一下,锦被偏斜了,露出一截缺了衣袖的皓腕。那满是血迹和泥土的皓腕,那破裂的衣袖让他的心一跳,几乎失了全部力气。 鎏无极端着烛台移至他面前,好让他看的更清楚些。伸手阴凉的挑了挑锦被,“皇儿既然无力,那还是由朕来就好。” 鎏无极挑开锦被,里面裹着的赧然是一具死了不久的女尸。面目早已不清,脸上鞭痕新旧交错,依稀看的出那眉眼间的清秀和那双妩媚眼眸。鎏无极低头看着凤鸣,只见他正死死的盯着女尸,泛红的眼眸眨也不眨。 “皇儿,朕可没骗你。” 诡异阴凉的声音飘荡在黑暗腐臭的空间里,莫名的多了一丝彻骨的冰寒。 凤鸣盯着那女尸看了好一会,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你以为,用一具假的尸身就能骗过我。” “假的尸身?” 鎏无极笑的比他更轻,爱怜的伸手摸摸凤鸣的脸颊,低语,“如果朕现在说,芙蕖木木早被救走了,你是不是会放心一点?” “……真可惜,可惜你将容天支在宫外搜寻,纪月又带着芙蕖子夏的尸身独自离开,就是想独自除掉朕?若不是皇儿你太过自信,又怎会落到如今的境地?你以为……这不是芙蕖木木?” 鎏无极低笑了好一会儿,挥手示意属下将女尸背部朝上的翻了过来。 ‘唰’的一声撕裂女尸背部的衣衫,露出那沾着草屑和污泥的背部。 凤鸣手指微颤,费力的挪动身子凑近。颤抖的手缓缓的伸过去,在快碰触到时,又蓦地缩了回来,瞳孔紧缩。 女尸的背部若隐若现的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在满是血污和泥尘间,那隐隐的红色并不鲜亮,却栩栩如生。那凤凰……那凤凰此刻的颜色就像是快要消失了一般…… 木木…… 木木受孕后异能才初现,凤凰图腾不会一直显现,唯有在她气血上涌之时才会若隐若现。这凤凰……分明就是她落崖前情绪过于激烈所致。可是……可是鎏无极岂会这样轻易就杀了她,这一定只是他的诡计,造假出木木的尸身,来来回回拿出来折磨他。 木木,木木一定没死……没事的…… “凤鸣,你是朕所有儿子里最出色的,你看朕也格外疼你,你心爱的女人刚死,还温热着呢,朕就将她送来给你,开心吗?” 鎏无极看着他越来越空茫的眼神,兴奋莫名的道,“就让她留在这里陪你好不好,就像当年……你母妃一样的陪你……” 凤鸣目不转睛的盯着木木的尸身,忽然,他绝艳的笑了,那明明满是污垢狼狈的容颜,竟然绝艳魅惑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鎏无极,你这个老妖怪,你就尽量折磨我吧。何其悲哀,你所有的人生都只是一团烂泥,除了折磨我,你这几十年还做过什么!?天耀皇朝内谁不知道你只是嫉妒,丑陋的嫉妒。嫉妒你不是天命所选的,嫉妒我额间的鎏氏印记,嗯?” 烛火摇曳,映出密室内鎏无极苍白铁青的脸,和他身后的黑衣人各个恐惧的神色。这……这皇族秘史,这些话,哪里是他们能听的。凤王说了,不是摆明了让他们无法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当年我剜出印记,不屑的丢掉,那印记去了哪里?我想想……呵……对了,是在你那里,你拾起来了,当做宝贝一般的珍藏起来,可对?我不屑扔掉的东西,你巴不得一辈子拥有……呵呵,可悲!可惜你妄想了一辈子,也得不到。你额间那日日描绘的印记,你累么……” 鎏无极脸色大变,狠狠的一脚踢向他。 凤鸣浑身无力的飞出去,整个人撞上密室一侧的墙壁。密室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刑具,更有尖锐锋利的刀尖、钉板露在外面,狰狞的狠扎进他的骨肉里,他却早已麻木的察觉不到痛了。 鎏无极冷笑,“皇儿的胆子真是变大了,你以为这样刺激朕,朕就会如你所愿的杀了你,让你解脱?天命之子又如何,你身为天命之子如今还不是任朕搓圆捏扁?看来朕之前对你还是太放纵了,这些刑具你从小用到大,早就习惯了。皇儿,今日朕可是特地用你弄了一套新的方法,试试可好?” 他一顿,看着撞上墙壁的凤鸣,凤鸣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恍若死人一般。那毫无生气的模样,让他不爽的眯起眼。瞥见一旁弃置的木木的尸身,他抬起脚,狠狠的踹了下去—— 第237章 第237章瞬间,一动不动的凤鸣突然扑向前,牢牢的抱住那已经开始冰冷的尸身。 鎏无极的那一脚,也狠狠的踹上他鲜血淋漓的背部,他却没有吭一声,只更用力的抱着木木的尸身。 鎏无极看他这样,仰天大笑,眼眸里兴奋灼热的光芒大炽。 “果然,你的弱点果然是芙蕖木木!她都死了,你还不许别人动她的尸身么?怎么朕惊才绝艳、深沉无情的凤王也会真的动心爱上一个女子!看到这些刑具你也很怕吧,毕竟你小的时候可是在这里长大的。可,为了一个芙蕖木木,你竟然明知道会落入朕手中,还是冲动的做了,怎么一遇上她,你的脑袋就成了浆糊么?” “来人,行刑!” 他扭头跟身后的属下说,眼里闪过嗜血的杀意。 这些人都听到了他和凤鸣的对话,不能……让他们活着! 他粗暴的去拽芙蕖木木的尸身,却没想到早被下药散功折磨了多天的凤鸣,竟然还有力气扑向他,一口狠狠的咬住他的胳膊。 鎏无极吃痛的几乎要一掌击毙他,但他的脸上闪动着兴奋诡异的光芒,他不会让凤鸣轻易的死掉,这是他最感兴趣的儿子,少了凤鸣……那还有什么乐趣! 他咬牙忍住痛,命人拖走凤鸣。 “皇儿,你也有今天!朕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的弱点出现。现在朕要让你体会什么才是最可怕的痛楚,来人,封住他的耳朵和眼睛,把东西拿上来!” 鎏无极狠狠的踹开木木的尸身,看着被众人压制的凤鸣,他冷冷的笑,一步一步的踩着腐臭的味道逼近…… 黑暗中,似乎有人轻轻的哼了一声。 木木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床帐发呆。头顶传来略带睡意的声音,低沉沙哑了几分,却依旧悦耳动听,“怎么了,木木?” “烛火……熄了……” 她呆呆的看着黑暗的室内,这段日子他总是会点上小小的灯,即使都入睡了,床边也有一盏烛火不熄。她在天牢里,日日夜夜都呆在黑暗中,她本就怕黑,那天牢里的日子还被蓝贵妃不定时的折磨,黑暗更成了她记忆里最恐怖的存在…… 她从未说过,他却早早就注意到了,无论何时都亮着的一盏烛火,原来都是为了她呵…… “唔……起风了,大概是被风吹熄的。诺,我又点亮了,木木别怕。” 夜炫披衣下床,点燃那盏小小的烛火。 她摇摇头,“我不怕。” 今晚明明没有星月,她却真的不怕。半夜惊醒也不是因为过去的噩梦,那是……为什么呢?总觉得莫名的心惊,梦里杂乱无章的画面交错,最后都竟然归落在鎏凤鸣那张绝艳的笑靥上…… 他,可还好? 随即失笑,他在那固若金汤的皇宫里,还能有什么不好…… 夜炫回头看了她一眼,因为她出神的神色而微微怔住。他一如往昔的脱下外袍,走回床边。看着她钻入棉被里,裹得严严实实的。 “不热吗?木木?” “不热。”她回答的很生硬。 接着,他上了床,躺在外侧。 闭眼片刻,听到她不断的辗转反侧,终于他淡淡的问,“有心事?” “……没。”她呐呐的应。 一直温暖的手伸了过来,盖在她的小腹上。暖暖的气流传过来,让她冰寒的身子温暖了起来。自从受伤后,她的体质骤变,以前虽然也畏寒,却不像现在这样即使是夏夜的夜晚,也手脚冰凉的需要盖棉被。 她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苦了他…… “那个……你……是不是还是回隔壁睡的好?”她觉得盖棉被刚刚好,但是也没忘记这是夏末,他躺在她身边,想必很热…… “这样正好,你身子寒,有人在你身边供你取暖,你也好受些。” 他淡淡的看她一眼,明白她心底在想什么。薄唇微勾,起码现在……木木已经不再排斥他了,就算她还觉得不自在,可总是有进步了不是? 他不贪心,他也不急。 一步一步的,今日比昨日多一点,明日比今日多一点,总有一天,她可以彻底敞开心胸接受他。他和他的木木呵……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耗…… 第238章 第238章于海拢了拢手,略带疑惑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小太监,“你说……陛下传唤我?” “是。” “喔。” 于海放下手里的煲汤,匆匆向龙吟殿而去,走了几步,他折回来道,“陛下可有说什么事?” “并未。”小太监低垂着头,神色恭敬。 “知道了,炉上的煲汤给我盯着点,那可是炖给陛下的,我去去就回。” 于海交代了一声,再无疑虑的转身向龙吟殿奔去。那小太监是他培育的心腹之一,还是放心的。 到了龙吟殿门前,他理理自己的衣衫,略略扬声,“陛下,奴才于海……” “进来。” 门里传来沙哑的声音让他一怔,陛下……陛下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进门恭敬的跪地行礼,久久未等到声音,他疑惑的抬眼,对上一双阴凉狠毒的眼眸。他大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颤巍巍的指着主位上的人,“皇……皇上……!!??” 鎏无极支着头,笑的阴凉,“于海,怎么不过一段时间没见,见了朕就连礼数都忘了吗?” 于海颤抖的跪回原地,头不停的磕着,“皇上恕罪,老奴老眼昏花,一时没认出皇上,请皇上恕罪……” 先皇……竟然是先皇!?可先皇不是驾崩了吗?怎么会……先皇在这里的话,那陛下……凤王陛下又在哪里? “起来吧。” “……是。” “于海,朕自凤鸣七岁时,就派你去照顾他,这么多年了真是辛苦你了。”<cmread type='page-split' num='1'/> “老奴不辛苦,老奴做的全是份内之事……” “呵……你可还记得朕派你去凤鸣那里之前,交代过什么?”鎏无极似笑非笑的瞅着他,一派惬意。 “皇上……” 于海脸色惨白,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皇上,求皇上饶过老奴的家人。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奴以为……以为……” “以为朕都忘记了?”鎏无极笑着接口,“你放心,看在你忠心服侍了朕几乎一辈子的份上,朕定不会为难你。” 于海听他如此说道,心里咯噔一下,反而更加惶恐。 片刻后,看着鎏无极阴凉的笑容,他浑身彷佛被水淋了一般湿透,脸色木然的走出龙吟殿。迎面匆匆奔来的小太监正是他培养多年的心腹,那小太监行了个礼,急急的道,“于公公,容大人进宫求见陛下。” 陛下…… 于海楞了几秒才回神,凤王陛下已经多日闭门不出,御医说是病了。他本还疑惑着这怎么好端端就病了,如今见了先皇……那凤王陛下想必是……凶多吉少!!!那个惊才绝艳的陛下……那个从他七岁起就一直服侍的陛下…… “于公公?” 小太监困惑的声音拉回于海的神智,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指甲戳烂的掌心,鎏无极阴凉狠毒的声音彷佛一直在耳边回荡。闭了闭眼,他深吸一口气,“带容大人去御书房侯着,陛下病着,闲人勿扰。” “是。” 于海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回首望着殿门紧闭的龙吟殿,他清楚自己身边多得是鎏无极的眼线,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浮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原来,到了最后还是没逃脱那个控制他的人,他永远不过是皇家的一个被操纵的奴才…… 御书房内,容天焦躁的走来走去,俊雅的面容染上疲惫,紧皱的眉头一直不曾松开。良久,他站定,难得失了优雅的低咒一声,“那个该死的祁非!” 芙蕖木木落崖的那地方土质松软,搜寻本就不易,他们几乎都不抱任何希望了。偏偏只有那祁非坚定的认为那祸水没死,不要命了一般的昼夜挖掘。连日不睡的结果是让他自己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祁非武功高强,那些侍卫也制不住他,只能任由他去。 可祁非挖掘数日之后,竟然赤红着眼眸发狂,逼着所有侍卫和他一起昼夜挖掘。就算祁非拥有高深的内力,他扛得住连日不歇的挖,可那些侍卫只是普通人,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这不过几日,就已经有人累到虚脱,差点闹出人命。 容天揉揉额角,觉得头痛万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个祁非打晕,五花大绑的送回帝都来。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总管就来报,他的小四竟然独自出了帝都,还是带着芙蕖子夏的尸身!? 这都翻天了吗!? 第239章 第239章“容大人。” 容天回头,看到大哥的内侍总管于海端着香茶进来,没看到大哥的人影,他皱眉,“陛下呢?” “容大人,皇上在龙吟殿,吩咐了不许任何人去打扰。” “我有急事要见陛下。”容天说着,抬腿就往外走。 “容大人,老奴见皇上几日未合眼,这才刚刚睡下,不忍心惊醒。容大人可否稍缓一会儿,让皇上歇息片刻再禀不迟。”于海迟疑的建议,神色里满是忧心。 “陛下近日还是很少睡?”容天顿住。哥还要为那个女人伤心多久!? 于海垂眼,不自觉的僵硬,“……是,皇上忧心皇后娘娘,这身子……” 容天忍耐的闭了闭眼,小四……他的小四就要脱离了他的控制,和那个芙蕖子夏一起! 他倏地睁眼,将手中的奏折扔给于海,“要说的事我都写在这里了,等陛下醒了拿给陛下看,就说我有急事,要出帝都一趟。” “容大人,现在是多事之秋,帝都里离不了您……”于海恭敬的声音里有一丝暗暗着急。 “我很快就会回来,就这样。” 容天说完,一阵风一般的卷出了御书房,只余于海一人立在房内苦笑。平日里优雅精明的容大人,竟然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心神皆。他苦于无法将鎏无极的事告知,唯有暗示,看样子……容大人根本没有听懂…… 他服侍过两朝皇帝,面对鎏无极时一向称的是皇上,而面对凤王时,则是唤的陛下。刚刚容大人明显心不在焉,想必也是没有听出这其中的深意。 现在凤王陛下下落不明,百分之百落入了先皇的手中,先皇对陛下一直有着莫名的兴趣和执着,虽然他肯定凤王陛下性命无忧,但所受的那些折磨岂是痛不欲生,那直接是让人生不如死!!! 一边是凤王陛下,一边是他头发花白的老母,如若不是当年家穷,谁又会送亲子进宫做公公!他忘不了离家那年老母双眼含泪,依依不舍的悲伤。也忘不掉那年冷宫初见,那个满身是伤,却有着一双漂亮充满嗜血残虐的野性之眼的孩子……他的凤王陛下…… 萧瑟密闭的暗室里,鎏凤鸣静静的趴着,半梦半醒之间,彷佛看到木木软软的笑着,搂着他的脖子唤,“凤……” 他模糊的睁眼,“木木?” 莲河边上,一袭大红色的喜袍,那耀目的颜色唯有凤凰霞帔。他看着她站在那里,轻轻一扬手,一抹鲜红画出完美的弧线,无声的落在水里。 看着她微笑着转身,拉着秋心问,“秋心,刚刚那曲子好听吗?” 秋心一脸的忐忑,呐呐的低喃,“好听。” 她拆了珠冠,那代表着凤王妃至高无上的荣耀和权力,被她毫不在意扔在车辇上。大红色的喜袍,披散着如墨的发丝,就这样越走越远…… 他静静的看着,直到她消失在远处,才立在莲河边,刚刚她站的位置。 “主子,就这样丢下兰叶公主,只怕……” 司言的话还未说话,就错愕震惊的消声。他的主子,惊才绝艳的天耀凤王……竟然不顾一身喜服的跳下了莲河!? “主子!?”他上前一步就要跳下,却被喝住。 “别下来!你回去将兰叶带回凤王府。” 鎏凤鸣看也不看岸边的司言,冷声吩咐一声,就一个猛子扎下水去,细细的在河中搜寻。 司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咬咬牙,掉头去执行命令。 一刻钟、半个时辰……直到日头偏西,整个河面染上金黄的色泽,他才破水而出,全身湿透,手中捏着一个沾了淤泥的同心结…… 这同心结……是她亲手编的,他知道。 大婚前的那些日子,他无数次站在她的窗外,看着她笨拙的编着……明明是看起来一点都不笨的人,怎么对这些女儿家都会的东西这么不拿手? 他一下一下的抚着同心结上的泥土低笑,这只是要编给他的吧,偏偏那个小女人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就这样将它扔了。这般的孩子心性,只怕他接下来的举动会更让她生气。真不知过去夜炫是如何安抚她的,那气呼呼的样子,真像是一直被踩了尾巴的猫……她这般单纯的心性,如果没有他护着,要如何在这皇家存活? 那时的他,如此想着……可现在,他追悔莫及。 第240章 第240章如果当初他在狠心一点,如果当初他肯放手让木木去直面皇族的黑暗。那她是不是就会学到许多,面对今天这一切,面对鎏无极……她的生存几率也会大些? 凤鸣躺在冰冷刺骨的地上,浑身的痛楚都麻痹了,他的手指微动,碰到怀里一截柔软。他费力的掏出,那是一个编织的奇丑无比的同心结。努力睁大了眼看着看着,他低低的笑了。 原来自己的手艺,也没有比她好上几分。 那日,他拿着那个被她舍弃的破旧的同心结给她,期望她能敞开心扉,再次编一个同心结给他。可她只是笑着扯开了绳结,就连那个旧的,都在转瞬间消逝。后来他努力想将那同心结恢复原样,却只编成了这么个更丑几分…… 他将同心结拿近了些,满眼的血红让他看不太清。但,抚摸着这同心结,在这黑暗中彷佛能回到她还在他身边的日子…… 极其缓慢的抚摸着,一笔一划的描绘,想象着她编织的样子。 一天两天……到底几天了? 容天被他派去寻她,在鎏无极的手里,他也不奢求会有人会救他,只期望他的木木还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 鎏无极不停的用她的尸身折磨他,活着死了,死了活着……反反复复的折磨着他的心智,明知不该信鎏无极的话,但却无法克制心底的不确定和那怕失去她的恐惧。 黑暗阴凉的密室里,响起了他低哑的咳声,温热的血从他嘴里涌出来。 以前他怕木木想起过去,怕木木想起夜炫,想起他们过去那段甜蜜的让人看着都觉得幸福的日子,他奢望她能爱上他。可慢慢的……当她开始在乎他,当她对着他说喜欢时,却让他更贪心了。 他渴望她会爱上他,永远不记得过去的一切,也不会记得当年是他利用了她的单纯,造成了她和夜炫的分离……他甚至贪心的奢望着,她的眼里永远只有他这个深沉又自私的鎏凤鸣。 可是,现在,他还剩下什么?木木去哪了?这里如此冰冷,他感受不到任何一点她的气息…… ‘嘶——噗啦——咚——’ 诡异妖魅的声音又响起,鎏无极最新找到折磨他的手段。狠厉的**伤害加上足以让人心生恐惧,折磨心智的音杀。没想到这种折磨人的手段,竟然也会鎏无极找到,用在他身上。每当这声音一响起,他就知道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折磨了。 ‘哐当’一声,密室的门被打开。 有人走了进来,果然是又要开始折磨他了,一天连着一天,他几乎以为已经过了几十年。 “皇儿,还活着吗?今天来玩点新花样吧。”有人踏进来,轻笑道。 凤鸣没有回应。 木木……如果能把木木自心头拔除,如果能割舍掉木木,如果能变成以前那个毫无弱点的凤鸣,那他受折磨时一定会好很多。可是,他的木木…… 凤鸣闭着眼,无视不断涌出的鲜血,准备承受着新一轮的折磨和心理摧残。 一辆马车停在小院的篱笆前,木木探出头去看,认出是阿玄早上离去时驾的马车,她笑道,“阿玄,你回来了,刚好饭煮好了。” 这些日子,她经常扶着墙壁练习走路。练得多了,软软的四肢也有了力气,阿玄只是笑着看她,不阻止,也不搀扶。她慢慢了解了他的心思,他是想让她自己站起来,不仅仅是身体上,更有心理上……他怕她活的犹如死尸,竟也不许她逃避退缩。 打开篱笆门一看,马车上下来一个人,上半身被马车车厢挡住,但看着那下半身也能看出那是一个身着罗裙的姑娘。 她傻眼。 这怎么不过去了趟市集,就买了一个姑娘回来?春天……春天还没到吧? 那姑娘下了马车后,一身紧致的罗裙,看起来俏皮可人。望着她的眼却是水汪汪的,眼泪掉个不停。木木微微惊讶,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那姑娘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呜咽一声,扑向木木,紧紧的抱住木木放声大哭,“娘娘,娘娘您怎么瘦成这样!?是谁欺负您了!?” 木木浑身僵直,动弹不得的任她抱着,好半响才回神过来,呐呐的吐出声音,“红袖……” 竟然是红袖? 那个在南隅皇宫中服侍过她的红袖,这小丫头的机灵和心灵手巧,那时她就颇为喜欢。当初离开时,想着她是南隅人,也就并未带上她。可怎么阿玄去了一趟市集,带回来的竟然是红袖…… 第241章 第241章夜炫拴好马车,淡淡的扫了一眼木木,轻声道,“红袖,木木的身子还没大好,你轻点。 红袖一惊,蹦起来离开木木三步远。看到木木因为她的冲力而摇摇晃晃,又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她,嘴里不停的道,“娘娘,您没事吧?红袖不是故意的,娘娘!” “……好了,小声点。” 被红袖吵的头痛,木木揉了揉额角,身子软绵绵的半靠在篱笆上。红袖一贯都是生机勃勃的,性子活泼的充满活力,虽然在皇宫中,却没有染上黑暗阴沉的地方。阿玄……阿玄带红袖回来,是还不放心她这种死气沉沉的样子吗? 夜炫无视木木询问的眼神,直接越过红袖走到木木身后,轻松抱起她绵软的身子,向屋内走去。 夜炫这种拎小鸡的手法木木已经体会了许多次了,之前她练习着增进体力,累了瘫软时,都是这样被他抱回屋的。她本来也没特别在意,但现在多了一个红袖,对上红袖那发亮欣喜的目光,她心一跳,不自在的扭动了几下,想回避他亲昵的举动。 夜炫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红袖,深邃的紫眸微微眯起,凌厉的逼退了红袖的目光后,才又紧了紧手臂,将木木抱进屋内的软榻。 那软榻上铺着最上等的皮毛,柔软舒适,在这样的夏末却也不显燥热,反而散发着丝丝凉意。这竹屋里,虽然朴实无华,但却也处处都透着奢侈。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住的舒心些…… 木木心底微暖,阿玄他……总是默默的做,却什么都不肯跟她说……她怕热,竹屋虽然凉,却仍是不够。她的身子落崖后不如以前,冰块的凉气是万万承受不住的,所以,他替她寻来了这种毛皮。虽然她不懂,但也知道价值连城…… 待她坐定,红袖才跟进来,规规矩矩的跪在木木面前磕头,“娘娘,红袖回来了,以后在娘娘身边伺候,生死不离。” 木木还怔愣着,完全不懂红袖的意思,她呐呐的道,“你不是还在宫中……” “娘娘,您的声音……”红袖的眼里又开始有泪花在打转。 “红袖听不清么?我说慢点……”木木连忙道,生怕她又成了泪人。 “也不是,只是娘娘这声音和以前相比……只是差了一点,陛下都和红袖提过了,娘娘……您受苦了。” 红袖抹掉眼里的泪,坚定的道,“娘娘放心,陛下一定会医好娘娘,红袖也会照顾好娘娘的。” 木木闻言,垂下眼不语,任红袖唧唧咋咋的说着,夜炫双臂环胸的倚在墙上,半合目的听着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视线停在她灰白的发色上久久移不开。 似乎,又白了一点? 夜里无端的惊醒,木木看到身旁熟睡的红袖,心里有点小哀怨。 自己真是被阿玄养刁了,竟然身旁不是他,就会让她不习惯。红袖初来乍到,黏她黏得紧,阿玄很体贴的搬回他之前的屋子去睡,将陪她睡的资格让给了红袖。红袖的睡姿很好,不会乱翻身,也不会踢人。可她就是觉得身边躺着的人不一样,彻底失眠了。 轻手轻脚的下床推门出去,夏末的夜晚带着凉意,倒也不冷。她眼尖的发现阿玄的竹屋还有隐约的光芒,起身走到竹屋边,正想探头看看阿玄在做什么,哪知还没来得及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重击。那声音闷闷的,却听得出来很痛。 木木怔住。 竹屋内的夜炫伫立在桌案前,一手握拳狠狠的捶在桌案上,一手捏着一封信笺,神色阴郁,下颚紧绷,脸颊下的肌肉一下一下的抽紧着。 她呆呆的看着他,蓦然明白,原来阿玄在她面前表现的神色从容,都是装给她看的。他是怕如果连他都不镇定了,那她会……更害怕吗? “……再不动手就迟了。芙蕖木木有喜已经几月了,若是等胎儿在大些打掉,会对母体伤害过大。” 夜炫身侧的暗影处站着一个人,那熟悉的嗓子让木木一时想不起是谁。 “木木她……那么爱那个孩子……”夜炫的神色在烛火下看不分明,悦耳的声音多了份暗哑。 “三哥,大哥那般对她,想必她早对大哥心灰意冷了,就算她记不得五年前,只要离开那皇宫……你们以后总会再有孩子的,这个孩子生在阴谋中,不要……也罢。” 三哥? 三哥!!! 木木瞳孔紧缩,瞪着那暗影中的人。是纪月?竟然是纪月!?她刚刚说什么?要阿玄打掉她的孩子…… 第242章 第242章“……芙蕖家的秘史记载着,那个孩子会吸尽母体最后一丝精力出世,难道三哥要眼睁睁的看着芙蕖木木死掉?更何况……她如今的身子,根本禁不起生产的折磨,若是这样下去,只怕根本拖不了多久……” 木木心跳的极快,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大不如以前了,发色也变得古怪。却没想到这一切都和肚子里这个孩子有关,可,就算没有这个孩子,她只怕也…… “你说谁拖不了多久?”夜炫抬眼,温润俊美的脸孔在烛火里似明又暗。 “三哥难道以为看到如今这样,我就不难过吗!?” 纪月咬牙道,“那个孩子是大哥的嫡子,那个孩子是芙蕖子夏盼了多久的盛莲嫡子。我来这里之前问了不少大夫,像芙蕖木木那般一夜老化的症状压根没人听过,她那样……” “木木已经好很多了,你问的不过都是些庸医,只要在等段日子,我自然会治好她!”夜炫的神色坚定,只是眉宇间的阴郁怎么散不去。 “三哥,如果她一辈子都这模样了呢?” “对木木而言,五年前的夜炫是阿玄,现在的夜炫也依然是阿玄。未来,一辈子,都是她的阿玄!” “你……” 纪月叹息,“本以为三哥是最为理智冷静之人,没想到如今看来竟是这般癫狂。你和芙蕖木木到底……” “我心里喜欢她,自然期望早日和她结成连理,但她这次落崖后总是胆怯,怕我照顾她,喜爱她都是因为那一头灰白的发……无妨,她不在身边的五年我都等了,如今她在身边了,又怎么会等不了这点时间。” 他说着,徐徐的绽开一抹笑意,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在月华下更显得如芝兰一般的美好。眼角的余光瞥见窗外的闪动,他顿了下,不动声色的随手将纪月的衣袍扔给她。 “你去隔壁那间睡,我可不想日后被老二追杀。” 纪月本还想说什么,闻言一噎。 悻悻然的拿着衣袍闪身到隔壁去了,嘴里嘟囔着什么好心没好报之类的话。想她在芙蕖祖宅发现了关于芙蕖木木的秘密,马不停蹄的赶来三哥这里告诉他,结果……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还嫌她碍事! 真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 夜炫转身拿了件略厚的披风,翻身而出。没有意外的看到窗外的人儿一愣,呆呆的看着自己。这张小脸虽然鞭痕满布,却依稀看的出往日的秀丽……他微微一笑,用披风裹住她单薄的身子,抱着她坐在竹屋外的台阶上。 “木木都听到了?”他温声问。 “嗯……” 她尴尬的笑笑,听墙角还被抓到,再也没有比这个尴尬的了。 “没有我搂着睡不着吗?这真麻烦,早知道就不让红袖占便宜了。”他宠溺的笑着,搂着她的肩,让她靠着更舒服些。 木木本来僵硬了会,后来不知是不是这些日子习惯了他的温暖,她慢慢的放松,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 “你不问我么?”他突然说。 她抬头看他好一会儿,才低低的道,“阿玄,你想打掉我的孩子吗?” “你会容许我打掉他吗?” “……不,他是……我的孩子……” 木木的手放在小腹上,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即使在她身子如此恶劣的时候仍是顽强的活了下来,他是她的孩子呵……要她如何舍弃…… 他笑了,十指温暖的轻抚她的脸颊,又调整好覆在她身上的披风,不让她有着凉的机会后,才正色的看着她,“你不愿的,我又怎会去做。只怕若是真的打掉了这个孩子,你连一天都活不下去了……” “阿玄……” 他执起她的手轻吻,“从找到你那天起,我就一直在感激上苍。曾以为已经永远的失去你了,如今上苍将你重新带回我面前,从那时起,我就决定,木木,有你的地方就会有我,就算那是地狱又何妨?你想生就生吧,只是黄泉路上,彼岸花畔,我不会再独留你一人……” 一股热气涌上心头,迅速的淹没了她的眼眶,她别开头,眼泪一滴一滴掉了出来。面对这样的他,她忽然没了声音,大脑一片空白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第243章 第243章“怎么哭了?你不欢喜我陪你么?” 他笑,温柔的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可是木木,就算这次你不喜欢,我也没办法呵……我无法,也不愿看你一人去饮下那黄泉水,将我彻底忘记的再世为人。所以,这次让我陪你,可好?” 声落,他俯下头,亲吻她睫毛上的泪珠,一颗、两颗……眼睑上的湿意全部被他吮干。他的气息,他的温暖全部袭向她,让她全身紧绷,不知所措。他的气息停在离她的唇几分的距离,顿了几秒,又轻叹一声离开。 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低喃,“木木,别怕我……”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小心翼翼的奢求。抱着她的动作温柔的近乎虔诚的膜拜,更像是谦卑的请求,彷佛经过了千万年的等待,让人为之心颤。 木木缓缓的抬眼,看着他眼底的火花,抿抿唇哽咽道,“阿玄,你真傻……” 明明她已经忘记了五年前和他的感情,明明她已经爱上了他的同胞哥哥鎏凤鸣,明明她根本记不得他的好,为什么到了现在……他依旧是如此。他所奢求的不是独占她,不是让她忘掉凤鸣,竟然只是……只是想陪着她一起共赴那黄泉…… 她蓦然伸手,第一次主动的扑向他…… 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 鎏无极的贴身心腹拉开铁笼里的锁链,打开那厚重的密室门,才进密室就踩到一块绵软的东西,他心里一惊,拿着烛火凑近地上的东西,依稀辨认出那是一个满是脏污,被踩得稀烂的红色同心结。 他讶异的顿住脚,又在黑乎乎的密室里搜寻那个芙蕖木木的尸身,发现那尸身早在不知第几次对鎏凤鸣的施虐中,早已碎成几截。断裂的胳膊、大腿在密室里四散着。腐烂的肉散发着恶臭,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尽管他是鎏无极的贴身心腹,跟随鎏无极几乎一辈子了,什么样的人间地狱没见过。但每次进到这里密室里,总是还让他心惊肉跳,简直没办法想象若是自己呆在这种密室里,能否熬过几个月?不,他很清楚的摇摇头,只怕若是自己,就连半个月都熬不过去…… ‘卡啦’一声,他又踩到了一根阴森森的大腿骨。那散发着恶臭的大腿骨……是芙蕖木木的尸身一截?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密室里被关着的鎏凤鸣已经毫不在乎芙蕖木木的生死了,任由她的尸身被主子打碎。那双丹凤眸越来越诡异妖魅,让人不敢对视。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跟了主子几乎一辈子,主子对这个儿子的感情一向是诡异莫测。说疼他吧,却是将鎏凤鸣从小就关在这种密室里凌虐。说不疼他吧,却又给了鎏凤鸣极致的荣耀,天耀凤王,左手翻云,右手覆雨,行事狠绝毒辣,性格乖张腹黑。偏偏生了一张出尘无暇的俊颜,顾盼神飞之间令人倾心。魅惑一笑,倾倒众生。<cmread type='page-split' num='2'/> 这样复杂诡异的感情,已经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属下可以理解的了……主子似乎热衷于折磨凤王,抓着芙蕖木木的尸身看着凤王一次次的疯狂。可现在,凤王似乎全都不在乎了,也因为如此,近日来主子的情绪焦躁不已,越来越喜怒无常。 “……又要开始了吗?” 密室深处,一片黑暗的地方响起沙哑的男声。 鎏无极的心腹心防极重,立刻止步不前。 “呵……我身上都被铁链锁住,你还怕什么?”黑暗中的声音虽然沙哑,却有着说不出来的莫名悦耳动听。 是啊,凤王早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即使如此主子仍是用铁链锁着他,还用带着倒勾的九阴锁从他的琵琶骨狠狠的穿了过去,那九阴锁若是没有钥匙,几乎不可能除去,要是强行除去,只怕凤王整个人也废了。 他不用怕,这样的一个人,他还怕什么! 举起烛火刚想上前,却又听到黑暗深处那声音响起,“暗虎,你好歹也算跟过我一阵子的,你拿面镜子来让我看看。我只是想看看……咳咳……看看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看过之后,你在继续折磨吧……” 那声音,虽然悦耳动听,却听得出已经了无生趣了。凤王已经被折磨的连求生欲都没有了吗? 暗虎心里想着。 他曾隐身在凤王的暗卫里,也算跟着凤王不少年头,对于这个惊才绝艳的凤王,他一直是看不透的。 第244章 第244章想到这,他更加谨慎了几分。 鎏凤鸣是鎏无极的亲生儿子,又是从小在鎏无极的折磨和教导中长大。不说别的,光是能在这种犹如炼狱的地方,忍受各种噬骨折磨长达半年,却还没有死,不得不说真的很可怕。 是什么让凤王能撑这么久?因为芙蕖木木? 暗虎又瞥了一眼角落里四散的尸身,他不认为是那个女人。 这半年来,主子的施虐从来不留情,最爱玩的就是拿着芙蕖木木的尸身去逗弄凤王。起初凤王是猩红着眼,任由主子施虐也要紧紧的搂抱住芙蕖木木的尸身,可后来……后来凤王可是放掉了尸身,也要保全他自己。这其间……凤王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么? 凤王一定是觉悟了,还是觉得自身的性命比较重要,凡是先保自己,薄情寡欲的毫无弱点,才是主子从小教导凤王的条列。可主子也曾说过,凤王的心机极重,细腻深沉,凤王嘴里的每一句话最好都细细思量…… 那凤王现在? 他不懂,为什么主子不杀了凤王?主子明明已经易容成凤王的样子,掌控住了朝廷的权利。容天被支走,现在还有于海帮衬着,还留着凤王有什么用? 难道主子也不舍么? 借着微弱的烛火,他看向角落里被锁链锁住的人。他不敢走太近,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形,身上虽然早已惨不忍睹,可那绝艳的俊美的容貌却丝毫无损。主子再折磨凤王,都没有伤他的脸,也嘱咐他们就算凌虐凤王,也不准动他的脸……这是说,主子其实极其喜爱凤王的容貌吗? 凤王天生俊美,和鎏无极一样,承袭了鎏氏典型的好容貌。尤其那双凤眸,竟和主子有八分相似,眼眸流转间,魅惑妖邪毕现。当年主子血腥的血洗了皇室夺权,那双眼眸就曾被誉为不祥之兆。若不是主子天生额头间就有鎏氏印记,只怕就算是杀尽了皇族之人,也无法坐稳那皇位。 可他听说……这凤王曾道……主子那额间的印记是……是假的!? 这凤王天生带着印记出世,却被大祭司誉为不详的天煞。凤王额间的印记从小就让主子嫉恨不已,如今印记虽然早被剜去,却依旧难平心绪。主子凌虐凤王,唯独不动凤王的脸,难道也是和那印记有关吗? 思及此,暗虎回头命令,“取镜子来,在拿些烛火进来。” 阴暗的密室里亮堂了许多,烛火飘摇,照出一片片摇曳的阴影,也让人看清了角落里被铁链锁住的男人,早已遍体鳞伤,血迹斑斑。有的地方的伤,更是深可见骨。 一枚铜镜被扔到男人面前,折射着烛火的光芒。男人头也不抬,只单手遮住那刺眼的光芒。 “照镜,凤王陛下,您不是想照镜么?” 角落里有了铁链的响声,男人缓慢的挪动一下,慢慢爬了过来,手指轻碰铜镜表面,因那寒冷似冰的温度而微微缩了一下手指。 凤鸣的动作出奇的慢,他缓缓的撩起头发,一绺一绺的并指梳着。 暗虎朝他的位置看去,发现凤王刚刚坐的角落里竟然有着一截腿骨。那腿骨上已经没有腐肉,白森森的看上去很光滑,彷佛被人每日细细的抚摸。白森的骨头上面赧然还有着细小的咬痕,是被人啃咬过的痕迹…… 暗虎心里一跳,没想到凤王现在竟然到了如此地步,竟然会连芙蕖木木的骨头都啃,那凤王……那凤王现在还正常吗? 是不是早就已经疯了? 暗虎的目光又落回凤鸣身上,被他奇慢的动作弄的不耐烦,低喝一声,“快点,看完了没?” 男人费力的抬眼,又瞥了一眼镜子,才抬眼看他,只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看着镜子。 只那么一眼,却让暗虎顿住。 “……暗虎,父皇呢?”那声音异常的沙哑低沉,明明是破碎的,却…… 暗虎目不转睛的盯着鎏凤鸣,刚才……刚才他看见了什么? 明明凤王那张脸苍白似鬼,明明以前的绝艳俊美丝毫未见,经过了半年的凌虐,那个凤王早已不及之前绝艳俊美,可刚才…… 凤王那双妖魅的凤眸淡淡一瞥,却让他莫名的心头一紧,明知凤王的危险,却依旧不可自拔的沉醉在凤王的波光流转之间,无法控制自己突生的想要靠近凤王的渴望…… “……暗虎?” 沙哑的声音流转着淡淡的魅惑,让暗虎不由自主的回应,“主子……主子他在……” 第245章 第245章“是啊,父皇呢?” 凤鸣慢吞吞的照着铜镜,明明鎏无极并不在,他却依旧闻的道鎏无极身上腐烂恶臭的味道,以前这味道会让他觉得恶心痛苦,可如今…… 看着暗虎不由自主的样子,他垂着首,无人看得到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是十足的快感,而微微勾起的唇角,绝艳的脸上满是…… 狰狞! 梧桐一叶落,天下尽知秋。 秋的萧瑟带来了丝丝凉意,木木拿着棍子在河边敲敲打打,沮丧的看着手中并未干净几分的衣服,她又瞅了瞅前面不远处的红袖,刚刚挪动一只脚,就听到红袖严厉的声音传来,“小姐,坐好!” “喔……” 她委委屈屈的缩回脚,乖顺的坐在原地。事实上,洗衣服的是红袖。她离河边还有段距离,只是坐在离河边几米远的石头上晒太阳而已,至于她手里的衣服……是红袖怕她无聊塞给她的。 “红袖,我帮你?” 她讨好的冲着红袖的背影笑笑,阿玄他进城去了,说是快入冬了,要采买很多东西,自然她的管理权就变成了红袖。这半年来,她的身子说好也好多了,手和脚都不那么枯槁了,满身的皱纹也一点点的消退,就是那灰白的发色反而越来越白。 阿玄看着她的发色,眼神阴郁。她倒是蛮想得开,如果是纯粹的银白,那放在现代还不知是多炫的挑染呢。 “小姐,让您出门是为了多走动一下,有利于生产,这些危险的活自然不能让您做。要是您不乖,红袖可是会回禀给公子知道。” 红袖头也不回的应,手里麻利的洗着衣服。 木木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颗球,算一算日子她怀孕也有八个月了,这个孩子倒是安静的过分,自从落崖之后,就不吵不闹,她也没什么孕吐之类的感受,也难怪自己常常会忘记她还怀着一个。 天气暖暖的,月花村的生活是悠闲而惬意的,几乎信息封闭的小小山村,让她可以不用去想很多很多事,这里的人们知足而常乐,她常常想,如果能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也不错…… 只要再给阿玄找一个好姑娘,等她死了,那姑娘会陪着阿玄一辈子。就算……就算阿玄起初痛苦,慢慢的……也会平复吧…… 有了这个心思,木木开始一一端详着溪边的少女们,唔,这个太粗壮,不好。那个有点胖,不合适。啊,那个……唉,可惜那个是已经嫁人了的…… 忽然间,溪边洗衣的少女们一个个都收拾的齐整,往上游冲去。木木傻眼,难道自己挑人家毛病,被看出来了? “小姐,您怎么还呆着,快,收拾一下,我们走。” 木木抬眼,看到红袖端着洗好的衣裙催促她,她很无知的问道,“去哪?” “当然是上游的月花湖。” 红袖说着,主动拉起木木,然后以孕妇可以接受的速度开始向月花湖移动。 “去哪里做什么?” 月花湖,就是月花村里唯一的温泉湖。烟波浩渺,绿树成荫,美的如梦如幻,却拥有这么……这么不相称的名字! “月花湖一侧的地方就是村里男子洗澡沐浴的地方,小姐难道不知今日是村里难得的抢亲日。若是对哪个男子有意思,未婚的姑娘们可以将男子脱下的衣物抢在手中,若是他不答应,就不还他衣物,让他赤条条的跑回家。” 抢亲?赤条条? 木木唇角一抽,满头的黑线。 这……这月花村的风俗也太彪悍了吧?一点都不含蓄,难怪那些个未婚的姑娘们刚才一个比一个急的往上赶,每个都是一脸的欣喜和兴奋。 “那个红袖……我们好像就不用去了吧?”她记得阿玄对外宣称的是她已婚啊,木木看了看红袖,恍然大悟的道,“难道红袖看上哪家的男子了?” “小姐!” 红袖一脸怒其不争的哀怨回头,“小姐难道忘了公子今日出门采买东西,说过回来后会先到月花湖沐浴的。小姐不去,难道真要公子赤条条的回家?” 木木傻住,无法想象那个温润如玉,清冷如斯的夜炫会被人抢亲,然后不肯就范的光.溜.溜的一路遛.鸟回家……裸.奔,裸.奔是妨碍风化的! 想到这,她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子,向着月花湖冲去。 第246章 第246章月花湖旁的小树林里早就站满了二八年华的未婚姑娘们,她们躲在树后,不时的向着湖的那边窥视着,偶尔脸色红晕,眼儿含媚的吃吃的笑。三五个大胆的姑娘,还不时的低语讨论交流着,什么这个身材,那个的胸肌……这哪里是什么抢亲,根本是打着好听的名声来一饱眼福吧? 木木气喘吁吁的拉着红袖立在一颗树后,向月花湖方向望去,只看到十几个男子赤.裸着上身,正在湖中散发沐浴着,她眯着眼睛一个一个看过去,很好,没有阿玄! “小姐怎么办,都看不清!” 耳边传来红袖焦急的声音,木木立刻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 月花湖属于温泉湖泊,这早晨的光景,那湖泊上笼罩着薄薄的白雾,远远看去,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眼力较好的能看清男子的身材,可要看清五官就难了。 但木木自从落崖后,她莫名的感觉到自己的视力一天比一天好,就算是远处的东西也看的一清二楚。而且不光是视力,就连听觉都是。她察觉到这异状,怕阿玄担心也就没说。心底早就暗自决定,这个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告诉任何人。 “小姐,我们再靠近点!” 木木一把拉住红袖,尴尬的道,“不用了,就这里吧,我觉得阿玄不会在这里……” “不在?小姐您在好好看看,公子那般爱洁,一定在的。” 拗不过红袖,木木又一点点的探出头去,一一扫过湖中那些男子,岸边有几块放衣物的大石,她的视线快速掠过,突然定格,然后又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移了回去。 怎么不过才几秒的光景,刚才那些好歹下半身还衣冠楚楚的男子们,竟然以超光速的速度全都除去了衣物,光.裸.裸、赤.条.条的一个个在阳光下秀着他们健美的肌肉和……呃……屁股? “小姐,看到公子了吗?” 红袖还在身边说什么,木木已经完全反应不过来,她看到不知哪个女子率先尖叫一声的冲了过去,抢了一条裤子就跑。 她猛地倒抽了一口气,天、天、天、天呐!她竟然看到有个男子见裤子被抢,不顾浑身赤.裸精光的蹦了出来。拜眼神太好所赐,那男子……那男子她虽然只看了一眼,可那上上下下,前后左右却是毫无遗漏的一清二楚! 倏地,眼前一黑。 木木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眼眸被一只男人温热的手掌遮住,随之而来的熟悉气息让她更是浑身僵硬冰冷的矗着。 “公子……” 红袖呐呐的唤道,看着夜炫阴沉着脸,像是拔萝卜一般的把木木连根拔起,转身带走。而公子,衣衫整齐的一看就知道并未下过水。 来到树林深处的隐蔽处,夜炫才放开木木,冷冷地瞪着她过度惊吓的小脸。 她的小嘴张张合合数次后,才哇的一声扑进他的怀里叫道,“完了,完了,阿玄,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他异常轻柔的问。 木木因为他温柔中夹带的凌厉一惊,连忙开始摇头,“我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木木不是在下游,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偷窥男子?” 他问的云淡风轻,她听得心惊肉跳,“我……我……红袖说你在这里沐浴,我哪里知道这里会、会……” 会这么豪放啊!!!她一来,就看到那么多光溜溜的……古人在外沐浴时,不是好歹是会穿着单衣吗!? 呜,完蛋,她现在视力这么好,刚才在红袖的催促下好像还看得蛮仔细…… 慢吞吞的从他的怀里磨蹭出来,她努力的逃避现实,背对着他仰头望天,“今日天气不错,阿玄,你说是不是适合野餐的日子?” 她的背后一阵沉默,听不到任何回应。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夜炫的声音淡淡的,“刚才虽然天气不错,但此刻已经变天了,云遮了日头,看这天都知道要下雨了。木木,你的视力变差了吗?” 她一脸的委屈,深刻的觉得阿玄是在讽刺她吧?虽然她视力和听力日渐变好的事是她的秘密,但阿玄医术超群,又天天替她进补把脉,她不认为能蛮过他。 第247章 第247章相对无言的好半响后,夜炫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好了,没看到就是没看到,那么远,想必你也看不到。走吧,回去了。” “喔。” 她偷偷的抿起唇,跟在他身旁往家里走。看来阿玄信了呢,果然他还是不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木木。” “嗯?” 她的唇角翘的更高,阿玄,她果然也能瞒过阿玄呢。那她给阿玄偷偷选媳妇的事,他一定也还不知道。她可以慢慢的……慢慢的等阿玄的视线放在别的姑娘身上,那个黄泉还是她自己去好了,那里不适合阿玄那般温润无暇的人儿。 “看到几个?” “十一,不,十二个!” 木木因为大脑中幻想的美好画面而防备全无,压根没深思过答案就冲口而出。 “喔,十二个啊。我的木木真了不起,一眼就全部看尽了,那跳上岸那个也看清了?恩?” 温柔的近乎危险的音调,让她回神。 对上他笑的愈发温柔的笑靥,她彻底僵住。悲愤的喷泪,老天爷,不带这样的!温柔小绵羊突然化身恐怖大野狼,也是很悲催的! 幽静的深夜里,夜炫猛然惊醒,抬手,一头冷汗。 不记得自己梦到什么,他转头望向不远处的床塌,床塌上的人儿睡的香甜。自从木木肚子越来越明显之后,她强烈要求独自安睡,拗不过她,又担心的放不下,他就在她的竹屋里支了张床,两床之间只隔着一条小小的布帘。<cmread type='page-split' num='1'/> 他翻身下床,自己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她却丝毫没有反应……看着床上的她,温润如玉的俊颜扭曲了下,轻轻的将头俯近她。直到探到她微弱的呼吸,才略略放心。 微弱的几乎快要探不到的呼吸……这样的她,要如何应付生产的那一关? 思及此,他的心跳恐慌的加快。眼光舍不得离开她身上,一直痴痴的望着她的睡容。 又瘦了些,怎么进补了那么多,却丝毫没有胖起来,只有肚子越来越大,简直就像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在吸她的养分。她的脸色在夜里更是病态的苍白,就连这身子的温度,都冰冷的可怕。 木木…… 他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慢慢温暖着她的身子。 这个傻瓜,他怎会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怕是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才会决口不提大哥,即使大哥那般对她,就连芙蕖子夏都死了,她也从未说过要报仇。所以她才会面对他的感情,不接受,却也不忍伤他。她一定是想着,等她去了,他能慢慢忘掉她…… “傻瓜……”夜炫低喃,轻吻着她的头顶。 如果能忘掉,如果能忘掉……他早在五年前就忘掉了,地狱里挣扎了这么多年,没有了她的生命,早就已经不完整了。 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木木…… 这次她别想丢下他一个人,就算是黄泉,有她的地方就会有他! 想到白日里她笑着要求他带一束彼岸花回来给她……他皱起眉,彼岸花……那花难以培育,只在南隅皇宫中才有。自从接她出来,他刻意的隐去了和外界的联络信息。从这里去南隅最快也要五天才能回来。 在这种时候,他片刻都不想离开她的身边……可是,他又见不得她失望的神色…… 伸手执起她的脉,仔细的把了把脉。那脉象虽然弱了点,却平稳缓慢的跳动着。良久,他翻身下床。 罢了,离她的预产期还有段日子,他日夜兼程的赶路的话…… 夜炫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换了衣服,眷恋的摩挲着她的面颊低语,“木木,你可要等我。若是你没等我……若是没等我,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直到那抹月华色的身影消失在竹屋好久,床塌上的人儿才睁开眼,唇角微微勾起,伸手摸着刚刚被他眷恋抚触过的地方低喃,“谁才是傻瓜……” 又呆坐了几秒,她扶着床头颤巍巍的站起来轻唤,“红袖?” 门外闪进来一抹黑影,赧然是一身黑衣的红袖。她欲言又止的看着木木,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小姐,您……真的要走?” “嗯,去把我之前收拾好的包袱拿出来。时间不多,我要立刻动身。” 第248章 第248章以夜炫的脚力要不了几天就能折返,要不立刻动身,自己这副样子一定躲不开他。 “可公子那么爱您,您走了,公子怎么办?” 听到红袖的话,木木一顿,随即神色淡然的问,“红袖,我走了,你的公子才能活着。” “红袖不懂。” “你可知你的公子要跟着我赴黄泉?”木木笑着看她。 红袖猛然倒抽了一口气,急急的道,“小姐,小姐您不会有事的……” “我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红袖,若是我走了,死不见尸。阿玄想必不会轻易的轻生,时间久了,他总会看到别的女子的好。” “可……可公子眼里永远只有小姐一人。”红袖哽咽的啜泣。 木木无言的沉默了良久,才淡淡的道,“人活着,总是还有希望……” 若是死了,才是什么都没有……这个孩子是她自己要留下的,那留下孩子该付出的代价,只要她一人来付就好了。她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心无杂念,只爱着阿玄的木木了。现在的她,没有资格接受他深情的守候。 这几个月来,她已经很满足了…… 深夜的密林,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夜色下,传来一阵一阵的诡异的鼓动。阵阵腐蚀般的恶臭飘散开来,夹杂在其中的竟然还有一丝优雅魅惑的香气。 十几个黑影仓皇逃窜,没入漆黑的密林之中。他们的身上衣衫破烂,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和茫然。大大小小的伤口挂满全身,却不致命,只散发着或轻或重的腐烂的臭味。 本还有一丝月光的天际,此刻被乌云遮住,黑暗中只有林外闪烁点点火光。火光之外,伫立着一个绝艳的身影,一袭镏金色的红袍,如墨的黑亮发丝飘扬。当看到那些黑影没入密林后,他完美的薄唇轻轻的,一扬。 露出无情残忍的薄笑。 片刻,静谧的林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绝艳的笑容更深,他怀着愉悦的心情,缓缓走入林内。 走不到几步,就看到一具刚刚断气的尸体,惨白的脸色和那已经破烂不全的尸身惨不忍睹。 一队金甲骑兵恭敬的立在旁边,等待着吩咐。绝艳的男子垂目,轻蔑的踢了尸身一脚,漫不经心的道,“不是很能跑么,怎么不跑了?” 前面又传来一声惨叫,他饶有兴味的勾唇,明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却毫无障碍的向着鲜血横飞的地方走去,准确的停在第二具断气的尸体前。他愉悦的一笑,纡尊降贵的伸手挑起那尸体,满意的看着尸体上扭曲恐怖神色。 密林内外有着阵阵肃杀的气息,不时响起的声音更是溢着捣乱人心的恐惧。密林里的黑影如同惊弓之鸟,人影交错。绝艳的身影在忽明忽暗的密林里行走,犹如一道醒目的风景线。 倏地,一道黑影扑向他,还未出杀招就被他转身扣住脖颈。那黑影不断挣扎,却挣不脱他的掌控。窒息的感觉逼的黑影脸色铁青,艰难的挤出声音,“你……” “怎么……不逃了么?那就交出你的命,可好?”绝艳的男子彷佛捏着蚂蚁一般轻松,优雅的逼近,美丽完美的薄唇上扬。 “你……丧尽天良!” “丧尽天良?呵……难道你们从没想到会有今天?” “凤王你寻私仇!我们早就脱离了主子,那些事……根本……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鎏凤鸣笑意涟涟,“那些就下地狱去和阎王说吧。” 声落,‘喀啦’一声,黑影的脖颈软软的垂了下来,颈骨在鎏凤鸣的手中碎裂,他漫不经心的扔掉手中的尸身,神色自若的环视四周。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混着林中腐臭的味道,刺激着他全身的感官,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快感中沸腾。 风声凄厉的穿过树林,尸身上鲜红的血喷溅在凤鸣的衣袍上,他不在意的弹了弹,看着指尖的鲜红轻笑。 多么熟悉的颜色,多么熟悉的味道,果然……这些是根植在他骨子里的,想忘都忘不掉呵…… 身影一闪的飘向远处,又追到一名黑影身后,绝艳的嘴角轻挑,轻柔的道,“诺,又是一个。” ‘喀啦’! 那黑影甚至来不及吐出任何声音,头颅便是一歪,断了气息。 “呵……” 第249章 第249章异样的快感流窜在他全身,月儿此时终于从云层中露出脸来,给阴暗的密林洒落一层银光,也映照在他的脸上。那张绝艳的俊容依旧,只是额间再也未带那遮掩的红宝石,额间硕大的伤痕**裸的狰狞着。 他漂亮的凤眸一瞟,又移向林中。 在月光下,密林里的动态看的一清二楚。狼狈逃窜的黑影人不断的减少,惊恐紧绷的气氛逼的人发狂。红袍翻飞,他忽地优雅魅惑的窜了出去,追上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金甲骑兵安静的伫立在密林外,静静的看着他们的主子无情美丽的猎杀。 “鎏凤鸣,你不得好死!你以为杀了我们就能得到主子的消息!?你做梦!” “鎏凤鸣,主子当年错就错在没有斩草除根,早该一刀杀了你这个天煞灾星!如今天耀在你手里,灭亡的日子也不远了!” “鎏凤鸣,你……” ‘噗啦’—— 又一具断了气息的尸体,那眼睛还瞪得大大的,似乎犹有怨气。 凤鸣顺手拿起死尸手中的长剑,在异样的快乐里继续向剩下的人逼近。手起,刀落,一颗人头落地……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在整个密林,而在血腥最浓的地方,却飘散着高雅诱人的香气。 刀光凌凌,鲜血四溅。他弯着红唇,无视对方的叫嚣谩骂,一剑一个,砍人头,犹如切西瓜…… 好半响后,密林里彻底没了声音。 凤鸣提着长剑立在一片血肉横飞的地狱之间,绝艳俊美的脸上是莫名畅快的笑意。月儿又隐进云里,四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呕——” 极其细微的呕吐声响起,漂亮的凤眸微挑,精准的瞥向一簇灌木。那灌木有半人高,此刻在黑暗中微晃。 漏网之鱼么? 他轻柔的笑了,红润的唇瓣微掀,妖魅的扬声,“出来。” 灌木丛抖动了一下,然后死寂无声。 鎏凤鸣杀戮极重的眼色又沉了几分,美目瞅向那灌木,漫不经心的走上前几步。 “呕、呕——” 灌木丛中又传来细小的呕吐声,似乎里面的人受不了他身上的香气和四周弥漫的血腥腐臭的味道,一阵一阵的呕吐声不绝。 鎏凤鸣失了耐性的举起剑,猩红着眼瞥向那边……蓦地,手里的剑在要劈下时突然顿住,那灌木丛里露出的竟然是一截灰白色的发。 这发……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 他想着,模糊的记忆里似乎见过这样灰白的颜色,是谁呢?他静静的立在原地冥想,手里的剑还不停的滴着血。 对了,是她,那个总是让他头疼的女人,他的木木呵…… 他的木木要跳崖前,不就是这样的,一头乌丝一根一根的转白。那个密室里鎏无极杀掉的木木,不就是这样一头灰白色犹如老妪的发色么…… 可,他的木木已经死了,不是么? 无情杀戮到猩红的眼,因为这久远的回忆而颜色转淡,他无法控制的心神微动,又上前几步,看到灌木丛中果然瑟缩着一个老妪。破旧的衣裳,灰白色的发色,背对着他正在瑟瑟发抖,而那老妪的身边还有一个采药的篓子。 是一大早进山来采药的老妪?被她看到了么,可真是不巧呵…… 他扬起剑,美目里全是森冷无情。 “陛下……” 他身后传来金甲骑兵的呼唤,天空中的一抹黑点盘旋一阵,落在他的肩头。是夜枭……鎏凤鸣瞳孔微缩,轻笑着扔下剑,“罢了。” 声落,他身影微晃,极快的消失在黑暗之中,而他身后的那队金甲骑兵,也无声无息的消失。 好久好久之后…… 灌木丛中响起干呕声,之后一声比一声大。 灌木里,灰白色的人影无力的捂着嘴,几乎快要把心肺都呕了出来,她不可抑制的颤抖,满脸的不可置信。可密林里弥漫的血腥味和腐臭味道提醒着她,刚才那一幕不是梦! 可,怎么会? 凤鸣……鎏凤鸣竟然会变成如今这般!?那种诡异兴奋的笑容,那样猩红充满快意的双眸,是她从未见过的!!! 第250章 第250章“小姐!?” 红袖的声音由远及近,看到木木完好无缺的蹲在灌木丛中,她才放心一颗心的飘近,“小姐,您没事吧?” 木木执意要走,红袖无奈只能选择送她离开。今夜本来是选择歇在这密林凑合一晚,没想到她不过是去远处的溪边汲水,这林中竟然发生了如此惨状。 “小姐?” 看到木木不正常的颤抖神色,红袖大惊,快步奔至跟前扶住她,一迭声的追问,“小姐,您怎么了?是吓到了吗?这里血腥味太重,我们换个地方可好?” 声落,她搀扶着木木,快步步出林子。 木木完全说不出一句话,她的整个心神还在刚刚那一幕上。那种诡异妖魅的凤鸣,那样享受着杀人的快感的凤鸣,那个杀戮无情的凤鸣……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是凤鸣!? 凤鸣极爱干净,一点血腥沾上身都会沐浴好久。凤鸣莫测深沉,却从来不会理智全失。凤鸣绝艳俊美,却不会如现在这般妖魅的犹如地狱的魔神! 凤鸣,凤鸣,这大半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就连遮掩额间疤痕的红宝石,他都舍弃了…… 木木心慌意乱,犹如木头人一般任由红袖牵着。 倏地,一道黑影落在两人面前,她木然的抬眼,对上一双冰冷淡漠的眼眸……她瞳孔缩了缩,因为那月华色的人影,呐呐的低语,“阿玄……” 夜炫一袭白衫,温润清冷的俊雅,没有丝毫表情的看着她。在黑沉的夜晚,那头银白色的发犹如流光飞舞,美的如梦如幻。 静默的看着她好一会儿,他倏地笑了,将手中的彼岸花递给她,“木木,你最喜欢的,我替你摘来了……” 看到那彼岸花,木木的神色滞了几秒,闭了闭眼,才正色看着他,“凤鸣……鎏凤鸣他怎么了!?” 凤鸣心机深沉的想要利用芙蕖家,想要利用她肚子里的孩子,没道理会突然变成现在这样。就连他额间被剜掉的印记,他都毫不在乎的不在遮掩。为什么?她以为……她以为即使她不在了,他也会毫发无伤,他那样强大,外人怎么可能伤得到他!? 夜炫细细的看着她眼里压抑不住的惊慌和担忧,长长的睫毛垂下,心脏一抽一抽的痛,他彷佛感觉不到。手指无力的松开,那一束红的妖艳的彼岸花缓缓从指间滑落在地上。和地上刺目的鲜血染成一片,散发着诡异的妖魅。 “大哥他似是被鎏无极擒住了段日子,鎏无极做的很隐蔽,大哥之前支开了容天,纪月又私自去了芙蕖家的祖宅。本来布置了天衣无缝的计划,可以一举擒下鎏无极,可……不知为什么却失败了……” 木木脸色一变,惨白的毫无血色。 她倏地想起天牢中蓝贵妃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脸孔,摇晃了一下,喃喃的道,“怎么可能……不过是易容而已,他竟然都认不出来吗?” “……鎏无极虽然擒住了大哥,却没有杀掉。日前大哥脱困,不知为何已经性情大变,喜怒无常,而且异常的……嗜血……木木,你也看到了,大哥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他了,即使是你,也未必会……” 难道……竟然是因为自己,是自己这张脸才害了他吗!!?? 她沉默的低下头,看不清神色。夜炫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神色寂寥。 即使现在他们如此贴近,却彷佛隔了千万年的时空,遥远到似乎此生都难以跨越。清冷的目光在空中停顿良久,终于缓缓落在她的脸上。 看到她那心急期盼的神色,瞳孔一缩,声音很轻的飘出,“木木,你明明答应过我,如果有一大片彼岸花,即使为了那片彼岸花,你也会回来……可现在,即使大哥也曾背叛利用过你,你还是如此担心他么……” “我……”她张口想说什么,可看到他的神色,声音戛然而止。 “五年前,是我错了。我忘记了我的木木是多么骄傲的女子,只是没想到你会决绝至此。竟然忍心彻底的将我抛在地狱……你消失的第一年,我不断的找你,不断的被大哥抓回去,那时的南隅王驾崩,一切都到了大哥计划中最重要的时刻,最后我成了南隅夜帝。第二年的时候,我建了东方小筑,种了彼岸花,但是木木……你却没有回来……” 他的神色空白,只有黑曜石般的眼眸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隐隐散发出紫色的光泽。 “有人说你在天耀,我将夜帝的位置给了大哥,日复一日的在天耀寻你。无数次我想着当再次见到你,你定会气呼呼的不理我,我要怎样赔罪才能让你消气。你的笑靥我从未有一刻忘记……” 第251章 第251章因为回忆的甜蜜,他唇角泛起柔软的笑容。就像是五年前的阿玄一般,温柔的笑,温柔又宠溺的声音…… “我以为你不会离开,无论多久,都会站在当年等我。等我找到你,无论你要怎样惩罚我的错误,我都心甘情愿。只是没想到……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被留在原地,你早已走远到另一个人的怀抱……” 说道最后,他的笑容愈深,声音里却染上了颤音。 “……你落崖了,我翻遍周围每一寸土地,当看到还活着的你,我第一次感谢上天。我以为,这是上天给我的恩赐,可怎知……原来还是敌不过他……你偷偷的替我找别的姑娘,怎么会以为我不知道。就那么生怕我还缠着你么,就连彼岸花,都不过是想遣开我的借口。你以为我真的是不会伤心的神仙么,以为我不会爱上别的女子吗——我若是真的遇上了别人,那里还会记得你。可是木木,为什么人海茫茫,这么多年我找来找去,却再也没有找到第二个你……” 木木垂着头,一动不动,身子不可抑制的轻颤。 他终于伸手,一点一点的抬起她的脸,看着她咬着嘴角,满眼的水气,却硬是不肯吭一声。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重重的落在他的手背上,让他浑身一震,呼吸沉重起来。 “为什么不看我?木木?” 他彷佛梦呓一般的低喃,眼底是空洞洞的绝望。这一次,他要真正的失去她了,即使她早已想起那么甜蜜幸福的过去,他却依旧不及大哥吗…… 木木慢慢的睁开眼,仔细的凝视着他。 这是隔了这么多年后,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第一次这样近的看他的脸,隔着模糊的泪光,她只觉得瘦,他瘦了很多,眼角有了细细的纹路,不再如当年那般光洁饱满。那头如墨的青丝早已变白,她从来不敢深思那白发的原因。她的眼泪扑簌扑簌的流下去,顺着他的手,合着他的泪一起流下去。 “木木,我总是很怕。怕你万一回来了,找不见我。所以,我留在原地等你,却不曾想到……这是错的……” 他伸开双臂,紧紧的抱着她。 “那次,你和大哥大婚之前……我本来是已经彻底放弃的了。大哥说,我不能给你幸福,你的心早已不在我身上。那时我是打算真的离开你的……可临走的那一刻,我忽然就觉得,我不能走,你的心已经离我那么遥远,只剩下看看你的人,我怎么还能越走越远。我没有办法离开这里,我舍不得,因为……你在这里……” 木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不停的掉。 “我一直看着你,一直怕见不到你。” 他不断的喃喃低语,神色茫然空洞的犹如被掏空了灵魂,“可是我更怕,你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那年,是我不好,是我背叛了你,我没有再爱你的资格……可是,你说我怎么就忘不了你……” 他抬手擦拭着她的泪,却擦不掉他自己落下的泪,“大哥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哥了,大哥现在的眼睛已经和鎏无极一样的疯狂了,若是遇到现在的大哥,他未必会手下留情。你还要去吗?木木……” 她顿了一下,看着他空洞的神色。好久好久之后,才缓缓的、艰难的点头。 他将她搂在怀里,他的木木还是那样的瘦,身上的味道一如最初。隔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能记得她的气息,他记得。 那是他的木木,是他曾经拥有过的木木。 “木木。”他的声音低的近乎只在她耳边呢喃。 她没有应声。 他顿了几秒,艰难的说,“将来,你一定要过的幸福。” 冷风呼啸着从密林中吹过,他全身僵硬冰冷的犹如石雕,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抱着她,过了很久,才又听到他的声音,“你一定要过的幸福,即使我不在了,也要幸福。” 木木的眼前已经一片湿润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只听得到他说,“下辈子……下辈子给我,可好?我会在下辈子等你,一直等。” “如果下辈子我还是没等到你,那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一直等,我会一直等,直到等到你为止。好么,木木?” 她不能言语,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和他都不能够,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她的心里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毫无杂质只爱着他的木木,她的心里多了一个身影,那身影愈来愈重,重到她无法呼吸。她和阿玄那些年少轻狂的爱恋,那些铭心刻骨的时光,一点一滴的被收纳在心底最深处的地方,无法遗忘,但也无法再碰触…… 第252章 第252章“这辈子……我让给大哥,下辈子,下下辈子……请等着我,可好,木木?” “……好。 她哽咽的应,终于抬头,颤抖的手抚上他的脸,笨拙的擦拭,“你别哭……阿玄……阿玄不适合哭泣的脸,以后……以后就彻底忘了我……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可以跟来,要好好活着,否则……否则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找不到我……” 他眷恋的覆上她的手,静静的闭目良久,才睁开眼,重重的点头,轻轻的勾起微笑。 最后,她退出他的怀抱,努力扯出微笑,“你转过去,我要走了……” 他的微笑僵硬了一下,还是顺从的转过身去。 她深深的又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一步一步向着林外走去。 夜炫静静的立在原地,双拳紧握的青筋暴起。却一直没有转过身,背对着她。他温润清冷的脸上极力保持着微笑,眼泪却不受控制的静静淌了满脸。 她说的,他都懂,却无法做到。可就算无法做到,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只要是她要的,他都可以答应。 不管她说了什么,不管他做不做得到,他都可以答应。 全神贯注的侧耳倾听着身后的声音,听着她一步一步,离开他的生命的声音……她走出密林,走出他的生命,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回头。他的木木,那个软软甜甜唤他‘阿玄’的木木,再也不会回来…… 他多想再看她一眼,将她的身影铭刻进眼底。可,他答应了她,绝不回头看,绝不眼睁睁、残忍的看着——她离开他。 桃花依旧,只是从此以后,陌路天涯。猫儿岛上,再也等不到它的女主人,永远充斥着空荡荡的寂寥…… ‘噗啦’—— 直到听不到任何她的声音,直到知道她已经走远,彻底的消失。他才摇摇欲坠的喷出一口血,温润的俊雅明明笑着,却比哭还难看,浑身无力的软软倒下。 为了那彼岸花,他用了内力一路疾驰,硬是将去南隅来回五日的路程缩短到三日。之前中了鎏无极的毒,本就还未好透彻,这一次,可谓是伤了根本…… “公子!!!” 一直静静立在一边的红袖尖叫一声,冲过来扶住夜炫。满眼震惊的看着夜炫彷佛瞬间苍老了的容颜,伸手把上他的脉,彻底的呆住。 公子……公子怎么会虚弱成这样!?这身子……内在的经脉和气息早就乱掉了,还有余毒。之前竟是全部靠着高强的内力压制着,如今…… “红袖,你去照顾她……她怀着身孕,自己一个人太危险了……”夜炫毫不在意的抹掉唇边的血迹,神色淡然的挥开红袖的搀扶,靠在树上。 “为什么要让小姐走,公子如今这样……小姐若是见了……若是见了一定不会走的!” 红袖咬牙,起身就要去追木木。 “站住!” 夜炫低喝,费力的喘了几口气,才低低的道,“我让你去照顾她,如果你多嘴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就不用再回来见我了。” 他当然知道,她若是看见此刻的他,一定不会走。可……他的木木爱着的是大哥呵……那样的留在他的身边,她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更何况,她答应了。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属于他的,他弯起唇,神色清浅的笑了。 木木……我等你,可好? 又一个五年后,天耀四十三年 近年来的盛莲大陆可谓极不平静,天耀凤王嗜血好战,深沉莫测的踏平了一个又一个国家,当年曾举兵围攻天耀的西狄和北煌首当其冲的被铁血灭国,剩下的夏国、南隅等国也人人自危,生怕天耀下一个矛头会指向自己。 而在这几年间,在各国中隐隐流传着一则消息。 据说,天耀凤王之所以实力大增的可以征战各国,是因为得到了传说中的凤凰女,这凤凰女乃是盛莲皇朝的遗脉,有了她,统一盛莲大陆指日可待。 可,谁都没有见过这凤凰女长的什么样。 据说,那凤凰女失踪五年了,也有人说那凤凰女早就死了。唯有天耀凤王手中有幅画像,可无人见过。 据说,这凤凰女长的形似一只火凤凰,也有人反驳说长成那样还能看吗,明明是凤凰女脸上刻着一只凤凰。更有人传言凤凰女其实不是人,而就是一只会幻化成人形的凤凰。 第253章 第253章据说,江湖神手,妙手空空将那画像偷了出来,如今各国的探子都在搜寻妙手空空的下落,只为了一睹那画中人的容貌。而与此同时,天耀凤王的暗探杀手更是倾巢出动,想要画卷的人也要自己掂量一下,有没有这个命看。 据说,…… 精致的茶舍里,临窗的一桌,独坐着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她眨了眨眼睛,听的津津有味。在听到凤凰女长的像是一只凤凰时,她差点将茶喷了出来,伸手偷偷的摸了摸脸,暗叹,要长成那样……就算是涅槃,那困难度也太大了点。 女子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露在外面的纤手晶莹洁白,衣袖间的皓腕若隐若现,明明带着面纱遮掩住容貌,但浑身上下却是风情天生,令人难以调开目光。她听了一阵闲言碎语,就移开目光的望着窗外。 这里是天耀皇朝的帝都,街上琳琅满目的商铺林立,川流不息的人们脸上都挂着笑容,酒楼茶肆里都是人满为患的食客,说明了百姓的生活富足。即使那个人的性子已经日渐暴虐……即使他大肆征战,仍是保护住了国内的百姓的安稳…… 若是他见了现在的她,可还认得出? 那年离开了阿玄,她并未直接去找凤鸣。她即将临盆,依靠着红袖回到了芙蕖氏的隐居地。生产前的那段日子,她日渐虚弱,嘱咐红袖若她死了,就将孩子送到墨鸦去,那里有祁非,她相信祁非会给孩子最好的安排。 凤鸣喜怒无常,那个孩子…… 她不能冒险。但她会用命搏一搏,若是她没死,若是她没死……凤鸣,那时他可愿见一见她和他的孩子…… 只是没想到,这一个念头竟然漫长的需要五年…… 她产下孩子后,一度没了气息。红袖临走前将她放进芙蕖家的冰棺,那冰棺竟是和盛陵中的冰棺一模一样,当她再次睁开眼后,才知道时间已经过了五年。 五年后醒来,自己容貌大变,她震惊的翻阅了祖传典籍后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凤凰涅槃……此刻的她,已经和盛陵壁画中的那个女子,毫无二致。这张脸,也是当年和阿玄在一起时的样子…… 无力再去追查自己的样子为何一变再变,她急急的踏出芙蕖家的祖宅,只为了早日看到他……还有他们的孩子…… 她和他的宝宝…… 祁非建的墨鸦总堂就在天耀帝都,她的目光落在一户商铺的招牌上,那招牌最底下有着一个简易的菱形符号,笑意慢慢弥漫上女子的眼,她优雅的起身,结账下楼。 不知祁非是将宝宝放在帝都,还是送到别处…… 忽然,街道上传来一声尖叫,木木抬眼看去,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妇一脸惊吓的瞪上身上一个死扒着她不放的孩子,那孩子一脸幸福的将头枕在少妇的胸前,粉雕玉琢的模样,白白胖胖、粉嫩粉嫩的好似佛前坐下的金童,可爱的让人就想摸摸看是不是真人。 只是他的动作的行为……怎么看都怎么是一只小色狼的表现…… 他死死的抱着那少妇不肯松手,小脸一个劲的往人家怀里钻,红艳艳的小嘴还不停的喊着,“娘,娘!你回来了!” 那少妇明显被吓住了,虽然这孩子嘴里喊着娘,可那动作……那动作让她满脸羞愤的几欲落泪,要不是看在这孩子实在是长的可爱剔透,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木木眯了眯眼,那个约莫四、五岁光景的孩子在找娘?可一看那少妇就是不认得他的模样,难不成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有了色狼的本质? 可,她抬眼打量了一下那少妇,清清秀秀的脸孔,瘦弱的身段,算不上什么美人,顶多……顶多就是那双眼睛长的稍微好些。 周围很快围了一群围观的人,木木隐约听到有人说,“又是这个孩子,唉,明明长得不错,怎么就是脑子不好使……” “这孩子又跑出来认娘了,这个月已经是第四次了吧?” “他娘呢?不要他了?” “谁知道啊,不过这孩子这么可爱,他娘也真狠得下心不要他……” 远处一阵骚动,几个家仆模样的人匆匆跑来,小心的抱起那个还赖在人家少妇身上不放的孩子,连连赔罪,“实在对不住,我家小少爷自幼失母,思母心切……见夫人容貌肖似其母,这才……唉……请夫人看在小少爷身世可怜的份上,勿在责怪……” 这番话一说,那少妇倒也不好再怪罪,尤其那孩子长得犹如佛祖座前的金童一般,又有这么可怜的身世,立刻母爱丰沛的道没事。 第254章 第254章倒是那粉雕玉琢的孩子不乐意了,他嘴一扁,怒道,“她明明和叔叔说的一样,怎么就不是我娘了?叔叔说我娘长得一般般,虽然不丑,但也没好看到哪去,就一双眼睛还不错,妩媚妩媚的,勾人一般……你们骗我!” 木木本想离开,听到这话,顿住了脚步,她抬眼仔细打量那个孩子,思索着。 清清秀秀,长得不怎么样,就一双眼睛妩媚的勾人?约莫四、五岁的孩子……眼角的余光瞥到那些家仆衣衫的一脚绣着简约的菱形符号,她的头脑‘嗡’的一声炸开,整个人怔住了。 那个孩子……是她的宝宝? 难道老天爷终于玩够了,不为难她了,让她才出来半日就找到了她的宝宝?可是……可是他怎么长成这样!? 木木看呆了半响。 那孩子的小脸白白嫩嫩的,眉目如画,虽然动作行为有些……咳……下流,可那浑身充斥着的仙气,墨玉色的眼眸,还有那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润清冷,都是她极为熟悉的…… “竟然长成这样了……” 她呐呐的低语。木木的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孩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感慨。 她很确定她和阿玄没有发生过什么,她唯一生过的孩子绝对是凤鸣的种,但眼前这种面容却是难以言喻的。眉目如画般精致,最为重要的是那气韵,那种无法简单用语言描绘的气韵,无法用书画明确的留存的韵色——这样恍若静止一般的神韵彷佛来自九天之上,一举一动有种超脱凡尘的蛊惑魅力。 那孩子……明明是她和凤鸣的孩子,竟然和他们没有丝毫相似,不像她,也不像凤鸣。反到是那温润清冷,犹如谪仙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阿玄! 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木木无语的望望天。 老天爷,你果然够腹黑,不玩死我,不罢休吧! 那头粉嫩的小子早就趁着家仆的不注意,扭动着身子挣开,灵活的钻来钻去,跑到木木面前抱住,脆生生的又喊了一声,“娘!” 他的这一声,让木木和周围那些人全部又呆住。人们不由自主的看向木木,她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却能看到一双妩媚漂亮的可以滴水的眼眸。 众人恍然,唉,又一个被认错的! 那小子意犹未尽的蹭了蹭,又甜甜的加了一句,“娘,这次不会认错了!” 看来之前没少认错人……这‘娘’都不知对着多少人喊过了。 木木回神,低头看着他,突然微笑的摸了摸他的头,“你这回的确没认错,乖……娘也不会再给你还能认错的机会……” 赖在她身上的宝宝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看来你祁非叔叔把你养的很好……”她缓缓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真是太好了……” 祁非拿着账本的手突然一抖,莫名的寒毛乍立。他放下账本走到窗前看了看,没有任何异常,纳闷的低语,“怪了,这都春末了怎么还这般的冷。” 秋心推开门进来,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小少爷又不见了,你这样放养着小姐的孩子,小心小姐回来劈死你。” 祁非听了,倒是不在乎的一笑。“我就是等着小姐回来劈我,宝宝至今都还没有大名,就是等着她起呢。她若知道了……定不会安心的去了,就算是在黄泉里,想必也会蹦回来。” “你……” 秋心无语,重重的放下托盘,端着上面的煲汤递给他,“喝了!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身子,也敢通宵达旦的看账本,你是不想活着等到小姐回来了!?” 祁非端着煲汤慢慢的撮着,垂下眼眸,良久才低低的道,“秋心,你说小姐还活着吗?这些年来……你和我会不会都是一直在自己骗自己?” “不会的!小姐是盛莲皇族的血脉,天生异能,岂会轻易死掉!小姐将小少爷交给我们照顾,她一定会回来的!”秋心大声的反驳,眼里有着灼热的光芒,彷佛不这样,她也就无法说服她自己,无法让眼前的男子安心。 祁非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抬眼淡淡的道,“秋心,这些年来委屈你了。你想回天耀皇宫去看看你的主子吗?” “主子他……”秋心眼眶红了红,“秋心等小姐回来,然后和小姐一起回去。” 主子他五年前性情大变,所有关于小姐的一切都被从皇宫中清除,秋心一直服侍着小姐,若是不走,主子一定不会留情的杀掉她…… 第255章 第255章她不知道主子为何会突然变化,但她莫名的知道,主子对小姐并不如表面上的如此无情……清除掉属于小姐的一切,是怕一看到,就痛彻心肺吗…… “那宝宝呢?” “宝宝……” 秋心哑然,宝宝虽说是主子和小姐的骨肉,却越长越像是南隅的夜帝陛下。夜帝陛下和小姐的那段情一直是主子的心头刺,加上如今主子的性情暴虐嗜血,这宝宝……主子能接纳吗? “你我心里都明白,他接纳不了。所以宝宝在这里几年了,咱们瞒着,他依旧不知道。只是……那孩子总归是他的嫡子,天耀的太子,我们又能在瞒多久……” 祁非语气惆怅,鎏凤鸣这几年暴虐乖戾,四处征战,虽然后宫越来越丰盈,各色美人不少,却依旧毫无所出。算来算去,鎏凤鸣唯一的孩子,仍是小姐生的宝宝。难就难在宝宝长得肖似夜炫,以鎏凤鸣的心结,容得下宝宝吗? “那就不用瞒了。” 懒洋洋的女声从门外传来,祁非的眉头动了动,秋心诧异的站起来。两人的目光‘刷’的一下扫向门口,犀利的盯着那个不请自入的女子,而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手中还抱着他们的小主子! 那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身姿妙曼,看不清容貌,但露出的那双眼却美的如梦如幻,妩媚清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祁非浑身紧绷的眯起眼,这女人浑身洋溢着慵懒的气质,虽然看似无害,但那双眼眸深处可是没有丝毫笑意,带着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整个人犹如笼罩在烟雾中,看不清来意。 秋心瞄到小主子搂着人家的脖子,那死死依偎的模样轻叹,小主子又乱认娘了,她早就说过祁非这种放养的方法不得当,看吧,这回可是认了一个难缠的主。 木木笑容满面的看着祁非和秋心,虽然讶异秋心也会在这里,但想想之前还在宫里时,秋心虽然和祁非争锋相对,却不时流露出的是小女儿的娇羞,难道秋心和祁非? 可,可祁非不是受过宫刑的!? 她有些失神。几年不见,祁非依旧冷漠,只是在看向宝宝时,那眼里是满满的头疼。 倒是她怀里的宝宝一见到祁非,就扭动着奔了过去,嘴里还又甜又脆的嚷嚷着,“祁非叔叔,这个女人挟持我。” …… 木木眯着眼冷笑,好,好儿子。这种狗腿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和谁学的?刚才一路上还又软又甜的腻在她身上撒娇,这下一见到靠山了,就倒打一耙。这种见风转舵的保命德行倒是火头十足么!? 这小子倒是一点都不笨,一见到祁非,就发现祁非看她的神色有异,明显不认得自己,立刻就倒戈相向。 思及此,她又冷笑一声。全然忘记了此刻那小子那模样完全和她当年初入凤王府时,毫无二致。不得不说,遗传的可怕! 祁非抱着宝宝,打量了女子一阵,转头露出亲切可人的笑容道,“姑娘是来选购首饰的?店铺在外间,看在我家小主子给姑娘添了麻烦的份上,可以给姑娘打个八折。” …… 木木瞪着他笑容可掬的模样,咬牙。 几年不见,祁非倒是越来越像是成功的商人,这种营业性的笑容,他也好意思拿出来面对她。要知道,当年这一套,可还是她传授给他的! 她随意的瞥了瞥四周,漫不经心的道,“怎么还是那么喜欢呆在首饰店,一个大男人的,墨鸦里那么多店铺,选个药材店、钱庄不是更好。” 祁非的笑容收敛,眼里的神色冷了下来。秋心也绷着小脸,不过片刻又漾出笑容,“墨鸦?姑娘是想买鸟儿逗趣?那可不巧,我们这里只有首饰。” 木木又是一笑,语带着几分调侃,一字一顿的道,“墨色的墨,乌鸦的鸦。” ‘啪’的一声,木木身后的木门,无风,却自动关上。 祁非沉下脸,冷冰冰的问,“你是谁?奉劝姑娘一句,若是爱惜性命,最好不要随意口出狂言,否则,祁非就不能保证姑娘的安危了。” 木木不理他,随意的走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扔出一块令牌,“看这个吧,还有疑问吗?” 那是一块墨黑墨黑的墨玉令牌,旭日东升,云海浩瀚,其间是一只振翅飞翔的凤凰,精光四射,灿烂华美。 祁非和秋心直直的瞪着那方令牌,那是……那是属于小姐的墨玉令!当年事发突然,小姐和墨玉令一起失踪不见。五年前红袖送来宝宝,也未见墨玉令,可如今…… 见墨玉令如见尊主!难道…… 第256章 第256章祁非和秋心两人一起逼向木木,秋心更是连脸色声音都变了,惨白着脸孔,不可置信的问,“你是谁?怎么会有墨玉令!?你在哪里找到的,可有见过一个约莫二十出头,清秀的女子?” 小姐当年十六、七岁,如今五年过去了,怎么也都是二十出头的模样。眼前这女子不过才二八年华,怎么看都不会是小姐……那她又是如何得到墨玉令的,还知道墨玉令和墨鸦之间的关系!? 祁非的脸色已经白的如同死人…… 当年他在小姐落崖的地方日夜不停的翻找,却没有任何发现。小姐送来宝宝,更是确认了小姐未死。可红袖却说小姐已经没了气息,至于尸身早已妥善安置,不许任何人去打扰…… 小姐如果真的死了,那现在这女子是谁?如何得到墨玉令!? 木木眼光流动,见他们如此神色,心底里满满的感动。她扯下面纱,微笑的看着祁非他们道,“祁非,秋心,我回来了。” 秋心和祁非愣住,眼前这张脸,这张脸……和小姐只有几分相似,却比小姐清秀之姿要美上许多,眉目精致如画,尊贵凛然,雪肌玉骨,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慵懒华贵,盈盈清丽之姿,一双妩媚清亮的眼眸,天生的风情万种,秋水般的神韵…… 可,可那语调,那笑容,却是他们再也熟悉不过的—— 瞳孔蓦然紧缩,秋心的小嘴张张合合几下,沙哑的挤出声音,“……小姐?” 灿烂华美的天耀皇宫,今日依旧是灯火通明。 琉璃殿内各宫的嫔妃济济一堂,人人头上都是珠翠围绕,盛装丽饰。心心切切的盼着那俊美的陛下的身影。 自从五年前凤王陛下唯一的皇后落崖,这偌大的后宫竟然没有了一个妃子。空置了一年后,朝堂内的大臣们联名上书,陈辞恳切的要求陛下选秀纳妃。鎏凤鸣噙着嗜血的笑容不置可否之后,这后宫内的女子就越来越多。上至门楣显赫的世家女子,下至普通百姓出身的小家碧玉,自妃到美人都占了个足,唯有那皇后之位,依旧空悬着。 据说,曾有朝内大臣仗着自家世家高门大户的身份向陛下施压,期望立自家的女儿为后,可不到半日,那大臣被拖出午门腰斩,那个家族的娘娘也被贬为宫妓,一个世家就这样没落了…… 从那以后,人人都眼红垂涎那皇后之位,可也无人敢在明目张胆的觊觎。 这一殿的嫔妃们,若是让外人来看,都会大吃一惊。论姿色并非各个国色天色,甚至有的不过只是蒲柳之姿,可这些女子多多少少都有些相似之处,或眉毛、或下巴、或鼻梁…… 殿内首位端坐着丽妃,她是朝内尚书的女儿,清秀的面容却压过身价显赫的容妃和国色天香的淑妃,成了后宫内地位最高的女子。 丽妃清秀普通的面孔上有一双熠熠生辉的大眼睛,那眼睛妩媚娇俏,流转着媚色,却又清亮剔透,无端的华美耀人。据说,鎏凤鸣最爱她这双眼,常常一看就是一整晚。丽妃也十分清楚她的优势,每每装扮,更是尤为突出这双妩媚的眸子。 此刻,她轻轻一瞄,看到陛下的随身剑者司言踏进殿来,轻轻扬声问,“司统领,陛下可还在御书房?” 司言看着丽妃那双清亮妩媚的眼眸顿了顿,终于还是行了个礼,道,“回娘娘,陛下大概稍晚才过来,请各位娘娘自便。如若晚了,可自行回宫。” “本宫知道了,劳烦司统领了。”丽妃笑吟吟的挥手。 一室的女子多多少少的对她投以嫉妒和羡慕的目光,这司言虽然挂名统领,却是陛下的随身剑者,从小跟在陛下身边,地位超凡。陛下特许他在后宫不用对任何人行礼,可现在,他竟然还是对丽妃行礼了! 这代表着什么?难道那后位会落到丽妃身上? 丽妃自然也知道众人心里的猜测,她神态曼然的转向众人,看似对每个人都温和的微笑,但那眼角的目光,却是谁都不在其中,“各位姐妹也听到了,陛下还在忙碌,也许今晚就不会来了,姐妹们谁累了就先回殿吧。” 众位嫔妃听她如此说,都连忙称不累,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今日是宫内的宴会,鎏凤鸣并不常常出现在后宫,这些嫔妃有时大半年都见不到陛下,这偶尔的宴会,就成了能面见圣颜的日子。谁会傻得放弃这个机会,而先行离开。后宫虽然目前丽妃最为受宠,可丽妃也并未诞下子嗣。 若是谁能最先诞下子嗣,那可就是陛下的嫡子。有了嫡子,这后宫的地位,可就要重新排列了。 晚风轻吹,吹起一室嫔妃各色的衣裳,华美灿烂的琉璃殿里,回荡着每个人不同的心思和诡计。 第257章 第257章御书房内,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彩。 龙椅上的鎏凤鸣闭着眼,慵懒邪魅的养神。他的十指在椅背上轻叩,身前的书案上有着一封雪白的信笺,信笺还未拆封,一角烙着一个简约的菱形图案。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御书房内的气氛压抑紧绷,终于角落里的人影受不了的站了起来,望着龙椅上的鎏凤鸣,硬着头皮道,“哥,那是祸水给你的信,哥不看吗?” “……看了又如何?” 龙椅上的鎏凤鸣没有睁眼,只有妖魅的声音轻柔的流泻。 容天被他的话一噎,满头大汗的道,“那个祸水回来,她没死。还替哥生了个儿子,那个孩子是当年的那个……” “然后呢?” 容天咬咬牙,道,“五年前鎏无极用来骗哥的不是祸水,是被易容成祸水样子的蓝贵妃。用的并非简单的易容,而是换骨之术,哥一时没认出来而已。如今芙蕖木木还活着,哥难道不想见她吗?” 鎏凤鸣笑道,“她没死么?那很好啊,她跳下悬崖都能平安无事的产下孩子,芙蕖家……不,盛莲皇族的异能果然很强。五年都过去了,朕已经不是以前的朕了,见不见……又有什么关系。” 容天抿唇看着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道,“哥,当年芙蕖木木怀着的那个孩子会吸尽她所有的精力,她身受重伤还落崖,产下那个孩子几乎毫无生还的希望,盛陵里也有记载,凤凰涅槃……虽然是涅槃,可有多少盛莲公主都死于涅槃之中。如今,她回来了,哥难道不明白为什么吗?” 鎏凤鸣闻言,轻叩的十指停顿,思绪僵住,透骨的寒彻一点一滴的从心底渗透出来。 那个孩子会吸尽她所有的精力…… 所以,在悬崖边,那时她的发色才会一点点的变得灰白? 凤凰涅槃,九死一生。 而她,还是回来了么? 他……现在的他,还可以在见她一面吗? 他的木木,是什么模样的?为什么他已经有点记不清了……从那个密室里出来的时候,他的记忆就彷佛混淆了许多。 鎏凤鸣缓缓的睁开眼,过去墨玉色的黑眸,如今总是透着隐隐的血红。他的视线内一片血红,就连看容天,都彷佛是立在血红之中,逐渐被血红色的一切淹没。 多久了? 他已经记不清了,那个密室……那个散发着腐臭味道的密室,是他用尽各种肮脏的手段,将那里化成一片血海,一步一步踩着四散的尸体踏出来。从那一刻起,他所能看到的世界,已经全是一片血红的色泽…… 这样的他,可还能见她? 木木…… “大哥,找到妙手空空的下落了。”纪月翻窗进来,快步上前。 鎏凤鸣笑了,绝艳俊美的脸孔泛着乖戾嗜血的妖光一般,他捻起纪月递上的密报,红艳艳的薄唇一字一顿的吐出血腥万分的字眼,“生擒,然后挫、骨、扬、灰。” 那唯一绘着木木容貌的画卷,岂是外人可以看的。既然敢偷,那就付出生命的代价来抵吧。 他笑着,无视容天和纪月的神色,慵懒的起身向着琉璃殿走去。 好久好久以后,纪月才胆颤心惊的回头望着容天,呐呐的道,“二哥,我……我越来越怕大哥了。这样下去,大哥他……” 容天闭了闭眼,优雅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他勉强提起精神安慰纪月,“小四,没事的。她还没死,她活着回来了。大哥他……会好的……” 五年前是他们的错,如果他们没有轻忽,又怎会让鎏无极轻易得逞。大哥在那密室里受了什么样的凌虐他们不知道,但出了密室的大哥,那神智、那性格、那残忍暴虐的程度……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可大哥不是不在乎她了……” 纪月眼眶一红,那后宫嫔妃环绕,芙蕖木木所有的一切都被清理出了皇宫,如今……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的!”容天坚定的道。 就算来不及,也要试一试!后宫中那些嫔妃,哪一个不都是有几分相似芙蕖木木才被选进来的,那最受宠的丽妃,不就是因为有一双形似芙蕖木木的眼眸。 芙蕖木木……芙蕖木木根本就是大哥生命中的魔障,没那么容易就能让大哥忘却! 第258章 第258章“二哥,大哥现在是不是……是不是连我们都不信了……” 容天沉默,大哥从小的磨难让他的性子本就多疑,对人性是更不轻信。经历了五年前那一次,大哥的性子日益疯狂,会不会……会不会现在就算是芙蕖木木,就算是她……大哥也无法全信了? 难道就是无法再全信,大哥才不肯见她吗? 琉璃殿内,歌舞升平,丽妃站着,冷眼看着座下跪着的美人。淡淡的道,“御前失仪,本宫罚你,你可有怨言?” 殿内众人都静悄悄的,看着那美人的目光却有几分幸灾乐祸。 那美人品位不高,却生的一张凤王陛下极其喜爱的脸。那双水灵灵的眼眸竟和丽妃极其相似。在这后宫久了,众嫔妃多多少少都了解陛下的喜好,一个丽妃已经让众人失色,若是在来一个,那陛下岂不是更看不到别人了。不过,看来不用她们动手,丽妃自然就会容不下这小小的美人。 那美人极其怨恨的抬眼看着丽妃,她心知这是陷害。刚才自己不过失手打破一个酒盅,怎么就成了御前失仪!? 看她这样,丽妃反而笑了,轻轻的问,“本宫大约是糊涂了,记不清陛下当初御赐本宫为妃,是我天耀的……几品来着?” 座中的一个昭仪立刻轻笑的接声,“丽妃娘娘圣眷隆重,受封为妃,是庶一品来着。” 丽妃眼里凌厉一闪,随即转向底下跪着的美人笑道,“多谢妹妹提醒,本宫总是记不住这些宫内的品级。那本宫就不明白了,本宫一个一品的妃刚刚还站着,为什么你一个从七品的美人却可以打破酒盅还坐着?” 她受封为妃,论品级是庶一品,但她从来都讨厌前面的庶字,一贯称一品,那个昭仪……倒是很胆大么! 丽妃想着,紧了紧手心,目光一轮。慢慢走到美人身边道,“我天耀后宫的规矩,真是愈发让人长了眼界了,仗着陛下宽厚,本宫堂堂一品之妃都站着,为什么你们还敢坐着?真的是只知东南西北了?” 她的声落,其他嫔妃全数僵住。好半响后,有人惨白着脸,慢慢站了起来,接着起身的人越来越多。琉璃殿内的歌舞升平淡去,充满着紧绷肃杀的气氛。 …… “只知东南西北……不知上下高低……呵,丽妃真是好文采。” 倏地,慵懒低沉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随着声音,一袭黑金龙袍的俊美帝王踏了进来,绝艳挺拔的身姿,雍容华贵,龙章凤姿,顾盼流转间是夺人心魄的妖魅蛊惑。 殿内的嫔妃们,呼啦一下全部跪倒,高呼万岁。 鎏凤鸣并不看她们,绝艳俊美的容颜上,那双美丽的凤眸隐隐泛红,只盯着丽妃的眼眸,缓缓一笑。丽妃的脸蹭的一下红了,力持镇定的笑道,“陛下总算来了,姐妹们都盼了好久了。” “这是在做什么?” 他一双美目,慢慢扫过殿内跪着的嫔妃。一室的粉黛,或多或少都和她有些相似呵……可,却无一人是她。 无趣的移开眼,他低头盯着丽妃,不,准确来说,是只盯着丽妃的一双眼眸。那眼眸让他眼中的血红色渐渐平稳下来,“夜深了,都各自散了吧。” 说着,他携着丽妃就要离开。 这时,跪在地上的美人突然起身扑在他面前,抬起楚楚可怜的脸,泪眼连连的哭诉,“陛下恕罪,臣妾不是有意御前失仪的……” 那美人的眼眶泛红,却倔强的不肯让泪落下,一滴泪珠摇摇欲坠许久,才缓缓顺着眼角滑落,她咬着唇,明明该是摇尾乞怜,却透着一股子的骄傲。 鎏凤鸣的眼神恍惚一下,目光停在她身上。 谁? 眼前这人不过二八年华,那眼里的倔强和明亮,透着他隐约熟悉的光彩,是他以前极其极其喜欢的。他下意识的往那美人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美人的脸。 果然是十六、七岁的年纪…… 除了那双眼眸外,那张脸清秀却并不美丽。可那眸子中的神色,他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那时……那时在悬崖边上,她问他……如果她不是芙蕖木木,如果没有盛莲皇族的血脉,他可还愿对她好?可还愿? 那时的她,明明已经眼眶泛红,却倔强的不肯让泪落下,她的发丝一根一根的变得灰白,眼底的绝望让他恐惧……他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第259章 第259章白玉般的十指挑起地上美人的下巴,凤眸对上美人依旧倔强,却掩不住欣喜若狂的眼。 欣喜,她在欣喜什么?这么的像,却又经不起仔细的推敲,像是……最为粗劣的仿制品! 凤眸里疯狂乍现,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丽妃,她?” 丽妃一直细细的观察着鎏凤鸣的神色,见他如此问,心底微笑的道,“这从七品的美人御前失仪,不尊陛下。” “喔……这双眼,倒是生的极好……”他摩挲着美人的眼眸,一滴泪滴落在他指尖,他噙着笑,凤眸里血红一片。“可惜了……” 就连落下的泪,温度都不对。 那美人一见陛下心生怜惜,眼里更是狂喜的抓住鎏凤鸣的衣角,大胆的挪了过去。人人都说陛下喜怒无常,残忍暴虐。可她见的陛下却是慵懒华贵,看着她的眼神,也如此温柔不是…… 接着,殿内的众人只听到一声惨叫。随即看到一抹人影飞了出去,重重的撞上殿内的柱子,头破血破的摔在地上。 众人定睛一看,那人影赧然竟是刚才的美人!!! 琉璃殿内死一般的寂静,风吹起衣袂飘飘,黑金色的龙袍似是暗夜里的薄雾,透着无端的妖魅。冰冷诡异的气息一点一滴的渗进众人的心里,恐惧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脊梁泛起阵阵寒意。 “陛……下……” 就连号称最懂得鎏凤鸣心思的丽妃都愣住了,看着他血红血红的凤眸,颤抖的出声。 “既然御前失仪,扰了大家的兴致,那就斩了吧。” 漫不经心的语调却透着无情的杀戮,是平日陛下慵懒邪魅的声音,可,却有几分不同……这声音带着疯狂的残虐,让她害怕…… 丽妃咽了咽口水,力持镇定的挥手让人将那已经昏迷过去的美人拖下去,不过片刻间,香消玉殒。 殿内的嫔妃大气都不敢出,没人知道鎏凤鸣在想什么。静悄悄的看着殿外的侍卫犹如拖死尸一般的将那美人拖走,走到殿门口时,众人又听到那阴凉的声音响起—— “把那双眼珠子给朕挖了,看着就心烦。” ‘哐啷’一声—— 丽妃受到惊吓一般的后退半步,绊倒了一旁的烛台。烛台跌下来,上面的蜡烛摔的粉碎,她脸色惨白,抬手不由自主的触摸自己的眼眸。 这双眼……这双眼不是他最爱的么? 这双眼不是据说最为肖似已故的皇后吗?凤王陛下对下落不明的皇后一往情深,这是后宫里人人皆知的事,那龙吟殿……除了芙蕖皇后外,竟然从未有嫔妃踏入过……她也是凭着这双眼,凭着对芙蕖皇后之前的性格揣摩才得到他的宠爱。 可,如今这是为什么? 那美人的那双眼……不是比她的更肖似芙蕖皇后吗? 为什么竟会惹得他心烦? 鎏凤鸣似笑非笑的转向丽妃,轻柔的道,“爱妃怕朕?” “不……陛下……臣妾……臣妾……” “别怕,只要你乖,朕不会动你……” 他嘴角上扬,抓住丽妃向着殿外走去。他们身后的嫔妃们露出复杂的神色,有松了一口气的,有惊恐的,也有闪动着野心的眸子,不甘的看着丽妃的身影。 丽华殿内,灯火通明。丽妃身着薄纱,披散着头发,端坐在软榻上陪着鎏凤鸣下棋。她偷偷的觑了一眼对面的人,发现对面的人神思恍惚,彷佛根本没注意到自己。 她心底微惊,是发生了什么事?以往他总是紧紧的盯着自己的眼眸,来丽华殿的时辰不多,偶尔驾临,就会让她整夜陪着。 他不许她近身,只是隔着段距离就这样看她。看着她笑,看着她下棋,弹唱。有时见他心情格外的好,他还会容许她撒娇耍赖。只是……从未碰过她!她甚至觉得他无法接受任何人的碰触,那眼里的黑沉幽暗冷冷的拒绝所有…… 丽妃勾起嘲讽的笑容,天耀凤王陛下的后宫,美人林立,却是由她这个容貌平平的丽妃独霸圣宠。人人皆以为他有多宠她,可唯有她知道,他不过是透着她去思念另一个女人,那个……芙蕖皇后! 甚至她进宫几年来,他从未碰过她。 她相信,这偌大的后宫里,他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嫔妃…… 第260章 第260章芙蕖皇后,出身神秘的芙蕖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能让他偌大的后宫犹如空置。 她们……都不过是些摆着好看的装饰罢了…… 也许曾经她还有过幻想,幻想着他总有一日会宠幸自己。可今日在琉璃殿发生的那一幕彻底让她死心,那个美人不过是流露出几分以为得了圣宠的欣喜,就被他毫不留情的赐死。更甚至……更甚至还剜出那双和芙蕖皇后相似的眼眸…… 什么时候,这样残忍暴虐的惩罚也会落到自己身上吗? 他的心,冷硬无情到不给外人留丝毫余地。没有那美人的地方,也没有容纳她的空间!她唯一的作用不过是一具不言不语娃娃,没有丝毫属于她自己的灵魂,只能在这奢华的宫殿里,尽心的装作另一个女子而已。 当年芙蕖皇后怀着身孕落崖,如果没死……如果那个孩子生了下来,那就是他的嫡子!如果皇后没死,那她们是不是连这唯一一点生存的空间都会被剥夺…… 丽妃惨淡的一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缓缓收敛起脸上属于自己的神色,又漾出甜蜜软软的笑容,惟妙惟肖的扮着那个他喜欢的样子…… 同一片夜空之下,万物寂寥。 首饰店的屋顶上仰躺着四个身影,中间的女子慵懒随意,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目光一眨不眨的。她的身边还搂着一个小小的身子,约莫四、五岁的孩子。 她的两侧一边躺着一个人,看身形是一男一女,那男女都不时偷觑着中间的女子,眼神越来越错愕诡异。 “要吃糖嘛?” 最小的那个扭动着身子,很大方的将怀里的糖分给其他人。可惜无人理睬他的好意,慵懒的女子手一伸,就又将他抓了回去。 “躺好,小心掉下去。” “有娘在,我才不会掉下去。”他很狗腿的说着,不时对一旁的祁非使着眼色。 祁非清了清喉咙,不自在的道,“小姐,时辰晚了,已经是小少爷睡觉时间了。是不是让属下先带小主子去休息?” “无妨,宝宝晚上和我睡。” 她此话一出,宝宝的脸倏地垮了下来。 以前没娘时,天天盼着娘。现在终于有娘了,可……可……怎么娘比他还黏人?这娘天天黏着他,吃饭黏,睡觉黏,醒着黏,闭眼也黏……虽然有娘疼他是很好啦,但是突然这么黏,他也需要自由的空间呼吸,才能茁壮成长啊! 彷佛听到了宝宝心底的愤慨,木木笑的温柔的捏了捏他的脸,毫无诚意的安抚,“乖,娘是怕你下次又认错了娘。” 伸手紧紧的抱住他,宝宝,她的宝宝。自生下他,她都未好好抱过他。五年,恍如隔世……还好,还好自己还活着,还能活着感受他的温度…… 瞪着她绝美无暇却丝毫没有善意的笑靥,小的那只惨败的沉默了。是谁说他的娘只是清秀而已,是谁说他的娘善良天真来着!? 骗人!!! 良久,秋心瞅了半天,终于慢吞吞的道,“小姐,我们连着送了好几封信进宫,说小姐您还活着,身子也比以前好了,可凤王陛下都没有回应……” “……他说过,只要我肯回去,他会一直在那里……”木木轻声呢喃。 秋心不忍的扭开头,眼里有丝水气,“小姐,陛下已经不是当日的陛下了……秋心出宫那会儿,陛下的眼睛……已经变成疯狂的血红色了……” 木木抬起手遮住眼睛,不让人看到她泛红的眼眶。 他那样妖孽绝艳的性格,从根本上就不信人性,多疑霸道,独占欲旺盛,严格来说就不太正常,可以前他还是理智的将一切都压在绝艳的笑容之下。可现在……他就像是一把发狂入魔的刀,嗜血残暴,逼死别人,也……逼疯他自己吗!? 凤他已经变了……无论她如何装作若无其事,凤他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已经变了。那样的他……就连她都要舍弃了吗? 他、做、梦!!! 木木‘呼’地坐起来,两眼发光的狠狠瞪着祁非。“他养了一大堆女人在后宫?” “……是。” “还每年都有选秀?” “……嗯。” “最受宠的妃子是谁?” “……丽妃。” “很、好——!” 第261章 第261章木木挤出声音,揪住祁非的领口,“之前我们有抓到的那个神偷,就是那什么妙手空空吧?” 祁非错愕的看着木木,呆呆的点头。 “放他走。” “嘎?” 祁非突然发现他跟不上小姐的思考速度,为什么话题一下子就从后宫的嫔妃转到妙手空空身上?之前为了抓那神偷费了墨鸦不少心血,怎么这还没捂热呢,就要放了? 木木仰头望着无星的夜空,衣袂飘飘的勾起微笑。 他不见她,那她就用饵钓他出来!她回来了,就不许他在逃避。若他在的地方是地狱,那就让他和她一起沉沦,可好? 一入夜,街上林立的商铺打烊,来往的行人减少,整个帝都一片萧索。唯有离闹市区两条街的地方依旧灯火通明,那是围绕着帝都的莲河,在夜色下闪烁着粼粼波光。莲河分内河和外河两处,靠近帝都的属于内河,一到了夜晚也就成了最为繁华的地方。 此刻,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浆声灯影之中是一声声吴侬软语。 一条精致的画舫上,依稀可见几个人影。一片笑闹声中,有人躇眉,“……有什么声音?” 春末夏初的夜晚,虽然不冷,却也带着几分凉意。画舫上几个男子搂着歌姬,醉眼模糊的抬眼咕哝,“哪里有什么声音,美人的声音娇滴滴的,还听不够?” “……大概是我多心了。”最先开口的男子笑了笑,不正经的搂着怀里的歌姬亲了一口。 “我李某踏遍各国的烟花**地,这看来看去……还是天耀的女子最美。不过,说到美人,那天耀的凤王陛下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哈哈。” 漫漫长夜,酒过三巡,**熏心的男人们忍不住又聊开最热门的话题。 酒桌另一端的汉子喝了一盅后,兴致勃勃的道,“那凤王本就生的绝艳俊美,顾盼流转间魅人心魂。原本我觉得那不过是夸大的传闻,可那场灭掉夏国的战争里,决战于关隘定阳,夏国四十万铁骑拼死一战,而凤王只有不过十万金甲骑兵。我还记得那夜月光惨淡,猩红欲滴,赧然是血月之夜,天色苍茫里,那凤王金甲红袍,鲜衣怒马,那双凤眸整个都透着血红色,可是……可是怎么就那么妖魅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当时战场上有多少人看傻了眼,犹如入了魔怔一般。” “哼,有人说那凤王不知练的什么妖魔的功夫,否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会生的越来越妖魅,不仅女子爱慕,就连男人都看他……嘿嘿,真不知道那凤王若是能压在身下,该是怎样的**……” 有人发出暧昧的声音,神色猥琐下流。 “凤王每年都遴选大量的秀女进宫,性情却是愈发的暴虐,听说宫内的嫔妃若是一个不合他的心意,轻则贬至冷宫,重则送命。你们听说过没……据说那凤王啊,先代大祭司曾道凤王他是个天煞,如今看来……他的种种疯狂举动不都说明了他本就不似常人……” 听到众人在谈论凤王,角落薄纱后弹琴的女子手指微顿,略略抬眸向外瞥了一眼。她隐在薄纱后,脸上却依旧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孔,只露出了一双妩媚清亮的眼眸。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清清秀秀的婢女,听到众人谈论凤王,那婢女眼里闪过恼怒。 那群饮酒作乐的男子里,有一人虽然衣冠楚楚,眼里却掩不住惊恐和慌张,和众人的调笑间仍不时的左顾右盼,警惕性十足。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来寻花问柳的,虽然他掩饰的很好,却仍是逃不过有心人的眼。 戴面纱的女子微微勾唇,手下的曲调愈发温柔起来。妙手空空,就是最大的一只饵…… 莲河岸边,一双美目,慢慢的扫过河上的一艘艘画舫。 莲河上的画舫大多都是富家子弟游玩之用,也有不少歌姬画舫,挂着七彩的灯笼招揽生意。 血红色的凤眸缓缓停驻在一艘小巧精致的画舫上,那上面几个男子搂着歌姬饮酒作乐,歌姬娇笑连连,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女子,那些男子……也不过是寻常人罢了。 但…… 血红色的凤眸弯起,盯着其中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轻轻的笑声溢出,融进周围喧闹的夜色里,让人听不分明。 找到了……妙手空空! 画舫缓缓的驶离热闹的河面中央,向着一侧的分道水路而去。和歌姬调笑的男子们并未发现异状,醉眼朦胧的依旧大放厥词。 第262章 第262章夜色笼罩住整个画舫,远离了喧嚣,刹那间就连星光都暗淡了下去,不知名的鸟鸣声响起,一声比一声尖锐。 妙手空空端着酒杯的手一抖,抬眼看去才发现已经到了岔道的水路。他大惊的站起来,愤怒的吼道,“怎么开来这边了!?给我开回去!” 画舫上其他人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妙手空空却是已经顾不得其他人,面色铁青,浑身发抖的冲着黑暗中低喊,“……谁在那里!?” 幽沉的黑暗中,一个黑金色长袍的身影自黑暗里现身,他发色如墨,绝艳俊美,龙章凤姿,带着天生的雍容华贵。只是那额间是硕大恐怖的疤痕,赤.裸.裸的毫无遮掩的露出来,为他绝艳的俊颜上凭添一份狰狞。 “你是谁!?” 醉酒的男子们站了起来,一个胆大的出声问道。 他绝艳一笑,血红色的凤眸向着妙手空空飘去。 “你是……凤……凤……”妙手空空整个人颤抖的犹如筛糠,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呵……怎么不逃了?” 岸边的男子轻启薄唇,流泻出悦耳妖魅的声音,在这夜半时分听起来更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画舫上其他人心中一凛,遍体生寒。岸边那男子虽然笑着,却只让人感受到嗜血的杀意。他们不由自主的看向妙手空空,“他是什么人!?” “是、是、是……凤王……” 妙手空空盯着凤鸣,害怕的一步步的后退,嘴里嚷道,“别找我,那画卷……那画卷早就不在我这里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岸边的鎏凤鸣已经身影一闪,快如一道流星一般的向着画舫方向飞纵,黑金色的长袍在夜色里翻飞,划过金色的弧线。 画舫上乱成一团,歌姬们尖叫着四散逃窜,其他男子也傻住。他们皆是不会武功的富家子弟而已,什么时候见过如此绝顶的高手。 只有妙手空空眼明手快的向着另一个方向逃窜,看到角落里两个来不及跑的歌姬,他心一横的伸手去抓。嘴里还不停的叫嚷着,“别过来,在过来我、我、我……我就将凤凰女的真容公布于众!” 不能挡住那个恶魔,能给他争取点逃命的时间也是好的! 伸手直直的去抓那带着面纱的歌姬,才发现她神色不对,就彷佛没看到自己一般,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身后。 自己的身后……身后……有什么? 妙手空空想着,空白的大脑还来不及有下一个反应,就听到‘噗嗤’一声。身子一麻,疾奔的脚步倏地无力停住。 他缓缓、缓缓的低头,看到一只染满血红的手穿透他自己的胸膛而出,那手上……那手上赧然还捏着一颗犹在跳动的心脏!!! 青色的冷雾弥漫,夜色的寒凉一点一滴的透进来,风吹起如墨的发丝从身后飘起,妖魅的声音犹如丧钟般的轻笑…… 凤王……鎏凤鸣! 他惊恐的瞪大眼睛,张口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听到那个妖邪的声音轻轻的问,“怕么?” 他后悔了,怕了,可是……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听说只要出手够快,是可以活生生的将人的心剜出来。而那个人还意识清楚,痛觉正常的活着……然后他可以看着他自己的心被人一寸一寸的捏碎,现在……你怕么?” “凤……王……” 妙手空空艰难的挤出声音,张大嘴喘气,觉得生命一点一滴的从胸膛的那个大洞内流失。 “……画卷在哪?” “被、被……被拿走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咔咔的作响,凤王?这就是凤王的可怕之处……犹如地狱的魔物一般,黑暗恐怖…… 被拿走了? 被拿走了!? 被拿走了!! 他的木木……被拿走了!!! 血红色的凤眸里乖戾暴虐立现,染上无边无际的疯狂。他残忍的收紧十指,‘噗啦’一声……那颗还在滴血的心脏瞬间被捏爆。 妙手空空浑身痉挛的一颤,抖了几下,然后软软的、毫无气息的倒了下去。他胸前的一个大洞,恐怖的冒着滚滚的鲜血,瞪大的眼睛彷佛至死都还未明白。怎么不过就一时手痒偷了幅画卷,就会惹来这杀身之祸…… 第263章 第263章带着面纱的女子呆呆的看着眼前徒手剜心的一幕,她低头看了看妙手空空的死状,又抬头看了看那个毫不在意,还笑的绝艳的男子。 夜风阵阵的吹过,让人无端的发寒。 这就是……现在的凤鸣……? “天耀……凤王陛下……?” 那群尖叫逃窜的人们看到这一幕,都腿软的跌坐在船板上。 绝艳俊美的男子缓缓抬眸,眼前血红色的一片让他浑身的血液莫名的兴奋,绰约的几个人影看不清楚。无妨,他勾唇笑了,看的清楚又如何,反正这些都是要死的…… “真是……算你们运气不好……”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那样的慵懒魅惑。明明是她记忆里的声音,可怎么却有点不同,似乎多了什么。 她记得,凤的声音充满诱惑勾引的,对着她时是满满的头疼和无奈。她记得,凤总是噙着笑,就连声音里都是带着笑的…… 而不是现在这般,明明笑着,却冰冷嗜血的空洞可怕…… 画舫上的火光倏地熄灭,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黑袍上金色的流光飞舞,随即黑暗里有人大叫,“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我不认识那人!!” 短暂的一声尖叫后,那人没了生息。其他众人更乱的四散奔逃,不时有人语无伦次的高声疾呼,同时传来落水的声音,竟是有人为了逃命,不惜跳下莲河。 “天耀凤王,残忍暴虐,嗜杀成性。难道你不怕天打雷劈,受地狱之苦!?” “地狱?” 黑暗里传来男人妖魅的似笑非笑的声音,“怎么你们不知……我早就身在地狱了……” 他早就身在地狱了…… 带着薄纱的女子浑身一震,恍然清醒。 幽深的黑暗里本应该什么都看不见,但她却看的清他的神色,那绝艳俊美的脸上明明在笑,却让她的心绷的发紧,无端的想哭。这些年……他一直都留在炼狱里吗? 这些年,他是否没有一刻好过…… 是她的错,明明说好携手白头,明明说好要留在那宫里陪他一辈子,却让他独自一人变成嗜血的恶鬼…… 凤,他恨她吗?所以才不愿见她吗? “……那画卷,在我这里……” 她低低的道,声音轻的彷佛快在这血腥的夜色里飘散,但她知道,他听的到。 “小姐!” 红袖的尖叫声彷佛在遥远的他方,木木只觉得扑面一阵阴凉的气息,随即冰冷的五指掐住她的脖子,那力道并不轻,甚至让她觉得有些窒息。黑暗中,笼罩着她的阴影带着她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眼前一片黑金色,不是她熟悉的镏金红袍…… “凤……为什么不穿红袍了……” 她无意识的低语,记忆里的他总是喜爱一袭红袍,衬着他的绝艳愈发俊美。可如今……不,五年前那个密林里时,他还是一袭镏金红袍,可现在……他浑身上下除了血色外,竟然不见丝毫红色。 掐着她的男子听到那声‘凤’时,思绪一顿,五指僵住。血红色的凤眸微垂,想要看清手中的人,却依然是一片模糊的红色。 “小姐!” 一旁装作婢女的秋心拔剑要冲过来,鎏凤鸣嗜血的一笑,单手对着她的心脏而去…… “不要伤她……” 木木费力的挤出声音,看到他一怔,那已然变成爪的手顿住,凝气将秋心甩了出去。 他听得到她的话! 木木眼里泛起欣喜,倏地抬手抚上他的胳膊,然后……顿住。手下那凹凸不平的触感,狰狞纠结的伤疤痕迹让她心惊,她手指微动,忍不住向上探去。 凤,凤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到底吃了多少的苦? 她柔软的碰触让他浑身一僵,回神后的凤眸危险的眯起,十指用力收紧,鲜血的颜色也染在她雪白的喉间。 “我有说……你可以碰我吗?” 他突然的杀意让她呼吸困难,倔强的咬唇伸手,固执的贴上他的脸,指尖触到的那冰凉一片让她的泪摇摇欲坠。 “凤……” 一滴泪随着她的声音滴落在他的手背,那灼热的温度彷佛焚烧一般。下一秒,她被强劲的力道一甩,整个人狠狠的跌了出去。背部撞上画舫一侧的小桌,让她闷哼一声。 第264章 第264章黑沉的暗夜里,传来妖魅愉悦的笑声。 “真有趣,有多少年没有碰过这么有趣的事了……那个名字,是你能喊的吗?” 他的声音在夜里透着刺骨的冰凉,凉的足以冻结人心。他缓步走向被甩出去的木木,凤眸微挑的凝视着她。 面纱歪斜在一边,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那双漂亮妩媚的眸子。那眼眸妩媚清亮的就像是他久远记忆力的那双一般……但却更加精致美丽的多。那下巴弧度完美,完美的和记忆里的那个人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他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无情乖戾的道,“画卷在你那里,嗯?” 木木闭了闭眼,忽然扯掉面纱,让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孔暴露在他的视线里,她挤出声音,“凤,你当真不认得我了?” “你看清楚,现在的你,就当真不认得我了!?所以就连我们的宝宝,你都不要了!?” 她不信,不信他会认不出她!他只是在逃避,不肯承认。他在一点一滴的将她从生命里剥离,将她和他的回忆一撇一撇的抹去…… 鎏凤鸣思绪全部顿住,头脑中空白一片的无法思考。 他的瞳孔蓦然紧缩,盯着那张脸。美绝人寰,倾国倾城,和以前那张清秀可人的脸孔完全不同。可,那是盛陵壁画上的那张脸,眉目精致的恍若不属于这凡俗的世间,只有九天之上,才可见一眼。 好久好久,两人就这样无言的默默对视。<cmread type='page-split' num='1'/> 当他回神后,他缓缓的抬起血迹遍布早已染成红色的手,那手背上有刚刚她落下的一滴泪……他的心底轻颤,那泪……那泪刚刚犹如火焚一般的灼热,几乎可以焚烧掉整个他。这温度如此熟悉,熟悉到好久好久以前,每当她一哭,她的泪就犹如地狱的业火,热烫的焚烧掉他所有的感官…… 可,他不是早就无法感知了吗? 他的木木死了……是落下山崖死了?还是死在密室里?他记不清……木木死了,他也再也感觉不到眼泪的温度。可刚才……为什么如此灼热?他的木木……他的木木在哪里? 是她?还是…… “……又是鎏无极的什么把戏!?” 倏地,他抬眼轻笑的一扬手,指尖弹出薄如蝉翼却带着杀机的指气,狠狠的落在她身边,刻出深深的一道痕迹。 木木无视那恐怖的痕迹,扶着一旁的小桌撑起身子,咬唇忍住浑身的剧痛,“凤,你不是说,只要我肯回来,你会一直在这里……” “那日在断崖边上没听到你的回应,现在呢?当我不再是芙蕖木木,没有盛莲血脉,你……可还愿对我好?” 风轻云淡的那日,她也是这样立在崖边,笑中带泪的问他……可还愿对她好? 木木!? 刹那间,血红色疯狂的凤眸冻结,绝艳狰狞的面色剧变。 他浑身一震,明知道在这样黑沉的夜色里,以她的眼力是看不清自己的,鎏凤鸣还是不可抑制的狼狈退了几步,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 他缓缓的、缓缓的又看了木木一眼,看进那双他极其熟悉的眼眸。 身子微晃,体内的真气四处乱窜,一口鲜血倏地喷出,让那完美泛青的薄唇染上点点樱红。溅在他黑金色的长袍上,深浅不一,犹如泼墨般凌乱,透着无端的悲凉。 那些携手相伴的幸福,欲留不能留。那些已经模糊混乱,被深埋在心底的甜蜜。这一刻,却生痛的刺着他的心。 鎏凤鸣伫立在原地,茫然空洞的神色犹如行尸走肉。 看到他后退,木木大惊,以为他要丢下她离开。她不顾身上的痛,扑了过去。却冷不防的从旁边窜出个人,那人挥着刀,怒吼,“天煞的妖孽,你去死!” 本是砍向鎏凤鸣的凌厉刀锋,因为木木突然的扑向前而错乱,那明晃晃的大刀眼看就要落在木木身上。他抬眸,血红色的凤眸里还带着空洞,看到那大刀,瞬间又溢出杀意。 徒手抓住那夹带着血腥的刀,毫不在意自己的手上又多了一道伤口,他笑的绝艳,道,“天煞的妖孽,嗯?原来还有漏网之鱼呵……怎么被你们的主子舍弃了么?鎏无极……不要你们了么?” 那人恨恨的看着他,嘴里诅咒,“主子真该在当年就杀了你铲草除根!你这个天生不详的妖孽,克死了大祭司,天耀在你手中终究会化成炼狱!” “呵……那你就先下地狱去看着吧。遇到大祭司那老头,记得带我向他问声好。” 第265章 第265章鎏凤鸣使力的一夺,那刀沾着他的血被夺过来。他单手扣住那人的喉咙,轻轻一个使力,只听‘喀’的一声响,对方的头以诡异的角度歪斜下来,已然断气。 “杀了那个女的!” 黑暗里响起粗哑的嘶吼,阵阵阴凉的风声夹杂着衣衫破裂的声音。他猛然转身,将手中的刀甩了出去,正中一个要偷袭木木的人的眉心。 更多的杀气涌来,彷佛看出了鎏凤鸣的不同,那些杀气一股脑的向木木涌去。她闪躲着,脚下的步子诡异飘忽。那是芙蕖家独创的迷踪步法,可惜她不过只学了皮毛,应急还行,时间久了身上的衣衫倏地多了几道口子。 他抬脚要上前拉过她,又迟疑的停住。 他的木木……不是已经死了么? 那个人……那个人又是谁?是鎏无极又一次的换骨易容?就算木木没死……他还可以见她么?他不是早就决定,再也不见她了…… ‘嘶’的一声—— 她的身上又多了一道口子,那夹带着杀气的锋利大刀险险的划过她的胸口,衣衫被割开了大半,里面粉嫩的肚兜若隐若现。黑暗中,无人能看清,她单手遮着胸.前的春.光,猫着腰躲过一刀,却未料到紧跟着的致命杀机。 鎏凤鸣站在原地,看得一清二楚。 那身后的一刀,虽然凌厉,但她用的步伐飘忽诡异,要躲掉并不难,以她的机警不可能躲不过……躲不过就会被砍成两截,她的动作,这个角度……应该躲得过! 无意识的握掌变拳,血红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那身影。倏地,那刀就要落在她的腰上,她似乎看到了,却突然一动不动的站着。 动啊!躲开! 心底的暴躁无声的吼叫,如荆棘一般的疯长,看着那刀一寸一寸的逼近她,带着死亡的气息。他心中一凛,凤眸血红,苍白的脸孔上多了几分狰狞挣扎,最终还是身形闪动的飘至她面前,极快的出手。 手起,刀落,一颗喷涌着鲜血的人头落地。 身后似有人死死的盯着他,他毫不在意的一脚踹开尸体,不理会她的转身撩袍就走。 “凤……” 袖口一紧,一只小手紧紧的扯着他的袖子,软软的声音就彷佛从天外来的一般,飘渺而又怀念。 “放开。”他的声音沙哑,带着连他都陌生的僵硬。 “凤,不要走……” 身后传来她带着哽咽的声音,更是让他暴躁的犹如一只被圈困住的野兽,想狠狠的撕裂一切发泄,却……无从下手。 她在哭吗? 为什么要哭?他……吓到她了吗?明明自己该心疼的不是…… 他还记得五年前,只要她一哭,他的心也会跟着疼起来,舍不得她再掉一滴泪。可,为什么现在他满满的只感觉到无处可发泄的心浮气躁!? 身后的是木木,是他记忆里熟悉的木木?可……为什么他一点欣喜愉悦都没有? 木木泪眼模糊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子,是凤鸣……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她的凤鸣!她努力了那么久,就连牛头马面来收她,她都躲过了,终于……终于再次见到他了…… 连日紧绷的神经放松,一阵阵眩晕袭上,自从再次醒来,她就马不停蹄的直奔帝都而来。她以为她坚持的住,可直到看到他的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心从未安定过。 她晃了晃,满足的溢出一声,“凤,我回来了……” 然后,软软的倒了下去…… 良久良久以后,夜色浓重的画舫上不见一丝光亮。 黑暗里,那黑金色长袍的人影僵硬的立着很久,还是决定抬腿离开。可,不过一动,就发现自己的袍子一角被人紧紧的攥在掌心。 他垂着眸,血红色的凤眸里满是让人看不清的情绪。鎏凤鸣负着手顿了顿,终于还是缓缓转身,绝艳的俊颜上毫无感情的看着地上的女人。 她早已晕厥过去,身上有几处伤口,虽然不深,却还渗着血。她白嫩的掌心牢牢的攥着他的衣角……即使已经毫无意识了,也攥的死紧。不由自主的蹲下,他伸手想要轻触她的脸颊,那十指有着不易让人察觉的微颤,在离她仅仅一寸的地方倏地停住…… 攥的那么牢,她是怕他……走了么? 第266章 第266章墨鸦的首饰店内,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气呼呼的瞪着椅子上安然喝茶的祁非,见祁非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小人儿的脸沮丧的垮了下来。瘪瘪嘴,撒娇的道,“祁叔叔,我要娘。” “小主人乖,小姐去办事了。” “什么事能比我还重要!?” 小人儿悲愤,他可是她的儿也,唯一的儿子。之前娘不是还黏他黏的紧么?怎么一个转眼,就消失几天的对他不闻不问?这让宝宝的自尊心大受侮辱,一心指望从祁非那得到点安慰。 岂料祁非很不给面子的沉思片刻,然后重重的点头。“嗯,对小姐来说,那事应该比你重要,甚至……甚至那个人也比任何人都重要。” “那个人?谁?” 芙蕖宝宝柳眉倒竖的站了起来,为了更有气势,他很聪明的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瞪着祁非。 可怜的宝宝自从生下来就没了娘,被送到祁非这里,祁非本着对木木的敬意,硬是不肯夺了起名字这个大权,一直小少爷、小主人的喊着。如今好不容易木木回来了,却坚持这孩子的大名还是让孩子的爹来取的好,于是乎,宝宝只能很悲催的继续当无名氏,顶多只是自己加了一个姓氏——芙蕖。 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祁非顿住。这些年他们从未告诉过小主人关于他爹娘的事,可奇的是,小主人这些年只吼叫着要娘,对于爹……倒是一句都未提过。为什么? 思及此,祁非若有所思的盯着芙蕖宝宝,淡淡的问,“小主人想知道?” “想!” 伴着斩钉截铁的回答,芙蕖宝宝很坚定的拍了下身旁的桌子,可惜桌子比他想象中的坚硬的多,不过片刻,就看他缩在椅子上,揉着通红的爪子,恨恨的想着。他盼星星盼月亮的,好不容易把娘盼了回来。那是他的娘,谁敢和他抢,他就劈了谁! “你娘找你爹去了。” “找爹!?”芙蕖宝宝尖叫,“她去找了?谁告诉她的?她找到了?” “小主人知道……他是谁?” 看到他的样子,祁非反而怔住,他暗附,小主人果然知道什么关于凤王陛下的事么?又是谁告诉他的? 只见芙蕖宝宝团团转,满脸的焦急,嘴里念念有词,“怎么会……她怎么能去找,她要是真找到了,那爹……爹不是就会消失不见了!” 声落,他一阵风一般的冲了出去,没注意到祁非错愕的神色。 芙蕖宝宝左扭右闪,在热闹的人群中穿梭。他之前经常上街找娘,这路线、这动作驾轻就熟。不过片刻就甩掉了祁非安排的暗中保护他的人,然后撒开蹄子一路狂奔至帝都郊外。 这里依山傍水,莲河静静的流淌着。河边有几间竹屋,看起来清雅至极。 “爹,爹——” 芙蕖宝宝炮弹一般的冲进竹屋,四处搜寻着熟悉的人影。 一颗梅子凌空飞来,打在他白嫩嫩的脑壳上,随即响起温润悦耳的声音,“喊师傅。” “爹……师傅,你在哪?别玩了,快跑啊。” 芙蕖宝宝委屈的揉着额头,水灵灵的大眼睛乱转,硬是没看到那应该出现的人影。 “跑什么?” 一道白影从窗外的树上飘了下来,冷冰冰的面无表情,黑玉般的眸子里却有着疼爱。他的发银白如雪,在阳光下闪耀着美丽的流光。 “那个……那个……她没来吗?” “谁?” “我娘啊!” 芙蕖宝宝噼里啪啦的说着,小小的身子一纵,手脚并用,死死的巴住眼前的男子。“师傅,您千万别走,祁非叔叔说娘来找您了,您若是不想见她,避开就好了,千万别丢下宝宝啊!” 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眼前的男子,似乎在他还是婴儿时,就记得这样的一抹银白总是会避开祁非叔叔他们,独自凝视着他好久。当他渐渐长大,眼前这人还会教他武功,教他吟诗作画…… 起初他不懂为什么一定要避开祁非叔叔他们,也不懂这人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后来有一日他对着铜镜看了许久,终于顿悟。 这人……这人一定就是他的爹啊! 虽然他从未说过,但看看自己的眉,看看自己的眼,自己越长就越是像他,除了那头银白色美丽的头发,现在自己几乎就是他的缩小版! 第267章 第267章原来他爹一直不舍得他,一直都跟在他身边照顾。只是爹从不让自己喊他‘爹’,只肯以师徒相称,还有避而不见…… 芙蕖宝宝很善解人意的想着,那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之前爹无意中说过,等娘回来了,他就会离开。所以,一听到娘来找爹,是实实在在的吓了芙蕖宝宝一身冷汗。 死死的巴住半天,却没听到任何声音,宝宝纳闷的抬眼,看到那恍若谪仙的男子浑身僵硬,神色一片空白茫然。 “她……她要来找我?” 那声音脆弱的彷佛碰一下就会破碎消失,男子闭上眼,头脑发热的无法分析任何事。 那年,她离开他。她宁愿在陌生的地方,孤单的自己一人面临生死大关,也不要留在他的身边…… 她说,她要去找大哥…… 她说,她要他幸福,就算她去了黄泉,也不许他跟…… 这样的她,怎么会来找他?他以为,五年前一别,就是永生永世的陌路天涯。她回到芙蕖家的祖宅,他一路尾随。她不愿见他,他就隐在暗处。 她生产时,他焦急的在产房外守了一天一夜。她没了气息那刻,他差点和她一起去了。 可,她不许。 他没忘记,她曾经逼着他答应的承诺……他翻遍了芙蕖家的典籍,找到了冰棺将她放进去。 她沉睡了多久,他就守了多久。直到她再次睁开眼,直到他看着她迫不及待的离去,直奔大哥所在的地方而去……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来找他…… 自嘲的一笑,他低头看着死死的巴着自己的孩子,眼里的冰寒淡去,回复一片温润。 这孩子……却越来越像他了,这些年他一直暗中教导宝宝,看到孩子越来越像他,他还隐隐担忧,若是她见了,可会不开心? 还好,她没有。 她的宝宝……长的愈来愈像他,她见了虽然错愕,却也是疼若至宝,天天日日的黏着宝宝。他是不是可以这样想着,她和他在那个月花村时,她也是开心的……起码,不是那般的厌恶他…… “爹?” 芙蕖宝宝见终于得到他的注意,笑的春花朵朵开,那张和夜炫极为肖似的小脸,却没有夜炫身上那种清冷如仙的气质,反而皮皮的,笑的一脸的没心没肺。 这性子……倒是和记忆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果然是血脉相连的母子。 夜炫伸指狠狠的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冷淡的道,“喊师傅。” “师傅。” 芙蕖宝宝很识相的甜甜改口,心底咕哝,爹还是这么的害羞,死不承认他们的关系。还好他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介意,不介意。只要爹不离开他就好,现在他有娘了,再加上爹……呵呵…… “琴练了么?”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宝宝从幸福的顶端跌了下来,他苦着脸,可怜兮兮的抱着夜炫的大腿撒娇,“师~傅~~~,我是男子,不要学那些女子的东西啦~~” “谁说弹琴是只能女子习得,去把琴搬来,前日教的可练会了?”夜炫不为所动的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见逃不过苦行,芙蕖宝宝慢吞吞的挪到琴跟前,小声的咕哝,“该死的琴,哪天就非要将你劈成柴火烧了!” 夜炫看宝宝虽然不情愿,但仍是乖乖的弹了起来。 悦耳的音乐声流淌,他的眼里划过温柔,这孩子的天资极好,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这一点也极其的像她,只是她从来都只挑自己感兴趣的学,不感兴趣的就只学个皮毛。就比如这琴,她喜欢音律,却只喜欢听,不喜欢弹。以前有他弹给她听,以后他不在了,就让宝宝继续弹给她听,她可欢喜? 思及此,他温润清冷的脸上浮起一丝浅笑,薄唇微勾,月华般的清冽美好让芙蕖宝宝看傻了眼。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用对着镜子看宝宝也知道,自己怎么也笑不出如爹这般的好看。 他拧眉,神色凝重的想着。 爹虽然笑的很好看,可为什么他总觉得爹不开心。娘那么爱自己,自己长得这么像爹,那娘一定也很爱爹。至于爹不见娘,肯定是那啥害羞的……唔,他记得他们墨鸦有款卖的最好的药,什么让人欲.仙欲.死,春.风一度的。让他娘和爹关在黑屋子里一晚上,用上那药的话,爹就不会害羞了吧? 第268章 第268章这样爹也不会跑了,娘也回来了,他想到未来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芙蕖宝宝笑的眼睛如月牙弯弯。 夜炫默默的失神,闭上眼彷佛眼前就是她的笑靥。从她十六岁初次见到她,如今他已然而立之年,可她却依然是十六岁少女的模样,一如他当年初见她。沉睡在冰棺里的日子,时光彷佛在她身上停驻。 他沐浴在晨光中的身影,浑然于光芒融为一体。 良久,光与影的交汇之时,才听到他幽幽的低叹,声音悠长。前尘往事纠结不休,有的人早已遗忘,之于他却是终身铭刻的记忆…… “一晃,十年了啊……” 依山傍水的郊外竹屋里,一大一小相对无言的默默出神,一个浅笑,一个傻笑…… 夜色深沉,书房里的她依旧伏案奋笔疾书。 她用不惯这里的毛笔,总是很少写字,即使写,那字也是歪歪扭扭的,难看的可以。以前她总是偷工减料的采用更简单的方式去写,却不止被凤鸣念叨过一回了。他总是噙着笑说,连字都如此丑,日后可怎么母仪天下? 这一次,她没有偷懒,握着毛笔一笔一划的给他写信。那字写的极慢,不漂亮,但是工整。身下的废纸越来越多,稍微写的潦草凌乱了点,她就整篇的重新再写。这是写给凤鸣的,他看了,可会夸奖她的进步? 秋心沉默的立在一旁磨墨,看到木木又揉了一团信纸,忍不住开口,“小姐,夜深了,明日再写好吗?” “不行,这一封是明日就要送进去的。今晚不写完,明日凤就看不到了。”一日一封的写信给他,他总能看到的。 “……小姐,别写了,没用的。那些信都送进去了,可陛下连一封都未回。说不定……说不定那些信陛下根本不曾看过。” 握笔的手颤抖了一下,木木静默的垂眼僵住。 她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连番送去宫里的信笺从无有一日间断,却也没有丝毫回音,犹如石沉大海。她不气馁的日复一日的写,信笺也越写越长,厚厚的一叠送进去,直到昨日……昨日……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到一侧的书案上,那上面堆着小山一般高的纸屑,全被撕成了碎片。 昨日祁非带着那堆碎片回来,她楞了好久,呆呆的看着碎片,才发现那是自己写给他的信笺。那些信笺……那些信笺全部都是还未拆封的就被撕成碎片,他就连看一眼,都不愿吗? 至此,她才彻底的觉悟。 凤他不会回来了,凤他已经变了,凤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宠她疼她,将她当做至宝一般呵护的男子了。他的心性大变,嗜血无情,是不是……已经早就不记得她了! 心底刺痛无比,眼眶**。木木抬手捂住自己的双眼,不让眼泪滑落。 她不哭,明明说好不哭的。可咸涩的泪还是沾在了手上,蛰的手上的伤口痛的人发狂,她闷哼一声的睁开眼,从那苦涩的梦中清醒…… 入眼的是富贵到奢华的床帏,明黄的颜色,透着霸道的贵气。她有瞬间的迷茫,这床帏多么眼熟,彷佛是曾经她每一日睁眼都会看到的景象。每次和他欢爱缠绵到极致,晕厥过去的时候,总是能看到这晃动的床帏,可如今……如今不是…… 手上钻心的痛楚让她回神,她猛然翻身坐起来,环视一圈,看到这里果然是龙吟殿。 只是这龙吟殿看起来有些陌生,虽然奢华,却空洞了几分。她总是习惯摆上的鲜花不见了,角落里本来摆着的软榻靠枕的地方空荡荡的,长长软软的白色地毯被撤掉,露出冷硬无情的黑色地板…… 现在的龙吟殿里,找不到丝毫她的痕迹! 就连身下这张和他夜.夜.缠.绵的大床,都被换了一张! 木木闭上热的发烫的眸子,他已经无法再忍受的呆在有自己痕迹的地方吗?就连伺候过她的秋心,都被他赶出了宫。 凤,你真的不要我了? 门口传来响动,她倏地回头。 一袭黑金色的龙袍静静立在她身后,见她回身,他直觉的想要移开视线,随即想到什么的顿住,血红色的凤眸轻轻淡淡的落在她脸上。 “醒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感情,冰凉刺骨。将她带回龙吟殿,也丝毫改变不了什么吗?他瘦了,黑金色的龙袍显得他身上乖戾之气更重,那双凤眸依旧漂亮魅惑,带着血腥,额间那伤痕明明那般狰狞,他整个人却更加妖魅,浑身上下隐隐透着绝艳的……风情? 第269章 第269章他的这种样子足以让见过他的人心痒难耐……这般的模样,被多少人看了去?祁非说……祁非说他养了一个后宫的女人。 “喜欢你看到的么?” 他唇角一勾,笑的招摇,一如过去。可又有隐隐的不同,那双凤眸深处,冰冷彻骨。 好冷…… “凤……” 她呐呐的低语,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好冷。凤他明明应该是温暖的,一身镏金红袍,虽然绝艳,却也温暖。 鎏凤鸣笑着上前拉住她的手,毫不避讳的扯开她的腰带,剥掉她的外衣,然后瞅着她身上的刀伤。“真丑,这白皙的肌肤上多了几道伤疤,可就难看了。” 木木呆呆的看着他优雅从容的做着色狼的行为,想张口骂他,偏偏人家一脸的正气,只盯着她身上有伤的地方,别的地方连瞥都不瞥一眼。他身上有一股香气,像是兰花香……又不像……,说不上来什么味道,勾的人心思浮动。 “疼么,木木?” 他的声音柔的彷佛能滴水。“怎么这样看我?不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龙吟殿……” 凤眸里血红浓雾更深了几分,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了,他笑吟吟的道,“原来你还记得。” “我一直都记得,凤,你变了好多。”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变了?” 他倏地笑出声,抬手抚上她的脸,“哪里有你变得多,你这样我还真的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凤凰涅槃……躺在冰棺里时毫无感知,那时我总想着,不能让牛头马面将我抓了去,只要还没跨过奈何桥,那总是还有机会。我躲着躲着,终于回来了。我想着,你一定不会认不出我的。” 她轻轻的说,眼角的余光瞥见他袖口里的胳膊,果然那时黑暗中的感知没有错,那胳膊上肉疤遍布,狰狞肆虐着各种伤痕,烫伤,鞭痕,烙印,还有活生生被剜掉的……竟然连一丁点光滑的皮肤都找不到! 视线缓缓上移,移到他的领口。 以前他总是喜欢敞开领子,露出大片诱.人的胸膛。可现在,那领口紧紧的扣着,包裹的严严实实,不露出一丝春.光。是因为那片衣襟下已经满是伤痕了吗? 见她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鎏凤鸣不自觉的想避开。 “你身上的伤无碍,我已经通知了祁非,过会儿他进宫来接你出去,墨鸦里属于你的一切,我都保留着。你先休息吧。” 木木闻言,猛然抬头。 “你要我走?” “难道木木不舍得我了?”他轻笑,笑的绝艳却也无情。 她看着他的笑,咬咬牙,忽然扑向前,想要死死的抱住他的腰。 他的凤眸一眯,袍袖翻飞的将她震飞出去,黑金色的身影倏地后退几步。 木木的腰撞上床柱,落在软软的塌上,腰上的那道伤口因为这一撞而沁出鲜血。她捂着腰,疼的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紧抿着唇咽下那疼痛,固执的抬眼看他。 “我不喜人碰我,就算是木木你,也一样,懂吗?”鎏凤鸣淡淡的说。 她看了他很久,才出声,“你一直都知道祁非他们在哪里,一直都知道墨鸦的存在却没有去扼杀,那宝宝呢……就连宝宝,你是不是也一直知道?” 不等他回应,她自顾自的说着,“你当然知道,恐怕红袖将宝宝送到祁非那里时,你就知道了。可,你却一直避而不见,你不认我,就连宝宝,你都不要了吗?” 凤鸣微微一怔。 “……你连宝宝见都没见过吧……我们的宝宝,那个可爱的孩子……” 可爱?哪里可爱?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那个孩子他远远的看过一次,眉目如画,清冷如佛祖坐下的金童转世,这样的容貌他太熟悉了。夜炫年幼时,不就活脱脱的这样一付样子,轻轻松松的就赢得母亲的呵护,就连鎏无极都不舍将那些对待自己的手段,用在夜炫身上。 温润清冷的谪仙…… 呵,真是让人看了就想让他生生的坠入地狱。看看谪仙入魔的话,是不是和他一般,心也是黑的,也会手染鲜血……? 第270章 第270章“你不是想统一天下么,当年你不是为了宝宝才设下种种的圈套。宝宝的确是盛莲皇族的嫡子,他的血拥有可以号令四大家族的力量。这些……不都是你梦寐以求的么?” 鎏凤鸣心不在焉的听着,嘴角是深深的讥诮。 是啊,他就是为了她身上那特殊血脉才引诱她吞下冰心凤凰果,他就是这般卑劣的将她和夜炫活生生的分离,他为了一统天下,血腥的扼杀了芙蕖子夏,他需要她诞下的孩子…… 这些,不都是她知道的么,她不是一直都这样想的么?她那时含恨的目光,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样的木木,那样怨恨着他的木木,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她的那双眼,让他看了就心烦气燥。现在,她回来,又如何? 换了一张他更陌生的脸,还不是依旧如此的看他! “现在……一切都有了,为什么你却不要了?” 木木心底发凉,缓缓的抬起眼,“不,你不是不要我,你只是怕……凤,你在害怕什么?” 五年前那般的分开,五年后的再次相见,让她紧张又欣喜,这五年里,他好不好?那年被鎏无极用尽方式折磨,他的身子可有落下损伤?祁非秋心他们说他早已性情大变,她都有听到,心底却不信。 咽下冰心凤凰果失忆后,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他疼她、呵护着她,以前想不明白,其实他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保护她。凤对她什么样,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现在,终于见到他了。眼前这人和记忆里的凤鸣不同,最让她恐惧的是他那双凤眸里血红一片,就连她的身影都看不清晰了。 他在怕? 鎏凤鸣的俊颜彷佛被人揍了一拳,狼狈的偏过头。 眼角余光瞥见她挪动过来的身影,他低声咆哮,“别过来!” 美丽的凤眸在对上她的一瞬间就移开,他撩起袍子,一刻都不想停顿的转身就走。 “别走!” 木木大叫,直觉的伸手去抓,却落空了。 凤鸣的思绪全部空白,他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鲜血上,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很明显是忍着痛楚。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在这里都能闻到她身上鲜血的味道,那腥甜的气味让他心跳加快,血液里隐隐叫嚣着熟悉的躁动。 他勉强压下那股嗜血的**,扯了扯唇角,“不走,难道你还要我陪么?” 她腰间的痛楚加剧,目光朦胧盯着自己染上鲜红的十指。这般的红色,是凤唯一能看到的吗? “不要走……凤……” 他冷冷的一瞟,注意到她的手染上鲜血,那腰间的伤口不停的渗血,才包裹上的白布已经透着隐隐的猩红。她打算干什么,不要命了么? 心底的焦躁暴戾更重,手指微动,下意识的想扶住她。心头却是一跳,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并指运气的? 若是伸手,她岂不是非死即残…… 这木木……明明他记得自己那般的疼惜木木,舍不得她受一点伤害。可现在,为何看着这张美绝人寰的脸,他却一点感情都没有? 心底暗潮汹涌,绝艳的俊颜却是神色自若的撂下话,“祁非一会儿就来了,你留在这里,等他来了就可以走了,别再来找我。” 别再来找他? 别再来找他!? 他这次是铁了心的,不要她了…… 木木呆若木鸡的僵在床上,就连腰间的痛楚彷佛都麻木。 “去哪了?” 芙蕖宝宝才溜进墨鸦的首饰店后堂,祁非就蹭的窜了出来,沉默严肃的瞪着他。这小子竟然甩了暗中保护他的人,独自一人消失好几个时辰!?胆子越来越大了,若是他出了什么事,他可怎么对小姐交代!? 宝宝见是祁非,想到之前他给的错误信息,气呼呼的也瞪着他,“娘呢!?” 娘根本没去找爹好不好!他骗他! “小姐么?你回来的正好,走吧。”祁非拎起他转身向外走去。 “去哪?” 芙蕖宝宝看着外面金碧辉煌的马车好奇,祁叔叔一向都很低调再低调的人,今日怎么会这么嚣张的将这种‘肥羊’马车弄出来?真是摆明了写着‘来抢我啊’! 第271章 第271章“去接你娘。祁非冷着脸淡哼。 “咦?去哪接?” “你爹那。” 斩钉截铁的几个字让芙蕖宝宝傻住,爹?爹那里接?他不是刚刚才从爹那里回来,没看到娘啊? 他的失神状态一直维持到祁非抱着他飞纵进龙吟殿,看到那个抱着膝愣愣的在床塌上发呆的娘。 一声‘娘’还未叫出口,宝宝已经眼尖的发现木木身上染着血迹,他怒目圆睁,‘蹭’的一下冲到她面前,指着她受伤的腰间,“谁伤的?” 他辛辛苦苦才找到的娘,虽然黏他了一点,烦人了一点,但再怎样也不容的别人来欺负。他是喜欢他这个美丽活泼的娘的,早年没有爹娘让他比一般孩子早熟,对母爱的渴求早就转化为对绝美纤弱的娘的呵护。别看他娘平时大大咧咧的,秋心姨说过娘其实内在…… 嗯,很脆弱! 他早就决定了,娘弱一点没关系,他会勤练武功,娘有他保护着,不怕的!可现在,娘受伤了!?更甚至整个人变得呆呆的,一点都没有平时的活泼朝气。 “宝宝……” 木木眨眨眼,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小人儿。 他们已经来了,来接她走……永远的离开凤的身边…… “娘,谁伤的!?”宝宝蹦到她跟前,气的双眼发红。 木木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虽然味道很淡,但她闻得到,是紫金芙蓉膏的味道。她的伤口早就上过药了,要不是那一撞,本来也不会在破裂流血。 “没事,只是我自己不小心。” “是吗?” 宝宝半信半疑,扭头向祁非寻求答案。祁非耸耸肩,蹲下对着木木行礼,“小姐,我们来接您回家。” 木木沉默了会,淡淡的道,“我不回去。” 祁非躇眉,还没来得及开口,芙蕖宝宝已经怒吼出声,哀怨的指控,“为什么要留在这里,这里有比宝宝还重要的人吗?都伤了娘,娘还要留下?娘不爱宝宝了!?” 她看着他满脸的关心,猛然抱住,头埋在他小小的身子里,哽咽的咕哝,“乖宝宝,娘最爱宝宝了,让娘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娘?” 宝宝担心的动了动,倏地,脖颈处一片冰凉,让他吓得僵住。娘哭了? 木木没说话,只是更紧的抱住了他,无声默默的哭泣。 好一会儿,祁非才淡淡的道,“小姐,和我们回墨鸦吧。现在的他早已不是他了,他那扭曲的心性早已嗜血成性,就算小姐在他身边的话,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恐怕会错手杀了小姐。若是小姐五年前遇到的是现在的他,只怕根本就没有活命的机会……” “不……” 木木抬头,眼眸中带着水气,依旧清亮无比,她坚定的、一字一顿的道,“我、不、回、去。” 木木搂着宝宝睡在龙吟殿的龙床上,她不回去,宝宝死活也不肯走。既然要跟鎏凤鸣长期抗战,未来势必会有一大段时间见不到宝宝,她略微想了想,就同意今晚让宝宝跟她睡,明早祁非再来带宝宝出宫。 祁非不发一言的去回了鎏凤鸣,至今没见到有人来赶,想必是同意了吧。只是她们占了他的床,那他睡在哪里?是那后宫中哪个嫔妃的床上? 木木使劲摇了摇头,暗骂自己笨。 凤他连自己的碰触都接受不了,更别提外人……那些嫔妃她虽然没见过,但也能想象得出。想必都是朝堂内各个势力的代表,以前有她在,凤不纳嫔妃,想统合朝廷内外的势力自然困难些。她不在的这几年,那个后宫成了平衡各方势力的最佳战场。让他掌控了一切,也才能频频的对着各国发兵。 芙蕖宝宝躺在木木怀里,瞪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终于他忍不住的一个翻身,小心翼翼的问,“娘,你说爹在这宫里?他是……?” 宫里不是无男子吗,难道他爹是被阉了的太监!?可是,师傅不是才是他的爹吗?娘是不是搞错了? “嗯。” 芙蕖宝宝纠结了,娘这声‘嗯’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要做过太监的爹啊! 木木则是心思飘远,要如何对宝宝解释凤鸣的存在。凤鸣现在心性大变,情绪不稳,就连宝宝……他想必都是极为不喜的。若是告诉宝宝他的爹就是这天耀的凤王陛下,宝宝渴望了那么久的父爱,可会失望? 第272章 第272章倏地,忽然听见宝宝尖叫一声,使劲的依偎进她的怀里,大眼咕噜噜的转着瞅着外面,“有鬼——” 鬼? 木木抱着宝宝偏头向外看去,龙吟殿用的是夜明珠照明,不存在烛火飘摇的情况,今夜有雨,没有星光的夜晚衬着蒙蒙细雨,彷佛一切都笼罩在淡淡的灰色中,远处一抹黑影在烟灰色的雨夜中飘荡着—— 鬼么? 宝宝会怕鬼? 木木眯了眯眼低头,果然对上儿子精灵一般的大眼,那眼里满是腻在娘身上的享受满足,哪里有什么惊慌害怕?她笑了,他的儿子,又岂是胆小如鼠之辈。 她拍拍宝宝的背,轻声说,“宝宝,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鬼不过是一个虚像,而活生生的人比鬼要可怕多了。一不小心甚至可以将你剥皮拆骨,挫骨扬灰。来,我们出去看看那‘鬼’……” “不要嘛——” 宝宝赖在木木怀里不肯起身,好几日没见娘,他想念娘身上这股香香甜甜又温暖的味道。 龙吟殿外的回廊并不长,那抹黑影在他们说话间已经飘荡至殿内,木木抬眼看去,等看清来人时,眼里闪过错愕。 凤鸣? 此刻的凤鸣只穿着单衣,虽是单衣却依旧包裹的严实,不露出一寸肌肤。 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太过于空洞,神色似梦似幻,明明应该看见了她和宝宝,凤眸里却只是光影变幻,绝艳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 此刻他墨色的发已经散开,松松的垂在肩头,没有了白日里的乖戾残虐,彷佛是迷路的孩子,眉宇间的空洞让人心惊,整个人恍若游魂一般。 外面下着雨,他未撑伞,甚至连鞋子都没穿,就这样行动迟缓的赤足行走,身上的单衣全部被打湿,明黄色的软缎湿湿的贴在身上,隐约可以看见里面一道道狰狞恐怖的肉疤和伤痕…… 木木怔住,仔细的对上他的凤眸,那毫无焦距的眸子让她确定,这是……梦游? 以前的鎏凤鸣并没有梦游这病症,那这是她离开后,才出现的?梦游一般都是潜意识压抑情绪发作的表现,凤鸣他……平时有多克制压抑他自己,压抑到会产生梦游的状况? 她咬唇,捂住宝宝的嘴,不让宝宝的声音惊吓到凤鸣。梦游症患者是不可以突然被唤醒,否则只怕会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 鎏凤鸣游魂一般的走进龙吟殿,迟缓的走到铜镜前,拿起梳子开始一下一下的梳着空气。他站着,面前是适合一人坐的凳子。他的动作轻柔,彷佛那里坐着什么人一般,一下一下的温柔梳理着,好一会儿,他放下梳子,手法轻柔的在空气中挽了个髻。 接着,他又拿起眉笔,转到凳子前,正对着那空气,开始仔细的对空描眉。 凤鸣的凤眸神色涣散,但嘴角噙着的笑容却好温柔,好温柔,犹如沉醉在幸福的梦境中,细细的声音模糊的溢出,“木木,好漂亮……” ‘嘶’—— 一声细小的抽气声响起,木木死死的咬住下唇,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吓到他。 呆呆的看着他放下眉笔,对着空气恍如牵着一人的手,走到殿内一侧的软榻上,他怀里有着一抹鲜红,她定睛看去,发现那竟然是她和他大婚时所穿的凤袍。 鎏凤鸣蜷缩在软榻,怀里抱着那件凤袍,温柔的犹如呵护手里的珍宝…… 木木慢慢的靠近他,看到他的眼眸空洞的瞪着空气,绝艳的俊颜上却是满满的笑容。这种极其诡异的对比让她心惊,他将属于她的所有痕迹全都清理出了龙吟殿,为何还留着这件凤袍? 祁非说从几年前开始,鎏凤鸣就已经不住龙吟殿了,他不住,也不许任何人进来。久了,龙吟殿甚至有闹鬼的传说,说是夜半时分总能看到飘忽的身影。 那飘忽的身影……赧然是他!? 他不要看见她留下的丝毫痕迹,他不住他们曾经夜.夜.缠.绵的龙吟殿,却在潜意识中会回到这里…… 拥抱着她的衣衫,独自入眠…… “他是谁?” 芙蕖宝宝从木木身后探出脑袋,小声的问着,还犀利的打量着凤鸣。 这男人长的……还真、真……妖孽?那一脸的桃花相,一看就知道是个风流种子。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男人有一副好相貌,他见了这么多人,也就眼前这人足以和爹媲美了。 第273章 第273章不过看娘的表情…… 芙蕖宝宝沉下脸,难道娘比较喜欢这种桃花朵朵开的调调? “小声点,不要吵到他。木木头也不回的道。 这句话却让芙蕖宝宝柳眉倒竖,他娘竟然连看自己一眼都没,眼里满是对那男人的疼惜!? 他严重的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不甘示弱的挤到娘和那男人之间,紧绷着小脸,严肃的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授受不亲,怎么可以让他躺在这里!?孤男寡女,娘的名节不要了!?” 木木正要开口解释那软榻上躺着的就是宝宝的爹,突然,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掌抓住她的手,万般眷恋她手中的温暖,那软榻上的人儿竟然也扭头过来对着他们。血红血红的眸子,犹如最上等的红宝石,此刻却无比的孤寂空洞…… 混沌黑暗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凤鸣低低的喘息,空气中漂浮着腐烂发臭的味道,像是自他出生之后就一直缠着他的气味。明晃晃的阳光,湛蓝的天空……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他记不清了? 眼前彷佛很多很多东西在浮动,在他眼前连绵成血红色的光影,细小的,挥之不去的围绕着他,周围有细细的哭泣声,却听不出是谁在哭。 绵长的足以让人窒息的黑暗,彷佛永无止尽……浑身都在发疼,越来越大的血腥味涌入,他低头,看着自己掌中捏碎的人心和一地的尸首。又……杀人了么?为什么他却没有丝毫感觉? 只记得眼前一片血红,他不过……是想挣脱这红色而已。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里唯一只能看到这片血红了? 凤…… 软软的尾音上扬,是谁在喊他? 那声音夹带着一股清新的空气,让他眼前骤然一亮。清秀的小脸如灿烂的朝阳,带着他渴望不可及的温暖,体内的血液在鼓噪,他茫然的向前几步,想要握住那温暖。 凤,凤…… 是呵,就是这个声音,这个笑靥……他的木木…… 芙蕖宝宝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气,瞪着软榻上迷茫空洞,却不忘对他娘放电的妖孽。他恨恨的想着,这男子……这男子笑起来居然这么绝艳美丽!?难道是桃花精转世的!? 这笑要是让人多看了,那他娘…… 他‘呼’的转头,看到他娘果然失神了,只顾呆呆的看着那男子。宝宝气的咬牙切齿的挤出声音,“他是谁?” 木木压根没听到宝宝的问话,她垂眼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那手那么冰凉,顺着手臂上去,满是交缠纠结的伤疤。伸手轻抚那些伤疤,她轻轻的问,“凤,你还在梦中吗?你看到了什么?” 梦里? 他在梦里吗?可他明明记得这种景象是他几乎从小看到大的? 鎏凤鸣困惑,想了想,还是回应着,“血红的……一片……” 握着他的温暖似乎颤抖了一下,他移动空洞的眸子,彷佛怕吓到她了一般,急急的道,“不怕,没有血红……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别走。” “……我不走,你能看到我吗?醒来好吗?不要留在那片血红里……” “……不,不行……” 他的眼眸中黑暗阴影不断变幻,恍惚间有刹那的狰狞,“不能出去,外面有她在,我的罪孽让我自己……” 罪孽,凤鸣有什么罪孽!?他现在这样,根本是鎏无极强加给他的,并不是他自己期望愿意的,不是吗? 木木心底揪紧,轻轻的抵住他的额头,近的和他呼吸交错,轻声呢喃,“凤,凤,我回来了。你醒来,就算是地狱我也会陪你一起,你醒来……” 他的瞳孔微微扩张,似有瞬间的凝聚。木木还来不及欣喜就被他一把推开,鎏凤鸣突然抱着头,失控的浑身颤抖。 额角处的青筋暴跳,剧痛席卷着全身,噬骨一般的疼痛。他脸色发白,牙关紧咬的唇角沁出鲜血。那些血红色的光影带着腥臭扑向他,一波高过一波的剧痛,犹如凌迟,让他闷哼出声。 他倒在软榻上,手一挥摔碎了一旁的花瓶,在暗夜里发出清脆空旷的响声。木木一时不查被他推开,看到他突然的狂性大发而呆住。看着凤鸣血红的眼眸,看着他挥手打破的瓷瓶碎片直冲自己飞来,她不躲不闪,只是愣愣的看着。 凤他这些年……就是如此痛苦的么? 第274章 第274章“闪开!” 芙蕖宝宝突然极其迅速的跳起来,袖子一挥扫掉足以让木木破相的碎片,然后用尽全身力气,举手为刀,‘嘿’的一声,毫不犹豫的劈在了鎏凤鸣的脖颈。 凤鸣应声倒地。 木木再次呆住。 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鎏凤鸣,再呆呆的抬眼看着儿子,最后还是呆呆的落回凤鸣身上。 芙蕖氏宝宝…… 竟然劈倒了当今盛莲大陆人人谈之色变的凤王陛下,妖孽发起怒来,可是连恶鬼都怕三分。唯一受过的挫败只来自那个变态的鎏无极,可现在,却被她的宝宝劈晕了? 她该说什么? 很好,很强大吗? 最要紧的是,那个地上被劈晕的男人,好像、貌似、是宝宝的爹!这还未父子相认就已经水火不容了?敢对他亲爹动手,出手还没有丝毫犹豫留情的,这算不算……不孝? 芙蕖宝宝才不管木木百转千折的心思,看凤鸣倒下,他利落的拍拍手,笑嘻嘻的腻回木木身边撒娇,“祁非叔叔说,遇到疯子就要先下手为强。娘,这里一点都不好,阴冷阴冷的,还有疯子半夜袭击,我们回去好不好?” 疯子…… 木木打了个冷颤,凤鸣他的自尊心那么高,如果被他知道,他被他儿子劈晕,而他儿子还将他当做疯子,以他现在这种嗜血乖戾的性子…… 不可想象,那画面太血腥暴力了! 木木赶紧上前想扶起凤鸣,这龙吟殿虽说基本毫无人影,但谁也不保证会不会突然窜出来一号暗卫喊着‘杀刺客’。摸了摸凤鸣的脉搏和心跳,竟是比常人要缓慢许多,隔了很久才微微的跳一下,彷佛随时会消失一般。 她大惊的剥掉他的衣衫,顾不得他身上纠结恐怖的伤疤,双手按在他的心口处,快速的做着心脏复苏术。小脸不时贴近他的心口,听到那心跳声根本没有恢复正常…… ‘啪’的一声—— 木木皱眉,头也不回的说,“宝宝,你小声点,别打扰我。” 凤鸣的体温也未免太低了点,而且这种心跳的速度……根本就不正常!这是怎么回事? ‘噼里啪啦’—— 身后吵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怒气腾腾的扭头,然后傻住。 芙蕖宝宝一脸无辜的冲着她笑,她的身后齐刷刷的站着一队侍卫,很明显是听到刚刚花瓶破裂的声音而冲进来的,又因为看到眼前这一幕而齐刷刷的止步。 龙吟殿内,气氛旖旎—— 夜明珠的微光映在鎏凤鸣裸.露的上半身上,明明那具疤痕遍布的身子,狰狞却散发着诡异的美丽,让人移不开视线,甚至……甚至就觉得这样看到海枯石烂都不会生厌。而木木衣衫翻飞的趴在他赤.裸的胸口,红艳艳的唇印在胸膛上,活.色.生.香的动人…… 木木缓慢的扫了一眼掉了一地的武器,刚才那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想必就是武器掉落的声音。而那队侍卫前面,站着的正是鎏凤鸣的随身剑者司言。 她心里叫苦,就算能瞒过一般的侍卫,也瞒不过自小就跟着鎏凤鸣的司言。果然,只见司言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宝宝,然后对上木木的眼睛,牢牢的盯着。 就在木木要受不了如此紧绷僵硬的气氛时,司言突然跪地行了个大礼,轻声道,“司言给娘娘请安。” 见司言跪了,他身后的一大队侍卫呼啦一下的全部跪倒,虽然摸不着头脑,却也是恭敬的齐呼,“给娘娘请安。” 这是哪一宫的娘娘,怎么好像从未见过?但能踏进这禁地一般的龙吟殿的,想必是陛下极为宠爱的。 等闲杂人等都离去,司言扶起鎏凤鸣,将凤鸣轻轻的放在床塌上。看他的熟练程度,想必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木木神色复杂的看着司言,道,“你怎么认出我的?” 司言一顿,随即平静的回道,“娘娘虽然容貌大变,眼眸却是一点都未变。就算是隔了五年司言也记得,更何况……” 陛下的后宫中养了一大群女子,哪个不是形似她,那个最受宠的丽妃不就是有一双和她相似的眼眸。 看到鎏凤鸣敞开的衣衫,他微微一笑,严肃的眼眸中飘上几丝怀念,“更何况能如此不敬陛下,甚至妄想迷.奸陛下的,司言此生只见过一人,那就是娘娘您。” 第275章 第275章木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暗自汗颜。她以前的名声有这么坏吗?为什么她的行为听起来这么像采花大盗,还迷.奸呢!?要不是因为凤鸣的身子…… 思及此,她急急的道,“凤他的身子……是怎么回事!?” 司言顿住,好半响才有了动作。 他示意木木坐到床上来接手照顾鎏凤鸣,在离床塌几步远的位置才静静的开口,“五年前陛下为先帝所擒,受到了什么样的酷刑司言不知。当我们再次看到陛下时,那时的陛下浑身都是血红色,有陛下的血,也有别人的血……囚禁陛下的那个密室里遍地都是断肢残臂,有的甚至只是血肉模糊的一团。” 木木一震,震惊的抬眼。 “娘娘现在看到的宫内人都是生面孔吧?” 司言忽然问,见木木点头,他才继续说道,“现在这批宫女侍卫都是五年前新招进宫的,只因为原来那批旧人……都死了,一个一个都是被陛下亲手斩杀。” 都死了!? 是被凤亲手斩杀? 木木瞳孔紧缩,屏息的望着他。 “五年前那时的天耀皇宫,犹如炼狱。陛下那时已经认不得人了,凤眸血红,被嗜血残暴的杀意支配,不分敌我,凡是见到的人,都被活生生的剜心而死。看到那手法,我知道陛下是练了鎏氏最为禁忌的武功——修罗狱。” “修罗狱?” 木木的声音发颤,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修罗狱招式毒辣无情,不用刀剑,人如利刃,独步天下。可之所以是禁忌,是因为修炼修罗狱的人会渐渐丧失本性,嗜血如狂,乖戾残暴,到了最后只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的杀人机器。陛下幼年时先帝有让陛下修炼,但自从陛下发现了修罗狱的缺点,就停止了。可,不知为什么,陛下又用了修罗狱。那时的陛下整个人已经完全丧失本性,我想,如果不是经历了足以让陛下心神崩溃的事,是不至于如此的……” 司言静静的看着木木,溢出一声轻叹,“容大人曾说陛下是全天下最为强悍的人,惊才绝艳,无情无心,毫无弱点。这样的陛下,怎么可能会心神崩溃……直到我们在密室里发现一颗满是污垢的头颅,那头颅……那头颅竟然和娘娘的容貌别无二致。” “不……”木木捂着嘴,眼眸瞪大。原来,果真是她害了他吗!? “那是蓝贵妃,被先帝用了缩骨易容之法,变成娘娘的样子来迷惑陛下。先帝最擅长的就是抓住他人的弱点来狠狠折磨,陛下在密室的那段日子……最苦的想必是心智上的折磨。陛下身上被下了化功散,还被先帝独门的封闭住穴道,如果不用修罗狱生生的断筋易骨,只怕无法活着出来。可……就算是这样……” 司言的声音断了,语调颤抖,彷佛想到什么难以继续下去的事,他身子发颤的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情绪不稳的说,“就算是这样……在陛下毫无意识的杀掉宫内之人后,他也倒了下去,陛下的心跳和气息在那一刻全无,犹如死尸……一天一夜,毫无生息……最后虽然醒来了,却是自那之后,陛下的心跳和脉搏就异于常人的慢。简直就像是随时会……” 后面的话司言没说,木木却清楚他要说什么。简直就像是随时会……死掉一般! “如今娘娘回来了,司言总算安心了。容大人说如果这世上还有谁能入的了现在陛下的眼,那唯有娘娘了。请娘娘您不要再离开陛下,至于娘娘的安危,司言定当拼死护着。” 司言说着,跪下对木木行了个大礼。 “谁要你拼死护着,我的娘我自己会保护!”一直旁听的芙蕖宝宝听够了,不乐意的蹦了出来。 司言怔愣的看了宝宝好久,才回神对着宝宝又行了个大礼,“太子殿下,属下是司言。” “太子?”宝宝茫然的抬眼望木木。 木木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轻轻的道,“他的长相,你没有怀疑吗?” “芙蕖家天生异能,盛莲皇族的血脉岂非凡人可以揣测。属下相信太子殿下是陛下的亲骨肉,也是陛下唯一的……嫡子!” 木木笑了,她抱起宝宝亲了亲,温柔的道,“宝宝,你先回祁非叔叔那里好吗?” “不要,我要娘和宝宝一起回去。” 芙蕖宝宝耍赖的抱紧木木,大眼不时偷觑着床上的人儿。那是他的爹?怎么一点都不像,他才不要当一只小桃花精! “宝宝乖,娘五年前不够信任你爹,才害的他落到如此境地。娘要留下陪他,等你爹好了,娘就去接你,好吗?” 第276章 第276章芙蕖宝宝撇撇嘴,虽然万般不乐意,但看到娘眼中坚定的光芒也知道这事已成定局。胖乎乎的胳膊搂住木木的脖子,奶声奶气的撒娇,“那娘要经常回来看宝宝。” “好。” “娘要最爱宝宝,那个人……那个人也只能排在宝宝后面。” “……好。” “娘,宝宝最爱你了。” “嗯,娘知道。” “娘,要不跟宝宝回去吧,那个人一看就是一朵超级大桃花,风流而且下流,万一等他醒了要虐.待娘,拿着小皮鞭抽娘,还把娘脱得光光。宝宝不在,谁保护娘?” “……娘会小心。”木木满头黑线。 “那家伙体力旺盛,色.欲熏心,娘你身子弱,经不起几次折腾,经不起折腾就无法让他尽兴,他无法尽兴一定会怪罪娘的。娘还是和宝宝回去?” 芙蕖宝宝说的一脸严肃,很不屑的瞥了一眼鎏凤鸣。他才不要一朵大桃花当爹! “……” 木木彻底无语,转身将宝宝丢给司言。“带他回墨鸦去。” 祁非!他这些年都是怎么给她教育她儿子的!? 鎏凤鸣的手指微动,缓缓自黑暗中转醒。在意识恢复的刹那,他就察觉到身旁有人,凤眸里的乖戾一闪而过。 是谁!? 这么胆大的爬上他的床!? 闭着眼并指运气,就要将身旁温热的躯体撕成碎片。 突然,软软温暖的触感袭上他,一只柔软的胳膊圈住他的腰,小脑袋在他怀里磨蹭几下,白皙的大腿更是不客气的缠住他的。挪动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他的手顿住,这样的姿势,这种的感觉……好熟悉。就像是他在一片血红中,唯一能感受的记忆。那软软甜甜的声音,那清秀璀璨的笑靥,唯一能带给他清新温暖的木木……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里的失望一闪而逝。 这是谁? 倾国倾城的容貌,绝艳无双。那双眼眸因为熟睡的紧闭着,和他记忆里的木木竟然没有丝毫相似。可她说……她是木木?不像,一点都不像! 可…… 凤眸里波光潋滟,落在她手脚并用的巴住自己的样子。可他的木木也是喜欢这样压着他睡,总是喜欢手脚并用的死死巴住他,小脑袋在他怀里蹭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后,喉咙里会发出细小的、满足的的呼噜声。 若是和他生气了,她会赌气的背对着他睡,不想理他。可每日晨起时,她依旧会在熟睡后不自觉的黏过来,彷佛在他的怀抱里,她才能睡的如此安心。 明明他记得和木木的一切,可为什么对着现在的木木,他的心却毫无过去那种甜蜜的想将她揉进骨血里,从此再也不分离的渴望? “凤,你醒了……” 还带着睡意的声音唤回他的神智,他唇角略挑,看到她腰间的伤口已经重新换了药,不着痕迹的推开她。淡淡的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昨夜又失了神智么?已经很久没这样了,他越来越长的时间不会踏进龙吟殿。他以为已经逐渐淡忘了,淡忘了过去的一切,淡忘了她。可是,她却回来了!不过是她回来的第一日,他就又……毫无记忆的夜里,他都做了什么? 她笑的眼儿如弯月,她当没看见他将自己推开,一点也不在意他的疏离,“凤你当然是太想念我了,才会舍不得和我分开片刻。” 他凝视着她嗤笑一声,“几年不见,你编故事的能力越来越好了。” 她没理会他的挑衅,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根红色的丝绳递给他,“现在,你还愿意和我一起编这个同心结么?” 鎏凤鸣盯着那根红绳好一会儿,才笑着接过它。“同心结么,这些女子无聊的东西,怎么你也喜欢。” 他将红绳拿在手里把玩,却丝毫没有编织的意思。 木木的眼眸半眯,笑容满面的说,“凤想统一天下吗?连年征战的话,就算最后能统一了,也要花很久时间。我知道更省力的法子,凤不想知道吗?” 凤鸣的美目瞬间闪过戾气,冷冷的望着木木。“怎么说?” 她微微一笑,“你知道我们莲氏代代单传,基本不会有女儿降生。莲氏族谱记载,自盛莲皇朝覆灭后,莲氏日渐凋零,最后竟然只剩下一个出身不详的男子掌家。他带着剩余的莲氏族人隐居,世代累计财富。这个男子就是当年盛莲公主和莲氏祭祀的儿子。所以,我身上拥有盛莲皇朝的血脉,这些你都知道。” 第277章 第277章“……盛莲的血脉。”他重复的低念。 “但你不知道的是,当年盛莲公主和祭祀之间的事爆发,祭祀本是天人转世,护盛莲国运,千秋万代。不沾情爱,不惹红尘,若是破戒,盛莲危已。于是盛莲皇族强制的分开祭祀和公主,并且对莲氏下咒,子息薄弱,莲氏男子代代都活不过三十。五年前,子夏哥哥他也正是三十岁……” 木木低语,眼里划过怀念。那个娃娃脸的男子,那个用尽阴谋诡计将她推向她的天命的男子,身上背负着多么重的重担。 “是谁告诉你的?” “我回到族里的隐居地,那里有哥哥留给我的一封信……信上记载着,莲氏不出女子,若是有女子降生,那就代表着破除诅咒的时机来临。莲氏女子,凤凰涅槃。最重要的不是你们以为的宝宝,而是涅槃后的这个女子。若是她活了下来,她的血可以破除盛莲的诅咒,但同样的……也能号令盛莲曾经的四大家族,开启盛莲宝藏……” 凤鸣停顿了良久,嘴角微扬。“芙蕖子夏倒是舍得,将这一切都告诉你了,怎么他就不怕你涅槃不成,反而赴了黄泉么?” 木木看着他,深深的看着他问,“那凤是希望我涅槃蜕变,还是维持以前那样就好?” 他笑了,笑的云淡风轻,“木木,你涅槃也好,蜕变也好,都与我无关了。祁非这些年将墨鸦经营的很好,你回来也罢,不回来也罢。从此我都是和你毫无交集的,至于那什么盛莲血脉和宝藏,你最好三缄其口,别让我听到什么不实的流言。人的鲜血没那么神奇的功效,懂吗?”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偏冷,就连凤眸都有些冻结。 她也不恼,依旧温柔的笑着看他。轻声低叹,“凤,你是怕我这般的信息流传出去,外面那些人会对我不利吗?就如同那副画卷一般,不过是些不实的流言就足以让人不要命的疯抢……” 他微怔,之后是冷笑一声,绝艳的弯唇,“随你怎么想,木木,要我派人送你回去么?” 木木静默了一会儿,今日的他始终的很平和,平和的没有一丝情绪和感情。彷佛她不过是如同空气一般的存在,空气…… 想到昨晚他梦游时的举动,她暗自替自己打气。不要紧的,凤他……她抬眼,对着他美丽的眼眸,一字一顿的说。 “我不走,我要留在你身边!” 鎏凤鸣的思绪整个顿住,他的目光渐冷,心底的浮躁感越来越重。 为什么不走!?她不是极不喜这宫内的环境么,他愿意放手了,她为什么不走!?还是……她在同情他?他什么时候也沦落到,需要她的同情的时候!? 看着她坚定的眼,他神色自若的笑道,“好吧,不走就不走。但在这宫里,一切都要按规矩来,芙蕖皇后落崖五年,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死了,懂吗?你现在换了一张脸回来,宫里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会有什么下场,我可不负责呐。” 懂,她当然懂。 面貌清秀的芙蕖皇后落崖身亡,她变得和以前的容貌天差地别。这皇宫内就算她回来了,也不再是芙蕖皇后了。没有了足以震慑后宫的地位,就连他的保护,她都失去了。她留在这里,步步艰辛,一个小小的差错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可是,…… 木木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无视他眼底的讥诮,淡淡的道,“我明白,我要留下。” “师~~傅~~~~” 帝都郊外的竹林里,芙蕖宝宝第N次呼唤神游九天的师傅,他眨着眼睛好奇。师傅一贯都是清清冷冷的,怎么今天看起来这么呆。上次听到娘的消息时,师傅也是呆呆的。 果然,有猫腻! “背会了?” 夜炫回神,淡淡的扫了宝宝一眼,检查着他的功课。 “师傅,为什么我还要背这些!”宝宝扁扁嘴不满,身前的桌上全是关于治国的书籍。 “你之前和祁非进宫了,还不明白么?” “我真的是那啥倒霉的太子?” 宝宝的脸垮了下来,愁云惨雾的一片。他对于治国当皇帝一点兴趣都没有,最大的爱好就是黏着师傅,黏着娘亲。 “你娘都在宫里了,那还能有假,这些你早晚都要学的。现在多念点,以后也轻松。” “我不喜欢那朵大桃花。”宝宝咕哝着,抬眼贼贼的望着夜炫。 第278章 第278章瞅着师傅谪仙一般的飘逸,眼眸发亮,“师傅这么漂亮,娘一定喜欢的。师傅,要不我们将娘从宫里偷出来,然后一起畅游江湖。娘一定欢喜的。” 夜炫淡淡的笑了,阳光洒在他的周身,给他沾染上金黄的色泽,似梦似幻,恍若随时会驾云飞天。他摸了摸宝宝的头,悦耳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寂寥,“我早已失去那个资格了……” 他可以为了她做一切事,只是这辈子,他早已没有了牵她的手的机会。无妨,他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会一直等,直到等到她为止…… 芙蕖宝宝摸了摸被夜炫抚摸过的地方,总觉得师傅刚才明明笑着,却让他看着心里酸酸的、痛痛的,就连眼眶都热热的……他的师傅这么好,为什么……为什么娘会不喜欢? 金銮殿上,歌舞升平。 木木立在鎏凤鸣身后,手里拿着蒲扇一下一下的替他扇着。她目不斜视的直视着他的后脑,不让眼角的余光有一丝丝的偏移。 此刻,鎏凤鸣高坐在首位,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宫装丽人,那明眸皓齿的模样,那妩媚清亮的眼眸,正是后宫之首的丽妃。初见丽妃时,她呆住了好久,死死的盯着丽妃的眼睛看。可她还来不及高兴,就看到鎏凤鸣挽着丽妃,一起坐在主位。 主位,与他比肩,那是只有皇后才能享有的殊荣。与他共坐一椅,是只有芙蕖皇后曾做到的事,可现在……多了一个丽妃。 丽妃坐在主位上,享受着众人跪地膜拜。心里又惊又喜,陛下已经很久未去丽华殿了,没想到今日晚宴陛下居然亲自到丽华殿接她,还第一次让她这样坐在他身边。明明知道自己不该期待,但丽妃还是忍不住心头乱跳。 偷偷的觑了一眼绝艳俊美的陛下,她脸儿泛红。不由自主的挨近了几分。 鎏凤鸣在她挨近的瞬间,眼里闪过厌恶乖戾。感受到脑后火.辣.辣的视线,他生生的咽下将丽妃打飞出去的冲动,心底咬牙,面上依旧笑的绝艳勾人。 她不是最接受不了这样么?当年一个李昭仪都让她大发雷霆,如今看着他这一殿的后宫佳丽,她是不是会早早的死心离去? 察觉到脑后的视线越来越犀利,他凤眸血红,忍耐的主动伸手拉住丽妃的手,绝艳的冲着丽妃轻笑,“爱妃,今晚的晚宴可喜欢?” “陛、陛下……”丽妃受宠若惊,“今晚的宴会是为了臣妾……” “嗯,爱妃可喜欢?那些舞伶都是最近最红的,以爱妃来看如何?” “喜欢,臣妾喜欢。只要是陛下给的,臣妾都喜欢。” “呵……” 主位之上,帝妃情深。 这一幕看在众多大臣眼里,满心的欣慰。他们的陛下,万般都好,只要在多子嗣,那就完美了。丽妃虽然并不绝美,但胜在气度雍容,若是她产下陛下的嫡子,倒也合适。 说到嫡子,不少人想到芙蕖皇后肚子里的那个。当年芙蕖皇后落崖,可是带着身孕的。若是那孩子生下来了,如今也该五岁了…… 鎏凤鸣身后拿着蒲扇替他扇风的木木狠狠的瞪着他和丽妃交握的手,杏眼圆睁的怒火狂飙。 他在做什么? 他想做什么!? 以为她看不到他有多么僵硬吗?以为她漏掉了他不着痕迹的想避开丽妃的依偎吗?除了那双手,他和丽妃毫无接触。为什么他要如此勉强他自己!?现在的他明明是那么厌恶和人碰触,别人身上的气味让他深恶痛绝。可现在……他竟然违背本性,生生的表演恩爱给她看!? 就只为了想要她死心离开么…… 他、做、梦! 木木在肚内将所有能想到的骂人词汇全部通流倒背了一遍,深吸几口气,然后又恢复了平静,不动声色的一下一下替他扇风。她现在是宫女,一个他身边最普通的宫女。他果然做到了他所说的,如今的自己在这宫里,什么都不算。 那又如何! 早在她打算回来时,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演这种烂戏码就想赶走她,他还是早点回去洗洗睡吧。 想到这,木木忍不住勾起唇角,那瞬间的笑容绝美倾城,让底下位列宴会的大臣们看的呆了。 角落里的一桌,容天优雅的端着酒杯轻抿。看到木木露出笑容,他也笑了。没错过大哥一瞬间的紧绷和杀气,唔……看到大臣们对木木惊艳的目光,大哥似乎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嗯? 他的视线移到木木身上,幽幽的低叹,“如今,只剩下你了……”所有的希望,只剩下她了,可千万……千万不要放弃…… 第279章 第279章木木十分庆幸自己接受过现代的教育,如今的待遇也并未打击到她。回想起半个月前晚宴上的闹剧,她差点哈哈大笑起来。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张脸是祸水了点,但怎么也没想到可以迷得那个外国使臣鬼迷心窍一般的不顾礼仪,擅自向鎏凤鸣请求将她赐给他。 本来在礼仪上来说,赏赐一个宫女给使臣并未有什么大碍,可难就难在这个宫女是她。那时鎏凤鸣的脸色已经臭到极点,可是他自己说不会再顾及自己,放任她自生自灭。那晚宴上又要如何帮她解围? 最后还是容天打了圆场,结果晚宴一结束她就被鎏凤鸣扔来这鸟不拉屎的冷宫。美其名曰的让她自己反省她的水性杨花。 哈哈,她听他在哼哼,她什么时候水性杨花了!? 目前她的落脚点就是冷宫,她纳闷着,现在自己又不是他的妃子,一个宫女被贬到冷宫,这算什么? 冷宫里的生活无愧于冷宫的名号,凄惨清凉的可以。吃穿用度就不必说了,一日能有一餐算是不错了。更何况她如今绝美的容貌早就让后宫的嫔妃们嫉恨不已,她可没忘记丽妃听到她被贬到冷宫后眼里的笑意。 既然冷宫如此清冷,木木自然只能自食其力。这一日午后刚过,她偷偷溜到龙吟殿附带的小厨房里,根据她的观察,自从鎏凤鸣不住龙吟殿后,这里总是少有人来,但龙吟殿中的一切却是维持着纤尘不染,就连小厨房里的食材,也会换上最新鲜的。 摸进小厨房,看到那一大堆新鲜的食材,木木眉开眼笑,挽起袖子就冲了过去。虽然自己的厨艺不怎么样,但好歹做出的东西也比冷宫中送去的残羹好多了。 一阵捣鼓之后,木木弯着眼眸,捧着热乎乎的红烧肉流口水。嘴里咕哝着,“想虐待我?做梦!” 她吃的欢快,轻风微扬,窗子上的白纱飘扬开来,一抹阴影笼罩住她,她油乎乎的嘴里还啃着块肉抬头,对上一双美目。 鎏凤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端着碗,吃的欢天喜地的就是木木?以前的木木最喜欢的也是红烧肉…… 他的目光又落到她油油的爪子和嘴角,轻轻撇唇。 木木受不了那些繁琐的宫规,人前即使装的优雅端庄,一回到龙吟殿就恢复了本性,若是她一直维持着雍容华贵,优雅从容的样子,别说外人了,就连他看了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原来,他曾经爱入骨髓的女子,竟是一个样样都不适合这皇宫内院的女子。 “呃……要吃吗?” 看到被她递到眼前的红烧肉,鎏凤鸣下意识的挪开的目光。 多么相似的一幕,他初见木木时,她也是死死的护着一碗红烧肉,只因为那是夜炫煮给她。凤眸转红,他挑眉淡笑,“惊驾当杖杀,朕有许你出冷宫吗?” 木木撇撇嘴的指控,“我肚子饿,你虐待我。” “那回墨鸦去,那里祁非不会虐待你。” 她泄愤的狠狠叉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咀嚼吞下后才冲着他笑的灿烂,“凤很想我走?” 他瞪着她,明明自己想要摆脱她,明明对眼前的木木毫无感情,明明胸膛里不起任何波澜,可为什么此刻面对她的问题,他却犹豫了? “可惜……”木木吞下最后一口肉,扔掉碗筷,拍了拍手,“可惜,这次就算你赶我,我也不走!” 眼角的余光瞥见她手上的斑斑红点,他在意识还未反应过来以前,已经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这是什么?” “奥,油烫的,太久没下过厨了。”她不在意的笑笑,“你也不用在意,我一个小小的宫女,冷宫里没吃没喝的,当然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鎏凤鸣听到‘没吃没喝’时,眼里闪过什么情绪,接着闷不吭声的拽着木木到了龙吟殿的内殿。他打开一侧的暗格,里面摆着琳琅满目的大小瓷瓶。 “啊,这个好可爱。” 暗格里一个造型别致、通体莹白的小瓷瓶格外显眼,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木木拿在手里把玩,“这里是什么?紫金芙蓉膏吗?” 鎏凤鸣瞥着她手中的瓷瓶,猩红的凤眸眼神诡异,他看着那瓷瓶好半天,才从她手中抽出来,放回暗格中。 “这药金贵的紧,又岂是你这个小小的宫女可以用的。” 他半弯着凤眸,漫不经心的笑着,随手抽出一个药膏,“你也就用用这个好了。” 第280章 第280章木木嗅到那药膏的气味,正是熟悉的紫金芙蓉膏,又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白白的瓷瓶,妩媚清亮的眼眸笑容满满的弯起。 鎏凤鸣扯过她的手,动作有丝粗鲁的将药均匀的涂抹在她被烫红的地方。她痛的‘嘶’了一声,凤鸣撇开脸,手指下的动作不自觉的温柔了几分。 木木看着他的动作,心底软软甜甜的。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暗格的方向,她唇角勾起甜蜜的笑容。 之前祁非就有提过,老皇帝鎏无极擅毒也擅巫蛊,以前就曾用蛊控制过凤鸣,更多的是用来控制人的其他毒。凤鸣心性大变后,一改以往的作风,控制人的方法太多,有的时候更是不介意的利用鎏无极曾经研究的蛊和毒。没猜错的话,那瓷瓶里的就是——蛊。 只怕用上一次之后,她此生就会再也无法离开下蛊之人,至死方休。 可,凤鸣没有用,没有对她用。他……终究还是不舍得吗? 眉眼弯弯,木木此刻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不疼么?” 被她笑得心烦,鎏凤鸣勾起懒洋洋的笑容掩饰,慵懒绝艳的身姿让木木看了都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不疼,我很耐疼的。当年那一箭穿心之后,就没什么伤能大到让我觉得疼了。” 她不在意的回答,随即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看着他认真的说,“但是看到凤,看到凤不要我了,我这里很疼很疼。” 他像是被烫着一般的倏地抽回手,木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继续说,“当年是我不好,不够信任凤。一箭穿心加上身上的伤势,那时的我即使是为阿玄所救,他也没有几分把握我是否能活下来。那时真的好辛苦,每一次我想放弃的时候,心底都会有莫名的情绪焦灼。凤,你知道那是什么心情吗?” 鎏凤鸣神色自若,绝艳的笑容看不出些微的僵硬,有什么晃过他的心头,他捉摸不清。他不看她的轻声道,“我怎么知道。” “我本来也不知,直到五年前……我在那个密林里看到凤。” 他的身子一震,眼光对上她的,又迅速移开。 五年前……密林? 正是他在追杀鎏无极的手下的时候,他还记得那时奔腾的血液,全都在叫嚣着嗜血的兴奋和快感。直接洞穿人的胸膛,将犹在跳动的心脏狠狠捏碎。那种血红的颜色逐渐汇聚,最终成了一片血海…… “看到那样的凤,我才知道心底那一直莫名鼓噪的情绪……是不舍呵。我不舍的离开,不舍得放弃,就算是苟延残喘也想活着……活着回来看你一眼。”她的声音低低的,眼色朦胧。 “有什么好不舍的,你不是和夜炫走了么。”他神色自若的轻哼。 他在地狱里挣扎的时候,她走了……抛下他,不信他,和夜炫一起……徒留他一人在血海中央,犹如幼年时看着母亲抱着夜炫远去的背影一样,他总是被留下的那一个,不是么…… 两人间出现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木木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要说什么好,她静静的看着鎏凤鸣,看着他额间狰狞恐怖的疤痕,目光悠远。 “别看了。” 他心底有些不悦,但转头看她时,又挂上习惯性的绝艳笑容。脸颊一暖,原来是她的手抚上他的脸颊。 “凤,你好凉……”和记忆里总是温暖的他不同,那些夜夜炙热的回忆,在他那里是不是也变得如此冰冷? 凤鸣直觉的要甩开她,他一运气,木木的方向靠着床边,那头是尖锐的桌子棱角。眼看她要撞上,他本能的伸手一拉,随着惯性她整个人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呼吸一窒,这是木木吗?是木木的气息,木木的味道吗?为什么他记不清了……靠在他怀里的人儿,和那些陌生的后宫嫔妃又有什么区别? 他冰凉的手指想要抬起她的脸,微微一动之后,终究还是没有落下。 “木木,你会做梦吗?”良久,他沙哑的问。 “……沉睡的那五年里,我梦了很多很多,有的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都是你欺负我的样子……” “是吗?” 凤鸣轻笑,“五年前在那个密室里的半年,我记不太清了,但从那出来后,我唯一能梦到的都是一片血红,那种腐烂发臭的气味和血腥。木木,我早就记不得那些在凤王府的日子了,更别提还要记得你。现在的我,早就站在血海中央,再也回不了头了……” 第281章 第281章木木抱着他,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良久才抬头努力笑着,“没关系,凤若是在血海中央无法回头,那我就游过去。你若是不记得我的一切了,那就从今天开始一点一滴的重新看我。回忆无法被取代,但是幸福的回忆,我们可以两个人一起创造……凤,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一辈子的时间…… 是呵,也许她和他只有这一辈子,这一世的时间。她从异界被召唤而来,本和他处于不同时空,芙蕖子夏已亡,错过的这一世的话,他们是不是会永无再相见之日? 每次想到这里,就让她遍体发寒,她逃过牛头马面的追捕,死死的不肯咽下最后的一口气,就是怕错过这次,她和他永生永世都无再次相见的可能。 她不舍……难道他就舍得吗?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一遍遍的重复,“都过去了,凤。” 他咬牙,忍着暴躁讥诮,“你说的真轻松。” “都过去了,凤,你还活着,我也还活着,我们还有时间。” 凤鸣撇开头,不去看她。木木还想说什么,殿外传来内侍总管询问的声音,“陛下,丽妃娘娘的的侍女来问,陛下可是晚宴要去丽华殿用?” “嗯。” 他淡淡的哼了一声,推开木木起身。走到殿门口时突然回头,冲着她道,“你跟着,偷吃的惩罚。” “喔。”木木不情愿的起身跟着,听到丽妃,她的眉死死的拧起。 丽华殿内,丽妃满脸喜悦的迎了出来,抬眼看到鎏凤鸣身后的木木时,妩媚的眼眸闪过不悦。 又是她?这个长相出众的宫女不是被贬去冷宫了么,为什么又跟在陛下身边了?虽然陛下不是个容易受美色所惑的君王,但自古帝王都是爱美色,喜新厌旧,这样的绝色长久的伴在陛下身边,总是让人不安心。 “爱妃今日有事?” 鎏凤鸣一袭月白锦缎长袍,胸前绣着五爪蛟龙,头戴玉冠,脚蹬龙屐,语调见满是漫不经心的漠然。 木木静静的跟在他身后,他面对丽妃时神色或是绝艳轻佻,或是深沉莫测,却没有对着她时的焦灼和暴躁。 祁非曾说过鎏凤鸣不是以前的鎏凤鸣的,自己呆在现在的他身边,他喜怒无常的脾气总会杀了她的。她经常能在凤鸣眼里看见隐隐的疯狂,明明是笑着对她,却是想着怎样将她逼走,若是一直逼不走,他会……如何做? 初初见他如此对她,她很难受。后来,却只是替他难受。以前的凤鸣深沉莫测,满心的算计野心,却没有这样的疯狂。这样的巨变,她还能拉他回来吗? 不!就算没有可能,她也要拉他回来! “陛下最近瘦了呢……” 木木回神,看到鎏凤鸣已经携着丽妃坐在桌前,桌上满是让人垂涎三尺的菜肴。她咽了咽口水,看到鎏凤鸣根本连眼角都没瞥她,就知道这丫的又是打算虐待自己。 “爱妃倒是心细,这么关心朕?” 他似笑非笑,优雅夹菜的动作明明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却透着令人着魔了旖旎风情,当他绝艳的眼波流转,轻落在丽妃脸上时,让丽妃倏地红了脸。 “臣妾是陛下的妻子,自然关心陛下。” 丽妃弯起唇,眼眸半弯的如同月牙。那种神采是木木极为熟悉的,像极了她每一次向他撒娇时的模样。她忽然领悟,这个丽妃能在如今的凤鸣身边还宠冠六宫,不是没有原因的。这样的神采相似,要下多少工夫揣摩,更何况自己早就不在宫内了,丽妃竟然凭着一些口耳相传竟也将她以前的神采揣摩出八分。 看到这样的丽妃,那凤鸣…… 她转向他,却怔住。 鎏凤鸣的手执着象牙雕的筷子,慢吞吞的夹菜冲着她笑,看着她垂涎欲滴的样子,眼里闪过笑意才心满意足的咽下,竟是丝毫都未注意到丽妃一般。 见他这样,丽妃垂下眸,淡淡的看了一眼木木,笑容不变的道,“陛下,最近家父抓到一个很有趣的江湖人,这人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他的主子。才是真命天子,虽然人是已经半疯状态了,但家父看他的样子并不像作假。而那人嘴里的主子竟然是先帝——鎏无极。” 鎏凤鸣垂眸,夹菜的十指顿住。木木呆住,不由自主的看向他。鎏无极……鎏无极不是死了么?难道五年前,凤竟然没有杀了他? 第282章 第282章“五年前的陛下曾有半年时间行事古怪,热衷于炼丹和制蛊。那时家父就起了疑心,因为这嗜好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先帝才有的。” 烛火飘摇,交织在鎏凤鸣绝艳的俊颜上,投下鬼魅一般的暗影。良久,才听到他柔声道,“爱妃真是对朕了如指掌,这件事就连朝中众臣都无几人知道,朕还以为,会无人可知。” “这是陛下的秘密,臣妾自然当三缄其口。” 丽妃笑了笑,“只是臣妾着实担心陛下的安危,那江湖人被抓到时已经是半疯了,可就在前几日,他不见了。以他的状况看,是不可能独自离开家父的看守的。” “不见了……”他垂着眸,没有看任何人,指尖由凉转冷,无意识的轻叩着桌面,“那爱妃的意思是?” “先帝……一定还活着!隐在暗处想要加害陛下,而且据家父的观察,他们还在搜寻着什么,那江湖人昏迷时一直念叨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难道是陛下的什么人?” 鎏凤鸣突然笑了,轻叩的十指停住,半眯着凤眸瞅着她称赞,“爱妃真聪明,凭借只言片语竟然都能将一切猜了个大概,也难怪你可以伴在朕身边最久。” 他轻抿了一口酒,“不过,你今日破例找朕来,就是要说这些无聊的事?还是爱妃是想试探朕,看看‘那个女人’是谁,对么?” 丽妃心头一震,浑身冒汗。这样的陛下,让她直觉危险。 鎏凤鸣突然欺身到她面前,抬起她的脸,嘴角轻轻挑起,亲昵的俯身在她耳边说,“爱妃,朕是否该谢谢爱妃的关心?” 明明他只不过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让丽妃完全移不开目光。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危险,却仍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他。 “爱妃想从中得到什么?朕的宠爱?权利地位?”绝艳的唇瓣顺着丽妃的耳际下滑,最终和她近的几乎唇贴唇。轻的只能让丽妃一人的声音轻轻响起,“还是……朕的弱点?” 木木先是震惊在鎏无极没死的事实上,而后回神看到凤鸣和丽妃暧.昧的举动,她妩媚的大眼里倏地扬起火气。 丽妃看着眼前这张绝艳的俊颜,完全无法移开视线。那勾魂妖魅的美目,和他身上淡淡传来的诡异香气让她头脑一片空白,满身满心全是他的影子。心底深处慢慢涌起渴望和骚.动,期望着……期望着能拥有他,抚摸他,亲吻他…… 她犹如入魔一般的抬手,轻轻的抚上鎏凤鸣的脸颊。冰冷刺骨的低温没有让她回神,她满脑子都充斥着他,这个绝艳如魔般俊美的男人,不但是天耀的帝王,更是她的夫君! “嗯?你碰了朕?难道忘了上一个擅自碰朕的嫔妃是怎么死的吗?”鎏凤鸣笑容加深,凤眸变得血红血红,眼底透着勾引摄魄的光彩。“关于朕的,还有先帝的,爱妃还知道些什么?” 丽妃眼神迷蒙,饥渴的看着他的笑。她的声音娇软迷茫,“臣妾知道……陛下的弱点是……” 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渴望,她不由自主的垫高脚,伸手环过鎏凤鸣的脖颈,对着那日思夜想的绝艳薄唇吻了上去。 鎏凤鸣不闪不躲,甚至噙着几分兴味和血腥的笑意,等着她自己送上门。又一个知道他的秘密的人,呵……真蠢。知道他的秘密的,一个个都死了。他不介意在她临死前给她一点甜头,就当做她陪伴自己这几年的报酬…… 两人的气息就要交缠,他伸手准备抱住丽妃柔软的腰肢,却倏地瞥见身后不远处的曼妙身影。那身影有些僵硬,眼眸更是瞪的大大的,满是怒气的瞪着他。 瞪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不是已经说过了,这就是现在的他,早已经在地狱的最底层腐烂发臭的他。他赶她走的,她不愿。是她自己选择留下来看着现在的他,那他又何必介意,介意什么呢…… 凤鸣移开目光,血红色的眸子嗜血的弯起,毫无感情的揽住丽妃的腰肢,对着那甜腻的红唇就吻了下去。他任由丽妃急切的剥着他的衣衫,丽妃身上刺鼻的香粉味道让他生呕。明明同样是吻,怎么和他记忆中的差那么多? 以前他每次吻木木,她身上的味道总是清新可人的让他眷恋的不想离开。可如今,即使怀中抱着软玉温香,仍是让他抑制不住阵阵恶心的感觉,那腐烂恶臭的气息仍是无时无刻的包围着他,让他的记忆越来越错乱。 木木,他的木木……又是谁?曾经无数次在黑暗中睁着眼,一遍遍的怀疑那个木木不过是自己幻想出的人儿。 她为什么要回来? 第283章 第283章既然活着,还为什么要回来? 要是她不回来,那他可以假装不知道,偶尔隔着人群远远的看上她一眼就够了。她却赖着他不走,就那么的想……坠入地狱么?有时候他真的想就这样将她一起抓入地狱,反正是她自己不肯走,但是…… 凤眸里闪过血红色的冷意,丽妃,这个知道鎏无极,知道了木木,知道了他的弱点的女人……活不得呵…… 木木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凤他竟然当着她的面……难道他不知道,他这样根本是在糟蹋他自己么!?那个修罗狱到底是什么武功?能让人冠绝天下的同时,为何还让凤鸣愈发的妖艳了!? 这样魅惑绝艳的身姿,就连她难以保持理智。那些后宫的女人他根本无意,她又如何能容许现在他…… ‘啪’—— 一只玉碗掉在地上,摔的粉碎。鎏凤鸣微微挑眉,身影却未动,不回头的依旧对着丽妃。 ‘噼里啪啦’—— 越来越多的东西被摔碎,从玉碗到玉碟……一桌子美味的菜肴没有一个逃过木木的魔掌。不过片刻,地上已是狼籍一片。 拍拍手,看着一地自己的杰作,木木觉得火气才散了几分,瞪着那背对着她搂着女人的鎏凤鸣,她淡淡的扬声,“放开她。” 他没有回应,只是身形僵硬了几分。丽妃眼儿迷蒙,白嫩的手依旧在他身上乱摸,似乎完全察觉不到周围的变故。 木木深吸一口气,走到他们身边,用指尖戳了戳丽妃的脸颊,不轻不重的说,“你,可以滚了。” 丽妃抬起眼,眼底残存着激.情的饥.渴,有一种楚楚可怜的风韵。这一刻的她不像是平日里可以装扮成木木的神采,终于透出了属于丽妃自己的气韵。 “陛下……?” 似乎被木木此刻身上那种天生的雍容威仪震慑,她忘记了木木只是个宫女,又如何敢如此大逆不敬的对她这般说话。茫然的抬眼看着鎏凤鸣,妩媚的眸子我见犹怜。 鎏凤鸣抱着丽妃未动,不语的看着木木。 木木有些不耐烦了,看着鎏凤鸣和丽妃交叠的衣衫,她想着。一会要把他这件衣物拿去烧了,辟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最好还能将这个丽华殿拆了,省的她看了烦心。 “鎏凤鸣,我的忍耐是有底线的,在我把你四处乱摸的爪子剁下来之前,给我放开她!还有这位,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我不想为难你,不过,若是你老是觊觎我的人,我也不会客气。在被抓花脸破相之前,你赶快给我滚出去,至于遣散费会加倍给你!” 很好,上次他是演戏,莫非还演上瘾了!这次竟然打算演个全套给她看!?之前不过是牵了丽妃的手,他就已经受不了的吐了一夜。这次他又打算吐多久!?不管他承认不承认,愿意不愿意,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只不排斥她一个女人而已。本来还想着慢慢来,但现在,她的耐心要用完了! 丽妃被木木劈头一阵骂,骂的回神了。她的双手牢牢的搂住鎏凤鸣的腰,虽然震惊于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出言不逊,可见鎏凤鸣未发话,她聪明的选择了示弱。在他怀里窝的更深,只露出一双妩媚清亮的眸子,软软的尾音上扬,“陛下?” 在这后宫,权利地位,宠爱荣耀,哪一样不是陛下给的。就算是小小宫女,照样有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更何况这宫女生的倾国倾城,少见的绝美,更有一双陛下极其喜欢的妩媚眸子。可她能陪伴在鎏凤鸣身边这么久,也是极有手段,她更清楚他喜欢什么样的音调,喜欢什么样的笑容,喜欢什么样的动作。所以她才能在短时间里打败众多的嫔妃,屹立在六宫之首。 木木狠狠的白了她一眼,“陛你个头!你丫的是装上瘾了,连自己的人格都没有,靠着模仿别人讨来的宠爱,还在沾沾自喜个什么劲!?” 骂完丽妃,她转眼瞪着鎏凤鸣,语气轻轻的,却极为诡异的道,“跟我玩这套?你真狠,明知道我最厌恶什么,就来什么!?就这么想赶我走?你做梦!你要抱女人,你要宠幸嫔妃,随你的便!从此以后本小姐不守着你了,但也别指望这样就能赶走我!” 木木无视丽妃的呆滞,转身向殿外走,一边轻飘飘的撂下话,“你抱几个嫔妃,我就去玩几个男人。你遭罪,我享受。看谁先坚持不住,呵呵……老天真公平不是,若是以前我还担心找不着男人。如今这张脸,只要勾勾小指,想必狂蜂浪蝶那是前仆后继的来……” 丽妃傻住,完全跟不上事态的发展变化。在听到那宫女说‘要去玩男人’时,她明显的感到身旁的杀气陡增。 然后,她眼前一花,只看到鎏凤鸣抛开她,一个闪身飘至快要踏出殿门的那宫女身前。凤眸血红血红的瞪着那宫女,似要将她生吞活剥,却又有一丝深深的无奈焦躁。 那样的无奈……那样的焦躁,是她从不曾在陛下眼中看到的! 头脑‘嗡’的一声炸开,她忽然明白了,她所奢望的所有的幸福和宠爱,可能都要一去不复返了,那个宫女……那个宫女难道是…… 第284章 第284章木木瞪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沉着脸,她的脸却比他还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还是不解恨,抬起小巧的纤足对着他使劲的、重重的踢了一脚,越过他就要出门。 他闷哼一声,却伸手死死的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离开。 两人僵持着,一声啜泣幽幽的从身后传来,丽妃踉跄几步,委委屈屈的扯着衣角,弱不禁风的扶着桌子,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陛下,臣妾……自入宫来一直尽心尽力的服侍着陛下,从来都不是为了权力地位。臣妾不求陛下能爱上臣妾,只想问一句……陛下……陛下这些年对臣妾的好,到底有没有……哪怕一日也好,是真的?” 鎏凤鸣回眸,绝艳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 “呵……” 丽妃凄惨的苦笑,抓着桌边纤白的手指都发白了,“没关系,臣妾知道,陛下这样的人中之龙,哪里是一个女人就能拴住的……陛下……臣妾只希望以后陛下偶尔会想起臣妾,会想起曾经有一个女子爱过凤鸣,深爱。”丽妃鼓起勇气喊了鎏凤鸣的名字,她听说以前的芙蕖皇后就是直呼陛下的名讳…… 木木则是听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到鎏凤鸣还在和丽妃‘深情款款’的对望,不由得有点火冒三丈,她指着丽妃道,“鎏凤鸣,我警告你,马上让她给我消失!现在,马上!” 丽妃在心底微笑,她扯了这么久,就是等着木木发飙。 传闻芙蕖皇后贤良好德,个性虽然活泼,却雍容大度。这下木木发飙,柔弱彪悍的对比立现,谁才是更像芙蕖皇后一些,陛下应该看出来了吧? 丽妃的眼神凄迷,努力的营造着受了气,委屈万分却仍是雍容大度的贤良样子。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就算是以前的芙蕖皇后,就算在外面再气度雍容,那关起门来也是骑在伟大的天耀陛下头顶上的,常常气的绝艳的凤王陛下打,舍不得。骂,不敢骂。只能咬牙切齿的将闷气憋回去,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哄着她。 这样的木木,又岂是她一个从小受到闺阁驯养出来的千金小姐所能学的像的? 鎏凤鸣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丽妃,右手一紧,将发脾气的小女人给死死拽住,妖魅的声音冷飕飕的扬起,“丽妃,朕的名讳是你可以直呼的吗?” 木木厌恶的想要挣脱鎏凤鸣的控制,伸手重重的掐着他腰间的软肉。 丽妃吓得扑通一声跪下,眼泪涟涟。眼里含恨的瞪着木木,倔强的道,“可她一个小小的宫女,顶撞不敬主子,难道不该罚吗?” “那丽妃想怎么罚?” “辱骂主子,不尊主子,御前失仪,按宫规自当重则三十大板!难道陛下要徇私么?臣妾这个被陛下御赐的妃,连个惩戒小小宫女的权利都没有么?以后在这宫里,还有国法家规吗?” 木木冷哼一声,这丽妃倒是狠毒,三十大板下去,她不死也半残了。察觉到身旁的男人顿了下,随即她被他紧抓着的手,缓缓被放开。 心底微凉,眼眸垂下。果然,仅仅只是这样还不够吗?凤鸣如今的心防如此严密,就连她都只能让他一时迷乱吗? 看到鎏凤鸣放开木木,丽妃唇角勾起淡笑扬声,“来人,将这个不尊主子的贱婢拖下去行刑!” 丽华殿的宫女侍卫很快的在殿内支好了木凳,两个小太监各执着一跟长长的板子立在木凳两侧,两个侍卫见鎏凤鸣没有反对,伸手要将木木压到木凳上行刑。 木木回头看了一眼鎏凤鸣,他动了动,离她越来越远,身上异样的香味逐渐淡去。看着他血红深沉的眼眸,她怔住。 就算想象中想了千万次,就算知道凤鸣如今的心性早就大变到丝毫不留情,但,一旦面临了,她还是傻住了。 凤……真的舍下她了? 她的身子不好,天生就不是习武的料,学了芙蕖家独创的迷踪步伐,却毫无内力护体。别说三十大板,只怕十大板就足以让她去见阎王了。 现在,在这奢华陌生的丽华殿里,她几乎可以看见鎏凤鸣眼中的冷意,此时他舍下她,是要用事实告诉她,现在的他已经毫不在乎了么? 当侍卫上前压她时,她直觉的要挣扎,可看到他眼里的冷意,她垂下眼,不反抗的任由他们压着她趴上那木凳。 只有声音轻轻飘出,“地狱很黑,却有我最喜欢的彼岸花,几次走到黄泉之途,我最终还是绕了回来,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你心性大变,多疑的不肯再信任何人,就连现在的我,你都不肯再信了吗!?” 第285章 第285章鎏凤鸣低头看着她,想着那些在宫里的日子,他每每批阅奏折到深夜……木木,他的木木总是熬夜陪着他,最后腻在他怀里睡去。她总是念叨他不够爱惜自己的身子,发誓要和他同吃同睡,黏的他到最后不得不放弃彻夜批阅的习惯,抱着她养成了和神猪一样规律的作息…… 他的木木,在那个腐烂恶臭的密室里,她身上的气息和温暖一点一点的褪去,到了最后,他什么都记不清了。他倔强的木木,耍赖爱撒娇的木木,固执的木木,爱哭的木木…… 那个疼到心尖尖上的木木! 血红色的凤眸暴睁,瞳孔里映出的那个倔强趴在木凳上的人影,和记忆里总是搂着他的脖子娇笑的木木,此刻重叠在一起。 木木,木木,他的木木! 丽妃眼里闪过毒辣,她知道无论这宫女是什么人,只怕陛下对这个宫女都有着不同的心思…… 顿了顿,她狠狠的命令,“给本宫打。” 那板子无情的扬起,木木咬紧牙关,闭上了眼…… 倏地,她腰间一紧,那狠狠落下的板子和她擦身而过,她被人转了个向,紧紧的抱住。她听得到抱着她的胸膛里急促的心跳声,似是比他以往每一次跳动都要快。 终究,他还是不舍…… 带着欣喜,她对上他的眼睛,瞬间便知道了他的想法。那双凤眸暗沉浓郁,有着焦灼、暴躁和懊恼。他舍不得,身体却先于理智救下了她,现在……懊悔吗? 她撇开眼,伸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腰,一口咬上他的胸膛上的肉,“这辈子,你别想甩开我!” 鎏凤鸣闷哼一声,扯开衣衫包住她凌乱的身子,身形一闪,借力飘出丽华殿。 他抱着她一踏进龙吟殿,木木就使劲挣扎的推开他,瞪着他,“看到别人要打我,你满足了?” 他懒懒的倚在一旁的软榻上,不吭声。 “把你的衣物脱了。”那个女人碰过的! 他挑眉,不置可否的扔掉外衫。 “裤子也脱了!她坐过!” 他竟然让那个女人坐他的大腿!木木怒火腾腾,她想在他身上刻上字,‘木木所有,生人勿动!’,今日她防了一个丽妃,可他还有一整个后宫,天晓得他什么时候会发神经的又跑去‘宠幸’其他嫔妃!? 鎏凤鸣慢吞吞的半合着美目,手放在裤腰上绝艳的冲着她一笑,“还有什么……一起说出来,省的我还要一样样的来。” “丽华殿,刚才你碰过的,她碰过的,通通换掉!”她冷然道,怒火蒸腾中,她对他绝艳的笑容根本视而不见。 鎏凤鸣笑着逼近,伸手要去搂她。木木一闪,没好气的瞪他,“干嘛?” “只有我一个人脱,多不公平。” “你想得美,你刚刚碰了那女人,我嫌脏!”她挣扎的躲他,不肯就范。 鎏凤鸣一把抓住她,低头在她耳边吹气,“不是你要留下来的么,这样的事,既然你接受不了,又为什么要留下来?” 她猛地的抬眼,又快速的撇开头。 “……怎么?” 他的声音带笑,“敢留下来,却不敢看我么?” 此刻的鎏凤鸣妖魅绝艳,那种不正常的、充满诱惑勾引的笑容就像是他面对丽妃时一样,眼里没有丝毫真心!他随意的扯开外裤脱掉,走到一旁坐下。若是她的决心就这一点,那还不如早点离开。 木木立在原地半响,忽地转身,在鎏凤鸣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直奔龙吟殿附带的温泉。‘扑通’一声的跳了进去,将自己整个人泡在里面。 “木木?”凤鸣怔忪。 好半天,木木就这样连头都泡在温泉里,维持着那姿势,直到呼吸不过来了,才闷闷的露出一颗小脑袋。鎏凤鸣抬起她的头,手指轻轻的抚着她额上的水迹。 “我没事,只是想让自己头脑清醒下。”她轻轻的呢喃,“凤,我不要你那样对我笑,就好像我是那些后宫中的女人一般。你那样的笑绝艳妖魅,我看着却只觉得难受……” “你不喜欢?那些女人看到这样的笑,都恨不得扑上来将我生吞活剥了。怎么不过几年,你反倒没了情趣么?”他轻笑。 “我不要这样的情趣。” 她抬眼,猛然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借力使力的一扯,将他整个人也扯进了温泉里。死死的圈住他的腰身,她一字一顿认真的道,“我不要这样的情趣,我要你的真心!” 第286章 第286章她真是一个傻瓜! 鎏凤鸣瞪着她,外衫早就脱掉,薄薄的内衫被水一浸,湿湿的贴在身上,他身上狰狞纠结的疤痕烙印隐约可见,狼狈的想要起身,却被她死死的抱住。 “放手!”他失了从容的低吼。 “不放!” 她吼得比他还大声,“不就是疤痕多了点,难看了点,你一个大男人的,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虽然摸起来挺恪手的,但我不介意啊!凤,不要再躲我了,好不好……”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双肩不停的颤抖。 鎏凤鸣用力的想扯开她,还是抵不过她死死抱着的那股劲。他又不想运功伤了她……最后,他放弃了,因为听到了她声音里隐约含着细微的啜泣声。 这个女子……他的木木…… 他静静的立在温泉里,任由她抱着他。 直到等了好久,她才缓缓的抬起被眼泪冲刷的明亮的双眸,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无限珍惜的印上他的薄唇。 鎏凤鸣的思绪霎时停住。 温温凉凉的感触,彼此交错着。没有更深的探入,她的唇温暖如往昔,而他则是冰凉的彻底。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那颗总是迟暮缓慢的心跳倏地快了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 怎么……她怎么会…… ——你个淫.魔.禽.兽,放开我!如果不是我真心爱着的人,我才不会亲他!. 鎏凤鸣猛地屏息,以前……以前还在盛陵时,那时的她无法动弹的被他轻薄,只有嘴里不停的咒骂他,他却惟独只记住这一句。初进凤王府时,她算计着想摆脱他时的亲近,那有目的的亲近让他只有兴味,却不似现在这般的异样敏感起来。 木木的唇在他的唇上辗转着,似乎想要暖热他的。他轻笑,闭着眼睛静静等待熟悉的腐烂恶臭的气息降临,那种包围着他的血腥黑暗,从无有一日例外。 木木的唇……木木的唇……怎么总是这么温暖呢? 鎏凤鸣漫不经心的想着,任由她一点一点的亲吻着,她的唇开始下移,移到他的脖颈,纤细的小手开始剥着他的衣衫。放在身侧的双拳不由自主的握紧,他身上是怎样恐怖狰狞的样子,他太清楚,不仅吓昏了不少替他更衣的小太监,就是让他自己看,都觉得丑陋的令人恶心欲呕。 这样的他……就要被她看到了! 心头一跳,他忽然发现那以往紧紧包围着他的腐烂恶臭的气味没有涌上来,他除了全身僵硬,眼前不是以往的血红色的一片,依旧可以看清她的样子,看清她眼里的心疼、怜惜、不忍和……满满的情意! 木木看着凤鸣身上遍布的伤疤烙印,眼眶通红的沙哑的道,“凤,很痛吗?” 鎏凤鸣看着她,微微一笑,“早就不痛了。” “可是我看到很痛……”她咬唇,抚着心口,“这里很痛很痛。” 他看着她脸上的水迹,毫不在意自己身上已经被袒露出来的恐怖伤痕,磁性的声音依旧妖魅,却多了一丝沙哑紧绷,“木木,你真的不走么?” “嗯。” “你想和我永远在一起么?” “嗯。” “永远么?就算是死亡,我也会带着你一起。我这身子早被鎏无极虐待折磨的透支,也不知还有几年可活,就算是我死了,你也要和我一起么?”他的笑淡淡的,快要消散一般。 “嗯,我知道。”她抬眸,弯起眼眸,笑的满足,“永远,在一起。” 他倏地笑了,笑的开怀,第一次拉着她抱住,“好,既然你不肯走,那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木木看着他的笑,没有应声。 他抱起她,动作缓慢僵硬的亲了亲,看到她清亮的目光,他只觉的避开。她说爱他,她说要留下,她说舍不得他,她说……她那清亮满是情意的目光,她那温暖的近乎奢望的温暖,是真实还是虚幻,他已经混淆的无法分辨了。 他尽力了,本着记忆里对木木的不舍,尽力想要推开现在的她。 可她不要……既然这样,那就混淆吧。是她不好,是她不肯走,是她说舍不得他…… 他有太多太多可以控制人的方法,让一个人对他百依百顺太容易了,只要给她用了药,只要给她用了蛊,那他就再也不用怀疑她的心思,也不用再质疑她的感情。到了那时,哪怕……哪怕是她的阿玄,她的儿子一起来想要夺回她,她依旧只会站在他身边,她的眼里依旧只有他…… 第287章 第287章“木木,泡多了温泉会头晕,我煮你最喜欢的粥给你,好吗?”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空洞的吓人。然后是她的声音,似乎静默了几秒,随即软软甜甜的响起—— “好,只要是凤做的,我都喜欢!” 软甜清脆的声音击碎了他最后一丝理智,漫天的黑暗血红涌出,占据了那颗跳动迟缓的心。 他那么渴望她,现在不过只是顺从了自己的渴望,不用再苦苦挣扎。 木木,这是你自己选的…… 晨曦透过木质的雕花窗子照了进来,木木拱了拱身子,触手摸到身旁一片冰凉。她睁开眼看着空空的另一半大床发怔。 凤他……还是不习惯与人同眠吗?昨晚他睡在她身旁,但她知道他即使闭上眼,也是一夜无眠。明明和她躺在一起,他却不自觉的警戒着保持距离。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她抬眼,看着鎏凤鸣端着碗走了进来,看到她醒了,他也是一怔,随即笑的漫不经心开口,“今日怎么这么早,不再睡会?” 她摇头。 “既然醒了,那就用早膳吧。呐,你最喜欢的粥,我特意起早熬的。” “嗯。” 木木眼神暗了一下,但没有任何迟疑的下床洗漱。然后端起那碗粥,晶莹透亮的米粒在晨光下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勾的人食指大动。 他看着木木端起碗,手指在袖子里微动,又止住。 这样才对,只要她喝下了这蛊,那她这一辈子都只会看的到他,只能依赖着他……只要她喝下……他依旧可以和她回到过去……过去那种甜蜜的犹如梦幻的日子。 她一点一点的咽下……他木然的看着。 ‘啪’—— 鎏凤鸣猛地上前打翻那粥碗,伸出五指对着木木的胃就是一拳。她俯下身不断的干呕,那翻涌的恶心感让她将刚刚喝下的粥全都呕吐了出来。 他的心跳又变得急促疯狂起来,看着她不断的呕吐,直到胃里空空的,再也吐不出什么。她的鼻头红红的,眼眶也是红红的,脸色却是惨白的可怕,甚至有些发青。他看着她手上被粥烫红的地方,很久之后才艰难的开口—— “你知道?” “嗯。” “那为什么还要喝。” 她努力的咽下身子的不适,微笑的说,“如果这样能让凤安心,那我就喝。” “是吗?是吗……木木,你真是傻……” 鎏凤鸣的眼神有丝涣散,他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半疯了,就算容天隐瞒的再好,他自己也知道。那半年在密室里,他不相信木木死了,他知道活着才有希望,才有再见到木木的希望,他反复的揣摩着鎏无极的心思,甚至练了修罗狱,只为了活着走出那里……可,可到了他真正出来了,才发现,他再也回不去过去的鎏凤鸣了。 现在的他,半疯嗜血,多疑乖戾,和之前的鎏无极还有什么区别?鎏无极说过鎏氏的血液都是疯狂的,现在……轮到他了吗? “……不一样。” 细微的声音勾起他的神思,他转眼,看着漱口完毕的木木一步步向他走来,她的脸色那么惨白,笑容却那么美。 “不一样的,鎏无极是一只疯狂了的嗜血剑,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剑鞘,唯一的末路只能是连自己都毁了。可凤,你不一样。你还有我,我就是你的剑鞘,不会让你变得像他一样。” 她上前抱着他,双臂圈住他的腰,“这些年,你也并未放弃不是吗?要是你已经和他一样,那墨鸦早就不在了。要是你已经是他,再见到我的那一次,怕是已经将我斩于剑下了。凤,不一样的,你和他不一样,让我们一起努力,试一试,好不好?” 试? 怎么试? 试到最后,会不会哪天他手里活生生被剜出的心脏就是……她的! 凤鸣的思绪还在涣散中,他的人已经被木木推倒在床上。看到这样软语攻势在他这里还不奏效,木木也急了。狠狠的在他肩头咬了一口,透着衣衫他感到微微的痛意。 然后她懊恼的大叫一声,骑在他的身上,开始努力剥着他的衣衫。扯掉一边的领子,红红的一圈牙印在他虽然有烂疤但细腻的肌肤上,透着醒目的暧.昧痕迹。 第288章 第288章鎏凤鸣眼一暗,伸手就要推开她,她却先一步的低头去吮那牙印,嘴里还不忘噼里啪啦的说着,“动什么动!你都答应了,反悔的是小狗!而且你知不知要什么叫实践是检验一切的真理,想那么多有个屁用,想的再多都是空的!” 木木从昨天到今天累积的怒气终于全面爆发,她知道凤吃了很多苦,她知道凤只是想得太多,她知道凤都是为了她好,她知道……知道个屁啊! 温柔婉转,似水柔情本来就不是她的本性,既然他对她还是不同的,那还客气什么,先吃了再说。免得他思前想后,最后一个想不通,说不定还会直接踢她出去。 他答应了?什么时候? 鎏凤鸣躺在床榻上,眼色迷蒙的看着在他身上乱啃的小女人。 她……她难道不觉得恶心吗?他的胳膊上,背上,胸膛上,腿上……全部都是烂疤,那样子连自己看了都恶心,她怎么还能亲的下去…… “凤,比起留在你的身边,看你如此痛苦的挣扎于我的存在,我更愿意彻底的忘掉你——如果我能做到的话。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里下了咒,忘不掉,离不开,折腾的我多么难受……” 木木的力道加重,在他的颈边落下重重的吻,小兽一般的用牙齿磨着小小的齿痕。 他心里一刺,下意识的回应,“那蛊……你都吐出来了,没事的。” 谁在跟他说那个!他不是浑身的风.情,怎么就非要在这种时候变笨! 木木气恼的低吼一声,直接吻上他绝艳的薄唇,在他唇上轻咬,粉红的小舌头舔开他的牙关,钻了进去,使劲的吮着他唇齿间的甜蜜。 鎏凤鸣很痛,却躺着不动,任由她欺负。他的唇舌间都是她笨拙的气息,牙齿撞到牙齿上,五年的时间,生疏的不只是他,还有她。 在她扯开他的衣衫,趴在他的胸口啃着的时候,他终于气息不稳的沙哑出声,“这么多年了,你床.第间的……还是这么差劲……” 木木眼圈红了,气红的。 她笑的甜蜜的抬眼,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我差劲?那你难道就能好到哪里去!?五年都没用了,谁知道你那个还能用不?嗯?” 鎏凤鸣绝艳的俊颜沉下,就算是心性大变,就算五年没有碰过女人,也是极不喜这种质疑他的话,更何况这话还是出自木木口中。 他一个翻身起来,将她压在身下,凤眸里是能吃人一般的猩红,紧紧的盯着身下肌肤白里泛红的女子。不等她反抗,就低头吻住她。先是夹带着怒气不温柔的吻,然后变成浅浅的尝,似乎觉得不够似的,把她整个人都霸住,逼迫她和他一起沉沦。 被怒气冲昏头脑的鎏凤鸣完全忘了他自己之前的挣扎,也忘记了他浑身烂疤的顾忌,满眼只有身下的小女人,渴望的想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当然,他也同样没看到,木木沉醉在他的吻里时,也露出满足的贼兮兮的笑容,简直就像是一只偷腥得逞的猫。 “不要了,不要了,我不要了!活该你欲.求不满,谁要你要和我闹别扭……”木木闪躲着他的手,笑意涟涟的在他身下挣扎扭动。 他猩红着眼,木木越是扭动,他的喘息越是沉重,腹.下的灼.热紧绷难耐,转变成更深更多的对她的渴望。她不肯乖乖就范,他却怕用力过重伤了她,挫败的垂头,在她颈边粗重的呼吸,沙哑的声音呢喃,“木木,乖一点……” 木木的心随着他的呼吸声一点一点的柔软,这样的他几乎就让她以为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什么都还没发生前的日子。 她悄悄的伸出手,眼里有着魅惑的流光。 他身下的是木木,是他的木木。木木的身子总是火热的,火热的足以令他放下心来,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她。 这几年,他不是没有尝试过碰触别人的身躯,可却什么温度都感觉不到,反而令他一阵阵的泛起恶心腐烂的气息。 现在,他抱着的是木木,不像记忆里的火热,可是也温温的,起码不是毫无知觉的冰冷,也没有那一阵阵腐烂血腥的恶臭。 第289章 第289章她说她无法离开他,无法忘记他。 无所谓了,既然是她说的,就算她是在骗他,只要她永远骗下去,只要她骗的够像,他也甘愿被她骗。他不想再去费神猜疑她的真心,只要她不要让他看出端倪。真也好,假也罢,都随她吧…… 木木自然不知凤鸣心里的想法,她注意到凤鸣浑身上下都是恐怖狰狞的烂疤,这次没有隔着衣衫,赤.裸.裸的全部暴露在她眼前。 她的眼瞳微缩。 凤鸣心底的伤口,是不是就如同这烂疤一般,直到死亡都无法抹去?她的心里闪过这个想法,随即咬牙将它驱逐出脑海。她不要去想那些,她只要凤,只要凤鸣永远永远和她一起走下去就好! 宽敞的龙吟殿内,时隔五年再次响起了熟悉缠.绵的声音,一室旖旎风光…… 芙蕖宝宝悠闲的在大街上遛弯,远远的看到帝都里最有名的李记铺子的桂花凉糕出炉了,那香味勾的他垂涎三尺,只可惜这次出来他可是身无分文,他的娘进宫了都不忘嘱咐祁非叔叔要严加看管他,就连他的小金库都被没收了。 坏娘! 宝宝忿忿不平的念叨,眯着双眼还是忍不住被那香气勾了过去,陶醉的飘到李记的铺子前,对着那些刚出锅的,雪白粉嫩的桂花凉糕流口水。 不知道能不能赊账? 宝宝摸了摸自己犹如金童转世的俊俏小脸蛋,露出灿烂的笑容。一定没什么问题,只要他多笑笑,嘴甜点,那些桂花凉糕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一整笼桂花凉糕,我要了,都给我包起来。” “好类!” 一道优雅陌生的声音响起,店小二手脚麻利的将那白胖胖的桂花凉糕包起,转眼间,一笼刚出锅的桂花凉糕已经消失的彻底。 “啊——!!!” 看到桂花凉糕消失,而自己连一块都没尝到,芙蕖宝宝发出泣血一般的厉吼。他呼地转头,怒瞪抢了他的点心的人。 谁!? 是谁!? 这家铺子的桂花凉糕一日只出三笼,看这日头刚刚那笼肯定就是第三笼了,错过了也就说明他吃不到了! 那抢了整笼桂花凉糕的人也不急着走,食指拎着打包好的凉糕,像逗猫一般的放在宝宝眼前晃荡,俊雅的脸上是满满的笑容。 芙蕖宝宝上下瞅了瞅眼前的人,衣冠楚楚,俊雅绝伦,那浑身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摇着一把破扇子,自诩风流倜傥,他不屑的撇撇嘴,指着那人道,“禽.兽,把我的桂花凉糕还来!” 禽.兽!? 优雅翩翩的俊颜僵了一下,容天忍着额角的青筋暴跳,看着眼前和他大眼瞪小眼的芙蕖宝宝。 这就是大哥的嫡子?长的像是老三就算了,这一开口就骂他是禽.兽的孩子,竟然是他们天耀未来的储君!? “我哪一点看起来像是……禽.兽!?”容天咬牙,最后的两个字几乎是挤出喉咙的。他可是全帝都最风度翩翩,优雅绝伦的容公子,禽.兽这个词怎么也不该沦落到他的头上! 芙蕖宝宝很好心的解释给他听,“娘说了,这年代的禽.兽都是穿了衣服的,尤其像你这样看起来优雅绝伦的翩翩公子,更是禽.兽中的败类……嗯,斯文败类!” 第290章 第290章那个祸水! 容天心里大骂,那个祸水果然和他犯冲,从见到那个祸水开始,他就没有一天好日子。偏偏现在还就指望那个祸水能救得了大哥,他在不满也只能忍着,还要赔着笑脸哄着。 这不,就因为那祸水一句‘想吃李记铺子的桂花凉糕’,他就被看似不动如山的大哥用眼神杀出来跑腿了。他本来还安慰的想着,自从那祸水回来了,大哥虽然还是那样子,但也看得出有些微的变化,尤其在面对她时,变化更明显。这样下去……这样下去也许要不了多久,大哥就会变回以前的大哥。他对那祸水还是很感激的。 结果不过才走了几步,就遇到祸水生的小祸水。听听小祸水说的话,他是禽.兽?还是禽.兽中的败类!?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到底怎么在外面败坏他的名声!?该死的,就算她是大嫂,他果然也还是和她犯冲! 看着容天怒气腾腾、青筋暴跳的样子,芙蕖宝宝很识相的准备撇开腿开溜。既然桂花凉糕吃不到了,那还是保小命要紧,这人一看就不好惹,娘说过遇到这种笑里藏刀的类型,以他目前的年龄还是先避开的好。 宝宝利落的转身,抬腿,跑! 蹬蹬蹬蹬的跑了几步,突然觉得不对劲,抬头一看,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拎着他的后衣领,让他只能在原地踏步。 吼!个子小有错嘛!? 为什么人人都这么爱拎着他!偶尔被娘拎拎就算了,为什么现在还要被这个衣冠禽.兽拎!回去一定要让师傅在自己的后衣领涂上最好的毒药,然后—— 看谁在敢拎他!哼哼! 想象着这个衣冠禽.兽被毒的痛哭流涕的狼狈模样,芙蕖宝宝阴险的笑出声。 容天沉着脸,懒得去追究宝宝在笑什么,直接道,“你师傅是谁?” “什么师傅?” 芙蕖宝宝警觉的瞪着他,可没忘记师傅吩咐过,师傅的存在是个秘密。 “你刚刚望着那些点心出神时,不是喃喃自语的要给你师傅也带回去一份?”容天优雅的扇着折扇,笑的温和无害。 他记得这小子从小就是被祁非养大的,大哥虽然不怎么喜欢,但也并非全然不闻不问。这小子还有师傅,倒是第一次听说。什么人能躲过大哥的眼线,当这个小子的师傅? 不知道这小子的师傅的事,那个祸水知道不?罢了,就当自己日行一善,若是探到了别人都不知道师傅的事,说不定祸水心情好了,大哥的心情也就放晴了。 眼珠转了转,嘴一扁,芙蕖宝宝脸上的神色天真可爱的让人不忍怀疑他,“什么师傅?我说的是要给叔叔带回去一份,祁非叔叔哦。” 容天的笑容更柔和了,他俯身牵着宝宝的手,指了指李记铺子里琳琅满目的各色糕点,“想吃哪种?” “嘎?”芙蕖宝宝一时反应不过来,狐疑的看着他发呆。 容天看着他呆愣的神色倒是笑了,转头对身后的仆人道,“去让每种都包一份。” 都包一份? 宝宝的眼神快速的扫过李记铺子,这铺子经营的糕点种类丰富,可以说是集合了天南海北,所有盛莲大陆上能吃到的,这铺子里都有。这些要是每种都包一份,那够他吃上几年了…… 芙蕖宝宝眉开眼笑,直到看到那仆人身前马车那么大的一堆糕点时,他彻底笑不出来了,转身对上容天的眼,指着问,“这些……都给我?” “是。” “我看……不用了吧,我们不熟,非亲非故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必盗。” 芙蕖宝宝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开什么玩笑,这么大一堆搬回去,会压死他的。而且那样一来自己混吃混喝的行径一定会被祁非叔叔发现,然后娘也会知道,然后…… 宝宝纠结,即不想带着这些糕点走,也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大便宜。 容天彷佛看穿的宝宝的想法,挥手让仆人雇来一辆马车,就要将那些糕点全部放进马车里。 这时,芙蕖宝宝换上灿烂的笑靥对着容天猛放电,“这位大爷,这些糕点就算带回去了,吃不完也都坏了,多浪费,不如就按数量寄存在李记铺子里,你换成银票给我,我什么时候想吃了,可以自己来买最新鲜的。” 财迷! 他们天耀未来的储君,除了会端着一张可爱笑脸招摇撞骗外,竟然还是一个小财迷! 第291章 第291章这短短的几秒,他就能想出这样一个实际又好用的方法,一点都不损害他自己的利益。虽然少了点皇家威仪,可这瞬间的反应和智慧,他……真的只有五岁? 容天瞪着宝宝笑的灿烂的笑靥,突然觉得这笑容怎么那么眼熟,看了半响他气闷的咬牙。 该死的,明明和那只祸水长的一点都不像,怎么这笑起来,活脱脱就的彷佛那祸水弯着眼睛算计时一模一样。 这果然是近墨者黑吗!? 芙蕖宝宝无视容天的错愕,笑的一脸天真无邪的等着。 容天揉了揉额角,挥手让仆人将那些糕点原搬回铺子,然后给了宝宝一张大银票,数额巨大的足够他吃上几年了。 宝宝喜不自胜的收下,然后很自然的摸过容天提着的桂花凉糕,“今天就吃这个,谢谢叔叔。” “那是……” 那是你娘要吃的。 容天的话没说完,瞪着眼前虎口夺食的小人儿,真是……真是和那个祸水一模一样!怎么现在他就从‘禽.兽’的等级上升到‘叔叔’了? 算了,反正是这小子吃了,那祸水总不会还要和儿子抢食吧。他摇头,不着痕迹的牵起宝宝的手,笑容可掬的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认得路。” “喔,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打扰了,不过相识一场,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芙蕖宝宝歪着头打量他片刻,报出自己闪亮亮的名字,“宝宝。” 聪明的隐去了娘的姓氏‘芙蕖’,他可没忘记祁非叔叔说过,娘的姓氏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叫……” “我知道,禽.兽叔叔,后会有期。” 宝宝说完,哧溜一声就钻进人群不见了。留下一脸愤慨的容天,差点捏碎了他自己手中的折扇。 “二少?” 一抹黑影隐约显现在容天身后,他挥挥手道,“去跟上,探出他的师傅所在。” “是。” 黑影一闪而逝,容天立在原地,优雅俊美的脸孔没了前一刻的轻松温和,透着隐隐的高深莫测。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小子的师傅就是…… 天耀皇宫,凤王陛下破天荒的没有出现在早朝上,近身服侍他的小太监看到陛下不在每晚安歇的皇极宫,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内侍总管了然,将一切慌乱压了下去,一个人匆匆的向着龙吟殿奔去。 龙吟殿内静悄悄的,木木醒来,发现大床上空荡荡的。她不意外,昨晚凤鸣像疯了一般,她的腰都快断了,此刻浑身像是被卡车碾过,痛的咬牙。至于凤鸣,肯定是早朝去了。 没天理啊,为什么出力运动的是他,到头来起不来的反而是她!? 木木扶着腰下床梳洗换衣后,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凤鸣。今天的他散着头发,只披着一件镏金红的外袍。 自重逢后,凤鸣从不穿红袍,彷佛红袍是他早就舍弃了的颜色。而现在,他身上那件镏金红袍是他以前最喜欢的那件。清晨的风缓缓吹拂,吹动他墨色的发,红袍翻飞,木木一时看的无法回神。 这样的凤鸣,宁静安详,美得惊人,竟然有一种出尘绝俗的无暇…… 他就这样站着,沐浴在晨光之中,美目半闭着,一动不动的彷佛雕像。木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的扬声呼唤,“凤?” 他恍若未听到,知道好一会儿后,他才回身,看着她勾起唇角,绝艳一笑,“木木,你起了。” 她呆住,好久后才记得呐呐出声,“凤,你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 “嗯?是吗?”他眉眼弯弯的一笑,向她走来,“昨晚我没有闻到那味道。” “味道?” “嗯,就是那种腐烂恶臭的味道,我每天每天,无时无刻都能闻到。” 那是……凤鸣被鎏无极折磨虐待时,在那个密室里的味道吧?司言曾说那密室里全是人的尸骸,断肢残臂的散发着阵阵恶臭。从那时起,凤就日夜受着这样的折磨…… 木木抿抿唇,不知如何接口。 “木木,过来。” 他唤着,将她抱进怀里,细细的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没有恶臭,没有血腥,没有漆黑的一片,这个气息……是他多么熟悉的…… 第292章 第292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的味道……”他喃喃的轻声。 “当然不一样了,我可没有人家那么香。” 木木酸酸的道,这五年,他可不是没尝试过去抱别的女人,就算没做到最后,但那画面光想象都让她觉得抓狂。 他回神看着她一笑,“这么酸,我到忘了你是个大醋桶。” 她看着他的笑容,气闷的抬手打他,“别这样笑!” “这样笑?” 鎏凤鸣怔忪几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样的笑木木不喜欢么?那些人可是爱若疯狂。” “你这样的……是那修罗狱的关系吗?” 鎏凤鸣的身子微僵,随即不以为然的哼笑,“连修罗狱你也知道了,这是谁跟你提的?” “凤,可不可以不要练了?” 她没忘记司言说过,那修罗狱虽然可以让他冠绝武林,可是也是以消耗着他的生命为代价,如今他神智的偶尔错乱,不就是修罗狱的原因。 他笑着推开她,“不可能,木木,有了修罗狱我才快活。” “那功只有坏处能有什么快活!”她怒声。 鎏凤鸣依旧笑着,只是声音冷了几度,“木木这是在教训我?怎么,你这是要逼我?” “不是逼你,我只是想要凤和我一起,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他闻言,更是冷笑连连。 “长长久久?有那么多对你好的人,那么多可以陪着你长长久久的,你想长长久久又何必来找我!还是你以为不过是春风一度,你就可以逼我了?” 木木抿着嘴,倔强的不吭声。 “我现在只想抓到鎏无极,一寸一寸的折磨他,什么长久的活着,无趣得紧,懂么?” 鎏凤鸣冷冷的哼了声,拂袖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到她还呆呆的站在原地,身上只披着一件晨袍,他的凤眸转温,语气微微和缓,“走吧,用早膳了。” 木木垂头不动,鎏凤鸣眼中的焦躁越来越重,凤眸逐渐变得血红,她倏地抬头奔向他,眉眼弯弯的挽住他的胳膊,“好,我饿了。” 鎏凤鸣看她一眼,瞄到她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才负着手向前走。 …… 两人走远,院中的树影后才颤巍巍的滚出一个人影。那人影不可置信的看着远去相伴的一对人儿。那是……陛下?陛下那样子,分明是昨晚在龙吟殿宠幸过那宫女,可、可陛下已经几年都不曾临幸任何女子了,这次的临幸需不需要通知敬事房记录下来? 只是若是敬事房记下了,只怕这整个后宫都知道了,那这宫女的性命……人影打了个冷颤,想到丽妃那温婉可亲的笑容,后宫嫔妃要让一个宫女消失实在是太容易了。陛下既然已经临幸过了,想必一定会给那宫女名分,还是等她有了身份,有点自保的能力再说吧…… 那人影想着,又望了一眼已经走远的两人,才慢吞吞的向着反方向走去。可走不到几步,他颈后一痛,失去了知觉。 帝都郊外,青山傍水的竹屋里传来隐隐的琴声,那琴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孩童稚嫩的撒娇声—— “师傅,宝宝不要弹了……” “时辰可到了?” 淡漠的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芙蕖宝宝偷觑了一眼身后的香,挪动小身子挡住,然后点头如捣蒜一般的直喊,“到了到了,已经到了!” 夜炫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紫眸瞄了他一眼不语。就在宝宝做贼心虚的想要自首的时候,夜炫微微一笑,和蔼的道,“那今日就到这里,你回去吧。” “师傅~~~~” 听到这话,宝宝开心的扔开琴腻了过去,抱住夜炫撒娇,“师傅,街上好热闹哦,宝宝有很多李记铺子的糕点,请师傅吃。” 夜炫眉头微皱,“祁非不是不让你吃那家的糕点吗?你都蛀牙了。” “是别人送我的,那叔叔送了我这张银票,够宝宝吃很久哦。”在夜炫面前宝宝一向都是毫无隐瞒,他掏出容天给的银票献宝一般的递上前。 夜炫垂眸,紫眸闪了闪,漫不经心的接过看了看,十指在银票上一抹,又还给了宝宝,“无功不受禄,下次再见到那人,记得还给人家。” “可是……” 第293章 第293章“做到了我就陪你逛街。 “好,我下次见了那叔叔一定还!” 听到了师傅愿意陪自己逛街,这可是他求了好久的,芙蕖宝宝立刻丢开那张银票,满脸的灿烂笑容,“那师傅拉钩钩,骗人是小狗。” 夜炫看着他,无奈的摇头,慢吞吞的伸出手。直到送走了宝宝,他才抬眼,刚才还有几分温情的紫眸,此刻冰冷彻骨,温润悦耳的声音清冷的响起—— “出来。” 一室寂静,只有窗外竹叶的沙沙声。 他抬手,白皙的指尖赧然是泛着诡异的黑紫色,一道银光闪过,没入屋内的死角。 ‘哐当’—— “老三,连我你都敢打!” 随着银光闪过,一抹身影也跳了出来。 “偷偷摸摸的跟踪,擅自入室,小人行径,如何不敢打?”夜炫平静无波的看着眼前的人,神色不惊。 “你!” 容天气怒,他华丽的袖子上开了好大一个口子,最让人心惊的是那被划破的布料泛着带焦的黑紫色。“老三,你精通的是医术,什么时候也开始制毒了?还狠心的借那小子的手谋害我,那张银票刚才被你动了手脚吧,那小子拿没事,若是我拿了……” 而且这毒看起来嚣张霸道的紧,若不是他刚才躲得快…… 容天的眼沉了沉,看来五年了,改变的不仅仅是大哥,就连这个一向温润清冷、与世无争的老三都变了。 “医毒本就是一家,我又如何不能制毒?”夜炫轻笑,转身在椅子上坐下,“到是二哥你,怎么有空来找我?” “不找你,你还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吗!?”容天没好气的啐了一口,然后正色的看着他,道,“老三,鎏无极没死,你知道吧?” “嗯。” 夜炫懒懒的瞥着那支被芙蕖宝宝坐了手脚的香,不仅莞尔,这孩子,看来真是不喜欢弹琴呐…… “……他还活着就是一个最大的隐患,这些年他藏的隐秘,我们也苦于没有更好的办法动他。可现在,终于有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老三,我需要你的帮助。” 容天说完,整个竹屋内静悄悄的。夜炫支着腮望着半截残香出神,好半响才缓缓移动视线盯着容天,紫眸里冰冷的毫无感情,“你,打算对她做什么?” 夜炫的视线冰冷的让容天忍不住心头一跳,他闭了闭眼,强自镇定的道,“她是大哥的心头肉,我哪里能对她做什么。但是老三,你该知道如果要引出鎏无极,她是最好的饵。” 夜炫面无表情的看着容天,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我知道你不容许她受到丝毫伤害,她是大哥唯一的希望了,别说你,就是我自己即使拼上命也不会让别人伤她。” 容天别开眼,快速的说着他自己的想法,“可是你也清楚大哥现在的状况,鎏无极是大哥心中过不去的坎,鎏无极不死,大哥就没有彻底好的那一天。这样下去……只怕就算是她,也坚持不了多久……” 思及此,容天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第N次的后悔,为什么五年前自己那么轻易的就离开了,如果他在,如果他在…… “老三,大哥若是垮了,她也会垮的。她不会再次舍弃大哥自己一个人走,若是不除掉鎏无极,那最后我们能做的只是替大哥和她收尸。你,难道想要看到这样的结局吗?” 容天说完,直直的盯着夜炫。 大哥垮了,她也会垮……他又如何不知道! 当她拖着虚弱不堪的身子也要离开他时,当她看着大哥心性大变时,当她对他说‘过去的都是过去了’时……那些将他的心一片片的撕碎,他又如何不知道,少了大哥,只怕她也活不了…… 夜炫撑着腮,视线穿透容天,落在空茫的一点上。容天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好半响后,他听到夜炫的声音疲惫无力的响起—— “说罢,你要我做什么……” 前几日闹得不太愉快,鎏凤鸣虽然对她笑着,却还是带着隐隐的隔阂。木木很识相的白天做着宫女,晚上伺候他。可今日她才踏进龙吟殿就顿住,对于能在白天看到鎏凤鸣,她有一时的怔愣。呆呆的看着坐在桌边的他,红衣黑发,绝艳俊美。 一时间,时光恍如过去。 “看够了就过来用膳,难道还要闹脾气?”鎏凤鸣一手轻敲着桌子,一手揉着额角,懒洋洋的瞥她一眼。 第294章 第294章“我才没有闹脾气,我是宫女啊,难道不用上工啊。 木木咕哝着,蹭到桌子边坐下。之前是她太心急了,忘记了以现在凤鸣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是她说上几句就会放弃的。他不信任何人,还有鎏无极在一旁虎视眈眈,唯有不断的将他自己变得足够的强大。 “上工?” 鎏凤鸣这才想起之前木木被贬到冷宫,难怪这几日白日里难得看得到她。她以前就不是安分的性子,现在还长着这样一张招蜂引蝶的脸。他十指微顿,漫不经心的道,“以后不用去了,你调回我身边当御前女官。” “咦?升职吗?” 看着她诧异的神色,他绝艳一笑,薄唇吐出几个字,“暖.床.费。” 她先是因为他流露的绝艳一怔,然后气恼的猛地用力拍他。他承受着她不痛不痒的攻击微笑,木木的性子还是这么直……明明有时候狡黠如狐,却是经不得气的。 “凤,我有事和你商量。”她瞅着他难得明朗的笑容,慢吞吞的道。 “商量什么?” “我记得天耀放出去的话一直是芙蕖皇后只是失踪吧?” “嗯?”鎏凤鸣挑高眉看着她。 “要给我赏赐,那我就要最好的!你已经有了一大后宫的女人,总不会希望我因为地位低点,权利少点就被生吞活剥了吧。既然我回来了,那自然芙蕖皇后也就不用再继续失踪了!” 木木笑眯眯的说着,心底却是忐忑不安,生怕被他看出了端倪。 容天来找过她,她知道鎏无极就是卡在凤鸣心中的死结,只有除掉鎏无极,凤鸣的眼里才有可能看得到未来。而她……就是最好的饵!她在凤鸣身边,自然不能做的太明显,但只要放出芙蕖木木活着回来的消息,相信鎏无极就算躲在天涯海角,都会出现的。 那个鎏无极对盛莲、天命之女、鎏氏印记有着异常诡异的狂热。 鎏凤鸣眼里的幽光闪了闪,讥诮的嗤笑一声,“怎么木木的胃口变大了,以前这不是你最不屑的东西么?” “我的确不喜欢,但如果这位子是可以和你比肩,携手走下去的位子,那我就要。”她看着他,低低的说,“我只不过是……想要站在你的身边。” 他毫无感情的看着她眼底的情意,无数种思绪闪过。她到底是真傻呢,还是在装模作样?那双妩媚清亮的眸子一如往昔,只是眼底多了什么他看不清的阴影。那阴影,是什么呢?他厌恶这种看不清的感觉。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木木,是不是一切就好办了? 如果不是木木……他又怎会任由自己纠结在猜测上,早就在初初怀疑的那一刻,就彻底斩草除根。可面前是她……他的心情就开始反反复复起来,忽而期望她彻底绝迹在他面前,忽而又突然舍不得她…… “你想要就给你,只是木木……你可想好了那个身份代表着什么?”他撇唇,无妨,他不是早就决定了。骗他也好,只要她装的够像,只要她装到让他无法对她起杀意…… “嗯。”她点头。 他的眼眸又落回她眼底那些浅浅的阴影上,最后,美眸半眯的笑道,“那,只要你能通过大臣们的考验,我双手将那位置奉上。” 木木瞪着他的笑容,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他该不会……要玩阴的吧? 风和日丽的一大早,木木穿着粉嫩的宫女装,长长的头发挽起,坐在威严气派的御书房里,脸都要笑僵了。 “今天找你们来就是这样,还有,这位是木姑娘,以后你们就辅佐她解决那个案子,懂了么?” 鎏凤鸣慵懒的看着底下的几个大臣点头,然后留下木木和他们大眼瞪小眼,自己潇洒的起身离开。 陛下一走,整个御书房就响起嗡嗡的讨论声,那几个大臣年纪皆不大,青年才俊,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早已娶妻成家。他们偷觑着木木纳闷,怎么陛下会突然派下个女子参政,还是要解决那个水患的大案子? 木木尴尬的坐在位子上接受着大家貌似不经意其实好奇打量的目光,眼前这几人都是天耀新一批提拔上来的人才,让他们辅佐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去治水患?鎏凤鸣,果然在和她玩阴的! 据她所知这水患是苦差也是肥差,从中能捞到的好处巨大。本来已经内定了交给另一个资历老道的大人去办,如今被她横插进来,鎏凤鸣的意思却是干脆公开,看谁提出的方法好,就采用谁的。 而她,只有胜了这个,他才恢复她芙蕖皇后的名号。 第295章 第295章阴险卑鄙的小人! 她心底诅咒,扬起僵掉的笑容,努力散发着善意。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容天拿着奏折对鎏凤鸣汇报着,不时偷瞄着鎏凤鸣绝艳慵懒的惬意。纪月坐在窗边喝茶,眼观鼻,鼻观心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了半响,容天终于忍不住开口,“哥,你今天心情很好?” “唔。” 鎏凤鸣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心思明显没在眼前的容天身上。 容天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看来那个祸水还是有点本事的,大哥的状态一天比一天稳定了。只是……那除掉鎏无极的计划,该怎么进行? “水患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今年的雨水充沛,显然比往年要严重一些。大哥,我打算去水患当地看看,可是这帝都里的负责统管,我就没办法顾及了。”一听到鎏凤鸣问,纪月立刻坐正身子,回答的井井有条。 “那我来管就好了。” 容天包揽下大权,这次水患整个去执行的人刚好是和容家沾点关系的人,算辈分的话还是他的表舅,容老爷子特意嘱咐了,能给予的方便就要给。在不影响正事的情况下,这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 “二哥,那就麻烦你了。”纪月殷勤的端了一杯香茶给他,然后一溜烟的告退消失。 容天隐隐觉得不对,平时小四对他可没这么殷勤,尤其刚才她眼底还带着看好戏的光芒?他转向鎏凤鸣,谨慎的问,“哥,那水患的案子,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只是这次采取公开的方式,谁提的方法切实可行,就由谁去。” “喔。” 容天点头,这方法的确好,水患这么多年一直治理不好,也该是想法子彻底解决了。就算是公开竞争,容家还是很有实力的,他行个方便,只要完成容老爷子的交代就好了。 “不过……大概有一个麻烦点。”鎏凤鸣想到那个忙的焦头烂额的小女人就想笑,他起身往外走,准备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什么麻烦?”容天还没意识到,傻傻的问。 “就是木木,她也参加了,前几天刚刚上任,还是熟悉阶段,你这个主考官的,可要公正一点。” 鎏凤鸣离开了书房,只有慵懒妖魅的声音字字清晰的回荡着。 嘭!!! 容天听到木木的名字就是一个踉跄,一向自诩英俊优雅与智慧并存的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书桌上。他捂着额头,桃花眼满目泪光,狠狠的咬牙,“小四,你真狠。” 一边是容家老爷子,一边是那个祸水,这要他怎么分?那个祸水是太闲了吗?水患这捞子事,她参与进来做什么!? 容天心底哀嚎阵阵,这日子,没办法过了啊! 鎏凤鸣走到御书房门前,挥手斥退了一旁要通报的小太监,无声的静立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响动。 自从接了水患这个大案子,木木是死马当活马医,她对水患的认识仅仅只是现代人人都能说上两句的那些,至于一些专业的术语名词,完全是毫无概念。好在就算她不知道,鎏凤鸣派给她的这几人可都算是个中翘楚,有他们在,她也算是事半功倍。 当然,前提是这些个翘楚没被她气死之前。 “那个……治水必躬亲,可我们现在只能在帝都呀,怎么躬亲。还有明英是谁?要开源……截流?你们能不能说话不要那么文言……” 木木完全不理解眼前口沫横飞的大臣们的话,她知道他们已经尽量的将他们所知的讲给她听,可她一个从未接触过水利工程的人,对于那些复杂的计算公式,还有那些高深莫测的专业术语,哪里是几天的功夫就能学会的,更别提还要想处更好的方法解决掉水患。 “可是……可是我听不懂嘛……不会……也不会……好吧,我是笨蛋……” 御书房外,鎏凤鸣无声的失笑,他可以想象的到书房内那些他引以为傲的大臣们此刻惨绿的脸色。那个小女人要折腾起人来,那功力不是一般的深厚。 摇摇头,他无声无息的离开。 书房内,木木无辜的看着脸色铁青的几个大臣,在努力讨论无果后,众人终于认命的接受,原来陛下派给他们的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296章 第296章静默片刻,众人开始八卦了起来,一个紫袍大臣率先问,“木姑娘,你是宫女?怎么会被陛下派来解决水患?” 木木喝着甜甜的水果茶,笑容格外甜美的道,“因为我说错话触怒陛下了呀,他就罚我来做这个,若是做的不够好,还不知会有什么下场。 “那个……你也别太忧心,我们都会尽力的。” 陛下的喜怒无常大家都清楚,想到这个甜美的小宫女可能只因为一句话就送了性命,如今这水患是唯一的机会了,众人热血沸腾的安慰,转身又卖力的投入到案子中。 看着忙碌的众人,木木微笑。 她也不算骗人,如果这案子没做好,她的确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甚至她隐隐觉得自己想要公开芙蕖皇后的目的,鎏凤鸣早就察觉了。以后怎么办,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到了提出治理水患方案的日子,木木起了个大早,洗漱完瞪着床上一大堆衣衫犹豫不决。古代女子要上金銮殿,该穿什么啊? 她拿起一套黑灰色的比了比,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穿白色那套。” 木木惊吓的回头,看到纪月从窗子外翻了进来,满脸笑容的强调,“白色那套合适。” 她拿起白色的换上,一边换一边瞅着,“可是我觉得黑色的比较庄重啊。” “笨,谁要看你庄重了。”纪月白她一眼,笑嘻嘻的告别,“我要去滨州了,来和你打个招呼,水患的案子可一定要拿下。” 木木瞪着她一溜烟又不见人影的窗口,扯扯自己身上的衣裙,认命的向着金銮殿走去。 进了大殿,没有看到鎏凤鸣,木木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今天负责主持的人是容天,如果是凤鸣,那压力就太大了。 木木这些人可以说是来的最迟,其他人都已经坐在安排好的位置上,就连容天都端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了。看到木木进来,容天下意识的起身迎接,周围几个大臣错愕惊讶的看着他,他才回神过来,尴尬的清清嗓子,重新坐了下来。 这难道……就是奴性!? 容天默默的泪流满面,为什么自己风度翩翩、优雅绝伦的容少爷一看到这个祸水就忍不住双腿发软,气势莫名其妙的矮了一截? 木木看到一殿的人都瞪着她,觉得莫名其妙。说了是这个时辰,她又没迟到,他们还瞪她做什么? “木姑娘,先道歉。”紫袍大臣悄悄的凑近她,小声的提点。 “对不起,来晚了。” 木木咽下心底的嘀咕,脸上笑靥如花。绝美的笑容耀花了众人的眼,呆愣了几秒后,才有人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道,“本官是听说这次公开取法还有女子参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话一说,容天就尴尬了。 不给点反应吧,那发话之人是容老爷子特别交代过照顾的。可是要给木木点颜色看看吧——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呢? 他再一次在心底泪流满面,忍不住又骂了小四几句。平时他那么疼小四,怎么就不见小四也疼疼他! “既然来了,就快入座吧。” 最终,容天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同时努力克制自己想要跳起来请她上座的冲动……奴性啊……万恶的奴性…… 说是公开取法,也就是各人提出各人的方法,其实不外乎王婆卖瓜,都把自己的方法夸耀的上天下海,无人可比。 轮到木木这边了,她轻松的站起来讲解。其实她不懂这些水患什么的专业名词,全靠着那些大臣们给她整理出来的条列,死记硬背下来,到也没有出什么差错。 一晃眼,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看看时辰,容天喊停,吩咐大家先用午膳。宫女们鱼贯而入,端上一道道美味佳肴,气氛和缓下来。容家的老臣仗着和容天有亲戚关系,也大着胆子凑了过去攀关系。 容天眼角的余光瞄到木木正对着面前一道菜呲牙裂嘴,下意识的顿住,几乎毕恭毕敬的问,“怎么了?木姑娘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满室静默,其他大臣面面相觑。只有木木回他了一个笑容,淡淡的说,“没什么。” 容天迅速的打量了一下木木桌上的食物,这是统一安排的膳食,没有什么个人考量。只瞄了一眼,他就挥手让御膳房开起小灶,给木木重新上了一桌。要少油清淡,肉类鲜而不肥。 至于酒水……他苦恼起来。 第297章 第297章大哥没说木木能不能喝酒,但他想也知道祸水的酒量不怎么样。这么大的一殿人,若是都喝,木木没道理不喝。万一喝醉了,回头大哥估计会把他剥了皮下酒…… 小四,你给我等着! 容天再次诅咒已经在外面逍遥的纪月。沉思半响,挥手让宫女将他桌上的酒水撤了,淡笑道,“本官身子不适,近期不可饮酒。” 满殿的官员就数容天的官最大,最大的头头都说不喝了,其他人哪里还敢不识眼色的喝。于是,各色的美酒全部被撤了下去。 这些官员都是常年在官场上打滚的,今日容天一再的失态,加上以一个女子之身却得到那些品阶不低的官员辅佐。让他们人都心里打鼓……公开取法,只怕这水深啊,水患虽然是肥缺,但还是不沾为妙。 膳后,一群官员以各种理由告退。 一时间,偌大的金銮殿竟然只剩下容天、木木以及容老爷子特意嘱咐过的要照顾的容家的表舅。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容天决定将两边的法子都记录下来,再详细考量。至于结果,三日后还有一次公开陈述,让两边的人都各自回去准备。木木大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今天就被拍死了,这样看来,总还是有希望的。 她转身要走,冷不防那边的容家的表舅酸酸的放着冷话,“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竟然也能留到最后。这样的抛头露面,简直是放.荡!” 容天被这人的一席话吓得一身冷汗,那可是他都不敢得罪的人,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是想死吗? 木木转过身,眯起眼看着那满身肥肉的大胖子。那胖子见木木看他,仗着和容家有几分关系,更是得意的道,“奉劝你还是乖乖的躲回闺阁去,也省的最后在这里丢人现眼!这治水患啊,可不是小事,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都淹死在这上面。” 木木微笑,等他发表完高见后,才不动声色的冷冷丢下一句,“这么说,这位大人是争着去当这次被淹死的喽?真遗憾,一路走好。” 胖子被木木一噎,瞪着她说不出话来。容天默默的低头暗笑,那可是能把天耀凤王陛下气的暴跳如雷的主儿,岂是能任人欺负不还手的…… 木木拍开龙吟殿的殿门,看到鎏凤鸣也当做没看到的直直越过他,爬上大床,拉起被子睡觉。自从接了水患这活,她几乎没有睡一次好觉,虽然她学的不快,但也是真的付出了努力的。今天却被人冷嘲热讽,还被暗喻成不正经的放.荡女子。面对始作俑者的鎏凤鸣,她怎能不气。 “生气了?” 偏偏鎏凤鸣心情出奇的好,懒懒的也移到床上,骚扰着不让她安眠。“结果如何?” 他不说还好,一说木木更气。蹭的一声翻身起来,抓着被子怒瞪他,“结果还不是你说了算!你故意的!” 他轻笑,无辜的眨眨眼,“那事我早就交给容天全权负责了,岂能做出尔反尔的昏君。” “那你是铁了心不让我过了?”木木咬牙,他明知道就算她临时抱佛脚也不一定来得及。 他慵懒的弹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你的方法是什么,说来听听?” 木木眼睛一转,从怀里掏出写着水患方法的纸递给他,当然也包括那个胖子的,她特意从容天那里要来的。看着鎏凤鸣一目十行的扫着那些写着方法的纸张,她问,“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鎏凤鸣没说话,只是扬了扬胖子那份。 “为什么啊?”木木皱眉,她软软的尾音,因为疑问而上扬,听在凤鸣,却是缠绕着酥麻的波动。 “容莫虽然贪财好利,却有着多年整治水患的经验。至于你的,因为你什么都不懂,那些大臣显然还是太年轻了,一味太过急进的浮躁了点。”说起正事来,鎏凤鸣毫不留情的指出木木的不足。 木木嗤之以鼻,“是你要我去弄这个什么捞子水患的,我本来就什么都不懂。” “嗯,不过没想到你学了半天,还是这个程度。” 木木不高兴了,她甩手将折子甩给他,“我也有努力了,你从小都学过这些,当然不觉得难了。” 她今天穿着白纱薄裙,隐约透出里面雪白的肌肤,一生气让她雪白的肌肤上染上血色,美目流转,神采奕奕的不可方物。 鎏凤鸣的凤眸停在她身上,再也硬不起心肠,微微的一扯她,就将她搂进怀里,“生气了?那就不要当什么皇后了,这样乖乖待在我身边,不好么?” 第298章 第298章“不!” 木木咬牙,想也不想的拒绝。看着他绝艳的样子,忽然觉得亏,很亏。她火大的扑到他,劳心劳力了这么久,总该拿他来补补! 鎏凤鸣笑的正中下怀,毫无反抗的任由她压倒自己,配合的剥掉她和他的衣衫,直到她眼色变得迷蒙,他才一个翻身反压住她,微凉的吻落在她身上,只是凤眸眼底是她看不到的,沉沉的黑。 不过片刻,龙吟殿内就响起熟悉的暧.昧呻.吟…… 一夜旖旎好梦,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睡到自然醒,在最爱的人怀中醒来。木木蹭了几下,察觉到身旁有人,她闭着双目问,“什么时辰了?” “午时一刻。” 木木猛地清醒,不是因为时间,而是因为回答她的是一个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女声。果然,她翻身起来,就看到丽妃微笑着站在她的床前。 丽妃今天穿了一身粉红色的宫装,明明是很挑人的颜色,她穿上却衬得那张只是清秀的脸孔多了几分可爱,淡淡的妆容搭配上鲜艳的颜色,看一眼就让人印象深刻。 “你醒了?” 丽妃淡淡一笑,指着床边的衣物道,“木姑娘伺候陛下辛苦了,这是本宫替你挑的几件衣物,你就将就一下,膳食半个时辰后送来,还有什么需要吗?” 木木拥着被子遮住自己赤.裸的身子,咬唇沉默着。为什么丽妃在这里!?这龙吟殿他不是不准外人踏入的吗!?她能有什么需要,她只想尖叫着让丽妃滚出去! 可是,今日的丽妃彷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彬彬有礼,进退得体。一口一个木姑娘,彷佛之前她们之间的不愉快都未发生过一般。这后宫内教会她的第一课,就是永远不是轻易和别人翻脸,哪怕是你最为痛恨的人。 “没事了,麻烦你先出去。”木木冷冷淡淡的说。 丽妃点点头,退了出去。 木木咬着牙,忍着浑身的酸痛爬起来沐浴更衣,她身上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全是昨晚他留下的,让她看着就眼眶发酸。 为什么丽妃在这里?一.夜.欢.爱之后,留下她独自一人,再叫他另一个女人以女主人的姿态来‘关怀’她,就算这个女人只是他挂名的嫔妃,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她烦躁的随手套上一件外衫,走出内殿看到丽妃没走,只是端坐在桌子旁等她,心底又是一阵烦躁。木木没有搭理她,径自的走到桌前坐下,用起膳来。她也不怕丽妃在这里动手脚,这是龙吟殿,如果丽妃真的做了什么,那就太蠢了。而且她直觉的觉得,这个丽妃和以前的李昭仪不一样。 丽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看了木木好一会儿,才彷佛叹息一般的道,“你……为什么要回来……” “什么?”她的声音太轻,木木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丽妃微微一笑。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人,是一直跟在凤鸣身边的内侍总管,他端着药碗递给木木,神色平静。 “这是什么?”木木皱眉,没有伸手去接。 内侍总管斟酌着语句,道,“是避子汤,陛下历来临幸嫔妃都会让服下的,从无例外。昨晚……昨晚陛下交代了,让老奴今日看着木姑娘服下。” 内侍总管这一番话说的颇为辛苦,这样子,也是实在没办法他才硬着头皮来的。 避子汤……就是事后避孕药。 回想起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古代的帝王每次宠幸完妃子,都会有人问,留不留?年轻冷酷的帝王若是摇摇头,就会有人端来苦涩漆黑的药汁,喂给刚刚还缠.绵交错的女子。 木木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干干净净,心里颤抖,她用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命令内侍总管,“叫鎏凤鸣来见我!” 丽妃眯了眯眼,鎏凤鸣?这是什么语气?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不敬的直接喊出陛下的名讳,就算是她,是不是也太过分了点!? “木姑娘——” “闭嘴!出去!”木木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把桌上的东西砸向丽妃和内侍总管。 丽妃垂眼,进宫之前她就搜罗了不少关于芙蕖皇后的消息,寥寥可数的消息都归结为一点,宁愿惹到陛下,都不要惹芙蕖皇后。 所以她权衡了一下,微微点头,让内侍总管去找陛下。看着木木惨白的脸色,她淡淡的开口,“你以为,这是我的阴谋,趁着他不在来陷害你?” 第299章 第299章“可你错了,这的确是他的意思,没有他的口谕,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踏进这龙吟殿的。也许过去你可以在他面前为所欲为,但如今……不可能了……” 丽妃笑的悲凉,目光悲哀的看着木木,“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回来,他还会多看我几眼,如今即使你回来了,他也不再是过去宠你如斯的他了……” 木木咬唇不语,固执的盯着殿门口。 鎏凤鸣最终还是还是来了,虽然神色多了点不耐烦。丽妃看到他,眼里更加悲凉的退了出去,留下木木和他对视。 “闹什么脾气,我还在议事。” 木木抓起那晚避子汤对着他的脸砸了过去,鎏凤鸣一把接过,脸色更加难看了,“你就不能温柔一点?” “鎏凤鸣,你到底想怎样?”木木不解,昨晚他们不是还那么甜蜜恩爱吗?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吧。” 他把药碗放下,靠在一旁,眼底烦躁之气愈重,冷冷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凌迟,“你到底想做什么?跟我说实话!” 她瞒着他什么,本来不想追问。但一天一天,心底那莫名的不安烦躁焦灼着他,让他犹如困兽。 “我只要站在你身边。”她垂眸,低低的说。“你昨晚……昨晚不是……” “昨晚?” 鎏凤鸣残忍的笑,凤眸暧.昧的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游移,“昨晚怎么了?昨晚我们不是都很满足么,男.欢.女.爱,不就是这样。” 男.欢.女.爱? 木木眼前一黑,扶着桌子晃了晃,她使劲的掐着自己的胳膊,直到痛的将眼泪逼了回去,四肢冰凉的听着他一字一句的割碎她的话。 “真头痛,这些日子我想我大概有些混乱,没和你说清楚,可是,你这些不是也很享受吗?”他笑着,凉薄善意的询问。 “不要说了!” 木木终于忍不住的哭出来,大颗大颗的泪珠跌碎在地上。好难受,听到他说的这些话,让她连呼吸都困难,他每说一句,她的心就揪一下,很痛很痛。 “如果你能打消你脑子中那些蠢蠢欲动的想法,安分的待在这宫里,我也不会在说什么。”鎏凤鸣冷冷的再补了一刀,“其他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木木浑身寒意遍布,她垂着头流泪,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头脑反而冷静下来。 他看着她的样子,心下烦躁,“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她不吭声,他就当做她默认了,转身往外走。 “鎏凤鸣,你就真的不怕我恨你?”她哽咽着,轻轻的说。 鎏凤鸣听到‘恨’这个字,停了下来,凤眸里闪过嗜血的光。他转身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满脸的泪痕,一字一句的对她说,“你恨我,又如何?你爱我,又如何?” 一年,两年,然后十年就后悔么? 她的脖子极细,他只要用力一折,就什么都没了,哪里来的她的爱,她的恨,她的后悔?他多想留住以前那个木木,以后那个爱着他,不会后悔,永远疼他的木木。留着现在的她,不过是等着看她一点一点的由爱生恨,现在的自己,还有哪里值得她爱? 他心里复杂,轻轻的擦着她的眼泪,嘴角勾起冷笑,“你知不知道,从你回来那一刻,我就恨着你……” 以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木木浑身一颤,仰头自己擦干泪,“你恨我什么?鎏凤鸣,你告诉我,你恨我什么?” 他笑了,冷冷无情的道,“我恨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颠覆我的心,为什么要让我在过去和现在之间挣扎。若是你没回来,我的木木死了,放我一个人站在血海中央有什么不好?那起码我每杀一个,我就痛快。不至于像这样……深陷在黑暗和光明中挣扎,你为什么要回来!?” 木木觉得血一直往脑子上涌,手指不停的轻颤,一些压抑了许久的话,全部涌上心头。 “鎏凤鸣,你好自私!如果你不爱我,如果你对我毫无感觉了,如果你爱上别人了,那我可以离你远远的,再也不见。可你明明不是,明明不是……” 她一步步的后退,退到他刚刚放下药碗的地方,端起来咽了下去,舌尖的苦味引得眼眶的泪又夺眶而出。 第300章 第300章“既然你恨我,那何必在管我的死活。没错,我居心不良的要芙蕖皇后的名分,我要引鎏无极出来,那都是我的事,与你何干?你不是要抓到鎏无极一寸一寸的折磨么,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放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要!?” 她说完,再也受不了他眼底的冷意,抹了一把泪,转身要离开龙吟殿。可她的手才刚刚碰到门,就被人一把抓住。 鎏凤鸣猩红的凤眸里清晰的写着受伤,他大力的制住木木,将她按在门上,咬牙挤出声音,“你!好,你狠!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撩拨了我,就想转头就走?你是真的不懂我为什么不给你那个位置,是不?” 两人之间近的呼吸交错,他熟悉的味道强烈的涌来,木木的眼泪几乎又要夺眶而出,鎏凤鸣似有若无的摩挲着她的嘴唇,低喝,“回答我的话!” 木木推他,使足了劲也没有让他移动半分,只能倔强的低头沉默。 良久,他冷笑一声放开了她。 目光如炬,声音似冰,“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懂了,也要执意为之。木木,谁才是真的自私?” 木木浑身无力的靠在一旁,屋里死一般的寂静。鎏凤鸣目光猩红的看着她,彷佛要将她看进心里去。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等到她的回答,他一咬牙,甩门走了出去。 …… 屋内的木木在他离开的瞬间张了张嘴,无声的蠕动几下,最终还是没出声喊他。软软的滑坐在地上,将头放在膝盖上,无声的哭泣。 她懂。 他说的,她都懂。 他的挣扎,他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他不给她身为芙蕖皇后正名,不就是怕她以自己为饵,去引鎏无极出来。即使现在的他,即使他刚刚眼里的恨那般清晰,他依旧不许。 但是……但是她没有时间了啊! 他的身子一日一日的变化,没有找到鎏无极,他就不会舍弃修罗狱。即使他满后宫嫔妃都是神似以前的她,即使他营造了一个独宠最像她的丽妃的假象,可鎏无极不是依旧不肯上钩么…… 他的身子什么情况,鎏无极隐在暗处想必也一清二楚。他不在意,她知道。正是因为她太清楚了,她才害怕。凤鸣……凤鸣根本就是打算和鎏无极一起——玉、石、俱、焚! 这样的他,让她怎么不急。她唯一的奢望就是和他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没有荣华富贵也好,没有权利滔天也好,只要他和她,都活着! “笨蛋……” 细如蚊声的泣音轻轻的溢出,她抱着膝盖,没有抬头。 他怎么会以为,少了他,她还能幸福快乐的活下去? “大笨蛋……” 还是他以为,她现在有了儿子,有了祁非他们的庇护,只要杀了鎏无极,那这世上就没有再可以威胁到她的…… “鎏凤鸣,你就是个大笨蛋!” 所以,他恨她。却舍弃一般的将她护起来,然后毫不给他自己留生的希望。抛下她,独留她一人…… 终于到了最后一次去金銮殿的日子,今日就要决定谁的法子会被采用。木木自从那天和鎏凤鸣争执以来,就一直没见过他。她知道,就算今天她赢了,也代表不了什么。 慢吞吞的和辅佐她的大臣们汇合,她懒洋洋的将手中的折子扔给紫袍大臣,“今天你去讲解吧,我好多都不懂。” 紫袍大臣看着木木萎靡的样子,试探的道,“我觉得,似乎——还是木姑娘亲自讲解比较好。” 虽然不知道这个木姑娘什么来头,但容大人上次听木姑娘讲解时,可是最标准的聆听坐姿,还边听边频频点头,其他参与的人一看容天的表情,就气馁了几分,这赢的几率也就大点。 木木沉默了一下,也没反对的点点头。 今日他们来到金銮殿很早,里面该来的人都还没来。漫无目的发呆的时候,容天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木木在,他也愣了一下。 “木木姐,好早。”四下无人,容天很没骨气的请安问候。 木木还在发呆,只无所谓的轻应了一声。 跟着木木的几个大臣上次已经见过容天的失态,此刻看着威震四方的容大人敬畏的眼神,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容天被他们一笑,有点恼了。但此刻他们归木木管,他也不好发脾气。 第301章 第301章不过一会儿,很多人鱼贯而入。就连容大胖子都来了,木木面无表情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这一次筛选明显比之前那次要严格,除了主管的容天外,还多了几个人,有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也有青年俊朗的臣子。 “木姑娘,那些都是我朝重金聘来的水利能人,能被他们认可,就一定赢了。”紫袍大臣凑到木木耳边说。 木木点点头,伸手拿过折子,准备再看一遍。 突然,她一怔,僵在原地。 “怎么了?你脸色很不好。”紫袍大臣问。 “我……我内急。”她吞吞吐吐的说。这种绞痛,难道是她的每月一次来了? “啊?” 紫袍大臣傻眼,瞅了一眼已经开始的大殿,他小声急急的道,“这……能不能忍忍?等到一会你上去讲解完,应该就完了。” 木木明白现在这时刻也不是她说要去厕所就能去的,她深吸一口气,忍耐的点点头。只希望时间过的快点,不然就要血流成河了。 容大胖子口沫横飞的终于讲完了,轮到木木时,她捏着大臣们整理好的折子,一手按着小腹的地方,缓缓走上前。 她每次来这个都腹痛如绞,沉睡五年后,似乎更严重了,痛的她额头冷汗直冒,只想缩成一团。她咬牙坚持着,站立的姿势让她更疼,脸色煞白。 主位上一排坐着的审核官她已经看不清了,模糊中似乎容天出去了,周围一片议论纷纷。她顾不上那么许多,机械的翻着折子,僵硬的读着折子上的内容。 当她好不容易坚持到讲完时,额头的冷汗已经如水一般,就连唇色都泛白了。这时,金銮殿的殿门被推开,隐约中看到一袭黑金色的身影进来,身后还跟着容天。 容大胖子一看到来人,立刻满脸献媚的跪下高呼,“臣见过陛下。” 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的人,木木眼神迷蒙,陛下?他来了吗? 本来跟在木木身边帮她整理折子的紫袍大臣看到木木还呆呆的站着,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鎏凤鸣身上时,他偷偷的扯了扯木木,拿掉她手中的折子。触手的冰凉让他心惊,“木姑娘,你还好吗?” 木木摇摇头,咬牙想要挪动脚步,小腿一软,脚下直飘。她一个踉跄,紫袍大臣连忙扶住她的胳膊,“小心点。” 有了个支撑点,木木几乎浑身无力的半靠在他身上,才挪动几步,气压却忽然变低,整个金銮殿彷佛骤然降了好几度。一股股的寒意向着木木那边袭去,紫袍大臣觉得一股冰寒杀意的视线盯着自己,打了个哆嗦,颤巍巍的循着视线看去。 鎏凤鸣目光似冰,紧抿着薄唇,狠狠的看着紫袍大臣扶住木木的那只手,好似下一秒就会扑过来砍掉它下酒。 紫袍大臣这才意识到不妥,男女授受不亲,他急忙松手。木木大半的身子都靠着他,他一松手,她晃了晃就要倒下去。吓得他急忙又接住,这样一松一接之间,那个绝美的木姑娘,某人的木木,就软软的依偎进别的男人的怀抱。 金銮殿内杀气顿时暴涨。 容天惊的倒抽了一口气,瞪着紫袍大臣拼命使眼色。这人是不要命了么?这么早就想去替他自己刻墓碑了? 木木倒在紫袍大臣怀里,听着他局促不安的心跳,知道自己这样想必会拖累他。她咬咬牙,撑着力气自己走了回去。 她无视跪了一地的人,自顾自的走回座位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的坐下。翻动着手里的折子掩饰着,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只有她翻动纸页的声音。 容天悄悄的在鎏凤鸣耳边说了几句,提醒他今天的还未结束。 鎏凤鸣冷笑一声,漫不经心的看了木木一眼,没有离开,反而在刚刚容天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陛下要亲自审核选取! 这下两边的人都沸腾了,将手中的资料整理了一番,递上去给鎏凤鸣过目。容大胖子自然又是争着表现的滔滔不绝的讲解起来,鎏凤鸣草草的问了他几句,就挥手让他退下。 反而是木木这边毫无动静的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木姑娘,你对于天耀历来的几次大水患都怎么看?”她不吭声,鎏凤鸣反而主动问她。 木木的肚子还是很痛,可坐着休息了一阵子,那种绞痛感微微散去。她微微一笑,“我一介女子,对水患问题的认知并不深,这个问题还是让这位大人替我回答。” 第302章 第302章鎏凤鸣嗤笑,冷淡的说,“朕问的是你。怎么连这个最基本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还来参加公开取法,这不是戏弄人么?” 容大胖子那边发出嘲笑的声音,迎着众人鄙夷的视线,木木难堪的沉默。他明明知道这些她都不懂,这些天来那些大臣们教给她的,她也只能死记硬背起来,要说融会贯通还早的很。他明明都知道…… 紫袍大臣见状,尴尬的开口,“陛下,木姑娘她……” “住口!朕有问你么?” 鎏凤鸣冷厉的打断紫袍大臣的话,“你不过是辅佐她的,什么时候尊卑不分的可以越俎代庖了?” 容大胖子那边这下发出哄笑,看出陛下对木木的不满,他们更加放肆了起来。 紫袍大臣讪讪的闭上嘴,担忧的看了一眼木木。 她身后那票大臣的沉默此刻像是鞭子一样抽在木木心上,她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可现在她觉得正是因为她,那些本该是朝堂内的杰出人才,在这里受着不该有的屈辱。 鎏凤鸣敲了敲椅背,妖魅的声音越来越沉,“木姑娘有答案了么?还是木姑娘默认输了?” 输了,就代表着之前他们约定的,那个关于芙蕖皇后的约定失败。输了,代表着她身后这些替她默默付出大臣们,那些日日夜夜的辛苦都付之东流。 输了,…… 木木的指骨泛白,在一室讥诮的目光中将手中的折子重重的扔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我只负责想出治理这次水患的方法,你说的那个问题,我、不、知、道!”她昂起下巴,盯着鎏凤鸣的凤眸,一字一顿的说。 满室震惊,鎏凤鸣冷笑,“木姑娘好大的架子,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撒野?” 木木也是冷冷的笑,“知道,不就是金銮殿么,我架子再大,也比不上陛下的言而无信。” 周围的倒抽气声此起彼伏,众人傻眼,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容天看着鎏凤鸣眼底跳动的猩红,又看了看木木脸上强撑着的苍白。暗叹,何必呢? 刚刚木木的脸色白的吓人,冷汗直冒。一看就不对劲,他是这个的主管,若是木木出事了,他可担不起。连忙亲自去找大哥汇报,果然,某个还在沙场练兵的人,听到木木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连额上的汗都来不及擦,就沉声冲着司言吼,“去把太医院里的御医都叫来,马上!” 然后策马直奔金銮殿。 明明担心成那个样子,可,怎么这一见到了,反而变着花样折磨起人家来了? 紫袍大臣此刻的脸色和木木一样的惨白,他嘴角抽筋的扯着木木的袖子,眼里泛起泪花。完了完了,这次是要脑袋搬家了…… 木木的小腹又开始一波高过一波的绞痛,下.身一阵阵的温热涌出,疼的她头晕眼花。怕如果再坐在这里,只会出丑丢人了…… 容大胖子观察着鎏凤鸣黑沉的神色,自以为得意的在一旁讥诮嘲讽,“哟,还发起脾气来了,谁宠出来的这脾气,金銮殿上也是你能撒泼的地方么?” 木木心里一刺,冷横他一眼,心底怒骂。这个该死的秃头胖子,上次还没被骂够,今天还不收敛! 她又看了鎏凤鸣一眼,无视他冰冷的视线,直接将桌上的东西一挥,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猛地站起来往外走。腹痛如绞,冷汗直冒,突然的起身引起的晕眩,让她眼前一片金星。 她推开椅子,转身刚走了两步,身子就再也控制不住的软软的倒了下去。她闭上眼,心里默念着。 三、二、一. 微凉有力的大手接住她,下一秒,她被打横抱起,整个人窝在带着熟悉气息的胸膛上。她蹭了蹭,失血和疼痛让她恹恹的,浑身无力。 怀里的小人儿脸色惨白,往日红润的唇此刻没有一丁点血色,偏偏还疼的紧咬着下唇,让泛白的唇瓣还透着青色。 鎏凤鸣不由自主的皱眉,心底的焦躁在听到容大胖子的笑声时爆发出来。他暴力的抬腿踢碎一张椅子,木片四散间,猩红着凤眸盯着容大胖子,一字一句的问—— “朕宠的,有意见么?” 容大胖子石化僵硬,他本意是想贬低木木的出身,没受到良好的教养。之前看容天的态度,他也曾怀疑木木的身份,可见刚才陛下对她的无情让他放下心来。 可,怎么才不过一个瞬间,这天就变了…… 第303章 第303章他颤巍巍的扑通一声跪地,“臣,臣……” 鎏凤鸣面无表情的扫视一圈,抱着木木头也不回的踏出金銮殿。 …… 直到他们都走得很远了,金銮殿内还是鸦雀无声,木木那边的大臣们很迷茫的看着容天。容大胖子这边的人万分惊恐,也瞪着容天。 容天揉揉额角,优雅万分的起身,耸耸肩,“你们都看到咯,这就是陛下的意思。” 众人更加迷茫,陛下的意思?陛下什么意思?他们怎么有看,却没有明白? 容大胖子急了,急急的拉住容天低语,“容少爷,指点一下?” 容天眯了眯眼,就他自己来说,他是不希望大哥和木木之间在生事出来。可是容大胖子的事,却是容老爷子亲自交代下来的,他也不想轻易违背。 “诺,你也看到了。那个女人是不能惹得,这个水患么,不过是个幌子。你别得罪她,好好做你自己份内的事,总会落到你头上的。” 容天适可而止的提点了一下,然后无视众人的目光,笑的优雅的也离开了。 鎏凤鸣抱着木木,直奔龙吟殿。 她一路上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软软的靠着他,任他抱着。让他本来阴霾深沉的心情好了许多,除了眼底微微的冰凉。将她放在龙吟殿的大床上,她闭眼躺了几秒就开始慢吞吞的往下挪动。 “躺好。”他伸手按住她,以为她还在生气。 “放开呀……”木木看着身下铺着的雪白的绸单,小脸尴尬的吞吞吐吐,“那个……我那个来了……” 鎏凤鸣闻言,一直紧绷的眉头微不可查的放松了,只有声音还是硬硬的道,“怎么疼成那样,你又吃冰了!?” 木木撇撇嘴,“现在又不比以前,我去哪里吃冰。” 在这种没有冰箱冷藏的古代,夏天可以食用的冰可是价值千金的东西。以前她是皇后,皇宫里的冰随她享用。现在自己只是个宫女,充其量是个暖床的宫女,哪里有资格享受那么昂贵的冰。 鎏凤鸣挥手吩咐宫女去准备女子月经时用的东西,又顺便多加了句,“在准备点红糖水上来,让外面的御医进来。” “是。” 因为疼痛,木木整个人蜷缩着,恨不得埋进被子里。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探了过来,撩起她的衣物,搁在她的肚子上,缓缓的运气。他手心里暖暖的温度透过她微凉的皮肤,一点一点的渗进去,让本来绞痛无比的小腹慢慢安静下来,温暖的气息蔓延,一直蔓延到她的心头。 木木舒服的叹气,半眯着眼眸,像一只享受疼爱的猫咪。蜷缩着的身子不再那么僵硬,蹭了蹭枕头,闭目养神。 “她怎样?” “陛下,这位姑娘本就体性虚寒,还带有旧疾。虽然偶有虚弱,但总体上来说无碍的。” “那她怎么会疼成这样?” “这……这姑娘的身子以前有人替她精心调养过,老臣不才,那替她调养之人的医术一定高于老臣不止一点,否则以她的身子,应该早就……香消玉殒了。” “……”调理她的身子的人……是夜炫么? 身旁有细碎的说话声,她模模糊糊的听到。虚冷让她动了动,无力去辨别是谁在说话。眉头轻躇,低低的呻吟,“疼……” 鎏凤鸣挥手让御医出去,端起红糖水轻拍着她,“木木,醒来……” 木木折腾了一天,早就筋疲力尽,好不容易缓了口气躺在软软的床上,哪里肯在睁开眼受疼痛的折磨。眷恋的抓着他运气余留着温暖的手,渐渐睡了过去。 鎏凤鸣低头看着自己被她紧握的手,最终还是躺上了床去,一手让她握着,一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丽妃端着御医吩咐的药踏进来,看到的就是一贯喜怒无常的天耀凤王陛下,黑金色龙袍整齐着,连鞋子都没有脱的,就这样侧躺在床上,一只手和床上的女子交握着,一只手温柔的、一下下的轻拍在怀里女子的背上。 那是……只有在面对那个女子时,才会隐约透露的温柔…… 丽妃悲凉的怔在原地,分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明明早就知道,却还是愚蠢的奢望……奢望他也会那样对自己么…… 第304章 第304章“把药拿下去温着,等朕喊了在端进来。 鎏凤鸣的声音响起,带着刻意的压低。他的手才准备抽走,木木哼了一声,要转醒的样子,鎏凤鸣连忙轻拍她的背,在她耳边哄着,“乖,继续睡。” 丽妃端着药的手紧了紧,目光复杂的看着木木。既然不舍得伤她,既然那般的疼惜她,为何不在她醒着时?偏偏只能这样,只能这样在她昏睡满是疼惜的温柔。 陛下……何苦…… 木木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醒了,腰间酸痛,下.身一**涌出的感觉也很难受,让她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躇着眉头醒来,眼前看到的就是一碗红糖水。 抬眼,看到鎏凤鸣面无表情的命令,“喝掉。” 热气蒸腾的红糖水让她眼眶酸涩,捧着那碗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红糖水里还有着中药的味道,苦苦涩涩的清香。 “我输了?”她闷闷的问。 “你就真的那么在意?”他冷冷淡淡的回应,皱眉看着还剩下一大半的碗,“都喝掉。” “你知道我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她没抬头看他,只是那碗红糖水快速的消去了大半。 气氛僵了一下,鎏凤鸣半眯着眼,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猩红在凤眸里变幻莫测,讥诮的说,“你怎么就那么有把握能引出鎏无极,引出来之后呢?你有办法杀了他?他要杀你,太容易了。” 他冷冷的哼,瞥她一眼却诧异的顿住。 木木软软的尾音上扬,“人,总不过要一死的。更何况……”她眉眼弯弯的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更何况我相信你,我引他出来,自然是由你去对付他,难道凤会任由他再次抓住我?” 让鎏无极再次抓住她? 凤鸣瞳孔紧缩,彷佛看到了五年前密室里那具被易容成木木的女尸。让鎏无极这次再抓到木木?不!他怎么能容许! 一甩袍,他转身要走。身后传来软软的低吟,一声‘好痛’飘进他的耳朵,生生的让他止步。转头看到她唇色惨白,他闷不吭声的坐回床边,手伸进她的衣摆,在她小腹上轻轻揉着。 以前她的身子一直有他命御医配药调理着,就算是五年前和他闹脾气冷战的日子,也有专人每日给她送药过去。可现在,她的身子倒是比五年前更差了,要不是夜炫…… “我肚子痛,喝了那个避子汤后,这次更痛了。”想到那个避子汤,她撇撇嘴指控。 鎏凤鸣沉默着,良久才似乎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低低的问着,“很痛?” 木木想了想,偏头问,“你是指哪里?” 身体?还是心? 他这次沉默的更久了,久久以后木木才听到他的声音,带着沙哑的低沉,“你的身子……不适合孕育孩子……” 她惊讶的仰头。 当年怀了宝宝,几乎是以她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才生下宝宝,这是莲氏的体质特殊,她以为,仅仅只有自己知道而已。没想到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话,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的声音低哑。 “我以为,你知道。” “我不知道,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 心底涌上暖暖的情绪,她几乎是微笑着说,“那是以前,盛莲对我们莲氏的诅咒在宝宝出生后就破除了,以后的莲氏男子再也不会活不过三十,若是大哥还在……不知道会多么高兴……” 那个娃娃脸的男子,那个敲着她的脑袋微笑的让她再喊一声‘大哥’的男子……他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希望看到莲氏的诅咒被破除,可惜直到他死的那一刻,都没有等到…… “凤……”她仰头凑近他,“即使离得再近,有时候也会有不懂和隔阂。凤,告诉我。你心里都怎么想的,都告诉我好不好?” 他不应声,只是拿着猩红的凤眸看着她。突然俯下身去,封住她的唇一阵热吻。木木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弄的有点头昏脑胀,初初还清醒几分的理智不过片刻就断掉,缠绵的沉醉在他怀里。 “木木,我好想要你……”他啃着她的脖颈,放在她小腹上的手下移,隔着薄薄的裙衫碰触到女子月经时用的厚厚的布条,让他挫败的低吟。 木木脸儿潮红,看到他的样子,低低的笑了起来。 第305章 第305章鎏凤鸣眯起眼,恶意的重重按了一下,惊的她差点尖叫,杏眼圆睁的怒目瞪他。看到他唇边的坏笑,她心底更恼,咬唇不甘的扑了过去,准备好好的蹂躏他一番。 突然—— “娘——” 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呼唤打断了木木的妄想,她还维持着跨坐在鎏凤鸣身上的样子,错愕的看着那突然出现,一头扑进她怀里的小小人儿。 宝宝? 他怎么来了? “娘,坏娘!” “娘不要宝宝了!” “娘说好今天来看宝宝的,宝宝从早上就开始等,等到现在太阳都落山了,娘还没来,坏娘!” 一连串的哀怨指控噼里啪啦的砸向木木,芙蕖宝宝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泪花,就差开闸泄洪了。 木木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好像曾经答应过今天出宫去看宝宝,却被突然来访的大姨妈一搅合,彻底给忘了。她尴尬的笑笑,伸手摸摸宝宝的头安抚,“乖,是娘不好,虽然迟了点,但娘正打算出门的。” 芙蕖宝宝很怀疑的瞅了她一眼,看在木木是娘的份上,他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然后很不客气的指着木木屁股底下坐着的问,“娘,这是什么东西?” 东西……? 木木静默,冷汗一滴一滴的冒出来。 她的身下,压着的……貌似只有凤鸣吧?宝宝无视凤鸣就算了,还很白目、很不客气的称呼凤鸣为‘东西?’ 她这次彻底确定了,这小子很不喜欢他爹,很直白的极其不喜欢!可是,为什么?宝宝从小没爹,对父母的爱应该是一样渴望的,没道理对她这个娘这么亲,对凤鸣却是嫌弃万分? 还不等木木想明白,身下传来的隐隐杀气倏地让殿内的温度降低了几分。鎏凤鸣冷哼一声翻身起来,指着芙蕖宝宝,“这东西怎么进来的,朕的龙吟殿什么时候变成了人人都可以来逛得?” “那个……他是……” 木木讨好的冲他笑笑,正要解释。芙蕖宝宝已经一蹦三尺高,小手死死的巴住木木,怒视鎏凤鸣,“这是我娘,娘在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娘?”鎏凤鸣轻哼,直接伸手如同拎小鸡一般,将芙蕖宝宝拎出了木木的怀抱,凌空和自己对视着,“你几岁了?” “五……七岁了!” 宝宝本来想说五岁,突然想起师傅那张飘逸若仙的脸孔,及时的改口。他心里拨着小算盘,年纪若是对不上,眼前这个怀疑他娘的话,那他不就可以顺利的换个爹了! 想到这,芙蕖宝宝笑的和朵花一样。 “七岁……”谁知鎏凤鸣听了,不怒反笑,那凤眸半眯,唇角轻勾的样子,活脱脱一个顶级的妖孽祸水,他一撇唇,笑的万分温和的道,“你七岁,那你娘几岁?” “娘……” 宝宝偏头瞅着他娘,他娘那吹弹可破的肌肤,那水灵灵的大眼,那模样……那模样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妙龄少女。 “你娘看起来很年轻?”温和的不怀好意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 芙蕖宝宝盯着他娘‘**’的模样,傻傻的点头。 “你娘看起来最多二八年华。”那温和的声音已经近乎温柔了,瞅着宝宝的呆怔的样子,更加低沉。 “嗯……”宝宝迟疑的应了一声。 “那……”鎏凤鸣突然恶劣的一笑,“你七岁,七年前你娘不过才十一,又如何生的出你这么大的娃娃?” “……!!!” 芙蕖宝宝震惊的瞪着鎏凤鸣,又缓慢的扭头去看他那个‘年轻异常’的娘!彻底的石化。 木木捂脸呻吟,宝宝想和鎏凤鸣这妖孽斗,果然还是太嫩了点,那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直接是秒杀啊秒杀! 她还算有良心的戳戳鎏凤鸣,小声的提醒那无良的某人的爹,“那是你儿子……” 看着那彻底僵硬的宝宝,鎏凤鸣无趣的撇撇嘴。长的像夜炫就算了,就连性子都不讨喜,这样的玩起来都无趣。晃了晃,他不屑的将宝宝扔到床上最角落的地方,单手占有性的搂住木木,不让她挨近宝宝。 “凤……”木木无奈的唤了声,没看错的话,宝宝的眼里已经开始泛起泪花了。 第306章 第306章“呵……男儿有泪不轻弹,想用眼泪来换取同情?” 阴森嘲讽的声音毫不留情的向着角落里的小人儿砸去,让芙蕖宝宝生生的将要喷涌而出的泪憋了回去,他‘呼’的跳起来,决定不去纠结娘的年龄问题,短短的十指指着鎏凤鸣的鼻头低吼,“你这无耻的妖孽,放开我娘!娘是宝宝和师傅的!” “你师傅……” 鎏凤鸣危险的眯起眼,意味深长的回味着这两个字。低头瞄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忽然笑道,“木木,那小子长成那副模样,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呃?”她茫然。 “这副模样呵……难道你忘了那纸卖身契的最后一句?” 他细细的打量着宝宝,犹如佛祖坐下的金童转世一般的俊俏,不开口时那浑身萦绕的谪仙之气,和那个人……真是像呵…… 卖身契? 木木皱眉努力回想,终于想起自己初入凤王府时,被这厮强制的签下一纸满是血泪的卖身契,最后一句是什么来着…… ——若如爬墙,后果——挫、骨、扬、灰!!! “你怀疑我!?” 木木猛然抬眼,死死的盯着他。 鎏凤鸣笑的绝艳,凤眸沉沉的看不出什么。 木木的心渐渐凉了,她从未想过凤鸣会怀疑她,怀疑宝宝的出身。难道就是因为这样,凤鸣才会一直对宝宝不闻不问吗? “木木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不让我怀疑的么?一点都没有么?” 看见她频频的摇头,他忽然凑近低语,“那你告诉我……木木的处子之身,给了谁?” 她的眼睛蓦地睁大,不懂他的意思。 “不懂么?”他轻笑,“你和我大婚圆房之时,早已非处子……” “可,可不是有锦帕……” “那锦帕上的血,不过是从你胳膊上割破染上的而已……木木,你说,为什么你和我的嫡子,会长的和他几乎一模一样?和那个如同谪仙般的我的弟弟,你曾经最爱的男人……一模一样?” 相似到几乎是夜炫的翻版,他隐在暗处看了无数次,无数次都没有找到一点和自己的相似的地方。这是他的儿子……这是他和她的儿子? 让他……如何说服自己…… 她若是不回来,也就罢了。他闭着眼,不去想,不去看。等他解决了鎏无极,等他死了,这万里如画江山……给谁不都一样…… “……我不是处子,所以,你怀疑我……” 沉默了好一会儿,木木的声音才低低的响起。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想从他暗沉如海的凤眸里看清什么,却徒劳无功。她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她和他的爱情,从一开始最缺乏的就是——信任! 他爱她,却不信她。从始至终,他爱她,所以他愿意妥协,愿意退一步不去想,不去看,却……不肯从心底信她! 木木头脑一片空白,她听到自己毫无起伏的音调,“出去。” 鎏凤鸣未动,只是眸底渐渐的不再平静。 “你出去!”她再次开口,音调依旧平平的,语气却重了许多。 他这次终于慢吞吞的下床,理了理衣衫向殿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背对着她溢出妖魅悦耳的声音,“你的处子之身给了谁,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只要她说一句,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信。 她闭上眼,那一波一波涌上心头的无力感快要吞噬掉她,冷冷的重复,“没有。” 很好! 鎏凤鸣倏地握紧手,指骨用力到泛白,甚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一撩袍,这次再也没有任何停顿的走了出去。 龙吟殿的殿门被‘砰’的一声甩上,在空旷的室内响起嗡嗡的回音。 木木抱着膝一动不动,恍如未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角落里的芙蕖宝宝眨眨眼,虽然很多话他没听懂,但看这情况也知道不太妙。他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戳了戳木木,“娘,宝宝是不是不该来?” 他只是好久都没有见到娘了,终于盼到约定的日子还是没见到娘,这才央求祁非叔叔带他进宫。但…… 第307章 第307章“娘,那个人不喜欢宝宝吗?没关系的,宝宝也不喜欢他。娘,你别伤心。” 芙蕖宝宝绞尽脑汁的安慰着,生怕他的娘哭了。他对哭哭啼啼的女子最没辙,而且看见娘掉泪,光是想象都让他觉得心里难受。 “……宝宝。” 木木抬手抱住他,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声音沙哑,“和宝宝无关,不是宝宝不好。娘最喜欢宝宝了……” “那娘和宝宝回去好不好?” 他嗅着娘身上的香味,满足的撒娇。莫名的,他对于这皇宫,对于这个地方有着深深的排斥感。 木木没说话,只是抱着宝宝。好半响后,她才轻轻的摇头,神色抱歉的道,“宝宝,再给娘一点时间好么?娘现在还不能回去。” 他不信她,让她伤心。但她早就下定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他好不容易有一点点的改变,如果此刻放手了,谁又能来牵着他的手,一起走出那漫无边际的黑暗…… “可是他欺负娘!” 宝宝不满的撅嘴。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娘非要待在这里,就算所有人都说那个人是他的爹,可他无端的就是亲近不起来。什么太子之位,什么如画江山,他芙蕖宝宝才不稀罕!他的世界很小,只要有师傅,有娘就足够了。 “他没有的……” 木木抱着宝宝轻声呢喃,目光直直的盯着那只红糖水的空碗,“他只是太孤独了,他一个人在黑暗的血海里待的太久了,久到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开始怀疑一切。他其实……其实很保护娘的……” 木木想起以前有次闲逛溜达,被山贼当成肥羊,想要绑票勒索。狼狈逃窜之下,还是被狠狠的挨了一刀,最后还是凤来救她。 那时被刀伤了很痛,她泪眼模糊的被凤抱回了当时的凤王府,只记得那山贼的地方一片血红。现在想来,那些山贼一定是凤杀的。那时的凤并不轻易动手杀人,他嫌脏。可那时,他几乎血洗了整个山贼窝。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在别人伤了她时,在她不懂得保护她自己时,他就已经将她护在他的羽翼之下,为她脏了他的那双手,染上满满的血腥…… 她喉头发酸的看着宝宝,轻轻的重复,“他其实很保护娘的……” 芙蕖宝宝看着木木,小脸上似懂非懂的,他抿抿小嘴,低声呢喃,“那娘为什么不喜欢师傅,师傅也很保护娘的……”他知道的,师傅有时突然一连好多天都不见了,那时的师傅总是守在娘身边,隐在暗处看着娘,却不让娘发现。这样的师傅,娘为什么不喜欢…… 木木怔住,眼神渐渐清醒,“你师傅?” 是祁非吗?可她记得宝宝一贯都喊祁非是叔叔,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师傅?这师傅……祁非他们知道吗? 宝宝低头纠结了片刻,最后下定决心一般的盯着木木,眼里满是殷殷的期盼,“娘,其实师傅才是宝宝的爹,对不对?” “你……你师傅……是谁?” 木木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心底有了隐隐的答案,却不敢确定。 “师傅就是师傅!” 宝宝抓了抓脑袋,指着自己俊俏的小脸蛋道,“师傅和宝宝长得一样,不过师傅比宝宝好看的多,就像神仙一样,娘一定会喜欢的。师傅才是宝宝的爹,对不对,娘?” 木木浑身一震,宝宝的师傅竟然真的是阿玄! 那个温润清冷的男子,为人淡漠却总是包容着她的阿玄,竟然一直守在宝宝身边!她咬着下唇,心底情绪紊乱。五年前,她决绝的离开阿玄,宁肯拖着自己一日虚弱过一日的身子,也不要继续在他身边。可他却…… “娘,娘以前喜欢过师傅吗?宝宝有看到师傅的宝贝,那幅画卷里的娘好美,明明就靠在师傅怀里笑着。红袖姨也说宝宝越长越像师傅了,娘,你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哪里弄错了? 木木瞪着宝宝那酷似夜炫的小脸,红唇蠕动几下,“不……不可能的!阿玄和凤鸣是双生子,那宝宝酷似阿玄也不奇怪……” 可,…… ——木木,你告诉我,你的处子之身,给了谁? 鎏凤鸣讥诮无情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回荡,她揪住胸口的衣衫,觉得窒息。纷乱的思绪让她无法理智的去思考,五年前,五年前她和凤鸣大婚时已非处子之身,她和阿玄的那段过去,难道还有什么是她遗忘的地方!? 第308章 第308章就算她曾经和阿玄有过什么,宝宝是在五年前怀上的,那时她的身边只有凤鸣,明明是只有凤鸣……可为什么宝宝竟然和凤鸣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娘?” 芙蕖宝宝歪着头,不解他娘此刻怎么和见了鬼一般,脸色苍白的可怕。 “祁非呢?” 木木强制自己镇定的站起来,牵着宝宝的手踏了出去。 “在御花园那边。” 木木静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去见他。如果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那阿玄一定知道!“宝宝,带娘去见见你的师傅,好吗?” “娘,你决定改嫁了吗?” 宝宝的双眼瞬间亮起,欢欣鼓舞的拉着木木飞奔。压根忘记他师傅交代的,不见他娘的命令。 御花园中等待的祁非看到的,就是一阵风般的两人,木木双眼无神,脸色苍白。反倒是宝宝,一股脑的兴奋。他微微皱眉,恭敬的行了个礼,“小姐?” “嗯。”木木胡乱点了点头,“走,出宫。” 祁非注意到木木并没有拿到出宫的令牌,这就代表着小姐没有得到陛下的容许。 可,那又怎样? 祁非眉毛一挑,点点头走在前面替木木开路。 御书房内,容天沉默的看着一地的狼籍。原本整洁的御书房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他看了一眼立在废墟里面无表情的鎏凤鸣,淡淡的道,“哥,她出宫了。” 随着容天的声音同时落下的,是一个上好的瓷瓶,那凝脂一般的白玉瓷瓶在鎏凤鸣手中瞬间化为粉末。他的眼眸通红通红的,嘴角扬起,“让她走!”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谁!?那个消失了五年的人,原来不过是一直隐在暗处等她。现在她知道了,心动了吗?就这样迫不及待的…… ‘砰’的一声,骨节分明的大掌狠狠的砸上墙壁,留下一个鲜红的血印。 容天在心底轻叹,明知道现在这情形不该开心,他的唇角却是忍不住的弯弯。 明明在乎,还要装作不在乎。这样的哥,越来越像是五年前的时候了。简直就像是每一次和那个祸水闹脾气时的样子,这是不是说明着,哥在一点一点的转变,有了那个祸水,果然没有往更糟的地方演变。 那么,接下来只要解决了鎏无极…… 怎么会变成这样? 木木端坐着回不了神,努力皱眉思考,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她和宝宝要去找阿玄,宝宝坚持阿玄住的地方外人不可以去,所以她遣了祁非回去,自己带着宝宝向帝都外的竹林而去。 直到半路上她碰到纪月…… 纪月戏谑的笑着,扬声问她是不是要去找三哥。夜炫在他们几个结拜兄弟里排老三,纪月一直喊他三哥。听她熟悉的语气,看到宝宝也没有什么惊讶神色,看来这几年阿玄还是有和纪月联系的。 可,她却忘了,纪月上一次溜进龙吟殿时,才说过要去滨州…… “娘?” 稚嫩的声音响起,木木伸出手,眼前一片黑暗,完全看不见四周。她摸黑的挪动几步,摸到宝宝嫩嫩的小脸,略微安抚。 这里似乎是一座封闭性的石牢,没有窗户,看不到一星半点的亮光……这是哪里?空气中漂浮着隐隐的异味,有点恶臭,却又不明显。很像是……很像是当初司言形容过的,关过凤鸣的那间密室! 这么的黑暗,黑暗到几乎没有一丝声音。凤鸣那大半年,就是在这种暗不见天日的牢笼里度过的吗?就这样日日夜夜独自一人,被关在足以凌虐人精神的黑暗里,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不知是不是至死都无法再活着出去……在这样的环境下,凤鸣承受着怎样的心理凌虐? 要是换成自己,能不能熬过半个月都是未知数。 思及此,她心底微微的发痛。因为他曾经受过的那些苦,她第一次感同身受! “娘,不怕。” 芙蕖宝宝睁大眼,虽然惊慌,却仍是记得师傅的教诲,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以娘优先! 木木抱紧宝宝,轻轻的蹭蹭他,“娘不怕,只是拖累宝宝了。” 第309章 第309章就算再笨,现在她也猜得到,她们应该是落到了鎏无极的手中。她煞费苦心的想引他出来,没想到他早就注意到她了,还不等她出招,就这样打了个她们措手不及。 鎏无极心性残暴,比起凤鸣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甚至心态扭曲到就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木木无法想象那个变态的鎏无极会怎么对付她们。 她深吸了口气,默默的告诉自己要坚持,为了宝宝,为了凤鸣,她都不能在这里放弃!木木冷静下来,脚边一抹毛茸茸的冰凉擦过,她一惊,听到‘吱吱’的叫声。 还好,只是老鼠。 可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到底潜伏着多少东西,她无法判断。心底微凉,觉得似乎黑暗中有看不见的无数鬼怪会随时扑上来,撕裂他们。 “嘶——” 宝宝倒抽了一口气的声音,让木木赶紧将他抱了起来,黑暗中看不见,只能摸索着他的轮廓,“怎么了?” “有人……” 宝宝搂着她的脖子,低低的在她耳边说。他刚刚踢到一个物体,那触感,还有微微散发着的血腥味道,分明是一个人。 “人?” 木木怔住,屏息凝神的探查着。她不像宝宝,宝宝虽小却是习过武的,比她这个普通人的感触要敏锐的多。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她终于听到空气中传来细细的、模糊的低吟。 那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熟悉! “是谁?” 无人回答,周围静的死寂,彷佛刚才听到的低吟是幻觉一般。她放下宝宝,单手向着前面探去。不时有不知名的虫子和老鼠从她脚边掠过,她顾不上惊慌,直直的向前探着,直到踢到一具人体,她才慢慢的蹲了下来。 “你是谁?” 那人没有应答,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模糊的呻吟,看来是在昏迷中。木木大着胆子摸去,曲线玲珑的身子……是个女子? “娘,别乱摸。”宝宝跟在木木身边,察觉到她的动作,伸手拍她。 “没事的,这人晕过去了,咦……”她的动作顿住,满脸讶异。 “怎么了?怎么了?” “她……她受伤了!” 而且蛮严重的! 木木刚才摸索到这女子的脸部,触手全是湿腻的鲜血。在细细的摸了一遍,发现这女子脸侧的脸皮被狠狠的撕扯了好大一块。这么严重……是谁下的手? 这个念头才一转,木木几乎嘲讽的笑出来,能被关在在这个密室里的人,除了鎏无极,还能有谁下手? “……谁?” 地上的人似乎转醒了,沙哑着声音挤出一个字。即使在黑暗中,地上的人仍是精准的歪头偏向木木的方向。 那声音让木木呆住,愣了好半天才呐呐的开口,“你……纪月?” 这个才是真的纪月?不是之前那个易容乔装的?可纪月不是去滨州了吗?难道根本还没来得及去,就被鎏无极先抓到了她? 木木心底骇然,纪月已经离开许久,如果是一开始就被鎏无极那个大变态抓到,那还不知道受了多少虐待。她急忙从怀里摸出锦帕,轻轻擦拭着纪月脸上的血。 “你……这是怎么回事?” 纪月似乎嘲讽的轻笑了一声,又因为扯动了脸上的伤而痛的呲牙裂嘴。她咬牙道,“那日我要去滨州不是先去龙吟殿和你道别,可不过才出龙吟殿就被抓了。被扔在这个黑乎乎的密室里多日,除了那个变态,我唯一见到的人就是今天的你们了。” “他……虐待你了?” “他本来打算想剥了我脸上的皮制成人皮面具,要不是我抵死不从的挣扎,干脆给脸上开了道口子,破坏了整张面皮的完整性,那个变态肯定会将我的脸皮生生的剥下来!” 生生的剥下来……人皮面具!!! 木木打了个冷颤,刚才的碰触下她发现纪月脸上的伤,原来是她自己弄上去的。虽然很痛,但总比被活生生剥了下来的好。她以前有听过说若是用真正的人的脸皮做出来的人皮面具,比用材料做的要逼真的多。 只是这方法太过于血腥残忍,一般人也不会采用。但到了鎏无极这里,显然行不通。她摸摸自己的脸,考虑着要不要给自己也来一刀,省的五年前蓝贵妃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再次出现! 第310章 第310章“二哥……二哥他们还好么?” 黑暗中传来纪月越来越虚弱的声音,木木握着她的手安抚,“他很好,活蹦乱跳的。” “呵……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见到二哥……” 纪月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令人心酸的笑声,“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和二哥闹脾气,我总是怪他……总觉得若不是他芙蕖子夏也不会死……我躲着他,二哥明明都知道,却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宠着我这个小四……” 芙蕖子夏……那个娃娃脸的男子,果然当年纪月还是和芙蕖子夏发生了什么吗?木木心绪紊乱,下意识的说道,“不关容天的事,大哥他会死……是他早就预料到的。即使没有那一劫,大哥他……他也活不过三十……” 纪月沉默了很久,直到好半响后,黑暗中才再次传来她的声音,“没想到……平时和二哥素来不和的你,竟然会帮着二哥说话……” 木木抿唇,害死芙蕖子夏的,是芙蕖子夏自己的选择和鎏无极的阴毒。她还不至于是非不分到这个地步,容天一定很爱纪月,这么多年默默的承受着纪月的责怪,却不辩解…… “我知道这些年二哥过的最难……我怪他,大哥的心态日益扭曲,天耀的重担,敌国的虎视眈眈……如果能活着……如果能活着出去,木木,我一定会告诉他,我不怪他了,他一直都是那个疼我爱我的二哥……” 纪月的神智涣散,几乎是撑着一口气说完。木木紧紧的咬牙,使劲捏了捏她,“你放心,我们一定都会活着出去,一定!” “……是么?”纪月轻飘飘的声音溢出,“你真是乐观。” 木木不语。 处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密室,她知道想出去难如登天。在这里呆的久了,只怕连神智都要垮掉。那凤鸣呢?当年凤鸣在这里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在想着没有了他,谁来照顾她这个任性又毫无自保能力的她?所以……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出去么? 黑暗里突然传来轻泣声,木木怔了下,才发现是纪月在哭。她的衣袖被纪月紧紧的拽着……纪月从小被当成男孩教养,何时如此示弱过。只能说这个密室,那个鎏无极都不是好对付的…… 木木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稳定心神,不管能不能活着出去,在这种地方她首先不能让自己心神崩溃,不然那就是彻底的绝望了。 容天苦着脸看着面前成堆的奏折,忍无可忍的冲着软榻上的人低吼,“哥,不带这样欺压人的!” 堂堂的天耀陛下竟然罢工!?他这个风度翩翩、优雅绝伦的容公子这几日没日没夜的被关在御书房当苦力,俊俏的脸蛋都憔悴了!容天摸了摸自己新生出的胡茬,眼眶泛青,嫉妒的看着软榻上闭目养神的鎏凤鸣。 鎏凤鸣托着腮,半闭着凤眸,听到容天的声音,他毫不理会的动也不动。直到一抹黑影窜了进来,跪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请安,“主人。” 他缓缓睁开美目,瞟向底下跪着的司言,又下意识的瞄了一眼他的身后,空空如也,漂亮的凤眸暗沉的转为猩红,“怎么了?” 那女人有胆!他派了司言去接她,她还在给他拿乔!还不回来的想做什么!? “祁非说皇后娘娘并未回去墨鸦,连带着小主子也失踪了。” “失踪?” 鎏凤鸣漫不经心的看向司言,几天了?木木自从离开宫……已经三天了吗?才三天,怎么会失踪!她们是去找夜炫,夜炫怎么会容许她在他能看到的范围内出事。木木涅槃后容貌大变,鎏无极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上她。 可,如果真的是鎏无极插手了…… 思及此,他放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发颤着。 “帝都外那边的竹屋里呢?去查了吗?”容天听到木木失踪,蹭的站起来。 “查了,人去楼空。竹屋内的摆设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据属下推断应该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无人居住了。” “半个月!” 容天面色骤变。之前他去找过夜炫,要求夜炫和他合作除掉鎏无极。虽然用了木木的安危来威胁他,可从始至终,夜炫都是冷着脸,一言不发。如果说这五年里除了大哥还有谁的改变能让他吃惊,那无非就是夜炫了。 现在的夜炫,深沉的连他都看不出丝毫端倪。半个月的时间……夜炫去了哪里?现在木木失踪,是鎏无极?还是……夜炫!? 容天心里忐忑的望向鎏凤鸣,这样的情况他都会怀疑,更何况大哥。果然,只见鎏凤鸣轻哼一声,十指轻敲,“半个月,倒是准备的挺充足么……” 第311章 第311章容天看着他慢慢转红的凤眸,满头的黑线。哥的语气……真是酸呐…… “万一……万一我是说如果不是夜炫……大哥能猜得到是谁。” “不是夜炫,那就是那家伙了,他终于肯出来了……”凤鸣扬眉笑道,眼底的杀气愈加的浓郁,隐隐更有着兴奋之色。 容天面色一僵,神情古怪的看着他,“如果真的是他……哥,难道不担心吗?以他的性子,只怕就算木木是为了引哥的筹码,他也不会放着不动。” “你想说什么?” 那双妖魅猩红的美目在对上容天时,让容天心头一跳,想起每次鎏凤鸣杀人的时候,那双凤眸也是这样妖魅猩红,含着隐隐的兴味和快活。 他直觉的想要往后退去,见鎏凤鸣紧盯着自己不放,迟疑了一会,还是慢慢的说,“大哥难道忘了他的性子早就不正常了,完全无法以常理来衡量。他最擅长折磨人,就算木木是他手上唯一的筹码,也无法确保他会不会对她下手。他的那些手段,从来不会给人个痛快,不折磨到死,绝不罢休……若是这样……” 若真是这样,那芙蕖木木能不能坚持下来,根本无法想象!而且他也担心着,毕竟五年前一个易容换骨变成木木模样的蓝贵妃都让大哥吃了那么多苦头。更何况这次鎏无极若是捉到真的木木,以大哥现在的性子,是否还会为了她……不顾一切? 他看向鎏凤鸣,却见鎏凤鸣半垂着眼,绝艳的俊颜上没什么变化,凤眸依旧猩红。他低叹了口气,果然……就算对木木还有情,还是和五年前不一样了么? 正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瞥见凤鸣的手指不断的抽动,近乎于颤抖的抽动! 容天心神一凛,追问,“大哥,对于他的藏匿之处,可有头绪?” “……我若是猜的到,这些年还需要费尽心力的引他出来么?” 容天扭头低声对司言吩咐,“扩大寻找范围,一切可疑的地方都不要放过。” 司言看了一眼动也不动的鎏凤鸣,点点头,一个闪身消失在御书房。 偌大的御书房内,容天静默不语。鎏凤鸣也没空理他,彷佛陷入了自我的世界。他极缓慢的从怀里掏出一根红色的丝绳,十指冰凉,细小的汗珠却湿透了整个背心。 鎏无极的那些手段,他如何不知道!每一样,都是亲自在他身上试过的。要杀一个人直接杀了就好,何必要日夜凌虐……他曾经咬牙受得住,但木木呢?木木也受得住么? 这些天他一直心绪不宁,一闭上眼脑海里回荡的就是木木那日心灰意冷的声音。她倔强的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他。那样**灼热的目光,就好像她的眼里只有他一般……那肯定是梦,他想着。是不是只有在梦里,他的木木才会只看着他。可惜,这美梦脆弱的一碰触就碎了…… 当他醒来,他身处的还是这个散发着恶臭疯狂的世界。满是血腥的味道弥漫,只有把鎏无极杀了,他那刻骨的仇恨才能被消灭。可为什么此刻听到鎏无极的消息,他在隐隐的兴奋和鼓噪之下,还有着恐惧…… 他不要她去当饵,她不听。如今被抓了……若是她死了,若是她死了,那他杀了鎏无极替她报仇……可好? 凤鸣低低的笑了起来,暗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御书房内,显得愈发的妖魅。 好饿。 木木摸了摸咕咕乱叫的肚子,无力的靠在墙壁上。被关了几天了,根本没有人来搭理她们,黑暗的密室里永远只有一种颜色,也无法判断外面的晨昏。这样混沌的日子,彷佛永无止尽,磨的人心智越来越焦躁。 当初的凤鸣,也是这样吗? “娘,给你。” 黑暗中,她怀里的宝宝扭动几下,想起自己的宝贝袋子里还藏着几块桂花凉糕,连忙掏出来,一人一块的递到木木嘴边。 木木眨眨眼,惊喜的给了宝宝一个香吻,拿着那块桂花凉糕凑近纪月身边,试图让她吃下去。这几日来,由于没有上药,纪月的状况越来越不好,气息渐渐弱了下去,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处于神智模糊的状态。 “纪月,纪月,醒醒,吃点东西。” 她唤了半天,纪月才睁开眼,瞳孔却是涣散着的喃喃自语,“会不会就这样死了……二哥……” “不想死就吃东西!” 木木低吼,她清楚有时候人的求生意志有多重要,纪月比她更早被鎏无极抓来,还被下了化功散,身子虚弱是肯定的。现在,也只能靠她自己的意志力来坚持了。 第312章 第312章“娘……” 宝宝傻眼的看着,那纪月几乎是被娘粗暴的喂食。捏住人家的下巴,把桂花凉糕掰成小块塞进去,然后合上下巴,命令人家咀嚼。可怜的纪月在木木的折腾下,竟然神智模糊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将整块桂花凉糕就这样咽了下去。 木木松了一口气的靠回墙壁,伸手抱住宝宝沉思。 没道理鎏无极将她们抓来了却一次都不出现,那个鎏无极血腥残暴,喜怒无常,就连皇位都可以假死的扔掉,那他……到底要的是什么?若说他的目的在凤鸣,可五年前凤鸣落在他手里时,他有无数次可以杀了凤鸣,但他没有…… 若说他享受着凌虐人的过程,那抓她来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动她?就连纪月,除了脸上的伤口外,多是未进食和长期关在黑暗中的虚弱,并没有其他虐待的痕迹。 难道抓她们的不是鎏无极? 木木正思索着,空气中传来‘嘶嘶’‘沙沙’的声音,伴着这些极其轻微的声响,密室里从四面八方涌出许多奇怪的小虫,向着木木和纪月她们爬来。她眼神一凛,虽然看不见,却是极快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香囊,倒出里面细白的粉末,散在自己和纪月周围。 很快的,‘嘶嘶’和‘沙沙’的声音在她们身旁几步的地方停下。不再前进,却也不后退。空气中传来冰凉的波动,她警戒着。 “娘,那是什么?” 宝宝好奇的捏了捏香囊,闻了闻也没有什么味道,却让这些虫子这几天都不敢进犯。 “驱蚊粉。” 类似现代蚊香片的代替品,她最怕蚊虫叮咬,偏偏她的血貌似是蚊子的最爱,一晚上下来,胳膊上被叮了一连串的包,鎏凤鸣皱眉看了半天,然后就扔给她这个香囊,说是驱蚊。她带上效果果然其好无比,再也没有被蚊子叮过。只是那时她不知道这里面装的全是珍惜名贵的东西,名贵到如今连这密室的虫子都不敢靠近。 紧了紧手指,她突然想到鎏凤鸣身上,那些几乎遍布全身的细小齿痕,密密麻麻的犹如被什么啃咬的痕迹。难道就是这些虫子!? 那时的他身上并没有任何可以驱虫的东西,就在这黑暗中,任由这些虫子日日夜夜的啃咬他的血肉! 心头因为那想象的画面而怒火中烧,她冲动的抓起一把药粉狠狠的对着周围的虫子撒去。一阵‘嘶嘶’‘沙沙’的声音骚乱起来,围着的虫子发出嘈杂的声音,似乎又退了许多。 想到这些虫子曾经日夜啃咬着凤鸣,她就想放火烧了这里! 忽然,一股冰凉阴冷袭来,随即一只冷的毫无温度的手轻轻的贴上她的脸。木木一愣,这手冷的刺骨,夹杂阴凉血腥的味道,和凤鸣有点像,却又更冰冷。 这黑暗的密室里有人!!! 是什么人能不发出一点声音,不让她们察觉的踏进密室!?这人暗中观察她们多久了!? “……芙蕖……木木?这就是凤鸣的木木……这么的弱,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顶多……是比平常女子能忍了一些。真奇怪,凤鸣到底为什么着迷呢……” 一个低哑的声音在木木耳边响起,那温凉的音调低沉,近乎于自言自语。 是鎏无极! 木木几乎在一个瞬间就反应过来,这个在黑暗中的男子,一定就是鎏无极!那冰凉的温度和凤鸣一模一样,一定是修炼了修罗狱造成的。这样低沉温凉的音调也有些神似,正是因为他和凤鸣是一脉相承的父子! 鎏无极的手此刻就放在她的脸颊上,慢慢的抚触着她,喃喃自语,“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为什么他可以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 木木身形微动,想要闪过他的掌控,他的动作更快,‘撕拉’一声,她的衣襟大半被扯开,露出里面吹弹可破的肌肤。 她单手拉着被扯烂的衣襟,虽然这密室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可木木知道如果武功够高的话,那夜视能力也是很强的。这鎏无极不知道躲在黑暗里观察她们多久了,她看不见,不代表他也看不到! 她低头想要从他身边钻出去,鎏无极任她跑,直到她快要出了他可以控制的范围,才蓦地一伸手,狠狠的拽住她的头发,将她拖了回来。 “真弱啊……连功夫都不会,这样的你,凤鸣到底喜欢什么呢?” 木木忍着头皮上阵阵的疼痛,瞪着近在咫尺的鎏无极。明明应该看不见的,但她却莫名的觉得自己可以看到鎏无极那双狼一般的,闪着幽光的眼眸。从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道越来越浓郁,让她浑身涌起恶心欲呕的感受。 第313章 第313章“放开娘!” 芙蕖宝宝看准了方向,一凝气抬手劈向鎏无极,被他轻松的挡开。他低低的笑了,“呵……这种招式,夜炫到底还是舍不得离开。哪怕你不要他了,他还要死心眼的守着……” 木木的嘴唇蠕动,伸手拉过宝宝,将他护在自己身后。鎏无极彷佛没看到她的小动作一般,只是拿嗜血的眼盯着她,似笑非笑的道,“你说,要是你死了,我那两个儿子,会不会都疯了?” “你变态!你这个疯子!” “疯子?” 鎏无极毫不在意的轻笑,那笑声惊悚刺耳,从低低的音量逐渐变大,直到刺耳的回荡在整个密室里。木木觉得耳膜生疼,他的笑声中含着内力,引得周围的虫子也骚动起来。她只能尽可能的抱紧宝宝,她怕,怕鎏无极喜怒无常的变态心理,注意到宝宝后还不知道会对宝宝做什么。 直到好半响后,鎏无极笑够了才停下,他目光诡异的盯着木木,“疯子?怎么你不知道,你的凤鸣现在也是一个疯子了么?” 她心头一跳,想起凤鸣偶尔猩红疯狂的神色。力持镇定的道,“凤鸣和你不一样,他永远也不会变成和你一样!” “不一样……” 鎏无极低低的回味着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过是他对你产生了感情……不然断不会这样,凤鸣应该和我一样,容貌、出身、能力……他都应该和我一样!” 他的目光抬起,落在木木的脸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丝毫影响不到他,他可以看清眼前这个女人的每一分神色,比五年前精致绝美的多的五官,不过是皮相而已,软弱的毫无自保能力,看起来都索然乏味。这样的女子,凤鸣喜欢什么呢? “……什么叫应该都和你一样!?” 木木心底颤抖,她早就觉得鎏无极对凤鸣的行径太过诡异。凤鸣的母妃不过是一个小宫女而已,就算凤鸣身为预言中的天煞,可,为什么鎏无极独独就对凤鸣一人下手? 阿玄……阿玄不是也是他的儿子!? “呵……你不知道我的生平事迹么?我还以为那些迂腐的臣子早就沸沸扬扬的传开了。难道你不知道,我这里以前可是也有那个属于鎏氏至宝的印记……”鎏无极也不管木木看的见不,伸指点了点他自己的额间,勾唇一笑。 “那印记不是假的……” 木木想起司言说过的,鎏无极出身低贱,本没有资格继承大统。但他残暴血腥的发起了夺位之争,登基之后更是血洗皇室,行为之残暴让人发憷,若不是那时他额间有鎏氏的印记,也不可能坐得稳这个位子。但司言不是说鎏无极的印记是伪造的么? “……伪造?” 鎏无极彷佛听到了木木的话,阴凉的笑了,“鎏氏至宝的印记若是可以伪造,何以天耀自建朝以来只有寥寥数人拥有。我这印记是突然消失的,然后在几年后,我终于再次看到了这印记。你猜,我是在哪里看到的?” 他是在哪里看到的? 木木脸色煞白煞白的,凤鸣额头上被剜掉的印记,鎏无极额间突然消失的印记……难道…… “呵……看到你明白了,还好还不算蠢。不然我可能真的无法忍受你的愚蠢,而杀掉你……” 鎏无极轻轻的在木木耳畔吐气,眼里闪动着兴奋,“我的印记,从凤鸣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转移到他身上了。本来是该杀了他,可他越长大越是肖似我。我教导他,训练他,让他的经历变得和我一样,甚至连皇位之争都替他安排好了……你说,他难道不应该和我一样么?” 木木愣住,鎏无极对凤鸣的心态,已经扭曲复杂到她无法理解的地步。 鎏氏印记的消失和出现,都说明了上天的选择。一开始,鎏无极应该是恨不得杀了那个夺去了他的印记的儿子。可凤鸣的母妃带着他们逃了,直到凤鸣六岁时被抓回去,那张小脸几乎和鎏无极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倔强孤傲的凤眸里却没有鎏无极眼里那种扭曲的疯狂。 所以,鎏无极生出了新的兴味…… 他一步一步的将凤鸣拖向地狱,扭曲凤鸣的性格,将他自己经历过的一切,一步一步的放在凤鸣身上重演。如果没有她……当年鎏无极假死,凤鸣应该会夺权登上帝位,然后血洗其他参与的兄弟,将鎏无极当年的铁血残暴再一次上演。可,凤鸣选择了舍弃多年的布置,回身去了墨城……只为了救她。 鎏无极一次次的针对凤鸣,五年前抓到凤鸣也是狠狠的虐待,却不杀死凤鸣。就是为了让凤鸣变得和他一样扭曲疯狂么……相比之下,他对阿玄就不在意许多,因为阿玄长的不像他,因为阿玄没有那鎏氏印记…… 第314章 第314章真讽刺,凤鸣因为长的像鎏无极,从小不得母亲的喜欢,还被当做诱饵的舍弃。可也因为长得像鎏无极,更是被鎏无极这样扭曲变态的折磨着。 都TMD的一群疯子!!! 凤鸣是得罪谁了,为什么要受到这么多折磨!!! 木木咬牙忍住眼眶里的**感觉,恨恨的瞪着鎏无极低吼,“凤鸣永远也不会变成和你一样!因为他还有我!就算你折磨的凤鸣已经隐约疯狂了又如何!?他心底有我,即使拼上这条命,我也不会让凤鸣变的和你一样可悲!” “心底有你?凤鸣么?你是说凤鸣那样的人也是真的会有感情么?” 鎏无极不怒反笑,偏头状似深思。然后冲着木木一笑,“既然他都能有,既然所有的变数都是你,那没道理我不能有。这样吧,你待我如同对他一般,若是能让我产生和他一样的感情,我就饶你一命,怎么样?” “你疯子!我不稀罕!” 木木杏眼圆睁,几乎不可置信的听到鎏无极的提议。这下她确定,鎏无极是真的疯了,他还分得清什么?他有的,他强加给凤鸣。凤鸣有的,现在他也要试试!? 他到底把凤鸣当成什么? “他和我一模一样……没道理呵,没道理他还能拥有人的感情——” 鎏无极拧起木木的下巴,血腥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木木差点干呕了起来,鎏无极身上的这种味道似曾相识,凤鸣偶尔也有,只是还不及他如此明显…… “你,我命令你如同对他那般的待我,懂么?” 他凑近她嗅了嗅,随即一脸的嫌恶,这女人身上连个香味都没有,到底哪里凤鸣看上她什么? 木木盯着近在咫尺的他,忽然笑了,一字一顿的道,“你、不、配!” 这个几乎毁了凤鸣一生的男人,这个身为父亲,却没有尽过一天职责的男人,他早就已经不是人了,还妄想着什么人的感情!!!也许鎏无极也曾经历过扭曲他的性格的事,但她不是神,她在乎的不过只是她爱着的人们而已。至于鎏无极的曾经怎样,她根本没兴趣! 下巴传来剧痛,木木咬牙忍住。 鎏无极擒着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本来就被撕破的衣襟滑落,露出大半的香肩和吹弹可破的肌肤。她挣扎,他冷哼一声将她捏的更紧,甚至残忍的多用了几分力,这力道足以一个大男人痛的喊叫。 “果然还是和普通女人有点不同的……” 他轻笑着一挥手,将她狠狠的甩了出去。 木木撞上冷硬的墙壁,痛的全身发抖。还来不及起身,鎏无极已经欺近,单手撕裂她的外袍,将她压在地上。黑暗中,木木什么也看不见,就连此刻压在她身上的鎏无极,她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可他身上的气息,那种阴凉血腥的气味,刺鼻的让她恶心。 察觉到他的手开始在自己身上游走,木木的心底泛起恐惧,在这间密室里,她根本无处可逃,也抵抗不过鎏无极的力量!她本来以为鎏无极顶多会用残酷的刑具虐待鞭打她而已,没想到他竟然想强.暴她! 不,她不要! 求生的欲.望让木木开始奋力挣扎,屈膝顶向鎏无极的下.体,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没忘记宝宝还在这里,她的宝宝……还好在这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不至于让她的宝宝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撕’—— 她胸前一凉,脆弱的肚兜抵不过鎏无极无情的撕扯,碎成一条条的破布,那夹带着血腥的大掌袭向她胸前的柔软,木木绝望的闭起眼。脑海里全是凤鸣的样子,凤鸣绝艳的笑着,凤鸣冷冷的发怒,凤鸣无奈又头痛的宠溺…… 一滴泪无声的滑落,落在了鎏无极的指腹。 “你不愿?” 鎏无极抬眼,笑的血腥,“呵……你是想送死呢?还是想活命?” 见木木不语,他轻轻的笑着,转身快如闪电一般的拎起芙蕖宝宝,放在木木眼前摇晃,“这就是拥有盛莲血统的嫡子?你就不怕我将他拆成碎片?” “娘,你这个变态,放开我!”芙蕖宝宝乱踢着自己的小短腿,伸手在怀里一阵乱摸。 木木静静的抬眼,不动如山的扬声,“你也知道他是拥有盛莲血统的嫡子,那用他来威胁我,不是很愚蠢么?” 宝宝傻住,呆呆的望着木木。 第315章 第315章不是吧……自己不过就是平日皮了一点,不听话了一点,多喜欢师傅了一点,他娘不至于这么狠,在生死关头表现的这么冷血吧!? 鎏无极一怔,似乎也想到了为什么木木会是这幅态度,他冷哼一声,“你倒是还有点小聪明,盛莲的血统足以号令四大家族,这代代流传的血脉早就被诅咒了。不过,我动不了他,不是还有一个么……” 声落,他狠狠的踢出一脚,对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纪月。木木看不清黑暗里的动静,只感到一阵劲风擦过,卡擦一声,随即黑暗的密室里响起纪月的闷哼声。 她大惊,怒道,“住手!和她无关!” 鎏无极冷笑,听到她的声音,又兴奋的捏紧了她的下巴,“那现在,你可是还要拒绝?” “……” 木木抿唇,迫不得已的正要开口,却见鎏无极身子一颤,手不稳的扔掉宝宝,就连钳制她的力道都放松了几分。她诧异的看着他浑身颤抖,然后不可抑制的咳了起来。 悄悄的后退了半步,顺手搂过宝宝,没有错过宝宝脸上大大的笑容。这孩子……做了什么? 宝宝笑的眼睛都弯成一条线了,他得意的哼哼。 这个色狼老变态!竟然敢逼他娘为娼!他早就说过了,谁在敢像拎小鸡一样的拎他,非毒死他不可!那可是师傅改良过的药,毒不死人,只是会引起人身子的不适,但是也绝对不会让人好过。他给这药起了个很牛逼的名字——专治各种不服! “咳、咳、咳……咳咳,你做了什么!?” 鎏无极浑身颤抖,剧痛带着刺骨的麻痒,浑身发痒的让他不住的咳嗽。喉间泛起熟悉的腥甜,他抬手抹掉唇角的诡异泛黑的血,死死的盯着芙蕖宝宝。 芙蕖宝宝冷哼,笑的无比狰狞,阴测测的恐吓,“当然是毒了!告诉你,这毒可是很厉害的,会毒烂你的肠子,让你从体内一点点的腐烂掉,但是外表依旧完好无损,直到最后你断气之前,一直能清晰的感受到体内的腐烂之痛!” 一室静默。 木木震惊的瞪着宝宝,那个甜美可爱,总是调皮撒娇的宝宝,竟然也会这样恐吓人!?此刻的宝宝脸上全然没了平日一丝天真,小脸笑着,明明谪仙一般的气质,那笑容……那笑容神韵却极其神似鎏凤鸣在每次杀人时的神态! 她无语问苍天,这算是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吗? “你!” 鎏无极气极的扬手,就想击毙宝宝,心头却突然剧痛起来,他踉跄几步,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服下,溢出唇角的血越来越多。门外隐约传来尖锐的哨子声,他凝神倾听片刻,闭目调息。 木木本想趁鎏无极虚弱的时候逃出去,但瞥见地上还在昏迷中的纪月,硬生生的顿住了脚步,整个密室内静的可怕,只能偶尔听到鎏无极的咳嗽声。 过了好一会儿,鎏无极缓缓睁眼,他的脸色极其不好,惨白中透着青,活似死尸一般。盯着芙蕖宝宝半响,他似笑非笑的道,“真是小看你了,夜炫调教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不过,这种毒想要毒死我,未免太天真了。” 他猛地欺身上前,一把抓住木木扯到身旁,目光如狼的盯着她,“凤鸣和夜炫……我的两个儿子都对你上心了,宁可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你,这样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你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懂。” 木木淡淡的说,这次她没有管被扯掉的衣衫。鎏无极的眼里看不到对她的半点情.欲,只怕她在他眼里和路边的花草石头一样,没有任何区别。要不是他困惑于凤鸣付出的感情,只怕连她是谁,鎏无极都记不住。更何况,现在的她不过是他手中的鱼肉,正面的反抗,只是徒劳无功。 鎏无极的眼里极快的闪过恼怒,听到外面哨子声越来越急,他冷笑一声,抓着木木闪身出了密室。 木木来不及惊呼,只觉得原本黑暗的一切逐渐被亮光代替,一束阳光刺入她的眼睛,她直觉的闭上眼,直到鎏无极将她推出密室外。 她适应了阳光才睁开眼,他们的不远处立着一抹人影,木木循声望去,蓦地瞪大了眼…… 天耀,皇宫。 “还没找到?” 容天气怒的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司言脸色凝重的摇摇头,言简意赅的道,“不在宫里。” 第316章 第316章不在宫里……难道哥出宫了?就哥自己一人!?他果然是去找鎏无极了! 容天脸色沉沉的,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谁能最了解鎏无极,只怕除了鎏凤鸣再无其他人了。那句‘不知道’果然只是在应付他们!这些年来,哥的性子越来越扭曲,选秀入宫也好,兼并天下也好,他总觉得哥早就不在乎了,那些都入不了哥的眼。大哥在还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等着鎏无极出来。 如果他们从长计议,布下天罗地网,不怕鎏无极还能活着溜掉。可是他怕……怕大哥真的舍弃了一切,选择和鎏无极一起玉石俱焚!如今大哥的突然消失,正是印证了长久以来他的揣测!那个大哥,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目的,就是鎏无极! “查到有什么异动没?” 容天再也坐不住的站了起来,找不到大哥,就连鎏无极可能的藏身处都毫无头绪。这种焦躁让他不安,就彷佛回到了五年前,那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不安和恐惧更深,深到怕迟了半步,就会永远失去…… “没有。” 司言挫败的摇头。他手下的暗卫几乎将帝都翻个遍,什么可疑的地方都没找到。那鎏无极难道是个鬼不成,只手遮天的非常人所能找到!? “该死!” 容天无法维持优雅风度的诅咒了一句,这种时候为什么小四偏偏不在身边! 等等,小四!? 小四之前将水患这个烫手山药扔给他之后,就溜去滨州了。很明显的惹的祸,怕他追杀的逃命去了。可小四每回出门都会在第一时间给他留口讯,这次因为惹毛了他,小四没消息也是清理之中。可,是不是太久了? 芙蕖木木和大哥冷战,他又因为水患而战战兢兢,现在想起来……小四这次的行径,明明就透着古怪…… “四少呢?” 容天沉下声,挥手招出贴身保护自己的暗卫。他们几人的暗卫都是数一数二的,平时隐在暗处贴身保护。信息联络也保持畅通,就是防止有意外发生。除了被大哥甩掉的司言,小四的暗卫……应该一直跟着她的! “二少,四少去滨州前,命令暗四不许和其他任何人联络。” 暗二恭敬地回应。他们几人是暗卫里的顶尖,按照实力排行,从暗二到暗四,分别保护容天、夜炫和纪月。 暗三自小就跟了夜炫,夜炫和鎏凤鸣发生冲突后,暗卫可以择主,暗三选择了夜炫,也就脱离了他们,早就不在联络。 暗四则是纪月的暗卫,身手虽然一流,个性却是稍微木讷了一点,贴身保护之下,有次不小心发现了纪月的女儿身,从此面对这个女扮男装的主子的要求,屡战屡败……还好的是暗四无论身手、武功、头脑都是一流,也从未出过岔子。想着这次去滨州不过几天,也没什么大危险,暗二也就没有在意。 容天闭了闭眼,脑海里飞速的思索着。 小四不让暗四联络,是怕自己抓她回去算账,按理说,这也在情理之中,可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芙蕖木木失踪,小四没了消息,现在连大哥都私自出宫,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冷香,司言和暗二静静的立着,等着容天的命令。鎏凤鸣不在,这偌大的天耀皇朝只有容天可以号令。他的头脑智谋都是毋庸置疑的足以让人信服,这些年鎏凤鸣越来越日益疯狂,若是没有容天,只怕天耀也无法像现在一样安稳。 好半响后,才听到容天冷漠肃杀的声音响起,“去彻查小四要去滨州前后的所有动态,有任何异动疑点,立刻回报!” “是。” 两声恭敬的应答,黑影一闪,殿内只剩容天一人。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漂亮的桃花眼里覆满的薄冰。 小四,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傻事! 木木呆呆的看着隔着几步的人影。 凤鸣……竟然真的是凤鸣…… 鎏凤鸣伫立在原地,脸上挂着绝艳的微笑,美目微抬,在看到她衣衫凌乱,甚至被撕裂的只能用手遮掩着时,流露出一瞬间的狰狞。 “你来了……” 鎏无极单手扯着木木,低低的笑,“这么多年不见,你竟然还能猜得到我藏在哪里……皇儿,世上果然只有你了解我……” 第317章 第317章“猜?” 凤鸣也笑了,“你那种已经腐烂恶臭的气息,只要你一回帝都,就算是在十里外都能闻到,哪里还需要去猜。五年前你没彻底的毁掉我,这次你抓了她打算做什么?你以为经过了五年,我还会在乎么?” 鎏无极哈哈大笑,“在不在乎,可不是靠嘴说的。若你真的不在乎了,就把这个女人送我好了。” 他说着,偏头伸出舌头,在木木的脸颊上舔着。 木木想闪躲,却无奈被鎏无极控制着,根本动弹不得。那种湿湿的、腻腻的、带着冰凉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简直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住了一般…… 凤鸣的眼眸转红,猩红猩红的盯着鎏无极,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绝艳。 鎏无极诡异的盯着他,忽然抛出一个东西,落在他脚下。 “当年你远远看到蓝贵妃扮成的她,心神慌乱的都可以为她吞下这颗药,这次……你可看清楚了,这可是你的木木,你要再次为了她咽下那药吗?” 木木闻言,睁开眼扭头。不顾一切的挣扎起来,鎏无极的力道并未放松,不过片刻,她被钳制住的胳膊上已经泛起红红的一片。 凤鸣眼神一沉,微微提高音量,“别动!” 鎏无极哪里会是怜香惜玉之人,那样大力的挣扎,只会伤了她自己。 “这样就不舍得了……”鎏无极眼里闪动着兴奋。 凤鸣咬咬牙,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鎏凤鸣么?” “你想杀我,我知道。” 鎏无极无视他的冷然,低低的笑着,“但是你放不下她,我也知道。皇儿,若是你没有芙蕖木木这个弱点,到真是可以和我一较高低,只可惜……你用了五年时间,不是依旧没有忘掉她么……” 凤鸣立在原地,好半响都没在开口。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微风吹拂,撩动他如墨的长发,那绝艳的俊美犹如不真实的画卷。 这样的静默让鎏无极焦躁起来,他捏紧木木,指着地上的药丸厉声,“不想她死,你就吃了它!” 凤鸣缓缓抬眼,凤眸猩红,妖魅的望着那和自己相似的脸孔,轻轻的道,“我以为……你要的是别的……” 鎏无极一怔,“你想说什么!?” “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我会那么记挂木木,这些年来,你看着我一点一点变化,没有像你一样,这一辈子都没有什么重要到可以付出一切的人。你不是更想要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情,不是么?” 凤鸣轻勾嘴角,笑的妖艳。看到鎏无极眼底的暴躁和焦灼,他的神色反而愈发的轻松起来。“确切的说,你一直在观察,五年前是,现在也是……你无法理解我对木木的感情,所以……你嫉妒了,是不是?” 鎏无极此刻脸孔扭曲,狰狞毕现,他咬牙切齿的怒吼,“你就是我!你不过是我按照自己养成的另一个我而已!只要是我有的,你都有。那你就不应该拥有我没有的东西!五年前是我没有对你下杀手,不然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凤鸣,你不过是我的附属罢了,一个打发时间的玩物!” “呵……哈哈哈哈……” 听到他的话,凤鸣不可抑制的大笑出声,笑的身子都不停的颤抖。 “可惜了……你永远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按照你教养出来的玩物会跳脱你的掌控,成了你无法理解的存在。你这一生,都没办法理解,为什么五年前在那个密室里,我宁愿受尽折磨,也要一遍遍的护住‘木木’的尸身。就算你……再怎样的凌虐我,我都没有松手……你无法理解,为什么最折磨我的不是各种酷刑,而是那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所以,你千方百计的抓住木木,想看看她到底有哪里不同。” “住口!” 鎏无极瞠目欲裂,凤鸣的笑声越大,他浑身的颤抖就越厉害。 “你,何其可悲!你这一生,知道什么叫温暖么?知道什么叫不求回报的付出么?围绕在你身边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哪一个不是都怀着各种目的,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好处。这个世上永远不会有人会无条件的对你好,所以你才嫉恨……嫉恨我和木木,不是么?你将我按照你的样子塑造,却又想处处比我强,可现在呢?哈哈哈……鎏无极,你才是永远的输家,我有的,你永远都不可能有,永远不会有另一个木木!” “我叫你住口!!!” 鎏无极额头上青筋暴跳,双目赤红,忍无可忍的抬手运气,指尖迸出凌厉的杀意划过木木的脖子。她的脖颈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鲜红色的血缓缓渗了出来。 第318章 第318章“输掉的是你!是你!皇儿,你错了,我从来不恨你!你不过是我一时兴起养大的玩物,我喜欢玩你而已,喜欢看你明明那么相似我,却处处不如我。苦苦的在我的指掌间挣扎!你有了这个女人,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丝毫不出众的女人……” 鎏无极说着,再次运气,逼向木木的喉头。 “瞧,你看她多弱!连她自己都保护不了,难道你还指望她能保护住你,能护住你什么!?你说的那些,不过都是些一钱不值的垃圾!” “如何?把药丸吃了。” 鎏无极深沉的看着凤鸣,发.泄了一番后,他反而冷静了下来,勾起笑容指着地上的药丸。 鎏凤鸣看向木木,木木此刻被制在鎏无极手中,喉间疼痛,却依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痛呼。他缓缓的低头看着地上的药丸,那就是五年前折磨了他足足半年的药,让他心性大变,几乎毁了他的一切的药丸。 他微微一笑,绝艳俊美的让鎏无极都看的愣住,“好,我吃。” 鎏无极的制毒水平放眼整个盛莲大陆也是顶尖的,五年前即使是夜炫都还不及他。吃了这药丸,鎏无极要对付他们就太容易了,但他更了解鎏无极的心态。鎏无极一定会留着木木活着,然后用木木日夜折磨他,让他看的到,却救不了。 呵,无妨…… 都五年了,这一次,他不会再在鎏无极活着。他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这一次,一定能拖着鎏无极一起下地狱。至于木木,木木……没有他这个早已半疯的人,她一定能活的更好…… 俯身拾起药丸扔进嘴里,几乎入口即化,微微的苦涩,药效快速的遍布全身,他的额头冒出密密的冷汗,全身绵软无力的必须靠在一旁的树上,才能勉强站稳。 见凤鸣毫不犹豫的咽下药,鎏无极目光中全是兴奋的光芒,他哈哈大笑,“真有趣,我果然没有算错。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做出了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的蠢事!难不成你真的以为,这一次我还会手下留情!?” 凤鸣勾唇,笑的讥诮。 留情不留情,都无所谓了,这一次,等待他们的是无尽的地狱。像他们这种肮脏的满身血腥的人,早就不适合待在这世间了。察觉到一到怒气腾腾的灼热视线盯着自己,凤鸣没有抬眼,不用抬眼也知道是谁。 看什么呢? 她就快解脱了,不好么? 没有了他,不用再面对喜怒无常半疯的他,她才该松了一口气,不是么?她还有夜炫,还有宝宝,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他了……以前她讨厌他的霸道独占,如今他放手了,她为什么还要瞪他…… 龙吟殿里,她哭喊着说要他和她一起活下去,长长久久的就像以前一样的幸福快乐。鎏凤鸣脸色发白。多么讽刺,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那些日子令他眷恋难忘,纵然那些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但他一直记得那些日子的他是快乐的…… 可,现在的他,早就回不去了! 鎏无极盯着凤鸣唇畔的笑容,那明明该是讥诮嘲讽的,却又看起来温暖的有什么他不懂的东西……木木见鎏无极的注意力都放在凤鸣身上,她猛地一个挣脱,向着相反的方向奔去。 鎏无极和凤鸣都是一怔,看着她的背影。鎏无极狂笑出声,带着浓浓的嘲讽,“你愿意为了她坠入地狱,可惜她好像更在意她自己的性命呢。也是……她跟夜炫连儿子都生了,哪里还会在意你的死活。” 瞅见凤鸣一瞬间的僵硬,鎏无极笑的更欢,不怀好意的道,“总不会到了现在了,你还以为那个芙蕖宝宝是你的血脉?那孩子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夜炫的。你爱的女人,不过是个人尽可妻的荡.妇……” “啪——” 一根柳枝甩上了鎏无极的脸,凤鸣慢条斯理的收回手,妖魅的抬眸,“我的妻子,不容他人轻辱!” 鎏无极阴狠的看着他,眼眸里神色变幻莫测。他知道凤鸣体内的药效已经起了作用,现在的凤鸣不过是勉强站着而已。就算是这样,凤鸣还妄想维护那个女人!? 他脸上闪过冷然,抬腿上前。突然一阵夹带着杀气的气息袭来,他直觉闪过,扭头看到木木拿着一把长剑,劈了过来。 “没跑?” 鎏无极眼里闪过困惑,刚刚她明明可以自己逃命的,为什么还会回来?那长剑……她难道就是为了拿把能对付自己的武器?可笑至极,以她的身手,对上他只有死路一条! 那她……为什么还要回来? 第319章 第319章木木抿着唇,只盯着鎏无极,使出芙蕖家的迷踪步,配合着步法,举起剑又劈了下去。 迷踪步法,天下绝学。 一时间,以鎏无极的身手也难以找到破绽。 凤鸣看着她惨白的脸色,看着她还在滴血的喉间。不自觉的撇开眼,何必呢……既然能逃,为什么还要回来……迷踪步法虽然是天下绝学,但她只学了皮毛,久了自然不是鎏无极的对手。 ‘喀啦’一声,木木被鎏无极踢飞了出去,那一脚狠狠的踹在她的肚子上,疼的她冷汗直冒。 但她只是咬着唇,反手将剑身插在地上,止住了身形。她本就不擅长使剑,这把剑是刚刚鎏无极擒着她上来时看到的,笨重又沉,不过才这一会的功夫就磨破了她掌心的嫩肉,这下被鎏无极一踢,浑身剧痛的再也无力去拿剑。 鎏无极大笑,冷然不屑的看着她,随即转身向凤鸣走去。木木顾不得浑身的痛楚,咬牙拔出剑,闪身挡在鎏无极和凤鸣之间。明明整个胳膊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却仍是不放弃的将剑指着鎏无极。 凤鸣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波动。为什么……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么? 鎏无极笑了,眼里的不确定的迷惑却更深,看着木木久久移不开目光,“真有趣,你打算做什么,就凭你?” 木木抿唇不说话,只是直挺挺的护在凤鸣身前。她不知道鎏无极让凤鸣吃的那个药丸是什么,但是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凤鸣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根本挡不住鎏无极一招。 鎏无极眼里火光一闪,不耐烦的挥掌劈向木木。木木凝神静气的挥剑,动作不够利落,勉强接下他的攻击。他不紧不慢的耍着她玩,格开几招后,作势又要扑向凤鸣。 木木飞身挡过来,正好对上鎏无极的出招,那重重的一掌,又落在了她的身上。鎏无极见状,面上满是喜色和兴奋的大笑,他对上凤鸣的眼,讥诮的道,“当年你护着她的尸身,如今她拼命也要护着你,真有趣!” “可惜……不自量力!” 鎏无极说着,一脚重重的踹上木木的胳膊,‘喀’的一声,骨头折断的声音。木木忍不住的低吟一声,脸色煞白煞白的。 “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她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玩的。”凤鸣看也不看木木一眼,只是盯着鎏无极,冷冷的道。 “呵……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不好好玩玩,不是可惜了。” 鎏无极笑的诡异,一步一步的上前,“五年前你早就该疯了,那样的酷刑即使是你也不可能活下来。但是你撑到了最后,就连修罗狱都不惜用上了,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个女人么。我很好奇呵,皇儿。这个女人明明这么普通,又有什么能让你一直记挂的?现在她这样的保护你,倒是有趣的紧……” 木木在鎏无极靠近的刹那,猛然窜起,骨折了一边的胳膊无法再拿动那剑,她只从怀里摸出一把药粉洒向他。鎏无极冷笑,一个侧身避开,哪知她却更快的等在那里,银光一闪,一把小巧的匕首冲着他的胸膛而去。 几乎是立即的,鎏无极放手退了几步,银光从他胸前划过,只划破了他的衣衫。 木木却是失了重心的又重重摔倒在地上,有丝沮丧。都怪她身手太差,将匕首藏在怀里就是为了出其不意,可即使这样,都依然没有伤到鎏无极半分! “……够了!” 凤鸣妖魅的声音低低的响起,猩红的凤眸终于落在那狼狈跌坐在地的身影上,“够了……何必在挣扎……” 让他和鎏无极一起葬送在地狱里,不是很好么? “不够!” 木木倔强的低吼,挣扎着站起来,又挡在凤鸣身前。她不回头,身子绷得死紧,紧到微微的发颤,“凤是我的!要和我长长久久的活一辈子!他祸害了你的前半辈子,我决不把你的后半辈子也交给他!凤……凤,你只能是我的!” “难道你还不懂,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就算是现在的你,我也没有办法……”他咬牙低语。 “我懂!” 她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的话,“凤鸣的心理早就扭曲了,现在的凤鸣连我都无法全信,现在的凤鸣只会不断的怀疑一切,现在的凤鸣看到的永远都是血红色的世界,现在的凤鸣觉得自己早就该腐烂发臭了……可是,那又怎样?” 她的眸光清亮,一如以前每一次对他微笑时一般,“以前的也好,现在的也好,不都是凤鸣吗?我喜欢的……我爱上的只是凤鸣而已。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凤鸣!” 第320章 第320章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是她的…… 凤鸣有一瞬间的失神,猩红的眼眸微闪。 “呵……真感人……” 鎏无极失笑,眼里闪过莫名的迷惑,“可惜这一切,一点都无法感动我。女人,你可知五年前他在密室里做了多少肮脏的事,才能逃出来?无论他变成什么样,你都爱他?哈,那只是你根本不知道他曾经有多么的丑恶!” “凤鸣就是凤鸣,无论做了什么,他都是他!” 鎏无极眯了眯眼,突然一笑,“那……我杀了他,留下你的命。从此以后,你就把这份心放在我身上,可好?这世上,既然凤鸣都能得到的,那我一定也能得到,没道理一个玩物都能有的,我没有。” 说到最后,鎏无极眼里甚至有了一层恍惚之色,声音更是轻的近乎喃喃自语。 木木完全没注意到他在说什么,这里是一处看似普通的别庄,但是风很大,能隐隐闻到水气的味道。此刻他们所处的地方似乎是别庄的后院,一侧的墙壁已经坍塌,外面竟然是陡峭无比的悬崖!别庄里似乎只有鎏无极的样子,以她的身手根本没有赢得可能。但是她不能退,也不能离开! 她的身后是凤鸣,若是她倒下了,那凤鸣怎么办? 思及此,她咬咬牙,无视自己剧痛的胳膊,单手握紧匕首出手了。鎏无极的身手高她太多,若是让鎏无极先出手,以自己的反应来看,绝对来不及。就算明知没可能,也无法放弃!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到凤鸣微微抬眸,那半举起来,想要拉住她的手。 鎏无极面色一冷,看到了凤鸣刚刚的失神,让他失去了玩闹的兴致,眼色转为阴毒,这个女人……还是留不得。 他轻轻闪过她的匕首,单手扣住她的脉门,使力一捏。 “木木!”凤鸣低吼一声,猩红的眼眸里隐隐透着不稳的情绪。 木木痛的额头的汗不断滑落,被扣住脉门,她知道已经是生死一线。不顾一切的捏紧匕首,手腕一翻的刺进鎏无极的腹部。这突然的一下让鎏无极慢了半拍,腰际被划破一道血痕。但他反应极快的伸手一使力,直直的捏上木木已经骨折了的胳膊,生生的让她的胳膊彻底折断。 木木双目赤红,她的下唇溢出鲜红的血色,死死的咬着。不让那痛彻心扉的叫喊声流出。 鎏无极嗤笑,不屑的瞥了一眼凤鸣,“只要是你在乎的,只有是你有的,都会死在我手里!” 他用脚踢起地上的剑,剑光一闪,直直的向着木木的心脏刺去。 木木想避开,身子才微动,就又停下。她突然想起她的身后就是凤鸣,凤鸣咽了药丸动弹不得,要是她避开……要是她避开,那这毫不留情的一剑绝对会落在凤鸣身上…… 她恼怒的瞪大眼,她不要死,她要和凤一起,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可是…… 那剑光已经近在眼前,她一动不动! 木木身后的男人看着她,那猩红的凤眸里满是迷乱,有怨恨,有懊恼,有隐隐的疯狂,更有着……一抹怜惜!看到剑光袭向她,他闭了闭眼。 “哼,真的是找死!” 鎏无极看她不动,冷哼一声。心里却翻腾着滚滚的,无法发.泄的怒火。凭什么!她凭什么可以这样的无畏!?明明弱的如蝼蚁一般,他伸个指头都能捏死她,她从哪里来的勇气和他对抗!? 凭什么凤鸣可以拥有这样一心为他的人,他不容许! 手起,剑落,夹带着毫不留情的嗜血杀意。 身后倏地一紧,她感到一股力道将她向后扯,头晕眼花的被甩在一侧的地上。然后那个本该在她身后的人影窜了出去,迎上了那应该刺入她的身子的剑光。 是谁!? “凤鸣!!!” 定睛看清,木木不可抑制的尖叫出声。那长剑……那长剑就这样直直的、直直的刺入凤鸣的胸膛!他今日穿的是浅色的龙袍,那鲜红的血奔涌而出。 瞬间,他整个前襟,已经是血红色一片。 看起来恐怖至极! 山顶的风吹起他的长发,俊美的脸孔发白,只有唇角的笑容依然绝艳。 鎏无极微微错愕,随即回神大笑。 第321章 第321章“皇儿,五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明明咽了我的药,还拼着最后一口真气来救她么?你可知,你五年前可是凭着这口真气才能挺到最后。怎么现在,你放弃的如此之快?” “呵……能有父皇陪葬的话,我觉得也不错……”凤鸣也笑了,低低哑哑的声音,充斥着诡异的妖魅。 鎏无极忽然觉得心口一痛,他缓缓低头,看到刚刚还在木木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凤鸣手里,此刻那匕首正在一点一点的没入他的心口。 凤鸣笑的绝艳,神色诡异的温柔,“这么容易就杀了我,你很不甘心吧?你一贯是喜欢看我在生死之间挣扎,你知道以我的性子绝不可能轻易的放弃死掉。所以五年前的那些日子,每一天,你都活的很开心么……” “你……”鎏无极神色复杂,带着恼怒和不可置信。 “只是这一次……你没有想到,我不但放弃了,还会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凤鸣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彷佛感觉不到他自己在大量失血一般。毫不在意的将匕首又推进了几分,因为这个动作,鎏无极手中的长剑也在他身上穿体而过,刺出一个偌大的血窟窿。 “你疯了……” 鎏无极伸手想要挣脱挥开他,凤鸣却紧紧的伸手掐住他的肩头,不让他脱身。 “疯了?难道父皇忘记了,你和我……早就疯了……” 凤鸣笑的招摇,脸上是这几年以来唯一不带着猩红的笑容。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给他笼罩着淡淡的金光,犹如几年前登基大典上,那个嚣张绝艳,一袭红色龙袍,俊美绝伦,睨傲天下的帝王。 “在你五年前不断的对我施虐,却又不给我一个痛快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要的早就不是这如画江山,不是后宫三千,你对我不是恨,只是……嫉妒!因为我拥有的,从头到尾,都是你没有的……这个印记是,木木也是……” 凤鸣笑的满不在乎,鎏无极则是恨恨的瞪着他。 木木在他们两人的后方,呆若木鸡。 她瞪着那长剑回不了神,那剑穿透了凤鸣的身子,染着凤鸣的血。鲜红的血顺着剑尖,不断的滴落…… 玉石俱焚! 她千方百计的阻拦的结局,怎么会就这样一个瞬间出现了……他咽了药,原来是为了放松鎏无极对他的警惕。他无法动弹,鎏无极才不会防备他。他散尽最后一口真气的拿剑刺入鎏无极的体内,却丝毫不闪避那带着杀意的一剑…… 这就是……你的选择么? 到了最后的最后,他依然是选择抛下她,独自拖着鎏无极去地狱! “……你不过只是嫉妒,你怨恨上天明明选了你,却在我出生后舍弃了你,反而选了我。你嫉妒明明我和你一样,却还有木木……” 凤鸣说话的速度已经渐渐地变慢,却仍是笑的绝艳的看着鎏无极,手里的匕首没有一丝松懈。 “你……竟然根本不想活了!” 鎏无极咬牙切齿,目光忍不住看了一眼木木。他不解啊,为什么五年前明明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尸身’,凤鸣死都不肯放弃,硬撑着一口气被他虐待,忍辱偷生也要活着。为什么到了现在,那女人明明还活着不是么,那女人不是回到了他身边么,为什么凤鸣反而不坚持了? “你才知道,可惜……迟了。”凤鸣轻笑。 “凤……” 木木颤着声音轻轻喊他,凤鸣彷佛听到了她的声音,又彷佛没听到,凤眸猩红,头也不回的轻声呢喃。 “到此为止了,不是很好么?” 再也不用在这个世间挣扎,不用反复的猜着木木的心,不用面对以后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他的木木,不用看到木木以后眼里的厌恶,就这样……停在她还爱他的这一刻,不是很好吗…… 他无法忍受那些可能成为事实的猜测,也无法下手杀掉木木。以前的他骗自己,鎏无极才是一切痛苦的根源,只要找到鎏无极,杀了他,就没事了……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多少次他神智清醒时,看到自己都是处在陌生的地方,他的手染满了鲜血,满地扭曲恶心的尸体。那些人都是死在他手中,他知道。只是他不记得而已。初时,他还会心惊。到了现在,已经彻底麻木了。更甚至看到满手的鲜红,他还会隐隐的疯狂兴奋。 他已经成了第二个鎏无极! 现在的他,就算杀了一千个、一万个鎏无极,依旧无法回到过去,无法回到和木木一起幸福的过去。他若是不死,是不是哪一天清醒时,手中染着的……就是木木的鲜血! 像他这样的人,还是和鎏无极一起坠入地狱才是最好的选择!能在坠入地狱之前,还能看到她活着,再次拥抱过她,他已经……很满足了…… 第322章 第322章“……哪里好?” 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木木终于忍不住的让眼泪盈满眼眶,声音发颤。她不要,这样哪里好!?没有凤鸣,她还能拥有什么!? 凤鸣没有再理会他,只是一步步的逼着鎏无极后退,两人的血洒满了沿路,猩红一片。 “你……你只是为了想保住她……”鎏无极声音沙哑的问,这一次,他似乎了解了凤鸣的想法。 “对,你和我……已经都不适合在生存在这个世上了,争斗了这么多年,还是一起下地狱去继续吧。” 他说着,倏地一使力,抓着鎏无极滚到坍塌的那处墙壁前,那墙壁外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只要踏错一步,足以让人粉身碎骨。 “不!凤鸣!!!” 木木挣扎着扑向前,却不及他的速度。 恍惚间,他似乎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勾唇一笑。那绝艳妖孽的一笑,犹如盛陵初醒时,他抱着她,妖魅的说—— 娘子,我是你的夫君。 浅色的龙袍被血染红,犹如他最喜爱的镏金红袍,上下翻飞,不过眨眼的功夫的就消失在木木眼前。 不——!!! 木木张嘴,却喊不出声音。 她呆呆的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断墙,蓦地,发疯了一般的冲过去,看也不看那足以让人粉身碎骨的深渊,没有丝毫犹豫的跳了下去。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的凤鸣,就在那下面! 容天一脚踹开密室的门,当他看到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纪月时,那张优雅翩翩的脸,生平第一次扭曲的狰狞恐怖。 顾不得其他的冲上去抱住她,小心翼翼的呼唤,“小四,小四你听的到吗?” 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颤抖,就连抱着纪月的臂膀都在颤抖。指尖触到她脸颊上的伤口,狰狞的眼眸瞬间赤红。 他的小四,他的小四虽然是被当做男孩养大,却是最爱漂亮的。他的小四,那么爱漂亮的小四竟然不惜毁了她自己的脸……这一刀,这样的深,他的小四该有多疼! 鎏无极!他要将鎏无极碎尸万段!!! “叫御医!” 容天毫无形象的咆哮,狠厉的样子让跟着来的属下瞠目结舌,怎么都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帝都里脾气最好,风度绝佳的翩翩公子容少爷。 “……二……哥?” 躺在容天怀里的纪月几不可闻的低喃,容天立刻低下头,面色狰狞,咬牙切齿,漂亮的桃花眼里却有点点雾气,“小四,你是皮痒了。竟敢如此……如此大胆……” “……真的是二哥……” 纪月无视他狰狞的模样,淡淡的漾出一抹笑容,扯动了脸颊的伤口,让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破碎。 “别笑了……乖,二哥带你出去,没事的,小四,没事的。” 容天的声音不稳的颤抖,看着纪月脸颊上的伤口。他从小捧在掌心的小四,如珍至宝的小四,什么时候虚弱成这般,彷佛稍微一用力,就会捏碎她。 “二哥……你别气,这是我答应他的……就这一次,以后……以后小四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就这一次……”纪月的目光涣散,彷佛深陷在过去的回忆里。 那个明明长了一张娃娃脸,却莫测深沉的男子。那个爱逗弄的她暴跳如雷,却背负着那么多沉重的担子的男子。那个笑的满不在乎,却注定命不过三十的男子。那个冷血的利用了亲妹妹,却在最后将生的希望留给了妹妹的男子…… 芙蕖子夏,充满着矛盾和尖锐。 如果……如果没有出生在芙蕖家,如果没有背负着莲氏的诅咒,他应该是鲜衣怒马、仗剑江湖的逍遥公子。或者是家财万贯,妻妾围绕的金商……那将是何等的风光潇洒…… 可怎知,就因为他是芙蕖家的嫡子,就因为他是莲氏的血脉,只能别无选择的扛起一个家族的责任。命不过三十……他却连三十年都没有活到,这短短的二十几载,他可有一天是快活的? 当她拉着他的手,坚定的说,要他带她走时。他抱着她,笑着说—— 月儿,我不能。 她怨他,既然对她无情,为何还要撩拨。既然无法带她走,为何还要一次次的对她好! 他只是笑着任她怨恨,那时的他……是什么心情? 第323章 第323章没有给她留下一句话,就这样撒手人寰。 她翻遍了那断崖,找到他残缺不全的尸身,只有一封要求她照顾木木的信笺。他用了芙蕖家最后的异能卜算出五年后木木还有大劫,生死的瞬间,他依旧选择了身为芙蕖家主的责任和义务。 留给她的……只有一句话。 月儿,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芙蕖子夏这一生最为快活的日子。 一生中最为快活的日子…… 既然快活,为什么他不可以自私一点!?为什么不可以偶尔抛开身为家主的责任,和她一起快活的过几年?哪怕……哪怕只有几年的时光,他都残忍的不肯留给她…… 纪月脸上泛起了一个悲凉又甜蜜的笑容。 呐,芙蕖子夏,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以自己为饵,甚至不惜搭上我最宝贝的容貌,这下,你该瞑目了吧…… 看着她的神色,容天的心如同刀割一般,密密麻麻的刺痛。 小四,你还忘不了他么? 小四,你爱他爱到这个地步,即使到了现在,你依旧还这样爱他吗? 小四,他的小四。为什么一个不经意间,那个他自小捧在掌心的女子,那个他最渴望的那颗心,已经属于了别人…… 容天的心底一片荒芜般的冰凉,这些年来,这种冰凉空洞的感觉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密密的啃咬着他,让他追悔莫及。 小四,是不是即使二哥在努力追赶,也要追不上你的脚步了? “二少,太子的情况不太对。” 司言焦急的声音让容天回神,他抬眼望去,看到芙蕖宝宝脸色潮红,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浑身滚烫。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纪月,纪月除了神智涣散之外,并没有出现像芙蕖宝宝那样的异状。他皱眉,抱起纪月吩咐,“立刻回宫,召集所有御医到龙吟殿候着。司言,你带着太子先走,命令暗卫龙吟殿戒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出!” “是。”司言匆匆的行了个礼,抱起宝宝消失在众人眼前。 她的凤鸣,就在那悬崖峭壁下面! 木木疯了一般的奔至断墙边,跳了下去—— “嘶——” 似乎有人倒抽了口气的声音,夹带着衣袂翻飞。她下降的速度陡然止住,没骨折的那只手被一只微凉的大掌抓住,她就这样悬空的挂在半空中。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底下……底下有她的凤鸣!!! “放开我!!!” 她甚至一眼都未看是谁抓着她,放声扭动尖叫。眼眸赤红,死死的盯着那深不见底的地方,因为太高,从这里往下看去,只看得到底下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晰。 是谁!? 放开她!!! 她的凤鸣就在那下面,她的凤鸣抛开她,要独自去地狱。如果不快点……如果不快点……就再也追不上凤鸣了…… “木木……” 温润悦耳的声音淡淡响起,剔透的如同七彩琉璃,饱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万般情愫。 木木挣扎扭动的动作倏地停止,她未动,他也不动。直到好半响后,她极缓慢、极缓慢的抬头,映入眼帘的人影让她的瞳孔骤缩。那抹衣袂飘飘,温润月华的身影—— 龙吟殿内,已经乱成了一团。 “什么叫不知道!?”司言脸色冷厉,咄咄逼人的瞪着一票御医。 “司统领,这症状看似发热,却又不像。臣等不才,实在没见过。” 御医们唯唯诺诺的应,也无人指责司言的态度。司言平日都是沉默寡言的,这个陛下的随侍剑者虽然并未官职,却是自小就跟着陛下。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个沉默寡言的剑者如此焦急愤怒的模样。众人不禁在心里揣测,那个能够躺在陛下的龙床上的小人儿,到底是什么来头? 还有这种病症,他们的确从未见过!明明该是发热的症状,脸色越潮红,手脚却愈发的冰凉。 “不是发热?那如今怎么好?难道就让这样躺着!?” 司言心底越来越急,陛下下落不明,太子又出了这种状况。他担心是这群御医没有尽力,毕竟太子的身份陛下并未正式公布。没登录到皇室族谱,也未赐封,说是太子还太早。 第324章 第324章可他知道,陛下只有这一个嫡子,尤其这个孩子还是出自芙蕖木木,那太子之位根本不可能旁落。 这些该死的御医,若是不尽心,岂不是会误了太子殿下的性命! “司言,冷静点。” 众人回头,看到容天踏进来,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眼尖的人发现他怀里的人是纪月,差点惊呼出声。 纪公子和容大人虽然关系好,但是两个男子如此亲密的相依相偎,成何体统!容天无视众人的目光,略略抬眼扫了一圈,挥手让不相干的人出去,御医里只留下了头发花白的李御医。 这李御医在宫内的资历是最老的,服侍过三朝皇帝,皇宫内院里的一些阴暗的见不得人的事,他都知道。同样的,他的医术也是所有御医里最为卓绝的。对于纪月的女儿身,这家伙也是心知肚明。 “容大人,四少的伤口要尽快处理。”瞅了一眼纪月脸颊上的伤,李御医拿出药箱,有条不紊的调着药。 容天点点头,轻轻的将纪月放下。看到她疼的皱眉呻吟,他默默的别开眼。 “唉,好好的一个女娃娃,怎么就这么不注意,这下破相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呐……” 老御医一边上着药,一边偷偷的觑着容天,看到容天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笑的和狐狸一样,嘴里更咋呼了。 “四少也真命苦,从小就定下婚约吧,可惜那未婚夫够混账,天天流连花丛,拈花惹草,无恶不作。可怜我们的四少夜夜垂泪,终于爱上了一个人,又被那未婚夫横插进来,弄的鸡飞蛋打。现在还破相了……” “李老!” 容天夹带着浓重的怒气,生硬的打断他,“小四怎么样?” “没事没事,身子虚弱了点,好好调养一下就好了。只是这脸上的伤……伤的太久没有处理,只怕会落下疤……” “……那疤消不掉吗?” 容天闭了闭眼,小四那么爱漂亮,在脸颊上留下疤……最重要的是,那是为了芙蕖子夏而留下的疤痕,若是消不掉,是不是代表着芙蕖子夏永远都会霸占着小四的心!? “这……是有点难,只能尽力了。” 李御医为难的看着那疤,想要全部消掉,变成和以前一样是太难了,以他的医术也只能尽量让那看起来自然一些。 容天沉默着不语,眼里满是心疼。 “二少,小主子他……” 司言见纪月的诊断告一段落,连忙插话。那个金贵的小主子可是还躺在床上,状态不佳着,这些御医都束手无策,这可怎么办好? 李御医瞅了一眼,不紧不慢的道,“容大人可还记得,多少年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容天一怔,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芙蕖宝宝额头的温度,看似发热,却触手冰凉。的确不是一般的发热,若说是鎏无极动了手脚,也不像。他皱眉想着,这种样子……记忆里似乎只有在夜炫身上见到过一次。 那时的夜炫也是这样浑身冰凉,却脸色潮红发热的昏迷不醒,请遍名医也诊断不出原因。自己束手无策,只能翻到冷宫去找大哥。却被大哥额间血淋淋的伤口吓到,那么硕大的伤口竟然是大哥自己动手剜掉的。血染红了大哥的衣袍,他气急败坏的抓来李御医这老头,才险险的挽回了大哥的性命。 自那之后,大哥额间的印记就被一枚璀璨的红宝石代替。奇的是在大哥从鬼门关熬过来,睁开的那刹那,夜炫也醒了,夜炫身上所有的异状也消失,只是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容天顿住,总觉得那时的自己似乎模糊掉了什么。是什么?他还记得夜炫清醒后的迷蒙,那时的夜炫额头上似乎隐约透着……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图案,容天震惊的半退了一步,瞪着宝宝。那图案……那图案不是大哥额间的…… 他倏地走到床前,伸手撩开宝宝额头上的头发,小小的额头光洁白皙,没有一丝痕迹。 容天死死的盯着宝宝的额间半响,伸指轻轻抚摸了几下。若有所思笑了笑,自己真是太敏感了。大哥才是上天选中的拥有印记的人,就算夜炫是和大哥一母同胞,这些年他可没有见过夜炫额头上有什么印记。 可是……为什么自己总是觉得,似乎见过夜炫额间的印记一般……这个孩子明明是大哥的骨肉,为什么却会如此的像夜炫呢? “二少?”司言眼神古怪的看着容天,不解他的动作。 第325章 第325章“没事。 容天收回手,淡淡的道,“让人好生照看着,应该并无大碍。” “可是……” “御医们不是都说了不是发热,司言,这不是生病。这孩子是大哥的骨肉,母亲又是那个祸水,盛莲皇族唯一的血脉,本就不平凡。有什么样的异能,都非你我可以揣度的。现在最紧要的是尽快找到大哥他们……” 容天打断他的话,眼神冷厉,“那个别庄有什么发现吗?” “后院有打斗的痕迹,还有血迹。显然有人比我们先到了,也许就是陛下。但是……打斗和血迹都只在后院的一角出现,周围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根本无法看出来人的动向,去了哪里,都无从判断。” 司言深思着,若是陛下和鎏无极发生了打斗,那没必要还要清理现场。这样显然是后来还有什么人来了,而且为了不让他们找到,专门清理了线索……会是谁?鎏无极的属下吗?这就是说陛下和皇后娘娘现在都在鎏无极手中!? 那陛下他们……可还活着? 司言心神一凛,甩掉这个念头。陛下他们一定还活着! 容天闭眼沉思,好半响才睁眼,优雅的声音毫无感情的响起,“找到夜炫了么?” 司言看着浑身冷酷的容天,默默的点头。容天冷笑一声,“很好,我们走!” 夜炫,你竟然敢用小四当饵!果然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夜炫,就连小四,你都狠得下这份心!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烛火飘摇的木屋里,隐隐传来哭泣声,一个纤弱的人影蜷缩在软榻上,不住的哽咽。 “凤……凤……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木木蜷缩着,拼命忍住眼泪。但泪水却凶猛的滚落下来,她埋在臂弯间哭泣,怕凤鸣看到她的泪,会走的更远。 “不要……不要带走他……”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夜炫立在门口,看着里面蜷缩哭泣的人,面无表情。紫色的眸子淡淡的,落在她已经上了药的胳膊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拦我,凤鸣……凤鸣明明就在那下面……” 木木夹杂着泣音抬眸,对上他冰冷的双眼。眼里有怨,有不解,有焦急…… “你想跟着他跳下去?” 夜炫反手关上门,嗓音清冷的不带一丝波动。“你只会迷踪步法的皮毛,轻功内力全无,你跳下去,必死无疑。” “那也是我的事!放我出去!” 木木忍无可忍的低吼,完全不懂夜炫要做什么。五年不见,为什么夜炫变了这么多,这般的冷漠,这样的无情。他不是一直守在宝宝身边,还做了宝宝的师傅吗?为什么此刻的夜炫,陌生的让她找不到一点熟悉的地方? 夜炫彷佛没听到她的话,冷漠的走到她身边,执起她的胳膊检视,“还算及时,若是在不处理,你这条胳膊就废了。难道你以后打算当一个残废么?” 木木嘲讽的勾了勾唇,“若是凤鸣能活着,残废又如何……若是凤他都死了,我又何必在意一条胳膊,就连这条命,我都不要了!” 夜炫俊美如谪仙的面孔依旧面无表情,听到她的话,只是微微垂眸,长长的眼睫遮住了那双紫眸里所有的情绪。默默的递给她一碗药,淡淡的道,“喝药。” “我不要喝药!我要去找凤鸣!” 木木大怒,伸手挥掉那只碗,滚烫的药汁泼溅在夜炫手背,如玉般的肌肤瞬间就染上淡淡的红色。他垂眸看着那只被打落在地上的碗,黑色的药汁洒的到处都是。 静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瞅见他手背被烫红的痕迹,木木别开眼,声音软了几分,“阿玄,你放我走,好不好?让我去找凤鸣,我求求你……” 他一声不吭的俯身拾起那只碗,转身出去。不过片刻,又端来一碗药,递到她面前。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带着一种莫名的固执坚持,“喝药。” 木木瞪着他,没伸手接过,这次也没有去打翻,只是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想要去找大哥,就把药喝了。一个半残的残废,只会拖累别人。”夜炫似乎看着她出神许久,才面无表情的撂下话。 她的双眼一亮,本来死寂的眸子瞬间熠熠生辉,紧张的用着完好的那只手抓着他,结结巴巴的道,“你是说……你肯让我去找凤鸣!?” 第326章 第326章夜炫轻轻的点头,看到木木不顾一切的就要下床,他不轻不重的加了一句,“把药喝了,休息一晚你的胳膊才能稍微和缓。大哥和鎏无极一起,都是习过修罗狱的,没那么轻易送命。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掉落的那地方,只有我才能带你去。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储存体力。” 木木静静的看着他,接过药碗一口喝掉,然后闭上眼躺回软榻上。心底不停的默念,凤鸣……你要等我…… 夜炫伫立在原地,淡漠无痕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几秒,面无表情的转身出了木屋。 身子轻轻的,彷佛没有丝毫重量的漂浮着。鼻间依旧是一波强过一波的血腥味,熟悉的……腐烂恶臭的味道…… 他已经在地狱了么?是不是已经拖着鎏无极一起,坠入地狱了? 漂浮的意识慢慢回归,凤鸣缓缓睁开凤眸,入眼是黑色的一片,让他失神。 冷风吹过,夹杂着血腥气息。身上的痛楚越来越强烈,他嘲讽的掀掀唇。人死了,不是应该没有痛觉么。据说只有罪恶满盈的人才会即使死了也有感触,这样才好在地狱里受着各种业火的煎熬,洗清那些罪恶…… 恶贯满盈么? 他的确是呵……他的手中早就不知染满了多少鲜血,沾了多少人的性命,只怕那罪恶就是洗上三生三世都洗不干净。 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木木,那慵懒绝美的容貌,半趴着,正侧着头看他……是他在做梦吗?之前的那一切,难道只是他做了好长的噩梦? 一觉醒来,木木还是他的木木,还是那个窝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撒娇的木木。鎏无极、密室、那五年……不过都是一场梦? 凤鸣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前的木木没有消失,仍是含着浅笑看着他。 “木木……” 他的声音沙哑破碎,艰难的翻身坐起来,才看清自己看到的不是木木真人,而是一个真人大小,隐约显现在石壁上的画卷。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那画卷隐隐散发着荧光,勾勒出木木的样子。 ……是盛陵,他还没死么…… 凤鸣定定的注视着那画卷,是盛陵里石壁上的画卷,他很确定。只是……为什么这个需要木木的血才能完全显现的画卷,此刻会如此清晰的浮现? “凤凰女……竟然真的是凤凰女……” 黑暗中传来暗哑阴凉的声音,凤鸣眯起眼在黑暗中仔细辨别,那石壁前隐约站着一抹人影。那腐烂恶臭的味道,满是血腥的气息即使闭着眼他都能认出来—— 鎏无极! 他们……都还没死么? 呵,难道这就是木木经常说的——祸害遗千年? 低低的喘息,身上的痛楚越来越大。凤鸣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迹未干,腰腹间的剑依旧还在,明晃晃的穿透着他的身子。摇晃着站起来,没有拔剑。他知道那剑如果一拔,失血过多的自己几乎可以说是抗不了多久就毙命。 鎏无极还没死,他又怎么能死! 一步一步的向着石壁前的人影走去,浑身上下没有尖锐的足以致命的东西。他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的剑,漫不经心的勾起一抹笑,在离鎏无极不过两步的距离,他毫不犹豫的抬手抽出剑,无视鲜红的血液飞溅。 抬手,劈下。对着鎏无极的后脑,狠狠的就是一剑…… 容天冷着脸,环视着这间简朴的木屋。床塌之上还带着余温,说明屋里的人才走不久。桌子上的碗里还有药的残渣,让李御医检查过了,都是治疗骨折的药材。 果然,他们之前是在这里!那个隐藏了大哥和鎏无极的线索的人,就是夜炫!看这样子,他是和那个祸水在一起。夜炫,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到还昏迷不醒的小四,容天的脸色黑煞煞的,冰寒之气更重。 “要追吗?” 司言轻声问,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走不了多远。虽然一定会消除痕迹,但带着芙蕖木木,夜炫必然没办法做到完美。 “追!为什么不追!”容天咬牙冷哼,撩起下摆就准备转身离开。 “二少,等等。”李御医往墙角的药渣处走去,头也不回的呼唤。 容天挑眉,看着李御医半蹲着,仔细的翻检着那些药渣,沉声道,“有什么不对?” 第327章 第327章“……补血的、养身的……都没问题,可是、可是怎么就觉得少了点什么……”李御医喃喃自语着,手里捻起药渣,放到鼻间嗅了嗅,摇头晃脑着。 “想必是那个祸水受伤了,夜炫给她熬得汤药,这又什么稀奇!” 急着去追夜炫他们,容天的好脾气荡然无存,冷着音调招呼着李御医快走。要不是想着大哥必定受了重伤,来不及回宫治疗,他才不会带着李御医这个老头子一起上路。这老头麻烦又是个医痴,生平最喜欢的人大概就是那个夜炫了! 李御医彷佛没听到容天的话,聚精会神的研究着那些药渣。这药渣……初初看上去平常,可和那药碗里的相似又有些不对。多了一味药材……这是!!! 李御医的眼眸瞬间瞪大,不可置信的凝视着手中的药渣。他浑身颤抖,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满脑子全是疑问—— 夜炫……那个以医术冠绝天下的夜炫,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阿玄,这里是……盛陵?” 黑暗的甬道里,只有夜明珠散发出淡淡柔和的光彩,映照着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木木看着自己脚下白玉铺成的甬道,大朵大朵的莲花图案刻在白玉上。 这一幕,似曾相识。 “嗯。” 前面的男子并未回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彷佛注意到她跟的吃力,脚下的步子慢了几分。 “我们来盛陵做什么?” 木木不解,这盛陵不过只是一座空坟,就算是传说中的盛莲遗物,和他们此刻也没什么关系吧。她明明是要去找凤鸣的。 “……大哥他们在这里。” “嘎?” 木木大喜,快步跑到夜炫身边,抓着他的袖子问,“凤鸣在这里?你怎么知道!?” 夜炫没回答她,只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往里走。几天下来已经习惯了夜炫这样的淡漠冷然的样子,得不到答案木木也不丧气,默默的跟在夜炫身边。只要能找到凤鸣,只要凤鸣还活着,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两人左拐右转来到了一间华丽空旷的墓室,这里的光线骤然暗了许多,一眼就能看到墓室中央的那口白玉冰棺。纯白温润的色泽,在黑暗里散发着幽光。那是她在盛陵里初醒来时,躺着的那口冰棺。 夜炫的脚步在一侧的石壁前停下,木木走过去,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地上未干的血迹。瞳孔骤然紧缩,她忍不住出声,“……是凤鸣?” 夜炫没应声,定定的看着那血迹好半响,突然转身盯着木木,温润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木木,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什么?”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耳畔传来轻微的响动,几乎立即的,她抬眸死死的盯着传来声响的地方。那是……另一个墓室,她记得那里有可以用她的血显现的壁画,凤鸣一定在那里! 木木顾不得夜炫刚说了什么,转身向着那边奔去。借着微弱的光线,入目的画面让她几乎倒抽了一口气。凤鸣和鎏无极双双倒在地上,几乎是和鎏无极纠缠在一起。最恐怖的是凤鸣身上那个穿体而过的剑伤,此刻鲜红的血液汩汩的往外冒着。 她连忙跑了过去,颤抖的手放在凤鸣的鼻间,直到探到他微弱的鼻息,她才微微放心。一把拉住凤鸣,想要将他拖出鎏无极身边。但早就昏迷的凤鸣死死的不肯松手,手中的剑砍在鎏无极身上,那模样分明是执意要让鎏无极死在此处。 不!不要这样! 摸着他渐渐失温的身子,木木脸色惨白。她宁愿鎏无极活着,也不要凤鸣在这里陪着鎏无极一起死!拼命的想要扳开凤鸣握剑的手,她的眼眶一阵阵的发热,刺痛刺痛的,凤鸣握的那么紧,足以见得这一剑凝聚了他多大的决心。 拉扯了半天,终于他的手慢慢松开,眼眶里有泪水跌落,她没有伸手抹掉,只努力的拽着凤鸣,想要将他扶起来。 脚踝一痛,她低头一看,居然是鎏无极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脚踝,鎏无极空洞残暴的双目暴睁,似是死了,又像是没死一般的瞪着她。她一惊,死命的想要踢开他,可他就是不放手,那眼眸泛着死气,却直勾勾的不移开。 鎏无极的力气太大,木木挣扎不开。 察觉到手下凤鸣的身子越来越冰冷,她急得脸色发白。直到一股外力用力的扯开她和鎏无极,她看到夜炫站在她的身边,对她指了指另一间墓室的方向。 第328章 第328章木木慌乱的点点头,和夜炫一起扶着凤鸣走到刚才放置冰棺的墓室,在夜炫的指示下将凤鸣放在冰棺内。她浑身都在颤抖,甚至感觉不出凤鸣的鼻息,连忙将头贴在他的胸口,听了好久才听到微弱的心跳。 看着夜炫紧急的处理着凤鸣的伤口,木木小心翼翼的握住凤鸣的手,不断的摩挲着,怕他失温。 “凤鸣……凤鸣……你不要走……” 她哽咽着,每每回想起凤鸣在悬崖边的那一笑,就让她控制不住泪水。她知道他很苦,她知道这些年来,他活的很累……可是,她不能没有他…… “对不起,凤鸣……你不要走。对不起……我无法放手……” 听到她嘤嘤的哭泣声,夜炫的手指微微停顿,凝视着眼前浑身血迹的大哥,有一瞬间的失神。一母同胞的大哥……和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他们两人,都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冠玉般的俊颜泛起微笑,寂寥而落寞。长长的眼睫垂下,遮住了他眼里所有的情绪。从怀里掏出一颗金色的药丸,他静静的凝视着凤鸣。那枚金色的药丸在他白玉般的掌心,折射出妖异而漂亮的色泽。 “……阿玄?” 木木泪眼朦胧,看着夜炫脸上带着古怪的神色。 他捏开凤鸣的下颚,将那枚药丸塞了进去。然后微笑着转身看着木木,“木木,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吗?” “什么?” 看着咽下那枚金色药丸后,凤鸣的脸色不再那么煞白,木木微微放下心。没注意刚刚夜炫说了什么。 夜炫的紫眸深邃,深幽的盯着她,看着她明显的心不在焉,终于轻叹一声,不再问了。他指了指他们来时的甬道,道,“我们走吧,大哥的伤势还是不宜久呆在这里。” 木木点点头,两人扶起凤鸣就要离开。 盛陵里很安静,黑暗的甬道里只有木木自己的呼吸声,凤鸣安静的趴在她的肩头,走过那个带着画卷的石壁前,她的脚步顿了下。神色复杂的看着石壁上的人儿,那眉那眼,和她此刻毫无二致。但她知道,这壁画上的人儿不是她。那一袭华丽的服饰正是盛莲皇族的装扮,这女子正是那个传说中和祭祀相爱的公主。 也是她的先祖…… 芙蕖子夏说过自己这个身子在被他招魂之前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肉身,一具躺在盛陵里,毫无知觉的肉身。她曾经想过,也许这身子就是那个盛陵公主的。可是……可是一个已经死了几百年的人,肉身还会保存的如此完好吗? “……传说盛莲公主和天人转世的祭祀相爱,触怒上天。于是上天降下惩戒,公主死了,盛莲也灭亡了。”夜炫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上天惩戒?将一个国家的灭亡推到女子头上,可笑。” 木木冷哼一声,不以为然。为什么爱上祭祀就是不可原谅的罪责?和尚都还能还俗,一个祭祀而已就变成天大的过错了? 这段被世人传诵的爱情神话,明显是为了掩盖太多真实的丑恶而被神化了。那公主和祭祀何其无辜,就连死了都还要背负上不属于他们的罪责。 夜炫紫色的眸子一直专注的落在身旁的女子身上,看到她满脸的不屑,他淡淡的扯唇,清冷的声音流泻,“也许是吧。但公主被逼死后,那天人转世的祭祀在公主的冰棺前下咒,一刀一刀的凌迟自己,活生生的放空了他身体里所有的血。用血下咒,最为强力的阴咒,诅咒盛莲的国运,以及求得和公主下一世的重聚。” 木木被震撼了,她抿着唇无法言语。 用血下咒?活生生的凌迟自己?她想起放置冰棺的那个墓室里,地上铺的白玉全都是暗褐色,原来,那并非暗褐色,而是那祭祀的鲜血吗!?一个人要流多少血,才能将整个墓室的地面全部染红…… 夜炫也静默了好久,忽然止步的看着木木,轻轻的道,“天人转世的祭祀,一生应该无情无爱。即使他用了血咒,下一世,下下一世,他依旧只能在地狱业火里煎熬,无法爱上任何人,直到遇见转世的公主。可惜……那公主因为禁咒,肉身不腐,灵魂转投异世,生生世世,和祭祀永不得以相见,生生相错的命运早在公主断气之时就注定好了。直到芙蕖子夏将你的灵魂招来……” 木木猛然抬眼,不可置信的瞪着夜炫。 好半响才消化了这个消息,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你的意思是我是那个盛莲的、的、的……” 夜炫看着她震惊的样子微笑,轻轻的点头。 第329章 第329章那天人转世的祭祀是谁!? 这句话溜到舌尖,又被木木咽下。天人转世……天人之姿,看着夜炫的模样,她不敢问,也不想问。就算这具肉身是当初盛莲公主的,就算她的灵魂是盛莲公主的转世。可是她从来都不记得,那个被神化了的爱情,在她脑海里只是一段他人的故事而已。 现在的她,爱着的只是凤鸣,唯有凤鸣而已! 看到她的神色,夜炫也静默不语。紫色的眸子落在鎏凤鸣身上,神色复杂。他和大哥为什么会是一母同胞,大哥是上天选择的人,拥有印记。只是……他不自主的抬手摸了摸自己额间,那光滑白皙的额间,只有他知道也藏着一个印记…… 大哥绝艳俊美,他无暇出尘,皮相上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大哥看似放纵,其实对于身边的一切,都是漫不经心的漠然。他以为自己的性子偏冷,什么都不在乎。直到遇见木木,他才发现…… 原来,他和大哥何其相似…… 突然,空旷的盛陵里传来巨大的声音,彷佛像是敲击声,又像是什么缓缓落下的声音。 夜炫脸色一变,转身奔至一侧的墓室,刚刚鎏无极躺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只留着一滩滩的血迹和一把染着血迹的剑。紫眸沉下,他扭头对木木道,“你扶着大哥出去,可以吗?顺着白玉甬道走,遇见岔路一直往右就能出去了。” 木木点点头,吃力的撑起凤鸣的身子,迟疑的问,“阿玄……你去哪?我们一起出去。” “鎏无极还没死,我去找他。” “别找了!我们先出去!” 不知为什么,木木莫名的不安。阿玄的身子隐在远处的黑暗里,简直像是要被黑暗吞噬掉一般…… “木木,这次能逮到他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不一鼓作气的除掉他,下一次只怕没有机会了……” 夜炫头也不回,淡淡的说。“你先走,出去放了这只紧急联络的烟花,容天他们会找到你的。” “可是……” “大哥的伤势也耽误不得,虽然我做了紧急处理,但拖得时间久了,只怕就……” 木木还想说什么,夜炫冷清的声音直接截断她的话。甩给她一只烟花,然后快速的消失在她眼前。 木木握着烟花,看了看夜炫离去的方向,又低头看着凤鸣,咬咬牙,她吃力的扶起凤鸣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盛陵深处就连最后一丝光线都泯灭,黑暗中传来低低的喘息,夹杂着血腥恶臭。白色的身影缓步而行,黑暗对他来说彷佛毫无障碍。直到在一处墓室前止步,夜炫淡淡的对着里面扬声,“出来。” “哈……喝……” 黑暗中的喘息声加重,传来鎏无极压抑的、粗哑的声音,“竟然……竟然是你……” “是我。” 夜炫的紫眸深邃淡漠,平静的毫无波澜吐出无情的话语,“我说过,会送你上路。” “……送我上路……呵哈哈哈哈……” 鎏无极的声音开始低低的,忽然放声大笑。他一步一步从黑暗的角落挪动出来,胸前还插着匕首,虽然做过紧急处理,但依旧看得出那伤口严重的足以致命。 “你甘心么?” 他忽然诡异的低语,目光灼热的看着夜炫。“你甘心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预言,就因为那传说中的转世而已,就舍弃掉今生最爱的女人!?” “你果然知道。” 夜炫目光清冷,听到他的话也没有丝毫波动。“你从小对大哥另眼相待,更甚至不惜扭曲他原本的性格和心性,就是因为知道了大哥是天人转世的祭祀。” “这不是很有趣么……” 鎏无极低低的笑,眼里全是蔓延着的疯狂,“什么天人转世,难道你不想看看,天人坠落到这凡间,若是染上凡尘的颜色,手染血腥将是何等的讽刺!” 夜炫的目光里闪过怜悯,注意到鎏无极泛青的脸色,“可惜……你永远都只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可悲之人。就算我不杀你,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鎏无极的眼神诡异,他毫不在乎的往夜炫那里走了几步,指着胸口的伤笑道,“你能救我的,不是么?天下第一神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起死回生不在话下。” “你以为,我会救你?” “为什么不?”鎏无极笑的邪恶,“夜炫,你终究还是我的儿子……” 第330章 第330章“呼呼……真重……” 木木累的大口大口的喘息,一手撑着凤鸣,一手扶着甬道的墙壁往前走。背着一个大男人,她的脚步变得缓慢。长长的甬道看起来似乎永无止尽。 “……木木……” 身上传来暗哑细小的声音,他醒了? 木木的眼里闪过狂喜,彷佛浑身充满了力气,扶着凤鸣走快了好几步,“凤,你醒了?在坚持一下,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你……” 凤鸣睁开眼眸,眼里有着瞬间的迷茫,“你怎么在这里……鎏无极呢?” 察觉到他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木木嘴角翘翘,眉目间是藏不住的喜悦,“我不知道,应该死了吧,我们先离开这里。你的伤还要尽快处理的好,凤,你乖乖的,不要挣扎。” “……” 凤鸣虽然醒了,浑身却是虚脱无力的疲倦,对于她的扶着无力抵抗,也不想抵抗。就这样任她扶着自己,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他闭着眼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干干净净的一如记忆中的她,好半响他才睁眼,目光盯着她,“谁带你来的?” 木木顿了一下,才回道,“……阿玄。” 凤鸣轻哼一声,这里是盛陵,没有人带着她,她肯定进不来。而能那么及时就出现在她身边的,除了夜炫没别人了。注意到她额头上的汗,他不自在的别开眼,淡淡的说,“休息一会。” “凤,你伤口痛?”她歪着脑袋看他,没有停下脚步。 “不痛。” “奥。”她点头,继续向前。 “我说,休息一会!” 他眼里满是气恼,她难道不觉得累吗?都已经满头大汗了,还非要背着他,就算她无法扔下他,难道不会休息吗!? “可是……要尽快出去,你的伤……” “不碍事!”他打断她,“刚刚夜炫给我处理过了,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事实上,他浑身上下都是浓重的倦意,痛的受不了。但丹田处也有一股细小的气息,不明显却慢慢盘哽着,彷佛在蓄力。他明白一定是夜炫给他吃了什么,能够让他瞬间状态变得好一些,否则凭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背着他走出去。 木木抿抿唇,终究还是拗不过他。 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坐下,她静静的坐在一旁,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伤口。那伤口在夜炫的处理下已经没有渗血了,但木木忘不了那穿体而过的剑,他的身上被开了一个血口! 她真的好累好累,从五年前在树林中看到凤鸣心性大变之后,就一直好累。她想要回到以前,回到和凤鸣曾经的幸福。阻挡在他们之间的那些纷繁复杂的东西太多,多到快要压垮她。 木木挪了挪,向着凤鸣挨近几步。她害怕他舍下她而离去,看到他跳崖时几乎万念俱灭。但是还好他还活着,她的凤鸣还活着! 这个念头让她唇边的笑容扩大,傻傻的看着他,不肯移开视线。她要的不多,只要凤鸣还活着,只要她和他还可以一起携手走下去! …… 身后的甬道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木木警觉的站起,盯着黑暗的甬道。凤鸣则是懒懒的撇了一眼,轻哼一声。 一袭白衣的夜炫踏了出来,看到是他,木木松了口气。他白色的衣衫上染着点点血迹,她一惊,“阿玄,你受伤了?” “没有,那是鎏无极的血。”夜炫微笑,紫眸看到地上的凤鸣时,变得更加深邃,“大哥,你醒了。” 凤鸣嗤笑一声,“什么时候你的功力已经高深到可以轻易解决了鎏无极了?他的修罗狱难道是白练的?” “鎏无极受了重伤,就算修罗狱冠绝武林也发挥不出原本的功力,我的武功虽然不及大哥,但如果连一个重伤之人都打不过,岂不是笑话。” 夜炫不紧不慢的回应,他和凤鸣也许多年不见,这还是自五年前分别后,第一次面对面的交谈。曾经最为挚爱的兄弟,最亲密的血缘,在这一刻似乎也疏远了许多。 “大哥,可以走了么?” 夜炫的声音一直平静的毫无起伏,“你肚子上的那个洞,只是紧急处理了下,维持不了多久的。” 鎏凤鸣笑着借着木木的手起来,不置可否的向外走去。三人走在黑暗的甬道中,谁也没有说话,一时间,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第331章 第331章白玉铺成的甬道在微弱的光线中折射着光彩,凤鸣腰腹间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白玉上,将白玉雕成的莲花晕染出血红的色泽。 ‘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夜炫抬眼,袍袖一甩挡下那攻击。随着清脆的声音,有东西坠落在白玉甬道上。木木定睛看去,发现那是一只已经有些生锈的箭头。 “这是什么?” 鎏凤鸣瞅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我哪里知道,要问也该问夜炫不是?” “只怕是盛陵里的机关被启动了,这盛陵是存放盛莲公主尸身的地方,当初天人转世的祭祀为了不让旁人打扰公主的安眠,下了诅咒只有四大家族中被选中的人才可以踏入,更是在陵寝内遍布着机关。一个不小心也许就命丧黄泉。” 夜炫冷淡的说着,紫眸幽幽的看着他们,“刚才我追过去已经迟了,之前听到的那声音就是鎏无极已经启动了陵墓内的机关。所以,接下来我们要走的更小心一些。” 夜炫说着,鎏凤鸣只是笑,凤眸里的讥诮更深。 木木看了夜炫一眼,彷佛没有感觉到凤鸣和夜炫之间诡异的气氛,轻轻的点了下头。 接下来的路果然如同预料中的一样,机关众多。每一种几乎都是毫不留情的欲置人于死地,好在夜炫和凤鸣智谋超群,虽然有惊,但是无险。 甬道的出口就在前面,木木松了口气。这时前面传来一阵响动,她疑惑的皱眉。 “这是……什么声音?” 夜炫脸色凝重,鎏凤鸣懒懒的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封墓石。” “封……墓石?” 木木脸色一变,她知道古代帝王的陵墓都会有封墓石,其实就是一个石门机关,一旦落下封墓石,这座盛陵可以说就是彻底的被封死,任你插翅也难飞了。该死的!鎏无极竟然想困死他们! “那我们快点,出口不远了!”她说着,扶住凤鸣加快了步伐,却被夜炫一手拉住。 “走这边更快些。” 夜炫指了指甬道一侧的岔道口,那处墓道不似这边还有夜明珠照亮,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分明。他微微勾唇,“这边离出口更近,走现在这条路的话,一定赶不及封墓石落下的时间。” “这……” 木木迟疑了一下,看向凤鸣。凤鸣依旧噙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懒懒的靠在她身上,不置可否的样子。她犹豫了一下,看到夜炫已经率先走了过去,也慢慢跟上。 黑暗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木木本来就看不清,扶着凤鸣行进更为困难。跌跌撞撞几步,前面传来叹息声,夜炫清冷悦耳的声音飘过来,“木木,放开大哥吧。他可以自己走,那枚九转金丹虽然无法治本,但在一段时间之内,可以让大哥和常人一样。” “咦?” 木木觉得肩头的压力一轻,凤鸣离开了她的身子。紧接着,就听到妖魅诡异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嗤笑声。 “夜炫,鎏无极……死了么?” “……死了。” “是么……” 凤鸣低低的笑了,声音醇厚低沉,他猛然一个侧身向后窜去,并指运气,伸手对着黑暗中的一角甩出夹带着杀意的一击,“如果他死了,那这又是什么!?” 黑暗里顿时传来鎏无极特有的阴毒怪笑,他放声大笑的吼道,“夜炫我儿,果然唯有你才懂得什么叫孝顺!” 木木大惊,直觉想抬眼去看夜炫,无奈黑暗中以她的目力基本什么都看不清。 凤鸣轻笑,对着鎏无极淡哼一声。“你倒是有胆,伤的那般重,还来送死么?” 声落,他毫无停顿的向着鎏无极攻去。夜炫的丹药让他根本察觉不到身上的痛楚,即使伤口恐怖的吓人,但他彷佛痛觉麻木了一般,没有任何感觉。噙着绝艳的笑容,凤眸转红,在黑暗的甬道里,显得妖魅诡异。 “凤!” 只能听到打斗的声音,让木木不安极了。摸索着想要靠近,脚下一个踩空,破空而来的气流夹带着金属的血腥味。 糟了!一定是她踩到机关了! 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方向,那迎面射来的箭躲都躲不过。倏地,腰间一紧,她落到一个清冷温暖的怀抱。 “阿玄……” 第332章 第332章“木木,抓紧。” 夜炫用力的一挥袖,甩开当前的几只铁箭。抱着她直接向后飞跃,跃出铁箭的攻击范围。可怎知,这个机关是连环性的,步步逼近,一波箭跟着一波箭追着木木他们。 看到木木探出头,夜炫低喊,“呆着别动,别让你自己暴露在我之外。” 说完,他收紧手臂,将她娇小的身子完全隐藏在自己的怀里,不留一点暴露在外。 那边的鎏无极发出怪笑,从怀里摸出一把毒药撒了出去。那毒药直直的对着夜炫和木木的方向,夜炫眸光一闪,抱着她连连几个翻滚,躲过那片毒。 “木木,哪里伤了吗?” 他清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的背部忽然火烧一般的痛,灼热的感觉焚烧着她,让她无暇他顾。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彷佛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她死了,然后……有人,有人在她的遗体前……一刀一刀的凌迟……鲜红的血染红了白玉铺成的地面…… 不! 不对! 她若是已经死了,若是已经死了怎么还能看清东西?她明明还活着,还是温热的活着,哪里来的遗体?背部灼热的剧痛起来,让木木忍不住低吟。 “木木?” “没事……凤呢?” 背部痛的她几乎要抽搐,眼前晕眩。所有的景象彷佛笼罩上一层血雾红光,听着黑暗里传来的打斗声,她的心一阵阵的揪紧,抬腿想要冲向凤鸣那边。 “呵……都要死,你们都要死……” 封墓石缓慢运转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一次清晰异常,伴着鎏无极狂肆的笑声在黑暗里回荡。突然,鎏无极的笑声中断,彷佛被人踹了一脚的闷哼一声。 那边传来鎏凤鸣妖魅的声音,“你们先走。” 夜炫点点头,抓着木木的手,飞身向外窜去。 “不!凤,凤鸣!” 木木直觉的挣扎,唇瓣不住的打颤。 黑暗中,凤鸣并指运气,刺喉、切腹,每一下都狠厉的足以致命,没有防守,只有攻,彷佛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鎏无极,果然还是手刃掉鎏无极,他才会快活呵…… 凤眸弯起,妖魅异常。 “蹲下!快蹲下!” 黑暗中微小的光亮一闪,夹带着凌厉的杀机直奔木木而去。木木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咬着唇,忍着背上一波高过一波的灼热痛楚。 “木木!” 夜炫此刻顾不得自己,拉住她站起来险险避开,正要低头看她,迎面又是一束微弱的亮光,他跨前抱着她一个转身,夹带着杀机的光亮狠狠的砸上他的背部,轰然巨响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阿玄……” 她傻住,直觉伸手想要触摸他的背,却被他一把抓住,拉着她躲过又一次机关发射的箭雨,直接往出口奔去。 华丽的盛陵因为刚才的破坏而摇摇欲坠,不断有石块落下,砸在两人身上。夜炫将她护的很好,落在她身上的只是零星的碎片。远远的看到那巨大的封墓石,正在以缓慢的速度落下。 目测了下距离,夜炫突然道,“木木,你现在会编同心结了么?” “哈?” 她抬眼,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有此一问。 夜炫静默了几秒,从怀里掏出一根黑金色的丝绳,递给她。温润清冷的脸孔,在五年后重逢之后,第一次面对她笑了,眉眼弯弯的犹如春风一般怡人,“我记得,你还欠我一个同心结。现在编给我吧。” “我……” 瞪着那丝绳,她半天说不出话。黑中带金,属于夜帝的颜色。曾经在被他掠去猫儿岛时,他也是用着这样的丝绳教她编同心结。同心结……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在编的东西…… 想到和凤鸣的那个大红色的同心结,木木心头一痛,低着头小声的说,“……我不会编。” 两人之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她不敢抬头,夜炫握着丝绳的手紧了紧,紫眸垂落只能看到她的头顶,一丝绝望的痛楚转瞬即逝。将丝绳塞进她手里,在抬眼时,那紫眸眼底已经是一片毫无波澜的平静,近乎空洞寂寥的平静。 夜炫指着那封墓石道,“木木,你可以自己出去吗?或者你在封墓石那边等着,不要进来。” 第333章 第333章“你……要做什么?” 抓着黑金色的丝绳,她不敢去看他的神色,只能依旧垂着头,低低的问。 夜炫深深的看她一眼,那深邃的紫眸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声音清冷淡漠的飘出,撂下一句话飘然由原路折回,“我去带大哥回来。” “那我……” “你别跟来,你跟着只是会拖累了速度。” 远远的黑暗中传来夜炫的声音,打消了木木想要跟上的念头。她扶着石壁看了看封墓石,终于还是咬着牙挪了过去。如果她唯一能做的只是不让他们担心,那她…… 黑暗的甬道中,鎏无极和凤鸣缠斗着,凤鸣出手毫不留情,鎏无极身上的伤口渐渐多了,他发出怪笑,“你竟然不留一点余地!夜炫给你吃的丹药不过是只能让你暂时觉得好过些而已,你的伤依旧在。这时如此拼命,何苦呢?现在用一分,等于伤了十分。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怎么看也不像是你会用的呵……” 凤鸣讥诮的勾唇,这些他又如何不知道。 以自己重伤的程度,夜炫就算医术再高也不可能让他瞬间恢复的和平时一样,那些丹药不过是将他潜在的真气激发出来。至于后果……呵,只要能杀了鎏无极,什么后果他又何必在意! 眼前闪过木木那双倔强含泪的眸子,凤鸣的唇角不自觉的温暖了几分。那个傻瓜……就连自己跳崖了,她都追来了么?他让夜炫带着她走,若是她执意不肯,若是她非要待在这个陵墓里。那黄泉路上有她相伴,也不错呵…… 只要她不嫌弃地狱太苦,那下一世……下一世他一定好好待她,可好? 思及此,凤鸣眼里闪过决绝,下手更加狠厉。 修罗狱本就是阴邪至毒的功夫,为了到达目的不惜各种手段。鎏无极已经被逼到毫无退路,他仰天长笑,也彻底抛开生死的和凤鸣打斗。两人周围的墓道开始慢慢坍塌,石壁上裂纹横生,石块不断的掉落。 一个错身,凤鸣故意放开胸前的防御,看着鎏无极杀气十足的眸子微笑。闭着眼睛都能预测到鎏无极的动作。他会偷袭自己的空门,然后……就是鎏无极的死期…… 下一秒,凤鸣被人拉开,眼眸诧异的微抬,看到鎏无极带毒的一掌狠狠的印上夜炫的胸膛,夜炫一个反手,利落的给了鎏无极致命一击。 “啊……啊啊啊啊啊!!” 鎏无极凄厉的惨叫回荡在甬道中,声音由尖锐逐渐趋于微弱,直到最后没了声息。 夜炫晃了晃,就要倒下。 凤鸣眯了下眼,身形未动的接住他。触手一片湿腻,这才看到夜炫的背部早就被炸烂的血肉模糊,他的眼眸微沉,暗哑的出声,“……是雷火弹。” 怎么都没有想到,刚才混乱中鎏无极对着木木扔过去的,竟然会是雷火弹!这个时空的火药技术并不发达,但这小小的雷火弹落到人身上,也绝对是皮开肉绽的效果。 刚才夜炫……是替木木挡下了这一击…… “……他……死了么?” 夜炫几乎是挂在凤鸣身上,事实上他已经没了力气说话了,若不是凤鸣撑着他,只怕他早就瘫软在地。 凤鸣的眼眸一转,盯着地上脸色死灰的鎏无极。只见鎏无极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脸色灰白,眼神浑浊,已经呈现死相,断气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但……斩草除根! 他微动,准备上前直接解决了鎏无极。袖子微紧,他抬起猩红的凤眸,看到靠在自己身上的夜炫,妖魅无情的道,“放开。” “……他活不了多久了,没必要再造杀孽,弑父的罪太重了……走吧,大哥,木木还在等你……” 夜炫勾唇,紫色的眸子落在鎏无极身上,同样的无情。那个他们血缘上的父亲,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只是弑父之罪太重,他日黄泉地狱免不了会多受很多煎熬,何苦…… 弑父之罪……太重? 凤鸣讥诮的轻笑,他已经浑身血腥了,就算在多了一条,又如何?更何况这一世……他早就无法站在那个女子身边,若是有下一世……他宁愿干干净净的等到她来,守着她,普通平凡的过一辈子…… 看到凤鸣向鎏无极走去,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夜炫盯着他猩红的双眼低叹,幽幽的吐出一句话,“大哥,你和木木……只有这一世。” 第334章 第334章凤鸣的脚步顿住,听到夜炫温润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天人转世的祭祀用自己的血肉下咒,以其换来下一世和公主的团聚。但诅咒国运,妄动尘俗爱欲。上天的责罚是让公主的灵魂转投异世,从此……生生相错,永世不得相见。” 公主?天人转世的祭祀?夜炫在说什么!? “大哥还不明白么?鎏氏印记正是那天人转世的祭祀之印,偶尔的现世不过都是祭祀在寻找公主而已。若不是这一世芙蕖子夏天生异能将木木的灵魂招回来,那大哥即使在找寻上十世,都只是徒劳。这一世多么的难得……难道大哥也要舍弃么?” 夜炫的声音轻轻淡淡的,每一个字却彷佛有千斤重量,重重的砸在凤鸣身上。 “彼岸花,黄泉之途的火红,花叶永不相见,生生相错……好不容易等到了木木,大哥现在就要败给自己的心魔,就这样放弃唯一的一世么?”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凤鸣抬眼,猩红的眼眸里是深深的怀疑。自己从小偶尔能看到的异香,那个早该灭亡的皇朝……原来,都是属于祭祀的残留记忆么? 夜炫紧盯着凤鸣的眼眸,淡淡的道,“芙蕖子夏死前曾将一切都告诉过我,木木的灵魂的确是从另一个异世招来的,这一世她若是死了,灵魂自然会转投应该属于她的那个异世。大哥若是舍得下,夜炫就不再阻拦。” 舍得下? 他舍得下吗? 他腐烂不堪的生命里唯一只属于他的存在,终于盼到了她的人,等到了她的心……原本以为就算这一世无法和她携手白头,那下一世……下一世他也可以干干净净的只等她。 可是,不能! 他早就不是那拥有异能的祭祀,没有能力立下毒咒,期待和她一起的下辈子! 凤鸣咬牙,瞪着那泛着死气的鎏无极。心知夜炫没有骗他,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啊!这一世,现在这样的他,如何还能再站在她身边!?可他盼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得来的却是和她再也没有下一世的交集! 刚刚拧着的一股气彷佛被针扎破的气球,全都泄.了。腰腹部的伤口席卷起火.辣.辣的痛楚,凤鸣一颤,心底泛起阵阵的刺痛,眼前一片模糊的血红。 “大哥,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羡慕……羡慕木木起码这一世是属于你的。” 夜炫温润清冷的脸上泛起微笑,紫眸深邃寂寥。“若是你不是大哥,若是你不是那天人转世的祭祀,若是你不是只有这一世……那我绝不会放手!” “不放手又如何……就算不想放手又如何……这具身子又能在苟延残喘上几年?这样的伤,伤在我这早已透支的身子上,以你的医术难道会看不出来……”凤鸣低哑的笑了,那笑声空洞而悲凉。 如果不是这样……他又何尝想放开那个女子! 两个男人在碎石纷飞的墓道中对峙,猩红的凤眸对上紫色的眸子,情绪万千。一母同胞的兄弟,截然不同的性子,同样贵为一国帝王,却都深爱着同一个女子。 …… 木木盯着那封墓石,那封墓石落下的速度并不快,到了现在不过落到三分之一的位置,她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不时对着黑暗的甬道张望,期盼着能看到熟悉的身影。静谧的墓道内,不时有碎石飞溅。 甬道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木木看到那逐渐向她走来的人,眼眸一亮。 凤鸣和夜炫几乎是相互扶持着走出来,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看到木木,两人的眼眸都染上几分暖意。夜炫轻轻的推了一下凤鸣,淡淡的道,“去吧,大哥。不要在让她等了。” 凤鸣浑身一震,看到站在封墓石那边的木木,他微微勾起唇,猩红的凤眸里泛起淡淡的喜悦,木木……他的木木一直在等他! 他不自觉的向木木走去,却未发觉,夜炫已经停住了脚步,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 “轰——!!!” 一声巨响,从墓道深处传来。 伴随着巨响的,是整个盛陵都开始摇晃。大块大块的墓道碎石崩塌,白玉铺成的甬道下陷。封墓石下降的速度倏地加快,粉尘弥漫。 凤鸣和木木一惊,迅速抬眼,发现封墓石已经快要完全落下,只余下半人高。他回身,惊觉到夜炫竟然没有跟在身后! “轰轰轰——!!!” 巨响不断的传来,木木惊恐的大吼,“快出来!” 第335章 第335章凤鸣对上夜炫的眼眸,一怔。 那双清冷温柔的紫眸此刻只是贪婪的注视着木木,似乎想要将她的样子从此刻印在心版上。那样的专注,那样的认真,近乎虔诚的描绘着她的模样。 看到夜炫伫立不动的样子,木木再也忍不住猫着腰冲了进来,扑向夜炫想要将他拉出来。手指才碰触到他,心底一惊。 阿玄……阿玄浑身为什么这么冷,这样简直似冰一般的温度,不像是人的体温! 倏地抬眼,却冷不防的被夜炫用力推到封墓石外,推到鎏凤鸣的怀中。 看到巨大的石块不断的碎落,一块甚至就砸在他的身边,他却依旧未动。木木双目暴睁,赤红着双眼,终于喊出熟悉的名字,“阿玄!” 此时,夜炫的脸色惨白,唇角不断的溢出鲜血,就连那双紫眸都开始渗出淡淡的血红,逐渐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也……看不清她!不断晃动的墓道让他也跟着摇摇欲坠,他缓缓勾起一个暖如春风的微笑,深邃的紫眸里,印着的满满的都是她。 又呕出了一口鲜血,额间发烫,一抹印记缓缓浮现,他无力的扯唇,唇瓣无声的蠕动几下。 再见了,木木—— 木木脸色木然的愣住,读懂了他的唇语。 再见?阿玄在和她说再见!?以他从未有过的认真……心底一抽一抽的痛,潜意识里她知道,这次的告别不同于以往了。 噼里啪啦的巨响传来,墓道顶端巨大的石块掉落。扬起的粉尘,坍塌的石块,缓缓落下的封墓石阻断了视线。墓道的顶壁轰然倒塌,伴随着封墓石落下的沉重声音,割断了门里门外的一切—— 他最后一眼看见的,是她苍白的脸孔,不可置信的眼眸…… 木木…… 他的木木…… 他唯一爱过的女子…… 她就是他生命的全部,他怎么可能放的下她呵……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遇见她,是遇见了他生命中所有的美好,凝聚了一生的幸福。 喉间一片腥甜,他呛得吐出一口鲜血。伸手抹掉唇角的血,那血已经从鲜红变成乌黑,诡异的黑青色……是鎏无极的毒惯有的颜色。五年前落下的隐患,妄动了真气的结果,是再也压制不住了…… 额间热烫的彷佛快要炸裂,夜炫只觉得身子犹如千斤重,不能动,也不想动。漆黑一片的墓道里似乎浮现起她的笑靥,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那虚像,唇角漾出一个寂寥的微笑。 木木就是他所有的幸福。 只是,情深缘浅。 他和她,终究只是一生一遇,一遇一伤…… 盛陵之外,木木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废墟。 盛陵几乎坍塌了三分之二,唯一的出入口被封墓石严严实实的封住。她的眼前不断的闪过阿玄刚刚的样子,为什么会吐血?那血的颜色为什么会是诡异的黑青色?阿玄的身子那么冰,就彷佛……毫无生气的死人一般…… 他说,木木,再见了……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面对着她道别。 过去的景象,只要一闭上眼,清晰的就彷佛刚刚发生一般,不断的在脑海眼前飞舞。 木木,只要我种下你最喜欢的彼岸花,你就会回来的,对不对? 木木,炫剑木刀,天下无双。以后我就带着你,我们携手江湖,可好? 木木,下辈子,我等你,可好?如果等不到,那就下下辈子,一直到等到你为止,可好? 怀里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她木然的低头,瞪着那根黑金色的丝绳。 同心结,他亲手教她编织的同心结……黑金色,属于夜帝的颜色。却永远都不会是属于同心结的颜色……刚才在墓道中,他是想让她亲手编一个给他吗? “凤……” 木木的心绪不稳,头痛欲裂,背部更是痛的彷佛整个人都要炸开,她茫然的抬眼看向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为什么只不过一个转瞬间,就有什么悄悄的流逝,再也寻不回来…… 凤鸣的心在狂跳,他的视线瞪着她的背,彷佛那里有什么妖魔鬼怪一般。她的背……她背部的衣衫单薄,不知什么时候被化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吹弹可破的肌肤,但此刻,那背部是一片殷红。 那是……凤凰印记的异变! 第336章 第336章这异变,他似乎只看过一次!在那个遥远的年代,在她永远闭上眼的时候! 她背上那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垂死一般的展翅,竟然……竟然啼血了!殷红的一片,垂死的凤凰……接下来,是不是就是她毫无血色的倒在他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一幕,何其熟悉! 熟悉到彷佛刻在他的脑海深处,多少年前的那个她,他就是这样无力的看到她断气,就算他保存了她的尸身,就算他凌迟自己吓了毒咒,都掩盖不了他心底那一抹彷佛灵魂都被掏空的痛楚。 “凤……” 她昏昏沉沉的倒在他怀里,“我……好痛……” 这样犹如凌迟的痛楚,让她无声的尖叫。脑海里翻滚着,彷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流失。她焦躁的想要抓取,却无能无力。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殷红的背上,落在她惨白的唇瓣上,落上在迷蒙的几乎要泛起死气的眼眸里…… “这算什么……我好不容易决定在努力一次,不去那个地狱。现在夜炫去了,你也要去了吗?”他喃喃自语,“那我到底在做什么……” 他舍了天人转世的肉身,立下毒咒,只为和她相遇。 翻翻转转几世,受尽苦难终于等到这一世的她,难道就是为了再一次的目睹她在他怀中断气吗? 眼前的景象交错,有在盛陵里一刀一刀凌迟着自己的他;有抱着她万分珍惜的将她放在冰棺里的他;有墨城之上,他舍了皇位策马去救她的他…… 夜炫说,他和她只有这一世。 这一世之后,她的灵魂会回到那个异世,那个他永远也到不了的地方!他舍弃所有求得的,不过这一世而已。她怎么忍心,就这样丢下他,追随夜炫而去……!!! “醒来!” 他咬牙的摇她,咬的嘴角流出汩汩的鲜血。“醒来!木木!” 他不甘心,不甘心啊!他要的不是这样的木木,不是这样脸色苍白倒在他怀里的木木!他要的不过是一个活生生的木木,一个可以和他袖手白头的木木! 上苍何其的残忍,让他们相遇,相爱,再分离!即使他倾其所有,立下毒咒,仍是无法和她共度白头吗!? “这样的上苍,还有何足以尊崇的!”凤鸣拼住最后一口真气,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扯动了自己的伤口也毫不在意。 “好痛……”她似昏似醒的低吟。 他收紧手臂,死死的抱着她。语调温柔沙哑的在她耳畔低语,“不痛了,很快就不痛了。木木,醒来……别睡……” 她努力的挣扎着想要清醒,背部和额角的抽痛,让她看不清他的样子。一波一波的冰冷袭来,冷热交替之下,让她缩了缩,“凤……” “我在,我在……”他勾着她最喜欢的绝艳笑容,声音里多了恐惧颤抖。“木木,你答应过会陪我一辈子,记得吗?” “……嗯。” 她困难的点点头,无力的想要放弃挣扎,沉入那香甜的黑暗。却又不放心,只因为他此刻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恐惧脆弱。 “木木,你说不要我下地狱,只要我陪着你,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辈子。你不要睡,我不去地狱了,我们一起走完这辈子,好不好?” 他在说什么?他的声音,他的话语……她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辨认出来,然后缓慢的点头,“……好,我们一起……携手白头……” 凤鸣笑了,绝艳的笑容带着血色,他浑身上下都是伤,此刻的笑容在伤势的衬托下,看起来格外可怕。 他抱着她的手收的更紧,几乎要将她溶入他的骨血一般,凤眸猩红,闪烁着妖异的疯狂,对着她温柔低语,“我们一起……走完这一辈子,生死不离!” 她点点头,窝在他的怀里,渐渐没有了回应。 凤鸣脸上泛起妖魅绝艳的笑容,抱着她一步一步消失在盛陵之前…… 这是混乱而疯狂的一日,当容天领着大队人马赶到时,只看到成了废墟的盛陵。那沉寂了几百年的神秘陵墓,这次是彻底的尘封了。 那一日之后,容天连下十二道命令,在天耀范围内搜寻鎏凤鸣和木木的下落。几十天后,又将搜索范围扩大到了整个盛莲大陆。明的、暗的,都是容天派出去的人。 这一年,天耀凤王刚刚过而立之年,那绝艳俊美的身姿,顾盼流转的妖魅成了绝响。如同那变成废墟被掩盖的盛陵一般,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天耀皇宫,帝座之上,失去了它君临天下的主人…… 第337章 第337章容天推开御书房的门,漂亮的桃花眼犀利的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应该在的人影,他优雅的俊脸沉下,挑眉沉声问着一旁守着的小太监,“人呢?” 小太监不敢抬头,‘噗通’一声跪下,欲哭无泪的道,“容大人,太子殿下他……” 容天闭了闭眼,深呼吸几下,忍耐的道,“又溜出去了?” “……整个宫里都找过了,没见着太子殿下的身影,奴才以为……以为……”小太监眼神飘忽,看到容天阴沉的神色,声音更是颤抖起来。 那个小祖宗就是上天派来虐待他的!果然是祸水生的,一点都不省心!堂堂天耀皇朝的太子,家规礼法丝毫不放在眼里,偏偏又天资聪颖的让教导他的太傅惊为天人,疼之入骨。在这宫里,是愈发的无法无天了! 容天一甩手,冷哼一声离开御书房,命人牵来马,直奔‘墨鸦’的总部而去。 直到容天离去好半响,整个御书房静悄悄。刚刚匍匐在地上的小太监才颤巍巍的抬起头,苦着脸冲着隐蔽的角落低语,“太子殿下,容大人走了……” “呵呵……那个人现在一定在心底偷偷骂我,你听到了没?” 角落里挪动出来一个身影,身着绣工精致的五爪金龙袍,头发束起,粉雕玉琢的模样赧然是芙蕖宝宝。 不,现在已经不能叫他芙蕖宝宝了,自从三年前他发着高热醒来,额间就多了一枚漂亮的鎏氏印记。在搜寻鎏凤鸣和木木无果之下,容天雷厉风行的拥立宝宝为太子。本来质疑宝宝出身的人,在看到他额间的印记后,也悻悻然的闭上了嘴。 三年过去了,芙蕖宝宝也做了这天耀皇朝三年的太子。最大的乐趣就是和容天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以及偷溜出宫去找他娘和师傅。 “奴才……奴才……” 小太监苦着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算容大人真的在心底骂太子了,他又如何能听到?更何况容大人风度翩翩,礼仪绝佳,怎么都不可能做这种以下犯上的事。 一抬眼,看到芙蕖宝宝正在换衣服,小太监大惊的道,“太子殿下,您又要出宫!?” “嗯,快把颜料拿来!” 芙蕖宝宝对着镜子呲牙裂嘴,瞪着他额间漂亮的印记欲哭无泪。为什么不过是睡了一觉起来,他就彷佛是被盖了章的猪肉,多了这么个玩意?害得他每次想要偷溜,都要先费时间将印记掩盖起来。那个优雅绝伦的容天难得有失态的时候,却在看到他额间的印记后,呆怔了足足快一个时辰! 据说,这个印记是上天选择的意思。 据说,他父皇——下落不明的鎏凤鸣当年也是有这样的印记。 据说,…… 看着容天言辞闪烁的样子,芙蕖宝宝知道他肯定还隐瞒了什么。无妨,容天不说,难道他还不会去挖吗? 思及此,宝宝笑的和小狐狸一般,接过小太监地上的颜料,飞快的遮盖起额间的印记。一边不忘记叮嘱,“如果他又折回来找了,你知道该怎么说。” “……是,奴才知道。” 看着旋风一般闪身离去的太子殿下,小太监无语问苍天。服侍太子殿下三年,太子殿下容貌、气度、天资都属上乘,就是那不羁的性子怎么看怎么不适合这个刻板教条的皇宫。 三年前,陛下和皇后娘娘失踪,生死不明。太子殿下知道后,只是将他自己反锁在龙吟殿内三天,不哭不闹,不吃不喝。三天后,他一反常态的答应了容大人的话,受封为天耀的太子。 受封仪式上的太子殿下不过才五岁而已,那小脸上不怒而威的气势,小小的身板散发出的却是凌厉的不容人质疑的霸气。那种强大的压迫感,简直彷佛看到了陛下一般。 当年的受封仪式自己也参加了,当他得知被派到太子殿下身边做内侍时,还激动的失眠了。 可怎知…… 那受封仪式上不怒而威的太子殿下彷佛假的一般,他看到的就是一个笑的犹如狐狸,视宫规礼教如无物,明明出色傲然,有时却又像是市井泼皮一般。更可怕的是,太子殿下竟然敢去逗弄那个深沉睿智的容大人!而且是不把容大人逗弄的大发雷霆,他还嫌不过瘾。 这就是他的主子…… 小太监默默的泪流满面了,他崇拜的是像陛下那样英明神武,横扫天下的王者。 为什么陛下唯一的儿子……会是这样哩? 第338章 第338章早就欢快的奔出宫的芙蕖宝宝当然不知道小太监的心事,他皱眉想了想之前无意间看到的密室。那里大大小小凌乱的摆放着很多书册,他花了三天读完,才对娘,对鎏氏印记,对他那个血缘上的父皇有了一点点了解。 虽然大家都说娘失踪了,凶多吉少。但他不信,如果他的父皇连他娘都保护不了,那连他都会鄙视他的。 只是师傅…… 宝宝甩甩头,挑了一条小路飞窜出去。他有预感,也许这一次会有不同的收获! 夜幕低垂,四周林立的商铺都打烊了。只有离闹市区一街开外的花柳巷喧闹依旧,每个花楼都点燃了花灯,浓妆淡抹的女子或站或靠,倚在门前招呼着。 “李公子,这么久没来了,我们红儿可是想死你了。” “周员外,今日怎么得空来了?……要翠香陪?可是翠香这会有客人……唉,这么多打赏的,那怎么好意思。小月,快去叫翠香收拾收拾,周员外来看她了!” “冯少爷,这么早就要回去了?可是哪里招待不周?我这里还有几个新来的姑娘,少爷若是有兴趣……” 花楼面前,送往迎来的声音此起彼伏。其中不凡穿金戴银的富态男子,也有文质彬彬的文人。这些花楼的姑娘都是经验老道的,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可高明着,把每一个来寻欢的男子都吹捧的飘飘欲仙。 只是,当一抹镏金红袍的身影出现在巷口时,众多噪杂纷乱的声音渐渐消失。众人的视线定在那抹身影上,久久无法移开。 那人影漫不经心的踱步进来,如墨的发丝松松的垂着,只用了一根丝带系住。狭长的凤眸里流转着魅惑的光芒,慵懒惬意无比,眼波扫过,似看进了每一个人,又似全部都没有看见。 他的额间彩绘着一个诡异华丽的图案,金色红色相交之下,那图案美的令人屏息。看似无情的薄唇微勾,噙着绝艳的弧度,他整个人顾盼流转间的神采,就连见多了男子的花楼姑娘们都看呆了去。 众人呆滞的看着他走到一处名为红叶谷的花楼前,其他花楼的姑娘们咬牙不甘,却也只能暗自哀怨。谁让红叶谷早就声名远播,里面的当家花魁更是曾经号称天下第一美人水姬,按说这水姬成名多年,早已不再年轻了。可人家那容貌,那身段,那浑身的风情就是无人可比。 谁也不知道水姬为什么会重新回到花楼,但慕名而来的男子可谓是前仆后继,就为了一睹天下第一美人的模样。如今这出色的不似凡人的男子,难道也是冲着水姬而去的? 红叶谷前,送往迎来的嚒嚒看呆了眼,怔怔的对着眼前这张俊美如神邸的脸孔流口水。这么好看的男子……还真是她们生平罕见呐!!! “……姬……” 见那男子开口了,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迷人,妖魅的蛊惑人心。远远的听不清晰,只隐约听到一个‘姬’字,众女心里一阵失望,果然是冲着水姬去的。 男子扫了一眼面前红着脸呆怔的人,毫不在意的越过她们,直接自己走了进去。 红叶谷取自水姬隐居时居住的山谷名字,虽然名字脱俗,但终究脱不了花楼的样子。大厅之内满是来寻欢的恩客,送往迎来的花楼姑娘们一个个笑容满面的被搂在怀里。又是灌酒,又是调.情,和普通花楼没有什么区别。 男子抬起绝艳的凤眸,懒洋洋的打量了一圈,没看到预期中的身影,他挑了挑眉,转身向二楼走去。 “唉,唉……这位爷,请留步。” 缓过神来的老鸨满脸堆满了笑容,快步走到男子身前。风韵犹存的媚眼打量了一圈,断定眼前这男子不仅皮相好,只怕更是一只金光闪闪的肥羊。 “这位爷可有中意的姑娘,我们红叶谷放眼整个盛莲大陆,都是花楼中的翘楚,环肥燕瘦,各色姿容任您挑选,只要你说得出,这里绝对有包您满意的。” “水姬在哪?”男子也不啰嗦,直奔主题。 老鸨一愣,随即脸上泛起暧.昧的笑容,眼底闪动着了然。她就知道她们的当家花魁,那个水当当的水姬的魅力,果然是无人能敌。 不过…… “这位爷,水姬姑娘是不轻易见客的,如果您执意要见,这可不好办呐……” 男子回身,正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角落里,一抹粉绿的身影闪闪躲躲的,在大厅内众人的视线都被男子吸引时,那抹身影越来越往后缩,恨不得能钻进人群中消失不见。 第339章 第339章“这位爷,水姬姑娘的身价可不低,您看您……” 身旁的老鸨还是呱呱不停的说着,暗示着男子想见水姬可是要先掏钱的。 男子漫不经心的听着,目光丝毫没有离开那抹粉绿的身影。 那丫头还在躲什么?以为遮遮掩掩的藏在人群里,他就看不到了吗?明知他一来,她就再也跑不掉,偏偏还想鸵鸟的装傻。 这就是他爱的女子呵…… “哟,小娘子这身段倒是曼妙,开苞了没,没有今晚就陪大爷我,大爷会好好疼惜你的,哈哈!” 角落里,一个双眼浑浊的肥胖男人拦住粉绿的身影,毛手毛脚的就要摸过去。 凤眸里的笑意忽然一顿,一双美丽的墨眉拢起,绝艳的男子面色微沉。他挥开噪舌的老鸨,直直向着那抹人影走去。 “放开啦……” 那边女子还在和肥胖的男人拉扯,忽然头上一片阴影,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她垮下脸,讨好的抬眼,冲着来人笑道,“凤……” 凤鸣理也不理她,在看到肥胖男子对她的毛手毛脚后,眼眸危险的半眯起。 那肥胖男子察觉到这人的意思,以为他想和自己抢怀里的小美人,仗着酒意,放大胆子横声道,“这女子可是我先看上的,今晚爷就要给她开苞了!你也想要就排队去,爷玩完了,就让给你玩!” 声落,木木无限惋惜的看着那肥胖男子飞了出去,重重的撞上一侧的梁柱,然后软趴趴的跌在地上。看那样子,一时半刻怕是起不来了。 腰间一紧,她瞬间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绝艳的男子在她头顶轻哼,“没事穿的和根大葱一样,还不安分的想要招蜂引蝶?嗯?” 大葱……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粉绿,明明是粉嫩粉嫩的装扮,充满朝气蓬勃,竟然在他眼里就是一颗大葱…… “哪里像葱了,明明刚刚有人夸我美丽可爱呀……” 她小小声的咕哝也没能逃过他的耳朵,妖魅的声音顿时又凉上几分,“谁说的?指出来给我看看。” 这么小的声音他都听得到? 木木傻眼,生生的惊出一身冷汗。眼神飘忽的打着哈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真要说出名字了,那人……还能活着吗? 他莫测高深的看着她,烛火照在他俊俏的脸上,半垂的睫毛修长浓密,遮住凤眸里的情绪,虽然绝艳,乍看之下却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死气。他怀里的女子穿着粉绿的衣衫,细白的肤色有些透明,那模样看起来顶多双十年华,粉嫩的让人心动。 她不安的动了动,想要挣扎出来,随即感到他的大掌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妖魅的声音低语,“你怎么……总是长不大呢?” “……我也很苦恼。”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穿越初次遇见他时,应该是十六岁,但生下宝宝之后,她在冰棺里沉睡了五年,再算上这几年,她应该早就二十五岁了,可偏偏她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就是一个豆蔻少女,时光彷佛在她身上停止,一点都没有长大的痕迹。 三年前,她大病一场。 再醒来后的记忆总是模模糊糊的,他们在盛陵里杀了鎏无极,然后凤鸣就带着她遨游天下,并未再回去那个皇宫。对于凤鸣突然改变态度,她是又惊又喜,满心欢喜的接受了。 模糊的记忆里记得凤鸣说,要和她袖手相伴一辈子,生死不离!只是,有时候她总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 “想什么?” 凤鸣阴凉的声音打断她的冥想,不着痕迹的捏了捏她的包子脸。他的大掌冰凉,即使抱着她在怀里,依旧冰凉的没有人该有的温度。 果然,她瞬间回神,“凤,你的手好冷。” 他唇角勾起无辜的笑,“你嫌冷?那我放开……” “不要!” 她急急的抓住他的手,放在怀里捂着。不光是他的手,就连他的脸颊,他的怀抱都是不同于寻常人的低温。这样的温度按理说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活人身上! “我替你暖暖,就不冷了。” 他的身子不好,她知道。他曾说过被鎏无极虐待透支的身子,即使好好养着也撑不了几年,更何况那日在盛陵还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些年来,她就怕他那一日会扛不住的去了…… 第340章 第340章他也知道他的身子冷,天气微微一凉,就不肯靠近她。多少次她撒娇耍赖的让他陪她睡,可每次等到她睡熟了,他怕冷到她,都会去另一张塌上浅眠。他爱她,却不再主动接近她。也唯有每次将他惹怒了,他会不顾一切的把她抓回来,按在他怀里,一如现在。 看到她的样子,凤鸣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又泛起笑,“你不嫌弃,那就替我暖一辈子吧。” 声落,低头吻她。 明知道自己现在的身子浑身冰冷,尤其在这种冬天,绝对不会让她好受,但他怎么就是克制不住亲近她的欲.望。贪恋着她身上的温暖,只有她在怀里,他才有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三年前,盛陵上她凤凰印记异变,他几乎耗尽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才让她渡过那一劫。以前还能偶尔看到的异象,这一次是彻底的消失了。他知道,是他体内作为祭祀时残留的最后一点力量也失去了。 那个印记……再也不会回来他身上了。 当年他剜去印记,夜炫也同时病倒,生死一线间,那印记转移到一母同胞的夜炫身上。如今,他用尽了力量,夜炫死了,那印记本就是属于盛莲的东西,自然去寻找最适合它的人了。 他不需要那些多余的东西,他只要有她……有他的木木就足够了! “嗯……” 当木木喘不过气来死命的捶他时,凤鸣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满意的笑了。 木木察觉到周围人赤.裸.裸的视线,脸儿一红,害羞的拽拽他的衣袖。凤鸣自然体谅自家娘子脸皮薄的性子,冷飕飕的X视线环视一圈,盯得众人全部别开眼,才搂着她向外走去,淡淡的轻哼。 “走吧,回去了。这种地方你也敢来,看来是皮痒了……” 木木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讨好的道,“凤……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 “嗯?” “我、我、我……”她绞着衣衫,欲言又止。 “不想说就别说了。”刚好他也不想听。 “难得出来一次,我想去看看宝宝!” 怕他不给她说出口的机会,木木噼里啪啦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还有纪月,还有容天,还有司言……凤,容天和纪月都是你的结拜兄弟,难道你就不想回去看看老二和小四他们?” 说完,她不自觉的躇眉。 老二和小四……是容天和纪月,那……老三是谁?凤他们结拜的她明明记得是一共四人,怎么对那个老三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但记忆里她应该见过的……是谁呢? 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躇起的眉头,他淡淡的道,“他们过得很好。” 即使没有他们在,也过得很好。他不想回去,确切的说,是不想和夜炫有关的人有接触。他怕,她会想起…… 是的,她不记得了。 不记得夜炫,不记得和夜炫有关的一切,甚至就连三年前夜炫死在盛陵,都不记得。包括她最早来到这个时空,最早和夜炫相爱相知的那段岁月,全部都忘记了。 她的记忆里,彻底没有了夜炫这个人,简直就像是将夜炫活生生的从她的生命中剪切出去。在她三年前再次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夜炫已经彻底的在她的脑海里消失了…… 这就是……你的选择么,夜炫? 如果只是冰心凤凰果,还达不到这样的效果。能让木木只独独的忘掉一个人,而不影响其他记忆的人和事。这样的药物看起来几乎不可能存在,但他太清楚夜炫的医术……更何况自从知道鎏无极擅蛊和毒之后,夜炫也废寝忘食的研究那些。 再加上冰心凤凰果…… 他是知道了木木一定无法原谅他会死在她面前,知道木木忘不掉和他曾经的那段往事,知道以自己那时疯狂嗜血的性子,一定无法包容。而他……也受不了活在这个世上,活生生的看着自己和木木相爱,无法忍受这样地狱般的煎熬。才下手让木木遗忘他,独自赴那黄泉么…… 夜炫,是谁说他温润如玉的? 真正狠起来,夜炫甚至比他更能舍下,他舍不下木木,就算木木不爱他,就算木木爱着别人,他都舍不下她的那一份温暖。犹如飞蛾扑火,即使浑身冰冷,也要苟延残喘的活在她身边。 只有在她身边,他才安心。 第341章 第341章“你怀里的是什么?” 木木正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说服他,冷不防的凤鸣冒出一句。她立刻睁大了眼,顺着他的视线低头。 只见一小叠香艳红色的书皮从她怀中露了出来,册子不厚,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而且……有些眼熟。 木木信奉‘性.生活不和谐,是婚姻不睦的第一杀手’,针对凤鸣天气一凉就不爱主动碰她的状况,今天出门前发下豪言壮语,势必要学会XXOO的所有招数,好轮番换着引诱他!来了这花街柳巷,自然相关的图册书籍搜罗了一大筐。挑了几本内容丰富,尺度大胆火.辣的塞进怀里,小心的掩盖好。 偏偏凤鸣的眼睛这么毒辣,一下就看穿了…… 想到‘做贼心虚’的成语,木木很镇定的微笑,然后万分坦然的道,“是图册,今日在街上看到不错的,就买了。” 凤鸣挑眉看着她,手指一抬,在木木来不及护住的情况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些图册拿在手中。径自捏了一册,凤眸扫了眼名字,不轻不重的念道,“一枝红杏出墙来?” 木木一抖,小步的向外挪动。 妖魅的凤眸漫不经心的抬起,睨了她一眼,成功的将木木定在原地。又伸手翻了翻其他几册,俊美的脸孔愈发的阴沉绝艳了起来。最后,他将书随手一扔,神准的扔到角落,逼近木木,“娘子竟然还有这种喜好?” 他在生气? 瞄了一眼那被抛在地上的图册,封面上赤.裸.裸.交.缠的动作形象生动的让人口干舌燥,以画工来说算得上上乘,那他还在生什么气?想到他以往金贵的性子,不是极品的绝不入眼,莫非……他是嫌这个太粗糙了? 木木思及此,很狗腿的露出笑容,“你不喜欢?没事,我这次搜罗了很多,定金已经交了,诺,一会那边的全部会让他们给送回去。回去了你慢慢看,总有满意的。” “木木!” 鎏凤鸣咬牙,状似脑袋里那根名叫‘怜惜’的弦彻底断裂。他眼角一挑,将剩下的春.宫图挥开,在她想溜的时候又一把抓过她,让她直愣愣的扑进他怀里。 她动了动,想要起身。却不知道身上的带子被什么挂住了,一个使劲之下,‘嘶’的一声,开裂的声音传来,瞬间,背后开了一个大口子,凉飕飕的。 “喝——” 大厅内倒抽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自从凤鸣走向木木,大厅里就一直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黏在他们两人身上移不开。 木木的衣衫裂开,凤鸣动作迅速的将她按进怀里,脱下外袍裹住她。虽然只看到一眼,但那肤如凝脂,背上还隐约有着红色的图案,红白相衬之下,更是散发着一种妖娆的美丽。 一种几乎能迷惑人的心智的妖娆,诡异华丽的魅惑…… “别动!” 凤鸣在她耳边呵斥,伸手调整外袍,将她裹的更严。“很好,招蜂引蝶,娘子对于怎么做好红杏可谓是驾轻就熟。” 木木尴尬的抬眼看了一眼众人,羞愧的无地自容的将头埋在他怀里当鸵鸟。听到他挤出来的话,更是一抖,再一抖,最后,死死的巴住他,不吭声了。 一室静默中,只徒留地上那几册春.宫图招摇的散发着暧.昧的气息。 木木保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警惕的全身汗毛都炸起了。突然,听到他低低的笑声,她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只见他虽然噙着笑,眼底却是阴霾一片,生生的骇的她动弹不得…… 岂料,最后他只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冷着声音道,“回去了。” 知道就快触到他的底线了,木木也不强求,乖顺无比的被他夹着走。就要踏出红叶谷的大门时,一道幽幽的女声响起,止住了他们的步伐。 “一别经年,公子既然来了,却连妾身的面都不愿一见吗?” ‘墨鸦’这些年在祁非手上发展的更为迅速,旗下的商铺遍布整个盛莲大陆,除了天耀、南隅,偏远如夏国也打下了足够的根基,甚至隐隐有了超越当年芙蕖金商的驾驶。用他的话来讲,就是要给小姐和小主子一个富可敌国的靠山。 ‘墨鸦’总部里,祁非喝着香茶,瞅着那个自从进门就阴沉着一张脸的男人,暗暗揣摩着他还能忍耐多久才发飙,以自己的估计……应该快了。 果然,容天‘砰’的一声放下茶盏,咬牙切齿的瞪着祁非问,“那小子呢?” “容大人在问谁?” 第342章 第342章“还能有谁,就是那个从来都不让人省心,明明可以把一切都做到完美,却偏偏非要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收拾的臭小子!三天两头的玩失踪,你难道就不担心?就这样放任他!?” 容天抓狂,那小子还可以再过分一点!当初他怕那个祸水,是因为祸水有大哥罩着,他动不了,也不敢动。可那小子呢,大哥估计就算在,也不待见他! 祁非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才笑眯眯的道,“容大人稍安勿躁,小主子性子活泼,天性自然了点,从小就是放养……咳咳,从小就是给足了自由的空间,教导他的师傅都是墨鸦里一流的好手,这安全嘛……绝对没有问题。” “那他现在人呢!?” 容天含恨的瞪着祁非,这些年来这个祁非越来越圆滑了,已经彻底成了一个精明狡诈的商人,哪里还有一点当年大家公子的气度!误交匪类!近墨者黑!那祸水身边的人,没一个和他对盘的! 祁非顿了顿,微微垂眸,看着漂浮在茶盏里的茶叶,声音悠然,“想必是去找小姐了……” 容天也沉默了。 大哥和木木失踪后,芙蕖宝宝不哭不闹,看似开朗的外表下,却对所有人都保持着一道明显的距离。他知道宝宝除了木木之外,最爱的就是夜炫,老三死了,从看到宝宝额间的印记时,他就知道了。 当年,他酒醉中看到的是老三额间的印记,这本该只在大哥身上的印记,在大哥性命垂危时转移了而已。而当这一次转移到宝宝身上后,他就知道老三一定是已经去了……这消息他瞒了下来,可是又还能瞒多久? 失去了母亲,又失去了从小当做父亲一般敬畏的夜炫,那个孩子……这样倔强的让人心疼。 祁非瞄了容天一眼,淡淡的开口,“容大人其实不必过分担忧,小主子一向都是有分寸的。而且母子连心,说不准小姐还真是让小主子找到的。” 上次是,这次……也一定会是! 容天又静默了片刻,起身告辞。 虽然知道祁非的话很不靠谱,但也不由自主的默默期待。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快要等不下去了,已经失去了老三,不想也不能失去更多!大哥……还有那个祸水,真的该回来了…… 红叶谷的大厅里,在那道悦耳的女声响起之后,更是犹如炸锅了一般,男人们全都两眼放光,兴奋的盯着二楼露台上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带着浅紫色的薄纱,只露出一双美的如梦如幻的眼眸。她怀里抱着柔琴,似水的眼眸痴痴的黏在凤鸣身上。 “水姬……” “是水姬!” “老子竟然见到了水姬!哈哈!” “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这般的身姿,天人一般,难怪当年能将凤王陛下迷得痴狂。” 众人的议论纷纷中,木木抓住了最刺耳的那句。凶巴巴的扭头瞪他,眼底的火焰汹汹,“迷得痴狂!?你对她还念念不忘?” 鎏凤鸣嗤笑一声,慵懒的道,“我可是追着你来的,你遮遮掩掩的偷跑到这里,不就是为了看看她。” 被他戳穿自己的目的,木木也不心虚,大大方方的承认,白嫩的手指戳着他的胸膛,“我这是将一切奸情扼杀在摇篮里!你的旧情人大刺刺的跑到这里开青楼,还定下只肯见面容绝艳俊美,名里带‘凤’字的男人。就差没诏告天下的说只见你了!以前你说她对你有恩,所以我忍了。现在本小姐不忍了,给你机会一次解决干净,要是以后再藕断丝连,本小姐就暴了你!” 说完,她还眼神凌厉的扫了一眼他的下半身,似乎对自己刚才那个想法万分期待。 周围的众人眼神惊悚的看着木木,为什么不过片刻,刚刚还温柔可人的小美人,就变成了母罗刹!?更让人吃惊的是,她居然冲着那个明显不好惹的男人发飙? 众人都等着凤鸣发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男人不是会任由女子骑在头上去的。那霸气,那凌厉的视线,那…… 鎏凤鸣半眯着眼,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时,他忽然绝艳一笑,美目如丝,搂住木木的腰,勾起她的下巴,魅惑的在她耳畔吐气,“娘子好兴致,竟然要主动对为夫用强的。那我们现在就回去热身,娘子你看还需要为夫找些什么助兴的道具不?” ‘轰’—— 木木瞪着那绝艳的俊脸,脸上火辣辣的热烫红了。 ‘砰嗵’—— 大厅内的众人瞠目结舌,有的更是错愕的失手打翻了酒杯,见鬼了一般的看着鎏凤鸣。原来,原来这个绝艳俊美的男子……才是被压在身下的那一个?这世道真是变了,那个纤弱的小美人,竟然是个重口味的! 第343章 第343章二楼的水姬幽幽的看着他们,一别经年,他们依旧没变,依旧是没有丝毫可以让她插足的空间。她离开皇宫,开了花楼。等了这么多年,不也是只想等一个他还安好的消息吗…… 如今,看到他还活着,身边有他最心爱的女人陪伴,看到这样的他,她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水姬面纱下的唇角轻勾,悦耳如银铃的声音响起,“今日目睹公子的风采,水姬心愿已了,愿以一曲恭祝公子与夫人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鎏凤鸣未动,倒是木木诧异的抬眼,向着高台上的女子望去。 几年前的水姬,她是认识的。那个拥有惊世之才,即使沦落风尘仍然傲然的吐出“天下男子皆薄幸”的女子。那个追随在凤鸣身边,似水的温柔永远只为了凤鸣一人绽放的女子。那个在凤鸣失踪后,洗尽铅华,喜好不留恋宫中的奢华的女子…… 只是以前的水姬,每次见到她,眼里总是遮掩不住的嫉妒和愤恨。而现在的水姬…… 木木看着高台上焚香摆琴的水姬,用胳膊肘捅了捅凤鸣,小小声道,“喂,你好像被甩了也……” 凤鸣不以为意的眯了眯眼,搂住她笑的绝艳的调.情,“又少了一个红粉知己,那娘子以后可要多疼为夫一点。” 令凤鸣诧异的是,这一次木木没有翻白眼,也没有推开他。只是紧紧的伸手环过他冰冷的腰,重重的点头,“嗯,我会疼你。很多很多。” 他闻言,不由自主的咧开嘴笑了。他的木木呵……就算赌上了一切,他还有他的木木,不是么? 无数个夜晚,他甚至觉得自己早就死了,那冰冷的体温根本不是常人所有的。如坠冰窖的刺骨寒意让他浑身发颤,想到夜炫说过的……他和木木只有这一世,这一世!他不甘心,他的灵魂死死的赖在这具早就透支的身子上,不肯离开。 因为他怕,怕自己一旦离去。他和木木就将永生永世的错过,再无相见之日! 就算他再不甘心又能如何?能把握住的只有眼前这一世,人不人、鬼不鬼又如何?他不后悔。至少,她还活着,还活生生的在他身边!现在的他,只想守着她,看她开开心心的,和她走完这一辈子…… 台下的两人亲密相依的身影映在水姬眼里,她嘲讽的一笑,奏起天籁般的乐曲,神思飘远。 她认识鎏凤鸣很多很多年了。 在他还只是一个少年皇子的时候,她还是东朝望族的大家闺秀的时候。在那个位于盛莲中心的天耀皇朝里,鎏凤鸣一个绝艳的神话,还懵懂的她一遇见,从此就再也放不下。 他在天耀皇朝里叱咤风云,她偷偷的躲在暗处看。有时不经意的遇到,她装作天耀的闺秀,从不敢正眼看他。那时的她,很喜欢很喜欢他,就是不敢说。 鎏凤鸣,彷佛永远都是她仰望着的神邸,迷恋、崇拜、爱慕……就是做不到直接的对他表白。 为了追随他的脚步,为了做一个配得上他的女人,她日夜刻苦的苦读,从兵法到书画,终于成了被天下人赞誉的第一才女。可她成名了,见他的机会却更少了。走到哪里都有关注着她的人,他那时那么忙,忙着东征西讨,她只好维持着表面的骄傲,将思念放在心里。 接下来的日子彷佛噩梦,她的家族被东朝皇族陷害,满门抄斩。那个恶心的帝王要纳她进宫,她抵死不从之下被扔到了青楼。天下第一才女瞬间变成了人尽可夫的妓女,那时……她想到了死。却舍不下心底那唯一的爱恋。 终究有一天,上天眷顾了她。他指挥着金戈铁马,横扫东朝。懦弱的东朝帝王将她当做礼物送给他,她终于站在了他的面前,对上那双她朝思暮想的凤眸—— 只是,那双漂亮的美目里没有她的影子,他只是淡淡的一瞥,彷佛面前站的不是天下第一美人,不是那名动四方的水姬!她心凉了许久,听到他妖魅低沉的声音,“水姬,和本王做个交易吧。” 他的要求,她哪里拒绝的了。也从来都不想拒绝! 接下来的日子,她配合他,出谋划策。背叛了她的母国东朝,血洗了皇宫,也亲手手刃了那个下令满门抄斩了她全家的懦弱帝王! 那之后,她和他终于有了一种不同的关系,成了他的红粉知己。她知道他不在意,这些都是她强求来的。她洗尽铅华,消失在众人眼前,守在红叶谷里,只盼着偶尔见他一面。 他有他的野心,横扫盛莲大陆,君临天下。她默默的站在他的背后,尽她所有的能力。对她来说,他就像是离她最近的神邸,他的好他的笑,她全都看得到,却也全部都与她无关。 她想靠近,但骨子里的骄傲却让她不知如何去做…… 第344章 第344章听到他大婚,她躺在红叶谷里默默哭了一夜。安慰自己那个女子不过只是他一统大业上的一枚筹码而已,芙蕖家的幺女,在他眼里应和路人无异。 直到那芙蕖木木被困在墨城,直到他舍弃了早就布置好的计划,调转马头,只为了去救那个女人。 她再也无法安心,实在忍不住的想要见他一面。 终于,他还是来了,带着芙蕖木木,来到她的红叶谷。她匆匆的奔出去,满心的欢喜。 他住的屋子门是虚掩着的,正要推开,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她立刻了悟,这一定就是芙蕖木木。那个被他迎娶了的正妃,据说,他很宠爱她。 咬咬唇,她的眼底闪过决心。 她水姬自认琴棋书画,兵法策略,甚至容貌都是一等一的。绝对不会输给那个芙蕖木木,她想着,芙蕖木木在也好,鎏凤鸣的身边若是站了她,就自然容不得其他女子!那时的她,总以为女子的价值,只在于谁更优秀,更美丽。 “木木,快给我。”鎏凤鸣饱含宠溺的声音让她再次顿住,呆呆的听着。 “又想肚子痛了?你还没好完全,之前怎么和我保证的?一天最多吃一次,你今天的份刚才已经吃过了,再吃冰会闹肚子。”鎏凤鸣宠溺,但却不容她耍赖的将小冰碗夺过,他可不想看到她晚上又肚子痛的滚来滚去。 “鎏凤鸣!” 女子软软的声音怒喝,居然大为不敬的直呼他的姓名。 鎏凤鸣却不以为许,低低的笑了。 “好了,乖。不能吃了,你肚子痛,我看着也难受。”他就那样耐心的,一句一句哄着里面的女子,宠溺而包容。 门外的水姬脸上滑落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他如此对人?那样宠溺的语调即使是对着她水姬,也一次都没有。 当年她手刃了东朝的帝王,第一次杀人,鲜血喷溅在脸上,透支的身子终于承受不住的跌坐在地上,她咬牙忍着泪,不透出自己的惊恐。他看到了,依旧是一脸的绝艳。轻轻的抱起她到御医那里,东朝被灭,太医院早就乱成一团,他揪住一个御医替她诊治,那时的她,幸福的快要晕过去。 现在看来,那时的幸福只不过是她的幻想。他从头到尾,都未有此刻的半丝宠溺。 他总是噙着绝艳的笑容,心思深沉。看似风流,其实对人都冷情无比。雍容华贵的皇族,傲然不容侵犯的气势,她以为,他就是这样的性子。 可是原来,他也可以对着一个女子如此宠溺包容,放下架子的哄她开心,即使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他眼里满满的呵护和怜惜,让她觉得陌生无比。 水姬一贯高傲的心,重重的跌下,摔的粉碎。 再然后,她走出幕后,执意的要跟在他的身边。也近距离的观察了那个芙蕖木木,她一直以为芙蕖木木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女子。可御花园中,芙蕖木木淡笑的扔下凤玺,那一刻惊艳迷人的让人屏息。 和人分享,芙蕖木木不屑。 那时的她震惊的呆在原地,一个小小的女子能拥有他的宠爱已经是天大的幸福,芙蕖木木竟然还不屑!可她水姬……她只要能站在他身边,成为唯一和他比肩的女子,她就心满意足了。 李昭仪得意的笑,在她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她看到的是他眼底深沉的痛楚,那痛楚几乎撕裂他的心,却要被他生生的压下,掩饰的漾出绝艳的笑。她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他,看他的痛,他沉默的灌酒,他满脸杀意的盯着芙蕖子夏…… 原来,他并非她眼里完美冷情的神邸。他鎏凤鸣也是一个会痛会爱的男子,只可惜,不是为她,不是为了她水姬! 那段日子,她看着他日日铁青的脸色,知道芙蕖木木折腾的他够呛。她嘲讽的勾唇,活该,放着她这个知书达礼的天下第一美人不要,活该被芙蕖木木折腾。她淡淡的看着他说,“何必呢?” 明明已经疼入骨血,打,舍不得。骂,不敢骂。这样的僵持,何必呢?她心底悲凉,却也渐渐明了,他这一辈子,终究不会是属于她水姬的。 回想自己这一生,几乎都是以他为中心在活着。堵着最后一口气,她闯到御书房幽幽的问,“鎏凤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明明比芙蕖木木更早认识你,我明明……比她优秀的很多很多……” 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她奉之神邸般的人,被一个任性的女子折磨的暴躁如斯,到底她水姬,输在了哪里? 第345章 第345章他却没有被质问的愤怒,只是慵懒的抬起那双掩不住思念的凤眸,“水姬,朕若是知道为什么,也不会这样每天让你看笑话了。她哪里好,朕也不知道。明明她不过只是一个棋子罢了,可怎么就……就那么放不下……” 水姬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的死紧,指甲深陷掌心。维持着最后优雅完美的礼仪离开,离开那个皇宫,也离开她爱了几乎一辈子的男人…… 芙蕖木木有没有哪里比她好,他不知道。是根本就不舍得拿那女子和别人比较,在他眼里,那女子纵有万般不好,都是他的宝。爱情不就是这样的无理可寻,一个人出现了,撞在了你的怀里,从此以后刻入骨血,再也无法忘怀…… 她不也是这样? 水姬了然的笑了笑,缓缓收回放在琴上的纤指。对着底下那亲密依偎的两人行了个礼。鎏凤鸣,你比我幸运,起码你得到了这一辈子最为心爱的女子。如今,见你安好,此生再无遗憾,就此别过吧! …… 水姬离开了露台,底下的众人还久久不能回神。木木被凤鸣抱着出了花楼,一路上反常的沉默。 “怎么了?” 听到凤鸣的声音,她抿抿唇,埋在他怀里,闷闷的道,“凤,水姬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 “嗯。”他淡淡的应,声音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她和宫里那些女人不同,是真的爱你……” “嗯。” “要是没有我,你也许就会爱上她……” “……”凤鸣挑眉,低头看着怀里的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忽然抬起头,认真的盯着凤鸣那张绝艳俊美的脸孔,“虽然爱凤的人很多,但是我的感情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凤鸣一怔。 木木仰头在他唇边落下一吻,然后深吸口气,大声的喊道,“我喜欢凤鸣,很爱很爱。此生只爱凤鸣一人,生死不离!” 虽是晚上,但花街里依旧人来人往。出来寻欢的男子和花楼的姑娘们都停住,纷纷看着木木他们。 凤鸣在错愕之后,唇角忍不住上扬。 说不感动是假的,他知道她爱他,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夜炫最后没有对木木用药,如果木木的记忆里没有失去关于夜炫的一切,她……可还会如此的爱他吗? 如今她这模样……这模样真是让他心动爱怜的无法自拔。凤眸变柔,满是笑意的搂着她,“娘子的爱意,为夫收到了。作为回报,咱们今天回家,窝在床上三天三夜。尽心的伺候娘子不出门,如何?” 她脸一红,嗔道,“色狼。” 他挑眉,邪魅的说,“我可没说窝在床上要做什么,谁是色狼啊……” 看着她羞红的脸颊,触着她温暖的身体,他的神思有些沉,逗弄的笑意消失。如果自己死了,下了地府想必就再也看不到这样的她了…… “木木。”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你说这世上有地府吗?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魂魄被压在地狱永不翻身,而你转投了异世,那你……你……” 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让她回去属于她的那个异世后忘了他?让她和别的男人长相厮守?这种话他说不出口,也不甘心。可是就算他不甘心又能如何,这一世的他双手沾满了鲜血,死后被压在地狱是罪有应得。无法再碰触她,也无法再守护她。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独占心有多么强,多么的自私。得不到她时,只想让她心里有他。当她爱上了他,他又想生生世世都不分离。 木木静静的看着他,这样绝艳阴沉的俊颜,他冰凉独特的体温,额间是她亲手替他画上的彩绘,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他心思的浮动,那从来不说出口的害怕,她又如何能不知道…… “我等你。” 她微微一笑,抬手抚过他冰凉的脸颊,轻轻但坚定的重复,“我等你,凤鸣。这一回,我等你。那个地狱,一定困不住你的,对不对?” 凤鸣闻言,心神一震,凤眸稍稍移开,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底的水气。 “你这样,岂不是逆天而行。”他的声音暗哑,一种幸福的让他战栗的感受充斥着全身,就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为你,值得。”她柔声道,踮起脚尖,想要吻住他泛白的唇瓣。 第346章 第346章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如响雷般横插到他们之间。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岂有此理!淫.贼,看招!” 声落,一抹黑影对着木木他们扑了过来。 凤鸣抱着木木轻巧的飘远,闪过那抹黑影。看清那偷袭他们的人后,他挑了挑眉,干脆利落的拥着木木转身就走。 “淫.贼,想跑!?” 那抹黑影扑了个空,见凤鸣压根不搭理他,气怒的跺脚,冲着他们再次扑了过去。 凤鸣冷笑,抬手毫不留情的劈了过去。 木木在他怀中探出个脑袋,等看清来人时,美目倏地睁大,小脸上满是欢喜的拽着凤鸣的袖子,“凤,是宝宝!” 见木木已经发现了,他无奈的将劈出去的掌改为抓,单手拎住那个不断挣扎的身影,犹试图掩盖事实。 “木木,你眼花了,一个小贼而已。” 被他拎着的芙蕖宝宝闻言大怒,扭动着身子,泪眼汪汪的冲着木木大喊,“娘,坏娘!明明答应来看宝宝的,一走那么久毫无音信,现在还因为恶贼不肯认宝宝!” 木木还来不及说话,鎏凤鸣已经先出声,他笑的绝艳的将宝宝拎高,和他大眼对小眼,唇角勾起杀气腾腾的弧度,妖魅的嗓音也阴沉了几分,“恶贼?嗯?” 芙蕖宝宝惊讶于凤鸣浑身的阴寒死气,那猩红冷然的眼眸令他小小的身板一颤,天生不肯吃亏的本能让他倏地露出一抹很狗腿的笑容,脆生生的喊道,“爹!宝宝好想你啊,爹!” 木木静默了,鎏凤鸣石化了。 呆了几秒,他低头,瞅瞅自己怀里冲他傻笑的小女人,又看看手中笑的狗腿的宝宝。将宝宝甩给木木,轻声咕哝,“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木木没计较他的话,反正老鼠生的话,他也有一份。满心欢喜的搂着宝宝亲了又亲,宝宝扑在木木怀里,眼眶微微泛红。是娘的香气,是娘的怀抱,这样的温暖,只有娘有……狠心的娘,竟然将他自己扔下…… “娘……” 宝宝哽咽,搂着她的手抓的死紧,“娘下次在要走,带宝宝一起走,好不好?” 木木闻言,心里一揪一揪的疼。她紧紧的回搂住宝宝,张口就要答应,“是娘不好,娘下次……” “时辰不早了,该回了,嗯?” 鎏凤鸣轻哼的打断她,直接将她抓回她该待的地方,瞪着她怀里那团肉,“你,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芙蕖宝宝和凤鸣大眼瞪小眼半响,正想泪眼汪汪的向木木求援,凤鸣已经先打断他的妄想,“不用看了,她归我管。” 宝宝犹如泄气的皮球,豁出去了的巴着木木,“我不回去!那个烂摊子是你的,凭什么丢给我!” “早晚是你的。” “那起码现在还不是,容叔叔日夜思念的可不是我!” 鎏凤鸣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低头问木木,“呐,这小子意思他名不正言不顺,我看我写封信给容天,让他择日就让这小子登基如何?少年天子……唔,也是一则佳话。” 木木冲着他傻笑,聪明的不介入他们父子之间的战争。 芙蕖宝宝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卑鄙无耻!” “呵……” 凤鸣未动怒,反而笑的绝艳的点头,彷佛是得了称赞一般。 木木惋惜的瞅着宝宝气怒的小脸,心想,当年娘可是骂的比你还不客气,这只妖孽都没啥反应,宝宝还是太嫩了,才这么几句就炸毛了,果然还是和妖孽有差距啊有差距。 “娘不回去,我就跟娘走。”芙蕖宝宝开始耍赖,毫无在宫内时礼仪完美的太子风范。 看到宝宝的小手搂着木木的腰,看着宝宝的头在木木的胸前磨蹭,凤鸣眼神一沉,觉得自己的忍耐到了极限。他的木木,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碰! 伸手就要拎起宝宝扔出去,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颤抖在他身后响起,“大哥……” 他未动,面无表情的看着宝宝双眼放光,立刻从委屈兮兮的小可怜变的生龙活虎,欢快的冲着他身后的人打招呼,“容叔叔,祁非叔叔。” 靠山来了,还好他聪明,一发现了娘的动向,立刻传消息给容天和祁非了。算他们来的及时,还带着大内的御林军和‘墨鸦’几乎所有高手,这下娘总跑不掉了吧。芙蕖宝宝得意的想着。 第347章 第347章木木看着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目瞪口呆,金甲骑兵中最为精英的,还有墨鸦里的好手将他们团团围住,几乎插翅难飞。她扯了扯凤鸣的衣袖,呐呐的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了通缉犯了……” 这阵仗,抓通缉犯都没这么隆重吧? “大哥,回宫吧……” 容天红了眼眶,几乎是颤抖的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 这些年来,他一直告诉自己大哥并没有死,几乎是强迫自己相信。可一直找不到他们,他有时候也会深深的恐惧,恐惧其实大哥他们早就不在了,和老三一样,葬在了那个盛陵…… 鎏凤鸣不动不语,绝艳俊美的脸上如罩寒霜。木木瞅了瞅形势,轻轻的扯他的衣角,“凤,我们和宝宝一起回去,好不好?” 他终于有了反应,低头看着她闪着水气的眼眸,缓慢的问,“你……想回去?” “嗯。” 木木轻轻点头,“我想和凤鸣一起回去,回去那个有宝宝的家。” 他抿着唇,神色不明。 回去皇宫,人多口杂的地方……她一定会知道夜炫的存在,那她可还会想起?他敢赌吗?赌她即使想起夜炫死了,也会一直爱他…… 这一年的天耀皇朝,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 失踪几年的天耀凤王携着皇后芙蕖木木回到帝都,文武百官出城门跪地迎驾,更有三朝老臣一见凤王的身姿,涕泪纵横,喜极而泣。天耀皇朝本就是盛莲大陆上最为富强的国家,凤王在时,国威显赫,震慑四方。陛下下落不明的几年,周围的国家虽然不敢明显的进犯,却都看着太子年幼,有了蠢蠢欲动之心。 如今,凤王陛下回归,人心振奋,君临天下指日可待。 当然,这都是外人的猜测,话题中的主角显然对于这些并不关心。天耀皇宫中,容天端坐在御书房里,优哉游哉的品着茶,优雅的俊脸是满满的舒心。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这般的悠闲自在了,大哥不在,这一切都要他来操心。还要和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兔崽子斗智斗勇,他年纪轻轻的都已经早生华发,这样下去怎么对得起他的小四! 如今大哥找回来了,这一大摊子终于全部可以扔出去了,他要告假一个月……不,还是三个月,不不,最好告假一年!带着小四游山玩水,休养够了在回来。 思及此,容天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几乎可以和太阳媲美了。 纪月冷哼一声,“二哥,你笑的太猥琐了。” 他找到了大哥,竟然一直瞒着她!就连第一时间去抓大哥,也不让她跟!不过,她是真的很高兴,这么多年,大哥和芙蕖木木终于回来了。只是…… 她偷偷的瞅了一眼伫立在窗前的鎏凤鸣,他表情漠然,看不清神色的站在那里。大哥不开心么?大哥难道根本就不想回来么?可是芙蕖木木不是还活着,这里有他们的儿子,有他们……大哥为什么会不想回来?<cmread type='page-split' num='2'/> 凤鸣的神思似乎飘远在外,纪月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大哥,我们给三哥在祠堂立了个牌位,三哥虽然不在皇族族谱之中,却切切实实的是天耀皇族的血脉。” 鎏凤鸣‘唔’了一声,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唯一的血缘相连的兄弟,同样深爱着木木的人,选择了彻底的放手……只因他无法失去木木,他的木木…… 初冬的下午,风还是带着刺骨的寒冷。 古典奢华的龙吟殿里熏香袅袅,室内燃着火炉,整个龙吟殿温暖的让人昏昏欲睡。芙蕖宝宝坐在软榻上啃着点心,不时的斜眼瞥一下窝在火炉前的木木。没见过这么能吃能睡的女子,明明才起来不久,这不过才用了点膳,就又开始呵欠连天,昏昏欲睡了。 最悲催的是,这个女子竟然还是他娘!几年不见,越来越不疼他的娘!那个妖孽欺负他,他娘竟然龟缩的不帮他!好不容易趁着妖孽在忙,他排除万难的奔到她身边,她竟然给他睡!? 木木似乎感应到宝宝不屑的眼神,忽然睁开眼,扭头冲他一笑,“宝宝。” “娘!” 虽然心底腹议了他娘一箩筐的偏心,但见娘肯理他,芙蕖宝宝还是心花怒放的应声。 “我想吃桂花凉糕。”木木眯着眼,懒洋洋的道。 回到皇宫后,凤鸣的情绪明显的波动起来,喜怒无常的莫测。但对她却是越来越有求必应,不管她要什么,都应了她。就连以前天气一凉就不肯碰她的恶习,都在她的要求下,铁青着脸每晚和她激烈运动。 第348章 第348章他怕他的体温冷到他,这龙吟殿里的火炉自然也越来越多了起来。他是爱她的,所以不忍拒绝,那个绝艳无双的凤鸣,面对她却是一退再退。 想通了这一点,她低低的笑了,满心满眼都是幸福。 芙蕖宝宝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不屑的哼声,“吃吃吃,吃了睡,睡了吃,娘你不知道你这几天的行为很像是一种动物么?” 木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随手拿起手边的一颗苹果砸了过去。芙蕖宝宝抱着头,灵活的闪过,哧溜一声溜下软榻,就要往外跑。 “站住!不许跑!” 听到木木的命令,他狼狈的停住,忍气吞声的转身。 木木慢悠悠的晃过来,捏了捏他的小脸,调侃道,“你娘我若是像那个动物,那你是什么?小猪崽吗?唔……这么像谪仙的小猪崽,我还是第一次见。” 芙蕖宝宝气的俊俏的小脸都歪了,愤愤的道,“娘,你看着我这张脸,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木木白了他一眼,转身抓起一颗苹果百无聊赖的啃着,漫不经心的道,“想起什么,你再怎么长也长不成白白胖胖的桂花凉糕。” 声落,龙吟殿内一片静谧,只有她啃苹果的声音。木木诧异的抬眼,看到芙蕖宝宝咬着唇,清亮的眼眸满是水雾,倔强的浑身颤抖。 她一惊,扔下苹果搂住宝宝,一迭声的问,“宝宝?怎么哭了?是娘不好,娘不欺负宝宝了,别哭唉。” 芙蕖宝宝埋在她怀里,默默的掉泪。好久之后,才闷声道,“娘,你不记得师傅了,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对不对?” 师傅? 她怔住,小心的观察着宝宝的表情。“你师傅……是谁?” 芙蕖宝宝定定的看着她,忽然深吸一口气,拉着她站起来,“娘,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森严肃穆的皇家祠堂,陈列着历代皇族的牌位和画像。或威严,或贵气,即使是鎏无极在这里也有一个牌位和画像,画像底下简单的陈述着每个人的生平事迹。木木心底微微讶异,她没想到宝宝会带她来这里。 芙蕖宝宝一言不发的牵着木木的手,目不斜视的穿越外面的祠堂,直直走到一处封闭的墙壁前。他静默了几秒,像是下定了决心后,伸手对着墙壁中的一块凸起的小点一扭。 那到本来密闭着的墙壁无声的向两侧化开,露出里面一间朴质的单间。他踏了进去,指着一个孤零零的牌位道,“娘,你认识这个人吗?” 木木迟疑了一下,才跟着踏进去。这是一间很空旷的单间,整个屋子里只有一个牌位和一副画像。她抬眼,看到牌位上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夜炫’。 夜炫……夜炫是谁? 视线缓缓上移,当看清那画像中的人时,她的眼眸暴睁,带着不可置信的震惊! 那画像中的人温润清冷,眉眼俊俏,浑身上下充斥着如谪仙一样的气质。不得不说替他画像的画师功力极好,眼前的画中人彷佛栩栩如生一般,对着她温润浅笑。 木木低头看了看宝宝,又抬眼盯着那画像,声音干涩的飘出,“那……那是谁?” “娘一点都不记得了?” 芙蕖宝宝落寞的垂下眼,那张如同夜炫一般谪仙的脸孔带着淡淡的清傲,垂着长长的睫毛,用手拨弄着画像,“那是我的师傅……从宝宝小的时候师傅就一直守在宝宝身边。可是……我却是直到师傅去了,才知道他的名字……” 木木忽然涌起一阵不安,那个画像中的男子,熟悉又陌生。 芙蕖宝宝望着画像中的夜炫,眼里有着深深的孺慕之情,娘和师傅之间的事,他不是很懂。但师傅对娘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他一直想让师傅和娘在一起,温润如仙的师傅一定会给娘好多好多的幸福。 但是师傅死了……容天说,在那个盛陵里,是师傅自己放弃的。只为了让娘幸福…… 宝宝忽然抬眼,压下眼底的泪意,倔强的问,“娘,你幸福吗?” 还不等木木回答,随后他又笑了笑,半垂下眼睫,闷闷的又说了一句,“娘当然是幸福的。” 木木张了张口,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默默的站在夜炫的画像前,看画像,看牌位,看着那一笔一划的‘夜炫’…… 最后,芙蕖宝宝站起身,走到门外,轻轻的说,“娘,你不记得师傅了。现在有爹,以后也还是不要记得的好,但是我想娘在这里陪着师傅一会,可好?”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留下木木一人独自立在祠堂中。 第349章 第349章黑暗的祠堂里,只有微弱的烛火飘摇。偌大的一个单间里,空空荡荡的。 木木伫立在夜炫的画像前良久,脸上面无表情。谁也猜不出她在想什么,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直到日暮西山,直到两腿僵硬发麻,她才捻起一旁的香,认认真真的在那牌位前上了一炷香。 看着香火明灭,在黑暗中透出一点红红的火星,她又站了好一会,才抿唇淡淡的一笑,转身离开祠堂。 出了祠堂向着龙吟殿的方向走没两步,便遥遥的看到鎏凤鸣奔来。他似乎十分慌乱,唯恐晚了一步就会有什么变故发生一般,看到她带着微笑踏出祠堂时,竟是生生的一顿。 他凤眸里瞬间的惊恐和脆弱,让她眼眶一酸,心底一点一点的刺痛。微笑的迎上去,“凤,来接我用晚膳吗?” 他怔怔的看着她,目光似乎在她脸上搜寻着什么。良久,才僵硬紧绷的应了一声,“嗯。” 夜晚的龙吟殿里,暖意融融。 多添加的火炉尽责的散发着温暖,鎏凤鸣躺在床上,睡的似乎并不安稳。黑暗中的凤眸瞪得大大的,终于忍不住的翻身坐了起来,直直的看着身边沉睡着的木木。 她……知道了吗? 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还是只是想起了片段?她会以为……会以为是他害死夜炫的吗?她去了祠堂,看到夜炫的画像。夜炫和宝宝长得极其相似,难道她都不觉得诧异吗? 为什么她可以这般的平静?就没有什么要问他的么?他怕她想起,他想问,却不敢问。他怕一旦问出口,她就会……离开他! 木木缓缓的睁开眼,对上他痴痴盯着自己的视线。凤鸣一怔,不自在的别开眼,掩饰的咳了几声,“木木,你有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木木睡眼惺忪,困惑的摇摇头,“没有呀。” 他心底一喜,又瞬间紧绷的盯着她,“真的没有?” 难道她什么都没想起来? 木木见他不对劲,立刻也翻身坐起,认真的偏头思索半天,才回道,“真的没有。” 凤鸣见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心底微微的松了口气,绝艳的勾起笑容,带着几分怨怼逼近,“那……今晚你为什么不缠着我了?” 她愕然,“我哪里没有缠着?” 他不是躺在她身边的,这偌大的后宫虽然以前还有他的嫔妃,但这次他一回来,全部给遣散出去了。难道他现在想换个地方躺? 见她没懂,他一下恼了,穷凶极恶的俯身压着她,“你平时不是非要缠着我‘努力运动’完了,才会睡吗?” 这下木木是彻底傻住了,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敢情他是因为今晚她没有主动缠着他XXOO才不满?可是……他不是不爱在天气冷的时候碰她吗?之前虽然缠的密集,但是也没有夜夜如此,今晚想着让他歇息一晚,可他怎么…… 疑惑归疑惑,看着他此刻凶神恶煞的模样,木木深谙老虎的毛要顺着摸,她只顿了几秒,就漾出诱惑的笑容,仰头吻上他不满的唇瓣,小手向他的下身摸去。 凤鸣抿着唇角别扭了一下,还是抗拒不了她那引火的小手,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喘着粗气问,“冷么?” “冷。” 她吐出一个字,看到他的身子僵了,笑嘻嘻的黏了上去,柔软的四肢缠住他的,红唇诱惑的啃着他的脖颈,“但我喜欢……只要是凤的,我都喜欢……” 他眉眼间更热了,喉头滚动几下,抱着她久久不语。直到她开始推他,他才暗哑的在她耳边说,“木木,我们生个孩子吧。” 孩子? 木木困惑,不是已经有宝宝了? “你不愿吗?你怕我……这个身子么?或者,你是怕我们的孩子也会像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犹如一具死尸……” “什么死尸!你还活着好好的!”她不高兴的捶他,“你还要活着陪我一辈子!” “是么?” 他低低的笑,“要不是我在每天早上还会醒来,我几乎要以为自己都是一具尸体了,这样的我,你当然不愿意生孩子……” 木木沉下脸,她揪着他的衣襟,“你只是冷了点,不是什么死尸!你还活着好好的!就算是阎王来捉你,你也不可以跟他走!” 他看着她笑了,冰冷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脸颊,她是他唯一可以感触到的温度,近乎于喃喃自语的声音溢出,“如果我们生个孩子,也许我会以为我还活着,起码是个能够延续血脉的凡人,而不是……不是一具……” “一具什么!?你再乱说,我不生了!” 她生气的瞪他,也暗暗思索起来。如果生一个孩子可以让他安心的话,那她……这些年来,他在她面前表现的满不在乎,但她知道,对于他身体上的一些变化,他还是在意的。有时候在意到,让她看着都心疼。 他哈哈大笑,搂着她亲了又亲,“那娘子,为夫从现在就开始努力。” 他把她按在怀里猛亲,咬着她的嘴唇,凶猛如野兽一般,却也带着春风般的温柔。气息交错之间,他抵着她的额头喘息,凤眸里映着她娇俏的模样,“说爱我。” “我……你先说。”木木的眼睛水亮水亮的,脸色潮红,带着特有的风情,看在鎏凤鸣眼里,更是觉得浑身都叫嚣着对她的渴望。 他叹息一声,气息扑在她的脸颊上,“我爱你。” 两人呼吸交错,她的温暖,满满的温暖他的冰冷,那暖意一点一点的,从外面一直渗进他的心里,他漾出一个不含杂质的纯粹笑容,“木木,我爱你,很爱。” 木木笑了,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暖暖的,痒痒的,嘟起红唇凑上去想要亲他。却被他抱紧,不满的啃着她的耳垂,坏心的用动了一下,“快说,不然不给你。” “你敢!”她锤了他一下,却被他抓住,他挑眉好看的眉,妖魅流转的道,“你试试看我敢不敢?快说。” 木木看着他着急的模样笑了,他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什么时候也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摇摆不定。她忽然了悟,她缠着他索欢,是怕他在意,是怕他不爱她。而他每次虽然推拒,最后还是顺了她的意。每一次,他是不是也在盼着她的索欢,因为唯有在此时,他才安心的感受到——她爱他! 所以今日去了祠堂,今晚没有缠着他索欢,他自然就辗转难眠。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呵……她忍不住在他唇上偷亲了一下,眉眼弯弯,满是情意的说—— “凤鸣,我爱你,深爱。” “我会陪着你,这一辈子一起,没有什么可以将我们分开。百年之后,同葬一穴,生死不离,可好?” 他的凤眸里泛起薄薄的水雾,低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声音颤抖沙哑的应,“……好,这一辈子,我们携手一起走,生死不离。” 他的木木爱他,无论有没有夜炫,他的木木都是爱他的。他有了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他的人生,再也没有遗憾和悔恨! 第350章 第350章又是一年的深冬,洁白的雪将天耀皇朝妆点的银装素裹。 奢华巍峨的天耀皇宫里,离龙吟殿越近,越能听到鎏凤鸣一阵高过一阵的咆哮,“该死的!木木若是出了什么事,朕会诛了你们这些庸医的九族!” 听到内殿又传出一声惨叫,他竟然真的拔出剑,冲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御医。容天见事态失控,连忙对着纪月使了个眼色。纪月陪笑着上前,一个反手用了巧劲夺了鎏凤鸣的剑,容天立刻从一旁制止住凤鸣的动作。 偏偏此刻凤鸣彷佛失去理智一般,暴躁愤怒的想要扭下那群庸医泄愤。 木木这是第二胎,应该不会有事! 那个会吸尽她精血的孩子,应该只是第一胎的嫡子而已。御医说木木这次怀的是个女儿,不应该……不应该会有事的……! 他的脸色惨白,想到之前木木的羊水突然破了,足足比御医估算的临产日子早了一个月,飞速召来早就准备好的产婆。结果产婆进去不到一刻,就满脸惊慌的奔出来,大喊着难产! 古代的医疗水平落后,女子生产本就是极为危险的事。木木上次生产还有医术冠绝天下的夜炫在暗处照料,这一次她也是早就想到了,在生产前就将所有能准备的做了个充足。也将生产中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和御医们交代过了。鎏凤鸣更是找来了全国最有经验的产婆和医者,就怕她有个万一。 可现在…… 鎏凤鸣猩红着眼眸,一掌拍在厚实的梨花桌上,那华丽的桌子瞬间成了粉末。 “男孩!?你现在来和朕说是男孩!?你们之前几个月的眼睛都长到哪里去了!?朕的皇宫中竟然养了一群庸医!?” 天耀皇宫内的所有御医都跪在龙吟殿,瑟瑟发抖的不敢应声。明明……明明之前每次诊脉都是阴脉,显示皇后娘娘怀着的是个小公主,可怎么刚刚诊断出来的却是……小皇子? “很好,如此无能,朕还留着你们有何用!”鎏凤鸣笑的狰狞,眼看容天就要制不住了。 倏地,龙吟殿的殿门被‘砰’的一声踹开,看到进门的是神色焦急的芙蕖宝宝,众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一年来,鎏凤鸣和芙蕖宝宝照样不对盘,两人彷佛上辈子的仇人,互相都见不得对方。但这一年,两人之间的对抗居然也是胜负各半。某种意义上来说,木木疼芙蕖宝宝,凤鸣深爱木木,爱屋及乌之下,自然对芙蕖宝宝也就忍耐几分。 “抽什么风!” 芙蕖宝宝一脚差点踹到凤鸣,他唇红齿白的小脸紧绷着,“现在就是当场斩了他们都没用,娘的性命还捏在他们手里!” 说着,他转向那边瑟瑟发抖的御医们,“你们这群饭桶都给本太子滚进去,娘生产前不是有交代法子。无论用什么方法,娘要是出事了,本太子定然会降你们扒了皮掉在城门上晒!” 芙蕖宝宝的一席话,让室内的骚动平静了下来。鎏凤鸣猩红暴怒的眼眸也渐渐沉下,容天见状,缓缓的松开了他。那群御医们看到威胁解除,立刻争先抢后的向着内殿奔去。 鎏凤鸣无力的靠在一旁,凤眸无神涣散。 “凤王陛下,拜托您别这样要死不活的!现在就是关键时刻,关键时刻懂不懂!?娘说过,关键时刻掉链子,就是孬种!” 芙蕖宝宝气势万千的冲着鎏凤鸣怒吼,他对着鎏凤鸣除了迫于鎏凤鸣的气势而狗腿的时候之外,其他时间怎么都喊不出一声‘爹’。 鎏凤鸣猛然扭头瞪着他,凤眸猩红,嗜血而暴躁的吓人。“你最好别惹我,想死就直接说!” “很好,就是这个气势,保持住!我们给娘打气加油去!” 芙蕖宝宝压根无视掉他的威胁,小脸一绷,挺着小身板就蹬蹬蹬的向着内殿走去。鎏凤鸣猩红的眼眸闪了闪,终于竟然什么话也没说,也跟着他身后进去。 “有什么了不起,第一胎是生,第二胎也是生!我这么会折腾人的,娘当年生我时,不是也就‘扑通’一声就生出来了!这次肚子里这个,难不成还能比我还厉害!?等他生下来,看本太子怎么收拾他……” 芙蕖宝宝嘴里念叨着,目光发直的往前走,却没发现身后的鎏凤鸣早不见了。 “殿下,太子殿下……” 芙蕖宝宝的随身内侍从后面追了上来,小心翼翼的道,“太子殿下,您走过头了,皇后娘娘的产房在……嗯……那边……” 芙蕖宝宝脸上镇定紧绷的模样瞬间破碎,他呆滞了几秒,才轻咳一声,低声问着,“娘她……应该……应该不会有事吧?” 第351章 第351章“呃……” 小太监苦着脸沉思,“嗯……应该不会有事,有什么了不起,这第一胎是生,第二胎也是生,太子这么会折腾人的都生了出来……” ‘啪’—— 芙蕖宝宝狠狠的拍了小太监的脑袋一记,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才原路返回。 当芙蕖宝宝回到产房前,这里已经围了一群人。鎏凤鸣面无表情的伫立在离产房最近的地方,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声音。纪月满脸的不安,容天正在她身边低声安慰着。刚才那群御医三三两两的聚堆儿,小声的商量着。 产房就设在龙吟殿内,在木木最熟悉的环境。鉴于男子不得入内的规矩,产房里只有产婆和一些宫女丫鬟。 鎏凤鸣几乎要贴上产房的门了,芙蕖宝宝皱眉,走到他身边,很镇定的道,“娘已经在努力了,我们不能增加娘的压力。” 鎏凤鸣理都不理他,只是一个劲的贴着。芙蕖宝宝很淡定的看着他的样子,沉默几秒后,也干脆利落的贴上产房的门。 里面一片静谧,静的可怕—— “木木……木木会不会出事了……” 鎏凤鸣脸色倏地一变,失魂落魄的问着一旁的芙蕖宝宝。刚刚还能听到木木一声大过一声的喊叫,这怎么突然就静悄悄的了!? 芙蕖宝宝此刻脸上也满是惊恐,“娘出事了,所以那些产婆丫鬟也不敢吱声?” 两人同时想到木木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而那些产婆丫鬟不敢吱声的站在一旁,想着怎么对陛下交代! 这个画面惊悚的让芙蕖宝宝和鎏凤鸣同时心神一颤,不约而同的一脚踹开产房的门,直直奔了进去。 容天见阻挡不及,头痛的抚额。想阻拦那疯狂的两人,但芙蕖木木的产房,他可没胆子进。 鎏凤鸣猩红着眼冲了进去,一眼就看到床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的木木。 “不……木木……” 他颤抖的手几乎不敢去碰触她,怕一碰触到,她就已经灰飞烟灭,独留他自己在这世上煎熬。芙蕖宝宝此刻的脸色也是惨白的近乎透明,他眼眸圆睁的扑了过去,哭喊着,“娘,坏娘!你不要丢下宝宝……” 黑,好黑。 这是什么地方? 木木在黑暗中行走着,对于她身处的地方完全没有概念。这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似乎伸手不见五指,可她在行走中却不受这黑暗限制。彷佛有什么东西在引导着她一般,她怎么会来到这里?她明明不是在生产吗……? 努力思索之下仍是想不起来,木木摇摇头,无奈的向着一个方向继续走。不知又走了多久,眼前忽然一片开阔。她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一望无际的火红。 彼岸花……眼前一望无际的竟然全部都是彼岸花! 彼岸花,奈何桥畔,黄泉之途。花叶相错,生生世世永不相见!为什么……这里会有如此多的彼岸花?远处那不断流淌的河水,难道是黄泉?她……死了!? 木木震惊的退了几步,低头看着自己,完好的手脚,完好的衣着,她死了?但她怎么不记得?她刚才还明明在……在……? 茫然的走了几步,远处彼岸花中静静的躺着一抹白影。她看到那抹白影闭着眼,似在沉睡。 丰神俊秀的眉目,温润清冷的气质,银白色的发丝散在火红的彼岸花中,散发出一种圣洁又妖艳的美丽。 泪,无声无息的滴落。 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气质,熟悉的身影……他竟然早就沉睡在了这里吗?脑海中刚刚还混沌着的思绪,倏地清晰。 “阿玄……”木木轻声呢喃。 真的是阿玄……早在那日宝宝带她去祠堂,看到阿玄的画像时,她就想起来了。阿玄,这个温润清冷的男子,最终还是为了她的幸福,选择了自己消失……他所做的一切,她都明白。他的苦心,他的考量……所以,从祠堂出来后,她依旧是那个什么都不记得木木。全心全意的,只去温暖凤鸣一人…… 阿玄……怪她吗? 怪她这般的自私,即使想起了他,依旧还是选择遗忘。所以他才在这里,独留在黄泉之畔,不肯去投胎吗?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响起,她抬眼,看到本还沉睡的夜炫已经转醒,缓缓站起来,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依然的温润清冷,眉目如谪仙,即使在黑暗冰冷的这里,也难以掩盖他月华般的风采。 第352章 第352章他叹息一声,熟悉的手臂将她纳入怀中,清冷熟悉的气息安抚着她的颤抖,“想过无数次,若是上苍能让我再次见到你,我要做什么好。可原来真的见了,不过只是想紧紧的抱着你,确定着我的木木,原来还在我的怀中。” 木木颤抖的低着头,声音更是轻的几乎飘散,“阿玄……为什么……非要独留在这里?” 夜炫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嘴角,是清清浅浅的笑容。上苍还是待他不薄,还是让他多了一次再见她的机会。即使这一面,会耗尽他魂魄的力量,就算是魂飞魄散,他也无悔。 “阿玄!?” 没听到他的回应,木木有点急了。 虽然对这些玄术不懂,但记忆里记得芙蕖子夏曾经说过,一个死掉的人若是常年徘徊在黄泉之畔,时间久了会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到了最后就连魂魄都活生生的一点一滴的消逝…… 夜炫收紧了怀抱,不肯放开半分,“木木,就这样,让我在抱一抱,好不好?” 能见她的只有这一会儿而已,片刻之后,这里又是独留他自己。 木木的心中大恸,倏地明了夜炫根本是不在乎魂飞魄散的等在这里,就为了等她一面。好傻,他怎么可以这样傻!若是她不是因为产子而虚弱的魂魄游离,他还要在这里等多久?在他的魂魄消逝之前,若是他根本等不到她呢? 噬心的痛楚让她伸手环抱着他的腰,低低的呢喃,“阿玄,你不要这么傻……” “木木,那个世上你有了大哥,我已经没有可以留恋的了。这魂魄本就是追随着你而来,你若是不在了,我还要这魂魄做什么?” 他要她幸福,如果她的幸福在大哥身上,那他会离开。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离开她之后的那一刻,整个世界已经变成了空白一片,毫无一丝声音。 木木无声的蠕动唇瓣,想要告诉他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美好,阳光,美食,以后也会有那么一个女子,会掏心挖肺的爱他陪他。像他这般的人儿,转世后上苍一定不会亏待他,那么美好的新生明明在等着他……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是夜炫,是她曾经的阿玄……就像是他了解她一般,她也是无比的了解他。那些所谓的美好,他根本……不在乎…… 泪水大颗大颗的无声滑落,她哽咽的哭泣,“阿玄,你不是说要等我的下一世,下下一世……你不守承诺……” 夜炫无声的微笑,“下一世,木木陪着我看日出日落,一起携手走过人生中的一切,夜夜可以让我搂着木木,安心的睡到天亮,可好?” 那场景光是想象,都幸福让他想哭。可是下一世,那将是多少个日日夜夜。他还等的到吗? 不等木木回答,他就又出声,清清淡淡的声音,空洞寂寥,“大哥呢?下一世,你就舍得下大哥吗?若是大哥被压在地府永不得翻身,日夜受着煎熬,木木还会答应我的下一世吗?” 也许他,从放开的那一刻,就彻底失去了她。 周围的彼岸花倏地骚动起来,迎风摇曳的哗哗作响,夜炫放开木木,微笑的道,“回去吧,木木,时间到了。” 他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眷恋不舍,却仍是轻轻的推开她。 她垂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她的身子在夜炫面前逐渐消失淡化。她颤抖着双手抓住他,猛然抬眼,小脸上带泪,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阿玄,下一辈子,你等我!” 他一怔,看着她认真的,坚定的,一字一顿的吐出未完的话,“下一辈子,你等我。所以,不要消失!” 身形慢慢淡去,夜炫终于漾出一抹微笑,无声的点头。 好,我等你,木木。 就算再困难,就算在艰难,只要有她,那他等…… 黑暗里,终于再一次的恢复了宁静,只有红如血的彼岸花,摇曳着沙沙的声音。夜炫静静的伫立着,恍若石雕。 “唉……” 身后传来幽幽的叹息,他转身,看着那青衫飘飘,摇着折扇的男子。那男人眉目平凡,却透着不容人忽视的文雅,一双黑眸平静无波,隐隐带着傲然,彷佛藐视世间的一切。 “你来了。”夜炫微笑,毫不意外会看到这个男人。 “为什么不告诉她?那些前世今世,你不是都知道了。” 男子挑眉,似笑非笑。 第353章 第353章男子平静的眼波里有一抹困惑。“她对你也不是没有感情的,若是她全部都知道了,怎么会放的下你。” 夜炫垂眸,依旧是清清浅浅的微笑,“无妨,我还可以等她的下辈子。” “下辈子?” 男子冷哼一声,“你以为她的下辈子那么好等?她是异世的灵魂,魂魄轮回根本不归我们管,你去哪里等她的下辈子?想要像这次一样,等到她的灵魂穿越到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 “那就是你需要头痛的事了,不是吗?” 夜炫抬眼,笑的和蔼的看着他。在男子挑眉时,又轻轻淡淡的撂下一句,“毕竟,我和木木这一世的纠葛,不都是拜你所赐。” 男子眼角一抽,瞪着夜炫。 看到夜炫毫无破绽的淡定笑容,他挫败的抹抹脸,那平静无波的眸子终于有了波动,他恶狠狠的合拢扇子威胁,“你,一个死魂而已!竟然敢威胁我堂堂十殿阎罗!你知不知道我只要动动小指头,你就可以灰飞烟灭了!” 夜炫点点头,无视他的恐吓。“如果阎罗大人觉得可以做的天衣无缝,不留下一点值得怀疑的地方,那夜炫自然也无话可说。” “你!” 十殿阎罗咬牙,瞪着夜炫那张清冷如谪仙的脸孔,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现在哪里还有一点神格!?这种小气,记仇,还会威胁利诱的手段,果然凡间不是什么好地方,连天人转世的你都被污染到这个地步!” “谢谢夸奖。” 夜炫淡淡的笑,在听到天人转世时心底微微一叹。他和大哥,和木木之间的纠葛,原来早就源自上一世。 上一世的祭祀,因为公主的死而疯狂,几乎坠入魔道。他体内的神格也开始分裂,忽而血腥残暴,忽而悲天悯人。公主死后,祭祀本要全天下替公主陪葬。但他体内残留的天人神格也让他无法下手,最后才会用自己的血肉诅咒盛莲皇族的国运,以至于盛莲国灭。 祭祀的魂魄本就是天人下凡尘历练的,完成了历练本该回到天界。却因为祭祀动了凡尘**,私自篡改了天数而下了地府。灵魂被压在地府里,日夜受着业火的煎熬。那时的受刑地,就是这十殿阎罗掌管的第十层地狱。 说来也好笑,十殿阎罗以前也是天界的天人,因触犯了天条才被贬到地狱。对于这个在凡间引起骚动的祭祀,他很是感兴趣。一有空就去祭祀受刑的地方观察,地狱业火的滋味十殿阎罗是知道的,一点一点的噬骨灼烧,将人烧成灰烬,每一分,每一寸的痛楚都是清晰的让受刑人感受到,多少死魂都熬不过这痛楚,活生生的灰飞烟灭。但那个天人祭祀的反应却不同…… 多少次了,他看着那祭祀被灼烧的双目猩红,痛的脸孔扭曲,一次次的到了灰飞烟灭的边缘,却生生咬牙挺过,猩红的眼眸中有一抹让十殿阎罗不解的眷恋,为什么这个天人祭祀如此坚持,他是天人转世,就算是魂魄也不可能轻易的灰飞烟灭,只要他放弃了,这些业火顶多烧掉他对凡间残留的眷恋。到那时,他依旧是可以回到天界当他的逍遥天人。 可他为什么还要如此坚持,十殿阎罗不懂。 终于有一天,十殿阎罗不满足于默默的在一边观察,走到他面前问,“你想要什么?” 那时的祭祀早被业火烧的遍体鳞伤,昏沉的神智里只记住了两个字,“木木……” “木木?” 十殿阎罗思索了片刻,想起这就是那个盛莲公主的名字。他挑眉探查到祭祀体内几乎有两种神格互相冲撞,一个血腥黑暗残暴,一个还留有淡淡的天人气息。 几乎是恶劣的,十殿阎罗勾唇微笑,“你,可想找到你的木木?就算你曾用血肉下咒,可被压在这地狱深处,就算过了几辈子依旧是找不到的。如今,我放你的一半灵魂入世去找,可好?” 祭祀在业火中的双眸猩红,死死的盯着十殿阎罗,那忽而残暴,忽而清澈的双眸让十殿阎罗破天荒的怀疑,他……还清醒吗? 就在他觉得不会得到回答时,听到一个低沉暗哑,但是悦耳到令人发怔的声音—— “好。” 那之后,十殿阎罗将祭祀的魂魄一分为二,残留着天人气息的魂魄被他投入凡间,黑暗残暴的另一半则是继续留在地狱里煎熬。 他几乎是带着看戏一般的兴趣,想要看看这半个灵魂在凡间能做到什么地步,也许那半个灵魂投胎几次后,就会忘了他的木木,转而留恋别的凡尘女子…… 第354章 第354章第一世,那半个灵魂投胎,名为夜炫。出身富裕,却不近女色。清冷淡漠的对凡事都不在意,独自一人孤老。 第二世,夜炫生在皇族,权利美姬围绕身边,他却毅然抛弃了皇族的一切,行走在各国,只为了寻找梦中的女子。 第三世,他出生在土匪寨子中,运筹帷幄,竟也生生的将土匪寨子发扬光大,更是在乱世中提供给百姓一方庇护。这样的他最后死在朝廷的镇压中,怀里揣着的不过只是一副画卷。一副绘着一个他从未见过,却眷恋熟悉万分的女子。 第四世,第五世,第六世,第七世,…… 全部都是无一列外的,夜炫的执着让十殿阎罗讶异。终于,到了这一世,终于那个女子和他相遇了,十殿阎罗本以为,以夜炫的渴望,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错过的。可到了最后,他却放手了,亲手斩断了一世相守的机会。 想到这,十殿阎罗愤愤的指控,“是你自己放弃的,若你不放弃,她也未必会属于另一个!” “那又是谁,明明许了我寻找木木的机缘,却恶劣的当我遇到她时,也将大哥的灵魂转投进来?” 夜炫不紧不慢的回道。“这些年你看戏看的想必很享受,如今让你将我的灵魂转投异世,不过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你!” 十殿阎罗恨恨的咬牙,气的拿起折扇猛扇。 被夜炫戳到了痛脚,他私自将一个完整的天人灵魂分成夜炫和凤鸣两人,如果被上面那些落井下石的家伙们发现,肯定不会让他好过。他好不容易躲到这地狱深处来逍遥,才不要被抓回去!不就是转投异世么,他连天界都敢叛逃,将一个灵魂转投异世还有什么难的! 思索半天后,十殿阎罗神色凝重的望着夜炫问,“你真的确定了要去?” “嗯。” “……那你也该知道,不属于那个时空的灵魂,你去了自然不可能一帆风顺,等着你的是什么样的人生,我这边也无法掌控。更何况,遇不遇的到她也是未知数,有可能要轮回好几世,你都考虑清楚了?” “我等她。” “痴儿。” 看着夜炫脸上的笑容,十殿阎罗低叹。无欲无情的天人原来动起情来,是这般的执着坚定。 木木从昏睡中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下巴满是胡茬,眼窝深陷,双目猩红的鎏凤鸣。他似乎还不能相信她醒了,轻颤着声音喊她的名字,“木木……” 她眨了眨眼,周围是明亮恢弘的皇宫,地上跪了一地的人,宝宝似乎在不远处红着眼扭动,却被容天死死的抓着。 这是……下腹部一阵阵的抽痛,让她缓过神来,睁眼看着他,扁扁嘴无力的咕哝,“凤,好痛……” 鎏凤鸣一愣,猛的一把抱起她,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湿意泛滥。暗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木木,我们以后……不要孩子了……” 她微怔,眼角的余光看到那跪了一地的人,终于了悟。她应该是在生产中昏了过去,而且昏迷的时间还不短。那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脸色惨白泛青的御医和产婆们。感到脖颈间的湿润,她的眸光变柔。 这个男人……一定是吓到了…… 她抬起手,环抱住他的腰,“傻瓜,我不是说过,我们要一起走完这一辈子。谁也不能食言,我又怎么会轻易的离开你。” 鎏凤鸣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臂膀,更用力的抱住她。 小剧场遥想当年 木木喝着补身的汤药,歪着脑袋瞅着那笑的有几分勉强的容天,脆生生的道,“你过来点,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好歹也算是阿玄的二哥,怎么问你点话这么难。” “你以为我想当这个二哥,要不是那小子阴我……” 听到容天的咕哝,木木双眼一亮,八卦兮兮的凑近,“什么叫他阴你?”那个温润如玉的阿玄,也会阴人?阴人不是一贯都是凤鸣的作风吗? 容天瞟了她一眼,难得大度的解释,“你该发现了,我们几个结拜并不是按照年纪大小排的。当初说好的是凭实力,小四输给夜炫,夜炫输给我,最后大哥赢了我,自然就这样排了下来。本来我想着,这次总能压着那个冷飕飕的夜炫了,可怎么知道……他根本是故意输给我的!” 说到后面,容天几乎称得上是咬牙切齿了,“老二这个位置哪里是那么好当的!从结拜那天后,我就被大哥当做牛一样的操劳,天耀皇朝内的大大小小的事,就连大哥的婚事都要我来操心!阴险!卑鄙!下流!老三不愧是和大哥一母同胞的兄弟!” “最可恨的一点你知道什么!?”容天忽然转向木木,神色扭曲的问。 “不、不知道……” “他竟然说!他竟然说不想当老二是因为被人称作‘老二’太、难、听、了!?”容天目露青光,额角青筋暴跳,彻底的暴走,“难听!?哪里难听了!?你说,哪里难听了!?” 木木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冲他尴尬的笑笑,视线不自在的移开,喉头上下滚动几下,勉强克制住冲口而出的笑意。 原来阿玄也曾经这么阴险过……‘老二’?那似乎的确是个不怎么雅观的词…… 第355章 第355章木木生下的第二个儿子,红扑扑的小脸蛋,粉嫩粉嫩的,一双斜挑的丹凤眸,见人未语先笑,活脱脱的是鎏凤鸣的小翻版。这下鎏凤鸣满足了,天耀皇朝的众人安心了,只有木木郁闷的戳戳儿子的小脸咕哝,“才这么小就会放电,以后长大了还不得成了一颗会走路的活桃花!” 于是,在众人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木木很和蔼的宣布,以后这小子就叫做鎏桃花。凤鸣听闻挑了挑眉,无视一干众人期盼的目光,御笔一挥,鎏桃花的大名就这样进了皇族族谱,成了天耀皇朝有史以来名字最……土、最俗艳的皇子。 对此,芙蕖宝宝,不现在该改口叫鎏宝宝了,对这个弟弟的名字,鎏宝宝很开心。鎏宝宝身为太子,自然也有个气势万千,巍峨雄壮的名字,但他更喜欢听娘喊他宝宝,所以自动默认自己是鎏宝宝。 自从弟弟被命名为鎏桃花后,鎏宝宝最常干的事就是一脸惋惜的捏着弟弟那张妖孽的小脸,“桃花桃花,这辈子你就认了吧。下辈子记得投胎成妹妹,哥哥疼你。” 是妹妹就算了,偏偏生出来是个弟弟,还长得和他讨厌的父皇一个模样,嗯哼,欺负不过父皇,他欺负欺负这颗烂桃花,总可以吧!鎏宝宝心里阴暗的打着小算盘。 转眼间,鎏桃花在凄风苦雨中也茁壮成长到五岁了,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也没辜负众人的期待,顾盼流转之间越来越妖孽了。 面对强敌环伺的境地,他爹只疼他娘,他哥只会玩他,容大叔只会带着小四婶婶逍遥,祁非大叔看似一视同仁,其实暗暗偏心大哥的情况,鎏桃花悟出靠人不如靠己的真谛,端着一张绝艳小脸,开始四处洒桃花。 当鎏宝宝情窦初开瞄上的小姑娘只爱和鎏桃花黏在一起时,鎏宝宝发誓他看到鎏桃花唇角那抹得意嘲讽的弧度。新仇加旧恨,鎏宝宝立刻开始了卑鄙无耻的反击,而他身为太子,又已经十四岁快要成人,其手中的权利自然是鎏桃花无法比拟的,鎏桃花被整的苦兮兮的,偏偏小男子汉的自尊心不容许他向别人求援。 木木自然不懂这两个儿子之间的明争暗斗,瞅着那朵桃花蔫蔫的样子,不明所以的戳戳凤鸣,“凤,你觉不觉的桃花最近不太对劲?” 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小儿子,依旧俊美绝艳的鎏凤鸣勾了勾唇,不满的挑起妻子的下巴,“木木,你就不觉得我最近不太对劲吗?” 他的老婆只要关心他就好,至于其他男人,自然有别的女人去关心。鎏凤鸣无情无义的想着,全然无视掉那‘其他男人’可是他儿子。 “呃?” 木木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对着凤鸣上下其手,紧张的问到,“凤鸣,你哪里不舒服吗?最近身子好像又凉了点,还是哪里痛?” 被她摸的飘飘欲仙,鎏凤鸣很自然的搂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吐气,“木木,我哪里都不舒服,你替我按按……” “好,那你快躺下。” 鎏桃花悲愤的看着无耻的老爹抱着他娘飘然而去,从始至终没有分给他一眼。倍受打击的他决定写封信给小荷花,向她控诉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PS:小荷花是鎏宝宝情窦初开的对象,当朝太傅的女儿,今年十岁,古灵精怪的小美人一枚。) 荷花卿卿: 见信如唔。老头子最近愈加的无齿了,每次看到我和娘在一起,就只有一句话,“鎏桃花,你还像不像个男人!哪里有男子这般黏着娘的!” 对这句话我有很大的意见,老头子明显是嫉妒我长得比他漂亮俊美,比他更得娘的欢心,因为每次他卑鄙无齿的赶走我之后,就会一个人霸占着娘不离开。依我看,老头子才不是男人! 还有,最近老头子越来越多洛了,每次娘不见了不过一小会,他就会咬牙切齿的吼叫,“去把那颗红杏拦住!谁敢放她出宫,朕就灭谁九族!”然后还不等传旨的太监走到,他就自己风风火火的追了出去。 看到了吧,谁才是黏娘黏的最紧的人啊!? 其实,我知道娘去哪里了哦。宫里虽然好,但是娘总是很喜欢外面的繁华,所以老是偷溜出去。以前本来是老头子陪她出去的,后来老头子发现娘每次一出去,外面的男人总是有看呆了的,他就不喜欢娘出去了。因为娘可是比那九天上的仙女还美,就连以前的天下第一美人都比不上娘半分。 不过,荷花卿卿,我偷偷告诉你哦,老头子说以前是娘追的他,他只对着娘笑了笑,娘就神魂颠倒的迷上他了。还为了配得上他专门吞了改变容貌的药物,才变得现在这样,老头子说娘以前的姿色不过清秀而已,都无法让人省心,现在变成这样,直接是在折磨他。 荷花卿卿,你说老头子怎么这么清闲?他不是天耀皇朝的皇帝吗?为什么每天的工作就是翘着两腿,喝茶,看戏,黏住娘?皇帝的位子这么享受,我以后也要坐一坐!那时整个天耀就我最大,就可以命令老头子放开娘,该换我黏一黏娘了吧?你说,我鎏桃花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怎么会有鎏凤鸣这样厚脸皮的爹呢? 荷花卿卿,你快进宫来看我吧,来安慰我受伤的幼小心灵…… 万分委屈的小桃花敬上 太傅府内的小荷花收到信,笑的身子一颤一颤的,月牙般的眼睛眯成细缝,想了想提笔回信。 可爱的小桃花: 不哭不哭,还有我疼你。来,给姐姐亲下,MUA~~~桃花,你要注意下错别字,是无耻,不是无齿。还有应该是堕落,不是多洛。你都五岁了,好歹也是皇家子弟,再有这样的错别字,会害别人笑话我爹教的不好也。 还有,不管皇帝的那个位置有多么清闲好玩,都轮不到你来坐。你忘记啦,现在的太子,未来的天耀皇帝可是你那个无良黑心的哥哥,除非你打赢他在说。而且,不是因为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所以才会有你爹。而是先有了厚脸皮的皇帝陛下,才有了现在这么可爱的你。这也应证了,歹竹也会出好笋的! 最后,皇后娘娘真的是吃了什么药物才改变的容貌?是什么药物帮我问问,问出来我就进宫去看你,还特例陪你多玩一天! 好心疼小桃花的荷花敬上. 不知怎地,这两封信最后都落在了鎏凤鸣手中,他看完两封信后,阴险的狞笑了几下。御笔一挥,撂下几句气势磅礴的话。 儿子,你老爹我的优点要是真写起来,可是几千几万字都写不完。嫉妒你的漂亮俊美?笑话,你小子身上哪一点不是老爹我赐给你的,没有我这么优秀的血统,你还不知道会生成什么模样!什么叫歹竹出好笋!?看来朕改天应该召这个小荷花进宫一叙,你看意下如何,嗯? 写完,鎏凤鸣笑的很愉悦的将几封信装好,召来一旁候着的内侍总管,“去将这个送去给二皇子。” “是。” 内侍总管拿了信就要退下,却又被叫住。只见鎏凤鸣沉吟了片刻,缓缓露出一个勾魂摄魄的笑容,磁性悦耳的声音淡淡的道,“走龙吟殿那边去,看到皇后记得问安。” “……是。” 内侍总管带着困惑出门,从御书房走正殿那边过去二皇子住的宫殿不是更近吗?为什么还非要多绕一圈到龙吟殿那边去? 绕道龙吟殿,毫无意外的看到正在庭院里晒太阳的皇后娘娘。内侍总管恭敬的请安,心里赞叹,这皇后娘娘怎么总是不老呢?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怎么皇后娘娘依旧看着像是二八年华的花季少女,看那皮肤,看那身段,那眉那眼。这个样子出去简直快和太子殿下看起来一般大了。 “你手中那是什么?” 木木好奇的看着内侍总管手中的信笺,认出封面上的字,好像是……桃花写的? “是陛下让奴才给二皇子的信笺。” “凤鸣……给桃花的?” 木木的怀疑更深,凤鸣对儿子们可没什么深刻的父子爱。宝宝和他不对盘就不说了,对桃花也没见凤鸣有多喜欢。她稍微亲近桃花一点,凤鸣会立刻变身为喷火恐龙。现在怎么他们父子间还有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小秘密? 她眼眸一眯,漫不经心的道,“拿过来给本宫看看。” “……是。” 木木拿起信笺翻动,看到某一行时,她悲催的咬牙。 儿子,你冤枉我! 你娘我天生丽质,什么时候还干过整容的勾当!?要是没有你娘我这么美,你能生的现在这样如花似玉吗!?啊!? 你小子给我记住了,以后三个月份的点心零食全部没收! 远处的鎏桃花无端的打了个寒颤,而御书房内的鎏凤鸣则是眯着眼,笑的彷佛偷腥的猫。<cmread type='page-split' num='6'/> 小桃花,想和朕斗,还是回去再练个几年吧! 执行完送信任务的内侍总管满头黑线的看着自家陛下那嚣张得意的笑容,回想起刚刚二皇子那可爱的小脸全都垮了下来,再一次在心底默默叹息。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次,还是陛下胜。果然,妖孽还是老的更……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