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姜直灿 夜已深，即使是首尔这个繁华都市，在此刻都显出些许疲惫，日间人潮拥挤的街道变得冷冷清清，除了三三两两的店家还在营业，大多店门紧闭，等待第二日的开业。 一家位于街角的餐厅，昏黄的灯光在玻璃橱窗外安静流淌，淡蓝色的窗帘透出幽暗的阴影，里面隐约有人影晃动，显然还处于营业中。 其中一处靠窗餐桌，坐着一对男女，两人一边交谈一边进食，气氛融洽。附近没有其他食客，只有两个年纪相当的男子靠着墙壁轻声说话，随着时间流逝，见两位正主吃得差不多了，其中一人走到男人身边说道： “敏镐，我们先下去开车，你们待会下来吧，毕竟时间差不多了，明天还要飞上海。” “好的，哥。” 被称作敏镐的男人正是近来凭借《继承者们》而火遍整个亚洲的大势男星李敏镐，他的精神还不错，只是听到“明天还要飞上海”这句话，忍不住苦着一张脸，对面前女人抱怨道：“泰妍，你哥我可真是惨，拍完电视剧就没好好休息过，整天飞来飞去的，还不能忘记自己妹妹的生日，得提前请她吃饭给她送礼物，诶，为什么我就没有一个这样的姐姐呢？长得好，人也好，还会赚钱又有照顾弟弟的责任心···” 李敏镐语带烦恼地说着，只是眼神中自我夸奖的意味却是怎样都不能掩藏，让金泰妍噗哧一下笑了，捂着嘴应和道： “内，欧巴最好了，谁让泰妍没有男朋友呢，只能麻烦欧巴了！” 听到金泰妍上道的夸奖，李敏镐眯起眼高兴地拍了拍泰妍的脑袋，另一只手突然多出一个小礼盒，自己配上搞怪的配音，大声道：“锵锵，惊喜礼物！既然我家泰妍没有男朋友，那欧巴我就只好把男朋友的礼物也给补上，怎么样，欧巴好吧？” “哇，欧巴，我真是爱死你了！” 金泰妍双手捧心地喊道，小小的礼盒打开，一串铂金钻石手链耀眼地出现在她眼前，顿时让她露出惊喜的眼神，不过过了片刻，她露出一丝犹疑，看了眼邻座放着的李敏镐送得第一份礼物——一个prada包包，又看向手中的漂亮手链，不禁有些不安地问： “欧巴，这份礼物太贵重了吧，只是一次普通生日而已，又不是什么特别的纪念日···” “哈，你个傻瓜，不会以为你哥我会对你有别的意思吧？” 李敏镐哭笑不得地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示意金泰妍跟上，然后继续道，“其实今天喊你出来，除了你生日这件事，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恩？”金泰妍脸蛋微红地跟在后面，觉得有点丢脸，低着头闷闷应了一声。 “怎么说呢···”李敏镐难得地有点扭捏，过了一会才小声道，“最近我好像喜欢上了个人，对方对我好像也有点好感，要是不出意外，你可能要多个嫂子了。” “内？！”金泰妍一下睁大眼，立刻八卦地追问道，“谁啊，圈里人么，多大啊，不会比我还小吧？” “呃···”李敏镐揉了揉眉，斟酌着说，“毕竟还没追到，得先保密，要是失败了不就丢脸了。不过，呃，应该比你小上几岁···” “哼，果然，男人都喜欢年纪小的女人，哥你也不例外，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就是想提前收买我吧！” 金泰妍双手抱臂，有点吃味地哼哼道。 “怎么会，自古以来，妻子可能会换，妹妹可是一辈子的，我当然是最心疼我家泰妍的！”李敏镐见势不对立刻安慰道，他可还幻想着未来女朋友和小姑子和睦相处来着。 “好吧，不过欧巴，我可不会喊比我小的丫头嫂子，你到时候不准偏心她！” 金泰妍倒也不至于无理取闹，警告一番见李敏镐信誓坦坦地保证了，也就露出笑颜，让李敏镐帮忙把手链戴上，然后准备告别。 这个时候，她的经纪人张何栋已经把车开了过来，不过一起去的李敏镐的经纪人柳云西却还没有出现，这让李敏镐有些奇怪，正要询问，只见柳云西拖着一个大约二十岁的年轻男生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满是怒容，不时朝对方呵斥。 “哥，怎么了？” 李敏镐见状登时大惊，他现在正处于事业巅峰期，要是出了什么经纪人深夜殴打学生的新闻，对他而言虽不致命，但影响是绝对不小的。 “敏镐，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柳云西一见李敏镐的表情就知道他担心什么，先给他吃一颗安心丸，然后才转头盯着身边的男生，愤怒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家媒体的，这么不懂规矩！” 听到这话，在场几人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个五官俊秀带一丝稚气的男生，应该是个刚出道的狗仔，蹲在附近偷拍，不凑巧，刚好被取车的柳云西抓住了。 面对柳云西的质问，男生抿了抿嘴，没有回应，只是把头往下更低了一些。 “不说话，哼，用手机偷拍这种事也只有D社的人做得出来，把你的手机给我！” 柳云西气急，见男生把拿手机的手往后缩，马上一把抢过，随即点开，没有密码，他很快翻到相册里的几张照片，看见上面的画面，两条粗重的眉毛顿时挤在一起，不怒反笑道：“好啊，拍摄技术不错啊，这角度乍一看，连我也要相信我们敏镐和泰妍有暧昧关系，更别说两家的粉丝，到时候见了这照片不知道要多疯狂!” 随着“疯狂”两字落地，柳云西一甩手，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随着一声脆响，手机顿时碎成数片，凌乱地倒在地上，像是个歪歪扭扭的搞笑拼图。 男生的脸抽搐了一下，低着头，声音苦涩地说道：“对不起。” “哈，对不起！难道管你的组长没有告诉你，最近敏镐是敏感时期，两家有协议，不准拍照的么！你知不知道如果这几张照片传出去，会在粉丝间掀起多大的浪潮？会对两个当事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柳云西真是被气疯了，一脚踹在男生身上，正要再给一拳，站在一旁一直没插嘴的李敏镐连忙抱住柳云西，急声道：“哥，够了够了！这小子就是个刚出道的菜鸟，教训几句就够了，没必要再打了！” “哼，敏镐，哥我这可是为你好，要是被别的媒体知道我们连个菜鸟都搞不定，指不定他们会在背地里做什么手段！所谓人红是非多，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我知道，哥，不过你看这小子的样子，估计才高中毕业，哪懂那么多，就算犯错，也是难免的，反正也没真的发生什么事，你就不要再打他了。” 李敏镐扶着柳云西的肩，嬉笑着劝道。 “行了，你小子。”柳云西骂了一句，总算消了再动手的心思，随即看向跪在地上的男生，沉声道：“把你名字告诉我！” 男生低着头沉默，柳云西见状刚歇下的火气顿时又上来了，加大声音道：“小子，我问你的名字！” 又是一阵沉默，男生终于开口： “我叫姜直灿，生姜的姜，一直的直，灿烂的灿。” 第二章 便利店 保姆车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金泰妍靠在后座上望着窗外发呆，耳边则传来自家经纪人张何栋的声音。 “我说泰妍呐，以后你也要注意点了，像李敏镐这样大众不知道又人气高的亲故，见面的时候多少做点掩护，刚才那个小子的照片我也偷偷瞄了一眼，拍得是真好，明明很正常的动作，给他那么一拍就愣是有了几分暧昧的味道，你的粉丝要是见了，指定要乱起来。” “还有现在这个八卦媒体啊，下限是越来越低了，明明事先有协议，结果硬是想出个别的办法来恶心你。像刚才那样，派个有真本事的小菜鸟出来偷拍，要是没被抓到，拍出来的照片实打实的可以用；要是被抓到了，最多也就像柳云西那样打骂一顿，跟对方后面的人质问几句，人家说是菜鸟经验少，忘记了，你能怎么办？” “对了，泰妍啊，公司里最近有个关于你的计划···” “行了，欧巴，我有听说，自己会考虑，你不用念叨了。” 金泰妍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张何栋闻言笑了笑，这时金泰妍又说道：“欧巴，往回开，看看刚才那个男生还在不在。” “什么？泰妍，那家伙可是个狗仔，你不会对他同情吧？”张何栋一眼看穿金泰妍的心思，不悦地劝阻道。 “欧巴，你听不听我的！”金泰妍故作生气地喊道。 “行行，你是艺人是明星，我只是你的单独经纪人，靠你吃靠你穿，当然要听你的。”张何栋摇摇头，半挖苦地调转车头往回开，“不过泰妍啊，你这胡乱同情人的毛病得改改，就算你是好意，别人也不见得领情，指不定心里怎么埋汰你呢。” “我哪有同情他，不是欧巴你说因为我没戴口罩也没戴墨镜，才让那个男生把照片拍得那么好的么？说起来，错还在我呢，当然要赔偿那个男生手机的损失。” 金泰妍理直气壮地说道，把张何栋噎得讲不出话来，只能苦笑着摇头。 过了不久，金泰妍两人便回到出发的那个餐厅，只是此刻餐厅前的街道已是空无一人，根本见不到刚才那个男生的身影。 张何栋眼神询问金泰妍，金泰妍想了想说：“欧巴，再往前开点看看。” 保姆车缓缓前进，过了会突然停下，透过车窗，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橱窗边，之前那个男生正神色木讷地独自泡拉面，随着热水倾倒，男生把筷子压在塑料盖子上，静静一人坐着，微微出神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欧巴、欧巴！”金泰妍立刻叫唤道。 “行啦，我知道，你在这待着，我很快就回来。”张何栋无奈地走下车，往便利店走去。 —————————————————————————— “姜直灿。”有人喊道。 姜直灿当即闻声看去，神色微微一变。 “你还认识我吧？张何栋，金泰妍的经纪人。” “您好。”姜直灿起身鞠躬道。 “坐下吧，不用这么紧张，我就是过来帮人办件事，做完就走。”张何栋挥了挥手，示意姜直灿坐下，然而姜直灿依旧站着，像块木头。 张何栋见状也不多言，从钱包中取出数张韩元，“恩···这是三十万韩元，你的手机坏了，这三十万是赔偿金，应该足够你买一部新的手机了，收下吧。” 说着，张何栋将手里的钱递给姜直灿，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姜直灿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三十万韩元。 “呵，其实我刚才就说了，我是代人办事，这三十万韩元你应该也猜得到，是泰妍的意思。我想，宁可违背上司的意思，也跑来偷拍泰妍，你应该是泰妍的私生饭吧？虽然我个人讨厌私生饭，但对于泰妍的善意，你应该愿意接受吧？” 张何栋语气平淡地说道，似乎笃定姜直灿不会真地拒绝。 “对不起，我想您误会了，我不是泰妍小姐的粉丝，另外，我也不会接受这三十万赔偿金，一切都只是我的工作失误，并不存在所谓的赔偿一说。” 姜直灿认真地说道，这一番话让张何栋着实吃了一惊，他眼神微闪地盯着姜直灿，过了半响，终于点点头，转身离去。 “欧巴，你搞什么啊，怎么又把钱拿回来了？” 保姆车内，张何栋一回到车上，金泰妍就不满地抱怨道，看着张何栋。 张何栋苦笑一声，无奈道：“好吧，这下我成了里外不是人了！” “是那小子不乐意接受这钱，说是他自己的工作失误，和我们没关系，所以啊，泰妍，做人就不能太善良，你看我屁颠颠过去给人送钱，结果人家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泰妍小姐的粉丝’，就把我给推回来了，一张老脸都丢光咯！” “内？”金泰妍睁大眼，有点被张何栋那句转述的话给打击到了，拨弄着刘海不再说话。 “好了，时间也够晚了，我现在送你回寝室，别再折腾了。” “我哪有···” 金泰妍气鼓鼓道，然而下一刻就自己打自己脸了，“欧巴，等一等，再看下！” “我···泰妍呐！”张何栋叹息道，这自我矛盾得也太明显了吧，把他当猴耍呢？ “嘿嘿，欧巴，不好意思啦！” 金泰妍毫无诚意地道一句歉，旋即趴在车窗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便利店方向——那里，叫做姜直灿的男生又一次起身鞠躬，被人打断了进食。 “组长。”姜直灿站起身，恭敬地喊道。 “你小子，叫你随便办件事都这么毛手毛脚，居然被人家的经纪人给发现了，你是白痴么？还是觉得自己很厉害，所以大摇大摆地站在路口拍照片？” 朴康南一来就火气极大地骂道，给了姜直灿脑袋一个巴掌。 “对不起，组长！”姜直灿低下头，道歉道。 “你还知道我是组长，发生了这样的事居然不马上给我打电话，等到人家闹上门来，把我被骂得狗血淋头，你小子不是存心的吧？啊！还是以为自己是首尔大的学生，就觉得了不起，什么事都可以自己扛？不需要我这个组长！” 姜直灿眼中闪过一丝刺痛，摇了摇头。 “西吧，你小子倒是说话啊，哑巴了！生姜的姜、一直的直、灿烂的灿，你不是很能说么，连编个假名字都不会，让人家蹬鼻子上脸地欺负？！” 姜直灿还是没说话，低着头一动不动。 朴康南见到姜直灿这副死人样子一下子就火了，抬起脚给了一下狠的，姜直灿身子一晃，砰得一下摔在地上，眉边磕在椅角，流出了血，一时没站起来。 “阿西吧，你小子真是个死人，难道不知道躲嘛！” 朴康南见到姜直灿这个模样，愣了一下，神色不自然地骂了一句。这个时候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电话只听了几句就是一连串的应声，然后瞪了姜直灿一眼，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第三章 初话 在看到陌生男人将姜直灿踹倒的瞬间，坐在保姆车里透过车窗关注事态发展的金泰妍发出一声惊叫，坐在驾驶座的张何栋对此不以为意道：“我们国家就是这样的制度，前辈后辈，上司下属，大上一岁，高上一级，那就是不可逾越的阶梯，死死压着你，这小子的上司看上去心情不大好，出手重点也是正常的。” “欧巴，我知道的，又不是没经历过。”金泰妍沉闷地说道，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恩，是我唠叨了。”张何栋有点尴尬地笑了笑，“那小子的上司走了，这小子也没事了，要不，我们走吧？” 金泰妍没答话，张何栋自知刚才失言，安静等待金泰妍恢复情绪，然而过一会，让他吃惊的事发生了，金泰妍居然戴上口罩和帽子，提着个单肩包就下车了！ “我真是···” 看着金泰妍走向便利店的背影，张何栋砸了一下车垫，大感懊恼——这算什么事，真是不该多刚才那一嘴！ 他趴到车窗边，不复刚才的随意，有些紧张地盯着便利店的橱窗，虽然那小子说不是泰妍的粉丝，但一个idol和一个狗仔接触，实在是让他难以放心，不得不抓紧盯着，免得再发生什么超出预控的事。 ——————————————————————————— “你好，欢迎光临，一共一千八百韩元，请问需要便利袋么？” 便利店收银员声音甜美地问道，看着眼前这个遮住容貌的娇小女生。 “不用，谢谢。” 女生摇了摇头，接过找回的硬币，拿着拉面来到热水区，然后走到橱窗旁，坐到此刻唯一的食客身边。 那人抬头看了女生一眼，面无表情的样子十分冷淡，不过很可惜，这个女生还是看不懂他的眼色，依旧坐在他身边，然后很是满足地吸了一口拉面的香气，赞叹道：“哇哦，真是好久没吃拉面了，都忘记原来拉面是这个味道！” 这个时候，身边的男生已经收回了目光，低着头，筷子夹起面条，隐隐加快了吃面的速度。 带着口罩的女生取下头上的帽子，歪着脑袋盯了男生片刻，然后突然伸出手，撩起男生额前的细碎刘海，轻声说道：“先生，你的眉边还在流血。” 男生的动作一下僵住了，他没有察觉到对方说的不是“在”而是“还在”，本能地往后仰了仰避过女生的手指，看向女生的眼中露出厌恶的神色，随即沉默地捧着拉面往左换了一个位子，没和女生说任何一个字，这让女生的眼中露出大大的惊愕和懊恼。 “我说，姜直灿先生，你可真够冷漠的，面对女孩的搭讪，你难道不会有一点心动么？”女生厚着脸皮靠了过来，手里多了一个创口贴，已经被她撕去包装，“而且，我是真的关心你诶，你这样的反应，真的很伤人心，看来确实不是我的饭啊，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 女孩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把创口贴贴在姜直灿的眉边上。 远处的张何栋见到这一幕，一颗心都跳了起来，若不是姜直灿这小子还算老实，一直木在那里没有动作，他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不会立刻冲出去，把泰妍这丫头抓回来——真是太胡闹了，一个高人气idol，居然跑去主动对一个狗仔嘘寒问暖，这个世界的太阳难道从西边出来了么？！ “你是idol？”姜直灿依旧冷着脸，声音没有起伏地问。若是张何栋听到这话，一定会有掐死这小子的冲动，亏他把自己的艺人当宝，结果对方还没认出真身！ 至于金泰妍，她已经一把扯下口罩，把脸冲到姜直灿面前喊道：“喂，姜直灿，我们才刚见过，你太过分了！” 声音有点大，语调有点冲，姜直灿伸出手放到金泰妍的侧脸边上，挡住闻声看过来的收银员的目光，声音平静：“你好，金泰妍小姐，请把口罩戴上。” “我···” 见到姜直灿这幅模样，金泰妍真的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种力气没处使的牙痛感，她恨恨地戴上口罩，心里则莫名地希望那收银员能够看到自己的样子或是认出自己的声音，然后过来要个签名再来个合照，好扫去那种自己突然过气的错觉，在姜直灿面前竖起属于女子天团队长的耀眼光芒。 不过很可惜，这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收银员妹子的偶像是GD，实在对金泰妍达不到闻片声而知人的疯魔地步。 “金泰妍小姐，你的面要泡糊了。” 姜直灿突然一本正经地说，根本和金泰妍不在一个频道上，金泰妍气急，甩手道：“谁爱吃去吃，我才不要，气饱了！” “我可以么？”姜直灿很是认真地问。 “给你！”金泰妍快要被这家伙气哭了，一反常态地双手捧着拉面放到姜直灿面前，又把筷子递给他。 “不用，我有，谢谢。” 姜直灿终于露出一个笑，挥了挥手里的筷子，随即低下头认真地进食。 再度被打击到的金泰妍这会总算有点免疫力了，情绪没再剧烈波动，而是看着身边这个给自己上了一出人不如拉面系列的家伙，突然问道：“喂，姜直灿，刚才有人找你，你不是一直都很有礼貌的么。为什么见到我，连个问候都没有，也不知道用敬语？那个，起码我的年纪比你大吧，你的身份证借我看下！” 姜直灿继续低头吃面，对于金泰妍的话视而不见。 “呀！姜直灿，我真是要疯了！”金泰妍捂着脑袋，突然一指姜直灿手里的拉面，威胁道“你要是不给我看，就赔我拉面！” “你给我的。”姜直灿觉得金泰妍有点不可理喻，不满地强调道。 “我不管，你要是不给我，我就说是抢我的！”金泰妍强撑着无礼道，决定一条道走到黑，也不要在姜直灿这家伙面前留什么脸面了。 姜直灿犹豫一阵，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很无奈，从裤兜里取出钱包，抽出身份证交给金泰妍。 金泰妍忽然有种如获至宝的感觉，连忙瞪大眼睛去看上面的出生年份，当看到上面印着1993这个数字后，也不管后面的月份日期了，大笑一声就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喊道：“呀，姜直灿，我可比你足足大了，呃···足足大了四岁！你要叫我努纳知不知道，你要对我用敬语知不知道，你见到我必须问候打招呼知不知道！” 金泰妍盯着姜直灿，本以为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质问能够让姜直灿这小子服软，结果没想到，姜直灿这家伙居然理都不理她，仍旧低着头吃拉面，好像拉面好吃得不行一样。 “呀！”金泰妍这次是被气疯了，声音不可自抑地高了几个音调，总算把姜直灿喊回魂了。 “其实我今年也是二十六，小时候家里把我年纪调小了，为了迟点服兵役。”姜直灿抬起头，好整以暇地说道。 “切！” 对于这番说辞，金泰妍完全地嗤之以鼻，“你骗谁呢，以为我是傻瓜？就你这张脸，别说二十六，就是身份证上面的二十二都让人怀疑！披上校服拎出去，妥妥的就是一高中生，说给谁听，谁都信！” “呀，你说谁是高中生呢，你才是！” 许是被抓到痛脚了，姜直灿的情绪第一次有了起伏，看着金泰妍有些恼怒地喊道。 金泰妍见状往后缩了缩脑袋，既好奇又兴奋看着姜直灿，“原来你也会生气啊，啧啧，真神奇！” 姜直灿没理她，眉宇间的怒气很快消失不见。 “我说，姜直灿，不管你几岁，你肯定比我小，比我小，那我就是你的长辈，你要喊我努纳，这一点没有异议吧？要是你再像刚才那样对我大呼小叫，哼，信不信我伸手敲你脑袋教训你？” 金泰妍这会总算有点大姐姐的模样，开始以理服人又不失威严，奈何姜直灿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说了几句话，而后彻底引爆了金泰妍———— “我可以喊你努纳，但是我不会对你用敬语，也不会见面就问候鞠躬。” “为什么？”金泰妍很不解。 “因为你只是idol。” 金泰妍的脸色一变，有点难堪道，“你歧视idol？” “不是，我还有后半句没有说。” “那你说啊！” “不行，我说了，一定会被嘲笑。” “你···好吧，这算一条，那就不用问候鞠躬，可还有敬语呢，你总不能用这个理由！” 姜直灿沉默一会，看着金泰妍，“因为你是女人，我不会对任何年轻女人用敬语。” “你！姜直灿，你可以啊，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大男子主义，我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家伙！” 金泰妍砰得一下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机丢到桌上。 “这是我最近新买的，你不是不要钱么，这个给你，一物抵一物，算是补偿你原来那个手机！不要说什么工作失误，你我心里都清楚那是柳云西经纪人做得不对。好了，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家，高中生！” 话音落下，金泰妍便跑了出去，留下看着桌上手机有些发呆的姜直灿，然后他起身，转向，拿起桌上的两个拉面盒丢入垃圾袋，接着犹豫一阵，最终还是带上那个陌生手机，离开了这家便利店。 第四章 高中生 “艾西，气死我了！” 刚打开车门，金泰妍便把单肩包往车座上一扔，随后砰得一声关上车门，将单肩包当做枕头把脸埋在上面，向张何栋急声催促道：“欧巴，开车开车，快点开车！” 张何栋当即启动保姆车，转了个弯，向少女时代寝室的方向开去，随后透过车内后视镜观察金泰妍的举动，见她趴在车座上动也不动，想了想，还是出声道：“泰妍，你那个手机···确定没问题么？” “恩···”金泰妍拖长了声音，好像有点提不起劲，“粉丝送得，才到两天，我就在里面下了个手游，没事的时候玩玩，哪里有什么东西。” “这样就好，不过通讯录呢？要是里面有什么号码的话，就比较麻烦了，容易泄露隐私。” “号码？哪有什么号码，都没打过···艾西，等等！” 金泰妍的脑袋一下从单肩包上翘了起来，瞪大眼睛回忆道，“好像，我好像早上刚把最近常用的手机卡插到那只手机里去了诶···” 张何栋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那我们现在回去，去把手机卡要回来！” “不要！”金泰妍一下阻止道，随即又把脸埋到单肩包上，声音模糊地嘟囔道，“我才不要再去见那个小鬼，真是，被他气死了，今天的好心情一点也没了！” “泰妍，你确定不要回来，里面的号码···”张何栋有些焦急道。 “欧巴，我从来不在手机卡里存号码的，难道你忘了？”金泰妍扭过头，露出一双眼，声音幽幽地说，“最多也就麻烦点，待会和大家群发一下短信，告诉他们号码换了，哪有什么好担心的。” “呃··还真是，我把你这习惯给忘了。” 张何栋挠挠头，有点尴尬，心中则松了口气。 “行了，欧巴，到寝室的时候喊我，我先睡会，突然有点困了。” 金泰妍把头又扭了回去，身子蜷曲成一团，面朝靠椅开始睡觉，张何栋不再说话，随手关掉边缘的内置灯光，安静开车。保姆车在街道上平稳地行驶，渐渐融入沉默的深夜车流中，最终再也辨不出位置地远去。 ———————————————————————————— 灯亮、灯灭，门开、门合，随着“砰”得一声，楼道里沉重的脚步声消失不见。 月光从客厅的窗户外照射进来，姜直灿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径直走进卧室，随后倒下，闭眼，沉沉地睡去。 中午的闹钟滴滴答答地突然响起，姜直灿翻了个身想要关上闹钟，床沿磕在眉边，他忽地睁开眼，原本绵缠如丝线的睡意一下散去，他伸手摸了摸眉边，在触到创口贴的时候顿了顿，然后用力，“嘶”得一下撕去。 卷曲的创口贴从指间飘落到地，姜直灿坐起身，一边走着一边脱去衣服，片刻后，浴室响起水流声，又过了十分钟，姜直灿从浴室出来，从卧室的衣柜里随意穿了一套衣服，接着用吹风机吹干湿漉漉的头发，从地上的裤子取出钱包，一个手机突然从另一个裤兜里滑了出来。 姜直灿怔了一下，捡起手机按下开关，拇指从屏幕划过，黑色的眸子映照着屏幕光芒，只一会，姜直灿便又关上手机，抬头往四周看了看，最终将手机放在一个抽屉里，随即转身离去。 “砰。” 玄关旁的房门再度发出沉闷的撞击，里面冷清依旧，即使刚有人在这里睡了一夜，也难以掩去这间房子深到骨子里的冰冷，一如角落那张全家福，蒙着抹不去的灰尘最终变成黑白的颜色。 ———————————————————————————— “直灿，我们先走咯，八点还有个party，可不能迟到。剩下的一些资料，就拜托你了，反正你后期制作的技术那么厉害，一定很轻松吧。” “是啊，拜托你了直灿，明天我们给你带吃的，今天就麻烦你咯！” 郑萱宜和宋春雅的声音远远传来，坐在电脑桌前埋首工作的姜直灿只来得及应上一声，再抬头时，偌大的工作区，已经只剩下他自己和晃眼的白色灯光互相对望，黑色的影子落在身后，默默地低头不语。 “剩下的工作么？” 姜直灿揉揉眼，拿起不知何时放在自己桌旁的一叠文件，随意翻了翻，对于这庞大的数量没有半分触动，机械而高效地开始处理起来。 挂在墙边的时钟“咔嚓咔嚓”不知疲倦地走着，姜直灿也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始终在文件与电脑屏幕前忙碌着，左手搭在键盘上，右手操纵鼠标，时不时地敲击输入指令，或是拿起放在角落的黑色水笔，在文件的空白处迅速地书写什么。 当时钟走到九点的时候，姜直灿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直到有人来到他身旁，轻轻敲了敲他的桌子，他才抬起头，看到朴康南的脸庞，当即想要站起身，却被朴康南压住肩膀，向他摇了摇头： “坐着继续忙吧，我就过来看看。” “好的，组长。”姜直灿愣了一下，点点头继续手头的工作。 朴康南看了一眼姜直灿的工作内容，随后慢慢踱步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江·南区的繁华夜景，突然出声道：“不难过么，看到外面那么多人纸醉金迷地活着，自己却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应对无穷尽的工作，疲劳的时候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的心里不难过么，会不会有嫉妒，不平衡，觉得生活对自己真不公平？” 姜直灿闻言沉默一阵，随即摇了摇头：“或许会有，但可以很快摒弃掉。” “呵，真是年轻人。如果是我，我就没法克服这种嫉妒心，而正是这种嫉妒心，让我成为公司排名最靠前的组长，有希望在三十岁前就成为科长。” 朴康南对于姜直灿的说法嗤之以鼻，转过身来看着姜直灿略显稚气的脸。 “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要派你去一线工作么？明明这一个月来你在二线工作的很好，远超标准的技术水平让你干目前的工作完全可以说是大材小用，但你非但没有怨言，还揽下了不少其他人的工作，比如今天的郑萱宜和宋春雅的工作，你就做得不错。” 姜直灿看着朴康南，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朴康南叹了口气，再度背过身去，看着窗外忽然飘起的雨花。 “你的心里还是有傲气，你自己也明白这一点，首尔大摄影系的高材生，就算是被退学了，也不是乐意长久待在D社工作的，若是让人知道了，即使人们不说什么，你的自尊心也会让你没法忍受。” “所以这一个月来，你一直少与人沟通，唯一做的事，就是工作工作再工作，把自己封闭在工作里面，用你那超出常人的能力完成对你而言低能的东西，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下去，等到属于你的那个机会？” “姜直灿，别天真了！” “没有那张文凭，你在别人的眼里就只会是一个高中毕业的低文化青年，一个高中生罢了！不管你的能力再高，拥有多大的本事，也不会有你心仪的企业招聘你。这一点，在你离开学校后的第一次求职，你就该清醒地意识到，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执迷不悟？” “我让你去偷拍一张没有要求的明星照，就是想看看你清醒了没，结果你做了什么？站在路口当着人家经纪人的面拍照！难道拍一张照片就那么难？让你觉得挨人家的打骂，让你哥我踹你一脚，都那么心甘情愿？！” 朴康南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声音忍不住地提高，同时右手拉住领结，有些烦躁地拉扯了几下。 身后，姜直灿低下头，听着朴康南的话，眼泪不自觉地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转过身的朴康南见状，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从旁边桌上拿起自己带来的雨伞放到姜直灿手中，拍了拍姜直灿的肩膀，最后嘱咐道： “直灿呐，你毕竟是我小时候就认识的弟弟，你哥我也不是圣人，被人惹急了心里气没处撒，你这个做弟弟的就迁就着点你哥，昨天的事忘了吧，别往心里去，也别记恨你哥。” “我知道，哥。”姜直灿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声音还是有点哽咽地应道。 “行了，外面下雨了，这雨伞你拿着，还有你这个月的工资我已经打到你卡里了，多添了点你别想着退回来，本来你就做得比别人多，没理由和别人拿一样的工资。记得用这工资把你家房子这两个月的贷款还上，然后自己再买点肉，别整天吃拉面，一副影响不良的样子，让你伯母见了肯定骂我没照顾好你。” “我知道，哥。” “行，你什么都知道，我不多说了，工作的事明天我会发邮件给你，这一回你不准给我再闹脾气，老老实实地好好干，慢点差点也没事。哦，对了，听**的人说已经赔偿你手机的损失了？你没拒绝我倒有点吃惊，不过干得没错，本来就是他们做得过火，得点赔偿也是理所应当的。恩，事情就这么多，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 “好的，哥你慢走。” 朴康南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整个办公区又安静下来，姜直灿坐在椅子上，突然站起身，慢慢、慢慢地来到落地窗前，面目平静地望向窗外喧闹繁华的街景——自从第一天来到这里，他就没有往这儿站过，但今天，他看着窗外的男男女女，朴康南所说的嫉妒心，竟是如荒草般开始疯狂地蔓延开来！ 第五章 姐姐和电话 从自助存款机房出来，外面的雨势突然变大，姜直灿撑开朴康南借给自己的雨伞，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在形形色色的路人中，加快回家的步伐。 他有点走神，吃惊于朴康南打给自己的工资数额之多，在缴了最近的房贷后，除了应付日常生活开销，还有一笔可观的余额，这让他有些举棋不定，不知道究竟该怎样处置这一笔意外之财。 有人喊了他的名字一声，他抬头，露出一个笑，是小区附近开店的阿姨，正在从车上卸货，他没有犹豫，立刻跑上去帮忙。 阿姨有点不好意思，一边帮姜直灿撑着雨伞，一边感谢道：“真是麻烦你了直灿，我老公带着我家那丫头出去玩了，结果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卸货，你能来帮忙真是太感谢了。” “应该的阿姨，不用客气。” 姜直灿的身体虽然看上去有些瘦弱，但力气和耐力都不错，大约过了小半个钟头，便把车上的货物搬进店里，让阿姨露出了笑。 “直灿，你肚子饿不饿，阿姨给你做点吃的再回家？” “不用了阿姨，我晚饭吃得挺多，另外还有点工作，就先回去了。” “哎，那你把这个拿着，晚上饿的时候用热水冲一杯也好。” 阿姨拉住姜直灿的手，把一大袋麦片塞到姜直灿怀里。 “阿姨，真不用，我家里有吃的东西备着。”姜直灿推辞道。 “直灿，以为阿姨不了解你是不是，一个人毛毛糙糙，整天又早出晚归的，哪里会有东西备着。听阿姨的话，拿着！” “这···好吧，谢谢阿姨。”姜直灿推拒不过，只能鞠躬道谢，然后撑起雨伞往小区内部走去。 “诶···”看着姜直灿离开的背影，小商店阿姨忍不住叹了口气，一个圆脸的中年男人从侧门探出头，同样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 “喂，你个没良心的，你叹什么气？” “老婆大人，你别生气啊，我这不是拉肚子，没力气嘛···”圆脸男人一脸苦相道。 “哼，要是老娘我早生十几年，肯定不会看上你这个家伙，百分百去选直灿！” “得，这我认，不过这么个好孩子，硬生生给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笑起来都没开心的味道，真是让人看了就心疼，要是没那场事故就好了···” 圆脸男人一脸唏嘘地说，坐在一边的阿姨却不同意道：“出了事故那是没办法的事，我觉得最伤直灿这孩子心的，把他变成这副模样的，还得是他那个姐，跟着个有钱男人就去了美国，把自家刚上大学的弟弟丢在这里，不管也不问，” “你看看直灿现在这个样子，学校把他开除了，没有文凭也没有关系，一个好的公司都不要他，只能靠着朴家那个小子的关系，去了D社做个什么狗屁工作，每天起早睡晚，一张脸白得都没多少血色！” “要是他姐姐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非得扇她一个巴掌，问问她知道自家亲弟弟因为她被学校退了学，心里会不会有一点心疼和难过···” “哎，行了，先别说了！”圆脸男人突然低声喊道。 “恩？怎么了，凭什么不让我说，你是不是觉得那小妖精长得好看，所以心里不乐意了？呀！曹存志，你好啊！都快两年了都还对那小妖精念念不忘的，我、我今天就给你好看！” 小商店阿姨说着，就要拿起墙边的扫把准备砸过去，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强撑着笑脸说：“林阿姨，好久不见。” “呃···你、你回来了？！”林阿姨惊异地说，同时尴尬不已。 “恩，就回来看一下，林阿姨你们先不要和直灿说，拜托了。”女人低下头鞠了一个躬，随后转身离去。 一会后，林阿姨看着夜色中驶离的淡蓝色玛莎拉蒂，对着地面碎了一口，“弟弟每天辛苦工作，节衣缩食地偿还父母留下的房贷；姐姐却一身名牌，开着豪车，过着优渥的生活，这真是够可以的！” “诶，行了，少说两句吧，姜家两个孩子的性子都倔，我们做外人的就别瞎参合了。”曹大叔背着手，低声劝道。 “要你管，我自己知道。”林阿姨瞥了一眼，显然还没消气，“以后不准再想那个小妖精！” 曹大叔苦笑，只得屈打成招地点点头，算是勉强把林阿姨给哄回来了。 —————————————————————————————— 姜直灿并不知道这一番在他离开后发生的事，从浴室出来，换了一身衣服的他正打算上网查些讯息，一阵陌生的铃声突然在卧室响起，他呆了一下，然后茫然无措地左右找了找，才在角落一个抽屉里发现是昨天金泰妍刚送给自己的那个手机发出的声音。 他并不想接，看着一闪一灭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串陌生数字，等待一会，铃声停止，他莫名地松了口气，将手机放回抽屉，正要起身走开，伴着“嗡”的一声震动，听过一回的铃声再度响起——他已经听出了，这是金泰妍的歌声。 这让他想起金泰妍的脸，还有那掩藏在眸子下的同情心——该死的同情心，那不是他需要的！ 他拿起电话，迟疑一下，手指滑动，铃声戛然而止，听筒里传出一个醉熏熏的女声： “欧尼，欧尼，你在干嘛呀！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在清潭洞的LoupBlanc餐厅，我喝醉了啊欧尼，你要来接我，接我啊，我等你呢！” 话一说完，电话便被挂断，姜直灿面色古怪地看着手机，思考刚才那一番话有多少真实性——因为他真的没见过，喝醉了，讲话还能这么条理分明，知道找人接自己回去的。 虽然听对方的声音，好像真地喝了许多酒，但只要稍微练习一下，很多人都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姜直灿觉得这应该是个针对金泰妍的恶作剧，和他没什么关系。 不过，他转念又想，如果是恶作剧的话，也未免太不够专业了吧，明显应该是正常的醉话更能骗到人啊，这样随意地应付，真的是恶作剧么？ 姜直灿拿着手机觉得有些头疼，随即走到窗边，看到丝毫没有减弱的雨势，顿时决定不再去管这个电话——他才刚洗了个澡，把淋湿的衣服换掉，要是为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再跑出去，实在是有点做不到，而且——清潭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谁知道LoupBlanc餐厅在哪？ 将手机扔到床上，姜直灿坐到电脑前，他还有些东西需要查一查才能做收尾，打开搜索框，他输入文字，振奋精神打算认真研读一下跳出来的文章，可过了一会，他砰得一下往后倒在床上，盯着旁边的手机，想起之前一直不停歇的铃声，喃喃自语道：那个家伙，不会那么傻吧，就知道找金泰妍求助··· 第六章 两个女孩 从计程车上下来，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姜直灿站在清潭洞口，突然有些后悔来到这里——这个点，对方估计已经回去了吧，自己再来这里，实在是有些愚蠢。 姜直灿叹了口气，抬起头，淡黄色的路灯下雨点已经渐渐变得稀疏，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吧，起码不用担心需要清洗的衣服再多一套。 姜直灿如是想着，进入清潭洞，街道上还不算太冷清，行人们三三两两地结伴走过，倒把姜直灿衬得格外形单影只，这个情侣天堂，姜直灿实在不太熟，依靠着手机地图搜索，他磕磕绊绊地在街道上寻找着LoupBlanc餐厅的踪影。 期间他也曾打过那个唯一的来电电话，可惜，对方没有接听，这让姜直灿愈加笃定这整个事件是一个恶作剧，然而金泰妍的这个手机里，无论是通讯录还是其他信息储存点，都是空空荡荡的一片空白，让他想知会金泰妍都没有办法，最终只能抱着渺小的真实的可能性来到这里。 “先生，需要找个地方坐会么？” 一个穿着卫衣和热裤打扮的女生走上前，双手很自然地挽住姜直灿的胳膊，“我知道前面有一个很不错的club，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们去玩一会？” “谢谢，但很抱歉。”姜直灿摇摇头，不动声色地从女生手中抽出胳膊。 “好吧，真是打扰了。”女生不太在意地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那个，请等等。”姜直灿突然又说道。 “嗳？”女生回头，看着姜直灿。 “你知道LoupBlanc餐厅么，手机地图上搜不到，位置标得很模糊。” “需要我带你去么？”女生回答得很干脆，“那是个新开的店，手机上确实不好搜。” “如果不麻烦你的话，真的很感谢。”姜直灿认真地说。 “OK，走吧，其实也不算太远，几分钟而已，并不麻烦。” 女生说着率先带路走去，姜直灿跟在后面，看着女孩双手插着衣袋，步伐随意地走着，修长的双腿在四周灯光下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好看，或许还和姜直灿喜好黑色有关。 “喏，到了，前面就是，我还要去玩，就不陪你了。”女生摆摆手，转身就走。 姜直灿沉默地看着女生走远，过了一会，女生突然扭头，鼓着脸，盯着姜直灿没说话。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要你的号码么？”姜直灿张了张口，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女生轻轻哼了一声，反问道，“刚才我可是邀请你却被你拒绝了，现在你觉得我会给你我的号码么？” “我不知道。”姜直灿很诚实地回答，“但是你回头了。” “切，我只是想看看你走了没，果然，我的魅力还是一如既往，就算第一次被拒绝，第二次也绝不会被拒绝！” 女生很自信地说着，报出一串号码，随即扭头就走，空气中隐约传来她的自言自语。 “什么嘛，姐姐只是看见个小菜鸟觉得好玩才勾引一下，结果小混蛋就不安好心了，果然，男人都一样，不管看着多大都一样！” “不过，”女孩又默默想着，“我怎么把私人号码报给他了？艾西，难道最近我喜欢年下男了？真是太可怕了，赶紧找点酒先压压惊。” 女孩哒哒哒地跑远了，姜直灿默念一遍对方报得号码，为这人生第一次搭讪而感到些许忐忑，轻轻揉了揉脸，他看向LoupBlanc餐厅，迟疑一下，迈步靠近。 这显然是一家高档餐厅，当服务员上前询问的时候，姜直灿有些不自然地摸摸鼻子，回答道：“我找人。” “好的，请问是几号？” “恩，是我的朋友喝醉了，我过来接她，所以···” “我知道了，请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她，不过，你看上去真年轻，不像一个经纪人，反倒像是学生。”服务员思索片刻就说道，带着姜直灿往二楼包厢走去。 “谢谢，麻烦你了。” 姜直灿道谢，眼中却浮现疑惑，难道，打电话来的人真的是醉酒了？没理由我一说，服务员就知道了，这不像是恶作剧啊。 “到了，她在里面。” 服务员停下步子，推开旁边的一扇门，露出里面有些狼藉的餐桌和一个斜躺在长椅上的女孩。 “徐贤xi说已经叫人来接她了，所以她的朋友都已经先走了，但是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晚，散场一个小时后才到，徐贤xi今晚喝得有些多，应该是在等你的时候睡着了。” 服务员仔细地讲述道，一边的姜直灿点点头，再次道谢道：“谢谢你的帮忙。” “不用，不过···或许冒昧了，你能证明你是徐贤xi叫来的人么？毕竟徐贤xi现在醉成这个样子···” 服务员看着姜直灿略带稚气的脸，突然想起这家伙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什么具体的信息，一直都是自己在自说自话，不由得心生警惕。这年头，艺人的私生饭太多且其中不乏神通广大的存在，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给餐厅的客人带来意外。 “呃，好的。” 姜直灿愣了一下，取出手机拨打里面唯一的号码，一阵铃声响起，是徐贤的手机，在餐桌上震动着发出声音。 服务员见状点了点头，知道徐贤在这里吃饭且喝醉了，又有徐贤现在身边手机的号码，这确实已经足够证明身份了，他没有理由再怀疑姜直灿。 “那么先生，请你现在结一下账，就可以带徐贤xi回去了。” “内？”姜直灿愣住了，看了眼躺在长椅上的徐贤又看了眼不知从哪里拿出pos机的服务员，默默递出了自己的信用卡。 “一共二十六万，这是票据请拿好，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在服务员的送别声中，姜直灿背上不省人事的徐贤离开餐厅，随后坐上计程车，往自己家驶去。 计程车大叔好像很健谈，他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刚上车的两人，露出一个笑：“酒量不错，女朋友醉成这个样子脸还一点也不红，比一般小伙子要强，大叔载过得像你们这样的小情侣，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能像你这样的，还真没几个。” “呵，大叔，你别开玩笑了，不是你想得那样的。”姜直灿有点尴尬，奈何徐贤一直往他这边倒，不得不伸手扶住她的身子，两人由此看上去显得有些暧昧，特别是其中女生还是醉酒的状态。 “哈哈，小子，这种情况下十个里面有一半多都是你这样的说法，剩下几个，有‘老夫老妻’的，就抱怨说宁可醉得是自己，省得累死累活的照顾另一半；还有委屈的，说这是女生的心机，专门考验自己的，要是通不过就完了；哦，对了，最惨的是当备胎的，一副苦兮兮的样子。 “要我说，连碰女人身子的胆子都没有，活该就得当备胎，人家女生都当着你的面喝醉了，不就是让你和她睡，睡完了也就有理由了，哪里来那么多烦恼！小子，你说大叔我说得对不对？” “呃，大叔，你这个也太粗暴了，现在是法治社会，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乘人之危地一边倒，我个人觉得不太好。另外女生当你面喝醉就是暗示你睡觉，大叔，这个你有调查依据么？凭空臆想的东西很难成理由。” 这会徐贤很老实地靠着另一边的车窗睡着，松一口气的姜直灿得了空，听完大叔的话，很是认真地讨论道。 大叔听完顿时翻了个白眼，得，遇到个书呆子式的备胎，看了得多帮一把了，不然这小子注定孤独一生啊。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姜直灿接过找回的零钱，突然发现里面夹着两个小塑料袋，因为车内没开灯，也看不清是什么，姜直灿正要询问，大叔笑着道：“送你的，不值钱，拿着吧，你的女朋友好像要吐了，还不快点带她回去！” “啊，哦。” 姜直灿闻言随手把零钱和大叔的礼物放进口袋里，随后一阵手忙脚乱地把徐贤带出计程车，计程车很快启动而去，坐在车里的大叔看着后视镜里姜直灿背着的女孩，突然自语道：“怎么觉得那女孩像徐贤呢？哎，这小子真是好福气，起码身材够像就值了。” 第七章 后青春期的叛逆 大叔确实有经验，呆在浴室里穿着浴袍坐在小塑料凳上洗衣服的姜直灿佩服地想到，可惜还是提醒的太迟了啊，他叹了口气，把刚换的衣服上的秽物慢慢洗去，想着要不要再给徐贤灌一点醒酒汤，探头往开着门的卧室望了望，只能看见徐贤的腿——恩，没有乱动弹，看来情况良好，醒酒汤的作用不错，或许不用再麻烦了。 如此想着，姜直灿加快了洗衣服的速度，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他实在是累得不行，准备洗完这衣服先丢在洗衣桶里，等明天起来再全部拿到阳台上去晾晒，自己则早点去沙发上窝着，睡上一觉再说。 不过也许是太累了，又或者是温水泡着手掌太舒服了，当然也可能是两者兼有，洗着衣服的姜直灿不知不觉地眯起眼，开始打瞌睡，直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奔跑声响起，才让他倏然惊醒，正要查看四周情况，身后就压上一个身子，让他眼前一黑，彻底呆住了。 徐贤满足地抹抹嘴，闭着眼睛倒在姜直灿身边，而姜直灿却是一脸不可思议看着面前的洗衣桶，又麻木地摸了摸额头，简直无语了。 “阿西吧！” 他飙了句脏话，突然有种打人的冲动，干脆利落地用冷水冲了个头，好像全身细胞都扩张开来，他一把扛起徐贤，几步跑回卧室将徐贤扔到床上，然后又跑回浴室，看着狼藉的洗衣桶，一下发了狠，全部重新洗过！ 作为轻微强迫症患者，姜直灿真的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睁大眼睛全神贯注地清洗着，随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将衣服清洗完毕的他踉跄着站起身，把洗衣桶推到角落里，然后摇摇晃晃地半闭着眼，熟门熟路地往自己卧室走去。 随着砰的一声，姜直灿倒在床上，胡乱地张手想要抓过被子，却触到一个柔软的身体，四处摸了摸，因为冷水而有些昏沉的脑袋让他始终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只当是被子，一翻身，就压了上去。 徐贤发出一声闷哼，在昏睡中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酒劲又一次发作，她滚了滚，半个身子缠在姜直灿身上，然后开始胡言乱语。 “我还要再喝一点，你们不要管我！···艾西，我都毕业了，完完全全地成年了，为什么你们还要那么看我？··· “我才不要总是当乖乖女，你们干嘛都那么觉得？···我很烦啊，真的很累啊···难过的时候想哭也没人安慰，欧尼们都忙着自己的事···生气的时候都觉得我还是小孩子，以为随便拿点吃的就可以把我哄好··· “我不喜欢这样的···真的不喜欢···我也想开心的时候可以和朋友们通宵club玩，不开心的时候可以一起喝酒抽烟···我就抽一点点嘛，为什么总避着我，好像我就该和书本呆在一起，抱着红薯和山药··· “我不想再做小女孩···我真的长大了···可是你们为什么，为什么总把我当小孩子···连谈论男亲故都避着我，好像我不是女生一样，其实我也喜欢男人的，我也想要男亲故的！···你们干嘛那样子对我！干嘛那样看我···” 说到最后，徐贤已经是在尖声地喊了，姜直灿烦躁地推着身边的人，努力地睁开眼想要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只是身子刚抬起，就被一个人重重压倒，接着嘴唇一痛，一股温热柔软的感觉开始慢慢出现，然后沿着神经不断传递，最终疯狂占据全部意识，让他猛地反手抱住对方，蛮横地转换上下，贪婪地从那温凉香甜的地方索取更多的快感。 黑暗的房内，一时间响起急促的喘息，两个年轻的身体不安地扭动着，直到砰得一声突然响起，有人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有人发出一声梦呓般的满足呻·吟翻身继续睡觉，一切才最终停止。 —————————————————————————————— 午时的太阳，即使隔着厚厚的窗帘，还是没法完全阻挡，从丝丝缕缕的缝隙中钻入，最终照在女孩静谧的脸上，在长长的黑色睫毛下留下如蝴蝶翅翼一般的剪影，然后好似新蝴轻颤，女孩的睫毛开始微微颤动，最后眼帘睁开，露出一双秋水般的清澈眼眸，好奇地望向四周——这里，是哪里？ 徐贤捧着脑袋摇了摇，看了一眼自己皱巴巴的衣服，有些不满地伸出手捋了捋，随后从陌生的床上下来，看到地上一双天蓝色的运动鞋。 “嗳，这是我的，什么时候穿出来的？” 徐贤奇怪地自语，一边给自己穿上运动鞋，一边慢慢回想昨天的一切，记忆如溪水般逐渐汇聚，她想起了许多，但最终都停格在打给金泰妍的那个电话上。 “泰妍欧尼···这里是她买的私人住宅么？” 徐贤猜测着，忽然感到喉咙有些发紧，想要喝水，目光掠过床首边的桌子，一杯清水正安静地放置着。 “泰妍欧尼还是那么贴心啊。” 徐贤小小地赞了一下，拿起水杯刚喝了一口，就突然喷了出来。 “哦麽，这是什么啊！” 她瞪大眼睛看着侧前方半开着的衣柜，里面一件黑色的男式西服此刻在她的眼里犹如洪水猛兽一般，让她一下慌了，紧张地咽了咽喉咙，她拿着水杯就跑出卧室，随即一眼看到挂在阳台上的一溜烟男生衣物，没有一件女士服装！ “不、不是泰妍欧尼家，我、我不会···” 徐贤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急匆匆冲到玄关的房门旁用力按下把手，“咔嚓”一声，徐贤设想中的恐怖事情并没有发生，房门很轻松地被她打开，一阵凉风顺着空当吹入，徐贤的情绪顿时平稳了许多，注意到摆在房门口的一个纸盒箱，上面用好看的字体清楚地写着“徐贤收”三个粗重黑字。 “嗳，这是什么？” 徐贤看着面前的纸盒箱，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四处望了望，接着又回头看看身后这套陌生的房子，果断拿起纸盒箱又回到了房子里，关上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虽然很想快点回寝室找金泰妍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但是现在正值正午，外面路上人来人往，她还真的没有勇气迈出房门——反正这套房子主人也不在，再呆一会也没事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自我安慰着，徐贤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纸盒箱上，撕开上面简单的胶带，她打开箱盖，首先注意到的是一个手提包包、一顶棒球帽还有一副墨镜，除了手提包是她的，帽子和墨镜却是新的，不是她昨天带出门的那两件，不过有了这两样东西，她倒可以“光明正大”地出门了，不用担心遭人围观。 接着她打开包包随意看了一下，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当即把包包放一边，然后从纸盒箱里拿出一张信笺，上面简单地写着几行字： “徐贤小姐，很抱歉未经你的同意就将你带到我家里，因为金泰妍小姐将她的手机放在我这里，所以我接到了你昨晚的电话，由于缺乏联络方式，出于无奈，我只能将你带回家。 原属于你的帽子和墨镜已经损坏，我给你买了新的，另外，拜托你将纸盒箱里的手机归还给金泰妍小姐。最后，祝你生活愉快。 姜直灿2014年3月7日上午九时书” “姜直灿？” 徐贤看完信笺，默念了一边尾端的留名，从纸盒箱里拿出一个白色的手机，放到包包里，接着又探头往纸盒箱里看了看——一个放在透明纸袋的苹果正怯生生看着她。 “给我的早餐么？” 徐贤拿出苹果，想了想，轻轻咬了一口，然后戴上帽子和墨镜，正要起身离去忽然又坐了下来，从包包里拿出刚放入的白色手机，盯着它看了半响，却是将它放在了客桌上，没有再放回包包。 做完这件事，徐贤才重新起身，慢悠悠地离开姜直灿的房子，往街上走去。 第八章 谁又在乎 “昨天回家了？听你朋友说，你昨天喝得不少，看来我家忙内学坏了。” 徐贤刚一进门，趴在沙发上边吃葡萄边看杂志的林允儿就开口数落道，随后重新把视线放回面前的杂志上，然而刚抬起手翻了个页，原本平静的脸色就倏然一变，抬起头重新盯住轻手轻脚想要溜进卧室的徐贤，小鹿般的眼睛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呀，徐珠贤，你昨晚去哪了，连衣服都没换！” 声音有点大，卧室里还待着的成员蹭蹭蹭跑了出来，一个脑袋两个脑袋三个脑袋地飞速增长，徐贤呆住了，不解地问：“怎么都在，没活动么？” “虽然是回归期，但马上快结束了，至于今天就晚上一个团体活动，欧尼们好几个都刚结束行程，就干脆来寝室补觉，省得跑来跑去集合麻烦。” 林允儿好心地解释了一下，怕自己家忙内恨上自己，至于接下去的八卦审问，则完全不需要她，老老实实吃着葡萄当看客就好。 “欧尼···” 徐贤巴巴地说了一句，身子不自觉地想往卧室缩，却被崔秀英啪得一下关上门，然后架住胳膊往客厅拖。 “欧尼，不行的···” 徐贤快哭来了，缩着身子举起白旗，“我在泰妍欧尼男朋友家睡得！” 此言一出，全场石化，徐贤趁机抓起地上自己的衣服，嗖嗖逃进房间，接着砰得一下关上房门，任由外面闹翻天，我自岿然不动。 “呀！徐珠贤，你给我出来，给我说清楚，不然我要你好看！” 金泰妍扑到房门口，手指刚要触到房沿，身子就被人扑倒，sunny骑在金泰妍身上，好整以暇地笑笑：“少来，忙内不会撒谎的，金泰妍，你完了！” “sunny，你要相信我！” “泰妍，你太过分了，连我都瞒着！”帕尼皱着鼻子从角落拿出画笔，准备给金泰妍来点少时十大酷刑前的开胃菜。 “不要啊，帕尼！” “泰妍，本来是我准备自己喝的，不过我觉得你现在更需要。”权侑莉拿着一杯青蓝色的饮料微笑着凑了过来，把塑料管递到金泰妍嘴边。 “权侑莉你丧心病狂！” “咳咳”崔秀英站在一旁轻轻咳嗽一声。 “秀英啊，你要相信我啊，救救··呜呜···”感觉抓住救命稻草的金泰妍连忙喊道，结果被权侑莉抓住机会给灌了一口，顿时呜咽起来。 “忙内呐，泰妍男朋友叫什么，我们认不认识？”崔秀英觉得徐贤有点可疑，决定缓一缓再审问金泰妍，先多问点具体情况。 “叫姜直灿，泰妍欧尼把手机都送给他了，害得我打错电话才到他家去睡得。” 徐贤隔着门，简单明了地讲明一切，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将一切矛盾都推给了金泰妍。 “是因为那个叫姜直灿的，所以前天晚上才说换号码了么？”帕尼好奇地问，手上动作不停，金泰妍头上立刻多了两根触角。 “不是啊，咳咳···呀，权侑莉，你再给，咳咳···” 过了好一会，被折磨得不行的金泰妍终于得到空当，开始断断续续苦大仇深地给几个成员解释，最后向着徐贤卧室尖叫道：“呀！徐珠贤，我不是和你说过了我换号码了！然后你自己喝醉酒忘记了，结果睡到人家家里去了，现在居然拿我当挡箭牌！我和你说，你完了，你要是敢从房间里出来，我一定把你扔到浴缸里去淹死你！” 徐贤彻底傻眼了，她完全忘了金泰妍和她说过换号码的事，还天真地以为那个叫姜直灿的家伙和金泰妍就算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也总归有些暧昧什么的，结果这下子··· “欧尼···” 徐贤从房间里怯生生地挪了出来，身上就披着一张浴袍，“你把我丢到浴缸里去吧！” “砰！” 没穿高跟矮上一个头的金泰妍摔倒，眼睛四处瞄了瞄，大喊道：“允儿，帮忙！” “来咯！” 林允儿哈哈笑着，兴致勃勃地跑了过来，金泰妍扭头看向徐贤，露出一个笑：“忙内诶，待会我们一起洗哟！” 徐贤闻言汗毛一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内···” —————————————————————————————— 爬山归来，已近黄昏，终于觉得心绪平复的姜直灿回到家里便直奔浴室，一番神清气爽的洗浴后，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准备吹干，突然发现放在客厅桌子上的白色手机，神色顿时一僵，随即也不多看，擦干头发后就进入卧室，开始补觉。 只是，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夏晓非猛得一下翻身而起，从柜子里拿了一床被子，病恹恹地往客厅沙发走去——该死的女人体香，他愤愤地想，脑子里忽然又浮现出女人身体柔软的触感，还有那种温凉甜蜜的感觉，噢，该死的，姜直灿脱了衣服，又往浴室走去——女人是魔鬼，这一句话此刻他终于无比深刻地认识到了。 夜色渐深，姜直灿从昏睡中醒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他躺在沙发上想了想，起身外出买了一份便当，随后回到卧室里，打开电脑确认朴康南发给自己的工作邮件。 阅读完后，他发出一声苦笑，朴康南还是不死心呐，不仅让他离开了二线岗位，而且还对他接下去一个月采用了特殊工资结算方式，固定工资极低，照片的奖励却极高，甚至只要是明星偷拍照，就可以获得不菲的奖金。 他关上邮件，仰头倒在床上，这会属于徐贤淡淡的味道倒不会让他再心猿意马，他仔细考虑着，知道这接下去一个月就是朴康南留给自己证明的时间，可他扪心自问，却如何都下不了决心，就这么彻底留在D社，做一个惹人厌恶的八卦记者。 因为他的梦想，可是成为一名伟大的导演啊，即使在被产出了不少pd的首尔大摄影系退学沦为一个狗仔后，对于这个梦想已经羞于启口，但他的心里，还是始终放不下这个执念。 他想起过去父亲常爱自语的一句中国古话：痴迷不悟，终生不悔。 突然又想起了那场站在落地窗前看的雨，以及在那场雨后出现的两个女孩，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低语呢喃：“痴迷不悟，终生不悔，可又有谁在乎呢？”（做个注解吧过段时间再删了，此处主角的意思是他有想要不顾一切坚持成为导演这个梦想的冲动，可他的身后却是一片荒漠，没有亲人没有爱人也没有朋友的支持，面对生活的重压，他的心里一片孤寂，有害怕有退缩，因此而迟疑犹豫，陷入挣扎。对于此处，想必有相关现实经历的朋友会更好的理解。） “砰！” 姜直灿一下从床上起身，一脸泄气地嘟囔着不管了，先把下个月的生活费凑齐吧！开始摒去杂念在网上浏览起兼职信息，因为按照朴康南的安排，他接下去一个月的时间不仅是完全自由而且还薪资极低，而在为徐贤支付了昂贵的食费后，他的资金已经是捉襟见肘，不得不找些兼职过活。 第九章 彪悍的女孩 上午九时，汝矣岛SBS电视台大楼内的一个偏僻楼道内，数十名男子或坐或站地按照顺序等待尽头办公室内的面试。 这是一场SBS关于户外综艺节目后备vj的招聘，对于不少人来说vj这个职业虽然算不上多体面，但上岗难度不高薪资也不错，算是个很有吸引力的职位，因此竞争的还颇为激烈。 至于来这里的人则大多是身体不错，但文化程度不高的年轻人，除了年轻人体力天然适合外，还有一个原因却是因为年轻人更加热衷追捧艺人，成为vj尤其是SBS这种大电视台的vj,显然是一个近距离亲近艺人的极佳选择。 从网上得知这场招聘会的姜直灿此刻也在这里，安静等待面试轮到自己。只是坐在他身边的年轻男人似乎是个自来熟，十分热情地和姜直灿讨论他所喜欢的诸多女艺人，接着又畅谈希望面试成功能去哪个综艺节目，最后一脸幸福地幻想着和国民妹妹、妖精之流的产生点小误会、萌发点小暧昧、最终再做点小羞羞的事情··· 对于这位将自己当成与他一般是狂热饭的男人，姜直灿很无奈地闭嘴听着，等到终于轮到他的时候，托这位朋友的福，他对于国民妹妹iu和有着小野马之称的金泫雅等诸多女idol倒是多了不少的了解。 推门进入，姜直灿收敛心神，望向坐在桌后的三名面试官，认真鞠了一躬，坐到他们对面的椅子上，开始等待他们的提问。 “姜直灿，93年生人，今年是二十二岁，不过你的脸看上去倒好像要年纪更小一点啊！” 坐在姜直灿左手边的男人看了一眼桌上姜直灿的简历，半开玩笑地说道。 “是的，很多人都这么说。”姜直灿老实回答道。 “倒是挺俊秀的。”另一边的女人微笑着夸了一句。 姜直灿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有点适应不了现场气氛的宽松，这与他以往参加过的面试实在是有些大相径庭。 “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招几名vj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硬性要求。恩，我看看，学历是高中，哦？是明德外国语，倒是很不错的高中，你是在校大学生么？” 坐在中间的男人安慰了一句有些不自然的姜直灿，随后看起简历，有些意外地问道。 “不是，已经退学了。”姜直灿摇摇头，很是坦然地说。 “那可真是可惜，”男人感叹了一句，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高中时期连续两年获得校级七千五百米长跑冠军，并且打破了校级记录，是目前学校长跑记录保持者，这倒不是错，看来你的身体耐力很棒，虽然现在看来你的身体有些偏瘦。” “我是很难吃胖的体质，另外即使是现在，我也常去登山运动，体能保持得不错。” “恩，那你对摄像工作有相关经验么？那边有台摄像机，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完整操控一遍。”男人点点头，随即提出自己的要求。 “好的。”姜直灿闻言没有犹豫，走近摄像机，将最基本的操纵娴熟地过了一遍，然后将摄像机放回原位，看向几名面试官。 几名面试官对于姜直灿的表现显然十分满意，坐在中间的男人想了想，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出身于外国语学校，那么你的外语想必不错吧？” “恩，我主修英语和汉语，一般的沟通没有问题。” 姜直灿虽然有些奇怪做vj和外语有什么关系，但还是做了稳妥的回答，事实上，他的英语与汉语水平都是非常的不错，只是因为没有去考取太高的相关证书，所以他对三位面试官回答的十分中规中矩。 不过即使这样，还是出了个小意外。 “你还会汉语？”坐在姜直灿右手边的女人笑了，用一口纯熟的普通话打了个招呼。 姜直灿一愣，很快做了回应，但他低估了这女人的炫耀心，结果一来一回，两个人却是用汉语交谈了足足五分钟，坐在女人旁边的两个男人看着女人，其中一人苦笑道：“李慧雅女士，我认为你的汉语毫无疑问的是全SBS最好的！” 名叫李慧雅的女人得意地一笑，随后看向姜直灿：“姜直灿xi，你的汉语很不错，不过你的简历里的号码栏空着，请问，可以现在填好么？如果你被录用的话，我们会短信通知你。” 姜直灿听了不由有些犹豫，因为支付了徐贤的账单，原定购买的手机还没有买，他现在唯一可以用来联系的号码，似乎就只有金泰妍那个手机的号码了。 “请问，可以发邮件么？”姜直灿硬着头皮问。 “恩？姜直灿xi，手机号码是必备的项目。”李慧雅强调道。 “好吧。”姜直灿无奈，在简历纸上写下本属于金泰妍的号码，退出了办公室，跟迎面走来的自来熟男人黄嘉资打了个招呼，祝福他面试成功，然后步行回家。 到家后，姜直灿照例冲了一个澡，随后趴在床上，打开笔记本浏览信息，却意外收到了一封来自朴康南的邮件，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简短的文字，让他在今晚七点带上修改好的资料，到**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和对方碰面，同时询问姜直灿新的电话号码是什么，因为原有的打不通。 邮件下方，安静躺着一个附件，姜直灿干脆地把上午写过的那个号码发给朴康南，旋即下载附件将其打开，里面却是一系列图片，无奈地叹一口气，姜直灿知道是朴康南在继续向他施压，却也不能怪对方什么，老老实实地打开制图软件，他快速地对朴康南传过来的照片进行后期加工处理，接着将完工的照片拷进u盘里，扔到一边，然后一翻身，拉上被子就睡起觉来。 等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姜直灿看了一眼时间，是下午五点半，他想了想，起身拿起u盘和钱包，又想了想，终究还是拿上了依旧放在客厅里的手机，打开一看，还不错，有着大半的电。 半路上，姜直灿简单地吃了点晚饭，随后又去相熟的打印店将u盘里的照片亲手冲印出来，提着个装有相片的塑料袋，便向**公司走去。 等到到达约定的咖啡厅的时候，时间大约是六点四十五，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五分钟，姜直灿不打算进入咖啡厅，毕竟能省则省，于是转了个弯，想要去旁边的长椅上坐会，结果刚经过转角，便有个戴帽子的长发女孩闷头撞了过来，姜直灿手里的袋子顿时掉了。 “很抱歉先生，是我太着急了！” 自知莽撞的女孩蛮好说话地低头道歉，蹲下身准备帮姜直灿捡起地上散了一地的照片。 “等等，我可以自己来！” 知道这些照片是什么东西的姜直灿很快反应过来，连忙阻止女孩接触这些照片，但很可惜，已经晚了，洒在地上的好些张照片却是他一个人两只手所无法全部遮掩的。 “这、这是秀英欧尼！还有这个人，好像是郑京浩先生，他们、他们是在···” 女孩惊讶地说道，看着地上被姜直灿快速收回的照片。 “抱歉，小姐，你看错了！” 姜直灿低声说道，抓着照片和袋子准备离开。 “等等，你别走！” 女孩一把抓住姜直灿的手，漂亮的柳眉竖起，生气地盯住姜直灿的眼睛，冷声道：“你是狗仔？拿着这些照片来我们公司，是想威胁秀英欧尼么！” “我，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姜直灿试图挣脱对方的手，他已经认出对方是f(x)的krystal，不愿意和她多做纠缠，而对于她的质问，他也实在是无言可对。因为对方说的没有错，他目前的职业确实是狗仔，如果顺利的话，或许会多一个vj的身份，至于威胁一说，对方虽然搞错了威胁对象，但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他不是主犯，但一个从犯的身份估计是逃不了的。 “呀，你给我说清楚！” krystal愤怒了，猛地提膝撞向姜直灿的要害——面对这样彪悍的女子，姜直灿果断松手，挡住自己的要害随即落荒而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数字时代，有u盘就行了！ 姜直灿如是安慰着自己，迈入一家打印店，又一次冲印出照片，随后打了个电话和朴康南换了见面地址，才舒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上午黄嘉资说的krystal的战力值，此刻不由有了最直观的感受——确实是很虎！ 第十章 电话 “欧尼，你在和郑京浩先生交往？” krystal呆在没人的休息室，对着电话小声问道，另一端的崔秀英闻言一怔，不禁有些慌乱道：“呀，你听谁说的？” “没听谁说的，我自己见着的。”krystal嘀咕道。 “内？不会吧···”崔秀英有点松动了。 “我手里正拿着你们在一起的照片呢，有几张真的是···反正欧尼我就是告诉你，有狗仔拍到你们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和社长大人摊牌的，你趁现在做点心里准备吧！” “等等，秀晶，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崔秀英闻言顿时有些急了，想要看看krystal手里的照片究竟是个怎样的模样。 “在公司呢。” “那你等我，我现在过来找你。”崔秀英急急嘱咐道，就挂断了电话，krystal摇摇头只得继续呆在休息室，接着打开一个手游，开始盯着手机玩起来，用以打发时间。 大约过了十分钟，崔秀英电话打来，随即不久，风尘仆仆的崔秀英出现在休息室，从krystal手中接过照片，只看了几眼就一下藏进包包，面对krystal怪怪的眼神，一下脸红起来：“呀，你看什么呢！” “哪有看什么，明明是你自己心虚了···”krystal微不可察地低语，却恰到好处的被崔秀英听见，她抓抓头发，有点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时候包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拿起一看，脸色顿时一变。 “完了，社长打电话来了！” “嗳，秀英欧尼，祝你好运！”krystal招招手，忽然有点幸灾乐祸起来。 “臭丫头，真是坏死了！”崔秀英伸手箍住krystal的脖子，接着接通电话。 “内，好的，社长，我马上过来！” “听语气，社长大人好像不是很生气诶，欧尼不愧是大前辈！” krystal小小恭维一句，扭着身子试图逃离崔秀英的魔爪，却被崔秀英拉着拖出休息室，“少来，你给我守住门口，等见着那个狗仔了，就给我拦住他！” “欧尼，我还有事呢！”krystal抗议道。 “我不管，你都能从他手里抢到照片，还拦不住他？我要是出来的时候见不到那个狗仔，你就等着替那个狗仔给我出气吧！” 崔秀英霸气无匹地说道，krystal撇撇嘴，无奈地低下头，甩着长发飘啊飘，跟着崔秀英往社长办公室走去。 “直灿，你觉得刚才的条件怎么样？” “恩···哥，毕竟是出道多年的前辈，又有先例摆在前面，我觉得很难再有进一步。” “确实，金敏英这人，虽然我是第一次打交道，但可以感觉到他的度把握得很好，也不喜欢拖泥带水，这一次出来算是顺利，待会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算是庆祝。” “好的，哥。” 脚步声渐渐远去，低着头的krystal突然反应过来，扭头看向先前和她俩错肩而过的两个男人，眯起眼盯住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猛地拉住崔秀英的手：“欧尼，那个狗仔走了！” “嗳？”崔秀英一愣。 “那里，坐电梯那个穿黑衣服的！”krystal有点想追，却被崔秀英拉住。 “门都关上了你还想追，算了，算我倒霉呗，你先去忙吧，下次欧尼请你吃饭！” 崔秀英摸摸krystal的脑袋，有些好笑地说。这会她已经冷静下来了，虽然还是讨厌偷拍她的狗仔，但这种纸包不住火的事，本来责任就在她，没必要对曝光的狗仔死抓不放。 “欧尼，这可是你说的，我要吃韩牛！” krystal一下扭头盯住崔秀英，伸出小拇指。 “郑秀晶，我真是对你无语了！” 崔秀英完全被气笑了，伸出小拇指和对方极幼稚地勾了勾，板着脸道，“这下满意啦？” “谁让欧尼你总是放鸽子，不拉钩我都不放心···” krystal小声辩解道，随即握住拳头，笑容洋溢地对崔秀英喊道：“欧尼，fighting！” “知道啦，欧尼我很快就会满血复活地回来！” 崔秀英扬了扬手，往金英敏的办公室走去，留下krystal呆在原地，皱眉想了想，拿出手机在笔记本里写道：“直灿，姓氏不详，一个邪恶的狗仔，秀英欧尼恋爱曝光的罪魁祸首。” “秀晶，秀英干嘛去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krystal连忙藏起手机转过身，却是蹙着眉头的金泰妍，想了想，决定老实告诉这位团队责任心极强的欧尼：“秀英欧尼和郑京浩先生的恋情被狗仔发现了，现在她去社长办公室，聆听社长大人的教诲。” 听到这个消息，金泰妍的脸色没有太多变化，莫名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krystal看着金泰妍离开的背影，有点奇怪金泰妍的反应，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登时吓了一跳，完了，要迟到了！ ———————————————————————————————— “姜直灿xi？” “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RM节目组的助理pd柳志杭，听李慧雅作家说你的中文很不错，我们刚好有个北京特辑需要去中国拍摄，而且有一个vj请假了，所以希望你能来我们节目组做一回临时vj，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那个，请问我是已经被招聘了么？” “是的，不过作为后备vj，暂时没有固定vj职位，更多的是在不同节目组间来回当救火员，想必你应该能够理解。” “是的，我明白，请把具体行程发给我，我愿意做这一份临时工作。” “好的，真是感谢你了，我很快就会发给你具体信息。” ———————————————————————————————— “呀，徐珠贤，我都听说了，那天晚上你打错电话睡到陌生男人家去了，那个，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啊，我都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徐贤没精打采地回道，开始应付继成员之后来自朋友的第二轮轰炸。 “呀，你后来一个人又喝酒啦！”对方的声音一下提高了，“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不就是被占便宜了！” “艾西，你的思想能不能健康一点，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哪里来那么多禽兽！” “听你的口气，好像真地没发生什么？”对方还是抱有怀疑。 “内，我亲爱的莉莉同学，我真的真的没出一点点一点点的事。”徐贤歪倒在沙发上，重复性地强调道。 “恩，这样我就放心了，对了，你这两天精神还行么，喝了那么多酒后遗症强烈么？” “嗳，后遗症？好像没什么感觉。”徐贤一怔。 “看来你的酒量见涨啊，那下次继续？” “不了，我都丢脸死了，哦，那个，我想起来了，聚餐的费用是谁付的？说好是我请客的，结果我自己醉倒了。”徐贤有点尴尬地问。 “内？不还是你付得么，你自己让我们先走，说你的欧尼会来接你，我们看你还蛮清醒的，就先走了啊！艾西，早知道你是装清醒，就该把你一起带回来，连谁付得账这种事都记不清了，你醉得真够可以的！” “嗳？是我付得么···” 徐贤疑惑地皱皱眉，坐起身拿过平板电脑查询起自己的交易记录，却意外地发现并没有LoupBlanc餐厅的交易记录，不由得一呆，难道，是哪个叫姜直灿的人帮我支付的得么··· 第十一章 初入RM “您好，我是姜直灿。” 下午时分，姜直灿赶到SBS大楼下，对等在这里的柳志杭鞠躬道。 “恩，不用紧张，你来得挺早，航班是晚上八点，先跟我去熟悉一下同事吧，你接下去两天要跟的成员是金钟国，不过他还没来，估计得迟点才能到，等他到了，你记得去和他打个招呼熟悉一下，免得拍摄的时候合不上节奏。” 柳志杭边走边说，将姜直灿安排在一处休息室，很意外的，姜直灿居然在这里见到了黄嘉资，虽然两人称不上朋友，但在这陌生的环境里遇见不算陌生的人，总归是种慰藉。 黄嘉资显然和周围的人处得不错，见到姜直灿时顿时眼前一亮，跑上前来很是熟络地招呼道：“姜直灿xi，没想到你也来RM节目组，哈哈，这下我们倒成同事了。” “恩，请多多关照。”姜直灿笑道。 “嘿嘿，当然，我先带你熟悉下环境，我可是早上就来了，早就摸熟了···” 在黄嘉资的帮助下，姜直灿算是比较顺利地融入RMvj这个圈子，等到大约晚上六点的时候，节目组的人几乎都来了，除了嘉宾直接前往机场，姜直灿见到了RM的几位成员，并且从中一眼看见了身材魁梧的金钟国，犹豫了一下，见金钟国正一个人在喝水，便上前问候道： “您好，我是姜直灿，您的代理vj。” “噢，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金钟国伸出手，和姜直灿握了握，随即打量了一眼姜直灿笑道，“还是学生吧，做兼职？” “呃，是兼职，但我不是学生。”姜直灿有点汗，对于年纪问题有点深恶痛绝的趋向。 “原来是童颜啊，长得挺俊秀，倒不像是vj，像idol。”金钟国挺直爽地说道，并没有对自己的判断错误而感到尴尬，很大气的性格。 “内，谢谢您的夸奖！” “叫哥就好，亲近点。”金钟国笑道。 “哎，怎么可以叫哥，应该叫叔！”一个高个子男人从后面冒了出来，很是不满地嚷道。 “呀，你给我过来！” 金钟国闻言顿时探出手去抓，李光洙也没有反抗，嬉笑着道：“哥、哥，开个玩笑嘛！” “呀，小子，你别笑！立正，站好，喊前辈好！” 摆脱了金钟国压迫的李光洙突然脸一板，对姜直灿喊道。 姜直灿闻言立刻照做，李光洙咦了一声，笑了：“行啊，做得有模有样，别告诉我你已经付过兵役了！” “是的前辈，十七岁入伍，十九岁退役。” “哎？这么早！”李光洙愣了。 “因为高中毕业的时候年纪太小，不适合上大学，所以被安排去服役锻炼，前辈！” “你是神童？” “不是，只是早上了一年学，之后又跳了两级，前辈！” “艾西，等等，你先别叫我前辈了，搞得我欺负小孩子一样，恩，就叫哥好了。”此刻见好些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尤其是哈哈在那边模仿姜直灿的动作和口型，让原本只是开个玩笑的李光洙一时大囧，连忙对姜直灿催促道。 “好的，前辈！”姜直灿答道。 “哈哈哈！” 这下连定力最好的gary也忍不住了，破口大笑起来。 李光洙一脸黑线，被金钟国一脚踹开：“呀，给我走开，这是我的vj！” “内，哥，好的，哥，祝您一切安好，我知道了，我走了，我会想念你的···” 李光洙一边低头一边碎碎念着往远处走，一副心灵受到创伤的模样，让金钟国大笑，这时和节目组沟通完毕的刘在石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陌生脸孔的姜直灿，没有多说，开始召集成员准备出发，同时做个简单的谈论会，针对接下去两天节目的录制。 “恩，直灿呐，好好休息，接下去两天辛苦了！” 金钟国最后和姜直灿打了个招呼，随即离去。 这个时候，节目组人员也开始聚集，拿起行礼依次坐上大巴，准备前往机场。 姜直灿坐在一个角落靠窗的位置，正对着窗外夜景发呆的时候，消失一段时间的黄嘉资出现了，一屁股做到他身边，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姜直灿无奈，却又忽然觉得在这样陌生的路途中，有一个人和你讲细细碎碎七零八落的东西，会有一种特别的暖人的感觉，就像是冬天捧着热茶杯，透过弥漫的白雾看后面的世界，莫名的会觉得心安。 —————————————————————————————— 清晨，北京，天色微亮，时光正好，姜直灿从床上起来，看着窗外中国首都的繁华景致，不禁感到一阵壮阔的炫目——这种大国首都的气象，确实能够开阔一个人的视野和胸襟。 黄嘉资和他睡在同一个房间，这会半睁着眼从床上起来，迷迷糊糊地直奔厕所走去，随后两个人很快地收拾好东西，下楼简单吃了工作早餐，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RM是一个早已成熟的节目组，每个环节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一丝不乱，即使是来到了异国他乡，出现最多的也仅仅是小细节上的语言问题而已，对于整体节目的拍摄并不会造成什么干扰。 坐在节目开场拍摄场地的角落，暂时还没有工作的姜直灿认真看着整个节目的拍摄，场中央站着除缺席的宋智孝外的六位RM成员，以及早已被黄嘉资念叨了无数遍的美女演员李允熹、歌手姜智英，哦，当然，还有一位黄嘉资绝口不提的男嘉宾金柱赫。 随着主PD曹孝镇一声令下，在场的各台摄像师开始紧张的工作，从各个角度对准场中艺人，尽可能地提供更好的拍摄影像和效果，曹孝镇坐在场边一边盯着显示器一边看着场中艺人的表现。 不过在国民mc刘在石的掌控、RM诸位成员丰富的拍摄经验支持下，整个拍摄过程进行的十分顺利，三名嘉宾也都十分配合，一行九人很快分配好组，进行接下去的节目任务环节。其中刘在石、gary、李允熹分在了一组，金钟国、哈哈、金柱赫分在了一组，李光洙、池石镇、姜智英分在了一组。 姜直灿毫无疑问地跟着金钟国一组，黄嘉资则万分希望地能去李允熹那边，但最终因为李光洙那边vj不够的缘故，不得不遗憾告别他心爱的李允熹。 坐上节目组专门的汽车，金钟国坐在驾驶座担当驾驶员，哈哈和金柱赫坐在后排，姜直灿则扛着摄像机坐在副驾驶位，把摄像机迅速对向正在讲话的金钟国。 汽车很快启动，往任务场所中国著名的景点长城前进。 期间，金钟国和哈哈主要围绕嘉宾金柱赫展开话题，在聊得差不多后，金钟国示意姜直灿关上摄像机，车内的聊天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许多。 “直灿，听说你的中文很不错？” 一直默默听着金钟国几人聊天的姜直灿没想到他们突然会提问自己，愣了一下后点点头。 “OK，那等休息的时候你跟着我们，去附近买些纪念品带回去，哦，对了，你抽空再去问问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到时候带我们过去，难得来一趟，可不能就光拍节目了！” 最好玩的哈哈当即拜托道，金钟国两人也一脸希翼地看着他。 姜直灿再度点点头，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关注他外语好这一点了，原来是海外拍摄的群体福利技能，虽然早有猜测，不过看哈哈跃跃欲试的样子，他觉得这个活恐怕不会轻松了。 第十二章 RM日常（一） “忙内，快到我们了，别玩手机了！” 林允儿催促一句，徐贤连忙放下手机，跟着成员们往舞台走去，心里则在嘀咕为什么电话打不通，难道是没话费了么？ ———————————————————————————————— 北京长城，阳光普照，天气十分的好，来自韩国的RM节目组正在进行拍摄。姜直灿本以为这可能会引起周围游客的过度关注而导致拍摄效果不理想，但RM节目组方面显然和长城景点的管理官方沟通得不错，不仅提前就进行了充分的准备，拍摄当天还进行了合理的限流，恰到好处地体现了长城人气旺盛的闪光点又不至于显得太过拥堵，让姜直灿对于RM剧务人员的能力十分佩服。 这会节目正进行到了功夫猜拳阶段，因为前两个任务三个队伍全告失败，所以此刻拍摄现场还是热闹非凡，先后赶至的九名艺人互相打闹着，和出演pd金东万耍赖擦猜拳中，气氛十分的热烈，光是看现场就觉得颇有意思，如果剪辑出来的，姜直灿估计可看度还会提升很大一个档次，这一次的拍摄从目前来看已经可以说是成功了一半。 站在场边的RM主pd的神色也十分轻松，不时含笑点头，对于这一期的内容感到满意。 这个时候，拍摄场中刘在石一队三个人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却是任务成功了，兴高采烈地结束辛苦的长城跋涉，与其他两队成员炫耀后，开始往回走，准备休息。 姜直灿跟拍的金钟国一队很无奈地失败了，开始向下一个任务场所继续前进。 体力颇差的哈哈喘着粗气示意大家先把摄像机关了，然后趴到城墙边一阵干呕，金钟国见状上前拍着哈哈的后背，问：“没事吧？” “艾西，还好吧，就是刚到这边有点不习惯。” 哈哈用纸巾擦了擦嘴，坐在地上抱怨道，这时姜直灿从背着的包里拿出矿泉水和事先准备的药片递给哈哈。 “哥，要不先吃点药？应该能减轻一点状况。” “不了，喝点水就好。”哈哈摇摇头，接过矿泉水，一边的金钟国解释道：“哈哈要是吃了药，很容易犯困，还是等到结束拍摄了再说。” “好的，哥。”姜直灿点点头，有点意外哈哈身体上的这个小怪癖。 “恩，不好意思了大家，我争取完成下一个任务，好让大家休息。” 哈哈笑着起身说道，拍摄再次正常开始。 第四关的任务是限时跑步，哈哈的脸色一下有点变苦了，好在他的两位队友都给力，轮到他的时候留下了比较充裕的时间，哈哈表情夸张地喊叫着冲过终点，随即倒在地上，完成了任务，让姜直灿看了有些敬佩——这诚然是为了节目效果，但身体本身的疲惫还是不可避免的，硬撑着在节目中表现出最好的效果，哈哈这些RM成员的敬业无疑是RM这个节目能够保持长盛不衰的一大原因。 另外，虽然从现场几位pd的表现来看，他们的工作似乎有些轻松，但姜直灿知道这是因为RM这个节目已经完全成熟了，他们才能在现场有这样的表现，至于幕后辛苦的后期剪辑修改工作，却是不为外人所见了。 一行人来到临时设置的休息场地，过了不久，完成了第五关任务才回来的姜智英队到达，每一个人都十分疲惫，不过跟在后面拍摄的黄嘉资倒是精神抖擞，拿着准备好的应援物品，像是个粉丝般跑到李允熹那儿去晃荡，让姜直灿看得一阵无语。 “呀，小子，你给我过来！” 李光洙标准嘚瑟的声音响起，装腔作势的样子让几名RM成员觉得十分好笑，姜直灿则苦笑一下，跑到李光洙旁边，恭声道：“前辈，您叫我！” “恩，知道你为什么要叫我前辈么？” “您入伍的比我早。” “行，还挺聪明的。”李光洙点点头，完全忘了昨天自己让姜直灿喊哥这回事，指了指肚子，老气横秋地说：“前辈肚子饿了，你应该怎么做？” “前辈您要吃什么，我马上去给您买。”姜直灿很上道地说，李光洙顿时满意地笑了： “听说你的中文很好，那你就多去打听一下，买点好吃的特色小吃过来，恩，不要买会吃撑的东西，免得影响下午拍摄，重点是好吃，韩国见不到的最好！” 消息灵通的李光洙很不客气地仔细吩咐道，旁边的池石镇也插上一嘴：“直灿呐，别买太多，够我们队的人吃就够了！” “嗳···” 姜直灿看了眼正盯着这边的金钟国等人，挠了挠头，鞠了个躬掉头就跑，惹来池石镇一阵大笑。 “姜直灿xi，我和你一起去吧。” 一位年轻的女性财务工作人员喊道，小跑着跟了上去，让见到这一幕的李光洙抱着池石镇的胳膊大喊道：“哥，哥！你看见了吧，知道我为什么对付这小子了吧！长这么好看还跑来当vj，诚心就是不给我们活路啊，要是仲基还在就好了！” “你还真是，这就嫉妒人家啦！都三十岁的人了，没点正经样！” 池石镇无语，另一边的gary飘过，嘀咕了一句幸好我家智孝不在，不然一定会很宠这个小子，那我可就完啦··· “哥，你看，gary哥也和我想的一样！”李光洙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援军。 “得了吧，你是想搭讪那边的李允熹吧，结果人家姑娘对你爱理不理，就拿直灿那孩子捉弄。”池石镇一眼看穿了李光洙的心思，随意说道。 “哎，哥，你瞎说什么！”李光洙登时有点脸红了。 “哥，光洙这家伙哪次来漂亮女嘉宾不是这样，也没见哪次成功过。”gary补了一刀，李光洙顿时有点呆不下去了，跑到外面张望姜直灿什么时候回来。 另一边，姜直灿和名叫张善琪的女孩一块在街上走着，女孩对于四周操着完全听不懂的语言的环境有些畏惧，跟在夏晓非身后，很安静地走着，倒是让姜直灿有些尴尬，忍不住问：“张善琪xi，请问按照往常来说，应该买怎样的分量？” “恩，其实只要种类买得多些就好，实际上李光洙xi他们不会吃多少的，应该只是临时起意为了尝个鲜吧。” 张善琪想了想说，看向四周，“姜直灿xi，你有什么好的发现么？” “还没有，不过看样子前面有条美食街，应该能在那里买到好吃的。” 姜直灿看了看周围的指示牌，对张善琪说道，带着她很快来到前方的美食街。 不久后，对于用流利汉语和商贩交谈，购买了好些看上去十分美味的小吃的姜直灿，张善琪很是崇拜地看着他，夸奖道：“姜直灿xi，你的中文真棒！” “谢谢。” 姜直灿露出一个笑，“我们回去吧。” “好的，不过要不要我帮你拿一点？”张善琪问。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姜直灿笑着说，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一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高个男人，向他不断招手。 “李光洙前辈来了！”姜直灿眼角一跳，急匆匆跑了过去，让一直以来都十分喜欢李光洙的张善琪第一次觉得李光洙怎么可以这么讨厌呢？ 第十三章 RM日常（二） “姜直灿！” “在，前辈！” “你买了什么？” “北京豆汁儿、特色炒肝、爆肚，还有火烧卤煮、豆面糕和炒疙瘩！” “是特色的北京小吃么？” “是的，前辈！” “那我先吃吃看，恩，这个还行，不过这个怎么这么粘，给石镇哥怎么吃？还有这个，太辣了，钟国哥肯定不喜欢！最过分的是这个，呀！你怎么买的，滑溜滑溜的，哈哈哥他们最讨厌这种东西了！” 李光洙一边走着一边从姜直灿手中不断夺过小吃，然后边吃边数落道，把姜直灿买得东西全尝了个遍，满足地摸摸肚子，挥挥手，让姜直灿把剩下的东西带给池石镇他们。 “前辈···” 姜直灿完全无语了，看着手中七零八落的小吃包装，很想回去再买新的，可惜这个时候已经到达休息场所了，眼尖的哈哈都已经发现他了，不断向他招手。 “咳咳，我先去上个厕所，别和他们提起你见过我啊！” 李光洙威胁了一句，脚步欢快地转身离开，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姜直灿无奈，知道这家伙是畏罪潜逃了，不过再回去买也有点不现实，很快就要吃正餐了，再买一份相同的小吃，显然是有些喧宾夺主了。 没办法，包装难看就难看点吧，姜直灿心一横，硬着头皮把小吃带给几位成员。 “阿西，肯定是李光洙这个家伙，看来得好好教训一下他了，连哥哥们的食物都敢偷偷先吃了，真是！” 出乎姜直灿的预料，他都不需要多说什么，刚把小吃摆在桌上，过来一看的池石镇几人就立刻反应过来了，纷纷谴责起李光洙，金钟国更是过来握了握姜直灿的肩膀叮嘱道：“下次李光洙那家伙再使坏，你别和他客气，拿脚踹他就好，那个家伙就是欠打，你越让着他他就越得意忘形，典型的皮痒！” “内···”姜直灿呐呐应是，有点发蒙，对于RM成员间关系的亲密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不久后，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姜直灿正拿着盒饭吃着，一脸得意的黄嘉资走了过来，从包里先是拿出了笔记本，给姜直灿欣赏上面的李允熹的亲笔签名，接着又掏出相机，翻出自己和李允熹的合照，大笑道：“怎么样啊，是不是觉得很般配啊！” 姜直灿嘴里含着食物的瞄了一眼，过了片刻说道：“还行。” “哈哈，不错，果然是好朋友！”黄嘉资闻言登时大喜，搂着姜直灿的胳膊哈哈笑了起来，倒是让姜直灿差点坐不稳，被呛了一下，脸色红了起来。 这个时候张善琪走了过来，递给姜直灿一瓶水，接着有点扭捏地问：“姜直灿xi，请问，我们可不可以合一张影？” “嗳？”姜直灿一愣，觉得有点荒唐，他可不是艺人啊。 一边的黄嘉资却是很仗义地立刻答应了，提着手里的相机就往后退了几步，示意两人摆个姿势。 张善琪摆了个剪刀手站在姜直灿身边，姜直灿无奈，拿着餐盒很是傻气地看向镜头，他不知道，他的身后在这一刻突然涌出了好几个节目组的年轻女孩，纷纷比划着姿势地站好。 黄嘉资对此心照不宣地眨了眨眼，嘴里不断嚷着，一边吸引姜直灿的注意一边拖延时间，然后干脆地按下快门，一幅富含青春气息的画面在这一刻彻底定格！ ———————————————————————————— 下午的拍摄相较上午要更加热闹拥挤，因为拍摄场地是在什刹海附近的街区，而且节目任务也是购买中国小吃，需要在街道上来回奔走，所以姜直灿这些vj跟拍起来就有点费劲了，努力确保镜头能够更平稳地拍出画面，同时在保证艺人的出镜情况下要对小吃和商贩进行一定程度的拍摄，这个度则暂时需要vj自己掌控了。 “哎，直灿呐，最后那个小吃叫什么名字来着，你给我重复一遍。” 趁着周围人不注意，哈哈摆脱摄像机的追踪，凑到姜直灿身边，使小聪明地问道。 “哥，你现在是？” “哎，别把摄像机对着我，我已经把收音器关掉了，你快点告诉我呗，这是作弊，得隐秘点！”哈哈警惕地盯着四周，见另外两个队的人还没注意到他，急忙催促道。 “好吧，哥，最后一个小吃是桂花酸梅汤。”姜直灿只好配合地说道。 “ok，ok！”哈哈给了姜直灿个眼色，迅速打开收音器，然后从姜直灿的镜头前跑过，一脸兴奋地对商家用别扭的中文发音大声询问桂花酸梅汤的位置，最终在姜直灿的帮助下作弊成功，作为第一只前往下一个场所的队伍，进行接下去的中国茶任务。 这个时候拍摄起来就没有开始那么困难了，在固定的有隔离的高台上，节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姜直灿注意着拍摄画面，同时抽空往四周望了一眼，无数闻风而来的中国RM粉丝正自发聚集在一起，举着应援的牌子为他们喜爱的RM成员加油打气。 姜直灿一眼就看见了往他这边任务场所移动的李光洙，这位长腿前辈此刻正沉浸在满场粉丝的欢呼中，笑容可掬地四下鞠躬点头打招呼，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让姜直灿看了忍不住想笑，原来这位前辈还有这样的时候，不搞怪也不作恶，用真心对待喜爱他的粉丝，一本正经地表达内心的感激。 随着任务进行，天色渐渐变暗，姜直灿跟在金钟国身后奔跑着，此刻他们正处于第一顺位，极有可能夺得第一名。 “直灿，快！” 金钟国伸出手，把姜直灿拉上船，随后一行人坐船往对岸靠近，等到靠岸的时候，哈哈第一个冲了下去，没过多久，夜色中就响起哈哈标志性的沙哑笑声，钟国队成功获得第一名，陆续乘船而来的另外两队露出可惜的笑容，随后由刘在石在江边夜景中，带领着大家做了一个结束性的告别，pd宣布关机，这一天的拍摄终于结束。 “直灿呐，小吃任务的时候谢谢你啦！” 哈哈给了姜直灿一个拥抱，一边的李光洙耳朵一动，立刻明白了，一把拉住姜直灿，大声喊了起来：“呀，小子，你是不是给哈哈哥作弊啦！艾西，本来我们队才是第一的！在石哥，在石哥，你过来评个理啊！” “哎！光洙啊，输都输了你还不服气，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中午的小吃···恩？” 哈哈抓住李光洙两只手，不怀好意地斜着眼睛盯着他，一副痞气的模样，李光洙慌了一下，不自然地笑道：“哎，什么啊哥，我刚要祝贺你们队拿第一呢！那个，直灿呐，你做得不错，不过下次也要记得帮帮我们队，在石哥那边就算了，他太聪明了，不需要的！” “李光洙，你这家伙真是没救了！” 刚走过来的刘在石听到这话苦笑不得地骂了一句，给站在一旁的姜直灿说了一番类似金钟国的话，让李光洙一下急了，拉住刘在石：“哥、哥，你怎么可以教坏小孩子呐，没看出来我和直灿有多亲近么？你说是不是啊，直灿呐~” “内，我觉得光洙前辈是个很不错的前辈。” 被李光洙抱住的姜直灿有点不习惯地扭了扭身子，说出的话则让李光洙十分高兴，揉揉姜直灿的脑袋，对刘在石喊道：“看见没哥，直灿是我亲近的后辈，从军队里出来的关系！” 对于李光洙大言不惭地吹嘘，刘在石一阵无语，一行人打打闹闹着往休息的酒店移动，因为第二天还有拍摄，所以没有太过嬉闹，只是带着会中文的姜直灿到处逛了逛，随即便各自休息，准备第二天的拍摄。 第十四章 专程而来的徐贤 在第二天的拍摄中，缺席第一天录制的RM成员宋智孝神秘归来，作为任务里的犯人联合成员里的卧底金钟国一起，最终成功获得胜利，结束了比赛。 当天夜里，RM成员登上预定的飞机，飞回韩国。 姜直灿自然随行回归，抵达韩国的时候已近晚上十点，和相处两天的诸位RM成员以及一众同事道别后，姜直灿不愿意麻烦劳累的金钟国，婉言拒绝了对方送他回家的邀请，坐上机场附近的公交，认真地开始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载这两天的所见所闻，把这一次工作当做一次实习，写下自己的心得体会。 时间在公家车摇摇晃晃停停顿顿的行进中慢慢过去，姜直灿收起笔，将本子放回包中，揉了揉眼，路程还有一半，他闭上眼，决定先小憩一会。 一处演播厅外，徐贤穿着华丽的演出服装退下场，回到休息室更换了日常的衣服，随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拒绝了经纪人的随行，自己开车离开电视台，凭着记忆找着道路，来到曾经待过一次的地方。 “没人在么？” 徐贤坐在车内望了一眼楼上漆黑的窗户，从车上下来，拉低头上的帽子，往楼梯口走去，经过长长的楼道，来到尽头的房门前，轻轻按下门铃，等待片刻，再次按下门铃，还是没有人出来，她皱了皱眉，自语道： “看来是真的不在啊，不过已经挺晚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夜间的凉风吹过她的脖颈，她紧了紧衣服，快步回到车内，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对那个拨打了许多遍的号码再一次按下拨号键，得到的回复则是“对方已关机请稍后再拨”，不出所料地摇摇头，她把手机放到一边，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算算时间确实是好久没吃东西了，于是她起身，继续带着伪装，往附近街上的小吃店走去。 “老板nimi，我要一份拌面和红薯粥。” 街灯昏暗，尚在营业的一家小吃店前，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戴着帽子和不合时宜的墨镜，简单看了菜品后对忙碌的老板说道，随后四下看了一下，选择坐到店面外比较空旷的座位上。 老板应了一声，有些奇怪地看了女孩一眼，虽然看不清具体长相如何，但无论是气质还是穿衣打扮，都不像是会来这种街边小店的样子，算是极少见的一类，他不由地多看了一眼，心下感叹皮肤和身材可真是好，悄悄把女孩要求的菜品提前准备起来。 “白大叔，老样子来一份！” 两个染着头发的青年走了进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看模样，十足的两个混混，对这家小吃店也十分熟悉，应该是常客。 “好的，你们两个找个位子先坐下。” 老板从厨房探出头来说了一句，旋即不再理会。两人左右看了一下，正好旁边两个客人起身离去，他们不客气地坐下，等待老板上菜。 “西吧！白大叔你搞什么啊，不都是先给我们上得么？” 过了片刻，见老板捧着食盘居然越过他们往外面走去，其中一个青年顿时不满地喊道，老板笑了笑，解释道：“马上，下一份就是你们！” 这时旁边穿着黑衣的青年拉了拉同伴的肩膀，指着老板走去的方向低声道：“你看那个女的，好像很不错哎！” “恩？”头发偏向棕黄的青年闻言一愣，眯起眼看了一会，突然笑道，“没戴隐形看不清楚，过去看看！” “你们两个注意点，别吓跑了客人！” 原路返回的老板见状警告了一句，两人嘻嘻哈哈地应了几句，老板无奈地摇摇头，进入厨房中继续忙碌。 “嘿，美女，介意一块坐么？” 黄发青年笑着问，身体却是自然地坐在女孩对面，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女孩的脸蛋和胸脯，跟身边的伙伴交汇了一个眼神——九分！ 黑衣青年笑了，大咧咧坐在女孩身旁，看着女孩面前的食物，皱眉道：“肚子饿了？怎么可以吃这种东西！要不欧巴带你去餐厅或者烧烤店？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韩食店，就在前面不远，欧巴请客带你去怎么样？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吃东西可不安全。” 黑衣青年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搭向女孩的肩头，一副十分亲热的模样，对面的黄发青年露出笑，悄悄竖起一个拇指。 “啪！” 空气中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女孩猛地起身往远处走去，黑衣青年低着头，脸色阴鸷地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旁边的黄发青年立即反应过来，几步追上女孩，将她蛮横地拉了过来。 “呀，你们干什么！放手，我要报警了！” 女孩挣扎道，伸手想从外衣口袋中拿出手机，却突然想起自己把手机放车上了，心里顿时一突，愈发慌张起来。 “我们想要干什么？喂，你搞错了吧！是你先打了我，我只不过是要以牙还牙罢了！” 黑衣青年冷笑道，高高抬起手，女孩的墨镜已经在挣扎中掉落，此刻眼神恐惧地看着黑衣青年的手掌，情不自禁地紧紧闭上了眼。 “砰！”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降临，黑衣青年被人推开了，他看着眼前这一男一女，心中的火气顿时直冒三丈，不远处恰好跑来两个青年，高喊者：“哥，出什么事了？” “过来帮忙，给我整这两个家伙！” 黑衣青年撩起袖子不客气地说道，一旁的黄发青年率先一脚踹向眼前这个半路杀出的男生。 “抱头蹲下！” 男生挨了一脚，脸色却没有多少变化，女孩闻言立刻照做，接着便感到身子一紧，有人用力紧紧抱住了自己，混乱的拳脚的力道透过对方的身子不断传到自己身上，一颗心不自禁地狠狠揪了起来。 “阿西吧！今天真是倒霉，走吧，换个地方再吃饭！” 过了好一会，领头的黑衣青年扭了扭脖子，不满地喊道，众人闻声收手，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提心吊胆的女孩终于松了口气。 “你、你没事吧？”女孩担忧地看着男生苍白的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男生没说话，只是眼神古怪地看了女孩一眼，起身离去。 徐贤蹲在原地愣了半响，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墨镜遮面，连忙低下头拉低帽檐，然后跟在男生后面慢吞吞地走着。 昏黄的街道下，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拉长影子，正好衔接在一起，连成一道长长的晃动的阴影，在周围不时经过的汽车呼啸中，安静地漫步。 “啪。” 楼道的灯光自动打开，徐贤睁大眼睛愕然地看着灯光下的男生，忍不住喊道：“姜直灿xi！” 男生闻言身体一僵，知道再也装不下去了，转过头看向徐贤道：“徐贤xi，你好！” “你明明认识我，为什么装不认识？”徐贤不解道，随即跑到姜直灿身边，心疼地看着他背后的脏乱脚印以及唇角的鲜血，鞠躬道，“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姜直灿摇摇头，“不用客气，我没有什么事，天已经很晚了，徐贤xi你应该要回家了吧？不用专门跟着我，向我道谢的。” 徐贤闻言一怔，马上解释道：“不是的，我来这里其实就是来找你的，只是一开始你不在家，我肚子饿了才去刚才那家小吃店的。” “嗳？”姜直灿疑惑地看着徐贤，心中突然一惊，难道徐贤想起酒醉时的记忆了？ “那个，请问我们可以先进房间么，外面有点冷。”徐贤跺了跺脚，询问道。 “呃，不是，那个···”姜直灿有点慌乱起来，生怕徐贤会“触景生情”彻底想起一切，一时有些左右为难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嗳，不方便么？可是我看你被人打伤的地方都是后背，你家里有跌打酒吧？” “呃，有的。” “那我帮你擦好跌打酒就离开怎么样？毕竟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徐贤的眼睛忽然又有点红了。 “好、好吧，徐贤xi，请跟我来。”姜直灿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恩，对了，你的年纪应该比我小吧？喊我徐贤努纳就好了，我喊你姜直灿可以吧？” “呃，可以的。” “噢，等一下，我去车里拿手机，马上回来，你等一下我！” 徐贤说完便跑了出去，姜直灿终于松了口气，坐在台阶上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回家就有麻烦找上门，难道真的是不能做亏心事么··· 第十五章 两个人 “那个，徐贤···徐贤努纳，我可以先去洗个澡吧？你不是说肚子饿么，橱柜那边有拉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吃一点。” 在把房门关上后，姜直灿突然意识到现在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状态，不禁有点嗓子发干，本能地想要找个地方先避开徐贤，特别是对方身上那不算陌生的香味不断飘入鼻间，让他很是不自然。 “哦，好的，你的药酒放在哪里，我先准备起来。”徐贤左右看了看，好奇地问。 “储物间里有个小药箱，放里面了。那个，我先洗澡去了！” 姜直灿快步走向卧室，过了会往外看了看，没有徐贤的身影，估计是在储物间，他立刻急匆匆地进入浴室。 浴室里的空间不算大，但也足够，他小心翼翼地把身上衣物脱下，肩背上的一些瘀伤让他忍不住咧了咧嘴，好在没有什么血口子，不然洗澡都够麻烦的。 水流声稀里哗啦，姜直灿洗澡一向不快，越是疲惫的时候则洗得越慢，这一次足足过了十多分钟，他才穿着简单的长袖和裤子从浴室里出来，正好看到徐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微红地慢慢吃着拉面。 “徐贤努纳，让你久等了。”姜直灿忍不住道歉道，低头的时候头发上的水花不自觉地溅到徐贤身上，让徐贤缩了缩身子，脸蛋愈发红了起来。 “没事的，拉面很好吃···” 她呐呐说着，有点懊恼自己的冒失，一开始还不觉得，但当她煮好拉面坐到沙发上的时候，听着浴室里的洗澡声，她终于发觉自己做了一件怎样的蠢事——大晚上的跑到单身男人家里，一边吃着拉面一边等别人洗完澡，这种感觉，她忽然想起似乎在许多影视剧里出现过，只不过现在的角色得调换一下而已。 哎，徐贤，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对方可是年纪比你小的弟弟！ 在心里自我告诫一番，徐贤呼了一口气，突然注意到姜直灿正动作别扭地用吹风机吹头发，立刻意识到这是因为受了伤的原因，想了想，她走上前道：“我帮你吧，姜直灿。” “嗳？”姜直灿一愣，手里的吹风机被徐贤拿了过去。 “恩，你往下蹲一点。”徐贤表情自然地说道，姜直灿愣愣的没说话，身子则是照做。 “姜直灿，你的发质不错哎，要不要帮你吹个发型？”徐贤一边吹着头发一边问。 “这个你也会？”姜直灿还没回过神，傻傻地问了一句。 “很简单的，像你这样男生的头发，恩，大概三分钟就好了，你坚持一下。” “···” “嗳，你的脸色好像不大好，是身体不舒服吗？那好吧，等下次吧，我先帮你把药酒擦上，这样第二天醒过来估计就能好上大半了。” 徐贤十分熟练地加快速度，话说完不就，就帮姜直灿吹干了头发，然后拍了拍手，转身往浴室走去，准备洗一下手再帮姜直灿涂药酒。 “那个！” 一直有点飘的姜直灿慢了好几个节拍地才喊道，这个时候徐贤已经从浴室出来了，脸色倒没有什么变化，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干手掌，看向姜直灿：“怎么了？” “呃，没什么。” 姜直灿挠挠头，奇怪，里面换下的衣物没被发现么？ “恩···沙发地方好像不够，我们去你卧室吧。” 徐贤拿起放在桌上的药酒，径直往姜直灿的卧室走去，经过姜直灿的时候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催促道，“走呀！” “哦。” 过了一会，徐贤看着姜直灿，忍不住又一次催促道：“你站着干什么，早点完工我还要回家的呢，你不是不方便么？” “呃，是、是的，可是我，好像···”姜直灿扭扭捏捏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事实上他很不适应和别人身体接触，特别是按照徐贤的要求，他得脱了上衣趴在床上，任由徐贤拿药酒擦他的身体，他担心自己会受不了。 “艾西，你还真是个小孩子啊！” 看到姜直灿这副表现，徐贤忍不住笑了，亏她先前还觉得自己太冒失了，闯进单身男人的房间觉得有点尴尬，现在看了，她完全是高估了姜直灿啊！ 这家伙的样子，和她帮四岁侄子洗澡时，侄子害羞反抗的模样完全是如出一辙啊！ “姜直灿，那这样吧，我先把身子转过去，然后你脱了上衣趴到床上去，我再帮你擦药酒，你说这样好不好？” 徐贤拿出了对付自家侄子那一套，屡试不爽的招式获得了预料般的胜利，姜直灿闻言点点头，然后徐贤如约转过身，等了一会，她问道，“姜直灿，你好了没啊？” 没有回应，徐贤无语，继续等了片刻，随即转过身，却看见姜直灿侧着头趴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徐贤走近看了下，惊讶地发现这家伙居然已经睡着了。 “真是，完全无语了，这个家伙···” 见到这一幕，徐贤禁不住想起朋友听到自己醉酒后安然无事地从陌生男人家出来的感叹：我敢说，那个男人不是个妻管严，就一定是个小处男，完全的什么都不懂啊！居然把我家醉醺醺的徐贤大美女一个人扔在床上不管不问，虽然这让我觉得很欣慰，没有出什么事，可是这也让我觉得受到了无比大的侮辱，我最好看的朋友喝醉酒了竟然都会没人要！大韩民国的男人究竟都怎么了？看来我要脱单这件事，真的是没有希望了··· 后面是一阵狼嗥鬼哭，徐贤自动把回忆停止，然后伸出手推了推姜直灿，声音尽量轻柔地喊道：“姜直灿，姜直灿，直灿呐···你醒醒，欧尼先帮你擦药酒好不好，等擦完药酒你就可以睡了，你放心，会很快的，你醒一醒好不好？直灿呐···” 不知不觉，徐贤有点把姜直灿当成自家侄子在照顾，这或许和姜直灿偏小又俊秀的外貌有关，很容易让年长的女性把他当成漂亮的弟弟而去关心照顾。这方面姜直灿今天才认识的RM成员宋智孝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往日颇受她宠爱的RM忙内李光洙因为昨天的“暴行”，而被宋智孝教训得不要不要，差点抱着姜直灿一块睡觉，来证明他和姜直灿的关系是有多么多么的亲近，从而平息宋智孝的“怒火”。 只是当徐贤怎么也叫不醒姜直灿的时候，她就不禁有些郁闷了，决定不再喊醒姜直灿，直接掀起被子给姜直灿擦药酒。 神奇的是，当她试图掀起被子的时候，姜直灿居然迷迷糊糊地醒了，抓着被子怎么都不肯放，嘴里则嘀嘀咕咕着让人听不清的话，徐贤被逗乐了，和姜直灿较上劲，默念三下数字，她猛地一扯被角，结果竟是把姜直灿也给连带着拉了起来！ 力气不继的徐贤被迫松开手，因为惯性而砰得一下倒在姜直灿身上，只觉得丢脸极了，正要起身，却突然被姜直灿伸手抱住，同时耳边传来姜直灿的呢喃，让她原本一僵的身子不由地松软下来，就那么半躺在姜直灿怀中，听着姜直灿呢喃细语： “努纳，你不要去美国好不好？不要跟着那个男人抛下我···我讨厌那个人，你为什么要和他走，为什么···” “努纳，我可以照顾你的，你相信我···我可以去兼职去打工，我会很快就毕业，然后赚到很多很多的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也可以活得很好···” “努纳，纽约的圣诞节，你说你很喜欢···喜欢那里的初雪，喜欢那种温暖湿润的感觉，不像首尔干涩得让人发苦···可是，努纳你知道么，你走以后，每一年的圣诞节，每一次的初雪，我都会在首尔想起你，想得心里发苦，却只能呆在这个只有我一个人的家里···” “努纳，我真的好想你，你为什么要跟着那个男人走，抛下我一个人再也见不到你，为什么···” 姜直灿紧紧抱住了徐贤，抱得是那么用力以至于徐贤都觉得肩膀隐隐作痛，这时手指意外地碰到姜直灿的额头，一阵滚热传来，徐贤心中一惊，这家伙，是发烧了？ 她突然想起那个没有一丝热气的浴室，恍然明白原来姜直灿先前洗得是冷水澡，难怪会那样，心中不由有些着急，身子动了动，却是意外轻松地挣脱了姜直灿的拥抱，看着不知何时脸色绯红的姜直灿，紧紧皱起了眉头。 第十六章 不眠夜 “哦妈，我有事问您。” “什么？” “就是，我们这有个成员发烧了，应该只是低烧，现在寝室只有我一个人，我要怎么做？” “嗳？谁啊，最好还是送医院吧！” “不行的哦妈，现在都这么晚了，您就告诉我一些好的办法吧!” “行行，那你听说我，首先给她盖好被子，再拿冰毛巾轮换地敷在她额头上，恩，对了，不要让她穿太多衣服，要是身体出汗了，就换上干毛巾···” “哎，等等，哦妈，我先把这些做了，您说慢点，我开扩音。” 徐贤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急匆匆地跑到浴室，用冷水浸湿毛巾，左右看了下，又拿了一块干毛巾，然后迅速跑回卧室，正要给姜直灿敷上冰毛巾，恰好听到徐母在电话里抱怨： “徐贤呐，你先去把姜汤熬起来，热水也要烧一点，给她把退烧药先吃下去啊！你这孩子，别慌慌张张的，听到没有啊？” “内内，我知道了！” 徐贤拍拍额头地应道，给姜直灿敷上冰毛巾，肩上继续挂着干毛巾跑到厨房，打开冰箱，结果发现冰箱连电都没有通，更不用说有什么生姜了，她啪得一下关上冰箱门，转身从橱柜里拿出热水壶先烧点热水，接着跑到储物间，没有发现退烧药，又跑回卧室，翻了翻柜子，幸好，总算找到药了。 她兴冲冲地把撕开包装把药粒倒进杯子，接着又到厨房里看了看，发现热水还没烧好，便打算等一下，不经意地拿起手里的退烧药包装看了一眼，结果登时呆住了，生产日期，居然是两年以前的！ “西吧，姜直灿，你真是没救了！” 徐贤忍不住小小爆了一句粗口，抓起放在客厅的帽子和钱包，也不关门，就那么冲到楼下，结果猛地想起自己对这里根本不熟，无奈地抓抓头发，决定豁出去了，敲开邻居的门，低着头问： “您好，请问您家有退烧药和生姜么，我的朋友发烧了，家里没有这些东西···” “嗳，你是？” “我是隔壁姜直灿家的···” “哦，女朋友啊，你等会，我给你拿。” 开门的大妈很直爽地说，徐贤脸一红，低着头呐呐没吱声。 “要我过去帮忙么，小姑娘家不大懂吧？”重新回到门口的大妈将东西递给徐贤，好心地问了一句，顿时把徐贤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道：“不用的，我可以的！谢谢伯母，打扰您休息了，真是抱歉，我先走了！” 话刚说完，徐贤就低着头忙不迭地跑向姜直灿家，让身后的大妈止不住地笑了起来，直灿这女朋友，还真是害羞啊。 “砰！” 刚一回来，徐贤就关上了门，正要往厨房去，却猛地停住了脚步，瞪大眼睛看着站在厨房的姜直灿，“呀，你怎么醒了？” 姜直灿指指身边溢出不少热水的热水壶，又指了指耳边的电话——这个电话，郝然是徐贤的！ “内，伯母，好的，我知道了，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拜访您的，内，徐贤努纳已经回来了，您要和她说几句么？内，我知道了，那我挂了。” “呀，姜直灿，你和我哦妈说什么了？！” 徐贤完全傻眼了，她出门的时候忘了关热水壶也忘了关电话，结果貌似就是这两样东西把姜直灿给吵醒了，不过看他的气色，好像是好了一点，难怪有力气和人打电话，可是，电话的另一头可是她哦妈啊！ “徐贤努纳，你先把你手上的东西处理了吧，我头好晕，先去卧室躺一会。” 姜直灿没了和徐贤母亲打电话时的气定神闲，一脸疲惫地往卧室走去，好像发烧突然又加重了，徐贤狐疑地盯着他，虽然心里好奇得紧，但还是决定以健康为重，来到厨房先对生姜做好处理，接着打开天然气灶，把姜汤熬起来，然后又拿起装了过期退烧药的杯子洗干净，用热水泡好药，最后端着杯子往卧室走去。 “呀，姜直灿，喝药了！” 徐贤没好气地喊道，一双眼睛则紧紧盯着一脸萎靡的姜直灿，等待他给自己一个回答。 “徐贤努纳，你别这么看着我，一切又不是我的错。” 姜直灿一边小口喝着有些烫的退烧药，一边开始给自己洗脱罪名。 “你快点说！”徐贤催道。 “好吧，其实事情很简单啊。”姜直灿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接过了电话，问伯母是谁，然后伯母问我是谁在什么地方，我就说我叫姜直灿在我家···” “停停，够了！” 徐贤已经完全能够想象接下去所发生的一切剧情，以她哦妈的性子，她死定了！ “徐贤努纳，姜汤好像好了。” “啊！真是，烦死了！” 徐贤恨恨盯了姜直灿一眼，往厨房走去，一会后，把姜汤递给姜直灿，“喝吧！” “其实，徐贤努纳，事情好像没那么糟吧？我觉得伯母挺好说话的，后来我清醒了一点，和伯母说我是你亲故的弟弟，你今天和我欧尼一块睡，我就是恰好路过而已，伯母应该是信了还邀请我去你家里玩来着···” 姜直灿细碎地说着，忽然注意到徐贤的表情有点不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巴，而徐贤则死死盯着姜直灿，这会真的是欲哭无泪——她一开始就和她哦妈说她在宿舍，结果谎言被无情拆穿了，而姜直灿居然还合起伙来骗她哦妈！要知道，她有几个亲故她哦妈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什么时候冒出个姓姜的亲故，还关系好到可以一块睡觉了，她哦妈怎么不知道？ 这下真的是完了，原本只是一个谎，回去还能稍微圆一点，现在是谎上加谎，她回家以后真的是怎么都洗不清了，她仿佛都能看见她哦妈板着脸问她：“第一次？谁知道是第几次，徐珠贤，你给我过来，居然闷声不响地就交了男朋友，还到了同居的地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哦妈！哦妈养你到这么大容易么，你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瞒着哦妈···” “徐贤努纳，我觉得我好多了，要不，你先回家吧，这个点···呃，好像有点太晚了···” 姜直灿看到闹钟上显示的凌晨一点，尴尬地闭上了嘴，凌晨一点，要真想干什么事，估计都已经干完休息了吧··· “哼，你也知道！今晚我不走了，明天你跟我去见我哦妈，跟她讲清楚！” “嗳？”姜直灿呆住了。 “怎么，不行么？你家又不是一室一厅，隔壁不是主卧么？”徐贤不满道。 姜直灿犹豫了一下，“好吧，那我给你拿被子，主卧好久没人睡了，可能睡起来会不太舒服，里面倒是有个卫生间，比较方便。” “行了，你睡吧，被子在哪，我自己拿！”徐贤伸手用被子把姜直灿蒙了起来，“记得好好睡，明天可别掉链子，一定要和我哦妈说清楚！” “哦，好的，被子在那边衣柜下面。”姜直灿探出个头说道，接着立刻又缩了回去。 徐贤坐在床边没有立即离开，等姜直灿熟睡后，又试了一下他的体温，感觉好了一些后才放心地从柜子里取出被子，正要离开，忽然发现地上多了两个未开封的小塑料袋。 这个是——徐贤慢慢睁大了眼，一抹羞红忽然爬上耳垂，猛地捡起这两个东西跑出了卧室，将主卧的房门紧紧反锁后才舒出一口气，可接下去的一晚，却如何都睡不着了，辗转反侧之下，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第十七章 转折 昏沉沉的房里，徐贤突然睁开眼，对于四周陌生的环境先是一惊，接着想起自己是在姜直灿家，心里顿时安定了一下，或许是一回生两回熟的缘故吧，她揉揉太阳穴，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不算早也不算迟，却莫名地有点不想起床。 要不再睡会？她暗自想到，因为昨晚奇差的睡眠质量，她现在只觉得浑身慵懒，脑袋昏昏沉沉的，而且今天也没有通告，时间完全可以自由支配，她给自己找到了足够的理由，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满足地叹一口气，开始继续睡觉。 客厅里不知何时隐约传来好像电视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又睡了个回笼觉的徐贤醒来睁开眼，听到这声音有点生气地抓抓头发，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她猛地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却没有立刻穿衣起床，而是低着头又发了一会呆。 接着，好像如梦初醒的她打开电灯，从包包里拿出镜子，看向里面的自己，一双眼睛立刻瞪大了，乱蓬蓬的头发配上憔悴得紧的脸庞，让她不自禁地双手捂脸，无力地又倒回床上，左右翻滚好一会，才终于慢吞吞地起身，决定出去好好教训一下姜直灿——不论是打扰人休息的播放电视，还是私藏少儿不宜物品的罪恶行径，都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而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让她憔悴地完全见不了人，更不用说今天去见她哦妈了，她哦妈要是见了她这幅模样，不想岔了才怪！ 徐贤打开了反锁的门，起床气还没消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眼睛四处瞄了瞄，却意外地没有发现姜直灿的身影，客厅的电视也没有打开，这让她有点奇怪，本能性地浴室走去，打算先梳洗一番。 浴室墙边的架栏上放着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品，徐贤见了有点吃惊，觉得姜直灿还挺细心的，喜滋滋地认真洗漱一番，她从手腕上取下头绳，简单地绑了个马尾，对着墙上的镜子做了几个表情，不由地满意地点点头，起码不是那么糟糕了。 心情恢复一些地从浴室出来，第一次醒的时候就有点饿的徐贤往厨房走去，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只是打算煮点拉面吃，结果意外地发现了自己常吃的红薯粥和清蒸蛋糕等一些早餐，甚至连自己最爱的草莓酱都备着！ 徐贤有点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惊住了，随即升起一股幸福感，满足地捧着大爱的早餐来到客厅，她打开电视，一脸惬意地决定好好享受这个美妙的早晨，刚好电视里播放的是经典综艺无限挑战的重播，她津津有味地看着，不时哼上一句歌，只觉得快乐极了。 但人生就是这样，乐极总容易生悲。 随着玄关处响起开门的声音，徐贤一脸笑意地跑到门口，打算给温暖细心的姜直灿一个姐姐式的拥抱以示鼓励，只是双手刚揽住姜直灿的脖子，翘起的右脚还没到达顶峰，她就彻底呆住了，愣愣地看着从门后转身出现的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不错，这个样子倒是有点像做人家媳妇的，要是没睡懒觉，勤快一点，肯定很讨婆婆家的喜欢。” 中年妇人一脸平淡地说，清亮的眼睛十分动人，与徐贤一般无二。 “哦、哦妈···” 徐贤张了张嘴下意识地喊道，双手倏然一缩，身子往后一仰，结果却是用力过猛地有跌倒趋势，姜直灿眼疾手快，立刻拦腰抱住了徐贤。 “努纳，淡定一点。” 姜直灿附在徐贤耳边低声告诫，徐贤却是快要哭了，手忙脚乱地仓皇起身，她站到一边，除了低眉顺眼地保持沉默，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直灿呐，你先去把东西放厨房了，阿姨待会过来处理。”徐母笑着吩咐道。 “好的，徐阿姨。”姜直灿乖巧地点点头，把空间留给徐家母女二人。 “还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嫌丢脸？带我去你房间！”对于徐贤，徐母却是换了一副面孔，没好气地骂道，徐贤不敢吭声，低着头往主卧走去，徐母跟着进入，随手关上房门。 “哦妈，我错了！” 还没等徐母说什么，徐贤就已经自动举起双手，对着墙壁跪了下去。 “嗳，你知道错了，你什么错了？” 徐母坐在床边，一边打量着四周的布置，一边冷着脸问。 “我不应该骗你的，应该和你坦白说的。”徐贤声音低低地说。 “还有呢？” “不应该随随便便地在别人家留宿，特别是异性家。” “只是这样？”徐母继续追问，冰冷的语气没有半分松动。 徐贤低着头，因为面对墙壁而无法看清表情，但这会的沉默，却让徐母皱起了眉头。 “哦妈，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的时候，是我喝醉的时候···” 徐贤硬着头皮坦白道，已经准备好挨几下打了，但是出乎意料，徐母似乎没什么过激反应，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接着问道：“你和姜直灿的关系，给我仔细说说。” “嗳？我和他的关系···就是、就是前些天我喝醉了，出了点意外就到他家来了，后来我发现餐厅的账单是他付得，就想把钱还给他，结果，恩···我在吃夜宵的时候遇到了两个混混，姜直灿救了我，只是他被人打得有点严重，我想给他擦点药酒再离开，但是姜直灿因为洗了冷水澡突然发烧了，接着···接着哦妈你应该都知道的。” “哦妈知道什么了，哦妈什么也不知道！要不是哦妈让人定位了你的手机位置，天知道你今天一天是不是都要腻在姜直灿家里了，刚才那个样子，你个臭丫头是想要干什么？” 徐母语气恶劣地质问，眼中却没有多少怒意，因为先前姜直灿的说法，和徐贤的相差不多，除了姜直灿没提餐厅账单这回事。这已经让徐母差不多估摸出了两个人的关系深浅，而且两人昨晚又是分房睡的，徐母虽然不年轻了，但也不至于保守到自家女儿在外面睡一晚，就和女儿大吵大闹的地步。 她现在这样教训徐贤主要是为了让徐贤长个记性，毕竟徐贤的年纪已经到了一定程度，以前一直觉得这丫头不懂情跟爱，现在看来却是要多操点心了，可不是每个人都跟姜直灿似得，要是这丫头再这么冒失地处理异性关系，徐母觉得自己以后都很难安心睡觉了。 这会徐贤正在老老实实地解释徐母的问题，让徐母听了忍不住想笑，洗漱用品和早餐可都是她准备得，没想到却被自家女儿算成是姜直灿的功劳，这真是···算是电视剧里配角促成男女主角的助攻么？ 徐母有点无厘头地想，心情已经不似赶来时那般沉重了，起码情况良好，姜直灿那孩子虽然年纪小一点，但为人却是很不错，她不支持两个人恋爱，但如果两个人做亲故的话，她还是十分欢迎的。 徐母站起身，准备从徐贤的包里拿出她的手机设定一个时间，让徐贤拿着手机自己跪在这里反思一会，然而刚把手机拿出来，她的眼神突然一凝，盯着包包里面的两个小东西，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有点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依旧低着头，丧气地跪着的徐贤，默不作声地将这两个小东西放进自己口袋，随后把手机重新放回包包，她走到徐贤身边，摸了摸徐贤的脑袋，轻声道： “起来吧，哦妈有点事先走了，厨房里的食材你和直灿两个人自己处理了做一餐午饭吧，至于下午···恩，今晚你别太晚回来就好，今天是没通告的吧？那就跟直灿一块玩吧，刚认识的亲故，增进点关系也好。” “嗳···”徐贤闻言呆了一下，抬头愣愣地看着徐母。 “小贤呐，不开心的时候记得多和哦妈说，哦妈虽然不支持你，但是总归是你哦妈，不会抛弃你一定会安慰你的。” 徐母亲了一下徐贤的额头，怜爱地抱了抱徐贤，转身出去了，留下不明所以的徐贤呆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母亲究竟是怎么了。 ps：和大家说一下，恩，要签约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十八章 不一样的徐贤 “你没事吧？”姜直灿站在门边问。 徐贤摇摇头，“我哦妈已经走了？” “恩，徐阿姨说临时想起有点事要办，让我们自己做午饭。”姜直灿说，眼中则透着好奇，不知道徐贤母女两个在房里聊了什么，徐母突然就这么放心地走了。不过这倒是让他松了口气，因为那天晚上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对徐母还是有点发憷。 “迟点再说吧，我才刚吃完早饭。” 始终没搞明白自己母亲刚才是怎么回事的徐贤抓了抓头发，敷衍了一句。 “好吧。”姜直灿往自己房间走去，过了一会，他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徐贤努纳，这个是金泰妍xi的手机，上次我拜托你还给金泰妍xi，不过你好像忘了，这次你回去的时候，请帮我还给金泰妍xi吧。” 徐贤狐疑地看了一眼姜直灿，忍不住问：“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呃···那个，手机的电话卡我暂时没有办法归还，请帮我向金泰妍xi转告一下，拜托了，徐贤努纳！”姜直灿双手将手机递到徐贤面前说。 徐贤见状不再追问，想了想伸手接过手机放进自己的包包里，接着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看向姜直灿：“上次餐厅的账单是你付得，没错吧？” “这个，是的。” “那你把你的账号和数目告诉我，我把钱还给你。哦，对了，你把手机还给泰妍欧尼了，自己现在是没有手机的吧，待会要去买么？”徐贤说道一半突然转移话题道。 “是的。”姜直灿点点头。 “这样的话，那我们去做便当吧！”徐贤沉吟了一下突然说。 “嗳？” “做好便当放包里呀！等会我先陪你去买手机，接着你再陪我去健身房，饿的时候再吃便当，怎么样，不错吧？”徐贤笑着问，眼睛亮晶晶的。 “那个，没有通告么？”姜直灿问。 徐贤摇头。 “那好吧。”姜直灿答应了，往厨房走去。 徐贤当即兴致勃勃地跟上，她觉得她哦妈刚才那一番话，应该是觉得她工作忙压力大，家里又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才会鼓励她多和姜直灿玩，毕竟姜直灿这个家伙年纪比她小一点，人品又经过了考验，而且长得也俊秀，简直是完美邻家弟弟的典范，应该是很得长辈欢心的那种类型，她哦妈估计是对姜直灿挺有好感的，才会那么放心地离开。 另外，她想起昨晚姜直灿发烧时的呓语，一种止不住的怜惜就会泛上心头，女性的天性让她不自觉地会对姜直灿多出关心，希望姜直灿不要再因为思念努纳而心痛难过。 至于最后嘛，则是身为女孩子，对于养成漂亮弟弟的某些不可说的小心思了··· “徐贤努纳。”姜直灿忽然喊道。 “恩？” “你不会料理吗？” “嗳？！” “你已经对着食材发了好一会呆了。”姜直灿善意地提醒。 “是、是么···”徐贤一囧，伸手理了理额前的刘海，赶紧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抛掉，接着左右看了一下，拿起旁边的厨刀准备把西红柿切开，却被姜直灿阻止了。 “徐贤努纳，你应该先把那边的胡萝卜洗净切开，西红柿等一会再切比较好。” “是这样么？好的，我知道了！”徐贤自问自答了一遍，有点颜面无光地拿着胡萝卜走到水池边准备洗干净，却意外地被里面的两只螃蟹吓了一跳，胡萝卜啪的一下摔在地上，碎成几截。 “直灿，我不是故意的，是螃蟹太凶了，它们要夹我！” 徐贤不自觉地用鼻音拉长了声音，撒娇似地委屈道，对于自己莫名其妙的笨手笨脚感到一阵懊恼。 “徐贤努纳，没关系的，又不是打碎盘子什么，胡萝卜断了捡起来就好了。”姜直灿好言安慰道，“电饭煲里的糯米应该好了，要不你先去做紫菜包饭？这边交给我，虽然我的料理不是很好，但是应该也不算差，勉勉强强还是有的。” “哦，好吧。”徐贤耷拉着脑袋捡起胡萝卜放到桌上，接着往另一边走去，拿出准备好的蔬菜和紫菜卷，开始认真地做紫菜包饭。 这一回没再出什么岔子，徐贤进行得很顺利，而姜直灿这边同样进展得不错，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在两人的齐心协力下，两份漂亮的便当就完成了。徐贤美滋滋地把便当打包好放进姜直灿的背包里，接着理了一下衣服，又化了点妆，她戴上棒球帽和墨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OK的手势，找到姜直灿房间催促道：“直灿呐，快一点！” “哦，来了！” 姜直灿的声音从门后传出，片刻后他打开门走了出来，徐贤站在他身边抽了抽鼻子，意外道：“你居然自己给自己擦了药酒？为什么不喊我！” 被揭穿的姜直灿有点尴尬：“不是不喊，是我不大习惯别人帮忙擦药酒，恩，我怕痒。” “真的？”徐贤惊讶。 “恩。” “那好吧，不过你的伤还好么？看你的样子发烧是好的差不多了，但是昨天忙着帮你退烧，都忘了帮你擦药酒了。”徐贤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还行，小时候野惯了，昨天挨得几下不算什么。”姜直灿摇摇头说，语气很平常。 “恩，这样就好，那我们出门吧！” 徐贤露出了笑，让姜直灿背上背包，接着一把勾住了姜直灿的脖子，往门外走去。 “徐贤努纳，这个样子不大好吧？”姜直灿挣扎着问，两人身高相差不多，徐贤穿上高跟鞋后姜直灿就有些相形见绌了，这让他觉得有点堂皇。 “我觉得不错，这可是我幻想了很久的想做却不敢做的事，这次终于做到了！” 徐贤很开心地笑着，为现在这样平时绝不会做，有点叛经离道的举动而感到一阵兴奋。 “那出去以后呢？我觉得腰有点疼···”姜直灿无奈地撒起了谎。 “是么？那好吧。”从楼道下来后，徐贤终于松开了手，却又挽住姜直灿的胳膊把他往自己的汽车拖。 “对了，你会开车么？”徐贤扭过头问。 “会的。” “车技怎么样？”徐贤的眼里忽然泛起了光。 姜直灿这次学聪明地没开口。 “待会就你开车了！超车起码会得吧？待会你就帮我多超几辆车，每次我自己开车都是被人家各种超，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徐贤拉着姜直灿的手抱怨道，一脸希翼地看着姜直灿。 “好吧。”姜直灿答应道。他觉得眼前的徐贤好像是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鸟，跃跃欲动地想要尽情飞翔，他不愿意扫了徐贤的兴致，决定尽可能地让徐贤开心。 第十九章 二人出门 “喔噢，加油！直灿呐，把那辆黑色的现代也超过去，对，哈哈，太棒了！” 徐贤坐在副驾驶上，对于一辆辆被他们甩在后面的汽车拍手称快，指挥着姜直灿仿佛是在玩什么闯关游戏一般，大呼小叫着喊道。 “徐贤努纳，”姜直灿无奈地伸手拉住徐贤，避免她趴到窗口去和其他汽车挑衅，“我们已经达到这条路的最高速了，在往上冲，估计交警就会来找我们了。” “是么？那好吧。”徐贤一惊，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放浪形骸了，理了理刘海，她正襟危坐地说，“我们找个地方把车停了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手机卖场，待会带你去。” “好的。”姜直灿应道。 不久后，两人从车上下来，进入一家手机卖场，徐贤似乎早有打算，带着姜直灿直奔三星专柜，指着一款三星S系列的旗舰机向导购员说道：“就这款，刷卡支付。” 导购员可能还没遇见过这样爽气的顾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鞠了一躬开始给徐贤办理手续。站在一边的姜直灿有些着急，小声道：“努纳，价格超了！” “没关系，超出的部分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徐贤不在意地说。 姜直灿闭上了嘴，看着徐贤的侧脸。 “怎么了？”注意到姜直灿目光的徐贤奇怪地问。 “没什么。”姜直灿摇了摇头，只是太久没有收到过属于自己的礼物而已，他在心里默默想到，有种许久不曾出现的情绪在身体里涌动，让他低下了头，默然，却没有如以往一般拒绝。 “我去柜台付钱，你等我一下。”徐贤摸了摸姜直灿的脑袋，一种身为努纳的满足感让一直都是忙内的她觉得新奇不已，把她哦妈常对她用的动作使在姜直灿身上，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她哦妈这么喜欢摸她脑袋了，因为会感到很幸福嗳！ “不担心暴露姓名吗？”姜直灿忍不住小声问。 “朋友名字开得卡！”徐贤得意地一笑，摆摆手往付银柜台走去。 “真羡慕你有这样的努纳。” 导购员的话让姜直灿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努纳么，他们有可能会真的变成这个关系么？等到今天分别后，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见面了吧？ “ok，走吧！” 徐贤将装着手机的袋子递给姜直灿，然后极自然地挽上姜直灿的手，像是个引擎一般拖着姜直灿快步往车上走去。 “快点，把手机卡装进去，我发一条短信给你，再打一个电话，这样我就是占了两个第一哦！” 徐贤十分兴奋地说道，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盯着姜直灿打开包装，插入手机卡后开机。 姜直灿不大理解徐贤为什么这么兴奋，但他很认真地按徐贤说得做，只可惜，最后还是出了意外——徐贤确实是这只新手机的第一个来电电话，但却不是第一个发来短信的，姜直灿新认识的一个哥哥——哈哈，他的短信在刚开机收到信号的时候就接收了进来，让徐贤郁闷地嘟了嘟嘴，把身子重新缩回座椅。 大约过了一分钟，姜直灿忽然道，“徐贤努纳，你看！” “嗳？什么啊，你当我是小孩子么！” 徐贤不满地叫道，但是眼里的笑意还是暴露了她心里的欢喜——姜直灿删掉了哈哈的短信，此刻手机界面里空空荡荡，只有徐贤的一条短信，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姜直灿在她名字的后面后缀了“努纳”两个字，这种属于字面的认证，让她止不住的开心。 这是种切合女生特有属性的小手段，姜直灿不记得从那本书里读到过这个，但很显然，这个小手段奏效了，姜直灿忍不住傻傻地笑。 “恩，你饿不饿？”过了会，徐贤忽然问。 “还行。” “那就去健身房吧，待会再吃便当。我给你调导航，去我常去的那里。”徐贤弯下腰对导航界面操作了几下，接着又问,“刚才那个短信，是哈哈前辈的吧，runningman那个？” “恩。”姜直灿发动了汽车，一边驾驶一边应道。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找你什么事啊？”得到肯定回答的徐贤好奇地问。 “前两天刚认识的，我在RM节目组做了一次vj。至于短信，哈哈哥说让我这两天去他的烤肉店找他，给他的烤肉店拍几张好看的宣传照，作为报酬，他说会请我吃烤肉，再送我一张打折卡。” “你是摄影师？”徐贤吃惊地问，她突然发现自己还真的不知道姜直灿的职业是什么。 “不是，但是我大学是摄影系的，虽然学得是偏向影视制作方面的，但是宣传照什么的还是会拍的，就是不知道哈哈哥是从哪里知道我会拍照这件事，我记得我没和他们说过。”姜直灿疑惑地说道。 “这就不用管了，反正不是坏事，那这样吧，等我们结束健身房的行程以后，就去哈哈前辈的烤肉店怎么样？正好去吃晚饭！” “这个，好的。”姜直灿点头。虽然他们现在连午饭都没吃，就在讨论晚饭的事，让他觉得有点奇怪。 “恩，你说要是我免费出镜的话，哈哈前辈会不会也请我吃烤肉？”徐贤想了想忽然问。 “应该会的吧，我觉得哈哈前辈人挺好的。” “也对，以前参加runningman的时候关系还不错来着，就是后来没怎么联系了。”徐贤自语道，转而看向姜直灿，“不过要是我出镜的话，你得帮我拍得好看一点，今天都没怎么化妆，昨晚也没睡好，要是拍出来不好看，那就真是丢脸死了！” “好的，我知道了。”涉及到专业的东西，姜直灿还是挺有信心的。 两人接着不再说话，徐贤似乎有点累了，又或者是在为等会的健身养精蓄锐，车里一时安静下来，姜直灿认真地开车，如果不按徐贤的指挥胡乱超车的话，他的车开得还是很稳的，徐贤坐着甚至都有了睡意。 “徐贤努纳，到了。”姜直灿说道。 “噢，”徐贤睁开眯着的眼，打开安全带下车后伸了个懒腰，姜直灿很自觉地既背着自己的背包又提着徐贤的包包，跟着徐贤一起上楼。 “东西给我吧，我先进去换身衣服，你在外面等一会再进来。” 徐贤在这里有一个私人的健身房间，输入密码打开后徐贤和姜直灿说道。 “好的。” 姜直灿说，接着又往健身大厅看了看，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犹豫了一下，他走上前问候道：“钟国哥，你好！” “哎，直灿呐，你也在这，一个人么？” 正在做上身牵引训练的金钟国见到姜直灿一下笑了，热情地招呼道。 “不是的，我陪一个朋友来这里，见到哥你在这里，就过来打招呼了。” “噢，是这样，不过你的身体可有点偏瘦，应该也要多多健身才对！”作为健身狂热者，金钟国忍不住劝道。 “呃，好的，谢谢钟国哥关心。”姜直灿不好意思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说。 “对了，你有收到哈哈的短信么？”金钟国问。 “嗳，钟国哥你也知道了？” “你上次不是和善琪她们几个拍了照片么，给她们放到个人空间上了，一个别的节目组的pd看见后说是认识你，把你是首尔大摄影系高材生的事告诉了她们，然后，我们自然就全知道了，哈哈那时候就在讨论组里嚷着说要压榨童工什么的，喊你过来给他拍烤肉店的宣传照。看你的样子，是收到了？” “恩，今天刚收到。”姜直灿挠了挠头说。 “真是，哈哈这小子···不过你打算去的吧？”金钟国忍不住笑了，接着问道。 “恩，打算待会去哈哈哥店里吃晚饭。” “那正好，待会我跟光洙和你们一块去！”金钟国提议道。 “嗳，光洙前辈也在么？”姜直灿一呆。 “喏，不是在那么！不过那个女孩是徐贤么？哎，光洙这家伙，看到漂亮女孩总喜欢上去套个近乎，真是该给他介绍个女朋友了！”金钟国无语道，看着李光洙在徐贤面前耍宝，却被徐贤故意无视的一副拙劣的伤心表情，嘴角忍不住浮起一丝笑。 “关系应该不错吧？”姜直灿问。 “恩，蛮亲的兄妹，徐贤第一次来runningman就开始的交情。”金钟国笑道，刚才的一番话更多的是向姜直灿调侃李光洙。 “是么。”姜直灿呐呐道，脑海里忽然浮现金泰妍和李敏镐的身影——那两位或许也是么？ 第二十章 条件和要求 “呀，你小子，怎么哪里都有你，不是才分开么！” 李光洙一眼瞄见了站在金钟国旁边的姜直灿，牙咬切齿地几步冲了上来，给了姜直灿一个夸张的飞腿。 “光柱前辈，你好！” 姜直灿肃立而站，让李光洙大感无趣地叹了口气，接着眼珠一转，把跟在后面的徐贤拉了过来，得意洋洋道：“知道这位吧？少女时代的忙内徐贤！” “内。”姜直灿应道。 “她可是我很亲的妹妹！你小子这个年纪，应该很喜欢她们这样的女孩吧？”李光洙问。 姜直灿看了一眼徐贤的脸色，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你想不想要徐贤的签名？”李光洙凑近问，表情郑重而真挚，语气里充满诱惑。不知不觉，李光洙无处不在的名品演技又发动了。 “内。”姜直灿很干脆地说。 站在李光洙身侧的徐贤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对姜直灿的表现很满意地轻眨了一下右眼。 “既然你想要，哥可以帮你要到，再附送一张合照，你觉得怎样？” “好的。” “不过你得满足哥的一个条件，哥才可以帮你；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就不能怪哥赖账了。”李光洙笑着说，笑容里满是奸诈。 “前辈你请说。”姜直灿表情天真地说，和李光洙站一块，倒像是小白兔和大灰狼在谈论买卖，怎么看怎么怪，一旁的金钟国都有点为姜直灿着急。 “恩，哥也不为难你，就钟国哥现在做得这个重量级别，你要是能拉起十个，不，八个就行，哥我就保证给你要到徐贤的签名，再让你和徐贤合照！你觉得怎么样？” 李光洙提出了自己的条件，目光在姜直灿消瘦的身体上扫了一圈，颇有点良心发现地减少了两个次数。 “呀！李光洙，有你这么当哥哥的，我这重量你要是能拉起三个，我就请你吃韩牛怎么样？”金钟国有点生气地喊道，因为以他的估测，要是姜直灿真的答应了，别说能不能完成这个条件，身体受伤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这让他觉得身为年长者的李光洙玩笑有点开得过分了，决定给予李光洙偏帮姜直灿的打击。 “哎，哥，钟国哥，你别生气！那就按你说的三个，三个怎么样？” 李光洙也不坚持，顺坡下地喊道，一张脸皱在一块显得十分滑稽和搞笑。 “你小子！”金钟国佯怒地骂了一句，多年相处的交情让他和李光洙配合的十分默契，他接着扭头看向姜直灿，问道，“直灿呐，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恩，不过光洙前辈，你确定是三个？”姜直灿点头，看向李光洙问。 “就三个，你完成了我就帮你。”李光洙很豪爽地说。 “那如果我做了八个，光洙前辈，我能不能向你反提一个要求？” “哎？”李光洙笑了，居高临下地拍了拍姜直灿的肩膀，将最近剧本里看到的一句话现卖现弄，一脸深沉地说，“年轻人，总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只有等摔跤了失败了才知道量力而行是最好的努力尺度。直灿呐，你可要学聪明一点，别逞强！” “光洙前辈，我觉得我可以。”姜直灿很坚持地说。 “诶，这样的话，那好吧，你哥我就答应了。只是不准提太过分的要求，要是你想问哥要个签名什么的，哥还是很乐意的。”李光洙往金钟国那看了一眼，见金钟国点了点头，他放下心来地答应道。一方面他是笃定姜直灿做不到，另一方面则是有资深健身人金钟国的保驾护航，总归出不了什么岔子。 “还是不要了吧，就做三个吧？” 这个时候，出乎李光洙两人的预料，徐贤突然开口阻止道。她看着姜直灿，眼中含着担忧，因为李光洙两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姜直灿昨晚才受了伤，现在要是做大负荷的运动的话，她担心会伤上加伤。 “努纳，我没有逞强。”姜直灿看着徐贤，坚持又带着自信。 徐贤不再开口，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姜直灿，盯着他在牵引机上的每一个动作。 金钟国和李光洙暗自对视了一眼，觉察到了不对，但是两人都没吱声，只是把目光投在姜直灿身上，看着他消瘦的胳膊不徐不疾，稳定而富有节奏地将牵引机拉起。 “艾西，哥，我觉得我被这小子坑了！” 当姜直灿推进到第五个的时候，李光珠有点吃惊地抱怨道，看这小子的模样，显然对健身器材不陌生，不仅动作标准而且还有一股怪力，明明看着好像没力气要拉不动了，可喘一口气，咬咬牙，就又一个标准的拉伸完成了！ “恩，小看直灿了，他的身体看着挺瘦，但是很结实，跟一般的人有些区别，平时应该是有登山或者长跑之类的锻炼，耐力很好，爆发力则要差点。” 金钟国摸着下巴评估道，对于姜直灿能完成剩下两个拉伸不抱怀疑，转而看向身边的李光洙，笑着道，“光洙，你觉得待会直灿会要你做什么？” “哎，哥，直灿这样的好孩子才不会像你这样想着怎么报复！” 李光洙一脸嫌弃地说，从边上拿了一块毛巾，等姜直灿终于做完最后一个动作后，殷勤地上前主动帮姜直灿擦汗、捏背，恭维道：“直灿呐，做得不错，比哥我强！待会哥就帮你要签名，还有合照，等下就给你拍！哦，对了，哥的签名你要不要，哥最近新练了一种字体，还没给别人签过，给你的可是第一份，很有价值意义的！” “哥。” 姜直灿双手支在膝盖上喘着粗气说，终于又改口喊哥了，李光洙眉毛一挑，觉得有戏。 “跑步机，半个小时的9.6，这是我的要求，哥你觉得怎么样？” “哎？”李光洙一愣，接着低吼道，“呀，你小子，我真是！” 甩手将毛巾扔到姜直灿怀里，李光洙无语地往后走，却被金钟国一把抓住。 “你跟着我来不就是锻炼的吗？直灿的要求很不错啊！来，哥陪你去，做个监督！” “哎，哥，哥！这才刚从北京回来，我还没调整好呢，今天就来适应下，哪里能坚持半个小时的9.6啊！哥，你就放过我吧！”李光洙苦着脸哀求道。 “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能怪谁？”金钟国不为所动，抓着李光洙往跑步机走去。 “呀！姜直灿，你小子完蛋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在金钟国前没有半点脾气的李光洙无奈地垂着头，在“受刑”前对好欺负的姜直灿喊了一句，算是发现被坑了的不满。 “内，光洙前辈，祝你锻炼愉快，身体健康！” 姜直灿站起身鞠躬道，一本正经的模样，旁边的徐贤忍不住捂嘴笑了，接着问：“直灿，你的身体没事么？金钟国前辈做的重量，看着就吓人。” “还行，就是有点饿了。” “那我们吃便当吧？” “不用，努纳你先去锻炼一会吧，等到，恩，两点的时候再吃，然后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吃晚餐。努纳，你觉得怎么样？” “行的，那我去找我的健身教练了，待会过来找你？” “恩。” 姜直灿点头，看着徐贤走远后，顿时有点绷不住地咧了咧嘴，伸手揉揉胳膊，他不禁暗叹，真的是有点疼啊！ ps：我个人不喜欢插话进正文，但毕竟是初打赏，在这里一下感谢两位书友。啊里嘎多！ 第二十一章 恶作剧 徐贤的锻炼没有在健身大厅进行，而是去了私人健身房间里，由一个专业健身教练督促指导。姜直灿期间去看了一下，很快就出来了。因为穿了紧身运动衣的缘故，徐贤的身材本就被勾勒得很紧致，当她再进行运动的时候，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能引起寻常男人的许多遐思。姜直灿亦不例外，他有点被这位努纳的傲人资本惊到了，本着非礼勿视的念头有点狼狈地跑了出去，倒是让徐贤微微脸红，暗自羞恼了一下。 “很可爱的男生，在交往？”教练打趣道。 “欧尼，你别乱开玩笑了，那是我一个弟弟！”徐贤无语道，继续做着负重跳跃。 “但是很少见啊，你会带男生来这里。”教练笑道。 “有么？” “是啊。”教练应道，走到门边望了眼看上去有点失神的姜直灿，“他好像是在发呆，不会是被我们徐贤的好身材给迷倒了吧？” “欧尼！”徐贤腻声道，站直身子，转移话题道，“我做完了！下一个动作是什么？” “恩，”教练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手脚互碰五十个。” “嗳···”徐贤脸色一苦，但没说什么，乖乖地躺到垫子上，尽量标准地伸直双腿跟双手在半空触碰，一个接一个，一开始还能勉强保持节奏，过了三十个，就开始弯弯扭扭地东倒西歪了。 “徐贤呐，”教练漫不经心地说，拨弄着手里的手机，“我去下厕所，你做完这个再做一组抱头下蹲，就可以休息五分钟。“ “哦，好的。”徐贤声音发苦地说，汗水打湿发鬓，她抹了抹，继续锻炼。 健身大厅里，李光洙还在窗边的跑步机上苦苦挣扎，金钟国在旁边拿着两个哑铃来回举着，不时指导李光洙几句，要他调整呼吸，尽可能地用最小的力气达到应具有的效果。姜直灿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只是在金钟国的督促下，李光洙似乎还得再跑上一会，算是额外的“收获”。 他收回视线，望向其他方向，看着人们各种不同的锻炼情景。有老人怡然自得地在慢跑，也有强壮的年轻人举着杠铃做卧推，发出低沉的呼喝。一个小男孩从姜直灿身前经过，脚上穿着滑轮，似乎是脚步错了一下，他突然砰得一下摔倒，姜直灿起身想去扶他，结果小男孩自个儿爬了起来，左右望了望，喊着“哦妈”往一个正在健身的三十几岁的女人处滑去。女人露出宠溺的笑，停下动作把小男孩抱到膝上，小声地安慰几句，小男孩露出了笑，点点头落到地上往空地滑去。 看着这幅场景，姜直灿心里有点发苦，可嘴角却忍不住浮现笑意，透着长大成人的感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看什么呢，徐贤弟弟？” “你好，教练，你怎么出来了？”姜直灿怔了一下问，难道锻炼这么快就结束了？ “出来放个风，徐贤还在里面锻炼呢，估计还要好一会才能结束这一阶段的锻炼。”教练眯着眼笑道，打量着面前的姜直灿。她的目光让姜直灿觉得有点别扭，好像自己是一株盆栽或是别的什么商品，在被顾客评估分数。 “恩，给你看个东西，我等会就回来，到时候再还给我。” 教练停止了打量，把手里拿着的手机放到姜直灿先前坐着的地方，随即转身离开。不明白教练是什么意思的姜直灿狐疑地拿起手机，屏幕正亮着，上面的视频封面是徐贤，似乎是在刚才锻炼的时候拍的？ 姜直灿迟疑了一下，抬起头望了望四周，没人注意自己，接着又想了想，在屏幕快要彻底暗掉的时候，终于还是伸出手指在开始键上点了一下。一段视频当即开始播放，姜直灿的呼吸忽然急促了一下，眼睛微微张大。 他慌乱地又赶忙抬起头看向四周，依旧没有人走近或是注意自己，可是做贼心虚的他却怎么也安定不下来，不时抬头瞟一眼四周，旋即又看两下屏幕上的画面，明明很短的一个视频，他却只觉得度秒如年，完全忘了要是想结束这一切，可以按下停止键，轻松关掉视频这个最基本的操作。 教练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场景是姜直灿正襟危坐，身边放着一部手机，像是老僧入定一般，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她笑了，问：“徐贤弟弟，怎么了？” 姜直灿不答，低着头把手机还给教练。 教练拍了拍姜直灿的肩膀，心情大好地走向健身室，只觉得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呀，臭小子，快点去买水！” 李光洙的咆哮从不远处传来，彻底扫掉了姜直灿心里的纷扰波动，他从没像这一回这般觉得李光洙故作凶恶的声音是如此动听。一个起身立正，他立刻跑向自动贩卖机，动作利落地给李光洙买了水，接着又跑回来，主动打开盖子把矿泉水递给李光洙： “光洙哥，水！” “臭小子！”李光洙只当这小子知道错了，特意讨好自己，也没奇怪地接过水狂喝了两口，结果被金钟国一把夺过。 “少喝点，等会再喝！” “钟国哥，你的水！”姜直灿这个时候把第二瓶打开盖子的矿泉水递给金钟国。 “哥，把我的水还给我吧，你都有了！” 李光洙可怜兮兮地说，他是真的渴，断断续续跑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即使中间有偷奸耍滑的小动作，可还是把他给累着了，否则以他的性子，这会怎么也要拿捏姜直灿一番，先出一口气再说。 “慢点喝，不然容易伤胃！”金钟国自然知道李光洙现在的身体状况，把手里的矿泉水还给李光洙，认真告诫道。 “哎，哥，当我是小孩子呢！” 李光洙摆摆手一脸不服气地说，可转手，就偷偷摸摸又往嘴里灌了两口。 金钟国摇摇头，不再纠正，毕竟李光洙还年轻，多喝几口凉水也确实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对了，直灿，会帮人放松身体么？”金钟国忽然问。 “恩，会的。”姜直灿答道。 “那你给光洙放松一下身体，免得他晚上睡觉抽筋，我去那边再练会。”金钟国吩咐说。 “哦，好的。”姜直灿说，看向李光洙，“光洙哥，我们去那边吧，你趴垫子上，我给你放松，我以前还学过一点按摩，应该能帮你比较好的放松身体。” “恩，行，不过别太用力，缓着点。” 李光洙不放心地说，来到垫子前趴下后，却很干脆地闷头休息，让姜直灿给他放松身体。 一会后，随着姜直灿渐渐加重力道，李光洙有点受不了地开始哼哼唧唧。 “呀西，直灿呐，往上点走，别在那一直按，哥我有点疼啊！” “哎哎！那里不行，直灿呐！恩，这里对，用点力，还行，继续！” “恩？整个人踩上来！你多重啊，超过一百二十斤就绝对不行！艾西，服了你，快点，别太使劲，我休息会···哎？还不错，就这样保持！” 当徐贤结束最后的放松性的锻炼后，她走到外面，见到的画面就是姜直灿膝盖顶在李光珠的背上，两只手抓住抱头趴着的李光洙的手臂，将大呼小叫的李光洙的上半身往上凹的搞笑画面。她忍不住凑上前，把李光洙的腿也往上搬，这下子李光洙就成了煮熟虾米一般，反向蜷曲了起来。 “谁啊？疼，疼啊！” 李光洙大喊道，姜直灿连忙把李光洙放下，做了恶作剧的徐贤吐吐舌头，趁着李光洙还趴在地上没缓过劲的时机，拉着姜直灿往窗边的休息区跑去。 “锵锵，吃便当咯！” 徐贤笑着喊道，从背着的背包里拿出便当，捏起一个自己做得紫菜包饭递到姜直灿嘴边，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姜直灿顺从地张开嘴，满足徐贤的**，接着夸赞道：“真的很好吃！” 徐贤的脸上顿时挂起了明媚如春阳的笑，在这一刻闪耀了姜直灿眼中的整个世界。 第二十二章 我爱你 “呀！臭小子，跟徐贤合起伙来骗我是不是很开心！？” 一声大喝打断了餐桌上的温馨气氛，李光洙气势汹汹地大步走了过来，手里还拉着金钟国，同金钟国一脸委屈道，“哥，这次你可得在我这边，姜直灿这臭小子！刚才就看他不对劲，果然是和徐贤认识的，拿我俩当白痴耍呢！” “呀呀呀！还不把位子让开，讨打呢？” 李光洙高高抬起脚作势要踹姜直灿，姜直灿无奈，起身让出位子接着道：“光洙前辈，你的逻辑不对，我们俩的对赌，和我认不认识徐贤努那没有关系吧？你说的签名和合照，我确实想要而且我也确实没有，怎么可以说我和徐贤努那联合起来骗你呢？” “这，”李光洙一愣，随即把眼一瞪，骂道，“呀，你小子还犟嘴，都不把前辈放眼里了？” “嗳···”姜直灿往后撤了一步，对于李光洙的霸道蛮缠没有办法，叹了口气，他有点想把自己的便当拿到别的位子，结果却被李光洙挡住了。 “你做的？”李光洙努努嘴，指向桌上的便当。 “恩。”姜直灿心里觉得有点不妙，但还是老实说道。 “你小子还会做便当？看上去挺不错的啊，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李光洙斜眼看着姜直灿，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清楚，姜直灿苦笑一下，喊了声前辈，把手里的筷子递给李光洙。 “哎，这怎么好意思呢！”李光洙摆摆手，姜直灿还是保持递筷子的姿势，旁边的金钟国和徐贤则都看着他，这让李光洙突然觉得莫名的尴尬，好在他的脸皮向来都足够厚，轻咳一声故作无奈道，“直灿你这么有心，那我就吃一点吧，跑了那么久，是有点饿了，都没吃午饭呢···对了，钟国哥，你要来点？” 深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道理的李光洙在做“亏心事”的时候，总会机灵地寻找盟友来一块分担心里的那么点的不好意思。金钟国笑了笑，出乎姜直灿意料的没有拒绝，跟李光洙狼狈为奸地一块瓜分便当里的食物，让姜直灿有点傻眼，而让李光洙笑成了麻花，扒了两口饭，脸颊鼓鼓地拍拍姜直灿的肩膀嘟囔道： “直灿呐，剥好的螃蟹肉虽然有点凉了，但是真的很好吃，特别方便吃起来也特舒坦；哦，还有这个菜花，你是放了什么酱么？吃起来有点怪，但很爽口，脆脆的，哥我很喜欢，待会一定送你个我的签名，你记得好好收藏啊！” “哥···”姜直灿张张嘴，有点想说给我留点，我也没吃午饭呢，只是看到李光洙兴高采烈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一方面是不想扫了李光洙的食欲，另一方面则是身为料理制作者，见到李光洙吃得这么开心，他不得不说，确实有一种精神满足感，极大化地减小了他的饥饿感。 一旁吃得很慢也不多的金钟国见到姜直灿发愣的样子，不由地奇怪道：“直灿，你不是还没吃过午饭吧？” “嗳，不是，我吃过了。”姜直灿先是一怔，接着摇头道。 金钟国闻言不疑有他，毕竟姜直灿不是来健身的，吃过午饭再来这，确实是情理之中的事，而带着便当，多半是为了徐贤着想——虽然他挺奇怪这两人的关系，居然亲近到一块带着便当出门的地步。 “直灿！” 坐在对面一直默默当看客的徐贤忽然道。 “恩？” “过来，我吃饱了，剩下的给你！” “嗳？” “是要我喂你么？”徐贤拖长声音地问。她这会忽然有些莫名的烦躁，看着姜直灿被欺负却不好帮忙出头。好吧，其实也不能算是欺负，完全是你情我愿的占便宜与吃闷亏，可她就是不开心，即使对方是关系挺好的哥哥李光洙和前辈金钟国。 “呃，不用的！”徐贤的话吓了姜直灿一跳，又被李光洙燃着熊熊八卦之火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他连忙走到徐贤这一边，看到餐盒里几乎没动过几下筷子的食物，不禁皱眉道，“努那，你确定你吃饱了？” “是啊，运动后总是食欲不振，这也不能怪我···” 徐贤最后几个音有点拖，很有撒娇的意味，姜直灿眉心一跳，脑海里忽然浮现刚才看的那个视频影像，急忙坐下身子道：“我会好好吃的！” 只是话刚说完，姜直灿就愣住。李光洙和金钟国可以谁也不嫌弃谁地共用一双筷子，可是他···看着面前这双徐贤才使用过的筷子，不由得犹豫不决起来。 徐贤见状皱了皱鼻子，忽然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蟹肉递到姜直灿嘴边。 “啊···” 徐贤微张开嘴地轻喊着，眼睛明亮，神情专注地看着姜直灿。对面的李光洙已经目瞪口呆了，嘴巴里掉下一片西红柿也浑然不知，金钟国则要淡定得多，一双小眼睛眯缝着，隐约可见笑意。 姜直灿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下变得好僵，他禁不住对面两个男人的目光，垂下眼帘，微微张嘴，再慢慢张大，最终咬住筷子，把上面的蟹肉取下，一点一点吞进嘴里，轻轻咀嚼着。在这过程中，他和筷子的接触时间不超过两秒，但他的脑子里已经全被那种奇异的感觉给占据了，所谓的间接接吻，这个应该是再标准不过的了吧？特别还是大庭广众之下的被人围观着··· 目光无意间扫过徐贤红润的嘴唇，他忽然回忆起那个荒唐的夜晚，脸颊不禁有点发烫，慌张地从徐贤手里接过筷子，他不吭一声地低头吃饭。 徐贤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撩了撩耳边的发，也不管李光洙两人此时什么反应，右手支在桌面上，就那么歪着脑袋，一脸笑意地看着姜直灿老实如绵羊地吃饭。 饭桌上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姜直灿轻微的吞咽声不时响起。李光洙已经吃好了，喝了口清水，擦了擦嘴巴，对着姜直灿两人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被觉得丢脸的金钟国拖着去边上玩桌球，这里一时只剩下姜直灿和徐贤两人。 “努那。”姜直灿忽然喊道。 “恩？” “我、我有事想和你坦白。”姜直灿垂着眼，脸上是不安和忐忑，十根手指不停地互相拨弄着。他想要把徐贤醉酒那晚发生的事告诉徐贤。 “嗳？”徐贤狐疑地盯着姜直灿，过了会，好笑道，“你不会对努那动什么坏心思了吧？姜直灿xi，这样可不好哦！” “不是的，我是想和你说··”姜直灿有点着急，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恩恩，那你说吧，不过努那告诉你，只许一次哦，下次我会生气的！” “嗳···”姜直灿抬眼看了一下徐贤，看到她清澈眸子后泛着的笑意和不太在意的样子，心里某个封尘许久的地方一下被触动了，他伸出手猛地抱住徐贤，在徐贤惊愕的神色中，有些哽咽地低声说：“努那，我会永远都爱你！” “嗳？真是，什么啊···干嘛说得这么肉麻！虽然我哦妈很喜欢你，可我才认识你几天啊！姜直灿xi，你不脸红我都要脸红了，真是服了你了···嗳，好了啦，直灿，直灿呐！我也爱你行不行啊，你放开了啦，好多人看着呢！艾西，真是丢脸死了啊···” 徐贤尽力把头埋在姜直灿的肩头，用手推了几下发现没法挣开后，也就只好随着姜直灿的心思让他抱着，嘴里不满堂皇地不断抱怨着，可心里却有种从未出现过的情绪在流淌。陌生，但又有些熟悉，或许是在童年时代的梦里，她就曾幻想过这种感觉吧，不再是一成不变的青蛙军曹陪着自己，而是有一个小小的孩子，跟在她身后，陪着她玩耍，看着她学习，和她一起走长长的回家的路，会为她用不强壮的身体挡下来自外界的恶意——就像昨晚，姜直灿做得一样，让她觉得心安和温暖。 第二十三章 严肃的李光洙 姜直灿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想静静。 刚才的冲动失态，现在只要想起，他就觉得脸颊滚烫，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徐贤的肩头被他哭湿了一小片，当他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很有小时候尿床的冲击感。对此，徐贤哭笑不得地剐了他一眼，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转身去浴室洗澡换衣服了。当然，因为运动过的关系，她原本就是要洗澡，姜直灿不过是促使她提前了而已。 但这个小闹剧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使得两人的情绪都有了缓冲的空间。姜直灿突然的情感爆发，让徐贤很惊愕堂皇，幸好最终徐贤还是接受了，否则姜直灿会很凄惨地下不了台。想到如果被拒绝，姜直灿有种劫后余生的心悸。 细算起来的话，两人真正认识的时间不过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彼此间的感情基础多半比不上多年的姐弟，可是那种天生合缘的熟悉感，注定他俩能相处地很好，尤其是彼此间不言而喻的默契，让他们见到彼此，就能察觉到对方是开心或是难过，生气或是阴郁。 这真的很难得，姜直灿心里想着，对于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释然。他不知道徐贤此刻在想着什么，可他知道，在他哭湿了徐贤的肩头后，他对于徐贤的保证，就像是落下的泪水一样，永远也不会收回。 这是他单方面的保证，他接着想，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默然良久，眼里是气馁的灰色，微弱的亮色一闪一闪像是雾天里的灯塔。他轻轻吐了口气，将手插在口袋里，继续看着窗外，不言不语，久久出神，直到有人拍了一下他屁股，才让他羞恼地回过头，见到一张嬉笑的长脸。 “刚才那个pose还不错，装得挺忧郁，你看看，是不是？” 李光洙把手机递给姜直灿，里面自然是姜直灿刚才的模样，插着口袋，脸色迷茫，在穿过云层不算明亮的阳光下，显出忧郁的色彩。 “哥，我心情不大好。”姜直灿提不起精神地说，把手机还给李光洙。 “在担心和徐贤的关系？”李光洙收起笑，搂着姜直灿的肩头问。 “不是。” “我看就是，”李光洙低声说，盯着姜直灿的眼睛，“因为参赛作品有造假嫌疑，再加上情节恶劣的殴打导师事件，一向成绩优异的首尔大摄影系高材生姜直灿同学，遭遇两罪并罚，受到开除的严厉处分，并且还上了官网通报批评，彻底成了一个笑话，被业内人士拉入黑名单，连一份简单的影楼拍照工作都找不到，不得不靠做vj这样的兼职为生。我说得没错吧，直灿xi？” “哥！” 姜直灿眼里露出慌张的神色，试图从李光洙怀里挣扎出去，不愿意再听李光洙讲话，却被李光洙死死抓住，耳边继续传来李光洙低沉的声音： “给我老实待着，别和个孩子似得受不了坏话！” “哥！”姜直灿又喊了一声，看着李光洙严肃的表情，终于不再挣扎。 “直灿，说心里话，我挺喜欢你的，其他几个成员也差不多，节目组的曹pd甚至还夸你很有才华，打算下次喊你过去聊聊。只是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能成什么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造假了，也不管你为什么和导师打架，我就问你，会不会在错了以后认真地改正？” “哥，”姜直灿沉默一阵，“我会改，但是我没错！” “臭小子，嘴巴还挺硬！”李光洙给了姜直灿脑袋一个巴掌，继续道，“你哥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这样，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错，后来归根到底才发现错得最离谱的其实就是自己！好端端的一个高材生，你要没点错，怎么可能被人家一脚踹到地底下，连个身都翻不了？” 姜直灿没应声，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再说回徐贤，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在交往还是姐弟？” 姜直灿照旧不说话，李光洙再给他脑袋一个巴掌，被气笑了：“你小子行，我尊重你隐私！刚才一副丧门星的样子，是担心以后相处久了，被徐贤发现你一没学历二没工作三没积蓄，除了一张脸比你哥我好看点就什么也没了，最后给徐贤嫌弃不要你了？” “努那不会像你说得那样。” “什么？你说得大声点，有点底气！” 姜直灿又不说话了，只抿抿嘴，把头往旁边扭。李光洙毫不吝啬地给了他第三个巴掌，姜直灿捂着脑袋挨了一下，猛地跑了出去，站在一边不满地看着李光洙。 “你小子这性格，活该挨揍！” 李光洙甩甩手，刚才那一下有点痛，他得缓缓。 “和你说件事，”李光洙又说，“和你打架那个导师，听你的师兄说，就是SBS一个pd，以前也是首尔大的。他说那个导师好像是因为和女学生开房的生活作风问题，给撤销教师证了，这么一来的话，估计你的事主要责任确实不在你身上。否则的话，呀！臭小子，你以为像哥我这样优秀的人会和你这么亲近？！” “被辞退了么？”姜直灿对于李光洙的后半句充耳不闻，只是低声呢喃道。 “这事还是内部消息，就前两天，也就你师兄那样出了校门有所成就，跟校领导联系紧密的外人能得到消息，毕竟不光彩，校方肯定是要低调处理的。” “不过，”李光洙眼睛一转，凑近姜直灿问，“那个女生，不会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吧？冲冠一怒什么的，说起来倒也挺热血的。” 姜直灿闻言无语地看了李光洙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鄙夷意味。这让李光洙大感恼火，正要好好教训姜直灿一顿，徐贤到了。 “光洙欧巴，你怎么又欺负直灿？”徐贤不满地说，蹙眉盯着李光洙，让他很是憋屈地只给了姜直灿一个杀气凛冽的眼神，作为威胁。 “努那，钟国哥呢？”姜直灿问。 “在打电话，好像是哈哈前辈打电话来催我们过去，说是他已经在烤肉店等着了。” 徐贤正说着，换了一身衣服的金钟国出现在视线中，向三人挥挥手，示意一起下去。 李光洙原本打算拉姜直灿坐一辆车，趁着徐贤不在的时候好好修理姜直灿一番，可惜遭到了徐贤的强力反对，最终一行四人分坐两辆车，往哈哈的烤肉店驶去。 路况还算良好，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姜直灿四人赶到哈哈烤肉店所在地。行车期间，姜直灿开车的时候总是不时偷眼瞄一下徐贤，想要从徐贤的表情中试图找出什么痕迹，推测一下徐贤的内心活动，看看自己之前的言行对徐贤产生了什么后续影响。不过姜直灿的小动作很快就被徐贤发现了，一记冷眼后，姜直灿立刻目不斜视地认真开车，让徐贤的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莞尔地望着窗外，心中有一丝甜蜜掠过。 第二十四章 照相 哈哈的烤肉店位于弘大附近，处于绝对的黄金区域，加上哈哈自身的人气效应，可以说只要一接近饭点，店里的生意就会变得十分火爆。客人如果没有提前预约的话，这个时候基本就不用进去了，除非耐心极好地能够等上漫长的一段时间。 姜直灿四人到达的时候大约是下午三点半，离烤肉店的黄金时间还有一段比较长的间隔，店里除了员工几乎没有客人，显得十分清净，倒是正好适合拍摄店面的宣传照。 金钟国和李光洙当然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地就先进去找哈哈了，留下第一次来的徐贤陪着姜直灿饶有兴致地站在外面打量整个店的外部装饰。 首先最引人瞩目的，当属烤肉店外墙上抬头就能看见的巨大招牌旁的哈哈式LOGO，卡通化的哈哈穿着可爱的青色上衣和蓝色裤子，右手食指指着嘴巴，配合目瞪口呆一副吃惊的童稚模样，不仅很好地起到搞笑吸睛的效果，而且也给了顾客一个烤肉店味道鲜美的暗示，促使经过的人们推开店门，进行一次体验。 其次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在店面旁还有一个烤肉棚，对于喜欢棚饮食文化的顾客来说，这无异于是一个很大的惊喜和诱惑。当店内位置不够的时候，店旁的棚子也可以提供一定空间，从而容纳更多的顾客，算是一个很有心的布置。 抬头往上看的话，是一排二楼的玻璃窗。姜直灿站远了一点，恰好能够看见二楼天花板上星罗棋布的一盏盏吊灯，白天或许还看不出什么，但当晚上吊灯亮起的时候，附近路过的人们只要一抬眼，就能见到明亮灯光下人们吃着烤肉的满足景象，实在是很能引起共鸣，勾起人食欲的美好景象。 烤肉店的玻璃门忽然被人推开了，露出带着灰色毛线帽的哈哈的脑袋。他的气色很不错，脸上挂着笑，喊了姜直灿两人一声，招手示意他俩快进来。 “哈哈哥（前辈）！” 姜直灿和徐贤向哈哈问好，跟着哈哈往店里走。 一进入店里，他俩马上就被店里风格强烈、画面张扬的一面涂鸦墙给吸引注意，很有明星店的气势。徐贤好奇地凑近仔细打量，姜直灿则在看了片刻后扭头望向四周，继续观察店里的布置，为哈哈交代的宣传照拍摄事宜做准备。 整间店的设计风格很明显地主打的是韩式简单风格，无论是布局还是规模都不算复杂宏大，但应该是受到店主人哈哈hiphop歌手的影响，整个店里都有一种无形hiphop的调调，例如涂鸦墙强烈的色彩渲染，或是墙面上的各种字符图纹，都让人不经意地就能察觉到——噢，这里是歌手哈哈的烤肉店！ “哈哈前辈，我可以在这里签名么？”徐贤忽然喊道，指着收银台旁边的一面签名墙，上面龙飞凤舞地有着许多艺人的签名，亦是哈哈烤肉店的一大风景。 “当然可以，少女时代徐贤的签名，我还求之不得呢！”哈哈笑道，亲自拿了一只黑色签名笔递给徐贤。 “哥，我最近练了一种新字体，待会我给你再签一个怎么样？”李光洙走了过来，跟在徐贤后面，向哈哈一脸炫耀地问。 “随你！” 哈哈不咸不淡地说，让李光洙脸色一黑，不满道，“哥，你怎么这样，好歹我人气也不低，怎么一脸嫌弃的样子！” “呀，你要不要签？”哈哈瞪了一眼问。 “哎···”李光洙有点无奈地摆摆手，拉长声音地叹气，老老实实地接过徐贤手里的签名笔，想了想，挑了一处较大的空位，笔走龙蛇，三个字稳稳当当占满了原有的空白，让哈哈喊了声呀西，作势给了使坏的李光洙一脚。 “咔嚓。” 边上突然响起一个快门声，拿着哈哈店里提供的照相机的姜直灿一脸认真地拍下这幅画面，接着四处望了望，让李光洙把身上那件黑色外套脱了，再把加绒衬衫的扣子打开几个，站到正对店门的过道上，摆出一个居家随意的样子。 “哎，你小子，你确定这样不错？”李光洙问，对于姜直灿的专业性不怀疑，可他觉得自己这造型有点太儿戏了，担心拍出来的照片不够出色。 “恩，光洙哥，你走几步，记得走的时候眼睛往徐贤努那那边看，要有一种不经意的惊艳感，嘴角最好带点惊讶的笑。”姜直灿说。 “真是，你这拍戏呢！” 李光洙无语，好在他身为演员，这点表演还是信手捏来的。一会后，他看向姜直灿问：“直灿，怎么样？” “可以，我加点后期修改就成了。”姜直灿点点头，接着让徐贤坐到二楼窗边的座位上，再让李光洙到店外去，踮起脚做眺望状。 “直灿，你这是打算做一个主题照片集？”哈哈琢磨出点味道，趁姜直灿打量相机里照片的时候问。 “恩，本来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刚才哥你和光洙哥那一下，我觉得挺好，而且光洙哥和徐贤努那的外形刚好也合适。” “外形合适？”哈哈愣了一下，看了眼光洙，觉得有点不对，仔细想想，他忽然明白了，姜直灿为什么要拍自己踹光洙的画面了。 这小子，还挺蔫坏的。哈哈忍不住一阵好笑，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了，因为在姜直灿后面的设定里，哈哈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贪婪市侩的老板，先是压榨喜欢他妹妹徐贤而来做服务生的李光洙，后来因为李光洙的富豪哥哥金钟国而高兴地不再阻拦。这样的设定，让他一阵无语，颇为幽怨地看着姜直灿，最终无奈接受。 整个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到了尾声。 “Ok,最后一张！” 姜直灿望了一眼窗外，估摸一下光度，让李光洙和徐贤站到二楼的窗前，各自伸出一只手，摆出一个心形造型。而他则来到对面建筑的窗口，借着夕阳不耀眼不喧哗的淡黄色温暖光线，以哈哈烤肉店为背景，把最后一幕的幸福画面温馨定格。 等到姜直灿回到烤肉店里的时候，下载好专业修图软件的笔记本已经准备好，徐贤、李光洙等人都聚在一起，十分好奇今天拍出来的照片会是怎样一个模样。 姜直灿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道：“因为比较仓促，初图可能不是很好，不过哈哈哥你放心，等我处理完后，肯定不会差的。” “哎，直灿呐，没关系，本来就是我提出来请你过来帮忙的，你不用太有压力，再说我这里又不是人气不高，拍宣传照主要是想更新一波网上的相关照片，要求不高的。”哈哈笑着说，让姜直灿放心。 姜直灿点点头，开始往修图软件里导入相片，接着认真地开始后期处理。他的动作很快，许多操作都是直接用键盘的组合快捷键完成，显得既熟练又自信。徐贤坐在一边原本是在看照片，很担心照片真的不够好，但看了几张后她发现关于好或不好的判断标准，她和姜直灿有着不小的差别。起码在她看来，这些照片已经蛮不错了，于是放下心来，注意力慢慢集中到了姜直灿身上，看着他专注地盯着屏幕不停操作，嘴角不自禁地勾起一抹笑。 真的很有魅力啊！她想，心里忍不住涌起一股自豪，还有开心的情绪。 第二十五章 邮件 哈哈准备了丰盛的食物作为姜直灿出色帮助的犒劳，并且送给姜直灿和徐贤一人一张永久的半折优惠卡，甚至席间哈哈还小声询问姜直灿的账号，想要给姜直灿打一笔酬金，只是最后被姜直灿婉拒了。他觉得哈哈给得已经足够多了，本就是帮忙性质，没有必要支付酬金。哈哈见状，也不再提，只是在心里记下了这份情谊。 一餐饭吃得很尽兴，到了晚上八点左右才散场。 姜直灿和徐贤先到了他家所在的小区，随后他从车里下来，和徐贤挥手告别，目送徐贤驾车离去，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上楼，进入家中。 只是站在客厅里，姜直灿忍不住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看到沙发会想起徐贤坐在上面吃拉面的情形，看到厨房会想起徐贤被螃蟹吓到摔了胡萝卜的可爱样子，还有主卧，事实上除了定期打扫，他很少进入其中，在徐贤居住后，他也不曾见过里面的情形。 不过现在，他站在门边，看着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和枕头，还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气，心里莫名堵得慌，耳边回响起下午李光洙和自己说得话，忽然自嘲地笑了。 那个混蛋终于事发了么···被自己见到和女生在酒店开房，就塞钱给我，塞钱不成功，就想方设法地要除掉我。把我的作品掉包，侮辱我的姐姐，拍下片面的殴打证据···最后我被学校开除了，他在学校里高枕无忧···哦，现在他也被开除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我的处分没有消去，我还是，那些人眼里的劣等生啊！ 姜直灿把头低下去了，一个人沉默许久，客厅里的时钟滴答着认真走着，灯光变得苍白，黑色的影子呆在脚边。他终于抬起头，眼里一片平静，进入浴室，在氤氲的热气中感受每一寸皮肤的颤栗，随后坐到床上，对着打开却不知道要干什么的电脑屏幕愣愣发呆。 “滴咚、滴咚！” 笔记本忽然连续发出两次声音，姜直灿回过神，惊讶地看着屏幕里几乎同一时间收到的两封邮件，依次打开。 第一份邮件来自他的一个大学女同学，给他推荐了一份高中生家教兼职，待遇很高，要求也很高，对象则是她亲戚家的一个孩子，她第一个想到了姜直灿，希望姜直灿能够答应。不过因为这个孩子现在不在国内，家里也还在做沟通工作，所以正式的面试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才能进行。如果姜直灿愿意的话，她希望姜直灿把目前使用的手机号码回发过去，方便到时候的联系。 姜直灿想了想，虽然他在D社挂着一个名，可现在完全可以说是处于半失业状态，对于这份薪资优越的家教工作，他没有理由选择拒绝，当即按要求回发了一封邮件，作为答复。 接着他打开第二封邮件，见到里面的内容顿时吃了一惊。这封邮件同样和工作有关，但却要追溯到蛮久以前。他曾经在网上开了一家摄影店，但因为行业竞争太激烈，他这样的私人小店根本没人光顾，久而久之，他自己都快忘了这家店，或许已经被取消了都说不定。 但他没想到，现在，这第二封邮件，居然就是通过他的那家网上摄影店，向他下单了！ 不过，姜直灿看着邮件里的要求，有点发蒙。因为根据对方的要求，好像是把他当成多功能摄影师了——服务对象是来自中国的游客，他需要承担一名导游的职责带着他们在首尔旅游，同时因为他的自我介绍里有会中文这一点，翻译也由他承担了，最后的本职工作帮服务对象拍照，则倒像是成了顺带的了。 “这真是，什么啊···”姜直灿看完后忍不住抱怨道，但还是做了回复，因为对方给出的薪酬实在是高得有点离谱，他没法拒绝，想要再做些了解，更好地衡量决断。 对方很快回复了姜直灿，直接约姜直灿明天九点面谈，至于地点，新博企划——似乎是一家广告公司？ 姜直灿记下对方的号码，在姓名栏里写下柯秋澈三个字，这不大像韩国名字，或许是中国人？姜直灿想到，把笔记本合上，躺在床上睡下。昨晚的意外发烧让他今晚需要更多的睡眠，也算是为明天的面谈调整状态吧。 第二天清晨，姜直灿难得地下楼吃了早餐，随后换了一身正式着装，见时间差不多后，出发往约定的新博企划赶去。到达的时间刚好，他电话联系名叫柯秋澈的男人，按照他的嘱咐，来到新博企划公司大楼的一间办公室，见到了柯秋澈本人。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相貌英挺，坐在宽大的黑色办公桌后，气势不凡。 “姜直灿？”柯秋澈站起身，与姜直灿握手。他说的是中文，姜直灿不禁一愣。 “是的，你好，柯先生。”姜直灿不得不用中文回答道。 “请坐，你的中文比我想象的好。”柯秋澈笑道。 “谢谢。”姜直灿说。 “我就长话短说了，后天上午九点半，我的父母会从中国到达首尔机场，进行为期三天的旅游，以及一天的工作考察，恩，主要是考察我在韩国的工作状况。所以你的工作周期一共是四天，而你需要承担的工作，我已经在邮件里写得很清楚了，至于酬劳，最低七十万韩元，如果事后我的父母评价中上的话，再加十万韩元，你觉得怎么样？” “呃···”姜直灿愣住了，对方这个报价，比昨晚邮件里写得可还要高上一个档次啊！如果真的是八十万韩元，那都要比得上寻常公司白领半个月的工资了！这种条件，实在是诱人，尤其是对于如今处于失业危机的姜直灿来说，格外具有吸引力！ “姜直灿xi，有问题么？”柯秋澈明知故问，先抑后扬的小把戏他用得再熟练不过，看姜直灿现在的表情，他就知道对方完全心动了。 “没有，我接受这份工作。”姜直灿摇摇头说，一如柯秋澈预想得一般。 “ok，那你看一下这份文件，把你的相关资料栏填好再签个名，就可以拿上这把车钥匙，去楼下停车场取车了，等待后天的工作开始。”柯秋澈把一份文件和一把车钥匙递给姜直灿，姜直灿看了一眼，车钥匙中间的标志赫然是名牌汽车宝马！ “哦，对了。”在姜直灿填写文件的时候，柯秋澈漫不经意地说道，“我的母亲是老师，韩国有一个女生曾经到中国留学的时候是她的学生，这次我父母过来，她也会全程陪同。这是她现在呆着的地方，你等会就去找她，事先熟悉一下免得到时候尴尬。另外，这张卡你拿着，工作期间的一切因公消费，你可以全部用这张卡支付，也就免去报销这种麻烦事。” 柯秋澈把一张纸条和一张银行卡递给姜直灿，姜直灿接过卡点点头，随即把填写完成的文件交给柯秋澈，柯秋澈只随意看了几眼就放进抽屉，示意姜直灿可以离开了。 “再见，柯先生！”姜直灿鞠躬道。 “恩，再见，姜直灿xi！”柯秋澈点点头，看着姜直灿转身离去，从边上拿过手机向一个电话打了过去，语气里满是不爽： “帮你搞定了，颜值绝对过关，这下你满意了？” “嗳，欧巴，谢谢你啦！”电话另一端传来爽朗的女声。 “真是服了你了，我就想找个会中文的首尔人陪我爸妈旅游，结果你硬要一个长得帅会拍照的，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功夫才找到这个人？一家倒闭的网店我愣是用关系激活它才成功联系到开店的人，真是麻烦死了！” “欧巴···” “哎，行了，我已经让他去找你了，你别给我再说什么不满意，要是这个还不满意，那就上次那个背条纹包的男的，让你再挑！”柯秋澈撂下狠话，电话另一端的女生却立刻挂掉了手机，让他无语地把手机放一边，摇摇头，重新回到工作。 第二十六章 紧张忐忑不安的人啊 坐在车里，姜直灿有点慌。 这不是因为他现在所驾驶的宝马5系太过昂贵，也不是因为纸条上三个硕大的英文字JYP太过刺眼，而是因为纸条上最后不起眼的一行数字，和他记忆里的某串数字太过巧合地重合了——这让他想起了几天前的那个夜晚，飘着小雨的清潭洞，还有那双穿着黑色裤袜的摇曳着的修长的腿。 姜直灿本以为这个号码会一直尘封在他记忆的深处，像是那天站在公司窗前望见的那场雨一样，提醒自己当嫉妒心如荒草般蔓延整个心脏的时候，再压抑的自己也会止不住放纵，即使只是一瞬。在深夜的街头向漂亮的女孩询问号码，感受人生初次搭讪的忐忑和新奇，然后把有关一切全部打包关上，恢复成原有的样子，如同一个弹簧，在没有到达极限前依旧沉默地收缩。 可是现在，姜直灿看着手机里刚刚备注的叫做安希妍的号码，他露出犹豫的神色，手指在拨号键上迟疑不定，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个曾邀请他去club玩，因为他的询问给了他号码，他却没有打过一次电话的女孩。 “咚咚咚！” 边上的车窗突然响起敲击声，姜直灿闻声抬头，手里握着的手机一下子掉了。一张正在他脑海里挥散不去的面孔忽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轻轻皱起的眉宇下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里流露着狐疑的神色，随后像是忽然对上的拼图卡片一般，鲜艳的红唇间掠起一丝模棱两可的笑，迷人而妩媚，像是神话里聪明狡猾的狐狸。姜直灿的背后冒起一丝凉气。 女孩站直了身子，像是一个傲人的女王，沿着车头走了一圈，来到副驾驶的车门外。姜直灿忙不迭地给对方打开车门，接着缩回身子，待在座位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像是一棵僵直的树，从出生开始就只会保持沉默。 女孩坐入车中，带来一阵香风，浓烈而张扬，含着剧烈的刺激，是姜直灿一向讨厌的风格，但这会他只稍稍别过头，对此没有任何其他表示——若是平常，他一定会拉开五米以上的距离来远离味道，而这一动作对于任何一个女生来说，都是不能容忍的致命耻辱。 “其实我也讨厌这味道，可惜化妆师欧尼的品味就这样，我也没办法。”女孩甩甩头说，啪得一声，清脆地关上车门，吩咐道，“开车吧，去清溪那边的新罗酒店！” “嗳？”打定主意少说话的姜直灿一下被炸了出来，瞪大眼睛瞧着一脸坦然的女孩。 “不认识路？”女孩挑了挑眉，“要不换我开？只要你能不晕我的车。” “不、不是，但为什么现在要去酒店？”姜直灿结巴了一下才说道。 “不去酒店踩好点，我老师他们来了住得不舒服怎么办？”女孩翻了个白眼，突然把手伸向姜直灿的大腿，姜直灿的身体立刻缩了一下，女孩无语地又白了他一眼，画着五颜六色美甲的手里多了一个手机。这是姜直灿刚才掉落在腿边的手机。 “还不错啊，起码没把我的名字打错。”女孩动作自然地打开姜直灿的手机，看了一眼他的通讯录，对于里面诸如徐贤的名字无动于衷，语气随意道，“不过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可是一直没告诉我呢？这么多天过去了，你是玩推拉呢还是真的什么也不懂，所以不敢打我电话？” “呃···我，我叫姜直灿。”姜直灿避重就轻地说，对于身边这个叫安希妍的女孩怵得慌。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和第一次截然不同的见面，还没开始，姜直灿就宣告完败。 “姜直灿···那么，直灿xi，可以开车了么？我还打算去吃午饭呢！”安希妍将手机还给姜直灿，倚在靠椅上说。 “哦，好的。”姜直灿成了应声虫。 汽车很快发动，驶出JYP的停车场，往新罗酒店赶去。 “直灿xi，你好像还有问题没回答我？” “恩？” “不说么？” “不、不是，呃，是我不小心把你的号码忘记了。”姜直灿被迫撒了谎，脸色有点红。 安希妍看着他，嘴角露出笑，不再追问他，而是望向窗外，换了一个问题，“你的中文怎么样？” “还行。” “还行可不行，得能和中国人流利交谈才行，否则你的工作评价不会高。” “是，我知道了。” “知道我为什么能找到你么？” “不知道。” “这辆车我认识，而且你进停车场的时候我刚好在楼上看见，所以你别想太多，这一次工作遇上你，纯属偶然，可不是努那我故意在找你，你明白了？” “恩，是的。” “那你可以把身子放松一点？或许你不觉得累，但是我看得挺难受，直灿xi？” “嗳···好的。”姜直灿呆了一下，他自己都没发现，从女孩上车到现在，五六分钟的时间，他的身子一直紧绷着。经过安希妍的提醒，肩部、腰部的肌肉顿时隐隐作痛起来。 “你太紧张了。”安希妍摇摇头，说道，“这样的工作状态可不好，不会让人满意的。” 她凑近一些姜直灿的身子，伸出食指在姜直灿的脸上轻轻划了一下，就好像是红色墨水泼在白纸上，姜直灿的脸颊一下红了起来。 “真是个害羞的孩子，看来上次的事情给了你很大的困扰啊！”安希妍摇头轻轻感叹，拍了拍姜直灿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你放心，努那保证很快就会让你从上次事情的阴影里摆脱出来，让你尽快和我熟悉，不再这么紧张。” 姜直灿不懂安希妍话里的保证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因为他也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对，受之前事件的影响，他对于如何和安希妍相处完全没了方寸，如果真能如安希妍所说的尽快改善，他求之不得。 新罗酒店已经遥遥在望，姜直灿按照安希妍所说，将车开到酒店侧门前。等候着的服务生恭敬地为他们打开车门，代为泊车。姜直灿则跟着熟门熟路的安希妍，往酒店大堂走去。 “一间双人大床房，一间套房，预订一个礼拜，现在入住。” 安希妍对柜台后的女招待说道，接着向姜直灿勾勾手，姜直灿立刻把柯秋澈交给自己的银行卡递给安希妍。 一会后，支付完成的安希妍把银行卡还给姜直灿，拿着房卡往大厅电梯走去。 姜直灿跟在后面，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个，为什么要一间套房？” “你哪一年的？”安希妍不答反问。 “恩···90。” “说实话。” “91。” “身份证给我！” “好吧，希妍努那，请问为什么要开一间套房？” “难道你想和我睡双人房？” “嗳？” “从现在开始，到我老师他们登上飞机回国为止，你都得跟我呆在一块！” “为什么？！”姜直灿大感荒唐。 “你不跟在我身边，我老师他们需要你的时候难道还要去你家找你？” “那为什么不开一个单间？”姜直灿还是不能接受。 “我来的路上已经查过了，只剩下一个单间。” “那我不是可以住？” “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住套间？有没有一点节约意识！”安希妍反问道。 “你可以换成双人间···”姜直灿小声嘀咕，对于眼都不眨定下一个礼拜新罗酒店的人，居然打着节约的幌子不肯多开一间单间，他知道再多的办法也不可能有用了。 “喂，你别一副丧气样子，和我一块住套间很丢脸么？虽然我一点也不红，但好歹也是个美女好不好！更何况我还是为你着想，让你快点消除紧张感来着，真是不识好人心，白眼狼一个！”安希妍给了姜直灿一脚，鼓着脸生气地喊道。 “好吧，对不起，希妍努那！不过，我是要跟着你现在一块入住么？我想后天再住过来可以的吧，衣服行礼什么的都还没准备，太仓促了···” “晚上回酒店之前去一趟你家，有什么东西那时候顺道带回来，至于现在，陪我去看房间，然后吃饭，逛街！” “嗳···逛街？”姜直灿完全跟不上安希妍的思路，又呆住了。 “好久没出去玩了，在老师他们到来前总得把要玩的地方的现状弄清楚吧！你说对么，姜直灿xi？”安希妍眼波流转，妩媚中带着威胁地看向姜直灿。 “···是的，希妍努那，你说得对···” 第二十七章 要乖哦 安希妍似乎把姜直灿当成了人畜无害随意使唤的宠物，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比如现在，她就在堂而皇之地进入房里的浴室泡完澡后，穿着一件浴袍赤着白嫩的双足便走了出来，一边用头巾搓干湿漉漉的长发，一边向姜直灿吩咐呼叫客房服务点餐。 “不是要出去么？”姜直灿忍不住问。 “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可以出去？”安希妍理所当然地反问。 姜直灿默然，走到座机边按照安希妍所说的食物向前台点餐。身后忽然传来热气，他眉心一跳连忙转头，安希妍正对着他的脖子吹热气。 “希妍努那···”姜直灿红着脸往后退，不敢去看安希妍。 “我现在身上的味道怎么样？”安希妍歪着头问，一只手搭在姜直灿的肩上，逼视着他。 “很好。”姜直灿简短地说，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后背忽然碰上了墙壁，他脸色一苦，愈加红了。 “真是···直灿xi，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可爱，努那我会克制不住的！”安希妍笑着说，眼里流着秋水般的光，似乎是很开心。 姜直灿不敢说话了，靠着墙壁像是个犯错的小孩，不安局促地左顾右盼，就是不去看安希妍。其实这不是姜直灿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了，但在他高中毕业以后，就再没遇到过如安希妍这般的“无良学姐”了。此刻重蹈覆辙，姜直灿还是束手无策，甚至悲哀地想，这里连上课铃声都没有！ “啧啧，你这是要哭了么？”安希妍好笑地拍拍姜直灿的肩膀，又伸手摸摸姜直灿的脑袋，转身往浴室走去。片刻后，里面传来吹风机的声音，姜直灿松一口气，打算到窗边待一会，房门的铃声忽然响了。 “是午餐到了么，好快啊？” 姜直灿奇怪地自语，打开房门，却意外收到一个包裹。 “请签收。”快递员说。 “呃···”姜直灿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居然是安希妍？ 这个时候安希妍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是快递么？帮我拿进来！” “请签收。”快递员重复道。 “好的。”既然确定无误，姜直灿写上自己的名字作为代签，接过包裹。 快递员点头离开，姜直灿关上门往回走，目光往手里的包裹上多看了一眼，在商品种类一栏停顿了一下，原本恢复正常的脸色猛地涨红起来，像是拿着个烫手山芋一般急忙把手里的包裹放到安希妍的卧室门前，旋即往边上走去，在安希妍出来的时候不多看一眼。 “砰！” 房门关上了，客厅又剩下姜直灿一人。他打开电视，试图专注心神，却只觉得索然无味。穿着浴袍的安希妍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不断旋转，后知后觉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会觉得对方穿着怪怪的。而当安希妍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米色的线衣出来的时候，闻声抬头的他目光在安希妍身上一触，便急忙收了回来，让安希妍皱了下眉，随即恍然地笑了。 “你看见了？我买得什么东西，颜色、材质、款式，你都喜欢么？” “不、不是，我只知道什么颜色而已！” “哦~颜色，那你喜欢么？”安希妍的唇间掠起一丝迷人的笑，像是一只灵巧的猫，双手轻轻缠上姜直灿的脖子，跨坐在姜直灿的腿间，压低了身子凑近姜直灿的面庞问。 “不是···我，你这样，唔！···” 姜直灿凌乱局促的话被人堵住了，安希妍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唇，接着低头，轻轻一吻。姜直灿的双眼倏然睁大，看着近在咫尺的安希妍的眼睛，在长长的睫毛下闪动着动人心魄的光，像是一道闪电，把姜直灿的脑袋彻底劈当机了。 安希妍发出咯咯咯的笑，居高临下看着姜直灿，好奇地问：“第一次接吻？” 姜直灿没说话，只是盯着安希妍。 安希妍忽然又低头，这次没用手挡，直奔姜直灿的嘴唇。姜直灿立刻把头一撇，伸手挡住了她，眼里闪过恼火，将安希妍扔到边上的沙发，冷着脸看着她。 “生气了？”安希妍问，脸上浮现讨好的笑，伸手黏到姜直灿身边，“不要这样嘛！” 姜直灿沉默，对于这样的安希妍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早知道刚才就不用手挡了，哎···真是失误了，初吻嗳···”安希妍自怨自艾着说，眼波流转，看着姜直灿，似乎还是不安好心。 “不是初吻！”男人的自尊心让姜直灿终于止不住反驳。 “哦！你谈过恋爱？”安希妍一副不信的样子。 “谈过！”姜直灿较气地说。 “没长大的男生都这样，对于这样的事即使没有发生过也要嘴硬地说有过，尤其是当别人质问的时候，就更加是！“安希妍仍旧不信，对姜直灿冷嘲热讽地说。 “我真的谈过！”姜直灿有点激动地喊道，没有察觉安希妍眼里闪过的狐狸般的得意，像是个已经上钩却浑然不知的愚蠢的鱼。 “我谈过恋爱，这话谁都会说，细节呢？没有细节谁会信！” “嗳，什么细节？” “那我问你，你什么时候谈得？” “我···”姜直灿有点扭捏地支支吾吾。 “看，编不出了吧，想骗我！”安希妍轻轻哼了一声，继续煽风点火。 “2007年四月十三号，晴转多云。那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天开始下雨，我没带雨伞，站在教学楼门口等雨停。隔壁班比我大一岁的姐姐带了雨伞，愿意和我拼伞。雨伞的牌子是pooky，天蓝色，伞柄有一个青色绳子编得小坠子。 在大方站边上那时候有一排樱花树，花开得很灿烂，我和她一块等车。下站的时候她把雨伞留给我，说父母已经来接她了。等到我打开雨伞的时候，里面夹着一份告白信。因为是一直暗恋的努那，所以很自然地我和她在一起了。 从那一天算起，到她因为转学离开而分手，应该是三个月零五天。期间我们去过南山公园、游戏房、还有一家书屋。那家书屋是她的一个姐姐开的，她的姐姐喜欢喝青柠茶，有时候会加一点蜂蜜有时候不加，总是给我吃夹心饼干，理由是多吃饼干可以多长个子。因为那个时候我比努那要矮，所以我把草莓味、巧克力味····” “停停停！” 眼见姜直灿越扯越远，大有把各种夹心饼干的品牌、口味都说一遍的架势，安希妍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姜直灿，接着盯着他说道：“讲重点！” “重点？” “你们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姜直灿脸一红，小声道，“那时候还太小，就是···” “就是牵牵手，一块散散步，对吧？”安希妍接话道。 “嗳···是的。” “之后还谈过么？” “没。” 安希妍闻言顿时眼前一亮，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这么说，你是和非女朋友的女孩接吻了？或许···” 安希妍想起了姜直灿电话录，试探地问：“和徐贤？” 姜直灿瞳孔一缩，想要否认。安希妍又伸手堵住了他的嘴，附到他耳边小声道：“我会保密的，但是直灿xi，你要乖哦···” 第二十八章 鲫鱼豆饼与耻辱合照 送餐的服务生救了姜直灿。他一跃而起，逃离了安希妍的威胁诱惑，往房门跑去，留下身后大笑的安希妍一个人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地发神经。 “先生，需要我送进来么？”服务生问。 姜直灿听着身后安希妍的笑声，抽了抽嘴角，摇头拒绝，把食物一样一样接过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接着关上门，再把食物一样一样拿到沙发前的玻璃桌上。 “希妍努那，你的意大利面和香草酱···呃，是要我拌好么？好的，我知道了。” “希妍努那，你要的英式咖啡···不要温的要加冰块，我马上打电话去换···什么，还想喝红酒，好的，我知道了，我再和前台说，你放心。” “希妍努那，牛排快凉了，你还没吃好意大利面么···不要了，吃饱了？好吧，我去退···嗳？要我吃掉么，可是我不大喜欢···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享用的···” 安希妍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个冰淇淋，一边小口咬着，一边看着姜直灿愁眉苦脸地对付面前的红酒与牛排——都是价格不菲的食物，若是不消灭了，可就在你的工资里扣了哦！ 安希妍笑眯眯地告诉姜直灿这个要求，又晃了晃手机，言下之意是随时都可以找柯秋澈求证。姜直灿无奈地吃完牛排，安希妍又把边上的鲫鱼豆饼端过来，努了努嘴，示意还没擦嘴的姜直灿把鲫鱼豆饼吃了。 “希妍努那，这不是你说的下午茶小吃么，为什么现在要我吃？” 姜直灿不由委屈道。在安希妍吃意大利面的时候，他可是吃掉了一份炸酱面，一份安希妍吃了两口就推给他的辣年糕，再加上刚才的一份牛排和一杯安希妍给他斟得满满的红酒，他现在真的是吃饱了，不想再吃任何东西。 “就吃一个，姜直灿呐，乖啦！”安希妍伸手安慰道，把鲫鱼豆饼推到姜直灿手边。 “好吧。”姜直灿拿起一个鲫鱼豆饼慢慢吃了起来。这是一种韩国冬季传统小吃，味美价廉，算是很常见的一种街头小吃。姜直灿对此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饿的时候遇见了，他会买上一份垫垫肚子，但毫无疑问，他从来没觉得鲫鱼豆饼会像现在这样让人难以咽下，实在是一种折磨。 “哦莫，哦莫！” 安希妍突然捧着手机喊了起来，吃惊地瞪大眼睛瞧着正咬着鲫鱼豆饼的姜直灿，那种古怪新奇的眼神让姜直灿汗毛一竖，本能地想往后面缩。安希妍一下扑了过来，揽住姜直灿的脖子让他看她的手机屏幕——上面是一页文字，他不解地看着，然后呆了一下，低头看向手里鱼鳍消失的鲫鱼豆饼，张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在安希妍手机里的那篇文章中，明确地阐述了关于从不同部位开始吃鲫鱼豆饼的人具有怎样的性格。姜直灿知道这个，时下韩国年轻人很喜欢的性格分析诊断，但他却从来没有深入了解过。而现在，他知道了，尤其是先从鱼鳍吃得人具有怎样的性格—— 非常神经质，爱撒娇，喜独处；感情迟钝的同时又意外地充满罗曼蒂克。 这不是我！ 姜直灿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但想到身边的人是安希妍，他就绝了解释的心思，这位努那可不会听他的解释，何况他除了干巴巴的一句随意选的，并没有太多的词汇可以证明他不是这样的性格，于是他选择沉默，闭着嘴等安希妍发问。 然而很快，他就后悔了。安希妍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居然对他说： “直灿呐，撒个娇看看！” 像是无数影视剧里演得那一般，被调戏一方落荒而逃。虽然在这里性别又一次对调了。 心满意足的安希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眼跑回自己卧室的姜直灿，喊道：“那就先欠着！还有，你记得做个路线规划，等我睡完午觉就去逛一遍！” 卧室里传出姜直灿的答应声，安希妍撇撇嘴，对着姜直灿卧室的方向做了一个射击的动作，接着转身，跑到自己卧室的床上舒舒服服地搂着被子开始午觉。 午后静谧的阳光安静地洒在空荡的客厅里，时钟缓缓转动，阳光渐渐偏转。某一刻，姜直灿的房门打开了，完成路线规划又小睡一会的他看看时间，下午两点半，他觉得安希妍应该快出来了，坐在沙发上准备出发。 时间继续流逝，客厅里没开灯，室外的光与室内的影颠转倒动，给静谧的客厅笼上一层薄薄浅浅不可言说的轻纱，睡意仿佛覆上昆虫的蛛网，坐在沙发上的姜直灿不自觉地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开始瞌睡。清秀的眉眼不起一丝波澜，一如无风时候的湖面，平滑如镜。 姜直灿睡着了，然后又醒了，在一片昏暗中，呆滞地看着不见阳光的窗外，还有逼近六点的时钟。梦醒时分已入夜，在此刻成了最好的写照。 安希妍的房间隐约传来键盘的敲击声。姜直灿走近，灯光从门隙中透出，他轻轻推门，门没有锁。还真是相信我，他忍不住想，没有往看不起的方向去，虽然他知道安希妍很可能就是那么想的。 “希妍努那！” 在进入前姜直灿喊道，担心安希妍再给他上演一场真空秀。 “进来吧！”安希妍回应，声音听起来很有精神。 姜直灿推门而入，随即见到脖子上戴着耳机，左手放在键盘上，右手不断点击鼠标，一副专注模样的安希妍，呆住了。 “你醒了？”安希妍抽空看了他一眼，接着道，“等我一下，很快结束这一局。” “呃，好的。”姜直灿说，看着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款在韩国青少年间十分流行的游戏，他没怎么触碰过，但还是认识的。看了一眼安希妍的数据，很辉煌，并且满屏幕的英雄技能特效，正在见人杀人地肆虐。姜直灿忍不住微微张嘴，对于安希妍是如何彪悍的女孩突然有了更深的了解，禁不住微微庆幸自己还能和她和平相处。 “不用这么吃惊，这只是白金的低端局，我接得一个代练，所以能这样玩，恩，玩游戏的同时顺带赚点零花钱而已。”安希妍不在意地说，手指飞快舞动，一个属于她的五杀就那么风淡云轻地达成了，接着屏幕突然横移，敌人选择投降，正常游戏至此结束，获得胜利。 “ok，打完啦！”安希妍雀跃地喊了一声，把手伸向姜直灿，“直灿xi，爱的抱抱！” “希妍努那···”姜直灿真是怕了她了，当她有横眉冷对趋势的时候，不得不屈服下来，伸手和安希妍轻轻一抱，接着不出意外地再度遭遇调戏。 “希妍努那···”姜直灿忍不住喊道，安希妍撇撇嘴，总算是松开了手，有点不满意道： “直灿呐，你得多去健身，背上一点肌肉都没有，摸起来都不好玩！” 姜直灿脸一黑，不和她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而是指指窗外说道：“希妍努那，你不是说要出门么，现在天都黑了。” “恩，我知道啊！”安希妍不在意地说，“我看你在客厅里睡着了就没喊你，先回房里玩两盘游戏打发时间，怎么，有问题么？” “呃···你可以喊醒我的。”姜直灿挠挠头说。 “恩~不行，屋里直灿睡着的时候那么好看怎么可以喊醒呢？再说，我觉得晚上出门更有情调啊！反正还有明天一天，慢慢来，不着急。” 安希妍笑眯眯地说，小爪子里的手机屏幕亮起，赫然是姜直灿睡着的模样，甚至旁边还有一张嘟着嘴撒娇的脸——不是安希妍，又是谁？ “希妍努那！” 姜直灿抢过手机，对于里面一连串的照片感到完全的无语。 “唔~删吧删吧，反正我都传到云空间了，随时都能下回来噢！” 安希妍笑得很得意，两颗眸子一闪一闪，泛起的光芒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让姜直灿彻底明白想要消去照片是如何遥不可及的事。 第二十九章 狐狸 姜直灿跟着安希妍来到了新堂洞的辣炒年糕胡同，原因是安希妍指责中午的辣炒年糕都被姜直灿吃掉了，她只吃了两块还不够过瘾。而真正的事实却是安希妍嫌弃酒店提供的辣炒年糕不够原味所以全推给了姜直灿，对于安希妍这般的颠倒黑白，已经被安希妍驯服的姜直灿除了苦笑只能咽下抱怨地老实跟着。 新堂洞的辣炒年糕胡同，是韩国炒年糕的起源地之一，据说早在1953年，辣炒年糕的始祖店老板——马临福奶奶就在这里开店，一直到现在，依旧会有许多长辈带着小辈来这里通过吃辣炒年糕怀旧逝去的岁月。另外，这里也不缺乏年轻人，特别是爱好运动的年轻人，常常三五成群地来这里，在运动后吃上一份辣炒年糕，既是美味的享受，也是运动后绝佳的放松途径。 姜直灿和安希妍来到这里的时候大约是晚上六点多，正是食客最多最热闹的时间段。街边鳞次栉比的大棚下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食材，人们不是在选择食材准备交给老板烹煮，就是坐在大棚下的简易座椅上，等待老板将辣炒年糕或是其他小炒端上来好开始享受美味。 安希妍没有带姜直灿去最负盛名的马临福奶奶辣炒年糕店，而是挑了一家相对僻静的辣炒年糕店。不过即使是这样，拥有出色外貌和傲人身材的安希妍还是吸引了很大一部分周边年轻人的视线，连带着被安希妍挽着手的姜直灿，也承受了严重不符合比例的男同胞的注目扫视。其中多是艳羡嫉妒，但也不乏鄙夷——姜直灿的稚龄外貌，让人一看两人就是姐弟，而姐弟恋，在韩国社会中从来都不受待见。 姜直灿对此自然是不会在意的，因为他和安希妍根本不是恋人关系，哪里需要他去操心这种事。不过他看看身边专注挑选食材的安希妍，想了想后问：“希妍姐，你是JYP的练习生么？” “不是啊。”安希妍头也不回地说。 “那你是在JYP工作？”姜直灿有点吃惊，什么时候旗下艺人颜值一直不出色的JYP，居然能够奢侈到雇佣安希妍这种外貌的年轻女孩做工作人员？ “算是吧，不过我已经出道了，是idol。”安希妍漫不经心地说，姜直灿的眼睛一下睁大，皱眉想了好一会，还是不知道安希妍在哪个女团，又在什么综艺中出现过。 “我不是告诉你了么，我一点也不红，虽然出道，恩，也有两年了吧。” “呃···，我，希妍姐，对不起。”姜直灿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啊，其实我早就想开了，人生总要有点不完美的吧！像我这样的女孩，长得好，出身好，智商高，身体也棒，要是没点什么缺憾，老天都不会放过我的吧？”安希妍不在意地说，把塑料篮子里的食材递给摊主，“老板mini，要中辣，打包哦！” 一旁的姜直灿听到安希妍的话，忍不住抽抽嘴角，好吧，与其关心安希妍这样的女孩会不会因为idol生涯不顺而难过，还不如多关心一下街上的流浪猫狗，起码给了它们食物，它们还会对你摇下尾巴叫上一声，不会像安希妍一样，用一堆铁一般的羡慕死人的事实，把你给打击得体无完肤。 “不过，”姜直灿犹豫一下问，“希妍姐，可以告诉我你是哪个团的么，或者是单独艺人？” “嗳，”安希妍眯起眼看向姜直灿，勾住他的脖子坏笑道，“屋里直灿是心疼努那我么，想要做努那的粉丝来支持努那？” “呃，如果需要的话···”姜直灿有点尴尬地说。 “恩，当然需要咯！像屋里直灿这样漂亮的男孩子，就算我只有你一个粉丝，我也心满意足了！”安希妍捏着姜直灿的脸颊笑着说，“我在的团叫exid，不过我不用安希妍这个名字，用的是艺名，叫哈尼（hani），记住了么？直灿xi~” “恩，记住了，exid，哈尼，”姜直灿点点头说道。 “真好！”安希妍呢喃似地说了一句，突然踮起脚亲了姜直灿的脸颊一下，让姜直灿一下红了脸。 “努那！” “算是奖励咯！”安希妍嘿嘿笑着，丝毫不在意四周响起的一片遗憾的叹息声。 这个时候辣炒年糕好了，安希妍接过打包好的炒年糕，正要付钱，一边的姜直灿已经将纸币递给了摊主。 “哈哈，还不错嘛！”安希妍又笑了。 姜直灿没说话，在众目睽睽下拉着安希妍往离这不远的明洞走去。 “嗳，你怎么了？第一次主动牵我手诶，直灿xi，你这样，努那真的会把持不住的哟！” 安希妍没心没肺地笑着，笑得花枝乱颤，依旧望着他俩背影的年轻男人们不禁发出感慨的叹息，真是个要命的妖精啊！ “希妍姐，”姜直灿一本正经地说，“你这样是不行的。总归是艺人，或许现在真的没什么人认识，但万一遇上被人拍了照片，以后如果你火了，这些照片会对你产生影响的。所以，我想还是给你买一顶帽子遮一遮的比较好。” 听到姜直灿这话，安希妍呆了一会，双眼扑闪扑闪地看着姜直灿，突然跳到了姜直灿身上大喊道：“怎么办，直灿呐，努那要沦陷啦！” 街上的人纷纷转首注目，姜直灿大汗，拉着安希妍撒腿就跑。 不久后，有点喘气的姜直灿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安希妍，惊异地发现她居然只是脸蛋微红，没有丝毫女孩家该有的疲惫抱怨，依旧精神抖擞地左顾右盼，显得不安分。 “直灿，去哪家店啊？”察觉到姜直灿的目光，安希妍一脸兴奋地问。 “恩···”姜直灿四处望了望，忽然眼前一亮，带着安希妍来到了一家叫做快乐狐狸的运动休闲品牌店。 “那些怎么样？”姜直灿指着店里一面挂着许多帽子的墙壁，向安希妍问道。 “不错啊，哇喔！直灿，我要那个，那个好可爱！”安希妍瞪大眼睛看了一会，突然指着一顶明黄色的毛线绒帽喊道。 姜直灿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笑了。这确实是一顶很可爱的帽子，从正面看得话，帽顶上两只尖尖的耳朵配合眯起的眼睛和可爱的鼻子，活灵活现地把一只眯眼笑着的狐狸的样子表现了出来。另外在帽子两边，还有两个垂下来的暖红色可爱毛线球。姜直灿可以想象帽子戴在头上毛线球一甩一甩的样子，就像女生脑后一跳一跳的黑色马尾一样。 姜直灿没有过多犹豫，帮安希妍购买了这顶狐狸帽子。价格不算便宜，但也不能说多贵，在姜直灿的承受范围内。他没有打肿脸充胖子的习惯，他觉得这顶帽子作为送安希妍的礼物恰到好处，虽然初衷的遮掩效果在这顶帽子上并没有太多的体现。 “直灿呐，我要你帮我戴！”安希妍把姜直灿递给她的帽子又推了回来，撒娇道。 “呃···” 姜直灿犹豫着，一旁还没离开的导购小姐见状忍俊不禁，姜直灿愈加尴尬了。 “欧尼，你能帮我们拍一张照片么？” 安希妍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导购小姐，接着横眉看向姜直灿，姜直灿摸摸鼻子，又一次屈从了，认真地伸手帮安希妍戴上这顶稍显幼稚又十分可爱的狐狸帽子。 导购小姐微笑着帮两人拍下这幅画面，定格在相片上。 “OK，又一次收集了暧昧证据，直灿，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咯，你要是背叛我，我就公开照片！” 安希妍嘻嘻哈哈地威胁道，姜直灿一脸黑线，拉着又发疯的安希妍离开这里，在导购小姐惊异莫名的眼神中，很快消失不见。 第三十章 带你去开挖掘机 “直灿呐！”安希妍带着姜直灿在压马路的时候突然喊道。 “嗳？”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要带你去哪里么？” “呃···” “不记得了？”安希妍有点不高兴。 “没，”姜直灿摇摇头说，“记得，你说要去club。” “不过希妍姐，”姜直灿接着又说，“我设定的路线规划里没有club，而且带柯先生的父母去club，不太合适吧？” “笨蛋，”安希妍给了姜直灿一脚，“懂了没？” “···” 一辆出租车刚好经过，安希妍伸手拦住，姜直灿无奈，只能坐上贼船。 “大叔，去梨泰院洞的glam！”安希妍开口喊道。 “行！”大叔很热情地说道，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安希妍，在见到姜直灿的时候愣了一下，扭过头眼神古怪地看着姜直灿，招呼道，“小子，又见面了！” “嗳，大叔是你啊！” 姜直灿呐呐道，面对大叔你懂得眼神，禁不住一阵尴尬。他忽然想起，大叔上次送得两个小礼物不知道被他放哪里了，看来回家以后得找出来处理了才行，要是被人见到了——例如徐贤或是安希妍，那可就有点麻烦了。 “恩，不错，有长进！” 大叔夸赞了一句。上次那个醉酒的女孩看不清脸，只知道身材很好，这次这个女孩则是身材相貌俱佳，而且以他老辣的经验看来，这两次的女孩绝不是同一个人，身上的气质就截然不同。一个即使醉酒了也让人觉得清纯，而眼前这个，光是眼波轻转，就能让人感到满满的电意，实在是寻常男人不敢触碰却又心痒难耐的类型。 因此，对于看上去挺单纯的姜直灿能够接连不断地泡上如此出色的美女，他是衷心地觉得厉害，认为姜直灿或许就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老虎，今晚可能又要多一个好心的送套套的出租车司机了。 “···” 面对大叔的夸奖，心知对方误会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的姜直灿无言以对，只好沉默。 “大叔，你和他认识？”安希妍好奇地问。 “恩，车上遇到过一次。”大叔很仗义，没有把姜直灿深夜带醉酒女孩回家的事说出来，让姜直灿暗中松了口气。 安希妍闻言点点头，没再多说，低着头开始玩弄手机。或许是安希妍在场的缘故，这次大叔不似上次那么健谈，几乎全程沉默着，可是那心领神会的眼神，却让姜直灿苦笑不已，幸好安希妍一直低头玩手机，否则多半要发现猫腻。 在快要到达梨泰院洞glam的时候，安希妍突然用身子碰了碰姜直灿的肩，示意他看她的手机屏幕。上面是刚才导购小姐给他俩拍得照片，不过现在却被安希妍给P过了，姜直灿手里的狐狸帽子居然成了一顶漂亮的皇冠，而安希妍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片红晕，背景是一片粉色星星在互相暧昧着。姜直灿见了一阵无奈，不得不夸一声好看，才终于让安希妍满意地轻哼了一声，把手机收回。 “到了。”大叔忽然说道。 安希妍率先走了出去，车里剩下姜直灿和大叔两人。趁着找钱的短暂机会，大叔拍拍姜直灿的肩膀，鼓励道：“小伙子，fighting！” “大叔！···” 姜直灿脸色一囧，在大叔笑意吟吟的目光中，跟着安希妍往clubglam走去。 clubglam是一家在首尔很有名的招牌夜店，还没进入，光是看到它的建筑，就能感受到它的不同寻常。灰砖砌成的外墙斑驳而神秘，在昏暗的灯光下配合落地圆顶大玻璃窗，呈现出一种欧式城堡的感觉，让人似乎是来到了异国他乡，充满刺激与新奇。 进入其中后，处于club中间的长达十几米的椭圆吧台则一下就能抓住顾客的视线。四周还有一根根水晶柱，在五彩斑斓的灯光辉映下熠熠生辉，营造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现在这个点对于club来说还有点早，店里人不算太多，不过顶多再过半个小时，这里就会迎来第一个夜间的高峰期。安希妍带着姜直灿现在这个点过来，倒是恰到好处，起码位置不错的卡座还留有不少。 姜直灿对于club只有为数不多的经历，这会跟在安希妍后面，对于四周光怪陆离的景象、劲爆火热的舞曲、琳琅满目的酒水感到一阵眩晕。安希妍则像是回到水里的鱼，点了两份酒水，时不时和人打着招呼，显然是这里的一个熟客。 “直灿xi，你现在看上去可真像是个五十岁的老头，一点激情也没有！”安希妍说，伸手帮姜直灿按了按太阳穴，“还好吧，实在不行我们就换个地方玩？” “不用，我过会就好，希妍姐你要是无聊就先去玩吧。”姜直灿不愿意扫了安希妍的兴致，对安希妍说道。 “恩~先不着急，一块喝会酒再说。”安希妍摇摇头，一边小口喝着鸡尾酒看着四周，一边和姜直灿继续聊天，“你觉得这个club怎么样？” “挺好的。”姜直灿实话实说，这里确实是他见过的最好的club了。 “你觉得哪里好？” “呃···”姜直灿被问住了，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你仔细看看来这里的男生女生，有没有什么发现？···还没看出来么，那你看看自己和我，明白了么？”安希妍凑近提醒道，眼睛睁得大大，嘴角微微翘起，一副自拍架势。 姜直灿马上明白了，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真是！这里本来就是全首尔帅哥美女最多的club好不好，再说了，我解释的有错么？我俩确实是帅哥美女哎！” “希妍姐，拿破仑说过，真正漂亮的人都是低调的。”姜直灿一本正经地说。 “嗳，真的么？我记得高中课本里的拿破仑确实是挺帅的，但是他有讲过这句话？”安希妍睁大眼，眉宇微皱，苦恼地问。 “讲过，”姜直灿肯定地说，忽然站起身，“希妍姐，你去玩吧，我去趟厕所。” “哦，好吧！”安希妍点点头，睡了一个下午的她这会精神挺好，如果不是要陪姜直灿，她这会估计已经可着劲地疯去了——反正这里她熟，半点也不用担心出事。 姜直灿左右看了看，沿着幽蓝色的墙壁往厕所走去。 一会后，他从厕所中出来，洗了洗手，掬起一捧水往脸上轻轻泼去，借以振奋一下被club嘈杂环境给扰得有点昏涨的脑袋。抬起头的时候，原本只有自己一人的镜子里多了一个娇小的身影。黑色的棒球帽，淡蓝色的风衣，脖子上围着一块米色线织围巾，把棒球帽下的一张小脸围得颇为厚实。 姜直灿愣了一下，不确定道：“金泰妍xi？” 他弯着腰，比起对方还要更低一些，视线固定在对方的眼睛上，认出了这双眼睛的主人。 “高中生？好久不见啊！”对方声音低低地说，眼里分明闪过一丝惊异和恼火。 “只是碰巧我也来这里玩，并不是跟踪你！”姜直灿反应极快地说。 金泰妍闻言翻了个白眼，“你觉得会有狗仔光明正大地到艺人眼皮底下去偷拍的么，高中生？我可没这么笨！” 金泰妍转身就走，姜直灿留在原地踌躇一下，迈步跟上。 第三十一章 无题 （这章比较长，我个人比较喜欢，就不切开了） “高中生！”走在前面的金泰妍忽然喊道。 “恩。”姜直灿应了一声，接着问，“可以喊我的名字么？” “不行！我这人很小气很小心眼的，你上次不是冷着脸凶我，我现在就偏要叫！高中生、高中生！你要是不服你咬我啊，我回去就告诉徐贤你欺负我！” 金泰妍有恃无恐地喊着，姜直灿无奈地沉默。 “高中生，你怎么不说话了？” “···” “一开始不是你先喊我的么？如果你现在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走了。”姜直灿作势欲走，被金泰妍拦下。 “等等，我是有事和你说。” 姜直灿看向金泰妍，等待对方开口。 “你现在还在D社工作？”金泰妍小声问。 “恩。”姜直灿点点头。 “我听小贤说了，你是首尔大的高材生，后来专门去查了你的消息，没想到你···不是我觉得你骗了小贤，只是作为欧尼多少有点不放心···不过你现在的身份，我没和小贤说过，但是如果你短时间内不准备离开D社的话，我希望你能找个机会坦白地告诉小贤，毕竟她是艺人，如果你俩的关系意外曝光的话···” 金泰妍没有继续往下说，她相信姜直灿是明白的。 “对了，你的号码，短期内不会换吧？” 金泰妍离开前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姜直灿一愣，随即点点头。 “恩，那我回去了。高中生，fighting！” 姜直灿看着金泰妍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莫名，这是今晚第二个人给他应援了吧？虽然各自的内容风马牛不相及，但对于姜直灿来说，还是头一回。 他没有出神太久，金泰妍说得问题他自己早有考虑，这会压下心里纷扰杂乱的心绪，他往自己的卡座走去。因为知道了金泰妍的衣着打扮，所以他很容易地就发现了金泰妍的身影。离他不远，也是一个人，似乎是同伴出去玩了，正一个人捧着杯鸡尾酒一边慢慢喝着，一边看着舞池里舞动的男男女女，有点儿疲惫的样子，偶尔打个哈欠，揉揉眼睛，百无聊赖地趴在吧台上打发时间。 姜直灿把视线收回，在舞池里看到了安希妍的身影。变化不定的炫彩灯光下，安希妍仿佛披上了一层妖艳的华衣，一举一动间流露出致命的诱惑，像是神话中的美杜莎女王，光是眸光轻闪，就能让人如石化般地被吸引。在她的身边还有好些个年轻男女，和安希妍不时说笑着，霸占了最中心的位置。显然这一帮人都是这里的熟客，早已彼此认识，因此根本没有什么荷尔蒙上升的男人敢上前骚扰，即使安希妍现在的表现足以让人疯狂。 姜直灿见状放下心来，目光望向其他方向。这间club确实是一流的存在，虽然姜直灿对于club一直无感，但这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却也渐渐融入其中，欣赏着舞池里人们的舞姿，听着四周劲爆的音乐，对于高台上DJ夸张的动作感到一阵有趣。 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姜直灿扭头看去，是金泰妍那儿。一个男人站在她身边，似乎是在搭讪。如果撇去金泰妍的身份，这或许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club式问候，偏偏金泰妍作为一个当红idol，注定是不可能接受的。而对方似乎是喝多了，居然极没风度地在收到明确拒绝后还拉扯不清，事情渐渐有往失控的方向发展，金泰妍的伪装变得不那么牢靠起来。在男人步步紧逼下，显得愈发慌张而无措。 姜直灿看了一下金泰妍四周，没有人站出来，注意到的人不是漠不关心就是兴致勃勃地看戏，甚至还有推波助澜的。对于这一切，姜直灿不感到意外，因为在club，你很难让人阻止男性对于漂亮女性的追求。所以，金泰妍，你一个人呆在club是干什么？ 姜直灿站起身，走到金泰妍身边，挡住了男人的骚扰。 “你是谁，走开！” 男人语气极冲地叫嚣道。姜直灿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个家伙喝得真够是多的，而不远处，好几个男人已经站起来了，显然是和眼前这个男人一伙的。 真是麻烦啊！ 姜直灿心里抱怨道，看了眼身后低着脑袋的金泰妍，继续站在男人面前。 男人脚步虚晃着，对于姜直灿的搅局极不满意，毫不客气地伸手推了姜直灿一下，接着继续骂道：“小子，给我走开，听到没有？” 姜直灿抬手捉住了男人的手，尽可能平静地说：“先生，你喝多了。” “西吧，你小子是找揍啊！” 男人骂了一句，抬脚踹了过来。姜直灿眼里闪过一丝恼火，同样还了一脚，对方立刻站不稳地倒了出去，摔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姜直灿顿时有些愕然，这人也太不经打了吧？他可是收了劲的！自从打架事件而被学校开除后，姜直灿就一直刻意不和人产生肢体冲突，在现在的他看来，把解决事情的途径放到拳脚上，实在是一件愚蠢的事。 不过现在，姜直灿看着不远处气势汹汹走过来的一帮男人，知道事情是不可能善了了，起码一顿群架是逃不了的。 这个时候，这里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人，许多人都望了过来，其中有一男一女，正神色焦急地往这里靠近。 “欧巴，现在怎么办啊，泰妍还在那里，要是打起架来，被卷入进去可就完了！” 拉着金泰妍陪她来约会的tiffany忧心如焚地说，看向金泰妍的神色里满是担忧。 “帕尼你放心，我不会让泰妍出事的，先看看情况，要是事情失控了，我一定会去帮你保护泰妍的！” 出身于有“野兽偶像男团”之称的尼坤连忙安慰道，心里则叫苦不迭，只希望场中的战斗别波及到金泰妍，否则他真要冲上去了，恐怕第二天就得上新闻，遭到一大波anti。 tiffany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却也不能再要求尼坤更多，限于身份地位的局限，他们确实是有太多的不可说不可做，尼坤的这一份保证，比起圈内一些男idol，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泰妍姐，你走远一点。” 姜直灿小声嘱咐道，开始轻轻活动手脚，在第一个男人一拳砸来的时候，没有过多犹豫，闪身抓住他的手臂，膝盖抬起狠狠撞在对方的小腹上，接着躲过第二个男人的攻击，矮身抓住他的小腿，猛地用力掀起，蹿到他的身上，直接两拳砸在他的脸上！ 有人突然抱住了他的腰腹，旋即一记鞭腿从侧面袭来，姜直灿伸手格挡，身子就势往后一倒，和抱住自己的男人打作一团，背后很快挨了好几下，但姜直灿对此不作理会，只顾狠拳死揍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能泄愤的就只有这个人，要是转身去对付其他人，只会被乱拳打倒，最终变成抱头缩在地上挨打的惨状。 直到某一刻，姜直灿突然发现身后居然没有人再打自己，抬头一看，只见安希妍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正一个人压着三个男人狠揍，拳脚如风，迅捷利落，俨然有一代武打女侠的气势。姜直灿的脑袋再次当机了一下，放开身下被自己揍成猪头样的男人，愣愣看着安希妍大发雌威，干净利落地打趴几个男人，向自己走来。 “还发呆，你保护的人都走了，你还留在这干嘛？走咯！等着去警局喝茶么？” 安希妍喘着气说，脸上一片通红，或许还有酒精的作用，显得格外红润。 姜直灿回过神来，四处看了看，发现金泰妍确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对此，他没有什么不满，觉得对方毕竟不是普通人，不可能留在club里，傻傻地成为警察审问的对象，给自己的事业抹一把黑。只是一点失落，总归像是无处归根的荒草，在心间浅浅地飘荡。 安希妍和club的负责人打了一声招呼，便潇洒地带着姜直灿离开了glam。因为理亏在对方，club会帮安希妍和对方进行私了，而对方被安希妍一个女孩子干趴，也确实是丢脸到了极点，若是再选择报警求助，那么他们接下去几年都不用再想进首尔的club玩了，只会沦为一个笑柄。 “希妍姐，你的手指流血了？”低着头的姜直灿突然目光一凝，抓住安希妍的右手，上面的无名指上赫然有一道血痕，正在往外溢血。 “嗳，还真是诶···我都没注意，估计是刚才打架的时候刮到的吧！”安希妍不大在意地说，只是歪着脑袋看着抓住她手的姜直灿，笑意止不住地泛起。 “你等我一下，我去帮你买个创口贴。”姜直灿不放心地说，跑向附近的一家便利店。不久后他回到安希妍身边，先是用清水沾湿棉签帮安希妍擦去残血，接着撕开创口贴，仔细地给安希妍贴上。 “直灿xi，你真好！”安希妍眼里冒着星星，一脸花痴地说。 “希妍姐，你别这样了···”姜直灿有点禁不住安希妍的脱线，转移话题道，“现在我们是回酒店么？” “你不是要回家拿行李么？” “可以等明天。” “那好吧，不过这个点还有点早，要不我们走回去吧？”安希妍一脸兴奋地提议道。 “嗳···”姜直灿挠挠头，没有拒绝。 一家咖啡店里，tiffany正抱着金泰妍，犹有余悸地说着刚才的惊险事件，对面的尼坤则有点尴尬地喝着咖啡，对于自己刚才没能站出来教训骚扰金泰妍的男人，而是带着两个女孩先一步离开club而感到一丝介怀。 “那个，帕尼，我有点事要先回去一下，你们两个再玩会吧，我先走了。” 一直没说什么话的金泰妍忽然说，尼坤和tiffany闻言都是一呆，tiffany着急道：“泰妍，你不会是因为刚才的事怪尼坤吧，他毕竟是idol，那种情况下能做得真的不多···”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我是真的有事要先回去一下，你们别多想！”金泰妍认真解释道，尼坤和tiffany对视一眼，面对金泰妍的坚持没有办法，只好同意。 “那个，”金泰妍离开前tiffany忍不住问，“要不我和你一块回去？” “不用，难得有机会出来玩，你好好享受就是了。”金泰妍笑了笑，和tiffany抱了一下，很快离开咖啡店，消失在夜色中。 不久后，金泰妍重新出现在clubglam，里面热闹依旧，不久前的一场群架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人们完全遗忘了这一切，沉浸在刺激的音乐和迷醉的美酒中放纵人生。 金泰妍很快走了出来，站在街上低着头呆了一会，随后漫无目的地沿着路灯的方向走着。街上的人不算多，大多三两结伴而行，金泰妍一个人走在其中，显得凄冷而突兀。她的手里握着手机，手指一下一下，慢慢输入一个号码，随后她犹豫着，最终还是转到了短信界面，输入了一行文字——对不起，关于刚才的事。 她踌躇一下，按下确定键。短信很快发出，她收起手机，将手插在口袋里，像是个孤独的旅人，蒙着面在风沙呼啸的荒漠上踽踽独行，做个不为周围人所知的透明人。 “嗳，”她忽然轻咦一声，停住脚步，看着前方，“高中生？” 人工的水池瀑布前，明亮的灯光将流水映照成漂亮的深蓝色。哗哗响着的流水从高处流入清澈的水池，圆润的鹅卵石摆在四周，像是一颗颗珍宝在灯光辉映下散发光彩。有风吹来，道边的树梢发出好听的沙沙声。瀑布前大理石铺成的小型广场上，安希妍和姜直灿正一前一后地走着，姜直灿忽然拉住了安希妍的手，两人停下步子。 “怎么了？”安希妍奇怪地问。 姜直灿指指她的脚。 “原来是鞋带散了。”安希妍嘀咕一句，想要弯腰去绑，姜直灿蹲下了身子。 “嗳？”安希妍一愣。 “你的手受伤了，还是我来吧。” 姜直灿低着头说，认真地帮安希妍绑上鞋带。 安希妍怔怔看着他，白皙的脸上毫无预兆地泛起一丝红晕。 不远处的金泰妍看着这一幕，轻轻垂下眼，转身慢慢离开。 第三十二章 来客 姜直灿一直到凌晨才睡下。在此之前，他被安希妍手把手教着玩电脑游戏，之后是漫长的双排游戏时间。作为一个新手，姜直灿全程梦游，幸好有安希妍这个粗的不能再粗的大腿存在，才能够一波连胜，让安希妍心满意足地关掉电脑，放姜直灿去休息。 只是躺在床上，在黑暗的寂静中，姜直灿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失眠了。最初的导火索，则是金泰妍的短信。他是在临睡前才看见的，回发了一条后，他等了一会，没有回信，便关掉手机准备睡觉，但是一闭上眼，他的脑子里就不自觉地浮现出创口贴。不是今晚他给安希妍贴得那一个，而是好几天以前的那个晚上，便利店里金泰妍给他贴得那一个。 他伸手摸了摸眉角，上面的伤口早已痊愈，但似乎还留有女孩的温度和撕去创口贴时的刺痛。他禁不住叹了口气，很莫名的，接着又翻了个身，闭紧眼睛想要睡觉。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醒了，耳边隐约有人在喊高中生，他猛地睁眼，注意到边上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他伸出手打开，上面是一条刚收到的短信——谢谢。时间显示为凌晨两点半。 他进入短信界面，把屏幕往上移，上面是他之前发得短信，同样是两个字——没事。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半。 真是够忙的啊！姜直灿禁不住想，也不知怎地突然有些烦躁起来，将手机放到一边，他闷头睡下，在绵羊和星星的包围下，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 手机屏幕继续亮着，“没事”一行字之上，是金泰妍发得第一条短信——对不起，关于刚才的事。时间则是，晚上十点半。 “我真的，很小气，很小心眼的啊！”有人轻声地说，握着手机慢慢睡去。 —————————————————————————————— 当太阳终于完全升起，普照大地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响起门铃声。在一阵没人回应的沉默后，门铃声锲而不舍地继续响起，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姜直灿终于从昏睡中起身，顶着凌乱的头发、浮肿的脸和有些深的眼圈，梦游似得往房门走去。他的眉毛有点儿挑起，这代表他的心情很差。拖鞋没穿，他光着脚，脚步有点儿踉跄，没系皮带的裤子有往下掉的趋势。他终于走到房门口，也没有去看外面是谁，打开门后半睁着眼喊道： “对不起，不需要客房服务。” 砰得一声，房门紧跟着话音关上，站在门外的女孩很莫名地呆了一会，继而有点生气地继续狂按门铃。 “阿西！谁啊，你找错房间啦！” 姜直灿坐在地上靠着房门喊道，闭着眼睛一脸不耐。 “姜直灿，我找安希妍！” “嗳？” 姜直灿愣了一下，探手打开房门，随即从下到上地打量对方。镶着水晶的黑色皮靴，一双肉色丝袜包裹修长的双腿，接着是条纹红色布裙，再往上，白色休闲衬衫外罩一件短身蓝色羽绒服，胸口挂着一个银色挂饰，闪闪发亮的很漂亮。 姜直灿继续往上看，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不算陌生的脸，他在哪见过，但这会想不起名字，一时有点发蒙。对方正蹙着眉，对于姜直灿用这种痴汉视角长久地打量自己而觉得不自在，尤其她今天穿得还是短裙，不由地懊恼道：“你还这样看，没看够么？” “啊，对不起！” 姜直灿恍若梦醒地说道，连忙起身，意想不到的情况却突然出现了，他的裤子居然哗地一声往下掉了大半。 “阿西！”姜直灿喊了一声，尴尬地伸手提住裤子，狼狈不堪地往卧室跑去。 女孩在姜直灿裤子掉下的瞬间下意识地往姜直灿的下半身瞄了一眼，接着顿时有如针刺一般地急忙转身，脸颊微红，听着姜直灿的脚步声远去了，才转过身，进入客厅。 “对不起，宋茜xi！” 姜直灿是在系皮带的时候才终于想起对方是谁的，这会腆着张脸过来道歉，心里则是对自己狂骂不已，第一次见面居然就做了这么丢脸的事，真的是太没有礼貌了。 “恩，”宋茜轻轻应了一声，有点不自然地尽量不往姜直灿身上看，左右张望了一下问，“希妍呢，她还没起床？” “呃，应该是吧。” 姜直灿抓了抓头发，有点想把头上翘起的头发捋平，却怎么也不能如愿。 “直灿xi，你可以先去洗漱，我自己可以去找她。”宋茜说。 “哦，好的。”姜直灿说，和宋茜鞠一个躬，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不久后，即使是在卫生间里洗漱，姜直灿也能听到从安希妍房里传出来的嬉闹声，两个人似乎闹得很欢腾。姜直灿对此眼观鼻鼻观心，认真洗漱，不发一声不看一眼，谨守本分地把洗漱流程一件一件做完。 之后姜直灿冲了一壶咖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慢慢喝着，等待安希妍两人出来。按照今天的规划，他们需要去好几个首尔景点，为明天柯秋澈父母的到来做准备。虽然不知道安希妍会和宋茜是好朋友，也不知道安希妍什么时候喊了宋茜过来，但是如果安希妍再像昨天一样胡闹玩耍的话，他是不会同意。今天，必须把应做的任务完成。 大约是上午九点多，最后一个起床的安希妍也做好了出门准备，并且在她的提议下，先去了位于明洞的星茶房miss李主题餐厅吃早餐。 “直灿，你对这个地方了不了解？”吃着套餐的时候，安希妍忽然向姜直灿问道。 “不大了解。”姜直灿摇头说。 “其实另外一家分店，仁寺洞那家，要比这一家有名的多，知道为什么么？” 姜直灿继续摇头。 “因为‘我结’这个节目，当年有一期节目里，郑容和和徐贤去的餐厅，就是仁寺洞的星茶房。本来因为是怀旧主题餐厅，对于年轻人来说吸引力并不大，但是在那期节目之后，这家店就彻底火起来了，受到了许多年轻人的追捧。” 安希妍解释道，促狭地一笑。姜直灿抿抿嘴角，不去理会安希妍这个小动作。 “听krystal说，恩，她是听她姐说的，当初徐贤xi和郑容和xi还是有一些好感的，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关系破裂了。不过话说，10、11年时候的徐贤xi，确实不像是会谈恋爱的样子。”听到两人谈论徐贤和郑容和，宋茜插嘴说道。 “嗳，为什么这么说？”安希妍好奇地问。 “恩，还是听krystal说得，她也还是听她姐说得。就是有一次徐贤xi生日的时候，允儿xi给徐贤xi买了一件···放到···后来就···好像是···反正闹得不开心，krystal说允儿xi为了哄徐贤xi高兴，费了很大的手脚···巴赫一张古典钢琴唱片什么的···” 宋茜与安希妍互相咬着耳朵地窃窃私语。姜直灿坐在对面，照旧吃着早餐，只是将巴赫与古典钢琴唱片默默记在了心里。 第三十三章 南山公园 姜直灿三人吃过早餐后，乘的士前往第一站，位于龙、山区的南山公园。 南山公园是首尔极著名的一处旅游胜地，不光有纪念先贤的白凡广场、惊险刺激可一览远山美景的缆车、高耸山顶的地标建筑N首尔塔等看点，在其附近还有许多不错的景点，例如世界杯体育场、63大厦、国立中央博物馆等等。 不过最让安希妍感到可惜的是，因为樱花还未到绽放的时候，他们不得不抛弃南山公园附近的樱花大道。如果再迟上一些天的话，等到粉色樱花开满枝头，漫步于长长的樱花大道上，会是一件极浪漫的事。不论对于情侣还是对于成婚多年的夫妻来说，都会是一场难以忘记的回忆。 到达南山公园的白凡广场后，一眼就能望见耸立于广场中央的白凡雕像，再远些，往山顶望去，则能见到作为首尔标志的N首尔塔，屹立于南山山顶，俯视着整个首尔市。 “直灿，你知道白凡是谁，做什么的么？”走在广场上的时候，安希妍忽然问。 “知道，白凡是日本统治时期著名独立运动家金九先生的笔名。”姜直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看来你的历史不错啊，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说拿破仑说过‘真正漂亮的人都是低调的’这句话？我可是查了好久的资料，都没有发现拿破仑说过这句话。” 安希妍话锋一转，突然把昨晚的旧事翻了出来。姜直灿呆了一下，呐呐道：“没说过么，难道我记错了？” “呀，姜直灿，你还装傻！”安希妍气恼地喊了一声，抬脚踢向姜直灿。 姜直灿立刻闪身躲避，摆手道：“不是，我真的记错了。” “真的？”安希妍斜眼看着姜直灿。 “真的。” “那好吧。”安希妍说，似乎是放过了姜直灿，拉着身边的宋茜往缆车乘坐点走去。 一会后，安希妍和宋茜坐上缆车，姜直灿正要跟上，却被安希妍拒之门外。 “那个，直灿xi，为了节约时间提高效率，我觉得你登山吧！把山腰的植物园、图书馆什么的看一遍，我们嘛就在山顶等你，顺带把水族馆、喷水池什么的先看一看，等你上来后再一块去首尔塔玩，你说怎么样？” “···好吧。”姜直灿无奈，目送安希妍两人乘坐的缆车缓缓升空，摇了摇头，一个人沿着登山的石板路往山顶走去。 南山的海拔大约是两百多米，对于经常登山或是长跑的姜直灿来说，这不算一个大运动量的行程。在抵达半山腰的时候，姜直灿分别在植物园和南山图书馆待了一会，做了一份简单笔记后，才再度登山。他不知道柯秋澈父亲的职业，但柯秋澈的母亲是一位老师，那么对于这种文化气息浓厚的景点应该会有较多的兴趣。虽然这是一份只有短短几天的工作，但他依旧认真对待。 等姜直灿到达山顶的时候，按耐不住等候的安希妍正和宋茜在N首尔塔里的活生生博物馆里玩得开心，见到姜直灿后，立刻把照相机交给他，两个人在一堆世界名画里跑来跑去，摆出各种姿势，利用活生生博物馆将平面设计成立体世界的视觉差，成功融入世界名画里，以众多名画为背景拍出一系列搞笑好玩的照片。 “希妍姐，你这个动作···” 看着将爪子伸到圣母胸部，笑得一脸灿烂的安希妍，姜直灿虽然不信奉基督教，却也觉得要是拍下这照片，一定会受到道德的谴责，忍不住有点犹豫。 “嗳，你干嘛啊，圣母也是女的好不好，不会介意的啊！”安希妍催促道。 姜直灿只好帮安希妍拍下这张照片，这时另一边的宋茜忽然喊道：“直灿xi，这里！” 姜直灿闻声看去，只见宋茜正站在一根红色的儿臂粗的钢管旁，整个背景是金黄色的，钢管旁的地面有一道阴影，应该是古代的计时工具。宋茜站在其中，在明亮的背景下，浅浅地笑着，显得清新可人。 “宋茜姐的品味就是好多了。”姜直灿见状忍不住想，往旁边的台阶上迈了几步，采取俯拍的视角，将宋茜拍得愈发可爱。 “拍好了么？”宋茜问。 “恩。” “那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还有一张！”宋茜喊道，左右放松一下肩膀，两手忽然抓住身边的红色钢管，接着用力一蹦，居然爬了上去！ “直灿xi，快一点，我要撑不住啦！” 宋茜大喊道。姜直灿却是一头冷汗，还以为宋茜是乖乖女，没想到竟是见了钢管就往上爬的小逗比，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宋茜姐，我拍好了。”拍完照片的姜直灿说，不忍心宋茜在钢管上吊太久。 “欧尼，快来，这里好玩！” 宋茜刚从钢管上下来，不远处的安希妍就马上喊道。姜直灿转头看去，这是一幅威尼斯水城小巷的背景画，而安希妍正一只脚着地蹲在地上，哦不对，应该是飘在水面上的一只小船上。看着安希妍左摇右晃好似真地在乘船一般的表现，以及新加入的宋茜和她抱在一块瑟瑟发抖的模样，姜直灿保持沉默，终于见怪不怪地淡定拍照。 “噢，可惜了，现在是白天，看不了首尔之花灯光秀诶。” 从活生生博物馆出来，三人待在天空咖啡馆休息的时候，安希妍趴在窗边望着窗外风光感叹道。 “等伯父伯母来的时候，可以挑晚上的时候来一次嘛。再说你又不是没见过，干嘛唉声叹气的？”宋茜喝了一口咖啡后说道。 “恩~也对，不过就是现在特别想看。”安希妍有点不能释怀地说。 宋茜懒得理会这个突然矫情起来的闺蜜，看向姜直灿问：“直灿xi，你有去过这里的厕所么？” “嗳？”姜直灿怔了一下。 “就是这一层的厕所啊，海拔400米，全首尔最高的厕所，被称为天空卫生间。你有去过么？” “呃，没有。”姜直灿摇头说。 “OK！我也没去过，一块去吧？”宋茜眼睛闪亮地看着姜直灿。 “嗳···宋茜姐，我是男生···” “你去你的我去我的啊！”宋茜一脸自然地说，“我只是觉得这种为了去厕所而去厕所的事，一个人去有点傻气，但是毕竟很有纪念意义啊，所以想喊你一块去！” “不是还有希妍姐么？” “她才不会去勒，怕得要死。我告诉你啊，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们就想去，结果经过展望台那边的shoking边缘的时候，明明地面的天空只是镜子地板的倒映而已，她就是不敢过去，最后走了几步，要不是我还坚强把她拖了回来，她就得在那块镜子地板上面过夜了！” 姜直灿听了很诧异，在他眼中一向无敌的安希妍，居然恐高？ “呀！姜直灿，你那是什么眼神！欧尼说得都是夸大其词好不好，她自己一点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要不是我带头先走，她们几个那时候一个都迈不开步子，居然还怪我！” 安希妍一脸气愤地喊道，很是不满地先是剐了姜直灿一眼，接着又盯住宋茜。 “什么啊，安希妍！要不是我救了你，你那时候就糗大了好不好！我哪里有夸大其词？” 宋茜还以颜色地喊道，同样盯住安希妍。边上的姜直灿有点傻眼，不明白这两人怎么突然就剑拨弩张了？ 第三十四章 半程 当争论与矛盾达到不可调和的程度，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时候，就必须依靠胜于雄辩的事实来验证对与错，证明究竟谁才是胆小鬼，谁才是真正有勇气的那一个人。 “ok，就是这里，希妍，你不是说你厉害么，你走啊！” 姜直灿三人来到展望台shoking边缘，因为连接展望窗的屋顶和地面部分使用了30厘米宽的镜子地板，所以当游人站在这里看窗外风景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好像是要掉下悬崖似得。宋茜站在正常区域，先发制人地向安希妍说道。 “我不！上次就是我先走的，这次应该欧尼你先走才对，说不定我好心，等会会把欧尼你拉回来，免得你被人嘲笑！”安希妍撇撇嘴说，一副高傲的样子。 “不行，要是你耍赖怎么办，我才不相信你敢走这里！”宋茜立刻质问说。 “我才不会耍赖，耍赖的人是小狗！” “你以前说过宁可做小狗也不要走这里，我还没忘呢！” “你···我不管，要走一起走，我才不会一个人走！”被逼急的安希妍硬着头皮喊道。 脑子一热的宋茜想也没想地答应了：“行，一起走，一步一步算，看谁走得远！” “姜直灿，你来当裁判！”安希妍没好气地说，和宋茜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盯着遭受无妄之灾的姜直灿。 “好吧，那我说一，你们一起迈一步，我说二，你们再迈第二步，可以么？” 姜直灿配合地问，半点不想招惹这两个突然杠上的女人，免得怒火转移到他身上。 “行，你说。” 安希妍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彼此盯着对方。 “一。” 两人距离不差分毫地各自迈了一步。 “二。” 两人很诡异地同时缩短了步子，只迈了先前的半步。一旁的姜直灿见状脸一黑，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产生。 “三、三、三···” 姜直灿重复了三遍，安希妍和宋茜两人却恍若未闻，似乎又一次来到了威尼斯小巷的舢板上，互相抱着瑟瑟发抖，最终一块蹲在了地上，脑袋一扭，两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姜直灿。 “直灿xi···” 好像还带上了颤音，姜直灿有点虚地挠挠头，问：“是回来么？” 两人同时摇头：“去对面！” “我···”姜直灿脸色一苦——他忽然发现，在这里，他也有点恐高诶··· 最终三个人还是成功走过了shoking边缘，由闭着眼睛的姜直灿出力，被他拉着的两个人指引方向，很是古怪又搞笑的样子，引来了附近不少游客的注目。姜直灿很无奈，尤其是当他发现还有其他路径可以到达天空卫生间的时候，就更添了一抹忧伤。 “我们知道啊！” 当姜直灿询问安希妍两人是否知道还有其他路径时，安希妍两人理所当然地说，“不过我们就是想走一遍shoking边缘，有问题么？” “当然没有问题。”姜直灿在心里说，向安希妍两人摇了摇头。 回去的路自然不会再去shoking边缘自找苦吃，三人离开这一层后，又去了首尔塔的旋转餐厅看了看，接着是露天广场，最后来到在韩国年轻人间颇负盛名，位于首尔塔脚下的同心锁悬挂处。 悬挂同心锁，是在世界各地的年轻人间都十分流行的活动，而在韩国，多数年轻情侣都会选择在首尔塔下的同心锁处悬挂同心锁。安希妍打算到时候带她的老师和师公来这里挂一把同心锁，所以就先来看看，顺带体验一下。 恩，重点是体验一下。 两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漂亮女孩嘻嘻哈哈地各自写上肉麻的话，然后手拉着手，在一棵许愿树上亲手挂上同心锁，一点也没有之前剑拔弩张的模样，相亲相爱的紧。 “直灿xi，你要不要来挂一把？”安希妍向站在栏杆前望着山下风景的姜直灿问道。 “不用。”姜直灿摇头拒绝。 “好吧，不过欧尼，”安希妍扭头看向宋茜，苦兮兮道，“我好可怜，你好歹还和尼坤xi在“我结”里来这里挂过一次同心锁，我却只和女生一起挂同心锁，刚才好不容易向直灿xi发出邀请，又被拒绝了，呜呜，我好可怜噢！” “希妍姐，你要写什么？”姜直灿犹豫了一下，拿了同心锁问。 “直灿xi永远都爱我！”安希妍高喊了一声，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希妍姐，你这样不好。”姜直灿叹了口气，低头在许愿纸上写了什么，随即把许愿纸放入同心锁的空腔内，拉过安希妍的手，和她把同心锁一起挂在许愿树上。 “直灿，你写了什么？”安希妍好奇地问。 “祝福的话。”姜直灿言简意赅地说，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随即道，“希妍姐，南山公园已经看得差不多了，要不去景福宫、韩屋村那边吧？” “好啊。”安希妍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和宋茜打了个眼色。 “直灿xi，帮我拍一张照片吧，恩~用那个爱心样子的雕像做背景！”宋茜心领神会，将姜直灿带到了另一边。安希妍趁机用钥匙取下同心锁，利落地把同心锁放进口袋藏好。 被蒙在鼓里的姜直灿帮宋茜拍完照片，心里有鬼的安希妍立刻拉着他乘坐缆车下山。之后三人乘车前往位于中路区的景福宫、韩屋村等景点，并在途中吃了午饭。 景福宫是韩国古代王室居住的宫殿，类似于中国的故宫，只是比故宫要小上许多罢了，在许多的韩国电视电影里都有出现。而韩屋村，准确地说是北村韩屋村，是古代贵胄居住的地方，即使是现在，也是韩国上流社会阶层主要的居住地，大量的传统韩屋被保留下来，让人行走其中，犹如穿梭了时空回到了过去。 姜直灿三人都曾来过这些地方，没有太过逗留，又去了附近的仁寺洞、三清洞逛了一圈。其中仁寺洞以古董街而出名，是首尔买卖文化商品的集中地，密集如蛛网的胡同里藏着各种各样的美术品店、韩服店、工艺品店等等。安希妍说柯秋澈的父亲比较喜欢这些玩意，知道这个消息的姜直灿仔细地记下几家不错店铺的位置，为即将到来的导游工作做准备。 至于三清洞，这是一块韩国人传统意义上的宝地，其名字的由来据说是因为这里山清、水清、并且人心淳朴，所以称为三清洞。许多韩国人在提起三清洞的时候，都会用一个很有人情味的词——美丽可爱。在这里，一个胡同藏着一道风景，一家小店述说一个故事。 当你走过了景福宫斑驳的城墙，见过了仁寺洞年代久远的古董，来到三清洞的时候，你会感受到一种素雅文艺的淡淡气息。三清洞路上古色古香的传统韩屋与现代的咖啡厅、画廊建筑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静谧的散步路与博物馆、古玩店使得这里有着浓浓的文化氛围。 另外，在三清洞里，还有许多富有特色的小店。例如一家名为mail365的首饰店，从手链耳环到项链戒指，一应俱全，并且价格也不贵，极其符合女生逛街淘宝的天性，起码安希妍和宋茜到了这里后就迈不开步子了。还有一家糖果店，因为这家的糖果长得都极其诱人可爱，所以姜直灿三人又买了不少。只是安希妍两人买了却不怎么吃，这导致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姜直灿的口袋里都会有着糖果，仿佛是多啦A梦一般，有着神奇的口袋。 第三十五章 关于梦想和坚持 吃过晚饭后，晚上有行程的宋茜先离开了，安希妍和姜直灿两人则在继续逛了一会后各自回家，约定明天早上再回酒店汇合，然后一块到首尔机场，迎接柯秋澈父母的到来。 姜直灿一回家就是洗澡，接着倒头就睡，昨晚休息得太晚，今天又逛了一天，他实在是有些累，需要补觉。另一边，安希妍的作息和姜直灿如出一辙，从浴室出来后就窝在被窝里，不过她没有立即睡觉，而是拿出了从N首尔塔带回来的同心锁，打开查看。 片刻后，安希妍看着上面的文字，忍不住笑了。 真的是好幼稚啊，她想到，对于姜直灿所写的“希望可以像朋友一样好好相处不再受欺负”感到一阵无语，后面还有一句，是这么写的“和分享了初恋的希妍姐一块挂上同心锁，希望希妍姐能够遇到如初恋般美好的恋情，快乐地生活。” 安希妍把许愿纸重新放回同心锁的空腔里，将同心锁放到边上的桌子上，接着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慢慢闭上眼，最终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带着行李回到酒店的姜直灿和安希妍一块来到首尔机场，经过一阵等待后顺利接到柯秋澈的父母。柯父是个面相寻常，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一路上话不多，更多地是在听和看；相较之下，柯母就要和善风趣的多，对于年纪不大长相清秀的姜直灿十分喜欢，尤其是姜直灿扎实的中文实力，让柯母十分满意，彼此间沟通得很愉快。 接下去的三天旅游，因为还有安希妍的插科打诨，柯父柯母两人玩得十分尽兴，期间柯秋澈来过一次，不过似乎是工作繁忙，急匆匆来急匆匆去，没有待太久。 一直到第四天下午，在新罗酒店的一处咖啡厅里，柯秋澈才长久地陪在其父母身边，并且和他的父亲有了一次长谈。 姜直灿当时就坐在不远处，和柯母就中国古诗词展开讨论。当然，姜直灿大部分时间都在听，说话的时候，也是在提问。他很喜欢柯母与他说得一句古诗，叫做“愿做林中草，秋随野火燔。” 不仅是文字上的喜欢，那种平淡决绝的意境，也让他爱不释手。柯母对这一句古诗做了详尽的注解，姜直灿听得很认真，让柯母满意地笑了，和姜直灿说道：“如果以后你有什么中国古诗词方面的疑惑，都可以发邮件给我，我会给你做解答，希望你能够学习到一些真正有用的东西。” “恩，谢谢伯母。”姜直灿谢道，这几天的相处，让他对学识渊博的柯母十分尊敬。 “对了，趁今天希妍不在，我问你个事。”柯母忽然道，“在韩国，像希妍这样的艺人，地位是不是不高？” “是的。”姜直灿说。 其实何止是不高，如今安希妍一点人气也没有，完全属于最底层的idol，如果不是家世足够好，恐怕生活都会出现困难。在韩国，即使是最顶级的idol，比起韩国主流社会认可的大牌律师、主治医生这些存在，都要低人一等，更不用说安希妍这样的小idol了。用不高来形容，已经是一种含蓄的表达了。 柯母听到姜直灿的回答，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其实我劝过希妍放弃艺人梦，安心学术研究就好，但她偏偏不服输，一定要在艺人这条道路上做出一番成绩。恩，直灿呐，等我回国后，还请你帮我个忙，替我多劝劝希妍，这么一直耽搁下去，可不是办法。” 姜直灿闻言默然，虽然和安希妍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安希妍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让他去劝安希妍放弃艺人梦，即使他有这份能力，恐怕也很难奏效。不过面对柯母的拜托，他还是认真地点点头，表示会尽力。 柯父柯母回国的航班是在晚上九点，因为工作评价良好，柯秋澈信守承诺地打给姜直灿八十万韩元，让一直囊中羞涩的姜直灿终于难得小小富裕了一回。 送别柯父柯母后，柯秋澈率先离开了，留下姜直灿和安希妍两人返回酒店，提取行礼。 当计程车经过清溪广场的时候，安希妍带着姜直灿提前下车，沿着广场步行回酒店。在经过清溪广场春之塔的时候，安希妍提议买杯奶茶一块坐会。姜直灿对此没有异议，跟着安希妍一块，坐在广场边上的长椅上，看着清溪广场漂亮的夜景。 他们自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清溪广场的夜景，最近几天便天天可见，粉红色灯光映照下的螺旋状春之塔，不远处的烛火喷泉，都是清溪广场上晚间的亮丽风景。 “直灿。”安希妍说，看着姜直灿，“我老师一定拜托你和她一起劝我放弃艺人们吧？” 姜直灿没答话，只是有点为难地点点头。 “你答应了？” “恩。” 安希妍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你也觉得我不能成为一个知名的艺人？” 姜直灿想了想，摇头说：“我不知道。只是相比遥不可及的梦想，可能明确可见的道路更加稳妥和有力一些吧。” “是么，你这么说，是代表你也这么做的？”安希妍问。 姜直灿默然，他的情况，应该还处于模糊的边缘中吧。 “怎么不说话了？”安希妍奇怪道。 “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东西。”姜直灿说，手指摩挲着手里的咖啡杯，“希妍姐，你是真的很喜欢艺人这个职业么？” “喜欢，虽然并不是我唯一喜欢的。其实我曾经出道失败过一次，在那次出道失败后我去了中国留学，认识了老师，她教了我很多，希望我能够和她一样，做一个学者。恩，我告诉过你的吧，我的智商可是很高的哦！不过，总归是不甘心吧，在回到韩国后，我还是选择出道做艺人，然后···反正到现在都没有成功，花了两年时间，做一个默默无闻的艺人。直灿，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啊？” 姜直灿抿了抿嘴，摇头说：“当然不是，应该只是缺少一个机会而已，我绝对相信希妍姐你的实力的。” “真的？” “恩，认定了目标并且全力以赴做下去的人，不论成功与失败，都是值得钦佩的。” “你的话说得好假，像励志书上的。”安希妍耷拉着脑袋说，有点提不起精神，“反正，我就是在想，趁着年纪还不大的时候，做一个尝试，至于能坚持多久，谁知道呢，也许某一天，我会成为一个大学老师也说不定呢！那个时候，可能会笑话现在的自己太傻，白白浪费时间在没有希望的艺人职业上吧？” 姜直灿听了心里有点堵，垂下眼睛默默喝了一口咖啡，看着广场上人来人往的景致，没说话。 “行了，走吧，直灿xi，天有点冷了。”安希妍站起身说，接着迈步站到了长椅上。 “希妍姐？” “穿了一天高跟，走不动了。”安希妍伸出手说，嘟着嘴巴。 “好吧，等我一下，我把杯子扔掉。”姜直灿说。 片刻后，姜直灿背对着安希妍，伸手抓住她的腿，将她背在背上，往酒店走去。 “直灿xi。”安希妍往姜直灿耳后吹了口热气，姜直灿不安地扭了扭脖子。 “告诉你啊，”安希妍小声说，“初恋般的恋情意味着不是奔结婚去的，所以不是美好的爱情，而是一种风流。另外，其实我的朋友里，我只对你这么欺负罢了，我从来都是很会照顾人的，真的，不骗你。” 姜直灿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安希妍露出笑，像是只快乐的漂亮狐狸。 第三十六章 谈话 姜直灿回到家的时候，意外收到一个电话，是RM节目组助理pd柳志杭的电话，告诉他下周一的RM拍摄，需要他作为vj到场。姜直灿答应下来，并且在三天后的周一清晨早早来到节目拍摄地，一座大楼外的一处广场，做好准备。 上午八时左右，RM的成员开始一个接一个到达，节目拍摄也随之即将正式开始，而在此之前，姜直灿和好些天没见的黄嘉资呆在一块。春寒料峭，他俩一边喝着热咖啡一边闲聊，不同于姜直灿兼职后备vj的身份，黄嘉资如今已经是一名RM节目组的固定vj，打算真正在vj这条道路上呆上一段时间。 “直灿，你别这么看我，我不是脑残追星粉，只是生活太枯燥无聊，来RM这么有趣的节目组当一阵子的vj，每个礼拜跑一跑笑一笑，对于我这样没有追求也没有抱负，只管混吃等死的家伙来说，已经算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了。起码我家里还是蛮支持的，没有在外面瞎混而是有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恩，虽然对我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来说做个没什么前途的vj有些丢脸，但总归稳定不容易出乱子，人嘛，失望久了就容易满足，我也算是给家里一份交代咯。” 黄嘉资坐在花坛边，眼神略带沧桑地说，像是个回头的浪子。姜直灿坐在旁边，看着黄嘉资的样子，有点不懂怎么小半个月没见，向来表现逗比似乎没有什么心事的黄嘉资变成了这副模样，好像突然成熟了许多。 “你怎么还这么看我？真是···”黄嘉资有点无语，抓了抓头发无奈道，“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我没什么本事去帮忙，但守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别去添乱，总归是能做到的。行了，别光说我，你最近过得怎么样？看你一副精神不振，见人就眯眼的样子，是好几天没出门，连外面的光都受不了了？” “恩，这几天是没出过门，就一直待在家里。”姜直灿捧着咖啡说。虽然经过了刻意地梳洗打扮，但眼里的血丝还有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疲惫感，都可以让坐在他身边的黄嘉资感觉出姜直灿状态的不对劲。黄嘉资也曾这样过，宅在某个只有自己的地方昏天黑地，连哪时哪月都分不清，任孤独颓废吞没。 只是姜直灿也会这样，他有点吃惊，不明白姜直灿是忙于工作还是别的原因，所以他问：“你宅在家里做什么？” “打游戏。” “哎？”黄嘉资愣住了。 “刚学会的，其实我还挺有天赋的，把把超神。”姜直灿笑了笑说。 “你不会说真的吧？”黄嘉资还是有点不敢置信，在他印象里姜直灿就是传说中自律固执的好学生，尤其是在知道姜直灿出身于首尔大后，他对于能有这么一个朋友，可是自豪的紧。可现在，他这位好学生朋友居然和他说，宅在家里玩了三天游戏，这让他有点接受不了，觉得心里某块地方快要崩塌了。 “你自己不都说了么，人是失望久了就容易满足，我现在呢，就处于失望中。恩，准确地说，是没事可做的自暴自弃的失望中，或许什么时候失望够了，我就能找到能让自己觉得满足的东西了。不论是象牙塔里的梦想追求，还是现实世界的生活工作，总要找个平衡点，人才能有点意义地活下去啊！你说是么，朋友？” “见鬼，你这套理论可真够蛊惑人心的。”黄嘉资撇撇嘴，忽然说，“你知不知道一句话，叫做‘一天一天的满足，代表一天一天的堕落’，我是没救了，自甘堕落的满足，你呢，姜直灿xi，要和我一样么？我可不觉得你现在这样的不断堕落，会得到像我这样的满足。因为人，从来都不是一以概之的，你和我，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和你说个事吧，”黄嘉资喝了口咖啡继续道，“我谈过好几个女朋友，但是没有一个超过三个月，知道为什么？因为分手的原因从来不是我出轨就是她劈腿，还没到情感发生矛盾我们就好聚好散地分了。但是其中有一个女生很不同，就是我上一个女朋友，我是真地喜欢她，为了她断了暧昧关系，为了她回到家里好好工作，甚至都打算带她回家，只等我父母同意了，就娶她进门。” “结果，她劈腿了，心里多了别的男人。当时我就想，许多事，经历的多了，也许就会成为惯性吧，可能过去的几个女孩里，也有真心喜欢我想和我好好相处下去的，却因为我的出轨而不得不离开，又或者是我的一句好聚好散，让她连最后的挽留也讲不出口。所以，当我的上个女朋友提出分手的时候，虽然我心里很不舍，但还是和她说了，好聚好散，落了个和平分手，不惨也不淡的结局。如果换做你，直灿，你觉得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 情感经历还停留在牵手散步阶段的小学生姜直灿面对黄嘉资提出的情场大学几何级别的数学难题，很老实地交了白卷。 “直灿，有些人有些事，往往在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喜欢或是不喜欢，适合还是不适合，不分男女性别不分事物种类，它就是那么奇怪。你和我，算上今天是第三次见面吧，但好歹我们也算是住过一个房间的临时室友，这份关系总归浅薄不到哪里去。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对我胃口的朋友，之后我跟你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其实很多人都会受不了这样子的我，但是你不同，起码你耐心地听了，即使不发什么言论，让我一个人演独角戏，可我还是觉得开心，因为身边有你这么一个听众存在着。” 姜直灿闻言默然，这会他想起了徐贤，那个小吃店前，照明灯下被人围住的女孩；又想起了安希妍，那个挽住还是陌生人的他的胳膊的club女孩，以及在脑海中始终徘徊不去的黑色的修长的腿；最后，姜直灿揉了揉眼，尽力不去想，可那张半掩半遮的脸庞像是最顽强的爬山虎，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地缠绕，告诉他即使多么不愿承认，也无法否认这份事实。 “说这些，无非是告诉你，我对你的性子，多多少少还是了解感觉得出一些的，如果是你遇上了和我一般的情况，直灿，我敢说，你十有八九，是放不了手的。因为你的偏执度，要远比我高得太多，恩，偏执的像是个疯子，可能说得就是你这种性子的人。可能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但是等你的身份能力上去之后——别怀疑你自己，少年穷可不代表什么——等你真正有了成功的事业后，我敢说，你性格的最大优势也是最大的劣势，一定会让你自己明确地察觉到的。” “不过话也不能说的太满，现在的你，要是遇上这种情况，如果女方比你更有财富更有地位的话，大韩民国男人的自尊心，恐怕会让你怎么都不会挽留吧？苦苦地隐忍，或是像你说得整天玩游戏发泄，因为没事可做的自暴自弃的失望，不断堕落，但是直灿，你一定会觉得很痛苦，即使堕落到了地狱的最底层，你也得不到救赎的满足。 “因为像你这种人的心里，从来都藏着一个不会满足的贪婪的魔鬼啊；而我的心里，只要有一片天使的羽毛，就可以长久的满是颂歌和圣光，陷入自欺欺人的满足里。这个，就是我们最大的不同，是我可以在失望中满足，而你虚构的满足——游戏里的超神之类——都只会是一天一天的堕落而已，痛苦的本质不会有丝毫变化。” 姜直灿看着手里的咖啡，长久地没有说话，最后忽然笑了：“你说的，都是你的人生感悟？” “当然，不是。”黄嘉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不过，也就一部分借鉴了我父亲教训我的话罢了，好歹我也活了二十五个年头了，怎么都比你见得多识得广吧？” “内，卡桑思密达！”姜直灿笑得灿烂，抱住了黄嘉资的肩膀，轻轻地说，“真的，很感谢哥！” 第三十七章 生存游戏 上次有事请假的金钟国的担当vj已经回来了，所以姜直灿今天不再是金钟国的担当vj，而是一个跑位的随机vj，负责捕捉画面或是拍摄嘉宾。 节目正式开始，姜直灿和vj同事们站在固定摄像机外，看着场中的七名RM成员的表现。他们七人穿了同样款式的带帽衫，只是颜色不同而已，看上去很和谐，在节目pd告诉他们做了一些有趣的问卷调查后，顿时开始闹腾起来，现场很快充斥欢声笑语。 第一份问卷公开，是有关超能力特辑里每位成员所拥有的超能力的人气排行。当听到是这个调查时，很有眼色的几名成员立刻就猜到了宋智孝的读心术和哈哈的时光倒流能力会是第一第二，结果也确实如他们所说，读心术排第一，时光倒流能力排第二。至于发布排行的刘在石，他的空间支配者能力排第三，让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嘟囔着这个能力也没什么用啊，怎么就第三呢，结果惹来了身边名次落后的金钟国的不满。 “哥，你怎么能说这能力没用呢，很多人都羡慕的！” “那你说有什么用啊？”刘在石问。 “比如出行啊，去和朋友见面啊，不是很有用吗？” “艾西，我知道了，去见女朋友的时候最好用，像是恩惠啊！”刘在石立刻笑了起来，旁边的哈哈和gary则是马上起哄，把当年一个大火节目里让金钟国与尹恩惠传出粉色传闻的动作模仿了一遍，并且配上那句经典的话“当然了”！ “哎，你们怎么这样，别玩了！” 金钟国无语地摇头叹气，低着头保持沉默，一副无奈的样子。 正在众人吵吵闹闹间，迎来了第二个问卷调查公开——由节目组vj们评出的最强runner排行，金钟国毫无争议地荣登第一的宝座，让金钟国握拳低吼了一声，走出场伸手想要和自己的担当vj拥抱，结果担当vj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被气势鼎盛的金钟国吓了一跳。无奈的金钟国只好走回，被刘在石等人吐槽跟着最强runner奔跑，太累了都不想庆祝了，金钟国则数落着自己的担当vj，嚷着应该和他拥抱庆祝，不该那么害羞地往后退。 接着，手里握着资料卡片的刘在石高声道：“第二名有两位，其中一位是，李光洙！” “哎？是我！” 李光洙难以置信地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看刘在石又看看vj那边，用手指着自己，似是想要往自己担当vj那去一块庆祝，又迟疑刘在石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脚步一迈一顿，像是屏幕里的画面卡顿一般，显得十分搞笑。 “是你啊，光洙！”刘在石喊道。 “ok！”李光洙笑容满面地高喊了一声，大步迈开地往自己担当vj那走去，想要和对方拥抱，却不料被担当vj摆手拒绝了，小声告诉道：“不是我，我选的是钟国哥。” “哎？”李光洙顿时脸一黑，后面的金钟国则挥了下拳，上前和李光洙的担当vj拥抱了一下。李光洙看着这一幕，失魂落魄地走了回来，遭到了一众成员的嘲弄。这时刘在石忽然宣布道：“获得第二名的是宋智孝，刘在石，恭喜两位！” “···”李光洙无语之极，一脸堂皇地跟着大家拍手祝贺，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这种小诡计，在节目里实在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场边的姜直灿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吃瘪的李光洙，似乎总会自带一种搞笑buff，给旁人带来笑容。 最后，揭开第三个问卷调查，关于RM男成员相貌的排行。听到这个问卷内容，六位男成员立刻兴奋了，各自吹嘘着拿不到前三是不可能的，要是没前二就要出大事了，站在最边上的李光洙则捂着嘴一脸羞涩道：“在这里，我好像可以排到前三哎！” 唯一的女成员宋智孝好笑地看着周围的成员，止不住地笑着。 等到众人稍稍安静一些后，现场pd告知几位成员排序会以字幕的方式打出去，也就是说，观众在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已经知道几位成员的排序了。 几位成员听了，纷纷兴奋地高喊。 “我是第二，噢耶！”这是哈哈顽孩般的声音；“看来前三是逃不了的啊！”王鼻子哥双手抱肩淡定地说；李光洙则一脸幸福地捂着脸，向观众表示感谢。 现场的姜直灿不知道具体的排行，向身边的黄嘉资询问，黄嘉资一脸神秘说过些天你看了节目就知道了。 姜直灿后来如黄嘉资所言去看了这期节目，在见到这一段的时候，忍不住笑惨了，因为最自信的哈李池三人，居然是倒数三名！看着三个人脑袋上各自顶着一个硕大的不光彩的数字，却又自信满满的样子，再加上不良字幕组给配上的“荣光地完了的主人公”的字幕，整个画面愈发显得搞笑，让人每每想到，都会忍俊不禁。 节目仍在进行，经过三个问卷调查的暖场后，节目组向七位成员宣布了今天的内容——nostop生存游戏！ 听到这个内容，每个成员的脸色都是一变，互相打量着，凝重的氛围开始出现。接着七人依据节目进程，各自投票选出第一轮生存游戏最想要淘汰的RM成员，身为能力者的金钟国毫无疑问的当选。 金钟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七人已经各自进入大楼的不同角落，生存游戏正式开始。这个消息意味了金钟国要一个人对付其他六个成员，在限定时间里存活下来，才能进入下一轮。这自然不会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即使金钟国是RM的能力者，也大感头疼，脸上露出苦笑。而其他成员，则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也有人忍不住露出笑，对于将要围攻金钟国而难得地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金钟国是第一轮的票选者，所以姜直灿被补充到金钟国身边，以便多角度的拍摄画面。金钟国很谨慎，示意他的担当vj和姜直灿躲好且跟紧，在楼道走廊间仔细地探查情况，开始了以一对六的战斗。 最先遇上的成员是哈哈，当其他成员聚在一块商讨对付金钟国的时候，有点迷路的哈哈一个人走到一处报告厅，结果被金钟国遇上了，一阵追逐后被撕去名牌。接着过了没一会，躲在房间里的金钟国犹如猛虎下山，一把将落单的李光洙抓了进来，像是只绵羊一样的李光洙立即发出哀嚎，奈何距离最近的偏偏是成员中最体弱的池石镇，犹犹豫豫好一会的他最终还是逃了，李光洙当即步了哈哈的后尘，遭遇暂时淘汰。 之后很巧合的，在一处楼道口，金钟国刚打开一扇门，就发现了门后的刘在石！刘在石显然是吓了一大跳，笑着往墙上靠，缩在地上想挣扎，被金钟国轻松抓住胳膊，接着撕下名牌，无奈出局。池石镇也没有坚持多久，在一处走廊遇到金钟国后，被追上撕去名牌，遭遇暂时淘汰。 整个游戏进行到这，只剩下了紧密抱团的gary和宋智孝没有淘汰，金钟国决定主动出击，以一敌二，而对gary和宋智孝有利的限制时间也所剩无几，三个人最终在一处楼道不期而遇。 pd在一旁提醒宋智孝两人只剩下一分钟时间，宋智孝顿时急了，推着gary往前上，gary面对张开双手一副战斗姿态的金钟国却一阵畏缩。过了二十多秒，两人才和金钟国展开搏斗，却被金钟国牢牢压制住，无法夺下金钟国的名牌，直到最后几秒，gary的手才终于伸到金钟国的后背，费力地成功撕下金钟国的名牌。两人立刻高兴地大叫，却被告知因为超时而无效，不由得有些沮丧，而金钟国则露出笑，握拳挥手！ 由此，第一轮生存游戏，以金钟国成功存活下来的结局进入第二轮！ 第三十八章 憎恶的人 结束了第一轮生存游戏之后，又连续进行二、三轮的生存游戏，作为这两轮的票选目标，哈哈和李光洙就不像金钟国一般有着强大的威慑众人的实力，尤其是金钟国也在其中扮演着猎人的角色，就更加让这两人难以生存。两个人都没有挣扎多长的时间，甚至李光洙的十五分钟，都能让哈哈觉得了不起。因为生存游戏失败，哈哈和李光洙两人遭到了永久淘汰，无法参加最终一轮的生存游戏。 到了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经历了一整天共计三轮的生存游戏，无论是扛着摄像机跟着跑的vj还是轻装上阵的几位成员，都已十分疲惫，像是年纪最大的池石镇，坐在大巴车里往最终场所赶去的路上，忍不住睡着了过去，被刘在石几位成员喊醒的时候，脸都有点睡肿了。 最终场所位于首尔郊区的一处游乐园，尚还生存着的五名成员依次进入空旷漂亮的游乐园，参加最后一轮生存游戏。至于规则，在大巴车上的时候节目组pd就已经告诉了几位成员——任意厮杀，最后生存下来的人即是今天nostop生存游戏的最终胜者。不过其中有一个惊喜，那就是游乐园里存在着五位天使，当五位生存者遇见她们的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礼物获得，可能是有益的也可能是有害的。 对于这个消息，五名成员都感到十分新奇，在进入游乐园后也不着急互相厮杀，而是各自在游乐园里闲逛着，打算先找找天使顺带看望一下被关在代表监狱的露天石台上的李光洙和哈哈两人。 面对这份嘲弄，如果是其他人，李光洙和哈哈还可以忍受，但当成员中的最弱体池石镇也来嘲笑他们的时候，他俩就忍不住了，高喊道：“哥，我们等你噢，快点来啊！” “今天我会成功的，你们两个看着吧！”池石镇难得大发雄心地回应道，抖擞精神开始在游乐园里的探索，嘴里则小声嘀咕着什么，似乎是在许什么愿一般，显得十分搞笑。 在五名生存者真正进入游乐园之前，姜直灿、黄嘉资几名新人vj接到了一个任务，同样和五名天使有关，需要他们各自负责一位天使，作为节目拍摄期间的担当vj。因为时间仓促工作繁忙，现场pd只告诉了姜直灿他们各自所负责的天使的位置，就让他们赶过去了，没有告诉他们哪个位置待着的是哪个艺人。 从黄嘉资那儿，姜直灿白天的时候就知道了晚上会有五位女子idol作为嘉宾到来，并且还会参加第二天的拍摄。其中有一位，是姜直灿不想遇见的，但他抱着不会那么倒霉撞上五分之一概率的侥幸心，还是应下了这份工作，没有去麻烦相熟的vj和自己换班。 按着pd告诉自己的位置，姜直灿提着摄像机来到了一处巨大游乐园器械下的休息室，敲了敲门，准备打开进入。原本低头靠着墙壁坐着的女孩听到开门的动静站起身，看到玻璃门后提着摄像机的人影，鞠躬问候道：“VJxi，您好，我是fx的郑秀晶。” 郑秀晶接着抬起头，却愕然地发现门又关上了，不由得心里嘀咕，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哥，你不是蛮喜欢krystal的么，我这里就是她，你要不要和我换？”姜直灿拨通黄嘉资的电话后，有些焦急地问。 “不换。”电话另一头的黄嘉资拒绝的十分干脆，姜直灿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哥，你是遇见金泫雅了？” “嘿嘿，你猜？”黄嘉资心花飞扬的笑声传来，姜直灿果断地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这个点，要是再和人换，似乎是不大可能了，几位RM的成员都已经入场，恐怕随时都会遇上几位天使。 姜直灿有点烦恼地抓抓头发，看了眼平台上方的休息室，横下心，迈步走入。 “VJxi，您好！”郑秀晶站起身说，奇怪地看着戴着连衣帽，扛着摄像机挡住半边脸的vj，“请问，是现在就开始拍摄了么？” “恩，是的。”vj声音低沉地说。 郑秀晶闻言理了理头发和服饰，站到窗边等待RM成员的出现。 “那个，”郑秀晶忽然又问，“可以让我用镜头理一下留海么？” 现在还没有RM成员出现，郑秀晶很清楚拍出来的画面是不会被剪辑入正式节目中的，完全可以大胆放心地借用镜头反光来整理仪容。 “呃，好的。”利用摄像机和连衣帽作伪装的姜直灿闻言心里一突，却不好拒绝，低着头把摄像机放到桌子上，自己则一言不发地走到旁边，避免被krystal看到正脸。 “VJxi，好了。”郑秀晶喊道。 姜直灿仍旧低着头扛起摄像机，途中郑秀晶不时看向他，似乎是很好奇这个行为举止有点怪的年轻vj。心中暗自叫苦的姜直灿则不断期盼哪一位成员能快点找到这里，好吸引郑秀晶的注意。可惜天不遂人愿，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这处滑降机械下的休息室，始终没有哪一位RM成员到来。安静的休息室里，只有郑秀晶不时跺脚取暖的声音和若有若无的呼吸声，静静地萦绕。 刻意站在郑秀晶后方的姜直灿打量郑秀晶的着扮。上身是黑色长袖外罩碎花紫色外衣，下身是很简单的一条黑色热裤，露出一双白生生的大腿。姜直灿对此不禁有点咋舌，如今是三月下旬，虽然最近几天因为一股暖流的缘故，气温回升了许多，现在又是在室内，但是像郑秀晶这个着扮，在普通人的观念里还是有点夸张了。起码，街上的女孩多会再穿一条裤袜用以御寒，而不会直接将双腿裸露在空气中，忍受冷空气的冰刺。 “VJxi，”郑秀晶忽然扭头说，“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请问可以告诉我么？” 姜直灿并不知道当初曾和郑秀晶在**公司错肩而过，郑秀晶通过朴康南的称呼记录下了他的名字。因为一根立柱的阻挡，他和朴康南都没有留意反向走过去的两名女孩，所以犹豫了一下，姜直灿没有太戒备地告诉了郑秀晶自己的名字。 “我叫姜直灿。” “嗳，姜直灿，直灿？”郑秀晶嘀咕了一下，从放在边上的包包里拿出手机，打开了里面的笔记本，查到自己当初记录下的信息，上面赫然写着“直灿”二字！ 郑秀晶的眼里闪过一丝憎恶的神色，本就清冷的脸庞变得面无表情的冷漠，转头盯住姜直灿：“姜直灿xi，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 “嗳？” “在我们公司附近的咖啡厅，你忘了么？”郑秀晶往前逼近了一步，伸手推开姜直灿用以伪装的摄像机，盯住姜直灿略显慌张的眼睛，“看来你真的和我们公司有仇啊，曝光了秀英欧尼的恋情还不够，来到runningman节目组伪装成vj，你是想从我身上找绯闻么？” “不是的，郑秀晶xi，你误会了！”姜直灿说，想要做个解释，奈何郑秀晶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一声愤怒的“呀”之后，就是一记膝撞！ 幸好姜直灿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有些经验地往后闪了过去，看着有严重暴力倾向的郑秀晶，试图再解释：“郑秀晶xi，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只是做个二线工作的···” “我管你，反正不是好家伙！” 郑秀晶抬脚又踹了过来，见到这一幕，姜直灿很诡异地产生了佩服的情绪，对于郑秀晶能够穿着高跟鞋做出这样大难度的动作而感到一阵讶然。 “那个，郑秀晶xi，请你冷静一点，事情真的有误会！”姜直灿虽然有点走神，但身体反应还是很迅捷，伸手挡住了郑秀晶的脚，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倒是郑秀晶，身子一晃，往后退了几步，扶住边上的桌子才站稳身体。 经过了这一回合的交手，郑秀晶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力气上与姜直灿的不足，没再继续攻击姜直灿，而是生气地盯着姜直灿，一双憎恶分明的眼睛好像已经把姜直灿千刀万剐了。 “直灿，出什么事了？” 休息室的门忽然被打开，露出了刘在石的身影，他先是向姜直灿问道，接着又看向郑秀晶，招呼道，“秀晶呐，好久不见了，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在石欧巴您好，我只是有点冷而已，没有不开心。” 仿佛变脸一般，刚才还对姜直灿怒目而视的郑秀晶，这会面对刘在石，却是笑容满面的温善有礼，半点看不出这是个喜欢膝撞的有着暴力倾向的女孩。 因为刘在石的担当vj权烈也跟着进入，姜直灿顾不得刚才的事，连忙拿起摄像机，对准了镜头里的刘在石与郑秀晶，他知道，这一段见面很有可能放入正式节目内容里，必须好好拍摄。 经过一阵寒暄后，刘在石答应了去做获得郑秀晶礼物的任务，体验一次惊险可怕的高空滑降。看着刘在石在夜空里像个摆钟一样飞速来回飘荡，狼哭鬼嚎的惨象，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禁不住笑了。镜头里的郑秀晶依旧笑容满面，仰头看着刘在石飞来飞去，不时为刘在石高喊加油。 最终体验结束，因为郑秀晶先前选择帮助的成员是gary，所以刘在石很堂皇不甘地得了有着满满恶意的铃铛——暴露自己位置，提醒他人逃跑，真的是差的不能再差的装备。 “恩，待会再见了秀晶，我先走了！” 刘在石绑好铃铛后挥手离去，准备寻找其他成员或是天使，进行最终回合的厮杀。 “再见，在石欧巴！” 郑秀晶笑着道别，目送刘在石走远后，忽然扭头盯住姜直灿，眼神里含着霜，让姜直灿神情一僵，随手关上了摄像机。 “姜直灿xi，我希望你能认清现实，别妄想从我身上找到什么吸引大众眼球的新闻，告诉你，你是不可能成功的！” 郑秀晶冷冷说完，便往RM节目组提供的休息室走去，留下待在原地的姜直灿，独自默然良久，最终提着摄像机，慢慢离开这里。 第三十九章 你不言我不语 “哎，你怎么还在这，在石哥和钟国哥在最终决战了，一起去看看！” 半路上，姜直灿遇到了春风满面的黄嘉资，被拉着往刘在石金钟国两人处走去。 “你真地遇见金泫雅了？”姜直灿问。 “恩，是啊，我特意买了条烟送给现场pd才搞定的，对了，我给你安排的krystal，你是不喜欢她么，怎么要找我换？” “你给我安排的？！” “看来是真的不喜欢啊！”黄嘉资看着一脸埋怨的姜直灿说，“krystal不是挺好的，长得漂亮身材也好，恩，年纪好像还比你小一岁，你小子不就终于可以有人喊你欧巴了？不用天天见到女的就喊努那，我看着都觉得可怜，作为大韩民国的男人，身边居然连个喊自己欧巴的女孩都没有，真是太失败了！” “···你觉得做一回krystal的临时vj，她就会喊你欧巴？” “不行么？泫雅现在就喊我vj欧巴。”黄嘉资不以为然地说，很臭屁的样子。姜直灿懒得和这个家伙理会，正好，拍摄现场也到了，能够见到刘在石和金钟国正在跳来跳去地互相推搡，不过很显然，刘在石是在做徒劳的最后挣扎，因此这幅画面就显得格外搞笑好玩。 “哥！” 在经历了十多分钟的嬉笑打闹后，金钟国抓住了刘在石的手臂，表情真挚地说：“辛苦了哥，今天，知道吧？” 刘在石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只是笑着没有回应。金钟国一把翻过刘在石的身子，用手抓住了刘在石背上的名牌，撕一下停一下，给刘在石留下了最后的宣言时间。 “真是，我、我一定会报仇的！” 刘在石对着镜头表情故作狰狞地说，“各位，金钟国，金钟国，我们一定要在第一轮生存游戏的时候就把他淘汰掉啊！” “辛苦了哥，今天。” 站在刘在石背后的金钟国声音低沉地说，终于一把撕下刘在石的名牌，获得了最终胜利。 不过今天的节目并没有到此结束，最后还有一个RM成员与五位天使的见面环节，因为男成员占到了绝对的多数，所以对于五名女子idol的到来，RM成员们给予了极大的欢呼和热烈的迎接，整个场面显得十分热闹喜庆，像是吹锣打鼓的节日时刻。 节目组pd宣布了作为优胜者，金钟国所拥有的特权——为明天同伴竞赛的成员选择各自的搭档。这个消息一放出，其余五名RM男成员立刻凑到金钟国身边开始阿谀奉承起来，让边上的五名idol各自捂嘴而笑，看着这一幕。 至此，今天的拍摄算是彻底完成了，随着摄像机关上，整个现场变得轻松和随意起来，节目组还提供了宵夜，整个现场愈发显得其乐融融。 在吃完宵夜后，黄嘉资去给金泫雅送别了，五位女子idol以及宋智孝会在明天清晨再来到这里，而六名RM男成员，今晚则居住在附近的民居，准备做明天的起床任务。 夜风有点刺骨，在明亮灯光的映照下，姜直灿跟着工作人员一起收拾笨重的器械，额前隐约可以见到渗出的细汗。 “直灿！”没有和大伙一块去休息的刘在石来到这里，向姜直灿招手喊道。 “在石哥！”姜直灿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跑到刘在石身边。 “今天的拍摄，还适应么？”刘在石问。 “恩，还行。”姜直灿隐约猜到了刘在石的来意，却不急于解释。 “刚才，”刘在石沉吟了一下问，“你和秀晶是怎么回事，方便告诉我么？” “恩。”姜直灿点点头，简单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刘在石，对于自己在D社工作的事也没作什么隐瞒。 刘在石听完过了一会才说道：“这种事，对于女子idol来说确实是太敏感了，秀晶的反应虽然有点偏激，直灿你也不要怪她。另外明天的拍摄，绝大部分都是团体内容，直灿你还是照常负责秀晶的拍摄吧。毕竟秀晶也有分寸，没向节目组告状，你要是突然换了人，难免会有闲言碎语。今晚秀晶那孩子看你的眼神，不少人都能感觉到不对劲，你要是明天再突然换人···说实话，你不告诉我事情原委，我都以为你和秀晶是刚分手的恋人之类的。” “嗳？”对于刘在石这最后一句无厘头的话，姜直灿吃了一惊。 “恩，行了，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跑呢。”刘在石说道，拍了拍姜直灿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因为刘在石这一番话，原本心里确实想着换人的姜直灿有点苦恼地纠结了好一会，在第二天清晨还是做了krystal的担当vj，和她一块，待在RM成员居住的民居的后山上，等待起床的krystal的同伴寻来，一块去做今天的任务。 “我还以为今天不会再见到你呢，姜直灿xi。” 见到姜直灿的时候，穿了一身白色婚纱，愈发显得清冷脱俗的郑秀晶冷冷地说，“看来你还没死心啊，信不信我待会就去告诉节目组pd你的身份！” “随你。”姜直灿说，“山上有点冷，你最好再穿一件外套。” 看着说完这一句话就转身往山上走去的姜直灿，郑秀晶愣了一下，继而咬咬牙，这个家伙，真的以为我不敢么！ “秀晶，外套。”从保姆车里下来的经纪人递过一件蓝色外套。 “我不要！”郑秀晶生气道。 “山上毕竟冷一些，你的体质又畏寒，还是穿上吧，别耍小孩子脾气。”经纪人扳起脸说，把外套给郑秀晶披上，接着道，“快走吧，你的担当vj都走远了，要是跟丢了他，你连在哪个位置等人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郑秀晶嘟囔道，有点不情愿地跟上姜直灿。 “呀，姜直灿，你能走慢点么！”穿着运动鞋一阵小跑的郑秀晶追上姜直灿，没好气地说道。 “好的，这是你的花茶，请拿好。”姜直灿面无表情地说。 郑秀晶接过作为道具的花茶，扭头四顾，发现其他嘉宾的花茶都是由担当vj拿着，只有自己一个人捧着花茶跟在vj后面，心里顿时觉得有点委屈，但想想自己和姜直灿之间的敌对关系，她没多说，怄气地捧着花茶，故意洒出一些，特别是向着姜直灿的方向。 “如果里面的花茶数量太少，可能得麻烦你自己再泡一碗，热水和花茶在等候地点边上也有备着。” 姜直灿不动声色地又一次加快脚步和krystal拉开距离，不久后停下步子，指着地上的热水壶和花茶对krystal说。 “嗳？”郑秀晶呆了一下，看看手中花茶水面的高度，好像已经见底了。 姜直灿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碗热水，靠着边上的一棵树一边喝着热水一边惬意地望着山下景色，完全不理会郑秀晶。 “我来就我来，谁指望谁！” 郑秀晶小声嘀咕道，蹲下身子，给自己又冲了一碗花茶，然后捧着花茶暖手，也不去看姜直灿，两个人就那么各自背对着，在泛着寒意的清晨长久沉默，像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隔着一条界限的楚汉。 ; 第四十章 结婚竞赛 节目正在进行，姜直灿扛着摄像机对着捧着花茶，一副恹恹模样的郑秀晶。表现期待的画面已经拍过了，完全足够正式节目使用，现在则是无聊的等待时间。刚才金钟国和金泫雅经过这里，而她的另一位同伴却迟迟没来，这让郑秀晶愈加失落。 “喂，姜直灿，你知不知道我的同伴是谁？” “知道。” “可以告诉我嘛？” “不行。” “为什么！”郑秀晶气愤地盯着姜直灿。 “你太没礼貌了。”姜直灿不假辞色地说。在从黄嘉资口中得知郑秀晶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以后，他对郑秀晶就不那么客气了，小小年纪居然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对于这样刁蛮的丫头，姜直灿从来都是冷言相对。 “呀！姜直灿，你才是没礼貌！” 郑秀晶抬脚踢了过来，姜直灿分毫不差地稳稳抓住。 “你现在不就很没礼貌？” “呀，你放开！”没有裤袜之类阻挡，直接肌肤相触的郑秀晶羞恼道，伸手去推姜直灿。 姜直灿松手后退，不是怕了郑秀晶，而是担心她手里拿着的花茶会泼到他脸上。 郑秀晶给了姜直灿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理了理衣服和裙摆，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姜直灿，只是碎碎念的声音却不断传来，其中有姜直灿也有她那尚还没出现的同伴。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呼唤声，隐约是在喊krystal的名字。姜直灿再度打开刚才因为争论而关掉的摄像机，将镜头对准姗姗来迟的姜gary。 “噢，krystal，你在这里干嘛啊，快点和我走吧！” 戴着帽子，摇头晃脑有点喘气，一副羞涩模样的gary出现在画面里，慢慢向郑秀晶跑了过来。 “嗳？”郑秀晶笑着应了一声。姜直灿把镜头转向郑秀晶，恰到好处地拍下她的反应。 gary脸上挂着有点害羞的笑，来到郑秀晶身边后从郑秀晶手里拿过花茶，往边上倒去。 “干嘛要喝这种东西啊，把它倒掉，全都倒掉！”gary有些恼火地说。在节目的设定里，花茶就是类似童话故事里毒苹果的东西。如果RM成员不能在起床后的限定时间里找到自己的同伴，同伴就需要喝下花茶，变身成中年妇女。 郑秀晶见到这一幕有些惊讶地张开嘴，一副好笑的模样。 “今天，你和哥哥我在一起。”gary笑着寒暄道，忽然有点懊恼地以手遮面，嘀咕道，“为什么偏偏在一天里最难看的时候见面了，啊，真是···睡得好么？” “内，欧巴你呢？”郑秀晶用手捋了下头发说。 “恩，吃了拉面就睡了。”gary有点难为情地说，接着微微低身，伸出了右手。 krystal笑着伸出手和gary轻轻握了一下，gary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向自己的担当vj问：“是要牵着手走么？” 担当vj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眼vj的郑秀晶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放到gary手里，两人便牵着手往山下走去。 “啊，krystal，真是好啊，在清晨的鸟叫里和美人牵手走在一块！” 姜直灿和gary的担当vj都没有立即跟上，而是拍了一个两人离开的背影，远远可以听见gary满足的感慨声，给这幅画面添上温馨的一笔。 “哥，我跟上去吧，你走下来就好。” 姜直灿和身边的vj前辈说，大步追上gary和krystal，把镜头对准两人。gary见到镜头后，继续开始感慨，表达自己对于今天清晨能够和krystal一起组队的欣喜之情，旁边的krystal听着gary的吹捧，一边笑着一边忍不住问：“不是应该要快一点么？” 奈何gary依旧不紧不慢地跑着，继续着感慨，让整幅画面愈发显得搞笑。 这时刘在石从对面跑来，一声短促的问候后，刘在石喊着自己同伴的名字往山上跑去。见到这一幕，姜直灿知道在正式节目接下去的画面里，很可能就会是刘在石和韩胜妍的见面篇幅，gary和krystal的见面应该是至此告一段落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姜直灿自然不会停止拍摄，一直到gary和krystal两人进入固定拍摄场所，才放下摄像机，到边上喝水休息。 等到六队情侣全都抵达后，整个节目组开始转移场所，前往市区的一处小型百货商场，进行结婚竞赛的第一个任务。 因为是在固定场所拍摄，所以四周都安装了摄像头，并不需要vj跟在旁边拍摄。姜直灿和黄嘉资呆在一块，坐在角落看着拍摄中心的场景。 结婚竞赛的第一个任务是新婚礼品问答，六队情侣竞争地很激烈，RM成员表现得很好，五名嘉宾也很兴奋地参与着，加上嘉宾本身的超高颜值，这一期内容很有看点，笑点也蛮多，场边不时响起笑声。 当然，主导气氛的主要还是RM成员，五名女子idol嘉宾相比之下就要显得稚嫩许多，加上彼此间或许也不是太熟悉，多少有点束手束脚。不过从整体上看，节目的拍摄还是十分成功的。 在第一个任务之后，完成速度不同的情侣依次到达第二个任务场所，进行第二个任务的竞赛——爱心照相。 这个任务的拍摄地点是在一处百货大楼外的广场上，隔离线外站着许多围观的路人，纷纷给各自喜欢的艺人加油应援。 到了这里，姜直灿这些vj就需要工作了，各自散开从不同的方向拍摄艺人们的表现。因为这次参与人数较多，加上竞赛的缘故，所以整个场面看上去十分乱，要想把这一段画面有趣地呈现在电视观众面前，就很考验后期制作剪辑的pd的功力了。 在这一个任务中，gary和krystal获得了第一，得以最先出发，开车赶往下一个任务场所。姜直灿和gary的担当vj则驾车跟在后面，gary两人驾驶的车里有摄像头的存在，不需要他俩跟着拍摄。 第三个任务来到了横跨汉江的西江大桥，有飞行拍摄器从上方飞过，俯拍整个汉江。这时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地照射着，很有浪漫氛围。gary小跑着往插着RM旗帜的地点靠近，krystal则跟在后面，似乎是流连于四周的风景，和gary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座大桥呢！” “哎，krystal，现在可不是感受浪漫的时候啊！” gary喊了一声，语气却是平淡无力，继续小跑着往任务地点跑去。krystal加快步伐，不时用手遮挡阳光，跟着gary来到任务地点。 第三个任务，类似于当初万里长城的任务，是一段接着一段的，如果完成某一段了，就可以获得成功往回走，前往最终场所；如果失败了，则要继续下一段的挑战。 第一个挑战，是背着新娘在十秒内跑到下一个旗帜处。 gary听到这个挑战后先是“啊”了一声，随后转身看向krystal说：“我们就一次结束吧！” “真的吗，没事么？”krystal似乎有些不确信。 “哎，相信欧巴，没事的。” “但是，”krystal用手摸摸肚子，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gary奇怪道。 “就是···有食物在肚子里面···” “啊···哈哈！”gary听到这个解释顿时张大嘴笑起来，“什么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食物。” “消化中啦！”krystal害羞地说。 “恩，行啦，你等会上来吧。”gary提了提裤腿，蹲下身好让krystal上来。 “真的没事么，欧巴，我很沉的···”krystal还是有点不放心地说。 “没关系的，是欧巴我啊！恩，等一下，欧巴我是鸭子屁股，你注意一下啊！” gary扭头嘱咐道，蹲着身体前倾着背等krystal上来。krystal犹豫一下，跳到了gary背上,gary的表情忽然狰狞了一下，似乎是有点承受不住，让注意到gary搞怪的krystal不好意思地拍了gary一下。 挑战正式开始，毫无悬念的，第一个挑战失败，进行第二区间的挑战，再度遭遇失败。很无奈的，两人只是前往第三区间，进行第三个挑战。 这一次，凭着gary的努力以及本身挑战难度的降低，gary两人终于获得成功，顺利地继续以第一顺位往最终场所前进。 第四十一章 帮助 在最终场所里，每一对情侣都需要戴上情侣手套，如果情侣手套被扯掉，就意味竞赛失败。作为第一名到达最终场所的奖励，gary和krystal获得了一项特殊能力——反射。任何扯去他们情侣手套的情侣，都会自动遭遇淘汰，而他俩仍能存活。 正是凭借了这项特殊能力，在哈哈情侣和gary情侣联手扯掉了最强的金钟国情侣后，眼疾手快扯掉gary两人情侣手套的哈哈反而遭遇失败，最终的胜者为gary和krystal。他们获得了一顶纯银的闪闪发光的漂亮皇冠，由gary亲手给krystal戴上，场面温馨又引人嫉妒。 “我说直灿，你是哪里看krystal不顺眼？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要不是我家泫雅今天也在，我肯定抢着做她的担当vj。你居然还嫌弃她，真是搞不懂你！” 靠在墙上的黄嘉资看着场中在皇冠衬托下格外美丽的krystal，和身边的姜直灿说道。 “以貌取人。”姜直灿冷冷回应了一句，心想要是你被膝撞两次，还会不会觉得这个女孩子漂亮可爱又贤淑。 “呀，姜直灿，是个人多多少少就会以貌取人，我以貌取人怎么了，很丢脸么？你要是觉得以貌取人很丢脸，那你有本事去找个两百斤的妹子做女朋友，我就佩服你境界高深，胸怀博大，注重精神美！” “无理取闹。”姜直灿还是冷冷回了四个字，表情都没一丝波动。 “艾西，真是！”黄嘉资捂着后脑勺，觉得头疼得紧，怎么这小子还有这么一面，像是个满是棱刺的冰块，又冷又扎手，完全没法相处。 “算了，我服了你了，懒得和你争。”黄嘉资懊恼地说了一句，起身准备和前辈们一块收拾器械装备。节目拍摄到这个时候已经结束了，待会会是聚餐，也是黄嘉资最期待的时刻，因为五名嘉宾也会参加，包括他最喜爱的金泫雅。 华灯初上的时候，在首尔市区一家包场的烤肉店里，RM节目组正式聚餐开始。 “哎，你觉得泫雅是个怎样的女孩？” 喝了不少酒，走到姜直灿身边一屁股坐下的黄嘉资问。 “性感，漂亮。” “就没点别的？”黄嘉资不满地问。 “我对金泫雅的了解，几乎全部来自于你，哦，还有一首12年很火的troublemaker，我看过视频，确实很性感。”姜直灿认真地包着烤肉，头也不抬地说。 “所以？” “所以你问我，就是在问你自己，纯属浪费时间，恩？还没听懂么？” “还差点。”黄嘉资挠挠头说，目光炯炯地照旧盯着姜直灿。 姜直灿这会包好了烤肉，一口吞下咀嚼好一会后才咽下，接着又喝了一口手边的烧酒，才慢条斯理地看向不死心的黄嘉资，无奈道：“好吧，那你说，金泫雅是个怎样的女孩。” “性感漂亮，那是当然的，不然我也不会喜欢，但是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我发现···”黄嘉资凑近姜直灿，伸手搂住姜直灿的肩膀低声道，“原来泫雅私下里还蛮认生的，性格也是偏向单纯一类的女孩，所以，啊，哈哈···” 姜直灿继续包着烤肉，不做什么反应。 “哎，直灿呐！”黄嘉资满是拜托地喊了一声。 “喊我做什么？你不是已经让泫雅喊你欧巴了么？” “哎！一码归一码，直灿呐，哥我就求你帮这个忙，以后你要有什么事，哥我第一个随叫随到，你说行不行？” 姜直灿听了犹豫了一会，拗不过黄嘉资的拜托，只好站起身往RM节目组女性工作人员那儿走去。论女人缘，黄嘉资确实和他差了好几条街。 “努那！”姜直灿向关系最好的张善琪喊道。 “恩，直灿呐，有什么事么？”张善琪问。 “那个，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你说。” “可以帮我向金泫雅xi问一下她的个人号码么？” “哎？”张善琪眼里带笑地看着姜直灿，过了会点点头，往金泫雅那儿走去。 不久后，一条短信进入姜直灿的手机，姜直灿看了一眼，转发给黄嘉资。收到短息的黄嘉资当即眉开眼笑地向姜直灿远远做了个爱心手势，让姜直灿好笑地抿了抿嘴角，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 大约一个小时后，聚餐接近尾声，大家陆陆续续地离开。姜直灿随着两位vj前辈一块正要离开，刘在石忽然叫住了他，把他喊到了RM节目组的主pd曹孝镇身边。 “曹PD，您好！” 姜直灿鞠躬问候道，在曹孝镇的示意下坐在坐垫上，等待谈话。对于这位pd，姜直灿其实在进入RM节目组前就已经见过，当初的vj面试，他就是坐在中间的那个中年男子。 “直灿，恩，我可以这么喊你吧？”曹孝镇笑着说，显得很和善，与第一次见面时没有多少改变。 “内。”姜直灿点头说道，背脊挺得很直。 “还是那么有礼貌啊，小小年纪就表现的沉稳、恪守礼仪，这一点在现在的年轻人里可是很难得了。”曹孝镇略带感慨地说，看着姜直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吧?当时我问你是不是在校大学生，结果你告诉我你已经退学了。这份坦诚让我有些吃惊，而引起我好奇的，则是你的高中母校明德外国语高中。这么一所优秀高中毕业的学子，会就读于哪一所大学，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退学，可是让我很好奇啊！” “所以后来我去查了一下你的资料，知道了你身上发生的事。恩，对于我这样有些侵犯隐私的行为，希望直灿你心里不要见怪啊！” “不会。”姜直灿摇头说，认真听着曹孝镇的话。 “呵呵。”曹孝镇笑了笑，继续道，“虽然我们一直自称大韩民国，但谁都知道，韩国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国家，而首尔的pd圈，也就那么大，跟首尔大的摄影系、庆熙大学的电影学院，这些高等学府的相关专业，也有错不开的联系。谁谁做了什么事，谁谁是个怎样的人，大多知根知底，出了个什么消息，也是瞒不过谁的耳朵，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你的导师，李亨雄那个家伙的风评，可一直都不好。这一点像我们这些老pd，心里都有数。当时看到你出的事，我心里就猜到多半有猫腻，到现在，李亨雄那家伙果然出事了，你的那些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究竟是谁的错。” “不过无论是谁，上到总统议员，下到升斗小民，都需要一块遮羞布，谁也不乐意自己打自己的脸。至于首尔大这样的一流学府，就更不会去承认一些错误而去抹黑自己的脸。你自己想必也明白，你的那些处分，是不大可能取消的了，即使现在谁都知道，当初错的不在你，也于事无补。” 姜直灿闻言不语，低着头保持沉默。 “你看我这个性子，年纪大了遇到小辈就喜欢唠叨，其实今天喊你过来，是有件事想告诉你，至于你愿不愿意，就由你自己决断了。”见到姜直灿这幅样子，曹孝镇笑着自嘲道。 “曹PD，您请说。”姜直灿抬起头看着曹孝镇。 “恩，是这么回事，两个月以后，有一次SBS的内部新人pd招聘考核，人选全是由电视台各方面的人内部推荐的，旨在选取吸收一些有真才实学的新人血液。我这儿，也没什么好人选，正好遇上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推荐你了。 “只是丑话得说在前面，因为是内部招聘考核，肯定不会像公开招聘那样透明公正，方方面面的人情牵扯之类的，对于考核成绩估计会有不小的影响，所以你要想顺利通过，除了这两个月认真复习，有足够的真本事，多少还需要看点运气了。” “是，我知道了。”姜直灿沉默一会，点头说道。 “直灿呐，好好加油！”边上一直陪着的刘在石这时开口说道，拍了拍姜直灿的肩膀，“今天也辛苦了，这件事可以多考虑两天再回复，早点回家休息吧。” “恩，曹PD，在石哥，那我走了，再见。” 姜直灿起身鞠躬告别，向门外走去。 “在石啊，这次你可是欠我一份人情，虽然我也蛮喜欢直灿这孩子，可手机里的拜托短信可是堆满咯！” 见姜直灿离去，曹孝镇笑着举杯和刘在石说道。 “哎，哥，我知道我知道，你就爱计较！”刘在石和曹孝镇碰了碰杯，难得地喝了一小杯酒，与曹孝镇说道。 “我可不是爱计较，只是别人欠的人情可不能忘，毕竟我不像你，喜欢偷偷做好事！”曹孝镇笑着打趣道。 “哎！”刘在石发出一声嘘声，起身道，“行了，哥，那我走了，家里还等着呢。” “恩，行，那一块吧。”曹孝镇跟着起身，两人闲聊着慢慢离开这里，喧闹的烤肉店至此渐渐归于平静，在温凉的夜里安静沉睡。 第四十二章 冷雨夜 姜直灿没有立即回家而是站在路边的路灯下，看着地上的影子愣愣发呆。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留下一半侧影，像是挥之不去的羁绊。 天空开始飘起小雨，随后渐渐变大，四周没有风，雨滴直落落地打下，干脆又利落。 姜直灿没有仓皇地躲雨，像个稻田里孤独的草人，湿漉漉地默默承受。有人走到了他身后，一顶雨伞遮住他的头顶，也遮住那片云雨。 “是你？”姜直灿转身，看着女孩。 “内，不行么？”郑秀晶没好气地说，对于姜直灿的反应很不满，心里嘀咕着就该让这家伙多淋一会，不该心软。 “你找我什么事？”目光注意到郑秀晶肩头的湿漉，姜直灿伸手把雨伞往她那儿推回了一些，只是脸色依旧很冷，语气里没有半点熟络或是感激，硬邦邦地问道。 “道歉，电话！”郑秀晶举起手里拿着的手机说，言语里满是威胁之意。 “道歉？” “秀英欧尼的事，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么？就算是你的职业，可你总归侵犯别人的隐私了吧？所以请你给秀英欧尼打一个电话，向她道歉！” “不行。”沉默良久，姜直灿给出回答。 “嗳？你说什么！”郑秀晶瞪大双眼，眉头挑飞，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随时都会再给姜直灿来一记膝撞。 姜直灿却不再理会郑秀晶，推开她的雨伞，往附近的公交车站走去。 “呀，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不行，为什么！？”郑秀晶追在身后，气得跳脚。 “我说过，这件事和我没什么关系，你完全是在无理取闹！而且，崔秀英xi的恋爱事件，目前来说是获得大众认同的吧？最不济，也算是利弊参半。你只是她的公司后辈，人家崔秀英xi都平静地接受了，你为什么要死追着不放，不觉得你很多管闲事么？郑秀晶！” 姜直灿转身看着攥住他衣摆的郑秀晶，一边说着，一边扳开她的手，语气冷漠而生硬。郑秀晶呆呆地看着这个家伙，看着他渐走渐远，觉得手指有点疼，手腕也是，随后忽然喊道：“呀，姜直灿，我还有事问你！” 姜直灿照旧走着，不疾不徐，似乎没有听见。 “姜直灿，你告诉我，你来runningman节目组，真的和我没关系，真的不是在挖掘新闻资料么！” 郑秀晶放声喊道，目光紧紧盯着姜直灿的背影。 “不是。”姜直灿说，脚步一顿后继续前行。 郑秀晶的眼睛忽然一红，在这个时刻。 她低下头，转过身，像是个疲惫的心事者慢吞吞地往回走。天空的雨还在下，雨水打在伞面上汇聚成流稀稀落落地淌下。路边有汽车呼啸驶过，地面上的积水深深浅浅，雨势有愈加庞大的趋势，在黑色的夜里有黑色的恐怖。 郑秀晶还在独自行走，裤腿湿了一片，踩着湿透的网孔运动鞋，漫无目的没有方向地走着。她觉得很累，憔悴的感觉像是湖水的漩涡从深处不断泛起，她四顾惘然，因为觉得疲惫和不可名状的难过，她走进便利店，不久后提着袋子，慢吞吞地找了个角落的阶梯，开始就着易拉罐里的啤酒，一口接一口，伴着难过和疲惫，不停歇地肆意喝着。 当原本简单的生命里多出无法排解的忧愁与烦恼时，青春时代的快乐就会跟着成长的忧伤一块，慢慢地熬成成熟的苦涩，从澄江如练的一眼见底中，变成藏着伤疤的难以捉摸。少年的飞扬，少女的春思，在青春成长的熔炉里变得苍白无力，由着现实的模具而改变模样，像是千万条流水线上寻常的一个。 郑秀晶又咽下一口啤酒，随即猛地咳嗽起来，趴在地上狼狈地抹着鼻子眼睛，像个邋遢的小女孩，在无人的角落卸下心防与面具，回到赤着脚的孩童时代。 今年二十一岁了，出道五年了。郑秀晶靠在墙上想，继续给自己灌着啤酒。 比起自己姐姐所在的团队，她想，或许她更符合少女时代这个称呼吧？因为她的少女时代，自十六岁起的最美好的时光，可全部都是在舞台上与镜头前度过的啊！虽然没有寻常少女的学习生活，也没有或苦或甜的普通恋爱，更没有踏着阳光穿着春装，成群结队一块购物玩耍的经历，可是那与生俱来的天赋，J&K光环的笼罩，还有如妈妈一般贴心照顾老幺的队长，都让她的艺人生涯顺利且成功。 而她的少女时代，因为有真心喜欢的粉丝支持，有华丽的舞台可以歌唱舞蹈，有漂亮时尚的衣服满足每个少女生来就有的公主梦，恩，还有捧着剧本，化身成另一个人，体验截然不同的人生所带来的快乐和幸福，都让她的少女时代过得充实而满足。 当然，她也曾为学不好的歌曲或舞蹈而感到无力和痛苦，为专辑的成绩为电视剧的收视而紧张纠结叹气苦恼。但是，她想，这都不算什么啊！心酸疲惫就去睡一觉，当太阳唤醒自己的时候，心里的负面情绪便将像被阳光驱散的黑夜一般，不复存在。 可为什么，她哭丧着脸难过地想，会有那么让人痛苦的事情发生在她身边。无论是姐姐也好，还是和自己一样的老幺成员也好，为什么都要做那种事情？难道她们就没想过如果事情曝光，会带来怎样的可怕后果么？ 她默默地把这些埋在心里，却像埋下一颗不安的种子，时光愈久担忧愈甚。当姜直灿意外出现在她周围的时候，她不可抑制地胡思乱想，即使在得到姜直灿的否定回答后，那种心有余悸仿佛心底透凉的感觉，还是让她害怕地不能自已。长久以来的担忧烦恼汇聚成洪流在这个孤身一人的冷雨夜泛滥成灾，让她不得不靠着酒精，来麻痹迷醉自己疲惫沉重的心，释放憔悴乏力的情绪。 有人不知何时来到这处角落，看着脚边烂醉如泥的女孩，低声骂了一句蠢货，从钱包里拿出一张本以为不会用到的名片。 “喂，大叔，内，是我，我在···你有时间么？内，谢谢大叔，我等你。” 来人挂断电话，一辆汽车从不远处驶过，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正是姜直灿无疑。湿漉漉的头发下，眉角还挂着雨水往下滴落，狼狈的模样不比脚边的女孩好上多少。但他看向女孩的目光却是一脸晦气，好像自己还是衣冠楚楚的样子。 当然，他有理由责怪郑秀晶。因为不是这个丫头，他绝不会变得现在这么狼狈，在雨势真正变大前，他就坐上了公交车，优哉游哉地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可是很凑巧，郑秀晶就在他回家的公交路线边上走着，失魂落魄一个人在晚上走着的样子，让姜直灿犹豫再三，还是下车寻了出来。他是想先买一顶雨伞的，但在街上呆了半分钟，他就彻底放弃了，在茫茫大的雨里，开始沿着人行道寻找郑秀晶的身影，最终在这个角落找到她，一个麻烦的身子湿透的醉鬼。 “真是，这丫头真是疯了！” 姜直灿看着地上散了一地的啤酒罐子，低声骂了一句，把空罐子收拢到袋子里后，想了想，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罐还没打开的啤酒，站在边上一个人慢慢地喝着。 郑秀晶缩在地上，像是只觉得冷的可怜小猫，蜷曲成一团。 姜直灿靠着立柱，望着夜色下的雨幕，和一罐冰冷的啤酒作伴，似乎是接过了郑秀晶的接力棒，一口接一口，不停歇地喝着。 第四十三章 不为人知的勾当 “小子，你这是闹哪出？！” 正式成为姜直灿专业消防队员的大叔看着窗外抱着一个女孩，全身湿透醉眼惺忪的姜直灿，完全地无语了。这小子，还真是越闹越厉害，居然一天一换女朋友，而且连时间场合天气都不管了，可真是够拼的！让别的韩国年轻男人怎么办？ “大叔，谢谢你能来，这种天气，真的很难打到车。” 姜直灿头脑还算灵清，先向大叔道谢，才打开车门进入。 “你小子现在这幅模样要是还能有司机愿意载你，那真是怪事了！别瞎扯到天气去，哎，你当点心，别给我弄太乱啊，真是···” 大叔无奈地摇头叹气，等姜直灿合上车门后启动汽车掉头离去。 一路无言，姜直灿靠在座位上昏昏欲睡，边上的郑秀晶把脸埋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大叔坐在驾驶座上不时抬头看看后视镜里的姜直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把到口的告诫讲给姜直灿听，只希望这小子能好自为之吧。 “大叔再见，真的很感谢你！” 架着郑秀晶的姜直灿说道，目送大叔开车离去，却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去了自己家附近的一处宾馆，准备开一间房。 “没有双人间，只有单人的，话说你俩都这个样子了，还需要双人间？” 柜台后面的宾馆老板说道，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姜直灿没有争辩，拿出身份证和现金递给老板，不久后从老板手里接过门卡、身份证还有找零，抱起醉成一滩烂泥的郑秀晶，沿着木质楼梯往二楼走去。 “哎，小子，床头柜子里有免费的，记得戴上，别胡来！”老板伸长脖子喊了一声，姜直灿抿抿嘴，暗自加快步伐。 随着滴的一声，房门打开，姜直灿把门卡插进墙上的卡槽里，打开电灯，抬脚关上门，把郑秀晶放到房间中心唯一的单人床上。 相比姜直灿曾经遇到过的醉酒的徐贤，郑秀晶的酒品倒要好上许多，不哭不闹也不吐，就安安静静地睡着，像个毛绒娃娃，让人省心省力。 只是有个问题，却让姜直灿感到一阵棘手，陷入尴尬的两难中，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帮郑秀晶解决这个问题——她的衣服湿了，而且几乎是湿透，比姜直灿好不了多少。 姜直灿自然是准备回家洗澡更换，可是郑秀晶，要是没人帮她的话，恐怕就要湿着身子睡上一晚上了。醉酒加上湿寒，姜直灿完全可以想象明天郑秀晶醒来以后，得在医院待上多久，甚至运气不好的，落下什么病根，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姜直灿苦恼地抓抓头发，原地踌躇一会，还是上前抱起了郑秀晶，在除去她的外衣和裤子后，把她带到浴室里。其实在车上的时候，他就对这个问题有所考虑，这也是他为什么带郑秀晶来宾馆的一个原因。 他俩的关系，可不是朋友，如果郑秀晶不是徐贤的后辈，姜直灿很可能不会从公交车上下来，吃力不讨好地寻找郑秀晶。 而现在他要做的事，如果事后被郑秀晶知道，姜直灿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也不想知道，所以他干脆带郑秀晶来宾馆，只等做完后，不带一片云彩地拂衣而去，不留一点真相地深藏功名。 淋浴蓬头的开关被打开，不久后喷出热水。 姜直灿拿着蓬头对着郑秀晶，把热水直接浇在她身上。郑秀晶发出一声轻呓，动了动身子，似乎是觉得挺舒服，眉眼间一阵安详。 随着热水不断喷洒，狭小的浴室里氤氲起白色热气，无论是郑秀晶还是姜直灿，原本因为冷雨而有些苍白的脸色都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冰冷的手脚愈加温暖。 “好像差不多了。” 姜直灿看着脸蛋红扑扑的郑秀晶，自语了一句，关上淋浴蓬头开关，伸手摸了一下郑秀晶的额头，暖乎乎的，很正常的感觉。 也是很舒服的感觉。 姜直灿心里不可自抑地冒出这个念头，把淋浴蓬头放好后，他看着躺在地上的郑秀晶，陷入一阵犹豫，心脏砰砰地跳着，似乎随时都能跃出胸腔。 这一会，完全湿透的内衣熨帖在郑秀晶身上，让她的每一寸曲线都纤毫毕露，少女成熟的身体在此刻比起除去一切的胴体都要致命诱惑得多，让姜直灿有些挪不开眼睛。 他转身用冷水冲了一把脸，才觉得稍稍平复一些，视线尽量不往郑秀晶身上去的把她带出浴室，接着把放在床上的一件浴袍和一件浴巾拿到边上，看着身前的郑秀晶，深吸口气，开始解去眼前这女孩最后的遮掩。 在这一过程中，姜直灿尽量闭着眼，双手在郑秀晶身上磕磕绊绊，动作不快但总归不算慢。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掩耳盗铃的嫌疑，可心里的原则和底线，还是让他宁愿自欺欺人。 上身的一切都完成了，姜直灿把浴袍给郑秀晶盖上，然后拿起浴巾以浴袍为视线阻隔，帮郑秀晶擦拭上身。 姜直灿的脸很快红了，不自然地弓着身子，尽量快速地帮郑秀晶擦干上身，接着是双腿，至于双腿与小腹之间的地带，姜直灿始终不敢往那块小布料上多看一眼。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他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忍耐极限，而那个小东西，就是最后的休止符，他绝对绝对不会去触碰一下。 用浴袍裹好郑秀晶近乎赤裸的身子，姜直灿把郑秀晶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后抽出浴袍，他终于松了口气。这时先前烧着的热水也好了，他起身倒了两杯热水，自己捧着一杯慢慢喝了一会，用以平复心情，随后拿起另一杯不再滚烫的热水，用空着的左手托起郑秀晶的脑袋，给她一点一点地喂下热水。 过了一会后，姜直灿放下水杯，看着熟睡中的郑秀晶的侧颜，眼里忽然闪过一丝诧异，让他有点出神地呆了一会后才站起身，捡起郑秀晶的外衣和裤子，放到吹着暖风的空调下挂好，最后扫了一眼房内的景况，转身开门离去。 “哎，小子，这么快就出来了？”宾馆老板奇怪地问。 “恩，出去买点东西。”姜直灿说，不久后又回到柜台旁，递给宾馆老板一杯热咖啡。 “哦，还有我的份，你这样的客人可真少见！”老板笑着说，高兴地打开喝了起来。 姜直灿左右看了一眼，往二楼走去，大约十分钟后，姜直灿又回到柜台前，宾馆老板已经睡着了。 “还算顺利，记录删除了，也没有摄像监控，幸好选得是小宾馆。” 姜直灿一边操作着柜台上的电脑一边小声自语，在把上面有关自己的记录删除后，看了眼身边熟睡的老板，暗道一声对不起，迈步往家里走去，心中难得地感到一阵轻松。 ; 第四十四章 醒来以后 姜直灿睡得很不踏实，最终在半梦半醒间起身，望着窗外蒙蒙亮的天空，开始愣愣地发呆。其中郑秀晶的事件是一个诱因，真正的根源则是来自曹孝镇的提议。 他很心动，可也知道所谓的内部考核，究竟有着多大的猫腻，他的考核成绩好坏，除了自身的实力外，还很大程度取决于曹孝镇能给他多大的帮助力度。他和曹孝镇熟么？曹孝镇又凭什么帮他？如果真的成功了，他又该怎样偿还曹孝镇的人情？ 姜直灿弄不明白这些问题，心中始终迟疑不定。 而另一方面，身为D社的记者，其实是一件在韩国年轻人间十分令人艳羡的事，无论是待遇还是深入掌握艺人资料的职业特殊性，每年都能让许多大学毕业生跑到D社来应聘。或许社会风评不佳，但不可否认，几乎每个国家对于年轻人都是持批判态度的。 有着朴康南的帮助，姜直灿的狗仔生涯也即处在一线工作的时间不会长，只要他肯下定决定，完全可以回到二线工作，做一个幕后的娱乐新闻工作者。这是一份与普通白领一般无二的工作，姜直灿的生活可以变得稳定而有保障，而他的理想或者可称为梦想的工作，完全可以在年纪再大些，能力再强些，认识的人再多些的时候，再去尝试践行。 现实生活与梦想国度，会在这样的规划下有着恰到好处的衔接与转化。也许姜直灿到了三十岁的时候，他会成为一部电影或是电视剧的助理pd，心态平稳，生活无忧，一步一步地开始向着梦想前进。 而不必像现在这样，在生活与梦想间做一个奋不顾身的抉择。向左或是向右，没有第二种选择。他不可能在繁重的工作下，有足够的时间为一场竞争激烈的考核做准备。这是不可能的事，姜直灿心里明白。因为他要面对的对手，可不是稚嫩的大学毕业生，绝大多数，都是有着三五年工作经验的由于某些原因而不得志的实力雄厚的人啊！ 三大电视台之一的内部考核招聘，就意味着一条秘密捷径，在有着“门票”限制的情况下，电视台真正需要的，是不同于每年进入电视台的需要培训的新人pd，而是入手即可用，有真才实学亦有经验能力的优秀人才。 从这个角度讲，姜直灿其实还有些不够格。所以虽然很不愿承认，可姜直灿心里明白，即使是完全公正的考核情况下，他能获得录取的可能性也并不大，更何况在参杂了人情关系的情况下，他的希望就更加渺茫。 但是，姜直灿看着自己的手，慢慢握紧再松开，真的是很不甘啊，真的是很想去尝试啊！ 明明知道是不理智的，是希望渺茫的，可人的心里总会有那么一种情绪，推着你，催着你，像个蠢蠢欲动的魔鬼，诱惑着你无法放弃。对于年轻人，尤其如此。 “阿西！真是···” 姜直灿狠狠甩手发泄似地喊了一声，决定暂时忘记这些惹人烦恼的事，穿上运动鞋，在泛着青色的深色天空下，开始一场长跑。 郑秀晶从睡梦中醒来，半睁着眼睛，脑子还有些迷糊，只是觉得身体的某个地方难受的紧。她情不自禁地扭动身体，裹着被子，像是条意外落岸的美人鱼。 四周是一片昏暗，厚重的窗帘把室外的光线遮得严严实实，还没想起昨晚醉酒的郑秀晶只当自己在家里或是在宿舍，左右翻滚又伸了一个懒腰后，终于觉得舒服多了，满足呻·吟几声，她伸手摸了摸身上唯一穿着的布料，半湿半干皱巴巴的感觉让她猛地睁眼，露出惊恐的神情——难道，不会是——我尿床了？！ 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郑秀晶就觉得双腿一紧，小腹痛得厉害，也顾不得多想，跳下床就往门外跑去，只是开门的瞬间见到旁边的卫生间，她顿时愣住了——这里是，哪里？ 一阵冷风从门缝吹入，胸口一凉的郑秀晶连忙关上门，两手捂着无遮也无掩的胸口，因为再也无法忍受的尿意，她压下脑子里巨大的问号和惊恐，心一横，冲进卫生间先解决生理问题再说。 郑秀晶在卫生间里待了很久。一方面是昨晚喝得啤酒着实多了些，另一方面，则是她在方便的时候，总算想起了昨晚的一切，也认出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居然在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被人带到小宾馆里脱光了衣服！ 想明白这回事的郑秀晶的脸色已经完全被惊恐和害怕占据了，躲在卫生间里对着自己的身体检查了好久，始终没有发现被侵犯的痕迹，才让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但只是确定没有被侵犯而已，郑秀晶忍不住想起某位姐姐传授给自己的十九禁不良知识，身体愈发冷了，在不侵犯的前提下，可以进行的小花样，可是还有许多许多的啊！ 特别是郑秀晶还有一件证据，那就是她现在穿着的半湿半干的内裤。她可是清楚地记得，自己虽然被雨淋得很湿，可这种私密的地方，起码还是干的！如今一觉醒来，居然变成了这种模样。虽然郑秀晶不知道究竟自己遭遇了什么事，但还是本能地觉得不安，认定被那个干了坏事就逃跑的家伙凌辱了！ 只是这个地方，还是要快点离开才好。要是那人再回来，即使对自己的力气很有自信，可也得分性别，起码经过亲身检验，她连看上去不高不壮也不厉害的姜直灿都打不过，对上别的男人，恐怕输得就得更惨了。 “啊，真是，什么啊！” 郑秀晶看着放在椅子上，扣子被弄坏一个的属于自己的小罩罩，眼里闪过一丝恼火，对于那个未知的坏家伙愈加愤恨，只好取下挂在空调下的衣服裤子，草草地穿上后走到床边，查看自己的其他物品。 “嗳，居然什么也没动？” 郑秀晶轻咦一声，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她的心神很快就被手机里一连串的来自于同一个人的未接电话给吸引了，最近的一个电话甚至就在两分钟前才刚打来，只是因为之前关机了，所以郑秀晶对此浑然不知。 “啊，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正在郑秀晶犹豫着找什么借口搪塞的时候，手里握着的手机屏幕再次开始闪烁，轻微的颤动让郑秀晶的手跟着颤抖不止。 啊，怎么办啊！要实话实说么？不行，要是被欧尼知道我被人带到小宾馆里脱光衣服，她一定会打死我的！那虚编乱造可不可以？好像也不行诶，一定会被拆穿的，诶西，怎么办啊，真是烦死了！ 就在郑秀晶纠结犹豫的时候，手机里的电话挂断了，片刻后，一条短信进入手机。 “郑秀晶，你真的是疯了！夜不归宿也就算了，居然还关机不接我电话！呀，你要是再不回家，信不信我去冻结你的银行卡，让你接下去几个月一分钱也不能乱花！” “真是，就知道对我凶，窝里横，自己妹妹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 郑秀晶看完短信委屈地撇嘴蹙眉，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帽子戴上，又从包里拿出口罩把脸遮起来，把房里有关自己的痕迹收拾好后，开门下楼，准备离开。 “哎，小姑娘，你那男朋友呢？”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问道。 “嗳？”郑秀晶愣了一下，眼里露出灰暗的光。其实她还抱着一点希望，那个带她来宾馆的人会是个女生，毕竟对方都没有动她包里的东西，可现在听到老板的话，希望彻底破灭了。她真的，被一个男人脱光了衣服了。 或许是觉得满足了吧，才会谨慎地不做任何多余的犯罪。 “还在房里么？这时间也快到了，不准备一起退房么？”老板奇怪地问。 “退房···老板nimi，对不起，我把房卡忘房间里了。”郑秀晶低着头说。 “哦，这倒没事，你的意思是房里现在没人了？你们都走了？” “恩，是的。”郑秀晶点点头，顿了一下问，“老板nimi，你知道那个，那个人的名字么？记录里应该有名字的吧？” 郑秀晶希翼地看着老板，总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开房是需要身份证的。 “恩，我帮你找找。不过小姑娘，做女生就要矜持些，现在的男生啊，都是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的。我看和你来的那个，长得挺好看，估计也不是头回了，你啊就算找到他，估计也没什么用。” 老板好心地唠叨着，郑秀晶低着头，对此无言以对。 “哎，真是奇怪，怎么找不到了，不会是被我不小心删掉了吧？”老板诧异的嘀咕传来，郑秀晶顿时神色一急，嗅到了阴谋的气息。那个家伙，真的是做了坏事不留马脚的坏蛋啊！ “老板nimi，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么？”郑秀晶决定退而求其次，知道大概长相，也许以后还能找到他，到时候再算账！ “恩···记得一些吧，不算高，一米七五到七八这样，长得挺俊秀，穿得倒是寻常···我没多看，具体什么的也讲不出···噢，我想起来了，他的左手生得挺好看，像是弹钢琴的手，昨天他送我咖啡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来着，一个男的长这么好看的手···” “内，谢谢你老板nimi！” 郑秀晶鞠躬道谢道，把老板说得默默记在心里。 第四十五章 不是我的你的约会 姜直灿突然发现，自己和金泰妍的每次见面，都是在晚上，都是在不恰当的场合面对不恰当的事宜。 因为一个电话一个拜托，又或者说是一次恰到好处的雪中送炭，姜直灿和金泰妍一拍即合，在这个不算冷的晚上在偏僻的角落里自导自演一场对各自而言都是第一次的惊险戏剧。 姜直灿知道EXO，近两年风靡亚洲的一个男团，与金泰妍所在的少女时代为同门师姐弟。不过他不知道现在和金泰妍同乘一车上演暧昧的男子是其中的哪一位，但他很快就会知道，因为后续的报道需要他亲自操刀。这是金泰妍的全部要求，把恋情报道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电话另一端的朴康南已经兴奋地不知道说什么好，除了加油和好好干，在他的词汇世界里似乎就没了其他任何可以值得告知姜直灿的话。 姜直灿放下电话，望了望四周，这处偏僻的都市巷弄在凌晨三点的夜色下显得那么静谧，一如深色的海面覆盖一切，谁也不知道下面究竟有着怎样的人怎样的事，又在上演怎样的故事。 他举起照相机，选取的角度完美无缺。早在与金泰妍商定后，他就来过这里，仔细测量，精细计算，不想犯下需要重来的错误，经历如今天这般的第二次。 快门声微不可查的响起，他拍下照片，不甚清晰却足够辨认，画面中的男女让人轻易联想到暧昧的恋爱，牢牢揪着旁人的心。 车门被人打开，男女挥手告别，男人压了压帽子，在黑夜的掩护下走向附近不远的宿舍。 这幅画面成了姜直灿手中相机的最后定格，他蹲下身，从口袋里拿出鲜少使用的打火机，点燃了许久未曾触碰的香烟。 严格来说，这是他在学会抽烟后的第一次碰烟，有些陌生的味道让他轻轻咳了几声，时隐时亮的烟头在夜风中闪烁不定。他吐出白色的烟雾，有些沮丧地靠着背后的墙壁，盯着地上的小石子，手指不安地来回拨弄着。 如果不是金泰妍突如其来的拜托，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多半完成不了二十几天前朴康南的要求，然后何去何从，是拜托朴康南继续留在D社还是去参加曹孝镇所说的SBS内部考核，都是个未知数。 而现在，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掌握了少女时代队长与EXO成员恋爱的第一手资料，这种重磅级别的独家新闻足以让他一举成为D社最炽手可热的新人记者，随之而来的无论是公司的提拔还是能力上的被认可，都会让他的生活稳步向前，一如朴康南所说，向着可见的更高的未来迈进。 可是姜直灿无法安然享受这份喜悦。一直以来的为人准则让他对于自己现在的行为感到深恶痛绝，而内心深处的彷徨不安，则让他感到害怕。他真的很怕，在初次获得这一切所带来的利益后，他担心还会出现第二次第三次，就像一根皮筋在不断的拉伸中变得松弛无力，他将会对原有认定的价值准则变得麻木动摇，成为一个窥探艺人隐私捏造八卦新闻而心安理得享受利益的肮脏的人。 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这样的人，但目前看来，他正在慢慢滑向这处深渊。即使明知道这样下去，他会和徐贤愈走愈远，背道而驰，可他无力抗拒。因为——这是金泰妍亲自拜托的，这是她的恋爱新闻，这一切都是她的要求啊！ 而他，只是一个推波助澜者罢了。 并非主动，只是被动，这是千百年来最好用的颠扑不破的借口。姜直灿逃不开这个借口，依靠着它来平复自己心里纷乱不断的骚动。 蓝色的敞篷跑车驶到姜直灿身边停下，车窗摇落，露出戴着大大墨镜看不清表情的金泰妍的脸。 “上车么？”她问，声音有些低落。 姜直灿摇头，没说话。 金泰妍陪着一块沉默，半响后。 “对不起。”她说，声音愈加低落。 “道歉做什么？”姜直灿自嘲地笑了笑，“你情我愿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起来我还是打人的那个，占了便宜还要你道歉，世上可没这样的道理。” “真的对不起。”金泰妍第三次说话，声音里隐约带上了哽咽，耳后的头发垂落下来，将一张本就不大被墨镜遮去大半的脸庞衬显的愈发娇小。 “我知道你是不愿意偷拍的，因为这，上次你还被你的组长教训了。当时我在车里，便利店外面，亲眼见到了···而且明明是我欠了你的人情，也是我和你说为了小贤早点离开D社的，可现在我却要求你来··· “但是，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培养我成才的公司需要我的帮助，我没有办法拒绝···可是这是我出道以来的第一次恋情曝光，对象又是比我小的高人气组合的弟弟···我真的很担心，真的害怕会产生太大的社会反感··· “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我的成员，也不想对真心喜欢我的粉丝造成太大的伤害···可是我没有办法不让这件事情发生，所以···我想了很久，上次见到你的时候···请你原谅我，但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帮我控制舆论···这是我唯一能和公司挣来的权利了，请你不要拒绝我，姜直灿xi···” 金泰妍有些絮乱地小声说着，时顿时续，在夜风中轻轻飘荡。她的嘴唇苍白得厉害，披肩的长发无力地垂落着，在车窗四四方方的框架里，像是个被困在囚笼里的小兽。 姜直灿仰起头看着她，沉默的抽着烟听着她低落的声音讲述心里的苦闷，像是个孤独坐在台下的观众，看着舞台上独自一人的悲伤过客。 “嗳，可以给我一根么？如果你还不想不上车的话。” 在沉默一会后，金泰妍忽然说，伸出手指着姜直灿嘴里的烟。 “你会？”姜直灿诧异，递过一根烟，顺带把打火机交给金泰妍。 “一点点，你抽得是淡烟，和女士烟差不了不多少。” 金泰妍把墨镜别到额头上，叼着香烟点燃香烟后，把打火机丢还给姜直灿，慢悠悠吐出一口白色烟雾，一张精致的脸庞在缭绕的烟雾后显得缥缈出尘，很诡异地有着一种高雅的贵气，让见到这一幕的姜直灿呆了一下。 这女人，可真厉害。 他忍不住想，看着金泰妍涂着漂亮美甲的手指夹着香烟，小巧的两瓣嘴唇里一点一点吐出白色烟雾，一双明亮的眸子隔着烟雾若隐若现，像是夏日清晨的启明星闪着漂亮的光，透过迷蒙雾气害羞带怯地打量地面上的事物一般。 金泰妍用手指轻轻弹了弹烟蒂，接着呼地吹了一口气，掉落的烟灰顿时纷扬飘起，像是一场灰色的初冬的小雪，零落一个季节。 金泰妍笑了起来，松开手，烟头落到地上，坐在昂贵跑车上的漂亮女人吐出最后一口白色烟雾，原本苍白的嘴唇不知何时浮现了红润，一双漂亮的眸子里荡漾着秋水般的光彩。她向姜直灿勾勾手，声音意外地有些沙哑的性感。 “高中生，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分，五点半我要去美容院，车程是半个小时，也就是说，你还有一个小时零十分，可以我和待在一块哦！” 听到这话，姜直灿的眼睛一下睁大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金泰妍，胸腔里的心脏跳动犹如鼓擂。 “只此一次，机会难得。高中生，严格意义上说，我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勉勉强强，也算是半个人妻，你喜欢么？” 你喜欢么？姜直灿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看着浑身散发娇媚气息的金泰妍。 “应该喜欢吧，你这个年纪的男生？”金泰妍趴在车窗边，眼睛长得很大，这会像是个青春无敌的美少女，呆萌甜美，牛奶般的皮肤白得晃眼。 姜直灿猛地跃身而起，单手一撑越过车前盖，从另一边车门进入，盯住扭头看着他的金泰妍，身体发热的紧。 “我可是徐贤的欧尼。”金泰妍一本正经地说。 “我知道，是大姨子。” “嗳？你说什么？！”金泰妍惊愕，接着眼前一黑，身子仰后倒在车门上，被人重重压住。 “呀！呜呜···” 金泰妍发出抗拒的声音，两只手臂推着姜直灿却于事无补。 足足过了许久，被姜直灿占尽便宜的金泰妍才得到空隙喘了口气，看着开门离去的姜直灿，愤怒地喊道： “呀，姜直灿，你死定了！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要是敢走，我立刻报警！” “随意！” 姜直灿头也不回地挥手说道，“比起恋情曝光，我觉得勾引成员弟弟的事件，会有更大的爆点！如果你真地报警的话，我一定配合调查！” “呀！姜直灿，姜直灿，姜直灿！” 金泰妍气疯了，死命打着车座靠椅，对于自己这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行为，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姜直灿身上。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想着骗姜直灿上车再好好拜托叮嘱一番，没想到姜直灿居然胆大包天到直接非礼她！ 大姨子？ 亏他说的出口，他又把徐贤当什么了？ 这个可恶的小子，该死的混蛋，臭流氓死坏蛋，下流胚子··· 金泰妍把过去二十几年时间积攒的坏话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全部扔到接姜直灿身上，然后她打累了骂累了，躺在座椅上一个人呼呼喘气，生着闷气。 过了好一会，金泰妍看着车顶挡板，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摸了摸嘴唇，有点肿还有点痛。她抱膝而坐，脑子忽然冒出了刚才的感觉，这让她的脸蛋忍不住微微泛红，轻轻捶了额头一下，连忙发动汽车，匆惶离去。 第四十六章 画地为牢 姜直灿一觉醒来，打开手机，凌晨两点，距离报道放出刚好两个小时整。 他起身，头发凌乱，神色抑郁。 坐在床上踌躇好久，他打开电脑，点开实时热搜，一片红色的关键词刺痛他的眼。别无一二，全部是有关金泰妍与同门师弟恋情的新闻，在前十热搜占据数席，高居不退。 他轻移鼠标，转到评论页。 言辞激烈的谩骂诋毁与毫无底线的人身攻击让他瞳孔一缩，强撑着滚动鼠标滚轮，继续观看，越来越多的**开始出现，并且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新的大量的攻击性评论出现。 没有祝福没有鼓励，没有缄默没有认许，有的只是如利刃般的明晃晃的刺痛人心的毒舌攻击，有的只是歇斯底里失去理智的谩骂侮辱，仿佛眨眼之间，受人追捧为人宠爱的艺人金泰妍就成了面冷心黑的恶毒王后，在王城中心的高台上接受来自所有城民的审判与罪责，在群情激涌的愤怒海洋中，只能用挂泪的道歉和无言的沉默来换取最后的救赎。 姜直灿低下头，打开了手机。上面是金泰妍的ins，几乎每一个最近的动态下，都充斥了大量的负面回复，像是伤痕累累的老兵，赤裸的后背触目惊心。 姜直灿闭上眼，手机滑落到一旁，像是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呆滞苍白。 他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亲手把金泰妍推上了受万众审判的邢台，然后满手血色，举目无措，一颗心脏像被绞绳死死缠住，无法挣扎无法跳动，最终失去生机，在暮色的哀伤中纪念不曾触碰血色的日子。 原来，有些人有些事，真的天生就无法相安无事。 他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承受，却不知亲手划下的圆，才是最恶毒的逃不出的牢。 他无眠，独坐孤室；他无泪，心若刀绞。 只是今夜，注定有人与他一般无二。 金泰妍回家了，空落落的床铺不见皱巴巴的被褥，承受一夜泪洗的遭到驱逐。 徐贤出门了，在天还未亮的时刻，汽车飙到生平从未有过的六十迈，眼里是无法隐藏的愤怒的悲伤。 郑秀晶绑着马尾，身边的咖啡冒着氤氲的热气，她十指如飞，嘴里飙着各种脏话，像是不良的少女故作成熟地教训后辈。 “砰！” 输入密码的徐贤径直闯入，重重推开卧室的门，明亮的眼里立刻蒙上一层雾气，兴师问罪而来的她剧烈咳嗽着后退，脸上是不敢置信的吃惊与无法掩藏的难过，即使是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也不能不感到心疼地皱起眉头，心里的怒气散去大半。 浓重的烟味与酒气强烈地混杂在室内的空气中，让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徐贤适应了好久，才勉强能够呼吸。墙边的窗户已经完全打开，清晨的风不时吹入，却始终无法驱散昨夜悲伤后的痕迹。徐贤看着趴在电脑桌上的姜直灿，没有血色的脸庞和浓重的眼圈，让她抿了抿嘴唇，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个家伙，明明心里骄傲的紧，又干嘛要去答应泰妍欧尼做那种肮脏的事？弄得现在两败俱伤，一个哭着逃回家，一个抽烟酗酒麻醉自己！真是，难道一定要逞强么？阻止不了的注定发生的悲伤的事，为什么要一头撞上去呢？姜直灿，你真的是蠢到家了！ 徐贤一边心里数落着，一边把姜直灿扶到床上躺好，看着这个折磨他自己的家伙，最初看到新闻撰写人的姓名，知道他身份的愤怒已经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满满的怒其不争和心疼难过。 上次姜直灿给徐贤准备的醒酒汤，这回又派上了用场，只是徐贤看着熟睡中的姜直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喂给姜直灿。她把醒酒汤放入保温箱，打算让姜直灿多睡一会，自己则开门下楼，往附近的超市走去。她准备买些食材，做些补身的肉粥和小菜，等姜直灿醒来的时候可以吃，不至于因为酗酒熬夜而太过伤身。 徐现正在超市购物的时候，包里的电手机忽然响了，是林允儿。 “小贤，你现在在哪？”林允儿问。 “我···” “你那个弟弟姜直灿家，是不是？” 徐贤没说话，代表默认。 “我不放心。”林允儿过了会说，“把地址告诉我，我现在过来。” “嗳？”徐贤诧异。 “泰妍姐的事刚曝光，如果再曝出你和他的关系···反正我得过来看着，三个人总比两个人要好解释得多！” 徐贤默然。她知道几位姐姐已经对姜直灿有了很大的偏见，虽然金泰妍的事件很大部分都是由公司计划，但她们不排除姜直灿的嫌疑。即使金泰妍解释姜直灿是受她的拜托进行报道的，避免徐贤误会，可在徐贤的几位姐姐看来，这愈发有了怀疑的嫌疑。或许姜直灿就是借着和徐贤的关系，骗取金泰妍的信任，获取这独家消息也说不定。 徐贤和金泰妍，在她们的眼里，已经是被姜直灿骗在掌心里的两个傻宝宝，说出来的话，不具有丝毫可信价值。 “呀，小贤，你快点告诉我！”林允儿有些着急地催促道。 “好吧。”徐贤无奈，告诉林允儿地址后挂断电话，也没了继续购物的心情，在柜台结账后原路返回，准备在小区门口等待林允儿的到来。 “小姑娘，我们应该见过吧？”一位大妈来到徐贤身边，看着徐贤问。 “嗳？”原本低着头的徐贤抬眼看向大妈，很快认出了她是姜直灿家边上的那户人家，上回她还去她家借过生姜和退烧药。 “恩，虽然戴了口罩，不过你这双眼睛生得好，刚刚远远看你就觉得像，现在看到你这双眼睛就确定了。”大妈笑着说，显得很亲热。 “内，伯母您好。”徐贤问候道。 “恩，上次你走得匆忙，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徐珠贤。”徐贤说，用了本名。 “那我就喊你珠贤了，不介意吧？” “内。”徐贤说。 “你站在这里，是等直灿？”大妈好奇地问。 “不是，是等我一个姐姐。”徐贤摇头说。 “这样啊，那就去那边店里坐会吧，站外面怪冷的。反正店里的林阿姨和直灿关系也蛮好，她还没见过你呢，上次我和她唠叨起你，就一直念着你呢！” 大妈拉着徐贤往不远处的小商店走去，徐贤呐呐应了一声，莫名地有些忐忑起来。 第四十七章 好奇贤与尴尬允 进到屋里和长辈谈话还戴着口罩，多少就显得不礼貌了。徐贤犹豫一会，摘下口罩，只戴着帽子稍作遮掩。 还好，她的名气还没大到中年大妈都耳熟能详的地步，起码见到她的容貌，两位大妈除了赞口不绝和笑眯眯的让徐贤有点儿尴尬的眼神，就没有提到半点少女时代或是艺人歌手之类的词汇，让徐贤多少松了口气。 “今年多大了？”林阿姨笑着问。 “二十四。”徐贤老实回答。 “噢，那倒比直灿大上两岁，不过正好，直灿那孩子就缺人照顾，你比他大两岁，懂事些也成熟些，让人放心。”林阿姨略一诧异后说道，看着徐贤的目光愈发满意，让徐贤脸蛋微红，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着保持娴静的模样。 “读大学了么？”一边的大妈接口道。 “恩，今年刚毕业。”徐贤说，想了想又补充道，“目前在琴行工作，会钢琴，也会一点吉他。” “原来是这样，难怪和直灿能合得来，我家丫头的钢琴就是跟直灿学得，比起去一些培训班可要好得多，现在都在准备考八级了。”林阿姨插嘴道，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 徐贤呆了一下，她还不知道姜直灿居然会钢琴！ 想到这儿，她忽然来了兴趣，或许，能从面前这两位长辈口中知道更多的关于姜直灿的她不知道的事。 “那个，”她想了想问，“林阿姨，你们知道直灿姐姐的事么？” 自从听了姜直灿的梦中呓语后，她就一直十分好奇姜直灿和她的姐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会趁着这个机会，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恩···”林阿姨闻言沉默了一会，神色有些阴沉。徐贤见状缩了下脖子，觉得自己好像问错了问题。 “你别紧张，主要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让人回想起来就觉得丢脸。不过日子久了，你总归是要知道的，现在告诉你也不是什么坏事。”林阿姨安慰了一句后继续说道，“直灿有告诉过你他父母的事么？” 徐贤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你应该觉得奇怪吧？一个家就直灿一个人。”林阿姨问。 “恩。”徐贤点头。 “其实一切根源都在两年前直灿父母的那场事故。”林阿姨叹息了一声说，“那场事故带走了直灿的父母，让他姐弟俩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后来，直灿的姐姐，和一个中国男人去美国结婚了，那个男人是个豪门二代。” 豪门二代，四个字就解释的清清楚楚，徐贤垂下头，默然不语。 “直灿那小子，从小就聪明，性子固执也傲气；而她姐姐，长得漂亮是不必说的，从来也没人把她当小女孩看，年纪轻轻的就本事很大。这两姐弟，都聪明也都固执。一个要结婚，一个死活不同意，谁也改变不了谁，到现在，算是彻底断了姐弟关系了。” 林阿姨满是感慨地说着，“你知道直灿现在在哪里工作吧？” “知道，在D社。”徐贤声音低低地说。 “直灿倒没瞒你，那你知道直灿是怎么弄成这幅样子的？” 徐贤摇头。 “还是和他那个姐有关！因为他导师扯到了他姐的事，直灿年轻气盛没忍住，和那缺德的导师打了一架，结果就给学校开除了。原本好好的一个首尔大高材生，毕业以后是要当编剧做导演的，结果硬生生给逼去D社做了让人看轻的狗仔。阿姨我啊，想起这事一次就火大一回，要是她姐再敢来，我一定给她两巴掌！” “行啦，当着小孩子的面瞎说什么，上次他姐来，也没见你把她怎么着。” 曹大叔从门后走进来，听到林阿姨的话，嗤之以鼻地说道。 “呀！曹存志，我怎么瞎说了？你是不是还站在那小妖精那边，鬼迷心窍的！”林阿姨生气地喊道，卷起袖子作势欲打。 “那个，林阿姨，大叔，伯母，我姐姐到了，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徐贤起身说道，向店里的几人告辞。 林阿姨几人目送徐贤离开，看着她坐上一辆深红色的漂亮suv，驶入小区深处，不由得露出吃惊的神色。 “直灿这女朋友，长得好看也就算了，家境似乎也不错？” 几人面面相觑，小声地开始展开谈论。 另一边，坐在副驾驶上的徐贤瞄了眼身边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的林允儿，有点儿发憷地正襟危坐，双手抱着膝上的便利袋，喊了一声欧尼后就不发一言地老实坐着。 “呀，你不告诉我怎么走？是要我一直绕圈么？”林允儿没好气地问，没有半点镜头前爱撒娇好欺负的样子，隐隐有都市冷白领的气质。 “哦，前面往左，直走三十米再右转就到了。”徐贤敷衍道，有点不愿多说话的意思，让林允儿有些不满地蹙了蹙眉，指着她手里的便利袋问： “买了什么？” “糯米、猪肉、红豆、青菜、鸡蛋···” “呀，徐珠贤！你是idol还是家庭主妇？”林允儿把墨镜往上一推，瞪大眼睛不悦地看着徐贤。 徐贤侧了侧身，不理会林允儿，两人一时陷入冷战。 “算你狠！”林允儿无奈嘀咕道，挺稳车子跟着下车的徐贤往楼上走去。 “这里是他家？你很熟了吧？”林允儿不经意地说。 “还行。”徐贤说，输入密码后开门进入。 这丫头！林允儿见状咬了咬牙，真是“有了男人忘了娘”的白眼狼！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客厅，徐贤径直往厨房走去，林允儿则留在原地左右打量着室内布置，觉得过于冰冷和生硬，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准备往卧室去看看，浴室方向却忽然传来动静。 她扭头，随即猛地回头，双手捂脸地一动不动。 “对不起，请问你是···这里是我家吧？” 头上还滴着热水的姜直灿一脸迷糊地问，低头看看自己，最后一块遮羞布起码还是在的，不至于这么尴尬吧？ “徐珠贤，管好你的人！”林允儿放声大喊，依旧背着身子。 “嗳？直灿，你醒了？”徐贤从厨房探出脑袋来，看到一副沙滩装的姜直灿倒没显得怎么尴尬，只是有些吃惊地问。 “恩，努那你什么时候来的？”姜直灿边说边往卧室走，套上衣服和裤子，免得客厅里的第三人一直杵在那儿像根木棒似得尴尬。 “之前来过一次，看你睡着就没喊你，出去买食材了，准备做早餐。”徐贤又回到了厨房里，清脆的声音从玻璃推门后传出。 “那我帮你。”姜直灿说，经过林允儿的身边往厨房走去。 林允儿听到动静，抬眼看了姜直灿一眼，脸色透着古怪，接着打开电视一个人坐到沙发上，拿起桌上不知摆了多久的橘子，开始一瓣接着一瓣地吃起来。 第四十八章 无题 厨房里，徐贤正低着头仔细切肉，边上的水池旁，姜直灿同样低着头，有些走神地清洗着青菜。哗哗的水声、钢刀与砧板的碰撞声不断响起，外面又传来电视的声音，似乎是一个音乐节目，一首情歌唱得哀婉曲折，荡漾着悲伤的情绪。 “努那，你都知道了吧？很生气吧？”姜直灿问，没有转身，只是低头看着哗哗流动着的水流，在水池底部泛起白色的泡沫。 “恩，知道了。”徐贤说，只有她自己知道两人说的知道有着差别。 姜直灿闻言沉默，徐贤随之不语。 客厅里的电视在此刻的音量忽然放大，传来林允儿深情款款的伴唱。 “我是个只寻找你的身影的傻瓜，只等待你的傻瓜。 我狠不下心忘不了你，一直呼唤着你。 任由日夜侵蚀我的心， 我已无法自拔地成为了只爱你的傻瓜。” 姜直灿身子僵直了一会，随后走了出去。 稍许后，客厅里电视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世界清静了片刻，接着猛地响起林允儿的咆哮：“呀，你做什么呢！” “砰、咚、哐···” 姜直灿又回来了，客厅里的电视再次传出声音。 “在这片草原上，狮子是绝对的霸主，只是到了哺乳期后，身体虚弱的母狮就会面临困境，即使是想捕食鹿群，也需要谨慎小心，抓取年老体弱的才行···噢！有一只漂亮的小鹿脱离了父母的保护，似乎是受伤了！ 母狮盯上了它，果然，它是要发动攻击了么？不过这么一只小鹿，应该不具备食用价值吧？噢，天哪，原来是给小狮子作为训练对象了！大家请屏住呼吸仔细看，小狮子开始奔跑了，并且不断加速，正在向小鹿逼近！ 小鹿明显发现了，但它的小腿似乎是受伤了，而小狮子的速度很快，噢！它扑上了小鹿，扑倒了！虽然爪牙还没发育好，但用来对付这只小鹿想必是绰绰有余。小鹿开始挣扎，小狮子似乎还不大会处理猎物，双方的搏斗可真是精彩啊，可惜小鹿一方天生地注定失败···” “你做什么呢，怎么放这种节目？”徐贤讶异地问，看着脸色如常的姜直灿。 “虽然知道努那你很生气，但我还是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姜直灿自顾自地说。 “嗳？” “我想努那你能帮我安排和泰妍姐见面。”姜直灿沉默片刻后说。 “恩？你是要做什么？”徐贤微微蹙眉，看着姜直灿。 “道歉。” “道歉？” “恩，道歉。”姜直灿肯定地重复说。 “可是···”徐贤还在犹豫，姜直灿上前抱住了她。 “无论如何，我是男人，努那。”姜直灿附到她的耳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说。 “好吧。”徐贤迟疑一会答应道，“不过泰妍欧尼回家了，这两天应该都不会回首尔。” “可以等到她回来。”姜直灿说，把脑袋靠在徐贤脸颊边。 “真的很感谢你，努那，可以在这种时候陪着我，真的，很感谢你···” “艾西，干嘛突然这样···犯错是谁都会有的，又不是犯了什么大罪，我怎么可能因为你犯了一次错就不理你了···艾西，直灿，直灿！” 徐贤推了推身后的姜直灿，有点被这家伙粘得发慌。 “努那，你可不能多想哦···”姜直灿浅笑着说了一句，起身往客厅走去，“等你的早餐了努那，我先去睡一觉，真地好困呐！” 这个坏家伙！徐贤无语地想着，重新闷头做饭。 客厅里，动物世界已经圆满落幕，现在正在科普外星人和UFO。 “那只小鹿被吃了？”姜直灿路过问，饶有兴致地看着电视里的三角头外星人。 没人理他，有着小鹿昵称的林允儿窝在沙发上低头忙活着。 “你···不至于吧？我记得徐贤努那才是老幺，你比她大吧？” 姜直灿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看着眼眶有点红的林允儿，一副吃惊的样子。 “要你管！” 林允儿回了一句，背过身去继续给有些红肿的膝盖涂药水。 “够了，别涂了。这种药水虽然见效快疗效好，但是有个缺点，我自己使用不觉得什么，不过你估计够呛，涂了这么多。”姜直灿好心地提醒一句，林允儿却涂得愈发多了。 “真是，自找苦吃到你这个地步，我也是头回见。”姜直灿摇摇头，往卧室走去。 “等一下，你这里没有绷带么？”林允儿忽然出声问。 “恩？没有了么？”姜直灿回头看了一眼，走到林允儿边上看了看药箱，确实没有绷带。 “你介意纱布配胶带么？”姜直灿扭头看向林允儿，一张脸上挂着欠揍的笑。 “你不可以出去买么？”林允儿一字一顿地咬牙问。 “为什么？”姜直灿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混蛋！”林允儿抬脚踹他。 “哎，当心重蹈覆辙！”姜直灿握住林允儿的小腿，笑眯眯地向她另一只腿努了努嘴。 林允儿不说话了，只睁着一双漂亮的小鹿眼看着他。 姜直灿松开手，犹豫一下从药箱里拿出纱布帮林允儿包扎伤口。林允儿也不抗拒，收回一条腿，伸出一条腿，由着姜直灿摆弄。 林允儿今天穿得是黑色短裙配黑色裤袜，撩起弹性极好的裤袜后，露出半条白嫩的腿，有些红肿的膝盖就显得格外刺眼。不过如果林允儿今天穿得是什么紧身裤之类的，那恐怕就只能一个人躲到房间里去捣鼓，没姜直灿一点事。 “嗳，能弄得好看一点么？”林允儿问，皱了皱眉头。 “已经很好看了，不信你回去问别人。”姜直灿说。 林允儿撇撇嘴，对于姜直灿这番睁眼说瞎话表示无语。 “呀，你干什么啊！” 姜直灿忽然又撕开胶带，痛得林允儿一阵惨叫，握在姜直灿手里的小腿挣扎不止。 “这么点痛也受不了，你完了！”姜直灿摇叹息道，一本正经的模样让林允儿一愣。 “什么意思？”林允儿忍不住问。 姜直灿却不说话了，默默帮林允儿把裤袜捋下来，接着抬手摸了摸林允儿的脑袋，像个天主教神父般低沉声音道：“愿主保佑你，阿门！” “喂，你干嘛啊，装神弄鬼的！” 林允儿向着姜直灿的背影喊道，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进入卧室，只好拿边上的抱枕撒气，揉圆搓扁，俨然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样。 第四十九章 属于我的你的约会（一） 大约三十分钟后，被告知吃早餐的姜直灿起身开门，正好看见林允儿一跳一跳地往餐桌靠近，显得有些滑稽。 “你没事吧？“姜直灿问。 林允儿苦着一张脸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坐在椅子上蔫蔫地低着头，不言也不语。 姜直灿笑了笑，帮着徐贤把早餐端出来，放到餐桌上。 因为开了暖气的缘故，室内有些热，忙活了好一会的徐贤的脸蛋红扑扑的。姜直灿有点过意不去，让她先坐着，自己给她盛好桂圆肉粥递给她，接着又给林允儿盛了一碗。 “谢谢。”这是徐贤的回答。 “调羹！”这是林允儿的要求。 姜直灿笑着把调羹递给林允儿，显得很乖顺。 “欧尼，你怎么了？”徐贤见到苦兮兮皱着一张小脸的林允儿，忍不住关心道。 “没事，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林允儿闷闷回答道，余光见到嘴角翘起的姜直灿，桌底下还能自如动弹的脚给了姜直灿一下，用以泄气。 “身体不舒服？”徐贤想了想，小声问，“好像是这两天，又痛了？喝点红糖水怎么样？” “噗！” 姜直灿笑坏了，惹来徐贤的不满。 “直灿，女孩子正常的生理现象，你干嘛这样！” “不是，努那，我不是笑这个，嗳···我错了行么。”姜直灿自知失态，很快认错。 “小贤，你别乱猜，我就是刚才撞到膝盖了，现在有点痛，不是别的什么。” 被徐贤无辜暴露小秘密的林允儿有点懊恼道，舀起一勺肉粥递到徐贤的嘴里，免得她再多说，让边上的姜直灿看笑话。 三人不再说话，各自吃着早餐。关于今天凌晨的事，谁都没有提。 “今天还有行程，我们先走了。”吃完早餐后，徐贤和姜直灿告辞道。 “恩，努那再见。”姜直灿说，看着穿鞋都费力的林允儿，又笑了，接着蹲下身，帮林允儿把低跟长靴穿上。 “等一下，恩，可以拉了。”调整了一下的林允儿说。姜直灿闻言帮她把拉链拉上。 “欧尼，还行么，要不今天你休息吧？”徐贤见状说道。 “没事，快好了。”林允儿摇头说，看了眼身边还没起身的姜直灿，两只手缠上了他的脖子。 “你真是···”姜直灿无语，起身背着林允儿往楼下走去。 因为林允儿膝盖还没好，所以自然是不能开车的。徐贤把林允儿带上了自己的车，至于林允儿的车，则暂时交给姜直灿保管，等她们下回来了再开走，反正林允儿自己平时也很少用，并不影响生活。 “呀，姜直灿，你要好好照顾她！”林允儿探出车窗嘱咐道。 姜直灿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开，在原地待了一会后转身往楼上走去。 “哥。”他对着接通的手机说。 “恩，直灿呐。”朴康南亲切地应道。 “我想辞职。”他沉默一阵说。 “恩？你说什么？！”朴康南吃惊道，声音里透着不可置信。 “哥，我想辞职，希望你能同意。”姜直灿重复说。 电话另一端是长久的沉闷，最终是一阵忙音。 姜直灿放下电话，站在走廊上。此刻阳光初照，春天的微微暖意洒在他的身上。清风吹过路旁的树梢，摇曳一片稀疏的光影。他抬头，看着有些刺眼的太阳，直到眼睛红肿泛泪才低头，像是考砸后的学生，垂着脑袋拖着步子，在傍晚的没人的凄冷巷子里沮丧地走着。 屋子里一片清冷，姜直灿穿过客厅，坐到床上，打开电脑呆坐一会，然后他打开邮箱，分别给曹孝镇和刘在石发了一份邮件。 刘在石回得很快，给了姜直灿一番勉励。 姜直灿想了想，作了感谢回复，随后收到一份文件，来自于曹孝镇。里面是复习清单与相关资料，姜直灿填了报名资料，回发给曹孝镇。 再没有邮件或是信息传来，姜直灿关掉邮箱，打开了一个视频制作软件，有件东西他昨晚做了一半，现在需要继续完成。房间里依旧安静，带着耳机的姜直灿专注地盯着屏幕，单调机械的键盘声和鼠标声不时响起，平添一份寂寞。 天色愈晚，门外响起一阵门铃声，姜直灿起身开门又关门，提着外卖面无表情地回到卧室。 午夜的钟声响起，姜直灿起身，洗浴，随后躺下，闭眼，开始睡觉。 中午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进入，照射在姜直灿的脸上。睫毛微动随即睁眼，姜直灿定了外卖，往浴室走去，然后打开电脑，在长久的静坐后，迎来又一个夜晚。 如此重复，生活不变，直到三天后徐贤的电话打来，定了下个周一下午一时，他与金泰妍的见面，才有所改变。 姜直灿挂掉电话，关掉电脑，稍作打扮后起身出门。 他背着包，手里拿着纸和笔，像个文化苦旅者，在各处景点餐厅间穿梭体验。他不清楚金泰妍的喜好，但他觉得自己可以努力做到最好，每个环节都要有数个选择，每一个环节的衔接过度都需要足够的自然和便捷。 考虑到金泰妍职业的特殊性，姜直灿选了一处将要举办面具主题活动的游乐园。游乐园从来都是个几乎适合所有女孩的地方，姜直灿不认为金泰妍会例外。但他对于游乐园的经验却是十分匮乏，他觉得金泰妍可能不喜欢太过惊险的项目，只是看到许多人都爱摩天轮与过山车，他想了想，做了体验。 摩天轮很不错，他觉得，只是过山车，他排除了。之后他又发现了旋转木马，很不错的项目，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坐在上面，和四周的情侣显得很不搭，像是水墨画里的一个高清特写般突兀。 他接着去品尝了游乐园附近的每一家甜饮店，标出了各家的优劣不同，又做了金泰妍可能喜欢的一个排序。他查了天气预报，下周一的天气很好，虽然温度有点偏低，但游玩后甜饮会是必须的物品。 游乐园不远处是一个小型公园，里面的景色很好，早春的鲜花、青葱的绿草、放风筝的小孩、水池边拍照的游人···姜直灿准备了一些小零食，在查了百科之后，羊羹和软糖成了必选，可以作为公园闲逛时的消遣之物。 至于餐厅，他先是找了一家以营养煲羹闻名的韩食店，从公园出来大致步行二十五分钟即可到达。之后又去了一家很不错的海鲜料理店，他很喜欢这里的螃蟹，真的很好吃，他觉得金泰妍或许会喜欢。 在去韩食店的路上，会有一间画廊；如果是去海鲜料理店，途中会有一家琴行。无论是去哪一家，姜直灿都预留了四十分钟的时间用以停留。如果再加上步行时间，那就刚好是一个小时左右，和预定的七点进餐时间完美地衔接在一起。 天色已经晚了，姜直灿从海鲜料理店出来，看着夜色中的首尔，尤其是那些闪着漂亮灯光的高楼大厦。 他还需要一个地点，用以最后的结尾。 第五十章 属于我的你的约会（二） 姜直灿走到了新博企划大楼下，仰头看着面前这座大楼。 他来过这里，柯秋澈所在的广告公司，并且在这里接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一单生意。和四周的大楼相比，这座大楼不算特别高，但也绝对不会显得矮，站在上面，完全可以欣赏到寻常所见不到的首尔夜景。 他想上去看看，但在此之前，他需要获得柯秋澈的支持。 “您好，柯先生。”他对接通的电话说。 “你好，姜直灿xi。”柯秋澈似乎有些意外，但语气并不冷淡。 姜直灿想了片刻，措辞严谨，语气诚恳地向柯秋澈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柯秋澈笑了，问：“追女生？” 姜直灿没反驳。 “很不错的手段，比我要厉害。”柯秋澈依旧泛着笑意地说，“我会知会大楼保安处，你稍等片刻，就可以上楼去看看。恩，是下周一晚上没错吧？” “是的，柯先生。”姜直灿说，“很感谢您的帮助。” “不用客气，小伙子加油！”柯秋澈笑着鼓励一句，随后电话挂断。 姜直灿很快得到允许，乘着电梯前往大楼天台。 他走出电梯，沿着淡黄色的地灯一路来到一面墙壁前，身后是两个花坛，枝叶青翠、泥土芬芳，边缘的大理石清理得干净。姜直灿坐在花坛边看着前方的墙壁，随后起身，往不远处的齐胸围墙走去。 站在天台边，双手放在围墙上，姜直灿居高临下地俯瞰夜色中的首尔。一切仿佛都远离了，人群的喧嚣声也好汽车的行驶声也罢，都在这片高空中显得那么微弱，而夜色下的车灯汇聚成流，纵横交错的街道像是一条条彩色的光带，舞幻成最美的风景。 再往远处望去，横穿整个首尔的汉江风光映入眼中，游轮摇曳，灯火亮丽，透过厚重的夜色传递过来，恰如一帘幽梦撩动人间心头。 头顶上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姜直灿抬头，一架闪烁灯光的飞机从上空飞过，像是一颗近在咫尺的流星划过天宇，带来惊喜的感动。 姜直灿满意地笑了，嘴角轻轻上翘，眼里闪着漂亮的光，像是得到最好成绩的小孩，期待回家得到大人的夸奖··· 经过了几天的缓冲，恋情曝光的事件不仅没有像之前几名成员一般变得平缓，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无论是当事人还是背后公司，都感到了如山压力。 这一次危机公关，如果做不好，可不仅是鸡飞蛋打，自讨苦吃，还会新仇旧恨一起激化，对公司股份带来更大的冲击。 金泰妍从家里回来后，就在公司的安排下繁忙地工作着，为降低乃至消除恋情曝光的影响而不断努力着。而周一，算是难得的一个休息日，只有上午半天的工作行程，下午和晚上，完全属于私人时间。 金泰妍连日来的阴霾心情，在这天难得地有所好转，精神显得还可以。 姜直灿的心情也很好，他将最珍贵的轻易不舍地穿得一套西装拿了出来。黑色的西装将他衬得很精神，深紫色条纹领带一丝不苟地打好，他提了提衬衫领子，理了理衣服下摆，在擦干净黑色皮鞋的表面后，走到穿衣镜前，露出一个笑。 他在考虑见到金泰妍的时候，应该露出怎样的笑才适合得体。为此，他对着穿衣镜笑了十五分钟，才得出结论，然后提着事前准备好的便当，在上午十点的时候抵达游乐园。 他到的似乎太早了，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一点。 但姜直灿并不觉得无聊，他站在旋转木马边上，头上戴着大v笑脸面具，左手拿着便当，右手提着一个粉色气球，在和煦的阳光中心情晴朗地等待着。 卖气球的老人提着一大堆气球站在不远处，身边围着几个小孩，欢声笑语不时传来。姜直灿望着他们，在阳光下似乎披着金色的光晕，他忍不住想笑，心情奇怪的好。 “请问，可以合影么？” 两个绑着马尾的高中女生走了过来，羞怯地看着姜直灿问。 姜直灿愣了一下，点点头，将头上的面具拉下。 两个女生发出幸福的尖叫，不远处还有一群穿着校服的女生，似乎是什么春游活动。 “那个，可以将面具拉上去再拍一张么？”女生期待地问。 姜直灿呆了一下，将脸上的面具推到头上，对着镜头露出了练习了十五分钟的笑。 “非常感谢你，你真的很帅，比idol还帅！” 女生笑着鞠躬道谢，姜直灿点头回应，目送她们离开。 当时间过了十二点半以后，姜直灿便开始频繁地拿出手机看时间，当时间过了五十五分的时候，他明显地变得紧张起来，用手擦了擦脸颊，气温似乎有点升高了。 “小伙子，是在等女朋友？”边上的卖气球的老人笑着问，经过他的粗略估算，姜直灿已经看了二三十次手机了，近乎一分钟一次的频率，让他感到好笑和难得的青春气息。 姜直灿摇摇头，不好意思地低头笑。 “是等着女朋友一块吃便当？看你拿了很久了，该饿了吧？”老人有点心疼地看着这个看上去不大机灵的小伙子，似乎是在恋爱中完全处于劣势的地位啊！ “不会。”姜直灿摇头说。 老人眯起眼睛笑了会，把手里的气球递给姜直灿。 “小伙子，方便帮我看一会么？我去吃个饭，等会就回来。” “噢，好的。”姜直灿从老人手中接过气球，看了下时间，刚好一点整，金泰妍还没来。 也许是堵车了或者被什么事耽搁了吧，应该很快就会到吧？ 姜直灿忍不住想，拿着一大捧气球站在旋转木马边上，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道风景。不时有人上前和他合照，无法拒绝的他露出笑，只是眼里却含着失落，似乎有些放空。 “泰妍！”有人在身后喊道，正要离开公司的金泰妍回头，是她练习生时期的老师theone。 “内，老师nimi。”金泰妍鞠躬问候道。 “你现在有空么，我这里有首ost，临时需要一个女声做一小段feat，你要是能帮忙的话···你是有事么？” 见到金泰妍有些为难的样子，theone奇怪地问。 “不是，只是···”金泰妍犹犹豫豫地说着。 “恩，这首ost有点急也挺重要的，你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的话，还是答应吧。”theone皱眉劝道，让金泰妍迟疑一会后无奈地点头答应。 “老师nimi，我先打个电话，等下就来录音室。”金泰妍说道，对着电话另一头的徐贤匆匆嘱咐几句后，便往录音室跑去。 “真是，什么啊！”接到电话的徐贤抱怨了一句，拨下姜直灿的电话。 “小伙子，怎么了？” 吃饭回来的老人正好看到姜直灿挂掉电话的场景，忍不住好奇地问。 姜直灿不答，把气球交回给老人，低着头继续站着。 老人见状心里很快明白了，叹了口气往边上走去，把空间留给不言不语沉默着的姜直灿。 大v笑脸面具在此刻无声地笑着，盖住了他的脸，延续着过去的欢乐。 第五十一章 属于我的你的约会 三 “小伙子，我走了，你还继续等么？”老人好心地问。 “恩。”姜直灿点头。 “没说什么时候来？都快三点了。” “有事情耽搁了。”姜直灿说。 老人不语，点头离去。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被厚重的云层挡住了，只有一轮阴沉沉的光晕隔着云层透出。四周依旧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人们脸上挂着笑，与夸张笑着的大v笑脸面具相得益彰。姜直灿沉默地站着，面具后的眼睛望着正前方拱桥状的入口，忠实记录人流从熙攘到冷清的变化。 一顶漂亮的遮阳帽出现在拱桥另一端，一个女生站在最高处左右张望，明亮的眸子里泛着焦急，最终目光落在戴着面具的姜直灿的身上，向他走来。 “就知道没人来你就不会走。”女生看着他，既心疼又生气地说。 他沉默，看着女生，面具后的眸子望向她的身后，在最初的波动后归于岑寂。 “还不想走么？泰妍欧尼不大可能会来了！”女生伸出手拉住他，描画精致的眉毛微微蹙起，想把他带走。 “努那。”他喊了一声，眼里透着倔强。 “真是，要想道歉下次也可以的啊，没必要这样折腾自己！”徐贤气急，看着面具后的姜直灿，心里莫名又堂皇，最终无奈地松开手，坐到边上的石阶上，陪着姜直灿一块等。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放空地沉默。 天空忽然飘起了丝绒般的小雪，很小，真的很小，小得连雪花都若隐若现，连不成线。 这许是下个冬季到来前的最后一场雪，很可笑，但也很珍贵，在这个夜晚到来前的愈加冷清的游乐园里安静地下着。气温有些下降，略带刺骨的风吹过，抚过远处草地的青草，也拂过坐在石阶上的徐贤的长发。 她把手捂在一块放到嘴边轻轻呵气，淡蓝色的连衣裙连一件厚实些的外衣都没有套上。穿着高跟的小腿不时轻轻跺着，薄薄的丝袜并不能带来多少温暖。 姜直灿低头看着她，片刻后，伸出手。 “努那，我们回去吧。” “嗳？” “走吧。” 姜直灿伸手搀起徐贤，抱着她的肩膀，在这个透着灰色的天空下，走过拱桥，渐渐消失。 “泰妍，辛苦了，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Theone拍拍金泰妍的肩膀，高兴地说道。 “内，老师nimi，您也辛苦了。” 金泰妍鞠躬回应道，在和众人道别后有些疲惫地走出录音室，看了下时间，都七点多了，和徐贤约定的跟姜直灿的见面算是彻底泡汤了吧？ 金泰妍心里想着，觉得那个坏小子估计早就回去了，也许还气坏了吧？毕竟那么骄傲的家伙，被自己放了鸽子，一定是气坏了！ 金泰妍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又很奇怪地泛起幸灾乐祸的得意。 “wuli泰古，你想什么呢？”有人轻拍了下她的左肩，却从右肩方向走了出来。 金泰妍抬头看向对方，皱了皱眉，却又无可奈何地嘴角露出笑。 “你该被教训惨了吧，队里的成员也很不开心吧？怎么还一副顽皮的样子，真是！” “见到wuli泰古，心情自然变好了啊！至于那些骂人的，管他呢！”男生嘻嘻哈哈地笑着，冲金泰妍撒娇道。 “内，wuli伯贤最厉害，什么也不怕。”金泰妍捂着嘴笑道，对自己这个现任男友没有什么办法。 “晚上有空么？我约了几个朋友，在家里办了个小型聚会，你能来就最好了！” “恩···可以啊！”金泰妍故作沉吟地顿了一会才说道。 “ok，那待会见咯！我会把地址发给你。”男生挥手作别。 夜色中，一条稍显静谧的道路上，两辆汽车一前一后地驶过，进入附近的一处住宅。 “你居然在这里租了这么一套房子，很贵的啊！” 走进大门，金泰妍看着大大的庭院和漂亮的复式别墅，有些吃惊地说道。 “恩，是蛮贵的，但物有所值，满意就好咯。”边伯贤不在意地说，带着泰妍往屋里走去，“更何况，这里也不是我一个租的，还有两个朋友一块，反正谁想来了就来，也不浪费。” “这倒是不错。”金泰妍点点头，表示赞同。 此时一楼客厅里已经有着两个人，正在进进出出地忙活着，把食物和音响设备之类的准备好。 “他俩就是和我一块租的朋友，一块长大的哥们。高点的穿格子毛衣的叫柳尚哲，另外一个，叫白松铭，就喜欢吃，你看，现在还在偷吃！呀，松铭，没看见客人来了么？” 边伯贤先给金泰妍介绍了两个朋友，接着向身材偏胖的白松铭大喊道，一副生气的样子，让跟在他身后的金泰妍忍不住地笑。 “喔，是泰妍哎！哈哈，我是你的粉丝哎！” 白松铭抬头见到金泰妍，顿时兴奋地喊道，胖胖的身子扭动起来，跳得正是少女时代回归曲目mrmr的舞蹈，显得滑稽又搞笑。 刚走进厨房，穿着格子毛衣的柳尚哲听到动静，马上跑了出来，动作利落地放起了mrmr这首歌，跟着白松铭一块跳着，两人你扭我动，场面十分欢乐。金泰妍哈哈笑着，配合地跳了一小段。 “他们两个就这样，喜欢跳舞喜欢idol，我当初去做练习生，还是他俩怂恿的呢！结果到了约定那天，就我一个去了，真是···”边伯贤在边上抱怨着。 “是这样么？”金泰妍听了眼中露出一丝异彩，因为她当初也是这样的经历，后来在她爸爸的鼓励下，才得以继续进行下去。 “恩，努那，你先四处逛一会吧，我帮他俩一块准备东西。”边伯贤说道，往厨房走去。 金泰妍点点头，接着左右看了看，好奇地往楼上走去。 入眼最多的，便是边伯贤的海报写真以及出的歌曲专辑，金泰妍对这些不陌生，甚至她自己还收藏了一些，放在家里。 她与边伯贤，金泰妍想了想，好像从11年就认识了。不过那时候没什么感觉，到了边伯贤出道后，她很讶异地发现，自己很喜欢边伯贤在舞台上的表现，好感似乎也是那时候慢慢建立起来的，尤其是边伯贤一直以来都把她选作理想型，更让她觉得心有灵犀。 两人的关系因此而经营地一直不错，互相以彼此的粉丝自居。或许公司选择她和边伯贤作为曝光的恋爱对象，也是有这方面考虑的吧？起码，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很不情愿，但对于对象本身，金泰妍却没觉得什么讨厌，反而有着略微的期待。 向来情感内敛的她，没办法在好感之外做出更多的表示。而这一次的事件，她觉得，或许会是一次恋爱的机会？光明正大的不用小心翼翼的··· 会是么？她想，忽然听到边伯贤的声音，从隔壁房间隐约传来。 ; 第五十二章 属于我的你的约会 四 “恩，泰妍努那在我这···我知道，会注意的·· ···哥，你别唠叨了，我知道的！我这个年纪的事业和爱情，哪个重要哪个不重要··· 我明白，我自己会处理的，恩，如果情况顺利的话，我打算过两个月和泰妍努那提出分手···和平分手，我想泰妍努那会接受的··· 粉丝那边的话···好的，我会听公司安排···哥，要是没事的话我就挂了，恩···” 边伯贤的声音越来越远，渐至消失。 金泰妍从墙边回到沙发上，愣愣看着地面，脸色很难看，眼睛里的光黯淡而苦涩。她忽然起身，拿起放在边上的包包，往门外走去。 “噢？努那，原来你在这儿啊！” 边伯贤从走廊边探出头，见到金泰妍后露出笑，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朋友们都到了，一块下去吧！” “不了，我哥哥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有急事让我马上过去，我恐怕不能参加接下去的聚会了，真的很抱歉。” 金泰妍摇头说道，脸色有些慌张和强自压抑的难过，推开边伯贤的手后，径自往停在院子里的汽车快步走去。 “哎？努那，那我送送你吧？”边伯贤追了出来。 “不用，要是被人拍到又要被anti了！再说，你的朋友还等着你呢！恩，我先走了，拜拜！” 金泰妍上车关门，向边伯贤挥了挥手。汽车发出一声轻微的轰鸣，很快在夜色中消失不见。边伯贤望着金泰妍汽车消失的方向，怅然所失地叹了口气，转身往客厅走去。 金泰妍不想回宿舍，也不知道去哪里，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跟着其他车辆随波逐流地行驶着。 她同样不想哭，可眼泪就是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她觉得好丢脸，用手背擦着眼睛，红红的一片，像是哭花后的小猫。 她望着后视镜里的自己，镜子里的女孩同样红着眼，望着她。小小的脑袋直直地歪着，淡淡的眉毛微微地蹙着，薄薄的嘴唇高高地撅着，红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屏住呼吸，猛地一转反向盘，在一个小公园前停下车。 她从车上跳下来，戴了顶鸭舌帽，双手插进碎花呢大衣的口袋，紧了紧衣服，往公园走去。她沿着芳草依依的草坪石板路，来到漂亮的花坛边，随之经过灯光幽蓝的水池，刻着雕纹的墙壁。在穿过一片樱花初开的林间小径后，她怔住了，看着眼前这座灯火稀落，静谧冷清的游乐园，犹豫一下，终是迈步靠近。 真是疯了，她想，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在迟到十个小时后，她居然来到了约定的地点，真地是捉弄人啊！如果被姜直灿知道，一定会被嘲笑死吧？只是，那个坏小子，还会在么？艾西，我真的是疯了，有谁会这么傻啊？都这么晚了！ 她垂头丧气地走着，经过一处拱桥，面前出现一座旋转木马。她的眼里止不住闪过一丝光彩，慢慢走近。 要是可以乘一次就好了，好久都没玩了··· 她的眼里露出遗憾的神色，蔫蔫地低着头，手里的包包左右甩动着，站在旋转木马前。 绚烂的灯光忽然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伴着震动人心的好听音乐，在这瞬间仿佛照亮了整个世界！一匹匹木马开始旋转，在七彩流光中欢快地跑动着，像是在最明媚的阳光下，自由自在，没有一丝拘束！ 金泰妍惊讶之极地抬起头，眼里露出不可思议，随即猛地回头，一张V字型笑脸正向她大大地笑着！粉色的气球缓缓升空，他捧着便当，轻声慢语道：“不知道算是午餐还是晚餐，应该说是夜宵更准确些吧···你饿么？···我饿了。” “姜、姜直灿！” 金泰妍结结巴巴地喊道，眼睛瞪得大大，看着这个神奇出现的家伙，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脑袋晕乎乎地，似乎快要超出运转负荷了。 “恩。”姜直灿说，有些遗憾准备了十五分钟的笑最终还是没有用上。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金泰妍问，眼睛紧紧盯着他。 “我觉得你会来，所以又回来了···看来我的预感还是可靠的。”姜直灿说，字里行间带着轻描淡写的笑。 “你···你不会还没吃饭吧？”金泰妍犹豫一阵，看着他手里的便当问。 “吃了两颗糖，算么？”姜直灿从口袋里拿出两颗软糖，“想着留给你，没多吃。” “呀！你真是···你是白痴么还是傻瓜，干嘛要这样等我？我会觉得很负担的！” 姜直灿不回答，侧着脑袋呆了片刻，忽然跑到金泰妍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往游乐园外跑去。 “呀，你干嘛啊？”金泰妍踉跄地跟着姜直灿，像一只被放到空中的风筝，让风吹得歪歪扭扭的，却怎么也逃不脱，给一根丝线抓得牢牢的。 “有人来了，如果不想去警察局的话，就努力跑吧！”姜直灿头也不回地说，带着一脸堂皇的金泰妍钻进樱花林，在一阵缤纷中，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远处隐约传来安保的呼喝，似乎是在咒骂哪家缺德的小子大半夜发疯跑来破坏设施。金泰妍捂着嘴笑，觑了眼边上的姜直灿，不说话。 初开的樱花鲜艳粉嫩，挂在枝头上，带来春天的浪漫气息。金泰妍试着缩回手，没成功，撇撇嘴，由着姜直灿拉着。 “天很晚了，你想回家么？”姜直灿低头问。 “不想。”金泰妍摇摇头。 姜直灿沉默一会，自语道：“好多地方都去不了了，不过有个地方，应该还可以去。” “哪里？”金泰妍好奇地问。 “不远，我带你去。” 姜直灿说，拿下自己的面具，给金泰妍戴上，在小半个钟头后，带着金泰妍来到新博企划大楼下。金泰妍仰头看着大楼，眼里满是疑惑。 保安大叔给他俩开了门禁，望着他俩离开的背影，打了一个电话。 当姜直灿和金泰妍走出电梯，来到天台的时候，在两处花坛之间，一桌烛光晚餐正安静地摆放着，让姜直灿惊愕，让金泰妍讶然。 舒缓的钢琴声轻柔环绕，姜直灿很快回过神，给金泰妍拉开座椅，望了一眼角落，还好，昨晚准备的东西都还在。他走了过去，在一番捣鼓后回到桌边，面对金泰妍好奇的目光，抿抿嘴角，给她斟了一杯红酒，又打开餐盘，露出里面泛着热气的牛排，把刀叉放到她的手边，像是一个熟练的服务生。 “不解释一下么？姜直灿xi。”金泰妍似笑非笑地问，面具已经被她放到桌边。 “先吃东西吧。”姜直灿顾左右而言他，“还有东西给你看。” “嗳？” 金泰妍怔了一下，右手边的墙壁上忽然出现一副画面，犹如放电影般，开始呈现。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眼睛盯着墙上的画面，主人公似乎是她喜欢的小黄人。 “我自己做得一段动画，徐贤努那以前说过你们都喜欢小黄人，我就自己设计了一段情节做了这个，希望你喜欢。” 姜直灿说，盯着面前的牛排一阵发愁，幸好边上还有三文鱼，味道不错。他很饿，专心进食，伴着红酒。 金泰妍听了点了点头，一边吃着食物一边看着墙上的动画，似乎很喜欢，时不时地笑，眼里露出明朗的光彩。 姜直灿只吃了十分钟就填饱了肚子，陪着金泰妍看这部被他自己命名为《小黄人历险记》的动画，眼睛不时瞄向金泰妍，注意她的反应。 这部动画不长，大约三十分钟左右，最后的结局是小黄人战胜了嫉妒白雪公主美貌的大反派蜘蛛精，救出了白雪公主，两人最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直灿，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厉害的礼物！”金泰妍捧着高脚酒杯说，眼睛亮晶晶的，露出甜甜的笑。 “恩，”姜直灿应道，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不用太担心，虽然这一次我被骂得很惨，但又不是没经历过。何况更厉害的都有，那时候我可才成年没多久呢，不是照样挺过来了。” “恩，我知道，徐贤努那提起过。”姜直灿说。 “你也不要自己折腾自己，小贤都冲我发脾气了，真是···我也不知道粉丝反应会那么厉害，早知道就不找你了，说起来我还得和你道歉呢。”金泰妍说着，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颊忽然泛起红晕，跟杯里的红酒相映成趣。 姜直灿没说话，四周一下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诡异。金泰妍低头盯着酒杯里的红酒，浅浅地小口喝着，沉默以对。 远处的广场上忽然传来一阵轰鸣，绚烂的光芒很快照亮整片夜空。 “哇，是烟花！” 金泰妍抬头喊道，一脸欣喜地跑到天台边，靠在围墙上望着夜空里接连不断升起的绚丽烟花。粉色、紫色、青色···，圆形、扇形、复式···，花团锦簇，变化多端，有像旋转的彩色风车，有垂柳般的蓝色光罩，有淡黄色的幽兰花瓣··· 金泰妍双手捧心地仰头望着，持续灿烂的烟花把她的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如同黑白漫画书里的人物，随着书页的翻动在林荫阳光下变得鲜活而可爱，勾动人心间最深的情愫。 姜直灿站在她的身旁，在她专注看着烟火的时候专注看着她。 他觉得嘴唇有些发干，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随后抿起嘴角，握紧垂在身侧的手。黑色的眸子一片寂静，似乎隐藏了某种悸动，散着盈盈的光，透出深重的气魄来。他努力保持面容平静，却又止不住地感到颤栗，一种进退维谷的矛盾让他露出挣扎的神色。 但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看着金泰妍的侧脸，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刻，他悄悄低下头，在金泰妍的脸颊上浅浅亲了一下。 “啵。” 很轻的一声，却清晰地传入两人的耳间。 金泰妍往后撤了一步，眯起眼睛盯着他。 姜直灿也往后退了一步，在金泰妍的目光下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上次可没见你这么害羞啊，那时候可是更过分！”金泰妍说，理了理耳边被风吹乱的头发。 姜直灿垂着手，无言以对。 “呀！姜直灿，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金泰妍瞪大眼睛，高声问道。 姜直灿脸色慌了一下，紧紧闭着嘴不说话。 “真是···你居然会喜欢我？！” 金泰妍一脸不可思议，烦躁地捋了下头发，往姜直灿逼近。姜直灿往后退，最终后背靠在墙上，被金泰妍抓住肩膀。 “你真的、真的、真的喜欢我？”金泰妍贴着姜直灿的脸，眼睛直直盯住姜直灿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姜直灿还是没说话，但也没反驳，显然是默认了。 “我真是···” 金泰妍飙了一句脏话，无语地拿了椅子坐到姜直灿边上，想了一会，看着木着脸的姜直灿，字斟字酌地慢慢说道：“其实吧，你喜欢我这件事，我当然是觉得高兴的。有人喜欢自己，不管怎么样，作为女孩子总是会心里觉得开心的。但是，我们之间，不论是年纪还是身份，都不合适，你说对吧？而且，我们才见过几次面啊，哪里谈得上喜欢不喜欢的。我觉得你一定是感觉错了，或许过上几天几个礼拜，你就会明白过来，到时候，你多半就会后悔今天的事了！姜直灿，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姜直灿沉默一会，摇头说：“不对。” “真是！” 金泰妍以手扶额地仰后叹了口气，“你怎么会喜欢我啊！还是在今天表白···我是很感激你的，今晚的一切都很好···但是，直灿，我···或许会有些残忍，但是我真的没法喜欢你啊···真的很抱歉，但是这种事···” “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足够了。”姜直灿认真地说。 “不是，直灿啊···我，怎么和你说呢···反正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也不是光针对你，就是对于年下男，反正我是不可能再喜欢的了···你不要在我身上耽搁时间了好不好，我会觉得很愧疚的啊···” “为什么？” “···好吧，告诉你吧，但你不许告诉别人。”金泰妍迟疑一会说，“今天，就在和你见面之前，那个，呃···我失恋了。” “嗳？” “我被人甩了不行嘛！”金泰妍气鼓鼓地说，“反正，比我年纪小的我都不会再考虑了，所以你，姜直灿，你不要喜欢我了，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姜直灿默然不语，起身看着远处夜景。 “你很伤心么？对不起啊，我也知道自己亏欠你很多，但是这种事···要不我也和小贤一样，认你做弟弟吧？或者，我们公司有很多漂亮的练习生啊，我认识好多的，可以介绍给你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告诉我，我一定能给你找到的！” 金泰妍凑到姜直灿身边说道，有点笨拙地安慰这个刚被自己拒绝的男孩。 “泰妍姐，那个男人，比我帅么？”姜直灿忽然问。 “嗳？”金泰妍一愣。 “是idol？” “其实你知道的，就是···”金泰妍声音低低地说。 姜直灿轻轻嗯了一声，继续望着夜里的都市，过了一会说：“那我比他帅。” “嗳···”金泰妍吐吐舌头，有点想笑。 “有人今天这么说，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姜直灿转身，拉起金泰妍的手。 “天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等一下，那个动画···”金泰妍恋恋不舍地说，在进入电梯前。 “我会发给你的，不用担心。” 电梯的门缓缓合上，两个牵着手的身影渐渐消失，留下曾经的期待、惊喜、为难、失落种种情绪，深深浅浅地埋藏在这处安详的天台里，酿造最纯远的记忆佳酿。 ; 第五十三章 聪明的笨学生 姜直灿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止不住想笑。这引来了旁边抱臂打量着的徐贤的不满。 “干嘛啊，不是挺好的么！” 徐贤捶了他一下，帮他把领子提好，肩膀捋平，不让他乱动。 “是挺好，但是我这年纪穿成这样，太古板了吧，努那？”姜直灿苦着脸问。 “你要教得是高中生，又不是小学生，谁让你自己长得那么嫩，不穿得成熟严肃一点，肯定不会受到学生尊敬的！到时候，你就等着头疼吧！不听我的话！” “好吧，这竖纹西装和白衬衫我能接受，但是这个眼镜，就不用了吧？金丝圆形，努那，你看了不觉得搞笑么？” 姜直灿伸手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戴着也不舒服。 “呀，我可是特意买的呢，找了好多家网店才见到这副满意的，你要是不要，那就还我！” 徐贤把手一伸，盯着姜直灿。姜直灿尴尬地咳了一声，扭头看了下挂在墙上的时钟。 “努那，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出门了！” 姜直灿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沙发上的背包，往门口小跑过去。 “记得早点回来哟，我还要你帮我补习呢！” 徐贤在他身后喊了一声，姜直灿点点头，开门离去。他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好些天以前，他的大学同学给他说的那个需要家教的人家的住处。确切的联系电话是两天前打来的，当时姜直灿还处于被拒绝的失魂状态中，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在和对方表示感谢后，定下了今天晚上七点与学生及学生父母的见面。 至于徐贤口中所说的补习。事情是这样的，最近她的公司给她接了一部电视剧，戏份不多，但比起寻常意义上的客串来说，还是要强上很多的。因此，这部电视剧被徐贤认为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部影视作品，即作为演员的出道作品，让她十分紧张和上心。 她想要找个人帮她紧急提升、锻炼一番演技，但是在最亲密的成员里，貌似并没有哪一个演技出彩的，包括她从小到大的闺蜜林允儿。如果是剧本得到的情况下，林允儿或许还能给点取巧的意见，但在剧本还没得到前，对于如何有针对性地提高徐贤演技的基本功，林允儿只能很无奈地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苦恼的徐贤思来想去，最终把主意打到了姜直灿身上。首尔大摄影系的高材生，对于如何给一个新人演员讲戏这种事，相必是手到拈来的吧？ 所以当姜直灿一觉醒来，还在考虑如何给那尚没蒙面的学生备课的时候，穿着条裤衩走出卧室的他就见到了沙发上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向他提出求教请求的徐贤。 “努那。”他说，一脸的惊惶莫名。 “直灿xi，拜托了！”徐贤双手合十，眼里闪着点点泪光。 姜直灿有点儿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于是，徐贤便堂然皇之地住到了他家，并且得到了她父母的同意。这两天，姜直灿吃得饭菜，就常常是徐母做好后让徐贤带过来的。 味道很好。 这是姜直灿的最终感想，他看着面前这处高档住宅小区，低头看了眼时间，六点四十五。他还要在进入住宅区后寻找目标人家的具体位置，时间似乎有点紧。 他加快步伐，随后不出意外地被拦下。 “请登记。”保安从窗口探出头来说。 姜直灿拿出身份证，快速地填写资料。 保安狐疑地看着他，犹豫一下问：“你是找哪户人家？” 姜直灿有点奇怪，但还是报出了那位金姓人家的楼号与门牌。 “我带你去吧。”保安说，走了出来。 姜直灿愈加奇怪，若有所思地打量四周，跟在保安身后。起码，这省了他找路的麻烦。 不久后，在一处大门前，保安按下门铃。姜直灿看了一眼门牌，确实是这里。 大门很快被打开，露出一个穿着毛绒睡衣的女孩，两眼朦胧地看着他俩。 “金所炫xi，请问你们家聘请了这位家教么？”保安问。 姜直灿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但想不起在哪听过，至于面前这个女孩，一张脸被头发和睡帽遮了大半，根本看不清五官，也就无从辨认。 “嗳···家教？”女孩低着头沉吟一会，十分自然地摇了摇头。 “确定么？”保安问，看向姜直灿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 “恩，我家就我一个小孩，哪里有第二个人需要家教。”女孩模样乖巧地小声说。 “姜直灿先生，我想你应该离开了。”保安完全相信女孩的话，伸手向姜直灿示意道。 “等等，先让我和户主联系一下！” 姜直灿也有点迷糊，难道是对方发错地址了？他拨下电话，在长久的等待后，响起的是客服机械呆板的对方已关机。 “真是，”姜直灿无语了，想给自己的同学打个电话，可惜保安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如果你还不走的话，我恐怕你就要去警局解释一番了！”保安冷冷地说。 “好吧，好吧，看来是地址弄错了。”姜直灿摆手说道，走在保安前头，抱怨道，“其实一共有两个学生，家教也有两个，都是同学推荐的。只是我那个同事，总喜欢对女生毛手毛脚的，一双眼睛也不老实，所以给他安排的是男学生。不过现在看来，恩，他好像是还没到，那我就去那个男生那好了，反正那个女生地址弄错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联系上，真是太麻烦了，让那个家伙去头疼好了！我才懒得管呢！” 姜直灿双手插袋地说，慢吞吞地走着。 “哥，你知道的吧？总有那种人，不讲卫生地邋遢，脾气还差，我那个同事就是这样，不过他的家教成绩倒是蛮好的，听说是靠体罚什么的，谁知道呢，反正只要学生成绩提升了，家长总会满意的是吧？” “大部分都是吧，现在这社会竞争这么激烈的。”保安附和了一句。姜直灿目前为止的表现都还算正常，他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哥，你是把我当狗仔了吧？”姜直灿忽然问。 “恩，这里住着好些明星，我在这里当了几年保安眼睛早就练毒了。像你小子，你的眼睛就太亮了，我看着扎眼。再说是家教的话，你的年纪看上去有点小，又穿了这么一身，不论不类的，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正常家教。”保安扫了姜直灿一眼，略有得意地说。 姜直灿听了不禁摸摸鼻子，有点好笑，觉得真该把这段话录下来发给徐贤听，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那个，等一下！”有人在身后喊道。 姜直灿回头，依旧穿着一身睡衣的女孩气喘吁吁地从楼道里跑了出来。姜直灿眼里掠过一丝笑意，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啊，一诈就上当了！不过她家好像是四层吧？电梯被他俩占用了，能一口气从四层跑下来，看来是真的着急啊！不错，还算可爱。 姜直灿暗自想着，脸上则是没有任何表情地站在一边，听着保安和女孩的对话。 “金所炫xi，你怎么下来了，有事么？”保安吃惊地问。 “那个，呃···我好像是记错了，哦妈是跟我提过请了家教这回事。”女孩垂着头说，瞄向姜直灿的目光有些尴尬和躲闪。 “那你确定是这位家教？”保安确认道。 女孩点点头。保安看了一眼姜直灿，露出歉意的笑，随后转身离开，留下姜直灿手插口袋地看着女孩，唇角勾起若又若无的不怀好意的笑。 ; 第五十四章 善良的坏老师 “刚才忘了说了，其实我那位同事体罚人的本事，全是从我这学得。” 逼仄的电梯里，姜直灿靠在墙上，轻描淡写地说。 “嗳？” 边上的女孩身子一缩，不敢置信地抬眼看着姜直灿。 “骗你的。”姜直灿露出笑。女孩松了口气。 “我自己干嘛要向自己学东西呢，你说对不对？” 姜直灿漫不经意地说。女孩先是一愣，随后猛地瞪大眼睛，在电梯门开了的一瞬间往外逃去，却被姜直灿一把抓住后领，提了起来。 “呀，你放开我，我要和我哦妈打电话，你放开我！”女孩挣扎着喊道。 “貌似不行吧？听说是去国外了，现在这个点，应该是在飞机上吧？” 姜直灿凑到女孩耳边轻轻地说，随即拖着女孩往房门走去，“开门吧！” “你，我不要你当我老师！”女孩赌气地坐在地上，把头往边上一撇，不理会姜直灿。 “真是。”姜直灿捏了捏后颈，慢条斯理地撩起袖子。 “呀，你要做什么？”女孩脑袋一缩，往边上退。 “你对我，可不是随便可以用‘呀’来称呼的关系，真的是让人恼火啊！” 姜直灿蹲下身，抓住了女孩的脚踝。 “我数三声，要是你再不开门，再不喊我老师的话，我保证，你得杵着拐杖走上一个星期！”姜直灿冷冷威胁道，手上开始慢慢用劲。 “一、二、三！ok，看来是要好好教训一下你了。”姜直灿露出笑，手上猛地用力。 “啊！等一下，我开门，我开门，你不要动了！呜呜···” “好像不只是开门吧？” “内，内，老师nimi，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打我了！”女孩哭丧着脸求饶道。 姜直灿松开手，好整以暇地理理衣服，问：“说说吧，刚才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哦妈，怎么突然去国外了。” “她工作上有急事，我和她说放心···然后，呃，我···” 女孩低着头一边起身开门，一边支支吾吾地小声解释。 “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就蛮有心计的，恩，演技也不错，可惜就是智商不够高，成绩很烂吧？”姜直灿摸摸女孩的头，一脸欠揍地笑着问。 “嗳，我···”女孩把头低下，眼里掠过一丝恼火。 “了解下你的基本情况，首先，恩，名字。”姜直灿把自己的背包扔到沙发上，身子一倒，以背包为枕头躺下。 “金所炫。” “年纪。” “十六。” “性别。” “嗳，这也要？”金所炫惊愕地抬起头，姜直灿眯着眼盯着她。 “女。”金所炫泄气地又垂下头。 “优势科目，两门以上。” “···” “劣势科目，不准超过三门。” “···” “sin除以cos等于什么？” “···” “三八线是哪一年划定的？” “···” “故居——在满洲，这首诗歌是我国哪个著名诗人的代表作？” “···老师nimi···”金所炫快哭了，一张小脸似乎要完全埋进胸口。 姜直灿一跃而起，拿起背包往门外走去。 “老师nimi！” “和你哦妈说，我教不了你！再找个家教老师吧！” “不行啊，老师nimi，你不要走啊！”金所炫一阵疾跑拉住姜直灿，惨兮兮地哀求道。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也不愿意补习么？”姜直灿满是奇怪地问。 “我···我是不愿意补习的，但是，我哦妈说要是我的成绩再这样的话，等我毕业以后就要带我去澳洲读高中，不让我再演戏了···我很喜欢演戏的，可我就是不喜欢读书，我自己也没有办法···哦妈说给我找家教，我嘴上说不愿意，但心里知道是没办法拒绝的···今天，今天我也只是想能逃一次课就逃一次课，没想过不参加补习的···老师nimi，你不要走好不好，要是哦妈知道了，她一定会很生气的，说不定就会回来强制管教我或者直接把我转到澳洲去，那我就完了···” 金所炫梨花带雨地哭诉着，姜直灿帮她擦了擦脸，问：“你是初中生？” “内，刚上初三，明年毕业。”金所炫奇怪地看着姜直灿，觉得这个老师的思维好奇怪，怎么突然扯上了不相干的年级问题。 “初中生，不是她说得高中生啊···”姜直灿觉得自己刚才受到的心里冲击稍稍平复了一些，“不过就算是初中生，连刚才问题都答不出来的话，也未免太笨了吧···教这种智商的学生，我一定会被笨死的，艾西，好烦啊！” 听着姜直灿自语的金所炫把头低下，一边咬着嘴唇，一边紧紧握着拳头，努力克制自己不和这个完全刻薄的坏老师发生冲突。因为现在，是必须要讨好他的时候啊！ “突然有点渴诶。”姜直灿嘀咕道。 “老师nimi，请稍等，有果汁！”金所炫利落地跑去冰箱拿果汁，只是等她回到客厅的时候，见到的却是大开的房门，哪里有姜直灿的影子！ “老师nimi！” 金所炫悲呼一声，趿拉着拖鞋咻咻跑了出来，一把抓住半个身子迈进电梯的姜直灿。 “老师nimi，你不能走啊！”金所炫眼睛一红，鼻子一抽，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你真是···”姜直灿看着这个演技精湛的小丫头，无奈地跟着她回到屋里。 “老师nimi，果汁！”金所炫讨好地把鲜果汁递给姜直灿。 “恩。”姜直灿接过果汁慢慢喝着。金所炫坐在他的对面，眸子晶亮地看着他。 “按照原定的计划，是每周三次补课，每次两个半小时，即七点到九点半这个时间段。至于具体哪三天，互相协商后决定，如有变化，则按实际情况决定，提前打电话联系彼此，没错吧？” “内，没错。” “那我们就商量一下吧，恩，你除了学生身份还是个演员，业余时间肯定不多。这样吧，我们把每周三次的课程缩减为每周两次，每次三个半小时，你觉得怎么样？” “嗳？” 金所炫低头算了一会，觉得时间好像少了。在受到姜直灿这个学霸老师的一万点伤害后，一向对于学渣身份无所谓的金所炫觉得自己必须要努力奋斗，不能让姜直灿看轻。而姜直灿这会显然是在偷工减料，她觉得不能忍，虽然她也很想补习时间少点，但还是忍住了诱惑，向姜直灿摇头道： “老师nimi，我未来几个月都不会接戏，准备专心学习，所以老师nimi，没有必要减少补习次数，我可以做到按时按点地学习。” “这样啊。”姜直灿摸了摸下巴，又说道，“那行吧，就还是三次，每周二、四、七，你觉得怎么样？” “恩，没有问题。”金所炫点头应道，眼里带着笑，觉得自己粉碎了一次姜直灿的阴谋，多少扳回一城。 “不过所炫呐，”姜直灿坐到金所炫边上，语重心长地说，“每次都是两个半小时，好像太过枯燥了是不是？” “嗳···”金所炫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那你说这样好不好，我们把礼拜二、礼拜四的时间挪一点到礼拜天去。恩，礼拜二和礼拜四每次学习一百分钟，礼拜天则任务重点，我们学习三个小时。这样的话，有张有弛，你学习起来可以更有效率，而且礼拜天的时间长一点，我也可以更好地帮你复习，让你做题我再马上给你讲题，你觉得怎么样？” “唔···一百分钟加一百分钟，一百分钟好像是等于两个小时···原来的是每次两个半小时，好像是等于一百三十不对是一百四十分钟···再乘以三的话···恩，好像差不多诶。” 金所炫低着头，一边摆弄手指一边小声嘀咕，陷入了时间平等性或者可称为时间守恒的伟大定律计算中，黑色的眸子转来转去，一双眉毛不时蹙起，让边上看着的姜直灿忍俊不禁之际又升起了无限忧愁—— 谁能告诉我，这样一个笨得不行的学生，到底要怎么教啊！ 第五十五章 第一次上课 金所炫最终还是没能得出正确的答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姜直灿提出的看似合理的时间安排，彻底刷新了姜直灿对于笨学生的认知度。 “你是刚起床？”姜直灿不着急上课，上下打量着穿着小熊睡衣的金所炫，皱眉问道。 “嗳，是的。”金所炫抓抓头发，忽然伸手捂住脸，一副害羞的样子。 “啊，真是！”姜直灿一脸嫌弃地往边上倒，“现在知道害羞了？自己去洗漱了再过来。” “哦。”金所炫点点头，一溜烟往卫生间跑去。 姜直灿头疼地看了眼这个丫头，随后收回视线打开背包，看着里面自己准备的补习教材，一阵苦恼——也不知道自己初中时候的学习笔记丢哪了，反正这些高中数学、历史、地理之类的笔记，肯定是派不上用场了，真是白费功夫啊。 不过，姜直灿想了想，忽然怀疑自己的初中笔记，金所炫能适应得了么？ “啊，头好疼，头好疼啊！” 姜直灿泄气地倒在沙发上，挫败地喊着。 “老师nimi，我房间里有治头疼的药。”金所炫从边上冒了出来，好心地说。 “不用。”姜直灿气馁地说，从沙发上起身，“把你头发扎起来，别披着，还有，恩，带我去你房间，我要看看你们学校发的教材。” “哦。”金所炫点头，一边把头发绑起来，一边问，“真的没事么，老师nimi，要是你身体不舒服的话，今天的课我可以自习的。” “别耍小聪明。” “哦。”金所炫吐吐舌，把姜直灿带到自己的书桌前。 这是连体式书桌，呈波浪型，大约有三米长，近一米宽，除了第一层往上还有好几层夹层与柜子。不过此刻除了零散的几本书丢在桌上外，琳琅满目的小饰品、玩偶、零食以及杂七杂八的漫画杂志写真等等，几乎占据了全部空间，也占据了姜直灿的全部视线。 “老师nimi，我马上收拾！”金所炫眼色很快地说，只是拿起这个又放下这个的慌乱模样，让姜直灿实在不抱希望。 “算了，不用收拾了。”他叹气道。 “嗳？”金所炫回头看着他。 “就那边的玻璃桌子，以后上课就在那里。”姜直灿指指窗边的一张圆形玻璃桌，“你有签字笔么？黑色或者蓝色的。” “我有粉色的！”金所炫喜滋滋地说，手里多了一根粉色的签字笔。 姜直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是我用还是你用？” “哦。”金所炫撅了撅嘴，从抽屉里拿出一根蓝色的签字笔递给姜直灿。 “你吃晚饭了么？”姜直灿问。 “没有诶。”金所炫摸摸肚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姜直灿。 “那你去煮碗拉面，吃完了过来，我先看会你的教材。”姜直灿越过她的身子，打量着书柜上的教材，很快抽了几本出来，自顾自地走到玻璃桌子旁坐下，低头翻看起来。 “艾西！” 金所炫看着这个一点也不善解人意的老师，懊恼地腹诽了一句，转身往厨房走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金所炫回到房里，姜直灿向她招招手，把数学课本第二章的一道课后题指给她看，吩咐说做了。 “老师nimi，这道题以前我做过啊。”金所炫说。 “我知道，但是你上面写着的步骤和答案全错了。”姜直灿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我去拿纸笔。” 金所炫一脸老实地说，走到书桌边拿起水笔，接着打开抽屉翻找白纸的时候，意外掉落了几张卷子。金所炫脸色一慌，赶忙把落地上的卷子捡起来想藏回去，可惜还是晚了，姜直灿的声音已经传来。她无奈，低着头慢吞吞地走到姜直灿身边，把卷子递给他。 “这些···是百分制的？”姜直灿迟疑着问，有点不死心地试图挣扎。 “不是诶···是一百二十分制的。”金所炫怯声说，抬眼瞄了一下姜直灿，这位老师的脸色，恩，似乎还平静？ “先把刚才那道题做了。”姜直灿说，转头望向窗外，过了一会后，他低下头，开始翻阅手头上没有一份超过六十分的卷子。 房间里变得安静下来，除了姜直灿翻阅卷子的沙沙声和金所炫咬着笔头对着题目发呆的细微动静，就再没有其他声音。窗外没有风，窗帘乖顺地垂在窗边。道路上也没有人，只有路灯长久地伫立着，散发静谧的光芒。 金所炫受不了这样的安静，更受不了如同骚动人心间最底处不安的沙沙声，她鼓起勇气，把自己也搞不明白的解题步骤递给姜直灿，小声说：“老师nimi，我做好了。” 姜直灿接过扫了片刻，站起了身。金所炫本能反应地一缩脑袋，往墙边躲。 姜直灿对她视而不见，走到书桌前皱眉打量片刻，拿了一部厚厚的英文字典和几本大部头书，回到座位上。 金所炫松了口气，却听到姜直灿清冷的声音：“起身，站好。” 不明所以的金所炫站起身，困惑地看着姜直灿。 “我也不为难你，先从最简单的来，有理数的加减运算法则，你知道多少就给我说多少。” 姜直灿一边转动手里的签字笔，一边看着金所炫说，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金所炫有点被吓住了，犹豫了好一会，开始结结巴巴地背起记得不多的法则口诀：“同号相加，绝、绝对值是不变的···异号的话，好像是会变小的···正号减正号，是变小的···异号相减的话，好像是变大，呃，好像也会变小来着···” “不会变小，只会变大。有变化的是两者的绝对值，会大于或等于两者相减的值。” 姜直灿纠正了一句，指指桌上的英文字典，“拿去吧，捧着放头顶上。” “嗳，我···这个···”金所炫瞪大眼睛看着姜直灿，最终满是委屈地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地把厚重的英文字典捧到脑袋上，像是个捧着托盘的曼谷侍女，遭到主人的虐待而伤心难过。 “继续，说说指数乘方运算的几种情况。”姜直灿不假辞色地说，签字笔照旧在他的指间旋转，灵动顺畅又赏心悦目。 “指数···指数是，呃···”金所炫咬着嘴唇，小小的眉毛皱在一起，看上去是在努力思索，可惜却怎么也支吾不出什么。 “a的n次方就是指数。”姜直灿无奈地提醒道，站起身，把又一本书放到她的脑袋上。 金所炫低着头，沮丧着脸不说话。 姜直灿双手插袋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似乎是在考虑什么，把仍旧还在受罚的金所炫给忘了一般。 “老师nimi···” 过了五分钟，有点撑不住的金所炫苦巴巴地小声求饶道，水汪汪的眼睛惹人生怜。 “过来吧。”姜直灿说，带着金所炫回到玻璃桌子旁，拿起蓝色签字笔，开始在玻璃桌面上书写。 “刚才那道题，你仔细听我讲，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姜直灿一边说一边写，开始给金所炫讲题。 “首先，解这种函数题，画坐标向来是最清楚明白的方法，你不要贪图方便就用解析法，老老实实地画好坐标，把抛物线画出来，看好它的朝向和宽窄，再列出函数式，把已知的数代入，求出未知数。” “像这样，图形出来了，题目就会变得直观，你说是不是？”姜直灿抬头问，看着金所炫。为了让坐在对面的金所炫看得方便，他可是费了工夫地反画图形的。 “恩，但是老师nimi，你为什么要画两个图？”金所炫低头看着姜直灿画的图，奇怪地问。 姜直灿闻言一怔，随即咬咬牙，努力平心静气地说：“这个变量有大于零和小于零的两种情况，画两个图，我画两个图···你懂了么？” “内，我懂了，但是老师nimi，你说的已知的数，为什么我只找得到一个，还差一个诶？” “可以求的，前面式子里就有，你看这里···”姜直灿开始详尽地给金所炫讲解疑惑点。 大约十来分钟后，金所炫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表示自己真的明白了。 姜直灿脸色有点白地放下笔，支着额头不言不语。 金所炫跑了出去，随之又跑了回来，手里多了两杯冰淇淋。 “老师nimi，吃甜点吧？”金所炫眸子闪亮地问。 姜直灿苦笑，低头趴在了桌子上。 “老师nimi！” “别说话！我就想休息会。” ; 第五十六章 剧本 姜直灿看了眼时间，九点二十，离下课还有十分钟。金所炫正坐在他对面消灭第二份冰淇淋，一副满足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一边低头翻阅手里的英文字典，一边在玻璃桌面上写下英文单词。 “老师nimi，你在做什么呢？”金所炫觑了一眼问。 “给你布置的作业。” “嗳？作业！”金所炫吓了一跳。 “明天检查。” “明、明天？！” “我改变主意了，从现在开始，除了礼拜六晚上不上课，每天晚上都需要补习一个小时，周末不变，还是三个小时！”姜直灿头也不抬地平淡说。 “为、为什么啊！” “你不愿意？”姜直灿问，抬眼看着金所炫。 “···”金所炫摇摇头，有点不安地说，“没有。” “这里有十五个单词，你挑七个背就行，明天我会检查。”姜直灿指指桌上的英文单词，随即起身，“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我会和你母亲联系交谈关于授课时间和次数的变化，至于你，安心学习就好。恩，我走了。” “哦，老师nimi，再见！”金所炫把姜直灿送到门口，挥了挥手。 姜直灿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进入电梯离开。 “呼，终于走了，什么啊，真是，还有这样的老师···” 金所炫关上门，像是飞出囚笼的鸟儿跑回卧室把自己丢到床上，想着姜直灿的种种，一张小脸不时皱起，最终拿过边上的玩偶，把它想象成姜直灿那张可恶的脸，狠狠蹂躏。 半响后，金所炫趴在床上，望着窗边的玻璃桌子，想起了姜直灿给自己布置的作业。 “啊，要死了真是，明天，明天啊！” 她哀叫着左右翻滚，一点也不想去背单词，但是姜直灿那副鄙夷的神情却开始不断浮现脑海，让她生气地一跃而起。 “我才不是怕检查，我是、我是要让那个家伙知道，我可不是笨蛋！” 金所炫给自己打气，拿起纸笔坐到桌子旁，开始抄录姜直灿留下的单词，随后拿过手机翻译单词，跟着机械发音开始一面诵念单词一面记忆拼写。 大约七八分钟后，金所炫低头看着面前的单词，觉得脑袋有点晕，突然有些困了。她甩甩脑袋，告诫自己不能睡着，还有单词没记住呢！努力地把精神集中，她瞪大眼睛瞧着纸上的单词，一个一个地轻轻念着，水笔在边上写写画画。 时间慢慢流逝，金所炫手上的动作变得愈来愈慢，嘴里的发音由模糊不清成了呓语般的低吟，时断时续，渐至不可闻。脑袋忽然一低，她趴到了手臂上，一双眼睛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转了转脑袋，她还是没能起来，最终晕乎乎地陷入幸福的梦乡中··· 姜直灿回到家里，屋里一片漆黑，只有徐贤的房间隐约透出光亮。 他开灯，不知道徐贤搞什么，有点身心疲惫的他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清水，正打算回房里休息一会，徐贤捧着笔记本站在门口，一脸失措无助地看着他。 “努那，你怎么了？”他奇怪地问。 “直灿，我完蛋了！”徐贤哭丧着脸说，把笔记本递给他。 “这是什么？”姜直灿接过笔记本，看着里面打开着的文档。 “我的剧本，刚到的。”徐贤说，坐到沙发上低着头。 姜直灿一目十行地快速阅览，随后满是堂皇地喊道：“什么啊这是，韩国的编剧难道就没点别的创意和想法了么？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套，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徐贤手指缠着头发，看着姜直灿。 “努那，不能推了么？”姜直灿忍不住问。 “不行啊，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徐贤摇摇头，有点扭捏地说，“其实，我觉得这个剧本还是蛮好的，就是那个，那个实在是太···我都没和对方见过一次面呢。” “真是！”姜直灿看着徐贤，有点不敢置信地问，“这么说，你是想接下这部戏的？” “嗳，我、我没想过拒绝。”徐贤捏着衣角说。 “那你刚才是？” “恩，我就是，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啊，努那！你是要让我帮你解决吻戏问题？！” “不行么？”徐贤看着姜直灿，觉得他的反应好像有点太强烈了。按照剧本里说的，她只需要和对方浅浅吻一下而已，并不算太大的亲密吧？起码，她心里勉强还是能接受的。只是具体如何操作，她有点抓瞎，很担心自己做不好而觉得惶恐紧张。 “直灿，真的不行么？我很担心到时候会频繁ng诶，那就丢脸了，还影响拍摄···” 徐贤见姜直灿一直不说话，有些忧心忡忡地自语道。 “频繁···ng！！” 姜直灿一个激灵，立刻道：“可以的努那，我能帮你！” “真的么？直灿，谢谢你了！”徐贤欣喜地说。 “恩，努那，那我先回房了，你什么时候进组？”姜直灿最后问了个问题。 “再过五六天吧，我的戏份在前四集，应该是最早一批进组的了。”徐贤想了想说。 “行，我知道了。”姜直灿点点头，往卧室走去。 “哎，等等，直灿呐，你那个学生是什么情况啊？你还没和我说呢！”徐贤好奇地问，她觉得姜直灿好像很累的样子，难道他教得那个高中生是个天才么？把姜直灿难成这个样子。 “她···算了，努那，你先好好琢磨一下自己的戏份吧，我准备准备这两天帮你讲戏。” 姜直灿想了片刻，摇头换了话题。 “好吧，不过直灿，fighting！” “恩，努那也是。” 姜直灿有气无力地敷衍一句，走进卧室，让徐贤有点不满地皱皱眉，这个小子，又闹脾气了？ 不过，是因为什么呢？是那个学生，还是···徐贤眼里露出笑意，抱着笔记本往自己房间走去。 回到卧室的姜直灿把背包扔到一边，打开电脑后开始发呆。 对于徐贤将要接拍吻戏，他发现自己比徐贤还要接受无能一些，这让他觉得有点懊恼。其实这种不能接受的情绪并不是第一次，上一次出现的时候，要远比现在更加强烈与汹涌，起码现在，他还能用别的事情来分心冲淡。 他打开邮件，决定就上次柯秋澈提出的问题做一个回复。 当初在和金泰妍分开的第二天，他便打电话给了柯秋澈，询问晚餐和烟花的事。不出意料，这确实是柯秋澈的帮助。只是遗憾的是，面对柯秋澈略带打趣的成功与否的询问，他只能无言以对地保持沉默。 之后柯秋澈向他提了个问题，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关于乐天百货2014春季广告策划的创意，他想听一听姜直灿的意见。 姜直灿当时有点蒙，好在柯秋澈让他考虑后再回复。现在，姜直灿心里有点想法，他不知道可不可行，有没有价值，但还是如实发给了柯秋澈。 看到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姜直灿关掉邮箱，打开电脑里的一个文档，接着起身拿了复习文件，开始为五月下旬的sbs考核做准备——因为他，可不想失败。 第五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搅局者 “咚咚咚。” “门没锁，努那。”屋里传来姜直灿的声音。 徐贤推门进入，一眼见到靠在床头上看着便携桌子上笔记本的姜直灿。 “看什么呢？”徐贤问。 姜直灿没答，拔下耳机，将音量调到外扩正常音量。 “真的很冷诶，还下雨了。”男声说。 “恩，我们去哪边呢？”女声说。 “我看看···恩，那边，看到站牌了么？” “···” 徐贤听着笔记本里传出的声音，怔了一会，有点害羞道：“你怎么看这个，都好久以前的了···” 徐贤走到床边坐下，看向屏幕，果然，里面正播放着她当年参加我结这个综艺的视频。 “你不是要拍戏了么，我总得找找你以前的带子，才好帮你咯。”姜直灿依旧盯着屏幕。 “这又不是电视剧。” “假想恋爱节目，没有演技的支撑可进行不下去，归根结底，还是表演的一种。而且努那，你在新剧里是演男主的初恋，就是表演谈恋爱，本质上是和这个节目一样的。” “算你说得有点道理，不过，都好几年以前的了，我和那时候的差别已经很大了。” “努那，”姜直灿抬眼看着徐贤，表情有点严肃，“既然你要做一个演员，就不要抱有这种想法。如果剧情需要，不论你是更成熟了更漂亮了还是有其他变化，你都要把自己当成几年前那个幼稚生涩的徐贤。在我看来屏幕里的这个女生，是20岁的徐贤，也是一个角色，是由20岁的徐贤出演的人物，相当于一个本色出演，可以看成是努那你的早期演艺作品。” “现实生活中阅历和年岁增长之类所带来的改变，会对一个人的演技产生影响，但是本质上的东西，演员表演所赖以支撑和释放的东西，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演技上本质的变化，往往都是演员自身经历了较多的角色，有较为丰富的演艺经验后，在自我思考和寻求突破的驱动下，才会对表演形式和自身演技进行本质化改变。努那，对你来说，虽然很不给面子，但是一个新人演员，我不认为短短几年时间，就能让你的演技出现什么本质上的变化。” 徐贤闻言沉默一会，说：“直灿，被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好没自信了。” “那是好事。”姜直灿不在意地说，扭头看向屏幕。 “嗳？”徐贤怔住了。 “努那，这里是正东津？”姜直灿问，指着屏幕里的场景。 “恩，江陵市那边。”徐贤压下心里疑惑说。 “恩，我知道了。”姜直灿沉吟了一会，似乎在思考什么，接着忽然抬起头看向徐贤，笑道，“努那，你放心，你的信心，我会帮你建立的！” “什么啊···”徐贤撇撇嘴，显得很堂皇。 “不相信么？”姜直灿凑近问。 “不是，只是···”徐贤支吾着，有点找不到恰当词汇形容现在的感受。 “中二，日本有个这样的说法，对于那些狂妄自大又总是信心满满，喜欢语出惊人的家伙，往往会冠以中二少年的称呼，刚才我的表现，努那你应该说‘我的中二弟弟的神经质治愈吓到了我’。” “你瞎说得是什么啊！” 徐贤哭笑不得地打了姜直灿一下，接着伸手在脸颊边扇风，似乎是很负担。 “韩有琳，梦想成为兽医的兽医系大学三年级学生，有着春花般美丽又清纯的外貌，加上温暖的内心和睿智的头脑，无论去哪里都是人气满分的女大学生。努那，你不觉得，这个角色和你是十分满分的相似么？ “首先，年纪相仿，第二，我严重怀疑那个编剧就是照着你的外貌来描述剧本人物的，第三，一向爱好学习给人好学生乖宝宝印象的你，安全符合温暖内心和睿智头脑的最初印象，第四，人气满分的女大学生，努那，你告诉我，大韩民国还有几个比你在大学校园还要人气满分的女大学生？” “我都毕业了。”徐贤小声说，被姜直灿夸赞的有点不好意思。 “恩，努那，问你个问题。”姜直灿说。 “你说。” “剧本里安排的男主人公，姜武烈，和你、不对，是和你扮演的角色韩有琳恋爱的时候还是高中生，照剧本里说的，知道这个消息的韩有琳无法接受这个消息，生气伤心地离开了。如果是你的话，努那，你会和韩有琳做一样的选择么？无法接受男朋友是年下男，而选择离开？” “会啊。”徐贤干脆利落地说。 姜直灿脸色一黯，有些失神地躺在床上不说话，没有注意到徐贤心疼的目光。 这个傻瓜，徐贤心里气恼地想，泰妍欧尼都明确拒绝了居然还抱着幻想，真的是，快点死心吧直灿，泰妍欧尼那性格，除非你让太阳从西边升起来，让大雪在夏天降落，或许泰妍欧尼会放下对年下男的偏见？那也只是放下偏见而已，可不是接受你喔！可怜的直灿。 “努那，” 姜直灿过了会说，“你是喜欢小动物的吧？” “当然，我还有一条狗狗，叫豆腐，下次带它来见见你怎么样？” “不要。”姜直灿拒绝，接着道，“既然你喜欢小动物，那么扮演兽医这个身份就没什么问题了。剧组肯定不会让你涉及到专业知识的，主要还是通过你对小动物的喜爱来衬托你的善良美丽。到时候，努那，你只要自然地对着镜头，把平时逗弄宠物的模样展现出来就可以了，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不过直灿，你是讨厌小狗么？”徐贤问。 “努那，你打我一巴掌。”姜直灿说。 “嗳？”徐贤睁大眼。 “一个情景表演而已，不过努那，你要用力打才行，就是啪的一下那种。” 姜直灿从床上起来，把电脑桌放到边上，屈膝跪坐在徐贤面前。 “你确定么？”徐贤犹豫着。 “恩，快点吧努那。”姜直灿催促道。 “好吧。”徐贤点点头，站起身，看着面前的姜直灿，扬起右手先是甩了甩，感觉位置和方向都差不多了，她确认道，“直灿，那我打了？” “恩。”姜直灿扬着脸说，表情很淡定。 “啪！” 很清脆很响亮的一声，姜直灿的脸上清晰可见地浮现四道红色的指印。 “呀，徐珠贤，你干什么啊！” 一个身影推门进入，伸手捂住姜直灿的脸，愤怒地扭头看向徐贤。 徐贤被吓住了，看到姜直灿受伤的难过情绪瞬间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姜直灿看着徐贤，沉默少顷，盯住身边的女生，咬着牙道：“林允儿，你哪里来我家的密码？你知不知道你是在私闯民宅，我真的，真的好恨啊！” “我、我说的。”徐贤怯怯地说。 姜直灿看向徐贤，张张嘴，终是无言以对。 第五十八章 演技初谈 姜直灿呆在浴室，徐贤呆在厨房，林允儿又一个人坐到了沙发上，吃着自己路上买的葡萄，看着无聊的电视剧，想着刚才的事，觉得自己既无辜又委屈，好心都给那头姓姜的白眼狼给吃了！ 锻炼徐贤演技的情景表演？她怎么知道啊！那么用力的一下，任谁见了都以为是起矛盾了，怎么会脑洞大开地想到是什么情景表演，闹着玩的？ 浴室那传来动静，姜直灿又穿着沙滩装走了出来。林允儿瞥了一眼，这会分外淡定地继续吃着葡萄，甚至还上下打量了一下，品头论足的模样让姜直灿收起恶趣味，快步回到卧室，穿了裤子衣服回到客厅，不客气地抓了一把林允儿自己洗的葡萄，坐到边上看电视。 两人谁都不说话，除了电视的动静，吐葡萄核的声音成了唯一的主旋律，盘子上的葡萄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各自手里的餐巾纸上则迅速堆起淡黄色的葡萄核。 盘子上的葡萄终于消失一空，沙发上诡异的平衡也被打破。 “冰箱里还有，我买了两大串。”林允儿说。 姜直灿看了她一眼，不关心地问：“关我什么事？” “我还要吃，你去洗！”林允儿喊道。 “为什么？” “刚才你吃的是我洗的！” “这里是我家。”姜直灿头也不抬地说，言下之意分外清楚——我家的，全是我的。 “呀，姜直灿！”气炸了的林允儿抬腿踢了过去，姜直灿再度抓住，接着抬腿压住，完全镇压。 “疼，好疼！”林允儿尖声喊道。 “少来！”姜直灿冷冷道。 “呀，姜直灿！”林允儿气疯了，在这瞬间展现出惊人的柔韧性，上身一矮，居然探手碰到了她自己的脚，随即手一抓，紧紧攥住了姜直灿的裤边，娇喝一声，似乎是想把姜直灿给摔到地上去！ 姜直灿一手抓着沙发，一手按住林允儿的身子，极小孩气地和林允儿较劲。片刻后，他突然脸色一变，大喊道：“你疯了，松口啊！” “呜呜呜！” 这是林允儿的回答。 “你们不要闹了，喏，葡萄，我给你们洗好了！还有，午饭快好了，你们不要吃太多葡萄！”徐贤捧着葡萄走了过来，把水果盘放到桌子上，看着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你听到没有，松口！”姜直灿喊道。 林允儿继续唧唧呜呜。 “我数一二三，一块放手行吧？”姜直灿疼得有点受不了，很快道，“一、二、三！” “砰！” 姜直灿摔倒在地上。 一手揉着腿，一手擦嘴巴的林允儿居高临下地坐在沙发上，漂亮的眼睛里闪着胜利的得意光芒。 “真是，你是三岁小孩么？这么幼稚···” 姜直灿从地上爬起来，抱怨地说了一句，却不再和林允儿动手。 林允儿蹙眉瞪了他一眼，伸手去拿葡萄。 “你就吃葡萄当饭吧，待会别蹭饭了！”姜直灿捂着腿说，坐到了侧面的单人沙发上。 “呀，你才蹭饭呢！”林允儿立刻反驳道。 “做饭的是我努那。” “我还是她欧尼！” “这里是我家！” “我车停这了！” “吃饭了！”厨房里传出徐贤的传唤，总算打断了客厅里两人的斗嘴，姜直灿起身去帮忙，林允儿继续吃葡萄，一块葡萄皮精准丢到姜直灿头上。 姜直灿忍了。不久后，饭桌上。 徐贤看着姜直灿脸上还没完全退去的印痕，有点心疼道：“还疼么？” 姜直灿摇头，看了林允儿一眼，指指自己的腿。 “活该！”林允儿啐了一句，闷头吃饭。 “直灿，你是讨厌小狗么？”徐贤把之前没得到回答的问题又搬了出来。 “我讨厌属狗的。”姜直灿从林允儿手下抢了一块红烧肉，递到徐贤碗里。 林允儿把嘴嘟起，伤心地看着红烧肉，像是守护不了自己食物的小狗。 “欧尼，给你。”徐贤又把肉夹给林允儿。 “我不要！”林允儿把头一扭，筷子扔在桌上。 “直灿！”徐贤看向姜直灿，目光有些严肃。 姜直灿犹豫一下，夹起红烧肉放到林允儿碗里。林允儿依旧垂着手，没有半点拿起筷子的意思。 “直灿！”徐贤又说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姜直灿无奈道，再一次夹起多灾多难的红烧肉，递到林允儿嘴边。 “允儿努那，对不起。”姜直灿说，低眉顺眼。 林允儿看了他一眼，有点儿不情愿地张开嘴。姜直灿垂下目光，一言不发地把红烧肉喂到林允儿嘴里。 “谢谢咯！”林允儿嚼着红烧肉，含糊不清地说，一副满足的表情。情绪转换之快，犹如六月的天气，比孩子还孩子。 姜直灿不再去招惹这个一哭二闹三···反正手段多得要命的家伙，转而和徐贤说道：“努那，之前的那种情绪，虽然很短，但你应该有体会到吧？” “恩，明明知道只是演练，但看到你脸上浮出指痕，还是觉得很难过，懊恼自己下手太重了。”徐贤想了会说。 “没错，就是这种情绪。剧本里姜武烈冒雨跑去宿舍楼下向韩有琳请求原谅，最终在雨幕里晕倒，韩有琳撑着雨伞出现的时候，就是处于这种情绪中，自责难过，心疼焦虑。但是努那，在你身上，有个问题。” “嗳？”徐贤有点紧张地看着姜直灿。边上闷头吃饭的林允儿悄悄竖起耳朵。 “你的眼睛，努那。”姜直灿沉吟一会，似乎是在考虑措辞，“早上看你在我结里的视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的眼睛，努那，很抓人，这是好事，但是干净的太过了。当你的情绪不强烈的时候，你的眼睛就会给人一种得不到反应的错觉，比如郑容和提议去某家餐厅，你心里是同意的，但称不上多喜欢，然后你没有波动的眼睛就会让郑容和不知所措，不知道你是同意还是反对，最终出现冷场。努那，我说得没错吧？” “呃，是的。”徐贤有点尴尬地点点头，回想起了更多没被放到节目里的不合拍。 “但是努那，当你情绪强烈的时候，你太过干净的眼睛，就会让你的情绪外露地得太厉害，恩，简单地说就是没有收住，会让屏幕前的观众觉得你的表演太过刻意和用力，从而感到别扭和不舒服。 “也就是说，细微的情绪没法表现出来，强烈的情绪又无法恰当地掌控。所以努那，你要想表演的自然顺畅，眼神对于情绪的控制力度，你必须要努力练习和掌握。如果你能真的控制好这一点，努那，凭借你眼睛的天然优势，完全可以成为合格线以上的演员。” “嗳，真的么？但是我要怎么练习呢，一点头绪也没有，对着镜子么？”徐贤苦恼地皱眉道。 “本来早上我就想趁着你情绪表露的时候让你尝试控制的，但是···反正努那你别着急，慢慢来就好，一点点练习控制，这事本来就不容易。” 姜直灿安慰道。边上的林允儿听到这话，暗自撇嘴：难道怪我咯？ 第五十九章 上辈子的仇 吃过午饭后，徐贤和林允儿两人都有行程，不过各有不同，时间上也是一紧一缓。姜直灿打算去区立图书馆，他手头上的资料多少还是不够充足，需要图书馆的藏书支撑。许多资料，网上的也不完善而且查找麻烦，不及图书馆方便丰富。 林允儿提出送他去，理由是自己好久没有学习了，要感受文化的熏陶。姜直灿莞尔，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林允儿透过后视镜盯着他，有些生气地质问为什么他不坐到副驾驶上而跑去后座，是不是嫌弃她。姜直灿一脸欠揍的笑，问难道有谁规定两个人坐车就一定要坐主副驾驶位？ 林允儿有点被问住了，纠结着道：“但是，两个人的话，一般不都是坐前面的么？” “我就是想坐后面，有问题么？” 林允儿不说话，猛地一踩油门，汽车一下蹿了出去。还没系安全带的姜直灿身子一个踉跄，被暗算的有点呛，单手撑着座椅，他起身系好安全带，闭目养神，不和林允儿一般见识。 接下去两人一路沉默，直到汽车抵达图书馆。 林允儿先是兜兜转转好一会才找到停车位，接着踌躇犹豫花了好几分钟，愣是没把汽车停进略显狭窄的停车位。眼看着附近的保安都要过来了，一直袖手旁观的姜直灿无奈，自后起身，单手抓住方向盘，吩咐挂一档，匀速。 林允儿愣了一下，依言照做。姜直灿的视线在正前方和车外后视镜之间频繁转换，不时向林允儿发出指令。林允儿对此也不恼，由着姜直灿指挥。两人配合得还不错，大抵上没什么磕碰地就完成了泊车。 林允儿有点兴奋地想和姜直灿击掌，可惜姜直灿已经掉头下车了，压根没注意她。这让她有点受挫，忽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姜直灿刚才那个视角，好像···不过也没什么风景吧？一马平川什么的最讨厌了。 林允儿瘪瘪嘴，戴上口罩和帽子，起身下车，跟着姜直灿往图书馆走去。眼下是下午十二点半，她大约可以在这里呆上一个半小时。姜直灿递了两本书给她。 “干嘛啊？”她奇怪地问。 “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姜直灿说，背着书包继续往图书馆大门走。 林允儿抱着书，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很正常的打扮，有奇怪么？ 不久后，她站在图书馆大厅角落的长镜前，从头到脚地打量镜子里的自己。一顶黑色棒球帽下栗色的长发略有些卷曲地垂在肩头，同样是黑色的口罩挡住大半脸庞，只露出淡黄色的眉毛和有些长的过分的睫毛以及睫毛下的一双清澈眸子。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深紫色的外衣，配合黑色的紧身牛仔裤，倒是把她本就削瘦的身材勾勒得愈发高挑。她没穿高跟鞋，脚上是一双高帮帆布鞋，除了价格有些贵，倒和普通女大学生穿得看上去没有多少区别。 她把书放到脚边，一手插着口袋一手贴在腰臀，对着镜子做了个pose。很漂亮也很得体，她想，接着皱起眉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镜子里出现姜直灿的身影，林允儿拿起书转身看向他，认为姜直灿是在消遣她，神色有点不善。 真是个笨蛋，姜直灿见到林允儿这幅模样就猜到这货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用心，抬手把她歪戴着的帽子摆正，数落道：“一身黑也就算了，还歪戴帽子，是想告诉所有人，你是艺人快来看我猜猜我是谁么？” “哪有！” “低调是王道，我可不想和你一块上了八卦杂志。”姜直灿说，“好歹是个歌手兼演员，演个漂亮女大学生总会的吧？气质收一收，抱着书本的模样尽量清纯点。” 林允儿给了姜直灿这个胡说八道的家伙一脚，人家一向很清纯的好不好！ 姜直灿不和她争，转身往二楼走去，在挑了几本书后，坐到靠窗的一个双人书桌边。这会天气正好，不刺眼不妖媚的阳光暖暖洒下，午后的风沿着半开的落地窗吹入，带来心旷神怡的花香。窗外是一片绿地，喷泉掩映在烂漫樱花之后，清澈琉璃，倒映一望无垠的蓝天。有行人沿着石径小路穿行，不时拿起手机拍照，人与花，在此刻恰到好处地生机蓬勃。 姜直灿低头看书，神情专注，随意放在桌上的右手轻巧转动水笔，透明的笔身反射阳光，透出炫丽的光彩。他穿了一件乳白色的中领花纹毛衣，俊秀的外貌被衬托的愈加出尘，黑而亮的眼睛盯着书本，认真的模样更加增添一分魅力。 从小到大，早就见多了漂亮男人的林允儿停步不前，眯起眼睛看了一会，才满足地坐到姜直灿对面，堂而皇之地支着下巴肆无忌惮地眼神侵犯。姜直灿头也不抬地伸手按住她的脑袋，让她的脸蛋和案前的书本来了次亲密接触。 “干嘛啊，多看几眼又不会少块肉，真小气！”林允儿低声喊道，在姜直灿罢手后理理头发，依旧看着姜直灿。 “你拿了什么书？”姜直灿问，脸色有点不自然。 林允儿眯起笑眼，不揭穿这个害羞的家伙，把自己拿的几本书的书名报给姜直灿听。其中大抵是影视介绍评论杂志，和林允儿的职业相符，不过最后一本侦探小说，倒是让姜直灿有点意外。 “你喜欢钱德勒的书？” “不是。” “那你怎么？” “我在你的书柜见到过这本书，有点好奇，就拿来看看咯！”林允儿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这本书不大适合你。”姜直灿想了想说。 “为什么？”林允儿奇怪地问，眼神里藏着多想的点点波动。 “色情、暴力、凶杀、恐怖，这书的内容大概如此。”姜直灿斟酌词句地说，却不想完全激起了林允儿的好奇心。她把杂志抛到一边，蠢蠢欲动地翻开书，有点儿如饥似渴地快速翻看起来。 真是笨蛋。姜直灿看着埋头书籍的林允儿想，收敛心神，借着这会的清净开始专注复习。 大约半个小时后，“咚”得一声，是脑袋和书本的撞击。清醒过来的林允儿揉揉额头，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的书，只觉得脑袋发涨神经堵塞，完全不知所云地被书里的内容给绕晕了。困意泛上心头，她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恩，还有半个小时。 她伸出手指戳戳姜直灿，让对方半个小时后叫醒自己，随即倒头便睡。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让她舒适地蹭蹭手臂，居然很快便睡着了，一动不动地侧头趴着。 姜直灿可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林允儿的侧颜，虽然她确实是顶漂亮的女孩，但是人家戴着口罩和帽子呢，除了一头长发，见不到半点曼妙风光。 时间静谧流淌，姜直灿低头看书，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在此刻格外幽远。图书馆里静悄悄的，午后的倦怠让书桌前的人如林允儿一般趴下了大半。姜直灿按时叫醒林允儿，这货居然还有起床气，即便只睡了半个小时，也不好惹。姜直灿有点慌张地捂住林允儿的嘴巴，一边按着她的身子不让她乱动，一边和听见动静抬头望过来的人们露笑致歉。 大约十分钟后，林允儿开车走了，顺道还借走了钱德勒的那本《长眠不醒》，似乎是不甘心，还想再尝试一番。 姜直灿原路返回，途中低头看了眼还在隐隐作痛的右手小指，上面两个齿印清晰可见。林允儿上辈子一定是属狗的，而他上辈子一定是吃了她的那个人，这辈子，似乎是被复仇了。姜直灿无厘头地想，对于自己隔着口罩都能被咬到，感到一阵憋屈和无奈。 第六十章 欺负老师的学生的下场 晚上七点，在街上吃过晚饭后，姜直灿准时到达金所炫家。小区大门的保安换了一人，不过似乎是打过了招呼，姜直灿顺畅地进入，没受半点盘问。他按响门铃，等待片刻后，房门打开，穿了身宽松运动服的金所炫乖巧地向他喊了声老师nimi，将他迎进屋里。 客厅里正放着歌，是美国女歌手麦粒的stay，一首很好听的抒情歌曲。沙发上摆着一本打开的漫画书，在姜直灿到来前，金所炫似乎就趴在沙发上看书，手边放着一袋薯片，番茄口味，一杯果汁，插着嘴口被咬得破破烂烂的吸管。 姜直灿低头看了一眼漫画书，大约就是金所炫这个年纪的女生爱看的玩意，和他所接受的漫画文化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三年一代沟，他和金所炫差了两个，具体的差别大概就在这种地方逐渐体现出来。起码当金所炫十分兴奋地和他推销漫画里的人物与故事，讲着某某星球的某某姑娘拥有了怎样某某神奇的力量又发生了怎样某某神奇的故事的时候，他除了恭维一声“某某姑娘真是勇敢”，便是批判一句“某某人物真是邪恶”，别无他话。 他和金所炫聊起正放着的麦粒的歌，打算就这首歌谈一谈其歌词的意思。这是首歌词较为简单明了的英文歌，对于英文初学者来说会是不错的选择。他觉得或许可以借着金所炫对于英文歌曲的兴趣，更好地让她学习英文，但当他问起金所炫怎么会喜欢这首歌的时候，金所炫的一句播放器随机选的，让他彻底咽下了后面的话。 “老师nimi，”金所炫说，兴冲冲地跑进房里拿了一个U盘，随即插进播放器里，“我喜欢的歌，都在这个U盘里！” 一个幼稚酥萌的声音很快在客厅里响起，伴着铿锵激昂的节奏，简直要把姜直灿的鸡皮疙瘩全给惊起来。他喝了口茶压压惊，询问这是什么歌，金所炫讲了一个很长的歌名，大约是翻译员的水平不够或是如此冗长的名字更能显出气势来，符合受众的审美，反正他没听懂，即便记住了，多半也是转眼即忘的。 不过看着能一溜烟背出如此生涩拗口的歌名的金所炫，他觉得这个丫头的智商或许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低，好好敲打调教一番，许是还可以救的？ 他这番深思熟虑的模样，尤其是不游移的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让金所炫有点儿心惊胆战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老师nimi，你昨天要我背得单词，我都记住了。” 姜直灿轻轻哦了一声，往金所炫房间走的时候示意她可以背诵了。金所炫很顺畅地背了头三个，第四个错了一个字母，他没戳破，不动声色地继续听着。第五个单词错了两个字母，他挑了挑眉，觉得有点过分了，总共五个字母的chair拼成chiar他都可以接受，但是ciaar，这是什么东西？ 他打算叫停，但不等他出声，金所炫已经支支吾吾地倒在了第六个单词前。厚重的英文字典再度飞上她的头顶，姜直灿坐在桌子前闭目不语。 “老师nimi···” 大约两分钟后，金所炫可怜巴巴地喊道，唧唧哼哼地开始搞怪。 姜直灿起身，手里拿着一根笔，走到金所炫身前，让她把嘴撅起来。金所炫瞪大眼睛瞧着他，被他敲了下额头后不情愿地撅起嘴，一根黑色水笔挂在了她的嘴唇上，稳稳当当，做得很好，姜直灿支着下巴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回到座位上，打开金所炫的教科书低头翻阅。房间里一片安静。 足足过了十分，姜直灿抬头，向金所炫招招手，示意学习时间到，可以结束体罚。金所炫满腹委屈地坐到他对面，嘴巴依旧撅着，还蛮高。他失笑，手里的笔转了转，点点书上的两道题，把笔递给金所炫。 金所炫挣扎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接过笔，开始埋头做题。姜直灿看着低头做题的金所炫，趁着这个空档慢悠悠地宣布从今以后，两人间的对话，除了教学提问所需，其他全部采用英文，并且金所炫每天必须讲满十句话，超过八十个单词，不得消极应对闭口不言，否则···他没往下说，金所炫自然知晓的，一口银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简直快要咬碎。 二十分钟后，金所炫做完题目，姜直灿正式给她讲解，过程还是一如昨天的痛苦。他觉得自己真是有受虐倾向，才会不选择逃跑，甚至还主动要求每天来体验一次。一番精疲力竭后，轮到他趴在桌上，金所炫精神奕奕地坐在座位上重阅一遍解题过程。 过了会，姜直灿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了，他把昨天的十五个英文单词又一次写在桌面上，要求金所炫记住十个，下次上课检查，心里则庆幸明天周六，不必再来。 “老师nimi，”金所炫说，“可以帮我个忙么？” 姜直灿不答，金所炫很快反应过来，换做英文问了一遍。 “你说。” “你可以···呃，陪我、陪我···”金所炫结结巴巴地说，最终还是拿了手机查起字典，“陪我夜跑么？” “现在？” “恩，我一个人···害怕，就、就半个小时！”金所炫照着手机发音，好歹是把分钟这个单词给念出来了，一脸希翼地看着姜直灿。 姜直灿看着自他进门前就穿着运动服的金所炫，笑了笑，点头同意。 两人很快出门，在经过一条公园小径的时候，边上蹿出几个黑衣黑裤的男生，不由分说就冲向姜直灿。他也不客气，和这帮明显年纪不大的小子打了个一挑多的群架，两边半斤对八两，几个男生捂着肚子胳膊地跑掉了，他则多少更惨点，身上挨了几下就不说了，额角颊边的还添了些伤痕，看上去像个挺衰的高中生。 自打斗开始就自动被忽略的金所炫这会蹲在他身边，面上关切眼里则带着幸灾乐祸的笑，跟他嘘寒问暖，询问要不要帮他买创口贴。他抬手敲了下这个焉坏的丫头，也不说破，让她自个儿到前头的公园池塘边坐会，自己则慢吞吞地往附近的便利店走去。至于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群架，他没放心上，反正来日方长，调教这种事，向来最考验耐心，着急恼火，却是不行的。 从便利店回来，他手里只提了两瓶矿泉水，至于创口贴，则是暂时缺货。这让他很无语，什么时候天下太平到都不需要创口贴来安邦利民了？不过他借着便利店的玻璃，查看了一下脸上的伤势，只是一些擦伤，无伤大雅，倒不需要多虑。 前头忽然传来几声惊叫，隐约是金所炫的呼喊，听到声音的他脸色一阵古怪，现世报，难道会这么快？他都还没动手来着···迈步跑到池塘边，几个女生的身影正匆匆离去，而金所炫——他左右看了看，顿时一阵无语——水面只漫到她的胸口，为什么她会挣扎得这么凄惶？难道她还没发现，呛到自己的水，全是她自己泼得么？ “老师nimi，呜呜···救我···helpme!” 好吧，看在这丫头“危急”时刻还不忘他的教诲，姜直灿决定为人师表地热情一番，出声安慰道：“立正站好，你就没事了，自己走上来。” “不行的，我不会游泳，会沉下去的···” 金所炫大喊着，继续挣扎，奋力挣扎，然后她上岸了，时间大约是落水五分钟后。姜直灿抱着湿漉漉的她往家里走，路上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讲述，大概明白了初三学生的恩怨情仇也可以那么的荡气回肠，漂亮的人气女生金所炫小姐便重蹈了当年白雪公主的覆辙，可惜没有白马王子踏着七彩云朵来救她，只有一个满脸嫌弃的坏老师抱着她回家。 “老师nimi，”金所炫哭着说，“我再也不做坏事了！” 姜直灿点点头，把没加半颗糖的感冒药一股脑儿地灌进她的嘴里，随后拍拍她的脑袋，帮她擦去嘴边残留的药水，一脸淡然地起身离开，留下缩在被子里的金所炫，在听到关门声后像个兔子般跳起，跑到冰箱前拿出甜品狼吞虎咽。 第六十一章 剧本排演（上） 姜直灿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一个他绝对不想遇见的人，奈何就如他们第一次碰面一般，他俩又在转角撞上了。大眼瞪小眼半天，他摸摸鼻子，双手插袋，打算做没事人溜之大吉，随即毫无悬念地被对方一把拉住手臂，冷声质问： “你住附近？” “当然不是。” “那你对这熟么？” “反正我俩不熟吧？” 郑秀晶眯眼盯了他一会，松开手。 “你不是好人。”她说，指的是金泰妍的事，她和她欧尼一样，站在了对立的立场。 姜直灿不置可否，举步离开，身后传来声音。 “也不算太坏，但是如果···我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姜直灿没回头，在被威胁后绕了几圈回到家里，又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今晚我和小贤睡。” 林允儿笑嘻嘻地说，和徐贤腻在一块捧着打印出来的剧本，似乎是在作为演艺前辈言传身教。桌子上摆了个一米来高的玩偶，大约就是男主角，和徐贤演对手戏的少年姜武烈。两个女生轮番上阵，或矜持端庄或深情款款，待到情深不可自抑时，便泪含眼中语带哽咽地作伤心绝望状，然后往往撑不过三秒就要破功，彼此嘲笑一番，再琢磨探讨一番，便又对着不言不语一脸呆萌的可怜玩偶“撒娇耍媚”，欺凌一番。 姜直灿快步去了卧室接着又进了浴室，没多看这番景象。不过刚进浴室他就觉察到了不对，湿漉漉的地面和浓郁的独属于女子浴后的幽香让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多半是林允儿搞得鬼，只是徐贤所住的卧室里明明自带了浴室，她又何必跑来外面呢？好在浴室里也没有留下什么私密物件，他懒得出去和林允儿追究，胡乱洗了个澡后决定今晚待卧室里闭门不出。 “直灿，直灿呐，你出来，快点出来！” 门外传来林允儿和徐贤的叫声，他无奈，戴上徐贤送得只用了一回的眼镜权作遮掩，磨磨蹭蹭地走到客厅，拿了抱枕坐到边上的沙发上，只对着徐贤两人露出侧脸。 “呀，你坐那么远干嘛！过来，站我们前面扮演那个姜武烈，免得我俩对着玩偶老出戏！”林允儿招手说道。姜直灿摇头，嘀咕道玩偶挺好。林允儿脸色一沉，边上的徐贤也有点不开心，客厅里一下安静了许多，他无声叹气，走到两人面前，决定丢脸就丢脸吧，他认了。 “咦，你脸上的伤，倒和剧本里姜武烈的蛮像的，特意弄得么？”林允儿好奇地伸手戳了戳，姜直灿抽抽嘴角，对下手没轻没重的林允儿怒目而视。 “干嘛啊，很疼么？你不会是···被人打得吧？！”林允儿惊奇地说，又伸手戳了戳，弹性不错诶。 “欧尼！”徐贤阻止了她，准备去拿药箱。 “不用努那，只是一点擦伤，过两天自然就好了。”姜直灿说。徐贤仔细看了一下，确定没大碍便不再麻烦，只是询问这伤怎么来的，出去做家教罢了怎么还弄一身伤回来。 “小丫头的叛逆期，努那你放心，我很快就能搞定。”姜直灿自信满满地说。 “是富家小姐么？”徐贤蹙眉问，对于雇凶殴打老师的小孩怎么都生不起好感。 “算是吧，就是太成熟了点不服管教罢了，人倒是不错，可惜就是太笨了，教得心累。”姜直灿笑着说。 “如果不行的话，就辞了这份工作吧。”徐贤迟疑一会说。姜直灿摇头，如果我跑了，那丫头会真地恨死我的，寻死觅活的或许谈不上，但带上三斤眼泪浇我一身之类的多半是能做得出来的。他拿起桌上剥好的橘子，有点吊儿郎当地喂到徐贤嘴里，又说了两件自己那学生的趣闻糗事，总算是把徐贤给逗笑了，多多少少挽回点他那学生在徐贤心里的好感度，不至于还没见面，就给徐贤早早判了死刑。 关于他脸上的伤的事到了这也就算揭过去了，他又拿了几瓣橘子往嘴里丢，不理会辛苦剥桔子的林允儿的愤怒目光，只神色认真地听着徐贤讲述自己对戏里尚还不好把握或是理解不深的地方，时不时提问两句，倒是颇有和金所炫上课时的老师气度。 林允儿坐边上也听着，虽然她觉得姜直灿这家伙有点纸上谈兵的意味，不过讲得确实挺好，有种上戏剧表演课的感觉，加上年龄相仿提问自由，倒是让她觉得收获颇丰，以前有些左右摇摆的困惑点竟是极自然地迎刃而解了。如此，对于姜直灿盗取她劳动成果的事，她也就只当是交学费了，不和姜直灿一般见识。 她俩初始喊姜直灿过来，是准备让他来对戏的，这会不知不觉，却成了姜直灿的一人演说，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橘子吃得有点多的姜直灿站起身，往卫生间走去，留下两个女孩，思考交流他刚才说的几种表演理论和具体操作方法，一时还未从学生角色中脱身出来。 “那个，努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房间睡觉了！”姜直灿说，神色自然地往卧室走去。 “不行，你过来！”林允儿率先发难，“实践出真知，你讲了那么多，有些东西我们还不明白呢，正好小贤这里有剧本，你得陪着我们排演！” “直灿，现在才十点呢，睡觉的话，太早了吧？而且明天我和欧尼都有好几个行程，可能没太多时间准备剧本的事了。”徐贤晓之以理地说，和林允儿配合得恰到好处，紧密相扣。 姜直灿抗拒不过，只能从命，但他坚持不演姜武烈，理由是自己不是演员，更何况这里不是有两个演员么，他站一边做个观众兼指导，提提意见什么的就挺好。徐贤和林允儿两人见他意见坚持，也就不强求他，由徐贤演本命角色韩有琳，林允儿反转扮演姜武烈。 姜直灿去储物间拿了药箱，帮她俩排戏，演韩有琳帮为了救她而小腹受伤的姜武烈处理伤口的一段戏。这是两人的第一段亲密戏，也是好感懵懂萌发的时间点，需要从眼神、细微表情中隐约透露出这种好感。在难度上，其实没什么难度，只是对于徐贤这样的idol转型的新人演员来说，就得另当别论了，无论是演技还是经验上，多少会有些吃力。 “ok,action！”见两人准备妥当，姜直灿低喝一声，站在一旁看着两人表演。 按剧本里描述的场景，是姜武烈靠在桌子上，露出腹部的伤口由蹲在他身前的韩有琳帮他处理伤口。至于这儿，则一切从简，林允儿就靠在沙发靠背上，衣服自然是不解的，徐贤则拿着一块纱布和一个镊子，做假想伤口处理的同时和林允儿展开表演。 首先是解开衣服后见到血肉豁开的伤口时的惊讶自责，徐贤处理得不错，微微蹙起的眉和轻轻咬着的唇都流露出了这种情绪，接着是处理伤口时的专注认真，徐贤表演的依旧挺好，明亮眼睛的清澈如洗，将女大学生的清纯气质显露无疑，很有初恋的感觉，十分符合韩有琳为姜武烈初恋的设定。 然后是两人的对话，在徐贤略有羞涩地抬眼看了一下“姜武烈”之后，她一边给伤口敷上纱布，一边开口叮嘱接下去几天有关伤口护理的注意事项。随后“姜武烈”询问徐贤是否是医学系学生，徐贤告知他自己是兽医系的，“姜武烈”露出些许讶异的神情，徐贤笑着问难道你担心我不能很好地医治你么？“姜武烈”摇摇头，正要说话，姜直灿打断了两人的表演。 第六十二章 剧本排演（下） “努那，情绪不够，你有点太随意了，不要想着自己面前的是允儿姐，要当成是自己有一些好感的男生来面对，要有一些女生被看轻后的不惹人厌的小脾气的那种感觉。” “嗳，好的。” 面对姜直灿的提醒，徐贤点点头，低头想了一会，调整情绪后向他示意自己可以了。于是表演继续，在“姜武烈”露出讶异的神情后，徐贤先是眨了一下眼睛，才略有些自嘲地问难道你觉得我不能很好地医治你么？“姜武烈”偷偷往姜直灿这儿瞄了一眼，见到他一脸平静不似要打断的模样，才摇摇头，说不会，随即是一番简单的交谈，在徐贤包扎好后，“姜武烈”忽然问了一句你有男朋友么？ 气氛在这瞬间一下变得尴尬又旖旎，徐贤的眼里闪过些许慌张，在看了“姜武烈”一眼后把头低下不语，“姜武烈”亦是把头扭向假想的窗边，两个初遇的男女在此刻生涩而又朦胧地感受着心里的悸动不安和忐忑异样，彼此长久沉默着···剧本里的描述大致便是如此，也许到了具体拍摄的时候导演或是演员自身会有别的想法，但现在，忠实剧本就好。 不过对于刚才两人的这一段表演，姜直灿并不满意，无论是林允儿蹩脚得可以的反转表演还是徐贤没能克服的过于生硬用力的情绪表露，都让整个表演看上去很失败，本就氛围尴尬的表演也就愈加显得真的尴尬。 林允儿自然是能清楚意识到自己刚才不足的，尤其是偷眼去看姜直灿反应的那个动作，简直是把作为一个演员的所有脸面都给丢光了，这会坐在沙发上继续剥着橘子，她主动递了一半给姜直灿，用来堵住姜直灿可能会数落她俩的嘴。 相较之下，徐贤就要苦恼得多了，她是真地很认真地在表演，可从姜直灿的反应来看，效果并不如人意，这让她有点迷茫和信心丧失，像是在某一科目上费了很多功夫却依旧迟迟不得提升的烦恼学生，开始一点点怀疑自己的能力。 “努那，你别愁眉苦脸的，虽然刚才的表演称不上多好，但是就以一个新人演员来说，不算差，起码我觉得，足以被剧组的导演和社会大众所接受，只要再好好努力，会有更好的提升和表现的。” 姜直灿安慰道，这会他当然不会再给徐贤压力，把林允儿上贡的橘子喂到徐贤嘴里，他开始给徐贤细细地讲解韩有琳这个人物的性格特点、应事处变，分析韩有琳在与姜武烈恋爱中的心里活动、内心变化，甚至还拿出了压箱底的杀招，告诉徐贤在演技还不够纯熟的时候如何用某种特定的表情或是眼神以及吐字谈话的腔调，来将剧中人物一定程度上的固定化，弱化人物的一定特色而加强演员自身所擅长表演的部分，从而让个人演技看上去更好的作弊手段。 徐贤对这种手段有点抗拒，但在林允儿的怂恿下还是认真地听着。其实韩有琳这个角色本身也十分简单，不复杂，用姜直灿这种不算光彩的小手段来诠释，倒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巧了。在姜直灿的一番加油打气后，剧本排演继续进行。因为有着姜直灿的提点，再加上徐贤自身的认真态度，所以她上手很快，韩有琳身上的清纯气质被无限放大，并且情绪波动几乎全部集中到了眼睛上而弱化了其他面部表情的表现。 例如，在警察局里韩有琳知道了姜武烈高中生的身份后，生气难过之下独自跑回家的这段剧情排演中，徐贤除了红了的眼眶和质问“姜武烈”之后，转身离开前看向“姜武烈”的带着恨意的最后一个眼神外，就再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表情波动，只一双大而有神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就足以将人物的内心波动饱满有力地表现出来！ 徐贤有些兴奋和不可置信，看着姜直灿拍下的手机里的视频，不住地问这真的是我么？林允儿有点嫉妒地说是，然后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姜直灿，缠着他如果以后她有新的电视剧拍摄，就一定要他帮她。姜直灿有点无语，就知道把这种偷奸耍滑的手段说出来，某些“好吃懒做”的家伙一定会不安分。 林允儿踹了他一脚，对他的厚此薄彼以及乱泼污水表示抗议。姜直灿不和她一般见识，看了下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他想去睡觉，在昨晚近乎通宵之后。可他最终还是没能如愿，像是打了鸡血的林允儿和脸蛋红扑扑的兴奋的徐贤要求再接再厉，把最后一个难关也给闯过去。姜直灿已经困得有点迷糊，问她俩还有什么难题。 “吻戏！” 她俩异口同声地说，林允儿睁大眼睛跃跃欲试，徐贤则在说出口后多少有些羞涩地捋捋耳边鬓发，拿眼看着他。他这会自然是彻底清醒了，看着两人，犹豫会问：“百合吻？” 徐贤不说话，林允儿大咧咧地点头，直言又不是没亲过早腻歪了。姜直灿抹了把额前冷汗，示意两人准备一下，自己则拿起剧本看了几眼，樱花林里姜武烈与韩有琳相对而立，最终由韩有琳踮起脚，在漫天樱花中蜻蜓点水般浅浅亲了姜武烈一下，给这段唯美的初恋画上最后的句号。 最初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姜直灿是有点没法接受的，但现在从整体剧情上来说，若是没有这最后一吻，他反倒觉得徐贤所扮演的韩有琳，未免有些打酱油的悲剧色彩。俗话说一份耕耘一分收获，付出牺牲想来也是同理的吧？这个屏幕初吻虽然对剧组来说是个噱头，但对于徐贤来说，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起码多少能在观众心里留些印象，不至于辛苦演了四集电视剧，最后却连一星半点的印象都没能留下，那可是太亏了。 “直灿，可以开始了！”林允儿和徐贤向他说道。他点点头，喊了一声action，看着两人的表演。林允儿的身高和徐贤差不多，这会林允儿垂手而立，徐贤则站在她身前，踌躇一下，闭上眼把脸凑了过去，毫无美感地压了下林允儿的嘴皮子，让林允儿很头疼，姜直灿则止不住地笑，咬了几次下唇后才克制住，开始和徐贤讲述应该如何控制速度和力度。 “尤其是眼睛，努那，别闭得那么早，必须要保证在你凑上去的瞬间，能让镜头捕捉到你睁着眼睛的那个画面，否则整个吻戏就要打个折扣。Ok，再来一次！” 徐贤受教地点点头，深吸口气后看着面前的林允儿，面庞渐渐变得认真和专注，往前轻轻迈了一步，侧着脑袋，在中途的时候才闭上眼，亲了林允儿一下。 “努那，脑袋别侧得那么明显，还有，要自然，你闭眼睛的动作太僵硬了。” 徐贤哦了一声，稍作休息后展开第三次尝试。 “努那，不要有抿嘴巴的动作，那是错误的。还有你的手，别紧握着拳头，稍稍放松些会更好···努那，眼神太亮了，不行的···别，努那，你的动作太快了，亲着的时间，要大于瞬间但要小于两个呼吸···” “姜直灿，你过来给我站好！” 捂着嘴巴的林允儿忽然生气地喊道，在忍无可忍后，她决定亲自上阵。 “干嘛啊允儿姐，努那还是有进步的，我看天也挺晚了，要不就到这吧？” “给我站过来！”林允儿一把拉过打起退堂鼓的姜直灿，随即扭头看着徐贤要她瞪大眼睛瞧清楚，接着回头盯住姜直灿，两手搭在姜直灿的肩膀上，没有太多停顿，便仰头凑了过来，不长不短，很nice的一个吻。 “就是这个时间长度，角度也是如此！” 林允儿和徐贤说道，往后退了半步，没给姜直灿什么反应时间，轻巧地一个踮步，微侧着脑袋闭起眼睛，又在姜直灿的唇上亲了一下，随后撤步退回，睁开明亮的眸子。姜直灿愣愣看着她，盯着她的眸子犹如是在清澈的溪泉中寻找一尾稍纵即逝的鱼儿。 林允儿轻轻皱了一下鼻子，不无得意道：“吻戏这种事，我可是专业的！小贤，你来！” “嗳，嗳？！” 徐贤怔了一下，一张脸蛋倏然红了。 第六十三章 第三种人 所谓演员，顾名思义，便是表演的人。这往往是个虚假的行当，在人为虚构的角色与事件中起到扮演与贯穿的作用，但它也有真实的一面，关键在于你信和不信。作为演员自身来说，他毫无疑问是相信的，尤其是在成为角色后，他必须要保证自己有正确的心态、真实的情感和剥离现实的足够的入戏程度。 林允儿无疑做到了第一点，对她来说，任何以表演为目的的行为，都是和现实因素不相干的角色行为，戏里的一切不会影响她的现实判断，而她的自身现实因素也不会掣肘她在戏里的表演。简单来说，就是她能自如地出戏与入戏。 这自然不是坏事，甚至可以说是林允儿在出道不久便开始的多年演员生涯中所锻炼出来的一份宝贵能力，但这显然也不是如何值得褒赞的事，过于自如的出戏入戏所带来的，就是她在演技上迟迟不得突破的后果。她对于角色的把握、理解以及深度挖掘，从而表演出属于自己的东西来这回事，还处在一个懵懂难解的阶段。对她来说，需要花上几个月时间来出戏这种事，无异于是天方夜谭的神话传说。 但不论如何，就现在而言，林允儿在演技上的段数，还是要比徐贤高上几个层面的。她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演员，而徐贤，相较就要逊色些。若是给她一些时间，她或许能够很好地入戏，但未必能够顺利地出戏，而若像现在这般，不留考虑余地就要求开始吻戏，她则多少无法展开表演，会受到现实因素的干扰，觉得羞涩荒唐或是于礼不合而难以启齿。 可她又不能明确拒绝，既然选择挑战演员这个职业那就必须拿出足够的专业素养来，这是她自接下剧本就定下的决心，于是她就真地难以启齿，进退维谷间唯有红着脸沉默来掩饰这尴尬的窘境。 好在一个事件的主角往往会有两个，姜直灿在短暂的愣神后便抗议林允儿自作主张的行为，林允儿反问难道这事你吃亏了？姜直灿无言以对，正巧瞥见徐贤隐蔽的手势，当即一捂肚子地往卫生间跑去，这场持续到午夜的剧本排演至此总算散场。 回卧室的时候林允儿忽然又亲了徐贤一下，美其名曰间接亲吻，不能光让她一个人牺牲，而徐贤这个事主却一点便宜也没少。听到这话，徐贤刚散去的红晕这会又有了卷土重来的趋势，不依地拿起床上抱枕向林允儿扔去，两人一阵打闹，嘻嘻哈哈间却是完全忘了隔壁的姜直灿。 万幸第二天徐贤林允儿两人早早就出了门，留下又通宵了一晚的姜直灿昏天黑地地睡了一天，随后起床草草吃了晚餐，他提包出门却在走出百来米后猛然反应过来今天不必给金所炫上课。只是既然已经出来了，他想了想，打算还是在外头逛上一会，睡了一天的，吹吹夜风散散步，感觉挺不错。不过半路上的一个电话，却是让他的打算落空了大半。 “喂，直灿呐，是我！” “恩，哥。” “我刚和女朋友分了！” “···” “你有空，现在？” “恩，你在哪喝酒？我现在过来。” “不用，喝什么酒，哥我是这种人么？” “···那你打我电话是？” “手里有两张演唱会的票，前排贵宾，想着一个人去浪费了，就问问你有空没，一块！” “···” 姜直灿终究还是去了，他从没想过自己正儿八经去看的第一场演唱会，居然会是和个男人一块。他赶到会场外的广场上的时候，黄嘉资就待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精神看上去不错，一身休闲打扮，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手里还捧着一杯咖啡，不时喝上一口，眯缝起眼睛打量周边走过的美女佳人，在黑丝或是短裙间流连忘返，哪有一点分手后的颓废伤心模样？ “哥，”他脸色有点不好，“你的兴致可真好。” 黄嘉资嘿嘿一笑，搂过他的肩膀道刚分的那个是家里相亲要求的，分了是解脱不分是折磨，这会分了自然是神清气爽的高兴，你可不准愁眉苦脸的，二十来万的票，小子，好好享受吧！ “还不知道是哪个歌手呢，指不定我还不感兴趣。”姜直灿脸色平淡地说。 “哥的品味还不相信！眼下最火的国民妹妹iu，怎样，够意思吧？” “iu？”姜直灿想了想，摇摇头，“不大熟。” “你要熟了就见鬼了，真是，怎么还一副嫌弃的样子，你小子真够可以的！走吧，买点吃的喝的，就进去了，这时间也差不多了。” “吃的喝的，让带么？”姜直灿有点讶异。 “你不带包了？藏里面，到时候要发现了，搞点关系自然就过去了。反正哥我可不是来听歌的，要是没点吃得喝得打发打发，坐着看腿都没劲头。” 黄嘉资满不在乎地说，炸鸡啤酒之类的买了好些，随后在过安检的时候也不知他跟边上的安保说了什么，刚还一脸严肃明令不准带饮料之类入场的安保就挥了挥手，示意姜直灿背着露陷的包赶快进场。黄嘉资和他眨眨眼，手里隐约是淡绿色的纸币轻轻飘摇。 “知道什么是混吃等死惹是生非的二世祖？你哥我以前勉勉强强就是，虽说也已经从良好些日子了，不过这种小手段，总归是使得顺畅的。你小子别发愣，学着点，指不定以后就能用得上。” “我不用。”姜直灿摇头。 “啧啧，看见我这只手么？”黄嘉资伸出手，“有的人处理事情，自持智商高本领大，喜欢握着拳头干。” 说着，他握住拳头凭空挥了一下，“也有的人处理事情，秉着不争不抢不吃亏的态度，喜欢张着手办事，像这样。” 他伸手和迎面走过的一个男人打了声招呼，彬彬有礼地握了手。 “还有的人，说好听点是刚柔并济，说难听点就是笑里藏刀，这种人最难缠最可恶也最危险，如果第一种人遇上这种人，死的多半是第一种人；如果是第二种人，无论遇上哪一种人，最不济，也能落个平安无事的结局。 “你哥我，就是第二种人，而你小子——” 黄嘉资贴到姜直灿耳边，嘴角带着丝丝上翘的笑，轻声说道，“哥我希望你能做第三种人！” 姜直灿闻言不语，正好这会两人走到了对应的座位上，这个话题也就到此结束。黄嘉资扭头四顾打量附近的看客，似乎是在寻思勾搭个漂亮女的，姜直灿则拿出啤酒，就着一只鸡腿慢慢吃着——刚好补上他没吃饱的晚饭，不错，味道很好。 第六十四章 无题 演唱会大约进行了两个小时，称得上满场精彩高潮迭起，小小的身影站在舞台上，带着发自真心的笑，或轻歌曼舞或闭眼高唱，诸多曲目风格亦是不尽相同，清澈悦耳的声音在抒情时恍若空谷幽兰遗世独立，在欢快摇摆时又如轻灵跃动的猫儿骚动人痒处的俏皮可爱，让对iu的印象还停留在单纯的三段高音上的姜直灿着实吃了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韩民国竟出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年轻女歌手。 毕竟当初iu的三段高音，美则美矣，初听让人惊艳，但在华丽的三段高音背后，却因为缺少歌曲内涵与个人情绪的投入而多少显得有些单薄，禁不起细细品味的推敲或是循环往复的欣赏，和姜直灿的口味不合，他对iu的所知大约便是一个会唱三段高音的女歌手而已。 当然，以当时iu推出好日子这首唱了三段高音的歌曲的青葱年纪来说，若是她真能唱出如现在这般娓娓动听、情技俱佳的歌曲来，那就未免太怪物些了，和她当时的形象气质、公司定位想来也是不符的。十八岁的少女，总该有十八岁少女的蓬勃朝气，一首如过山车般燃起激情的好日子，足以那时的iu去消化承受，并适应一唱而红的人气变化。 “想什么呢？”边上的黄嘉资问。这会他的兴致还不错，在发现了来演唱会泡妹子是件多么愚蠢的事之后，他低沉萎靡了一会，倒是开始老老实实地欣赏表演，在不知不觉里渐渐融于其中，和附近的人一块又喊又叫，给舞台上的iu拍掌加油，忙得不亦乐乎。 “没什么，就是觉得iu很厉害。” “这倒是，这妹子九三年的，好像还跟你同龄吧？人生差距倒不是一点半点。” “哥···”姜直灿翻翻白眼，有些无语。 “恩，看看时间也快结束了，不知道最后一首歌iu妹子会不会唱她下个月发行的新专辑里的歌，要是唱了，那我们就占便宜咯！两张票，百分百超值了！” “新专辑？” “听说是翻唱辑，管他呢，反正老歌新唱也是新歌，指不定在这唱的可能性更大呢···” 黄嘉资正说着，台上的iu在稍作休息后，和观众讲起了她下个月将要发行的由她自己和金万昌前辈合作重新编曲的翻唱辑，准备待会唱一首其中的歌，希望大家能喜欢，多多支持下个月发行的专辑。 黄嘉资乐了，伸手往姜直灿包里掏，包装袋里只剩下最后一个鸡翅，他不好意思独占，便和姜直灿一人一半分了，喝着最后几口啤酒，摇头晃脑地嚷着给iu应援。 姜直灿相较就要淡定多了，不过他还有点疑问，向黄嘉资问道iu还会编曲？黄嘉资点点头说所以人生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他家iu妹子可是全能的，作词编曲没一项不会。又被嘲讽的姜直灿脸有点黑，嘀咕不就是编曲，谁不会一样。 “你会？” 姜直灿不答，抬起头看着台上的iu，这会新歌已经开始响起前奏，他眉梢一挑，一阵惊讶，很有意思的编曲，让人止不住地跟着节拍走。类似踢踏舞的紧密鼓点配上快活灵动的电子琴音，两者一前一后出现又互相应和，很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台上的iu轻轻一笑，张口哼了起来，整个曲子在加入俏皮的人声后愈发显得欢快活泼，像是无数玻璃珠子在大理石地面上自由自在地奔跑滚动，发出一连串清脆而不受拘束的碰撞声，敲击在人的心间耳畔眼睛里，不自觉地产生欢乐的情绪，仿佛是在欣赏一场小丑表演后的开怀大笑，一如歌曲的名字——小丑在对着我们微笑。 一曲歌毕，在iu又唱了一首安可后，整场演唱会至此结束。姜直灿本准备打道回府了，只是黄嘉资兴致高涨，也就只好随着他又去了家附近的夜店，中途拒绝了黄嘉资找来的两个姑娘，被打趣一番后目送黄嘉资领着刚勾搭上的姑娘乘车离去。待在原地，他想了想，一个人慢悠悠地在深夜里散步回家。 路上经过一家咖啡书吧，还在营业，透过玻璃橱窗可以望见里面的场景，茶色的布置在暖色的灯光下透出幽远静谧的感觉，琳琅满目的书籍工工整整地摆放在书柜上，里面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顾客，零散地坐在各处座位上，在咖啡的浓香中安静阅读。 姜直灿站在外面踌躇一下，迈步进入，里面正在播放音乐，是pianoboy的复刻记忆，他没要咖啡而是点了一杯茶性温和的红茶，随即在书柜前一眼望见了村上春树的《国境以南，太阳以西》。他曾读过这本书，是他为数不多的村上系列里喜欢的书，而这种深夜，捧一卷老书，往往是最适宜的，不费劲不新奇，有的是云淡风轻的怀旧和温凉如水的舒卷。 他选了个角落，斜靠着柔软座椅，借着挂在璧上的温黄灯光，看着手里泛着晕黄的文字，一时似乎陷入了另一个世界，只有他一人，只有他手里的书和文字，桌上的茶杯冒着袅袅的氤氲热气，他低头看书，眉眼间透着长久以来不曾出现的安详，一如未睁眼的孩子。 有人站到了他的桌边，看了一会，随后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对面。 “每次参加完演唱、见面会或是电视节目，如果有时间的话，我都会找个安静的书吧或是LPbar一个人待上一会。我喜欢这种从喧闹到孤独的落差感，可以让自己更清楚自己。不过没想到，今天居然遇上了一个和我有相同爱好的人，只是不知道先生你，是出于什么原因？” 姜直灿闻声抬头，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看着戴着口罩的女孩，他问：“你认识我？” “当然，坐在前几排吃炸鸡喝啤酒，这么特立独行的人，想不看见都难。不过先生你认不出我么？会来参加我的演唱会的人，怎么算，都应该是我的粉丝吧？前排的vip票可不便宜呢，应该不是随便的消遣吧？” “呃···IUxi，你好。” 姜直灿有点尴尬地问候道。参加iu的演唱会，他确实只是一次随便的消遣，而不是iu的粉丝。所以第一面见到带着口罩的iu，他只是怀疑，而无法确定。对于这种偶遇，他倒不觉得有多离谱，只是感到有些神奇罢了，反应过来后，大抵也就那么回事，不过是把每天街头遇见的人中的某一个换做了iu而已。首尔这座城市，可从来不缺明星或艺人的出没。 第六十五章 彼此咬钩 iu大抵是没看破姜直灿伪粉丝的面目，颇为热情地和他聊了一会，谈到职业的时候，对他所说的无业游民的说法多半是不信的，随后指指他手里的书，说自己也看过这一本，让他猜猜自己还看过村上春树的哪些书。 “且听风吟，挪威的森林。” 姜直灿不假思索地说，iu眼前一亮，点点头有点儿兴奋的样子。其实这不难猜，因为这三部书在村上春树的作品集里是一脉相承的，是村上采用写实主义文体所写，而最容易看的三部书。在这三部书里没有神出鬼没的迷宫，没有卡夫卡式的隐喻，也没有匪夷所思的情节，有的只是用平静的语言娓娓讲述的已逝的青春，有的只是青春时代的种种经历、体验和感触——有的只是青春快车的乘客沿途所见的实实在在的风景。 或许这么概括有失偏颇，毕竟他手里拿着的这本《国境以南，太阳以西》讲述的就是后青春时代，讲述的是“我”在早已逝去青春的三十代遇见二十年前的青梅竹马的故事。但归根结底，这部小说依旧可以归概到青春（恋爱）小说里，是年轻人尚还能乐于触及的范畴里的读物。 姜直灿和iu就这三本小说讨论了一会，谈到《挪》这书里的平实近乎平淡的性的时候，iu很认真地说这里面的性写得太苦涩了，不像是性，反倒像是货真价实的基督里的原罪，一次难得欢愉的性所带来的，是延续到亲手了结生命为止的惩罚和痛苦。她不喜欢，认为与其这样的话，还不如不要那次体验，终老一生罢了。 “你知道么，看到最后主人公和直子的好朋友，大他十九岁的玲子做了的时候，我就和做贼似的一个人偷偷猫在被窝里看，看一遍不够就看第二遍，看了两遍不懂就看第三遍。恩~怎么说呢，就觉得这里的性好像是一次救赎，直子和玲子本质上都是心里有病的人，最后直子死了，玲子则终究是走出了困了好多年的疗养院，跟主人公做了以后乘上火车去了新的地方生活。好像是一个圆，到了这里把最后的缺口补上了，特别的感动。” “你这么说，倒像把绿子忘了。” “绿子？嗳，绿子，其实我不大喜欢绿子的。虽然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可总归喜欢不上。她和直子在书里没有矛盾，两人都喜欢着主人公，一切矛盾都只在主人公自己心里，连直子好像都不在意主人公有别的女孩，可是绿子，绿子才像个正常的女孩子吧？想要恋爱想要结婚想要彼此只有你和我···最后主人公是没和绿子在一块的吧？” “不好说，大概是没在一块的。” “那倒是挺可怜的，不过也算逃过一劫吧，她若和主人公结婚了，想必是不会幸福的——主人公，主人公可不是个好人，光是跟着他朋友一块睡了那么多女孩就不可以原谅。” “他心里还是专一的吧？” “直灿xi，男女的区别，就在这儿了。”iu浅浅笑着说，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说起了今晚的演唱会，询问姜直灿吃着炸鸡喝着啤酒看演唱会的感觉如何。 “应该很不错吧？台上有漂亮女孩给你们又唱又跳，台下又有时下流行的炸鸡啤酒可供享受，周围的人们可都没你们这份特殊待遇，我在台上唱歌的时候，都觉得馋了。” “有这么夸张么？”姜直灿神情微赫地说。 “当然，为了准备演唱会，我可一直没吃饱过，还真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这么正大光明地坐在前头吃东西呢，吃得还那么津津有味，害得我只能靠喝水撑着，有两回走神都差点错了拍子，慌慌张张地咽口水！” iu对这事似乎还挺有怨念，一双眸子盯着姜直灿，好像要把他逼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才肯罢休。姜直灿尴尬地咳了一声，也不好抛出黄嘉资来甩锅，只好岔开话题，提了个iu多半感兴趣的事。 “IUxi，你今天唱得最后一首歌，曲子是你自己新编的？” “恩，你觉得怎么样？” “很新奇很有意思，有种呆在游乐园里可以一直晃荡下去的魔力。” 姜直灿给了个很高的评价，接着又讲了一番自己的见解。iu一边听着一边眯起眼笑，也不谦让一番，很坦然地频频点头，对于姜直灿的褒赞之词全盘接受，最后有些迟疑地问你也懂编曲么？说的很专业诶。 “有时候会有这个需要，所以就自学了一些。”姜直灿实话实说。 “那你对这首曲子的最后一段有什么建议？” “你是说最后‘我反而喜欢笑着的小丑，我反而喜欢带着悲伤的小丑’，这两句歌词频繁重复的编曲？” “恩，就是这里！其实这种重复性编曲很常见，我自己早就会处理了，但是因为这首曲子前半部变化太多，两句歌词的重复时间又格外久，我能把这两句歌词前面和后面的部分做到满意的程度，但是中间那二十来秒，我一直觉得不够好。今天演唱的时候，也有抱着检验一下的念头，至于结果···” iu没往下说，显然这结果她是不满意的。姜直灿想了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iu。本身他会提这个事，就是他在演唱会上听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心里有别的想法，只是不好直接指出来，这会既然iu开口了，他自然是不会藏着的，也算是给iu的见面礼。 听着他的讲述和哼唱，iu的眼神渐渐明亮，随即忽然放下手里捧着的咖啡问你有时间么？姜直灿点头，他这会确实没什么紧要事。于是不久后，他便跟着iu来到了她的工作室，帮着她把《小丑在对着我们微笑》这首歌结尾部分的编曲完成。 编曲这种事，灵感如泉涌出的时候，往往能一气呵成地完成收工，然后你抬头，会愕然发现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已大亮了。若是运气不好，遇上了棘手难题，那么熬上两三夜就是家常便饭的事，再痛苦纠结也无济于事，只能老老实实地靠时间去磨。 iu算是幸运的，遇上了给了她新的灵感的姜直灿，但她也是不幸的，遇上了姜直灿这么个有轻微强迫症的家伙，在结尾部分的编曲完成后，姜直灿提出前面的曲调也需要进行一些微调才好和结尾部分的新的曲调相融合。 iu自己其实觉得没有什么改动的必要，但她最后还是没能坚守住阵线，被姜直灿给蛊惑了，最终愈改愈多、愈改愈复杂，直到第二天八九点钟才彻底完工，而起因，只是凌晨两点就完成的一段二十秒的曲子。 幸好，第二天是她的假期，不必顶着两个黑眼圈辛苦地去跑通告。而姜直灿，早在凌晨三四点就没他什么事了，之后的工作全由iu一力承担。这会他从趴着的桌子上迷迷糊糊地醒来，听了一遍iu辛苦工作的成果，给了一份溢美之词后帮着累坏的iu泡了咖啡，接着看着iu，打算和她商量个事。 “舞曲？恩~我会啊，怎么了？”iu奇怪地问。 “那个，或许有些唐突，但是你能教我么？”姜直灿一脸诚挚地问。 “咦~~~”iu沉吟了一会，问，“可以收学费么？” “···” 姜直灿点头。 iu伸出手，“一万韩元，康撒哈密大。” 姜直灿递出纸币。 iu轻轻晃了晃，嘴角露出一丝笑，“交了拜师礼，可就是正式的咯！” 姜直灿心里一个咯噔。 “姜同学，你好哟!” iu轻轻招呼，浅浅地笑，恰如一朵夏莲，夜半初开。 第六十六章 一首歌一部片 姜直灿从未想过，会有人就他夜不归宿的问题进行审问，这种陌生的感觉，大抵有好些年不曾出现了。 “iu？演唱会么···” 徐贤把头低下，手机搜索了一会，确定无疑后继续盘问。姜直灿便把接下去的事大致说了一遍，除了最后向iu求教作曲的事略去未提，其他的事基本是和盘托出地如实告知。 “你还会编曲？”徐贤不禁讶然。 “大学时候去旁听过几节课，有时候做视频的时候，配乐之类的，我喜欢新的，就自己随手新编一番，也算是积累下了一点自己的经验。”姜直灿说道。 徐贤点点头，这会她要出门，也就不再多说，和姜直灿道了声别，起身离开了。姜直灿本打算小睡一会，但不知怎的忽然没了睡意，便起身拿出资料复习一番。时间过得很快，窗外天色不知不觉就暗了下去。他起身，到街边一家面店吃了碗炸酱面作为晚餐，随后往金所炫家赶去。 门铃按响后过了一会，金所炫才姗姗来迟地开门。她的状态看上去不大好，低着头一副恹恹的模样，似乎是提不起精神，连看人的时候，都半眯着眼，像是没了力气。 “熬夜了？”姜直灿皱眉道。 “不是，通宵了···”金所炫小声说，“但我补觉了一天，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会起来感觉头痛痛的，身体软软的，以前可没有这样。” 说着，金所炫抬手敲了敲脑袋，走进卧室后把自己扔到床上，咿咿呀呀地呻银着。 姜直灿探手测了一下她的额前温度，大致和常人没区别，又检查了她的口舌，依旧是正常模样。他支着下巴坐在床边的地上，看着躺着的金所炫，有点怀疑这丫头装病但又确定不了。毕竟他那半吊子的医疗常识，可不足以让他判断出金所炫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 “我头疼。”金所炫泫然欲泣地说。 这确实是最头疼的毛病，姜直灿拧着眉看着金所炫，压下了心里那点怀疑，询问金所炫是否愿意去医院。 金所炫埋着脸，摇头，一头黑发随之摇动，似是在强调其主人的不愿意。 姜直灿起身去了外面的药店买了治疗头疼的常规药品，回来后按剂量给金所炫喂了两颗，接着询问她是否还有其他难受的地方，自己觉得真的可以不去医院么？ “恩。”金所炫声音低低地说，神情不似强撑。 姜直灿闻言便不再多问，起身左右看了看，指指挂在墙上的吉他，问：“你会这个？” 金所炫摇头，“粉丝送的。” 若是换个人问，她大约会理所当然地点头，摆出一副自己精通吉他的架势，而不会这么容易地就自我揭穿，承认类似买了书壳装门面的事儿。只是与姜直灿，她在几番较量里都吃了苦果，尤其是上次落了水塘，最糗的样子都给姜直灿看见了。因此对于姜直灿，她也就懒得再维持自己的形象了，颇有光脚不怕穿鞋的心理态势。 “既然今天你生病了，那课程自然是不能继续下去的。恩，这会放你一个人这里睡着也不放心，那我就教你首英文歌，也算是种英文教学了，你觉得怎么样？” 姜直灿取下吉他，稍稍调试了一下，看着金所炫问。 “恩，好的。”金所炫点头，饶有兴致地问，“老师nimi，你会弹吉他？” “恩，你有喜欢的欧美歌手么？”姜直灿神情平淡地说。 “有，我喜欢deepside的bootymusic！”金所炫兴冲冲地说。 姜直灿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伸手在金所炫额头上弹了一下，不容质疑道：“换一首。” “mimimi！” “换！” “bootymusic！” “换！” “mimimi!” “···” “老师nimi,你是不会么？” “如果你能学会slippin这首歌，我就教你bootymusic。”姜直灿作了让步。 “嗳，slippin？没听过啊···恩~好吧，我答应了。”金所炫迟疑一会说。 “你自己用手机搜歌词，看一会歌词意思，我准备一下就教你。” 说完，姜直灿从包里拿出手机自己听了一遍slippin用作回忆，随后拿过椅子坐到金所炫边上，低头弹了会曲子，抬头时却发现金所炫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哪里有听他的话认真看歌词？ “老师nimi，你好帅！”赶在姜直灿开口前，金所炫急忙恭维道。 姜直灿脸色不变，只叮嘱金所炫他唱一句就跟着唱一句，随即手指在弦上轻轻一拨，便开口唱了起来： “很难听到你的沉默，因为 这并不时常发生。” 金所炫跟着唱，前几个单词还能听得清楚，后面便是一串哼哼唧唧的模糊带过。好在姜直灿早有心理准备，也不恼，慢吞吞地又唱了一遍，特意放缓的唱词速度，让金所炫多少能跟得上。再两遍之后，金所炫大致已能较为顺畅地唱出这两句歌词了。 “继续。”姜直灿说，手指轻弹，唱道： “我想你每天都很忙碌吧？” 金所炫跟着唱，还算不错，姜直灿很快往下唱道： “当我醒来开始厌倦我们这些日子的相处模式时， 我想有些事情已经变了吧， 我想我们都变了吧。” 金所炫继续跟唱，只是显得有些吃力。姜直灿带着她重复唱了两遍，随即示意她自己唱一遍。她磕磕绊绊地唱，如何悦耳自然是谈不上的，但总归没有唱错歌词。 姜直灿点点头，又从头唱了一遍，金所炫和他一块唱，大抵是合唱的缘故，她这回觉得格外顺畅，多少也能感觉得到歌曲本身的美感了，而不是作为一种机械的模仿去进行。 姜直灿难得鼓励了两句，随后继续教学。 时间在两人的弹唱中缓缓流逝，金所炫学得挺认真，大约四五十分钟之后，她已经可以半脱稿地把slippin这首歌完整地唱下来了。歌声依旧不算如何悦耳，但听着总归有些可爱的意味。她挺有兴趣地让姜直灿帮忙伴奏，自己则拿着手机唱了一遍，将歌录了下来，随后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等着姜直灿教她bootymusic这首歌。 “不觉得累么？”姜直灿问，看着眼神明亮的金所炫。 “嗳，我···”意识到有穿帮危险的金所炫把脑袋低下，很快露出娇弱的气质。 姜直灿见状笑了笑，拿了金所炫的笔记本跟卧室的电视连接上，随即又拄着下巴盯着电脑屏幕找了一会，最终用电视放了一部电影。 “一块看会吧，等看完了，差不多也就下课了。” 说着，姜直灿走到金所炫边上坐下，认真看着电视。 “美丽人生？好老的电影哦！”金所炫评论一句。 “别说话，认真看。” “哦。” 电影开始播放，在欢快的音乐中迎来男女主人公的初次相遇，男主人公笑容满面，充满朝气的一声“myprincess！”，瞬间勾起了姜直灿心间最柔软的部分，他甚至都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看。只要想到了，他就会点开，然后认真地看。但在第一次看完以后，此后的无数次中，他都不曾再看过结尾，那一声夜色掩映下的角落枪声，简直会让他感到心房洞穿般的难过。 电影渐至片尾，金所炫侧头熟睡，姜直灿关上电视，帮金所炫盖好被子后转身离开。 夜已深了，困意同样泛上他的心头。 他合上卧室的门，穿过客厅，走过玄关，在关上房门后，乘着电梯缓缓降落，回家的路，似乎有点长呢。 第六十七章 生病的学生 徐贤今天回自己家了，所以回到家的时候就姜直灿一个人，吃了点夜宵，洗过澡后，他上床看了会书，随即熄灯睡觉，作息终于是规律了一次。 只是凌晨三四点，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还是打乱了他的作息。 “老师nimi···” 金所炫梦呓般的沙哑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我出了好多汗，身体难过···头好沉···” 半梦半醒间的姜直灿听到这话，脑袋像是被淋了盆冷水般顿时清醒过来，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边穿衣一边安慰道：“先躺着，我马上过来，你不要担心！” “恩···我是不是惹麻烦了？” “不会。”姜直灿说，这会已经从屋里出来。 “老师nimi，你不要嫌我麻烦···哦妈都不在，我不知道找谁。” 金所炫说得很慢，断断续续的，带着哽咽。 “不会，不会嫌你麻烦，”姜直灿说，“现在觉得自己额头烫么？” “恩，热。” “睡不着？” “恩，全身难受，像是要死了。” “···” “读过小王子么？” “没有，好像听说过，是童话故事？” “我读这个的时候十六岁。” “和我一样大诶。” “所以你要听么？” “要。” “那就从小王子和他遇见的玫瑰说起，玫瑰是一朵不懂爱情又爱面子的花儿，她自然是漂亮的，大约比你是要差点的，但比一般女孩总归是要更漂亮的···她喜欢小王子哟，但她又害羞，笨笨的和你差不多···” “我不笨的，聪明又漂亮的。” “恩，大概每个漂亮女孩都是这么想自己的···小王子和玫瑰在一起，两人互相陪伴着度过了漫长的时间，他们自然是有愉快的时候，但也会有难过的时候，譬如现在的你，很难过吧？” “恩。” “那就想想开心的时候。” “哦。” “有一天，小王子和玫瑰互相闹矛盾了，玫瑰知道自己错了，可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她想要小王子可以理解她，因为她是多么喜欢小王子啊···可是，小王子认为自己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呢？他觉得很生气；而玫瑰又一直不肯理他，他便觉得很伤心···” “他们应该给彼此写一封信。” “不错的建议，看来你比他俩要聪明，不过在书里，小王子终于还是离开了，踏上了他没有完成的旅程···在这趟旅程中，小王子一直牵挂着玫瑰，两人的分离让他愈加思念玫瑰，后来啊，他遇见了一只聪明而有知识的狐狸···” “和老师nimi一样聪明有知识？” “大约和我十六岁的时候一样，现在自然是我更厉害···狐狸告诉了小王子许多人生道理和爱情的秘密，她说‘对于事物，用心去看会比用眼去看更加的清楚’、‘分离是思念的毒药，分离愈久思念就愈深’、‘爱就是责任，是一种幸福的羁绊’，对了，你理解羁绊么？” “就是阻挠的意思？” “恩，也对也不对。你说的，是中国文化里的意思，偏向于贬意；但在这里，我想你用日本文化里的羁绊的意思来理解，会更好一些。在日本的理解中，羁绊，特别是‘绊’这个字，其实是一种褒义，意味牵绊、挂念，带着温暖的感觉···如果以后有个日本帅男人和你说‘你是他的羁绊’，那么，他多半就是喜欢你了。” “老师nimi，我才不要日本人的喜欢，我喜欢你，喜欢会弹吉他会唱歌，会在我生病时候讲童话故事安慰我的老师nimi。” “大约还要再加上一条，会凌晨送你去看病的老师nimi，恩，我进来了？” “嗳，哦！” 姜直灿输入密码开门进入，随即走向金所炫的卧室，见到了柔和灯光下脸色苍白的女孩。额前刘海湿嗒嗒的，贴在额头上。嘴唇有些干，没什么血色，一双眼睛倒多少有些神采，情况还不算太坏。 “棉衣或者羽绒服什么的，你放哪了？”姜直灿问。 “那个柜子里。”金所炫抬手指了指。 姜直灿拿了一件淡蓝色的棉衣给只穿了一套毛绒睡衣的金所炫披上，随即背起她往外走去。在她家附近不远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社区诊所，就医倒是方便，大抵便是高档住宅区的福利之一。 凌晨的夜有些冷，金所炫缩在姜直灿的背后，只露出一张小脸，在棉衣的温暖下显得很乖巧。姜直灿步伐不快，但节奏分明，很稳当地背着她走着，在抵达诊所后，喊了医师给她诊断一番，便陪着她坐在角落里挂起盐水。 这会诊所里很清静，除了两名医务人员，就只有不远处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很安静地小睡着，等待孩子挂完药水。红色外壳的时钟挂在窗口上方的墙壁上，咔嗒咔嗒地走着，显示现在是凌晨四点半。 玻璃门外天色还很暗，灯光沿着行道树蔓延过来，洒下一片不甚茂密的树影。一辆电动车停在外头，闪着红色的光，但却没有发出声响，像是夜里高楼上的红色警示灯。 姜直灿给金所炫轻轻哼了会歌，金所炫靠在他的肩膀上很快睡着了。坐在办公桌后的医师忽然向他招了招手，他小心翼翼地托着金所炫的脑袋靠到椅背上，随即走到医师身边。 “你是金所炫xi的助理？”医师轻声问。 “不是，是家教。” “恩？”医师有点惊讶地看了姜直灿一眼，点点头后倒不追问，只说道，“金所炫xi的免疫力有点弱，这次发烧虽然不厉害，但要想好起来，恐怕得好些天才行。这段日子里，她的饮食、作息、用药方面，都要照着医嘱做才好，否则很容易反复；如果一旦反复，事情肯定就要麻烦多了，对身体的伤害也会大得多，希望你能够帮我转述这番话，给她的父母或是生活上的助理。” 姜直灿点头，回到座位后看着边上的金所炫。从他认识金所炫开始，这丫头似乎就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她的父母他是知道去向的，都在国外，只是生活助理，他倒是忽略了。至于保姆或是钟点工，他都不曾在金所炫家里遇见过，对于一个只是十六岁的女孩来说，这一点确实有些奇怪。 大约半个小时后，金所炫的盐水挂完，姜直灿提着医师开的药，再次背着金所炫，往她家走去。路上，他想了想，把半个小时前的疑惑告诉金所炫。 “我没有生活助理，也不喜欢让陌生人来我家。”听了姜直灿的询问，金所炫很傲气地说，“另外我现在是休息期，所以经纪人欧巴也管不到我，我早就把他拉黑了。” 姜直灿想起和这丫头的初次见面，确实是不友好的紧，如果不是迫于她妈的压力，恐怕他也进不了金所炫的家门。如此一想，他倒是有些荣幸的感觉了——作为家教，可以被金所炫大小姐认可。 “那你自己一个人生活可以？”姜直灿不无担心地问，想起医师的叮嘱。 “恩，有什么不可以的，早饭路上吃，午饭学校吃，晚饭喊外卖，双休日宅家里玩，很快就过去了，我都嫌时间不够呢！” “所以你昨晚通宵，搞得今天发烧？”姜直灿脸色有点冷。准确地说，现在已经是周一了，但他不打算说这么复杂，免得金所炫奇怪为什么是前晚而不是昨晚。 “不是啊老师nimi，我发烧和昨晚通宵没关系的。”金所炫辩解道。 “那你说和什么有关系，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半夜发烧吧？之前睡了一天起来的时候，你不就说身体难过么？对了，上次落水以后，我让你好好吃药，你不是没听我的话吧？” “嗳···不是的，我有听得···只是昨天白天，我吹了会冷风，哪里想到就真病了。”金所炫气馁地说，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叫。 “吹冷风？你···” 姜直灿念头一转，很快便明白过来了，上次的落水是隐因，在药品的压制下，金所炫的身体其实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但是这丫头玩得兴起通宵了，结果多半就不想晚上学习三个小时，为了逃了这课，就想出装病这么个办法，可能担心被他看穿，就画蛇添足地跑到阳台上去吹冷风，结果高估了自己的免疫力，前半夜还勉强没事，到了后半夜就真的发烧生病了，最终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遭苦又遭痛，并且拉上了姜直灿这个“陪葬”。 想明白一切的姜直灿咬咬牙，冷声把刚才的一番医嘱说了一遍，随后道：“听明白了么？” “恩。” “那背一遍。” “嗳？” “接下去几天，可每天都有补习。如果你不好好记住医嘱，照实做，把身体养好的话，相信老师，老师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痛不欲生。” “嗳，老师nimi，我···”金所炫慌了。 “背吧。” “···” “···” “···” 第六十八章 偷偷的偷偷 “老师nimi！” 金所炫喊道。这会她缩在被子里，刚吃了小米粥的脸蛋显得红扑扑的，气色看着不错。 “恩。”姜直灿应了一声。 “我想睡觉，但是睡不着。” “恩？” “你可以弹吉他给我听么？” 金所炫眼里含着希翼，像是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不行。” “为什么？”金所炫嘟起小嘴。 “你边上就有小音箱，如果不知道哪只曲子更安眠，我倒可以帮你选。” 金所炫皱起小脸，头一缩，整个身子消失在被子里，不再搭理姜直灿。姜直灿见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咖啡，将杯子放下，望着窗外渐渐泛起光亮的景色，抬起手伸了一个懒腰，随即起身，将自己的手机连到音箱上，手指游移片刻，选了一曲silent Moon,播放给金所炫听。 床上的被子忽然鼓胀了几下，大约是金所炫在里面打滚，表达自己的不满。 姜直灿抬手隔着被子轻轻敲了几下，叮咛一句别闹，随后走到书桌边，看着上面摆着教科书的书柜，拿了纸笔和厚厚一摞几乎包含金所炫初中三年所有重要课程的教材，坐到窗边的玻璃桌子旁，开始一本接一本的阅览，同时在白纸上记下各类知识点，给接下去的教学做一个系统而有层次的大纲规划。 房间里，silentmoon正循环演奏着，清澈饱满的二胡如同在寻觅心底的遐思，而浑浊渺远的箫声，则如深夜的钟声远远伴随，在时隐时现的一轮圆月下，带来夜的静谧春的山水。 金所炫不知何时从被子里露出头来，一张小脸安详宁和，微微张开的嘴唇贴着一缕调皮的头发。她睡着了，淡淡的睫毛拉下一帘窗幕，睡得香甜。 注意到这一幕的姜直灿起身关掉音乐，给自己带上耳机后继续埋首书籍。这会大约是早上六点多，窗外的道路上一片冷寂，只有绿草陪着行道树，在熄灭光芒的路灯注视下，静谧私语。 姜直灿一手转着水笔，一手翻阅面前的教材。他翻书的速度不快，但翻得次数却不频繁。在阅读一本教材前，他往往先看一遍目录，勾画出自己印象里重要的部分，然后翻到后面只挑重要的部分认真看上一遍，概括出精要后便记录到白纸上。如此，一本教材便归纳结束，转而换到下一本，重复之前的动作。 这个过程无疑是枯燥的，尤其是对姜直灿来说，他宁可捧着一本高等数学闷头钻研，自我消灭一些脑细胞，也好过面对味同爵蜡的大量初中教材，做一份类似码头背米袋的工作，毫无技术含量毫无挑战可能，只有机械无澜的若轨道列车般的固定前行。 他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望着挂在墙上的漂亮吊坠，无聊地数了会上面的贝壳数量，随后撑起身子，继续手头的工作。剩下的不多了，大约还有五本教材，全是初一的书。他低头翻阅，在某个片刻忽然顿了一下，随即往前细细翻了几页，在某一页停住。 在这一页的角落处，歪歪扭扭地画了幅图，大约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具体如何是看不清了，但在图画下面，还有一行附注，大致可以辨认得清楚：外面下雨，阿爸哦妈都没空，又要淋雨回家了。 姜直灿看了一会，随即又翻了翻这本书，很快便找到第二处类似的地方，图画大概是一个风车，下面简明扼要地写了两个字：喜欢。 姜直灿若有所思地看着，忽然扭头看向床上的金所炫，她还睡着，很安稳。姜直灿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心虚，想了会，继续低头翻找。 类似的地方几乎全都集中在初一的课本上，初二的课本上还有零星的一点，只是没了插画，写得词句大多也是诸如“他不是不会关心人，之所以对你冷淡，只不过是他还不够爱你罢了”、“等待，是最长久的守候，这不过是错过了生命里某些人某些事之后的某些人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因为等待再久，守候再痴，也不及眼下的幸福安稳”这些心灵鸡汤之类的无病**，透着一股浓浓的青春萌动的少女气息。 姜直灿对此谈不上嗤之以鼻，但也没兴趣多看，匆匆扫过后便放在一边。他没去翻初三的课本，因为他知道初三的课本基本还是空白一片。 他拿出先前因为金所炫的小笔记而打岔的课本，开始继续归纳重点。至于金所炫的那些零零碎碎的曾经的小心思小淘气，则好像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他看着书，神情专注，手里的笔不时在白纸上书写，恢复到了原来的轨迹中。 太阳没有出来，天阴沉着。厚重的云层仿佛咫尺可触，在低矮的天空上缓慢盘旋。气温倒不算低，风吹来，有种透凉的舒适。是适合温睡的倦怠时刻。 终于结束枯燥备课的姜直灿这会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地转着手里的笔，然后某刻，“啪嗒”一声，水笔落到地上，姜直灿却依旧趴着，侧脸压在玻璃桌面上，原来是已经睡着了。黑色眉毛下一双闭着的眼，没有一点波动地沉浸在睡梦中。 金所炫这会倒是醒了，躲在被子里转来转去，闭着眼睛喊了声“老师nimi”，没有回应，她好奇地抬头望去，却只见到姜直灿趴着的背影。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姜直灿是睡着了。有些好奇姜直灿睡相如何的她从床上下来，轻手轻脚地凑到桌子旁看了会，随即目光注意到地上掉落的水笔。 她打算帮姜直灿捡起来，但是如果从姜直灿右手边去捡的话，因为有墙壁的缘故，空间较为狭窄，也许会弄醒姜直灿，所以她想了想，走到了姜直灿对面的座位，接着蹲下身子，从玻璃桌下面穿过，帮姜直灿捡起水笔。 她蹲在桌子下，探出手有点费劲地抓起水笔，接着身子往后缩，打算退出来。她往上看了眼，担心自己脑袋会撞到玻璃桌面，可忽然，她怔住了，呆呆看着眼前的景象，禁不住紧张地咽了下喉咙。 就在这个时刻，就是现在这个动作，她吃惊地发现，透过玻璃桌面，她和姜直灿的脸庞离得好近好近，近得好像只要一抬头，就可以亲到姜直灿的嘴唇。 亲到他的嘴唇—— 她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往后轻轻缩了下身子，随即目光又转到了姜直灿的脸上，紧张、无措，犹豫、踌躇，她咬着嘴唇，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陷入摇摆中。 忽然，姜直灿动了动，似乎要醒了。 她吓了一跳，还好，姜直灿又安静下来，依旧睡着。 她松了口气，左手垂在身侧，右手抓着衣领。她鼓起勇气，眼里露出果决的神色——她得抓住时机，要是等他醒了，可就没机会了。 如此想着，她便义无反顾地仰起脸，紧紧闭着眼睛，准确无误地吻了上去。 凉凉的感觉，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随即猛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怎样荒唐的事，不由得急忙低下身子，跪坐在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没了力气。 第六十九章 故事汇 “恩，你在这做什么？”一会后，有人问。 金所炫慌张地抬起头，见到疑惑的睁着眼睛的姜直灿，脸上迅速泛起红晕，不知所措地支吾着，最终只是举着手里的笔，傻傻地笑着。 “噢，辛苦你了，身体觉得怎么样了？”姜直灿撑起身子，仰后伸展了一下，并不深思金所炫的古怪。这个年纪的女孩秘密太多，他可不想自寻烦恼。 “恩，感觉好多了。” 金所炫应道，慢吞吞地从玻璃桌下爬出来，往床铺走去，有点不敢应对姜直灿的目光。 “头晕么？” “没有。” “那我们把晚上的课提到现在来上怎么样？”姜直灿想了想问。 “恩···好的。”金所炫犹豫一下说。其实她心里是想拒绝的，但是想到如果晚上再麻烦姜直灿过来上课，那就有些太折腾姜直灿了，因此便答应了。 “恩，纸和笔，还有这本书给你，翻到这里，对，今天从这里开始讲，我讲你听，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要你记的地方你要做笔记，明白了么？” “恩，我知道了。”金所炫打起精神说，低着头看着书本。 姜直灿闻言点了点头，他不打算现在教金所炫数学或是物理一类需要动脑筋的知识，而是讲起了社会历史学，从朝鲜王朝后期讲起，重点提了当时的农民领袖全琫准，这个领导了朝鲜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农民起义的农民领袖家，对他当时提出的口号、所做的战略、取得的功绩以及在历史上的影响，做了一次较为详尽的分析。 不过考虑到金所炫的年纪和认知能力，他没有在深度上做太多探究，而是更多地从广度上给金所炫进行讲解。在提到这场农民起义的时候，先是结合当时的社会人文背景，如讲故事一般灌输给金所炫，再是把时间点往两边推，从不同历史人物间的世代关系上入手，把近几百年朝鲜历史上较为有名的人物都给金所炫提了下，顺便还教她以不同的朝鲜国王为主线支点，画了张人物图谱，既锻炼她的逻辑思维又帮她建立清晰的记忆框架。 金所炫学得挺认真，只是貌似没有什么画画天赋，一张人物图谱的线条画得歪歪扭扭，称得上是惨不忍睹。姜直灿无奈，有些不忍心这丫头对着这么一张图谱背记，便取了一张白纸帮她画了一幅新的送给她。 “哇，好漂亮！” 这是金所炫的第一反应，把自己辛苦画了半天的图谱扔一边，十分高兴地瞧着新到手的图谱，随后才说道：“谢谢老师nimi。” “恩。” 姜直灿应道，随即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说是上一个小时的课，但不知不觉，就讲了两个多小时，像是场故事汇般时间过得飞快，这会都可以吃午饭了，相对于他俩凌晨五六点吃得早饭来说。 金所炫家里自然没有什么常备的烹煮食材，冰箱里除了瓜果甜品外，就是一盒一盒码得整整齐齐蔚为壮观的各种鲜奶。用金所炫的话来说，那就是：饭可以一餐不吃，水可以一日不喝，但牛奶，是绝对不能少的，不然我要变不漂亮的！ 姜直灿考虑了会，和金所炫提议出去吃饭怎么样。然后他很快就后悔了，欣然同意的金所炫竟是一个人窝在房间了足足打扮了三十几分钟，最后还是他半威胁半诱惑，才好歹把穿了碎花连衣裙，黑色长筒袜和高跟小蛮靴的金所炫给骗了出来。 看着面前背着粉色小包包，鼻梁上架着一副略显偏大的墨镜，头上戴了一个咖啡色蝴蝶发卡露出小巧右耳，甚至嘴唇上都涂了粉色唇膏的金所炫，姜直灿半点也不吝啬地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随即有些无语地率先出门。 金所炫跟在他身后，过了会，偷偷摸摸地凑到他边上，先是并肩走了会，随后嘟囔着有些冷，理所当然又极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笑嘻嘻地把身上重量往他这边压。 “老实一点，还生着病呢。”姜直灿说了一句。 “内，我知道啦。”金所炫乖巧地应道，过了会又问，“老师nimi，我们去吃什么？” “参鸡汤怎么样？” “嗳，我想吃披萨。” “这倒也可以，不过你还在生病，参鸡汤比较有营养吧？” “当然不是，最近必胜客推出的一款套餐很有营养的，我一直想去吃的，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忘了诶，但是去了我一定会知道的！” “不行。” “为什么？” “你说的我吃过，里面加了牛排，不行，就参鸡汤了！” “什么啊，加牛排怎么了！”金所炫委屈道。 “那下次吧，我最近牛排过敏，能体谅下老师么？” “恩~那好吧···不过老师nimi，你不准敷衍我，我会记牢的！”金所炫妥协后又强调了一句，抬头看着姜直灿。 “恩，不敷衍。” “你现在就像是敷衍···”金所炫一脸幽怨地说。 “哪里有，难道你要我对天发誓：我要请金所炫xi吃披萨，如果这件事忘了，我就要被牛头马面什么的抓住用鞭子打啦，用热油烫啦，再丢到什么河里，投胎做小狗小猫么？” “哈哈，老师nimi，那我一定会照顾你的，会很可爱吧？变成小狗小猫的话···” 姜直灿再度抬手敲了下这个丫头的脑袋，有点好奇这个小丫头的脑袋里装得是什么，没心没肺的。 金所炫反抗了几下，两人便一边打闹着一边走到了一家还有些冷清的店里，要了一大一小两份参鸡汤以及一些配菜。期间金所炫被姜直灿教育了一番餐桌礼仪，倒是很乖巧地照做不误，老老实实颇为淑女地小口吃着，让姜直灿清清静静地吃了餐饭，省心不少。 吃完午饭后，姜直灿陪着金所炫到她家小区的中心公园坐了会，继续上午没讲完的“故事汇”，随后讲着讲着，谈到了中国的元明时期。那会的朝鲜不仅是中国属国甚至一度被中国占领大片土地，朝鲜除了俯首称臣外每年还要上缴大量供奉给主国，尤其是在元朝后期，随着中国国内农民起义此起彼伏，元朝统治者便将大量徭役加诸在朝鲜人民身上，算的是天怒人怨，民不聊生。 “那时候的人们真是太惨了。” 在姜直灿举了几个当时的具体例子后，金所炫不无难过地说。 “历史的演变总归是无情的，个人命运在其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沧海一栗而已。我们，你和我，以及许许多多八九十年代以后降生的人，其实都是幸运儿。因为我们不曾见到法西斯的恐怖炮火，也不曾体验饥饿不得温饱的苦痛凄凉，更不会有所谓‘一山之遥一川之隔’便杳无音讯难有联系的生离死别。 只是正因为我们没有体验过这些曾经的残酷苦难，所以一场失恋、一回失败、一次被人拒绝的苦闷，抑或是其他自我意识不得满足的让人觉得挫败难过的事，便都显得格外重要起来，似乎一次板上钉钉的一百分少了一分，就是天崩地裂的大事，唯有痛哭流涕一番，才能抒发感伤收拾心情，走得了接下去的路···” 姜直灿靠在葡萄架下的一根木柱上，带着几分感慨的意味，面色平淡地说着。金所炫坐在一边，有些似懂非懂地听着，只是觉得会这般与自己侃侃而谈的姜直灿格外和善可亲，至于他具体说了什么又想灌输给她些什么，那是她不甚关心的。 反正可以笃定，姜直灿是不会就这番话对她进行什么考校的，那又何必担心呢？认真地看着讲着话的老师nimi就好！因为，真的很好看哟！ “···总之，” 意识到自己讲得有些过多过深的姜直灿终于刹住了话头，想了想，总结道，“所炫，这个世界上有人上人也有人下人，常规意义上的判断标准是金钱和地位，除此之外，当然也有一些其他判断标准，只是因人而异罢了。不过无论怎样，当你觉得自己是人下人，觉得受了挫折失败，心里伤心难过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要自己把自己当做一个真正的人去看待！不要因为外界的看法或是某个你在乎却不在乎你的人，而自暴自弃，丧失信心。你自己，一定要爱你自己，否则的话，未免就太悲哀了。” “老师nimi，你能做到你说的么？”金所炫好奇地问。 “当然，不行。” “嗳？”金所炫愣了一下。 姜直灿敲了下她的脑袋，只淡淡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有老师和我讲这个道理，而这种道理，可不是那么好做到的，年纪一过自然就做不到了。所以你啊···” 姜直灿笑了笑，“要好好记住我和你说的话，好好加油，把老师没做到的那份，一并做了。” “嗳···” 金所炫皱皱小脸，忽然握拳挥手，元气满满道，“内，我知道啦！” 第七十章 创意的价值 在从金所炫家回来后，此后的一些天大抵便是一个模样的过程。白天去图书馆看书复习，晚上到金所炫家给她补习，期间iu打来过一个电话，姜直灿便到iu的工作室待了两个小时，算是接受了人生的第一堂正规作曲课。他学得挺快，iu的评价是只比她当初差一些，勉强算是天才一类的了。至于真正的天才是谁，那自然是iu自己了。 两人相处的不错，有着一层粉丝的关系，iu待姜直灿一直都挺热情；而iu又是个漂亮女孩，几乎没有男人会觉得与漂亮女孩相处会是件不愉快的事吧？姜直灿显然是个正常男人。 另外在相处过程中，两人发现在不少取向爱好上，彼此都十分相似，若是让他俩做选择游戏，那多半是十拿九稳的，都爱大酱汤，都爱下雨的夏天，都喜欢登山，都爱十八十九世纪的西欧古典乐···诸如此类，不一而足。两人的关系，也因此而变得像模像样，提起彼此，大约也会用上朋友这样的字眼，而不显得疏远。 另一边，徐贤前两天已经正式进入名为“热爱”的电视剧剧组了，听林允儿传来的消息是进展的还不错，徐贤沉浸在剧中角色有些不可自拔的着迷，与导演、其他演员也都相处的不错，算是在剧组里既受欢迎又受好评的十佳人物。 姜直灿本想去拍摄现场看一看，不过却被徐贤拒绝了，理由是她会紧张，在熟人的关注下。至于林允儿几个前去探班的成员，则是不能避免的宣传手段，她没法拒绝但也依旧限制了人数。因此，她不是针对姜直灿一个人，而是针对相熟的所有人。 姜直灿对此倒是能理解，新人演员第一次拍戏，又是热恋戏，徐贤会紧张害羞是很正常的事。他也不坚持，打算这两天偷偷过去旁观一下就好，只是他没想到，在他有所行动前，却是因为一件意外的事，而和徐贤提前见面了。 “直灿，你，这个···” 特意请了半天假，从片场匆匆赶到乐天广告拍摄地的徐贤看着半路遇见的穿了一身西服，胸前挂着制作人名牌的姜直灿，只瞪大了眼，完全不知道怎么几天不见，他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大广告的制作人。 “努那，只是临时的，就这个广告而已。”姜直灿解释了一句。 他自己也完全没想到，当初随手发给柯秋澈的广告策划，居然会获得乐天方面的认可。乐天百货2014第一季度的广告便因此被新博广告企划公司拿下，而柯秋澈更是将这个广告交给了姜直灿这个最初策划人，派他为广告制作人，前往拍摄场地，作为新博代表全权监督广告的拍摄。 他现在还清晰记得在柯秋澈的办公室里，和那个气度沉稳的年轻男人的谈话。 “你可以叫我哥，直灿。”这是柯秋澈的开场白，直接了当，没有一丝遮掩的拉关系。 “哥。”这是姜直灿的回答。无论是安希妍的关系，还是出于那晚柯秋澈的帮助，这一声哥他都喊得理所当然。 “事情的概况，我想你已经从我发给你的邮件里了解了，今天喊你过来，就是让你签署几份文件，顺带把这卡给你，里面是你这次的报酬，一共四百万，密码是从一开始的数字。” “四百万？”姜直灿吃了一惊，“只是一个提议而已，不值这么多吧？” “你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又怎么知道不值这么多呢？”身为新博创意部部长的柯秋澈淡淡笑着，“幻灯片式的mv广告，再将一幅幅幻灯片制作成3D壁纸进行推广，从而不同于常规的画报、视频的宣传方式。这是你说得‘一个提议’，但准确地说，这是一个创意！幻灯片式的拍摄方式固然不新奇，但是制作成3D壁纸的线上宣传方式，却让人眼前一亮，是不曾有人做过的事情而你却提出来了。这个，就是你的策划的价值所在。” 姜直灿闻言沉默，柯秋澈所说的东西其实是平时常提的一个概念，只是当这种事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多少还是需要些时间去消化理解才行。 “对了，你知道爱茉莉吧？”柯秋澈忽然问。 “恩。”韩国最大的化妆品集团，恐怕没有一个韩国人不知道。 “过两个月爱茉莉会有一个广告招标，足足一整年的广告份额。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平时可以收集些相关资料，多想想，要是有了好的想法，可以来找我，或许能成功也说不定。毕竟，从今天起你就是新博创意部的一名员工了，即使只是个挂名，也算，所以总得出点力吧？”柯秋澈将一份文件递给姜直灿，神情自然地说，仿佛是在购买彩票。 姜直灿忍不住露出笑，却也不拒绝。虽然成功的概率小的可怜，可既然已经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那又为什么断定不会有第二次呢？试一试，总归不是什么坏事，或许惊喜就会在不经意间产生也说不定。 “这么说，我现在就要喊你姜制作咯！” 听了大致经过的徐贤不无打趣地说，和姜直灿行了个礼。 “倒也没说错，毕竟是在外面，加上年纪又小，要是努那你一口一个‘直灿’的话，我好像会很没气势诶。”姜直灿拄着下巴说，坦坦然接受了徐贤的行礼，惹来徐贤一个白眼。 这会他俩在电梯里，也没外人，互相打趣着十分自然。广告拍摄现场在乐天百货大楼专门腾出来的五层，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徐贤跟着迎接的助理前去化妆准备，姜直灿则在原地待了会，随即见到一个中年男人向他走来。 “你好，是姜制作吧？我是赵宇浩，这次广告的导演，非常高兴认识你。”中年男人自我介绍着，伸出双手向姜直灿握来。 “你好，赵pd，很高兴认识你。”姜直灿和赵宇浩握手道，丝毫不因为年纪差距而落了下风，与赵宇浩一边寒暄一边并肩走向休息处。 他虽然是第一次担当投资方制作人，但对于其中的门道自然是清楚的。毫不夸张的说，在现在这处拍摄场地，他与赵宇浩无疑是地位最高的两人，甚至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面孔太生，他的地位还要比赵宇浩高上一些。 只是原本他以为因为自己年龄小资历少，可能会遭到广告pd的刁难或是敌视，毕竟没有人喜欢被一个毛头小子指手画脚，不过现在看来，以赵宇浩对他的态度来说，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了。 这一刻，姜直灿想到了柯秋澈所说的创意的价值，或许，也体现在了这里。没有人愿意交恶脑子里有真正东西的人，即使对方很年轻很面生，但没人可以断定这只是昙花一现的好运。 会是昙花一现么？姜直灿心中想着，嘴角露出一丝笑，这个，他可不在乎。 第七十一章 破城而出 乐天作为韩国最顶级的超级集团，在广告宣传方面自然是不吝于投资的。比如这一次所邀请的明星，除了近段时间来凭借《来自星星的你》这部韩剧而火遍亚洲人气疯涨的金秀贤，便是稳坐韩国第一女团宝座的少女时代全体。 姜直灿到达的时候，少女时代大概正在化妆室准备，不曾见到一人。赵宇浩与他说了会话，便作为负责整个拍摄的导演先行离开了。他一个人待在座位上，有些无所事事地四处打量，没有见到心里想见的那个人，倒是这次广告拍摄的男主角金秀贤，率先向他来问候。 这是个长相纯良的年轻人，谈不少如何帅气，笑起来的时候更有一丝憨厚的气质，但不可否认，这是个很能给人好感的年轻人，没有顶级明星的傲气锐利，也没有敷衍了事的匆促几句，言语之间进退有据，透着不惹人厌的亲近平和。 姜直灿起身回礼，对方是出于对他制作人身份的尊敬而来问候，就他本身而言，无论是年纪还是社会地位，其实都要差金秀贤一截，并没有什么值得托大的资本。 两人互相寒暄攀谈一番，彼此留了联系方式，便气氛融洽地分开了。 金秀贤回到自己经纪人身边，说了会话便躺在椅子上闭目休息，显得有些疲惫。姜直灿望了一眼，大约猜得到对方身为当红明星，在这事业巅峰期承受着如何庞大的工作压力，刚才的一番问候也就显得分外珍重。 他低头拿出手机，趁着这无聊的空当查起爱茉莉的资料。基本上来说，他来这里其实就是走个过场，象征意义大过实际作用，各项事宜都有专门的人负责处理，他只消安安稳稳地待在一边，等到广告拍摄结束，就可以走人。甚至连工资，柯秋澈都提前给了他。 若说有什么不安定因素的，或是意外事故的话，那多半还是最有可能发生在他身上，毕竟名义上来说，他有权干涉拍摄的各项事宜，如果他想整什么事的话，整个现场都得跟着乱一乱。之前赵宇浩所以放下手头工作，赶来和他碰面问候，大抵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见过之后，赵宇浩大概是放心的，认为姜直灿不似会胡搅蛮缠的人物。姜直灿自己也不觉得他会惹什么麻烦，客串而已，不过饰演的角色分量意外的重了些罢了，没什么了不起。 “您好，我们是少女时代，请多多照顾！” 正当姜直灿低头看着手机里的资料，寻思考虑的时候，一阵齐整的问候声将他从纷乱思绪中拉回现实。他抬头，见到的是九个服饰各异的女孩，围成一个半圆站在他面前，目色各异地打量着他。 “你、你们好，我是姜直灿！” 他罕见地结巴了一下，自从未受到过的冲击中勉强回过神来，难掩失措地起身回礼道。 浓烈的香气充斥了他的口鼻，简直像是一片粉色的海洋要将他淹没。明眸亮彩的九双眼睛全都聚集在他身上，仿佛大型聚光灯把高温打在他的身上，让他不自禁地冒出汗水，沿着鬓角缓缓滑落。 最过分的，是九个女孩清一色穿了超过十厘米的高跟，离一米八还差了几公分的姜直灿很无奈地发现，除非垫脚，否则他至多望见面前女孩的头顶，见不到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模样。 大概，他想，围城里的世界便是这样的吧。 有人对你微笑，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神情古怪，有人脸色冷淡，也有人莽撞耿直，劈头盖脸地便问： “上次给秀晶撞见的那个家伙，就是你？” 发问的是崔秀英，姜直灿得略微仰头才能与她平视，轻轻“恩”了一声之后，他继续不大无辜地遭受审问。 “照片也是你拍的？” “不是。” 崔秀英闻言不语，盯着姜直灿的眼睛，似乎是在判断他所说的真实性。 “那个，”神色有些迟疑的tiffany轻声慢语地说，“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也不打算追究，只是我们想知道事情真相——泰妍的事，真的不是我们公司和你们商量好的么？” “恩···”姜直灿沉吟着，看了眼作事关己状高高挂起的金泰妍，忽然道，“我们公司派我去的时候，我才知道是泰妍努那，为了不让徐贤努那生气，泰妍努那主动提议说是她拜托我去拍照的。其实，确实是商量好的。” 姜直灿此言一出，徐贤眨眨眼，没什么反应，林允儿则是有些疑惑看着姜直灿，收起了之前幸灾乐祸的笑，至于其他诸位，本就脸色冷淡的如郑秀妍之流便愈加冷了，而前一刻看上去还挺好说话的tiffany这会已是眼里露出生气的神情，恨恨盯了姜直灿一眼，随即扭头看向金泰妍，正打算说几句“烂好人”、“你怎么这样”之类的数落抱怨，金泰妍猛地往前迈出一步，抬脚踹了一下姜直灿，好笑道： “睁眼说瞎话，别把事情搞混了，很多时候，家人的看法，可比事主的好恶更重要哦！” 姜直灿眼前一亮，有点儿被金泰妍这句略带暧昧的话给勾了魂。 先前站在金泰妍边上的sunny在金泰妍迈步出去的瞬间就往tiffany处靠，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外界的视线，继续严丝合缝地维持着人体城墙，进行这场若被外人见了多少有些以下犯下意味的拷问。 “行了，不说以前的事，你脖子上戴着的名牌是怎么回事？换公司了，跳跃的幅度有点大哎，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小鬼，居然要我们一起来给你问候，真是，你也不怕折寿！” 金泰妍眼色很快地换了个话题，提起件大家都挺感兴趣的事。例如依旧冷着脸的郑秀妍，这会便瞟了姜直灿一眼，熟悉她的人就知道，这会她的注意力是集中了，不再是神游天外的放空状态。 “这次的广告策划案是我做得，所以我就被派来这当制作人了。” “嗳，什么？这次广告策划案是你做的！” 金泰妍吃惊地睁大眼，其他成员大多也是如此，只有徐贤因为先前在电视剧拍摄片场，不曾听到管理少时的室长金延平对于这份广告策划案的评价，所以这会小声询问边上的林允儿，才知道怎么回事。 在少女时代前来拍摄前，有事不曾随行的金延平便就这次要拍摄的广告向少时诸女做了一番告诫，其中重点提到了要她们向新博广告方面派出的制作人多多礼貌一些，这次对方制作的广告策划案非常厉害，或许以后会是一个能在广告圈占一席之地的金牌制作人，对于常年活跃于广告代言的少女时代来说，无疑是一个需要交好的对象，没有必要的话，是决计不能交恶的。 想到金延平的这番告诫，少时诸女的脸色都有点怪，随即目光齐齐聚集到站在她们前面的金泰妍身上，这个小个队长，可是刚刚踢了金延平口中的未来的金牌制作人一脚唉！她们，还能留下好印象么？ “那个，呃，原来你真的是制作人啊！”金泰妍悻悻然说，捋了捋耳边的头发。 原来你真的是制作人啊——姜直灿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句话，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个女孩会这么堂而皇之气势汹汹地过来将他围在角落里拷问，不由地露出苦笑，无奈道：“恩，我真的是制作人。” “对不起，姜制作，我刚才失礼了，真的很抱歉！” 金泰妍闻言立刻鞠躬道。私交是一回事，但在工作场合的身份地位，却又是另一回事。余下的少时成员很快跟着金泰妍的动作向姜直灿道歉，姜直灿顿了一下，才点点头，伸出手正式地和几个女孩握手问候。 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价值的体现，究竟需要怎样的突显才会生动形象地令人印象深刻。譬如现在，他站着，而九个女孩却向他鞠躬道歉。 价值，需要创造，亦需要尊重。 第七十二章 错误的理解 徐贤转身离开前，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姜直灿，他琢磨了会，觉得其中包含的意味大抵便是现在给你面子，回家了你再跪搓衣板道歉之流的娇嗔暗怪。他摸摸鼻子，对此倒没什么抗拒，嘴角带着笑，目送九个女孩离开，随即回到座位上，继续刚才没看完的资料。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随着导演赵宇浩的示意，现场拍摄准备已经完成，正式拍摄即将开始。听到动静的姜直灿放下手里的手机，拿了杯热咖啡捧在手里，颇有兴趣地坐在一旁观看。虽然是没有剧情的类似画报的简单拍摄，但受人之托便得忠人之事，他可没有蒙混处事的习惯。 不过赵宇浩无疑是个颇有能力的导演，在他的掌控下，整个拍摄井井有条地进行着，显得平稳而有序。姜直灿坐在一边，对于这番景况自然是乐见其成的，秉持着早早就定下的方针，只把眼前这场拍摄当作一场时装秀，一面喝着咖啡一面观赏，悠然自得。 “哎，小贤，姜直灿那家伙也太悠闲了吧？同样是工作，我们穿着高跟拿着道具对着镜头笑，他就坐在边上喝着咖啡什么事也不干的看着我们笑，真是，你说他刚才是在嘲笑我么？对着花瓶笑的花瓶？” 正在休息的徐贤听着林允儿的抱怨，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两个花瓶的含义，不由得无语道：“欧尼，有你这么埋汰自己的么？” “我这是实话实说嘛！”林允儿撇撇嘴道，“你不是说他在准备pd考试么，怎么突然就成广告制作人了，还是前途无限的那种，刚好还是我们参与的广告，总觉得心里不平衡！” “欧尼，你和他较什么劲啊！”徐贤无奈道。 “他是你弟可不是我弟，我就是嫉妒了不行！要是以后他再成了pd，那我都不用找你玩了，见到他就得绕路走，不然和今天一样，鞠躬问候，还是比自己小的混蛋，我得多没面子？”林允儿摆着脸道。 “不会啊，直灿不是这样的人，今天是有外人在嘛！再说，我又不是常住他家，偶尔的。” “我不管，反正以后你得站到我这边帮着我才行！” 林允儿拉着徐贤的手开始撒娇，受不了这套的徐贤只好答应，随即注意到拍摄居然中止了，各自拿着一个冰淇淋的金泰妍和金秀贤站在场中间无不尴尬地等待着，而先前坐边上的姜直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pd赵宇浩身边，两人正在交谈着什么。 显然，这场事故来自于姜直灿的突然打断。 “姜直灿xi，我不觉得让少女时代的几名成员和金秀贤xi互动，有什么不妥之处，更何况两方只是最简单的合作，即便是各自的粉丝见了，也不会说什么，根本没有担心的必要！” “我并不是担心这方面的事，而是我认为，双方的互动和原定的广告策划主旨冲突了。3D壁纸的推广，其针对的，就是各自的粉丝群，没有粉丝愿意自己电脑、手机的壁纸上，除了自家喜欢的艺人外，再多上一个异性明星，这很有可能会引起反感而导致这一次广告宣传的失败。” “姜直灿xi，我觉得你把后果说的太严重了，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互动，也是广告拍摄中常见的手段，不仅可以吸引双方各自的粉丝，也可以更好地拉拢中间粉丝群，另外还有那些单纯冲着画面上有俊男美女的人们也会购买或下载，并不会出现你所说的广告失败！” 赵宇浩沉声反驳了姜直灿的意见，拿起桌上的水瓶喝了口水，随即平淡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继续开始拍摄了。” 见到赵宇浩这番作态，姜直灿心里苦笑了下，知道自己终归还是资历太浅了，面上的尊重是一回事，涉及到具体事宜的处理便是另一回事。他无奈，虽然很不愿意撕破面皮，但他不能容许这次广告案的失败，低头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后，他低声简单说明了事件的原委，随即把手机递给赵宇浩。 电话的另一端是一位乐天百货的负责人，是真正拥有权柄的人物。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真地用到这个电话，即使前提在某些人看来有以权谋私的嫌疑。 “姜直灿这小子，知道他喜欢泰妍欧尼，但是他也太那个了吧，只是牵个手的程度，他就受不了了？” 林允儿可不管姜直灿和赵宇浩争论的内容究竟有什么含义，只是眼看为实地断定了事情真相，一脸吃惊地和徐贤咬着耳朵道。 徐贤不语，抬眼盯着场中央低着头好像在发呆的金泰妍，不知道这位欧尼，心里在想什么呢？ 事情的结束将整件过程突显得像是场闹剧，接过电话一番交谈后的赵宇浩很自然地把手机还给姜直灿，接着拍拍姜直灿的肩膀，转身让金泰妍下去休息了，只留下金秀贤一人，继续接下去的拍摄。 风平浪静的海定波宁，大约便是如此一个过程。 之后的拍摄对于姜直灿而言就显得索然无趣了，或许也有些自作孽的成分，金秀贤的独角戏对他可没有什么吸引力。 等到整个拍摄结束后，工作人员开始收拾器具，金秀贤、少女时代等主演则向pd、制作人等告辞后离去。 告别时，姜直灿觉得林允儿看向他的目光有点怪，徐贤大抵也差不多。他以为是先前的一番冲突造成的影响，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是这两位想得有些偏颇罢了。 从乐天百货离开后，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看了下时间，在街上吃过晚饭后，往金所炫家走去。经过这些天的补习，金所炫的学习水平倒是上升得挺明显，他多少觉得有些欣慰。结束了与往常一般的一个小时的课程后，叮嘱金所炫不要熬夜乖乖作息，他正要离开，金所炫忽然叫住了他。 “老师nimi，再过二十天我们学校就有一次很重要的模拟考试，要是我名次上升到班里前二十，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愿望？” “你班里多少人？” “四十个不到一点。” “前十。” “唉···” “不行么？” “不是，可以的。”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 姜直灿挥挥手开门离去，留下愁眉苦脸的金所炫坐在书桌前，拿了丝带仿照日本武士绾起头发，开始了一场奋斗。 第七十三章 火车上的瓜分 上 回到家里以后，姜直灿忽然发现自己心绪有些乱，脑子里回想着白天的种种，如何都静不下心来认真复习备考。 他无奈，叹了口气仰后倒在床上，目光无神地看了会天花板，随即起身，决定远行。 他要去正东津火车站，拍摄大海与日出——这是SBS考核的一项考前作业，制作一份视频。当初他在看了徐贤的《我结》之后，就对正东津颇感兴趣，只是那会心里还没决定，现在则是做了个干脆的决定，就去正东津，这个号称世界上距离大海最近的火车站！ 他先是用手机定了一张当晚十一点的火车票，随后简单收拾包裹，带上相机，换了件厚实些的衣服，便动身出门了。乘坐的士来到首尔的清凉里站，在候车室里稍作等待，他随着人流登上将要开往正东津火车站的无穷花号。 晚上十一点整，伴着一声嘹亮的汽笛，无穷花号缓缓驶离出发站台，在低沉的轰鸣声中不紧不慢地驶向远方。车程预计是五个小时，很漫长，不过却不是两地之间的距离真的那么遥远，而是因为无穷花号特别的低速行驶。这似乎是一种传统，或许有人事后会对此吐糟几句，但却罕少有人会就此提出加速意见。 漫长的火车路途，在日渐趋于高速化的世界中，倒仿佛像是一场浪漫的享受。即使是人为的刻意，也显得难能珍贵。于此相比，旅途的疲惫便成了无关痛痒的小事。毕竟你踏上了这场旅途，就意味着你是抱了消磨时间打发无趣的念头，那么乘坐一趟慢得出奇的火车，也就是理所当然无谓惊奇的事了。 坐在靠窗座椅上的姜直灿将外衣脱下盖在自己身上，这会倒莫名有了些许睡意。身边没人，也即没人打扰，他闭上眼，在轰隆作响而节奏分明的轻微行驶声中，安然入睡。 一觉醒来时，凌晨两点半。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车里乘客大多睡着着，随即拿出水瓶喝了口水，起身往车厢的厕所走去。 从厕所出来，他洗了把脸，睡意已去的七七八八，站在原地踌躇一下，他想起了节目里出现过的游戏机厅，便往尚未涉足的地方走去。不久后找到游戏机厅，里面只有三个人，那一男一女大概是一伙的，待在一块玩着游戏，另外一个年轻男人，则靠在窗边抽烟，似乎是游戏间隙的休息。 这儿虽说是游戏机厅，其实地方也就一小截车厢那般大小，比寻常一间学校宿舍大不了多少，零散地摆放了几台儿时模样的游戏机器，成色倒是不错，也没有什么按键或是遥杆损坏的痕迹，大概是常有人养护的缘故。不过具体里面的游戏，却是难免有些单调乏味。好在来这里玩耍的，大抵只求一个新鲜感，要求自是不高，勉强也算是过得去了。 姜直灿站在门口打量了片刻，走到自动换币机前兑换了游戏币，接着犹豫了一会，走到一台机器前，竟是无聊至极地玩起了远古级别的经典游戏——俄罗斯方块。 操纵着半空中降落的图形变化模样，再以最恰当的形状降落到最合适的位置，从而最大程度地满足消去方块的条件，延迟方块堆满整个屏幕的时间或是在限定时间里获得足够的分数，最终获得游戏的成功。这个，就是俄罗斯方块的全部奥义。 勉强可与算数计算搭得上边，而不强求高超的游戏技巧的一款益智类游戏。姜直灿觉得这是目前来说，最适合自己也最适合打发时间的游戏，不惊险不刺激，平平淡淡里又有丝丝缕缕的危险，怎么看怎么玩，都是个不错的游戏，不愧为历史悠久的经典游戏。 他专心致志地玩着，屏幕上的光映照着他波澜不起的脸庞，黑色的眸子里倒有些不同图形流走变化的光影，总算不至于给人太过沉闷枯燥的感觉，多少有那么点这人是在玩游戏的念头，即使似乎没什么乐趣。 一局漫长的游戏结束后，姜直灿抬手揉了揉眼睛，注意到站在旁边的年轻男人。对方好像是待了有一会，对他的游戏水平颇有了解，和他夸赞了一句：“这游戏玩的不错。” “谢谢。”姜直灿说。 “你还玩这游戏么？”年轻男人问。 “怎么？”姜直灿有点疑惑。 “我还缺个伴玩拳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你能和我一块，恩——我请客。” 年轻男人指指不远处的一台机子，上面印着几个字“九七拳皇”，屏幕里则不断回放各种打斗锦集，充满了热血干劲的气势，便连配乐声，也都激昂铿锵地让人头皮发麻。 若是放到以前，姜直灿大概是不会和年轻男人玩这游戏的，甚少触碰和水平偏低这两个各为痛脚的因素会促使他拒绝。不过现在嘛，他想了想，提出自己的条件：“我只会一个人物，所以你要想和我玩的话，得是一局一胜制。如果按原本设定的玩三个人物定胜负的话，那我就不来了。” “听你的，听你的！”年轻男人嘿嘿笑着说，他只怕姜直灿不愿来，至于形式如何，他是半点不关心的，有人陪着玩就足够了。 “恩，那就玩吧。” 一会后，两人并肩而坐，随即选定人物进行对战。 姜直灿选得是八神庵，他唯一会玩的人物，并且是在最近一段时间饱经摧残后的成果。即便是游戏高玩安希妍，面对被她锻炼出来的姜直灿的八神庵，也得正儿八经地对待，甚至偶尔还会发憷地耍赖，禁止姜直灿选择。虽然两人隔着电脑屏幕谁也管不到谁，但姜直灿大半还是会听从安希妍的意见，然后老老实实地被凌虐一番，满足安希妍的成就感。 不过和身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人，姜直灿自然是不会做什么让步或是放什么水的，能够多虐一下便多虐一下，能够多凌辱一番就多凌辱一番，在安希妍那儿受得苦遭得难，不知不觉，倒全都在这发泄了。 年轻男人选得是帅气的草稚京，比赛开始时还挺有自信的，吊儿郎当地一边抽烟一边操作。姜直灿不反对他抽烟，这是他拿出烟之前便询问过了，姜直灿也不要抽烟，这同样是他拿出烟之前询问过的。 他眯着眼吞云吐雾，只觉得这会状态良好手感正热，又担心自己用力过猛发挥太过，把好不容易请来的陪玩给吓跑，所以慢悠悠地刻意露了几个破绽，打算等自己血条降得差不多了，便来套华丽点的连招，把姜直灿的八神庵给结果了。如此，对方遗憾落败，心有不甘，自然是愿意再玩几把的。 只是大约十来秒后，他忽然发现自己脱离了游戏，像是个看客般盯着屏幕里抓住他故意露出的破绽而把他的草稚京扔在空中打一拳踢一脚，一点一点磨掉他血条的八神庵，有种胸腔里的空气一点一点漏完的窒息感，让他忍不住想起了当年那个好不容易抢到手还没摸几下就一点一点干瘪下去的漂亮娃娃，最终没等到他找来打气筒，便给没收了的凄惨经历。 “不行啊，要反抗啊！” 他愤愤地想，一顿操作之后，好不容易逃出了八神庵的魔爪，正打算来个绝地反击，一直都是普通攻击的八神庵忽然放了个大招，直接把他所剩不多的血条给清零了！ “KO！” 伴着一声抑扬顿挫的宣判声，屏幕里出现八神庵庆祝的画面，而凄惨倒地的草稚京趴在地上，狼狈的像条狗，成了最凄艳的风景板。 “刚好能量满了，瞎按了几下，没想到放出大招来了，呃，呵呵！”姜直灿人畜无害地笑着，“还来么？” “来！” 年轻男人一甩嘴里的烟，倒是分外准确地落入垃圾桶中，随即投入游戏币，为了一雪耻辱而再次选了草稚京，心里打定主意要认真操作，占据了绝对优势再放点无关痛痒的水。 姜直灿动作迅速地选了八神庵，比赛再次开始。 这会双方玩得都挺谨慎，几波互相耗血谁都没占到便宜，年轻男人总算回味过来了，对方的水平原来并不差，哪里需要他刻意放水！如此想着，他便放开了玩，大开大合地发动了几次进攻后，正打算来套连招，打破姜直灿的防守，结果一个不留意，又给阴了，一记铲脚直接把他撂倒，随即就是一套华丽丽的连招，简直溜到没朋友的让人绝望！ “KO！” 游戏机再次发出宣判的声音，草稚京再度倒在地上，八神庵又是一次胜利的嘚瑟。 ; 第七十四章 火车上的瓜分 下 在年轻男人的坚持下，两人又连续玩了好几盘。 年轻男人的第三次草稚京证明之战，最终还是略有些蹊跷地输了，他不得不忍痛舍了光荣完成三连败的草稚京，转而选出诸多人物里堪称最厉害的一个人物——太阳神。 年轻男人坚称姜直灿玩游戏的手段太阴狠了，所以他拿出太阳神这样一个略显无敌的英雄，也是无可厚非的举措。对此，姜直灿倒不怎么介意，任由年轻男人选了太阳神，然后继续对战。 年轻男人的太阳神很厉害，但是安希妍的招牌太阳神无疑更具有统治力，两相比较之下，和安希妍的太阳神对战了许多次的姜直灿意外地觉得接下去的这两连胜，轻松地有些不可思议。看来走多了石子路，偶尔走走柏油马路，倒成了件轻松惬意的事了。 又遇连败的年轻男人有些失魂落魄地盯了会屏幕，随即咬咬牙，祭出了自己最最厉害的人物，决定和姜直灿来场最后的决战。其实他是想宣称这为男人间的对决，不过很可惜，他的本命人物，是不知火舞，一个娇媚的娘们，实在是很没男人气概的紧。 若非事态紧急，他是万万不会拿出这个人物对战的，于他而言，用了这个人物，那面子便先丢了一半。不过现在嘛，他的面子早已在一连串的失败中丢完了，索性也就豁出去了，只要能赢，那便是好事，多多少少可以打压些姜直灿的气势，给他自己赢回一点脸面。 “不知火舞，你居然还会这个？” 见到对方选定的人物，姜直灿有点诧异地说。 “恩，会。”年轻男人闷声应道。 姜直灿脸色古怪，大约已经预见了今天对方连败到底的血虐场景了——不知火舞，会有人玩得比安希妍还好么？ 五分钟以后，年轻男人呆呆看着屏幕里再度倒下的不知火舞，一张脸似哭似笑地僵在原地，过了会又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拿出烟和火机，费了点劲，总算点上了，然后颤巍巍吐出一口烟，倒是把自己给呛到了，趴在游戏机边上一个劲儿地咳嗽，如同一个输光了万贯家财连老婆女儿都跟人跑了的可怜虫，凄凉悲惨的让人想起一棵让猪给拱了后的小白菜。 姜直灿看着他，对于这么一个能对一个游戏用情如此之深的男人，感到肃然起敬的由衷佩服，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出声安慰道：“要不，我让你一局？” “咳咳！” 年轻男人顿时咳得更厉害了。 “其实吧，就一个游戏而已，没必要这么伤心吧？” “你不懂，这是我的一个人生信仰！想当初，我穷得叮当响的时候，就是靠这个混饭吃的！结果，今天，我居然七连败，一场都没有赢过，一场都没有哇！” “那个，胜负乃兵家常事嘛！别放在心上。恩——你是中国人？” “胜负事小，名节事大，我输得可是我十多年来的心血结晶，那种仿佛掏空了心脏的全部力量，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的···呃，你说什么，中国人？” 年轻男人正痛心疾首地控诉姜直灿对他犯下的暴行所造成的惨绝人寰的无法磨灭的可怕影响，冷不丁听到姜直灿顿了会的中文，嘴里的话一时噎住了。 “你之前边玩游戏边说的话，我学过中文，所以听得懂。”姜直灿神情平淡地说。 “啊，呃，呵呵···”年轻男人抹了抹额头，陡然意识到自己那几句标准国骂是如何的没底线的下流，不由得尴尬极了，谁知道呢，火车上随便遇见一个家伙，居然不仅游戏玩的比他好，就连比英文难上几倍的中文都会懂！ 真的是没天理啊，还是他流年不运，撞邪了？ “那个，兄弟啊，我刚才就是随口说的，和你没半毛钱关系。另外，我不是中国人，根红苗正的韩国人，产自忠清北道清原郡的优良青年！” 年轻男人信誓坦坦地说道，姜直灿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那你这中文哪学的？” “唉，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年轻男人又给自己点了根烟，略显忧郁地吸了口后，在袅袅烟雾中把自己有点离奇的经历娓娓述来。 “依稀记得那还是1999年的尾巴，大雪纷扬的十二月，十岁出头的我毅然决然地从万恶的孤儿院里逃了出来，本打算去首尔闯一番事业干一番成就，扬眉吐气再衣锦还乡，不曾想运道不好，出师未捷身先死，给个人贩子差点拐到北朝鲜去了，当时我心里那个急啊，逮着机会就跳船了，结果差点没给淹死，幸好命大，给艘货船给救了。 那船是中国的，我心想着同样是社会主义，总归还是中国来得好点，也就没敢再跳船，跟着那艘船去了中国，后来晃晃悠悠的，混得还不错，给个老头相中了在个监狱里当官，恩——挺大的官，百十号人都听我的。 当时我寻思着生活不错，顺杆爬的，指不定三十岁的时候就能当上地头上最大的官，到时候以权谋私地赚点外快，再找个漂亮媳妇生几个娃，一辈子也就舒舒服服妥妥地过去了。只是我没想到啊，命运就是那么神奇，不经意的，我未来媳妇就成群结队地出现了！” “成群结队···地出现了？”姜直灿忽然有点理解无能。 “嘿嘿，就这！”年轻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画报，也不打开，只给姜直灿瞅了眼就藏回去了，清清嗓子继续道，“那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天气好得那个好啊，我正背着手在操场上走着，也不知从哪里飘来了这张画报，分毫不差地盖在我脸上，当时我心里那个气啊，以为是哪个小子作弄我，本打算回头揪出来给他一顿打，只是等我拿下画报一看，我滴乖乖哟，这哪里是作弄啊，简直是圣诞老人送礼物啊！” “当时我就决定了，得去找我媳妇！火急火燎地找人把这画报上的人物弄清楚了，我才知道原来这上面的女孩，都是我的祖国产得！当时我心里那个激动啊，一下拍板就决定了回国！正好我那老狱头有个伙计在韩国，所以也没拦着我，就放我过来了。” “这样的话，你回国的手续，怕是不大容易吧？”姜直灿听了后问。 “没啊，不就是出国打工嘛！” “嗳，出国打工？”姜直灿又多了个理解不了的地方。 “我也是那会才知道，韩国有强制兵役这回事，本想着把国籍改回来好混点，知道了这个消息后立马就放弃了。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来娶媳妇的，又不是给人来当大头兵的，白白浪费两年时光在连根长头发丝都没的军营里，可不得比杀了我还难受？” “所以说，你现在是生活在韩国的华籍韩裔？”姜直灿试图给对方下个准确的身份定义。 “恩~差不多，除了生活，就是打工！老狱头跟我说，男人要是没点钱没点权，可娶不来漂亮姑娘，正好他那伙计，就我现在这个老板，是个有钱人，所以我就在他手底下打工，等攒够了老婆本，就办场婚礼顺顺当当地过活！哦~对了，房子我那老板说会赞助，至于车子嘛，老狱头说他那有辆不错的，以后可以托运过来送我。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羡慕，我这生活压力可不大噢！” 年轻男人对着姜直灿挤眉弄眼，颇为得意。 “恩，你那老板和上司可真不错，对了，你那老板做得是什么生意？” “开餐馆的，在我来之前就他一个人孤零零杵那，也没客人也没伙计，全靠了我啊，这两个月生意好了许多，大概以后还是要我接手这生意的，所以以后的生计倒也不愁啊！我当老板，我媳妇当老板娘，恩，perfect！” 年轻男人一脸傻笑地拽了句英文，这会在姜直灿面前大抵是挺有优越感的。 “那个，你说的媳妇，那张画报能给我看看？”姜直灿想了想问。 “不行，万一你也看上了咋办？”年轻男人一脸警惕。 “你这么想是错的，上了画报的，应该是艺人吧？既然是艺人，总会有许多人喜欢的，你的竞争对手可不是我，而是那些喜欢她们的粉丝，你给我看了，指不定我还能给你参谋参谋，帮帮忙呢！” “恩？你这么说，好像也对。”年轻男人沉吟了一会，最终决定和姜直灿联盟。 “喏，你看，就她们九个，我可是很苦恼来着，不知道挑哪个。” 年轻男人打开画报，皱着眉说。旁边的姜直灿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即问：“不知道挑哪个，那你先随便挑个，我帮你优化排除一下。对她们，我大概还是了解一些的。” “真的？那行，恩——就这个，怎么样？”年轻男人指着画报里一个童颜小个说。 “不怎么样，换一个。” “哎，为什么？” “因为这个我比你早预定了。”姜直灿一本正经说。 “哎，你这可不仗义！”年轻男人有点气愤。 “要不再玩一局？”姜直灿朝面前的游戏机努努嘴。 “不用，这个就给你了，换一个，这个，怎么样？” 姜直灿觑了一眼，继续摇头：“这是我姐，概不外送。” “这是你姐？你诓我呢！”年轻男人有点激动，随即在姜直灿掏出的手机里见到了合照。 “还真是！兄弟，看来咱俩的遇见是上天注定啊，那行，再换个，这个怎么样？” 年轻男人立刻换了副笑容洋溢的面孔，指着画报里清丽微笑的女孩。 “再换个。”姜直灿看了眼，摇头道。 “为什么！这个我挺喜欢的。”年轻男人有点不甘心。 “这是我姐从小就认识的闺蜜，而且人家现在有男朋友，别瞎搅合，没你啥事。” “唉···”年轻男人深深叹了口气，显得很无奈，“那行吧，最后一个，这个你可不能再否决了兄弟！” 即使是笑着也还显出清冷来，年轻男人将手指点在这个女孩身上，眼巴巴地瞧着姜直灿。 “这个，恩···应该是可以的，不过我好像帮不了什么忙诶，感觉难度很高的样子。”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没问题的啦，就这么说定了，这个归我，第一个归你，ok？” 年轻男人笑容满面地搂住姜直灿的肩膀，给这场仿佛有法律效力似的瓜分下了结论，随即望着画报里依旧清冷笑着的女孩，眼里满满的都是算计——果然啊，最好的还是要留到后面才能抢到啊！我可真是他娘的聪明！ ; 第七十五章 突如其来的 “郑云深。” “哦，姜直灿。” “你去正东津看日出？” “恩，拍一个视频。” “听说今天会有雨。” 在顿了一会后，郑云深慢悠悠吐出一口烟雾说。这会他俩靠在车窗两边，各自抽着一根烟，乌烟瘴气之中显出些许流气。另外一对男女大概便是见不得这种光景，方才匆匆走了。 “真的？”姜直灿还真忘了这茬。 “骗你是小狗，不过看现在都没下，说不定能捱到日出那会。” 郑云深抬头望着窗外黑黝黝的天，安慰说。 “希望吧。”姜直灿有点不抱希望了。 “就拍日出么？”郑云深问。 “当然还有大海咯。” “那你还不如去江门。”郑云深提议说，“韩老头，就我那老板说的，江门那地儿人少景美，有片顶漂亮的沙滩和海水，比起名气大的正东津，其实更好。” “江门？” “恩，你自己网上搜，离正东津大概不远，可以搜搜公交路线。”郑云深说，又拿了一根烟，给自己续上。 “行，我知道了。”姜直灿点头，看着郑云深手里的烟，忍不住劝道，“你少抽点？” “嘿，其实我平时不大抽，放心，没事。”郑云深笑着说，对姜直灿的提醒不以为意。 “那随你吧，对了，你去正东津是干什么？”姜直灿熄了手里的烟，随口问道。 “给人送外卖。”郑云深笑得随意，“韩老头一朋友拜托的事，我就帮着跑跑腿。” 姜直灿点点头，不再说话，去边上的自动售货机买了两瓶热咖啡，一瓶抛给郑云深，一瓶自己打开，随即又走到车窗边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窗外不再透黑的天，默然不语，似乎是在想着心事又像是在发着呆。 火车在不久后到站，郑云深和姜直灿挥挥手，转身渐走渐远，姜直灿则依旧随着人流，在站台边上走了会，随即看看时间，凌晨四点多些。他望见前面街上有家营业的咖啡厅，便走了进去，打算在这里待上一会，等时间差不多了再穿过火车站，前往海边。 咖啡厅人不多，大概都是和他一般，抱着看日出的念头来的，这会各自坐在座位上，很安静地小睡着。咖啡厅里静静悄悄，以至于让他觉得平时微小的推门声，在此刻都是那么引人注意。 他要了杯加糖的咖啡，随后走到一处靠窗的座位上，望了眼窗外，天空已经略微泛起深青色的光芒，大概再过一小时，他就可以出发前往火车站旁的海边，等候日出的到来了。而现在，他想了想，用手机给自己设定了一个闹钟，随后紧了紧身上外衣，趴在桌子上补充因为长途旅行而不足的睡眠。 在响铃前的一分钟，他很偶尔地醒过来了，随即关了闹钟，揉着有些发涨的脸，看向窗外——郑云深口中所说的下雨很幸运地没有出现，天色已经成了深青色，日出大概很快便要出来了。他当即起身，拿了放在身边的背包，往火车站走去。 从温暖的咖啡厅中出来，室外的空气便愈加显得寒冷，他把手藏在口袋里，不时呵一口气，加快步伐赶往目的地。火车站的过道里此时已经站了不少人，他们在候车室旁望着外面的天色，等待日出的降临。 姜直灿穿过人群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跨过火车轨道，经过水泥地路，他站在铝合金材质的栏杆前，看了眼下方的海岩浪潮，又抬头望向远方天际，遥远的海岸线仿佛已和天空连为一体，苍劲带着咸味的冰冷海风扑面打来，透心的凉。 他不自禁地在原地跳了跳，借以暖和身体，随后取出相机对眼前的景致先进行一番拍摄，接着等待了一会，在瑟瑟寒风中终于迎来了今天的第一缕曙光，一轮红彤彤的圆日慢慢从海岸线下探出头来，像是一个慢放的篮球轨迹，一点一点拔升高度，最终一跃而出，彻底显露在世人眼中，带来光明与温暖，如同春暖花开的刹那有着无限的生命奇迹。 姜直灿很认真地拍着，裸露在空中的手指泛出惨白的模样，脸庞亦是被冻得通红，但他对此恍若未觉，紧紧跟着日出的轨迹，力图把这段视频拍到完美。一片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云朵忽然遮住了刚刚跃出的太阳，接着空中响起一声沉闷的诡异雷鸣，连绵成线的雨滴竟是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 姜直灿在雨中呆了一下，随即转身便跑。等他好不容易躲到站台下的时候，虽然途中所花时间不多，但身上还是湿了一大片，在刺骨的冷雨凄风中愈发显得寒冷难忍。他哆嗦着藏好相机，抬头望着阻隔视线将天色变得迷蒙如雾的大雨，忽然觉得这一定是郑云深那家伙诅咒的好事，为了报复他先前一番不留情面的连胜而下得诅咒，心里不由得一阵气恼，把这乌鸦嘴的家伙狠狠数落了一番。 正在某个面馆呼啦吃着面的郑云深抬眼望了下窗外突然而至的大雨，愣了一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似乎是被面汤给呛到了，趴在桌边好一阵咳嗽，却还不忘对某人的遭遇进行一番嘲笑，隐隐夹杂着幸灾乐祸的嘀咕。 这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又回到咖啡厅的姜直灿看着相机里拍摄的视频，虽然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的打断而有些不完整，但最关键的部分还是拍到了，倒也不算是失败。只是这海景，确实是有些不如人意，他想起了郑云深提议的江门，拿出手机搜索一番，却是意外地发现关于江门海滩的评价都非常的好，不由得定了主意，决定乘车去一趟江门。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把早餐吃了再说，肚子实在是有些饿了。 吃完早餐后，他按照网上的旅游攻略从正东津出发，先是乘车前往市外高速汽车站，随后转乘230公交线路，经历了大约一多小时的奔波，最终到达230线路的底站江门。 他从公交车上下来，沿着长长的石堤路走了会，在冷风吹拂下总算减轻些长途跋涉的疲惫感，随后沿着一条通往海边塔楼的水泥路走向海边。水泥路要比沙滩高上一截，站在水泥路上往四周望，可以颇为清楚地眺望这片沙滩的美丽。正东津的那场大雨并没有波及这里，在明媚阳光的照射下，柔顺平坦的沙滩被渲染着金黄色，散发夺目的光彩，如同一幅画卷缓缓在眼前铺展开来，带来无与伦比的美丽。 姜直灿来到了海塔边上，沿着里面的阶梯一步步到达二楼，来到地势更高的海塔之上。他靠着白色的钢筋栏杆，眯缝起眼望着面前的蔚蓝大海，在上午清澈得近乎透明的天空下，这片大海美得如同电影里的镜头，荡漾着舒卷的波澜带来一阵阵悦耳的浪潮，在金色的沙滩边泛起晶莹的泡沫，好似蕴藏着纯真的童话，折射出琉璃的七彩。 他一时有些痴了，怔怔望了许久，才沿着白色栏杆一面缓步行走一面望向其他方向，享受这难得的静谧的美丽时刻——郑云深说得没错，这里，实在是人少景美之处！远离喧嚣的世界中，一草一木都显得格外可爱，更不用说如眼前这般本就动人心魄的美景了，可以独自享受—— 姜直灿正心中感慨着，耳边突然炸响一声尖叫，他整个人顿时像个皮球一般往前蹦了出去，随即回头张望，只见眼前多了一头黑色长发，看不见五官，恍恍惚如女鬼浮现一样，吓得他赶忙又往后退了两步，才终于反应过来，大喊道： “希妍姐，你吓死我了！” “真的？胆小鬼！” 黑色长发猛地往后甩去，露出一张得意洋洋的笑脸，不是安希妍，又能是谁？ 第七十六章 我帮你呀 “散心？来这儿散心。” 姜直灿小声重复了一遍安希妍的回答，依旧对于两人的偶遇感到不可思议——韩国就真的这么小么？一次临时起意的决定，竟也能在从未去过的地方遇上相熟的人。 “不然呢？你觉得我专程大老远跑来这，就为了吓你一跳？我可没这么无聊。” 安希妍甩甩头发，侧着头还在忙着梳理刚才故意弄乱的头发。 “希妍姐，难不成你失恋了？”姜直灿想了想问，随即挨了一脚，无奈地揉揉腿，他继续道，“我知道啦，就猜猜嘛，干嘛生气。不过希妍姐，你一个人大清早地跑这里来说是散心，总归是有什么事堵心里了吧？不然散什么心！” “就是突然想看海了不行，哪里来那么多问题的！你呢，还没告诉我，来这里干什么？” 安希妍说着，又踹了一脚，不过没踢中，给有了防备的姜直灿躲过去了。 “我当然是有原因的，哪里像你玩什么心血来潮。”姜直灿抱着肩膀站在稍远处说，“我不是和你说过的嘛，我要参加SBS的pd考核，考核内容里有一项是提前作业，要求每个人拍摄、制作一份视频到时候交上去。我来这里嘛，自然就是为了拍这个视频的。本来我是在正东津拍日出的，结果那里下大雨了，景色太差，听人说这里比较好，所以就乘车过来了。恩~景色确实是挺好的。” “这么说，日出没拍到？”安希妍过了会问。 “不是，拍到了，就是不够好。” “那你这儿的视频拍了么？”安希妍又问。 “本来打算要拍来着，不是给你打断了么。现在是一点心思都没了，等等吧，等我心情平静点再说。” “那你这么说，是在怪我咯？”安希妍凝眸盯住姜直灿，神色略有不善。 “没啊，怎么会！”姜直灿摇头，凑上前帮着安希妍把头发梳理好。 “啊，疼！你轻点，那里打结了！”安希妍叫了一声。 “噢，我注意。对了，希妍姐，和你说件有趣的事，今天凌晨在火车上碰见的。” “恩，遇见美女了？” “嗳，什么啊，男的。”姜直灿有点无语，“我那会刚睡醒，闲着没事就去车上的游戏机厅玩，遇到个男的，要和我一块玩游戏，打拳皇。” “那你赢了？”安希妍抬眸看了眼姜直灿，忍不住想笑，这家伙是被自己虐多了所以跑来吹嘘了么？ “嘿嘿，你知道的嘛，我就会玩八神庵。在和他玩之前，我提了个条件，就是我只玩八神庵，三局两胜制也要随着这个变成一局定胜负。” “他同意了？” “恩，他太自信了，一开始好像还担心把我吓跑，故意放水来着，然后我就拿你以前对付我那套用在了他身上，哈哈，当时他都呆了，总算是有人能体会到我当初的心情了。” “我当时问你，你不是说挺高兴的么？”安希妍抬肘敲了下姜直灿。 “他也挺高兴的！”姜直灿立刻圆话道，“所以他又和我玩，拿了太阳神。只是他那太阳神怎么能和希妍姐你比嘛，我分分钟就教他做人了，后来希妍姐，你猜他又拿了什么人物？” “恩——不知火舞？” “呃，”姜直灿噎了下，和笨笨的金所炫呆久了，他都不知道怎么跟聪明女孩相处了，居然猜中了？居然猜中了！那他接下去该怎么讲啊？ “喂，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不知火舞啊？”安希妍不耐烦地催了一声。 “恩恩，是的，希妍姐你真聪明。” “你都说得那么明显了，要是猜不到得是有多笨？”很可惜安希妍对这番恭维并不买账，自言自语道，“那他肯定又输了，不知火舞，那可是我的招牌！” “嗳，是的，他又输了，我狠狠教训了他！”姜直灿不知不觉成了应声虫。 “那你们接着还玩么？” “没，他打不过我，放弃了。” “真没意思，连你都打不过···恩，直灿，要不我们找家网吧去玩会，我帮那个家伙报个仇怎么样？”安希妍先是低声嘀咕了一句，接着忽然来了兴趣地问道。 “嗳，希妍姐，你怎么一天到晚想着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再说了，我先是乘了五个小时的火车，接着又淋了雨，最后还乘了一路的公交车才赶到这里，好累的，一点状态都没有，你玩起来肯定会觉得没意思的。” “那我们现在待这里干嘛？看风景嘛，风景又不能玩，而且这天还冷，玩不了水，一点意思也没有嘛！”安希妍皱着眉头说，有点不高兴地盯着他。 “你不是说来这散心的么，希妍姐？”面对安希妍的质问，姜直灿不无幽怨地问。 “现在我心情很好啊，不是遇见你了嘛！”安希妍捏捏他的脸颊，笑眯眯地说。 “···我还不知道我有这个功效···那个，希妍姐，要不我给你拍照片吧？或者拍视频也不错，如果你加入风景中的话，恩，似乎是挺不错的。”姜直灿寻思着提议道。 “不行，我都没化妆，拍出来肯定丑死了！”安希妍捂着脸摇头道。 没化妆，这果然是能让任何一个大韩民国的女人一秒变娇羞的重要事儿。 看着低着头的安希妍，姜直灿笑了笑，说道：“没事的，回去有后期加工的。” “那你是说我素颜不漂亮咯！”安希妍腾地抬起头，盯住姜直灿。 “···不是，很漂亮！我的意思是后期加工会更漂亮，比漂亮更漂亮的漂亮！” 姜直灿一本正经地大声道，仿佛是在朗诵什么赞诗一般，字正腔圆地押着韵。 “真的？”安希妍又把头低下，捂着脸小声问。 “···恩，真的。” 于是安希妍心满意足地终于同意和姜直灿合作，来场临时写真拍摄。这会天气正好，景致也是美丽如画，安希妍和姜直灿先在海塔上开始拍摄，细节方面由她自己掌握，大体造型则由姜直灿设计，随后她或坐在白色栏杆上仰望蓝天做悬空状，或面朝大海一脸俏皮的黑发轻扬，抑或斜靠在白色墙壁上，以远方的碧海蓝天做背景，眼神妩媚地勾人心魄。 “希妍姐，腰收一点，对，别笑，要面无表情那种，好，保持一下！” 安希妍这会站在栏杆边，上身低伏，两手轻轻抓着栏杆，仿佛一只猫儿悄无声息地跃过围栏，潜入心间，将傲人身材的性感完美凸现出来；而她那没有一丝表情的美丽脸庞，却犹如宗教圣女一般高傲冷艳，无端端让人生出冷漠的距离感来，与身材上的火辣动人形成冰火相撞般的异样冲击感，让人一见，便印象深刻地难以忘记，留下最原始的烙印！ “喂，好了没有啊，很累诶！” 过了一会，安希妍见姜直灿依旧蹲在地上，半天没动静，不禁出声问道。 “呃，好了。” “那你还蹲着干什么？”安希妍直起身子揉揉腿，往姜直灿这边走来，“给我看看拍得怎么样啊，喂，你干嘛啊，站起来啊，还要我也跟着蹲下来啊！” “啊，不是，只是，等一下行么希妍姐，我，呃，有点不方便···”姜直灿吞吞吐吐地说。 “什么啊，搞得跟女生痛经一样！” 安希妍一把拉起姜直灿，随即眼睛余光一转，见到姜直灿即使弓着也依旧有些突起部位，脸上顿时露出吃惊的神色，“你居然——呀！姜直灿，你太不专业了！” “对不起啊希妍姐，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它又不听我的···”姜直灿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你还委屈了，真是···” 安希妍撇撇嘴，随即眼珠一转，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脸上挂着笑，贼兮兮地小声问，“直灿，恩~你多久没那个了？” “嗳，什么？”姜直灿一呆。 “就那个，恩~自···慰。”安希妍伏到他耳边，吐着热气小声地说。她特意将最后两个字格外拉长，声音里有说不出的诱惑。 “这个，我···好像···”姜直灿支吾着不知道怎么说，“大概，有好几个礼拜了吧。” “为什么不做啊？” “呃，我···” “是自己做不舒服么？可是忍着对身体不好哦，要不要，努那我帮你呀？”安希妍轻轻说着，芊葱手指搭在他的腰上渐渐往下探。 “嗳？” 这一刻，姜直灿彻底呆住了，眼里露出不可思议又不知所措的光，仿佛陷入了爱丽丝曾梦游的仙境之中，远远抛离了现实，晕头涨脑的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第七十七章 悸动 阳光在失去片刻明媚后重新绽放光彩，海风在无言稍许后再度拂动额前碎发，寂静的世界在一声海鸥嘹亮的鸣叫中轰然破碎，终于回过神的姜直灿一个激灵，猛地推开蹲在身边的安希妍，张皇失措地边提裤子便往楼下跑。 “啊，呀！姜直灿，有你这样的嘛！” 身后传来安希妍的一声惊叫，她这会低着头，五指张开，正用手背擦着眼睛。耳后的头发被风吹动，拂过她的脸颊，却又被什么粘住，将她折腾的愈加狼狈，也就愈发抱怨起逃之夭夭的姜直灿，恨不能立刻追下去给这个混蛋小子几脚！若是断子绝孙了，那便最好！ “对不起，希妍姐，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楼下传来姜直灿的声音，慌乱又懊恼，听起来简直像个被捉奸在床的倒霉蛋，垂头丧气得没有半点精神。 “你快点给我回来，我眼睛疼！” “真的？” “快一点来帮我！”安希妍隐约带着哭腔地喊道。 姜直灿不知安希妍这会说的是真是假，但他显然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这还是他做得孽，即使严格追究起来安希妍在这其中也有自作孽的成分。他回到海塔二楼，见到安希妍正蹲在栏杆边低着头笨手笨脚地处理身上的痕迹。她大概是不曾预想到这样的局面，对付这种情况的经验也是少得可怜，于是此刻便显得格外可怜，半睁半闭着眼唉声叹气，抑郁苦闷。 姜直灿从她放边上的包里拿了两张餐巾纸，随即走到她身边，一手扶住她的脑袋，一手帮她仔细地擦去脸上、手上的痕迹。她的眼睛没大碍，唯一的红肿也是被她自己胡乱擦肿的，不过这会看上去就像是哭过一般，红通通地盯着他，生气、难过、抱怨各种负面情绪汇聚其中，让他禁不住苦笑，又不知作何解释，只好沉默着帮她擦去身上的痕迹。 “你，为什么出来那么快！还有，要出来了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过了一会，等姜直灿帮她处理完身上的痕迹后，安希妍立刻质问道。 “希妍姐，那个，那个你的手速太快了，我都没反应过来就···”坐在她身边的姜直灿迟疑一会，才慢慢说道。 “呀，你居然怪我？亏我还好心帮你，下次再也不干了！就算你求我，也不干了！”安希妍甩甩头发，生气地说。 “那你要我怎么说嘛，我是男人，总不能承认自己是···”姜直灿没往下说，安希妍看着他的眼神让他忍不住红了脸，把头扭向另一边。 “害羞了？”安希妍用肩膀撞了一下他，笑嘻嘻道，“那个，你放心，我不会笑话你的，毕竟第一次嘛，激动也是难免的，再说努那游戏那么厉害，手速快点也确实没错的。可是，那个，你就不能瞄准点嘛，尽往我脸上来，味道重死了，还不知道会不会过敏呢！” “那还不是你主动的嘛，我都没同意就动手了，一下子出来了我哪里有办法控制啊，它又不听我的。”姜直灿有点懊恼地说。 “哎，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你刚才有拒绝吗？我帮你拉拉链的时候也没见你摇头啊！明明心里想的还埋怨我，男人，哼！”安希妍捶了一下他，愤愤不平道。 “哪里有得便宜！我都，都一点感觉都没有···”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 “你说什么，没感觉？哈哈，不会是太快的缘故吧？哎一古，笑死我了，哈哈，居然没感觉，真是，——直灿呐，那我再帮你一次怎么样，这次速度慢点？” “希妍姐，不要开玩笑了，刚才、刚才我们那样已经很不成样子了。” “又没人看见，你害羞什么，我都被你给···我都没说什么呢！”安希妍抗议道，把脸凑到他面前，“你闻，都是你的味道，臭死了！” 他把脸往后仰，伸手拦住她的肩膀，无奈道：“那找个地方去洗澡吧。” “去酒店？” “···随你。” 姜直灿放弃抵抗，不过他俩最终还是没能去成酒店，倒不是谁反悔了，而是江门附近压根就没有酒店，但究其结果，他俩和去酒店也没多大区别——家庭旅馆，反倒更加暧昧，尤其是在安希妍打断了他的解释，让主人家误以为他俩是情侣以后。 磨砂玻璃门后传来潺潺水声，姜直灿心浮气躁地趴在床上，随后捂着耳朵有点受不了这声音，在床上翻来倒去，回想事情为什么会到这一步，心里虽然很快有了答案，却怎么也不肯接受，便只好继续忍受眼下这份煎熬。 “直灿呐，我这里没有干毛巾，你帮我找一块！” 浴室里传来安希妍的传唤，姜直灿应了一声，从抽屉里拿了一块新毛巾，走到玻璃门前敲了敲。片刻后，玻璃门打开一道缝隙，一只白生生挂着水珠的手臂伸了出来，在空中抓了一会，响起安希妍的声音：“在哪里啊？递给我啊！” “哦！” 姜直灿如梦初醒地说，把毛巾放到安希妍的手里，随后在玻璃门前站了一会，才倒头滚到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眼前的枕头，白色的手臂不住浮现眼前，久久盘旋不去。 不久后，穿了一件刚遮住臀部的白色毛衣的安希妍从浴室出来，露着两条白生生的腿，坐到床边上，推推趴着的姜直灿，奇怪地问：“你是困了么？” “唔，没。” “那帮我吹头发吧，一个人有点麻烦诶。”安希妍拜托说。 姜直灿没拒绝，从床上起来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安希妍并着腿依旧坐在床边，俏生生地看着他，一步也不动。姜直灿只好绕到她后面，跪坐着取下她包住头发的毛巾，随后一手托着她的头发，一手拿着吹风机认真地帮她把头发吹干。 “直灿。”安希妍忽然说。 “恩？” “你那个视频还没拍吧？” “恩。” “你打算下午拍么？” “恩，应该吧，等吃了午饭再说。”姜直灿想了想说。 “那拍完以后，你是打算回首尔么？” “是啊，难道你不回去么？” “恩，我不知道啊，看心情。哎，得换个地方吹，老是一个地方，好烫的！” “啊！哦，对不起啊希妍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后面偷偷看我胸口！其实你看就是了，我也不说你，但是你干嘛看那么入神，都不好好吹头发！” “呃，我——希妍姐，你是说？”姜直灿慌了一下后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大概听错了。 “我说你看就看好了，不要看那么入神，都烫到我了！” “希妍姐，你——你不怪我嘛？”姜直灿有点不知所措。 “我都看过你最隐私的地方了，给你看点地方，有什么好奇怪的？”安希妍撇撇嘴说，伸手弹了下他的裤裆。 “呀，希妍姐！” 姜直灿猛地往后蹦去，一张脸瞬间红了，瞪大眼睛瞧着耍流氓的安希妍。 “哇噢，直灿你——原来你又起反应了喔！” 安希妍眯起眼，露出促狭的笑，“要努那，再帮你吗？” “希妍姐！”姜直灿夺门而出，“我去看看饭好了没，别跟出来！” ; 第七十八章 最美好的请求 旅店的主人是个六十多岁的婆婆，大约是儿孙常年不在身边的缘故，对于姜直灿两人的到来，显得十分热情。为了接待他俩，婆婆特意做了一餐颇为丰盛的午餐用作招待。饭菜的味道很好，尤其是米饭，因为是用现代人家所少用的铁锅煮出来的，即使只是配合些许泡菜，也是非常的甘甜美味，更不用说餐桌上还有许多美味的菜肴可供食用。 姜直灿吃了三大碗饭，这相较他平常的饭量是很惊人的，其中固然有饭菜味道好的缘故，但也有婆婆热情劝导的原因，盛情难却的他只能往嘴里塞满米饭菜肴，才让婆婆高兴地露出笑。因此用餐过后，他不得不捂着肚子呆坐在床上，等待消化。 而相较他吃饭吃出来的狼狈，安希妍的境遇就要好上许多了。婆婆年轻时候大概也是爱美的女子，注重身材的保养，所以对安希妍只是叮嘱好吃就多吃一点，但千万别撑到。安希妍最终吃了一碗半，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好久没吃这么多了，像是把一个礼拜的饭量都给提前用掉了。 午餐过后，两个吃得饱饱的家伙就像是冬眠的懒虫，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休息。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上，午后金黄色的阳光便透过窗户温暖地洒在他俩身上，像是流水倾泻而来，又在阴影处无声离去。海风轻盈地吹过，悬在窗檐外的贝壳风铃便随之舞动，发出一串悦耳的清脆响声，隔着窗扉忽远忽近地传入屋内，像是时轻时重的鼓点，把安静的午后衬得愈加静谧幽远。 安希妍把头枕在姜直灿的大腿上，自己则搭着两条腿，神态惬意地抖着翘在半空中的白嫩脚丫，时不时还哼上一两句歌用以伴奏。过了会，她忽然扭头看向姜直灿，随即又把头扭了回去，让姜直灿觉得一阵莫名。 “没做什么啊，就是看看你的弟弟是不是又不听话了。”面对姜直灿的疑问，安希妍语气平常地说，好像是在和他讨论明天会不会下雨这般稀疏平常的事。 “希妍姐。”姜直灿无奈地嚷了一句。 “干嘛啊，又不是小孩子了，害羞做什么？再说了，除了速度快一点，你的好像也没什么短板嘛，以后多锻炼锻炼，估计还是可以有一番作为的。男人的资本，直灿，你的似乎还不错哦，有潜力的，努那看好你噢！” 安希妍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比划着长宽大小，没羞没躁的样子，若是让外人见了，指不定得面红耳赤一番，心里给她定个不良的评断。 姜直灿突然抬手抓住了她的手，随即盯着她的眼睛，过了片刻，忽然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探手将她抱到怀里，沉默一阵后，低声道： “希妍姐，你得告诉我，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 安希妍不答，整个过程中，她都像提线木偶任由姜直灿操控，即使是这会，她也依旧不发一声地只管缩在姜直灿的怀里，闭着眼睛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像是只漂流到港湾里的小船，如何都没了开口的力气。 “希妍姐···” “我想睡一会，你让不让我睡？” 安希妍呢喃似得说了一句，姜直灿怔了一下后不再言语，只是用左手搂着她的肩，右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在一片安宁中守候着她入睡。 阳光这会愈发的温暖了，倾洒在安希妍的身上。姜直灿低头看着她，柔顺的黑发在阳光下被染成明媚的金色，洁白的毛衣仿佛一片雪地反射晶莹的光彩，再往下，是她并拢蜷曲的双腿，白皙匀称的模样，在阳光下透出琉璃似的空灵动人，像是添上了一层光亮的蜡油，没有一丝一毫的人为破坏后的痕迹，美丽地如同上帝偏心下的杰作。 姜直灿长久地看着，而安希妍大概是已经睡着了，玲珑的身子罕有动弹的迹象，因此她身上的阳光投下的阴影便成了唯一变化的活物。随着时间缓慢而坚定地流走，阴影也在她的身上缓慢而坚定地悄然移动，开始只是角度上的变化，之后，随着阳光渐渐西下，阴影也便无限扩大开来，由她的双足而始，一点一点，慢慢地往上吞噬。 当阳光只在她胸口往上的一小部分区域勉强支撑的时候，大约是感觉到了寒冷，安希妍忽然醒了，眼前的眉毛微微颤动，露出一双略显茫然的眸子。她先是左右看了看，随后支撑起身子跟姜直灿露出歉意的笑，伸出手想要帮他揉揉酸痛的肌肉。 “不用，我没事。”姜直灿摇头说，一边放松身体一边穿上鞋子和外套。 “你要走了？”安希妍见状问。 “没，视频都还没拍呢！希妍姐，你也收拾下跟我出来，我现在有个想法，这个时间点刚好，不过得你帮忙。” 姜直灿说着，见安希妍还呆坐在床上，便拿了她扔在椅子上的休闲裤给她胡乱套上，接着又拿过鞋子，开始帮她穿上。 “等一下啊，我热裤还没脱掉呢，这样穿着不舒服的！”反应慢了一拍的安希妍喊道。 “来不及了，得抓紧时间，太阳落山了就不好玩了！”姜直灿略显武断地说，安希妍瘪瘪嘴，没再抗拒，提上裤子拿了外衣跟他往外走。 不久后，两人来到沙滩上，出乎安希妍的预料，她需要入镜的时间居然是在日落以后！看着自顾自拍着落日与海面的姜直灿，站在一旁备受冷落的她生气道：“呀，现在都没我的事，你干嘛那么着急地把我拉出来啊，明明有时间穿好裤子的，干嘛不让我穿好再出来！” “我怕你赖床，那就赶不上今天从这里去火车站的车了。”姜直灿实话实说。 安希妍闻言一怔，随即不再说话，一个人坐在低矮的堤岸上，一边看着前方认真拍摄的姜直灿，一边摆弄脚边的细沙，在傍晚的海风中显出忧郁的色彩。 远方海面上的落日正在不断降落，绚烂的深沉的最后光芒染红了这片天宇和海面，也把安希妍眼中的姜直灿的背影拉伸得渺远而虚幻，仿佛两者之间横亘了一道巨大的沟壑，她在这头，对方在那头，现实的空间在她的眼中发生絮乱，然后碎化成齐齐整整的一片片，直至再也不能分割开来。 落日终于彻底沉没了下去，整片天空都随之一暗，安希妍从出神中回过神来，姜直灿正在喊她，挥舞的手臂宛如海面上明亮的灯塔，发出清晰的信号，倒比他那呼喊声来得更加引人注意。 她站起身，拍拍屁股，双手插着口袋走了过去。 姜直灿简单说了一下她需要做的事项，她歪着脑袋看着他，在他的脸上满是工作的认真和专注，便是说话声也都有别样的魅力。她忍不住露出笑，被姜直灿敲了下脑袋，才做了个鬼脸，往不远处走去，随后调整一番，和姜直灿做了个ok的手势。 拍摄正式开始，她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从稍远处走到沙滩边，然后望着渐被夜色笼罩的大海，露出萧瑟的背影和忧伤的神情便好，甚至姜直灿还明确说了，最多拍一个侧脸的剪影，绝不会来什么特写，所以即使是忧伤的表情，也假装得格外简单。 在空无人影的日落后的荒芜海边，一个女子孑然独立，本就是倍觉悲凉的场景，于她而言，起到的不过是一个木偶般的作用，只要自然便好，实在是容易不过的事了。 “希妍姐，可以了！” 几番尝试后，姜直灿终于自觉完美，结束了拍摄。都没费什么劲的安希妍点点头，却不着急走回来，依旧站在前方的沙滩边，望着来来去去不知疲倦的潮水。 “希妍姐，走了啊，你还站着干什么？”收拾好东西，背起背包的姜直灿奇怪地喊道。 过了会，见安希妍既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要走的意思，满是疑惑的他只好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道：“得走了，回去把东西收拾好，应该可以乘上最后一班车。” 说完，他就要拉着安希妍往回走，却意外地被安希妍拉住了。 “怎么了？”他回头问。 “直灿，我、我不想回去。”安希妍低着头说。 “你的意思是？”他轻轻皱眉，看着安希妍。 “你、你可以···陪我一晚么？” 安希妍声若蚊蝇地说，微微抬起眼眸看向他，大大的眼睛里仿佛流转着清晨的雾霭，看不穿望不透，却又有最美好的风景隐藏在其中。 第七十九章 终于破碎的 不同于午饭时的欢声笑语，晚饭时，气氛沉闷而紧涩，仿佛有某种不可名状而又难以磨灭的东西正在相对而坐的两人心间滋长孕生，尤其是在婆婆起身离开，回房间休息以后，只留下两人的空间便愈发变得狭小逼仄，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个点，应该没车了吧？”安希妍确认似得问了一句，打破了无声的桎梏。 “恩，过了。”姜直灿轻声应道。 安希妍咬着筷子点点头，此后便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都没有开口，只有轻微的咀嚼与碗筷的碰撞声在其间作响。 “那个，我吃饱了。”安希妍说，轻轻放下筷子。 “恩，我会收拾的。”姜直灿垂着眼说。 于是便没有安希妍要做的事，她起身，在屋里待了会，随后拿着一个收音机，坐到院子边的屋檐下，一边听着收音机里的新闻播报，一边看着站在水池边洗碗的姜直灿。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灯光倒是十分明亮，在地上映出清晰分明的姜直灿的影子。她看看他，又看看远处的天空，星星一闪一闪，似乎是在与她对望。 海浪的声音一阵又一阵远远地传来，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幽远，好像闭上眼，就能想象这片浪潮声里隐藏着的海洋的景致，在你的面前缓缓铺展开来：深色的海面一望无垠，惨白的月光沉浮晃动。海面上隐隐荡漾的波澜无声无息，透过神秘的面纱，自深处来到表面，带来奇异的讯息。又有航船驶过，明亮璀璨的灯火在黑沉沉的海面上格外耀眼，人们在其中欢笑抑或在其中安眠，沿着破斩开来的轨迹去向远方。 安希妍靠坐在屋檐下的木柱旁，两膝并拢而曲起，她把手放在上面，颇为认真地修剪着指甲。收拾好碗筷的姜直灿从屋里出来，手里拿了一张毯子，给她盖上，随后坐在她身边，低头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乐曲。 这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他不大喜欢但也谈不上讨厌，总归还是能听得下去的，也就没有费心费力地去调整频道，寻找其他内容。 这会时节的夜间还是有些冷得，房子又离海边不远，西周空空落落的，无遮也无掩，海风吹来，挺能激起人的鸡皮疙瘩，带来一阵冷意。安希妍抬脚踢了踢他，随即转了个身，和他并肩而坐，把毯子分了一半给他。 “谢谢。”他说，引来安希妍的一阵笑。 “本来就是你拿的，分你一半有什么好谢的？” 他接不下去话，刚才的道谢确实有些犯傻，便只能无言以对。 “恩~之前你打电话过去的那个人，是谁啊？”安希妍过了会问。 “一个学生，我最近在做一份家教。” “女孩？” “恩。” “多大？” “十六。” “十六？这年纪可真好！”安希妍无不羡慕地说。 “有么？” “当然了，十六岁诶，那可是最花季的年龄了，要是我能永远十六岁就好了！每天只需要背背书，上上课，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无忧无虑的；要是见到帅哥，只管扑过去喊欧巴就好了，不用像现在这样，还得想想会不会年纪比自己小。恩，要是没钱花了，大可以理直气壮地和阿爸伸手要，也没人唠叨你做什么才有出息，跟你谈以后的人生要怎么怎么规划···” 安希妍捧着心口憧憬构画了好一会，才扭头看向姜直灿，不好意思道，“是不是很幼稚啊，像在做白日梦？” 姜直灿笑笑，指指天：“已经晚上了。” 安希妍闻言立即抬肩撞了他一下，随后打闹一阵，她问：“听秋澈欧巴说，你在追女生？” “呃，恩。”姜直灿有些尴尬。 “其实他以为你是要追我才和我提起的，你别觉得他···”安希妍有点不知道用哪个词汇来形容才恰当，好在姜直灿提前开口了。 “不会，再说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 “真的？” “恩。” “看来是真的是对我没有一点念想啊！其实，我不介意你脚踩两只船的。” “努那！”姜直灿有些生气地喊了一声。 “知道啦知道啦，真是不可以开玩笑。对了，你追到没有啊？” “没。”不同于面对柯秋澈时的沉默，和安希妍，他倒是很爽快地做了明确答复。 “有希望么？” “没。”他神色有点黯淡了。 “看来很高傲啊，理由呢？”安希妍眯着眼问。 “她说不要年下男。”姜直灿有些委屈地说。这个理由，实在是看不见希望的那种。 安希妍笑了，拍拍他的肩膀道：“这就没办法咯，天生的，比生理缺陷都更难改变。” “恩。”姜直灿低低应了一声，气氛便有些沉闷起来，安希妍把放在他肩上的手收了回来，随即低头盯着脚尖，不再言语。 收音机里的内容已有乐曲变成了广告，富有激情的声音在此刻听来却分外闹心，姜直灿伸手关了收音机，院子里一时便格外安静下来。夜风吹过院子里栽种的一棵槐树，响起树叶的簌簌声。浪潮声时隐时现，似乎远去了，而夜间的寒意，却似乎在此刻浓重了几分。 安希妍缩起肩膀，大致是觉得冷了，双手抱胸地弓着身子，轻微哆嗦着。 “要不回屋吧？”姜直灿见状问。 “恩。”安希妍没拒绝，起身往房间走了两步回头看向依旧坐着的姜直灿，“你不进来么？” “我不冷。” 安希妍没再开口，继续往屋里走，留下姜直灿拿着毯子独自坐着。 过了许久，姜直灿终于起身，站在原地踌躇一下，他慢慢走进房间，看到安希妍裹着被子正睡着。 应该是睡着了吧？他想，准备从壁橱里拿了被褥打地铺，只是刚拿出被褥，一回身，便看见一双清亮的眸子正盯着他，没有一丝困倦的睡意混淆其中。 “我可是刚睡了一下午。”安希妍无不幽怨地说，“你当我是猪么，真的会这么快睡着？” 姜直灿尴尬地抱着被褥，面对安希妍的质问，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亦不知道手里的被褥，要作何处置——继续铺地铺么，还是先陪着安希妍把她哄睡着了？ “还站着干什么？过来，我心情不好，睡不着，你得陪我！” 安希妍把身上裹着的被子丢到他身上，露出午间的那套打扮，曼妙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愈发显得诱惑。姜直灿赶紧跑去把灯开了，随即捡起被子给她盖上，坐在床边看着她。 “心情不好就早点睡，睡醒了就好了。”他如是安慰着说，却连自己都不相信。 “那都是骗人的。”安希妍不给半点面子地拆穿道，随即伸手向他索要拥抱。他无奈，只好靠着床头，让安希妍靠着他的胸口。下午的酸楚还没缓过去，他皱皱眉，觉得务必要快些把安希妍哄睡着才行。 只是诸如小王子之类的晚安故事，能够把金所炫那个年纪的丫头搞定，可对上安希妍这个段数的女孩，却是全然不管用了。他想了想，催泪的苦情故事这会自然是不可以拿出来用的，悬疑推理的侦探故事则多半只会起到反作用，让安希妍变得愈加精神，至于男欢女爱的纯情故事，这纯属火上浇油，是万万使不得的。 他苦恼地抓抓头发，一时找不到好对策，却忽然怀念起金所炫来，还是那个年纪的小丫头好啊！他忍不住心里感叹，好哄骗就算了，即使太精明，大不了板上脸唬吓一番，也就万事大吉了，哪里需要像现在这样，简直是在薄薄的冰面上打滚啊！ 真的会出人命的！ “你在想什么”躺在他怀里的安希妍问。 “没想什么。”他回答得很没营养。 “你是不是也嫌弃我！”安希妍忽然坐起身，盯着他问。 “怎么可能！”他大声道。 “那你的肌肉为什么那么僵硬！难道我让你很负担么？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安安稳稳地做好，为什么都不喜欢，为什么！···” 安希妍突然哭了起来，而且是嚎啕大哭。姜直灿完全吓傻了，有生之年，他从未见过哭得如此剧烈的女孩，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满眼都是安希妍流着泪的脸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把脸埋到了膝盖上，肩膀不住颤动，哽咽声一直不停，像是离巢的小鸟般悲泣。 姜直灿彻底慌了，他死死咬着下唇盯着安希妍，犹豫着不知如何去做如何去安慰，最终他只能低下身子，探出手将安希妍慢慢揽入怀里。他用左手撑着她的身子，右手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试图给她一些安慰，带来些许关切的暖意。 安希妍还在无声抽噎着，流出的泪水和呼出的热气打湿了他的大片胸口。他努力抱紧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只能沉默地愈发抱紧她，仿佛是要将一切碎片都归拢回来，重新愈合起来，变成一个完整的精美瓷器。 安希妍依旧还在哭泣着，埋在他的怀里仿佛遇到了排泄的沟渠，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随后大抵是一口气没接上，她忽然咳嗽起来。姜直灿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看着她低着头捂着嘴，泪眼朦胧地一边咳嗽一边哭泣的样子，忽地感到一阵巨大的悲哀将他包围，心里充斥着无可名状的难过，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只觉得分为凄凉。 他重又抱紧安希妍的身子，急迫而又焦虑，仿佛这会需要安慰的是他而非哭泣着的安希妍。他久久地紧紧抱住安希妍，感受她身体的每一分颤动，呼吸她身上好闻的芬郁香味，索取她身上每一丝值得留恋的温度，在这种形而可见的拥抱温暖中，长久的无声沉默着。 明黄色的壁灯孤零零地安在角落，洒下一串静谧的灯光，在床边投下属于他俩的窄窄的影子，好似一个人的身影，静默不动地等待悲伤退潮。 ; 第八十章 娓娓倾诉的伤 姜直灿做了一件不知道对还是错的事，这晚，他和安希妍睡了。 起初他开的是壁灯，这里他存了一个小心思，希望当壁灯设定的时间消耗殆尽后，安希妍能老老实实地去睡觉，但当壁灯倏然熄灭，黑暗瞬间降临的时候，它就像一个通行的信号，拥抱着的两人开始在黑暗中互相摸索和探求。他们彼此脱了衣服。 他抱着安希妍躺到了床上，随后低下头，轻轻吻上了安希妍温凉而干涩的唇，用手掌温柔地扪住她的Ru房，感受其中的柔软和丰腴。过了会，他探手摸了一下安希妍的下体，那里温暖湿润，正在等待他的进入。 他停下动作，盯着安希妍的眸子，在夜色中明亮的眸子里是孤注一掷的决绝。他挺起腰，开始尝试探入，安希妍忽然发出一声吃痛的呻银，他皱眉停下询问是否为第一次，安希妍点头。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安希妍这种漂亮程度的女孩到这个年纪还是第一次，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但此刻显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愈加缓慢地探入，一直探到底部，随后便抱着安希妍的身子，长久地保持不动。 等到安希妍终于适应了他的存在，他才开始缓缓拉动。他低伏在安希妍的耳旁，耳边不断传来她略带痛苦的压抑着的呻银，像是竖风管琴的弹奏缭绕着传至心底。许是白天的缘故，他过了许久才放了出来，安希妍随着他的节奏，紧紧抓住他的后背，在到达最亢奋时的片刻发出凄哀的呻银。那声音很苦，听不出半分愉悦，他用力抱住安希妍，彼此一动不动。 黑夜缓缓逝去，天色渐渐明亮，姜直灿睁着眼，眼里有着血丝。他一夜没睡。 安希妍背对着他睡着，肩膀的轮廓在阴影中显出峻冷的生硬，他轻轻喊了几声，她没有回应，也许是真的睡着了，也许只是单纯地不愿理会而睡着。他起身坐了一会，接着捡起地上凌乱丢着的衣物，穿戴好后去了厨房喝了两杯清水，在清晨的料峭寒意揉了揉脸，走回屋内。 安希妍躺在床上，被褥盖着她的身子，在阴影中如羽毛般轻灵脆弱。发丝在床头铺散开来，她的脸庞被笼罩其中，若隐若现。姜直灿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脸，上面还带着昨夜完事后的凄苦痕迹。 他默默看了一会，转身走到桌边抽出一张便笺写了几行字，随后开门离去。将近上午九点的时候，他才回到住处，然后在婆婆的告知下，在海塔的一处狭窄角落里找到了正哭着的安希妍。她抱膝坐在地上，脑袋埋在两臂间，肩膀轻轻地颤抖着，一如昨晚般哽咽哭泣。听到附近的响动后，她抬起头，红红的眼睛看着走近的姜直灿，忽然嘴一瘪，哭得愈发凶了。 “希妍姐，你怎么又哭了？”姜直灿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抱住她问。 “我、我以为，我把你吓跑了···你才会，才会不辞而别！”安希妍断断续续地说。 “我给你留了便笺的，在桌上。”姜直灿解释道，在她身边坐下。 “真的？”安希妍呆了一下。 “恩，回去后你可以找一下，是不是在桌上放着。” “不找，你现在告诉我你刚才去干嘛了就好！”安希妍有些娇蛮地说，略略恢复了些平日的风采，不全似一个哭哭啼啼的娇弱女孩。 姜直灿闻言犹豫一下，从兜里拿出一盒药。不看外壳的文字，上面简单的素描画便将药物的功效解释无疑。安希妍抬手打了他一下，气苦道：“你可真积极，刚办完事就去买药，你觉得你很厉害嘛！一杆入洞？” 姜直灿挠挠头，对于安希妍直白的质问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我跑了好远的路才买来的，这里太偏僻了。” “真是！”安希妍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不用，昨天是安全期，不会有问题。再说了，就那么一次，要是真中了，那我就认命给你生娃！” 姜直灿彻底不敢回话了，噤若寒蝉地低头看着手里的药。 “放心，不要你负责的，就算我什么也不做，我爸妈给我攒的钱，也够我娘俩花一辈子了。恩~顶多也就被骂几句嘛，谁怕谁···”安希妍自暴自弃地说。 “不对，希妍姐，不管怎样，我会负责的！”姜直灿打断了她的话，有些气恼又认真地说。 “真的？”安希妍笑着看着他。 “恩。”姜直灿用力点头。 安希妍依旧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里流露出隐晦而复杂的情绪，怔怔盯着他看了一会，脸上忽然绽放明媚的笑：“知道啦，谢谢你啦直灿，努那很开心呢！” 姜直灿不大明了这一会安希妍的情绪转换，但现在她的脸上总归是开心的表情，于是他松了口气，有些安心下来，望着蔚蓝的天空下自由飞过的海鸥，神情宁静。 安希妍把头靠在他肩上，同样望着远方的景致，开始小声地讲述她来这儿散心的原因，亦是姜直灿昨天午后询问未果的答案： “我们组合，是2012年2月出道的，到今天，都要两年多了。可是，我们除了发行过一张迷你专辑和两首单曲，其中一首还是出道曲，就什么也没有了，没有综艺mv的拍摄，没有歌谣节目的一位，没有音乐典礼的奖项，就连音乐软件的排行榜，我们都从来没有登上去过！ 去年，我和一个成员组成了小分队，发行了两首单曲，本想能够赚些人气，但最终还是石沉大海，什么成绩也没有地失败了。直灿，一个女团的寿命有多短，你是知道的吧？韩国女团竞争有多激烈，每年有多少女团出道又有多少女团解散，你应该也有听说的吧？ 我最初在jyp的时候出道失败，跑去中国留学了一阵子，回来后再出道，就已经二十一岁了，二十一岁，很多女子idol在这个年纪都已经出道三五年了。我的时间本就比别人短，又是两年的蹉跎，我今年都二十三了，要是再过两年，就彻底老了，没有一点成为当红idol的可能了，所以我真的很焦虑，很担心自己会像一阵穿过弄堂的风，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掀不起一点波澜的从出道到隐退，那么多年的坚持，就都成了阳光下的泡沫，破碎了。” 随着讲述，安希妍的情绪又变得有些不稳起来，微红的眼眶让人看了心疼。姜直灿抱住她，下颌顶着她的脑袋，轻轻安慰她。 “对不起啊直灿，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平时总说自己厉害，现在却动不动就哭。” “不会，换做是我，只会哭得更厉害。”姜直灿轻声说，想起当初柯母和他说的话，大致能够想象安希妍除了自身内心的压力，周围环境以及来自她父母的压力会有多大。两年多来都不曾崩溃，已经很坚强了。 “骗人，我不信。” “那要我现在哭么？”姜直灿呜呜地哭了几声，安希妍被逗笑了，拍了他几下后收拾心情，继续讲道： “这么久的两年过去了，一个男人服役到退役都绰绰有余了，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些绝望了，但总归还是抱着一点不切实际的希望，期待哪天能够突然引人关注，蹿红起来。只是，我没想到，还没等到这一天，我们组合就得和二手商品一样，被低价转卖了。 我们几个女孩都还没有放弃，我们的公司，把我们辛苦栽培出来的公司，却是已经放弃了。直灿，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在他们的眼里，我们就是毫无利润空间的不值钱的东西，或许因为有着先期投入，所以他们咬牙支撑了两年，然后发现始终没有起色，就一点不留情地将我们卖给了其他公司。至于当初说得可以称之为梦想的东西，在他们眼里，就是小女孩天真的白日做梦吧？ 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他们这么做，无异于在我们的心口上插一把刀，破碎了我们所有的希望！一个被便宜转卖的女团，又能有什么希望呢，没有了，一点也没有了！甚至如果说得难听些，我们连三线女团都及不上了！ 成员们都很难过，还有的觉得害怕，这个圈子的最底层的肮脏，对于我们而言，似乎已经漫到了脚踝。我和她们说，我会保护她们，无论是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的家世还是跆拳道黑带所带来的信任感，她们同意我提出得再坚持一年，然后她们回家了，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们的家人，或者哭或者被安慰。 可是我，我这个宣称会保护她们的家伙，却连自己家门都不敢进，现在更是躲在你怀里才敢倾诉这些话！我真的，真的是很没用，很讨厌现在的自己，再聪明又怎么样，再漂亮又怎么样，在真正想做的事情面前，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软弱、无力，只是个爱哭鬼！” 她将脸埋在姜直灿的怀里，近乎声嘶力竭地哭着说，然后落下的泪、呼出的热气，再度打湿姜直灿刚干不久的胸口，不同的是，这一回，他没有安慰安希妍，只是沉默地抱着她，沉默地沉默，一如安希妍所说的，在真正想做的事情面前，软弱，无力——唯有沉默。 Ps：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写点行文感触：长久以来，大家提到少时，都会觉得其之所以火之所以在韩娱文里被津津乐道，究其原因，无非是人多颜好实力佳，以及颇富传奇性的一起一落后的一飞冲天。无疑，少时确实是这些年来女团中的一个传奇，最富有代表性的一位女团，拥有不可复制的特殊性。 但很尴尬，本书里的时间点，或者说我写书的时间，已经晚了。不过好在还有一个EXID可以给我写。在甫一出道便开始的长达两年半的沉寂期后，可以坚守到“上和下”这首歌的大火，从而一跃成名的女团，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如果是一个solo歌手，或许还不必如此惊讶，我印象里iu就有蛮长的一段沉寂期。 可EXID是个多人女团，期间经历了多名成员退团以及新成员加入的变更，还有此章提到的公司变换——出道两年没起色之后换公司，用脚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EXID的五个女孩居然还可以坚持下来，甚至她们的大火，还十分富有戏剧性，不得不让人为之击节赞叹，对这五个女孩油然而生佩服与敬畏之情。 实话实说，我对EXID就知道一个希妍，毕竟EXID不是少时，而且本身我是个脸盲，当年饭上少时，还是因为身边几个好友天天给我安利，然后看mv，我见到一个觉得漂亮的女孩就问一次这女孩叫什么，随即转头便忘就又问一次，如是重复了大半月，我才把姓和名完整地对上大半少时成员。 不过去年发生的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算是破灭了一些东西，例如成员间的友情之流。毕竟人都是会变得，不变的那是上帝。而关于EXID，我个人觉得她们五个成员的关系，不会输于出道头三年的少时成员的关系，因此我觉得很感动，五个女孩能这般相亲相爱地彼此扶持着走下来——据说让她们大火的上和下，还是其中一名成员参与制作的，真的是自力更生的顽强啊！ 最后，就自己停更两天说一声抱歉，礼节性的，毕竟我没想过靠这书赚鸡毛钱，所以那些人，爱看看不看滚，别来烦我。 写到这几个字的时候，中午十二点半，我正待在图书馆里蹭空调，耗时三个小时完工，不打算吃午饭准备直接码到下午吃晚饭。所以，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地胡乱说话，请有素质地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ok？ 靠，最过分的是，一对不要脸的男女居然坐在我正对面你侬我侬，谁给我寄个刀片，我要割脉！ ; 第八十一章 无题 走下海塔的时候，安希妍忽然甩掉脚上的鞋，一边嚷叫着一边挥着手赤足冲向大海——黑色的长发高高飘扬，蓝色的衣摆若一尾燕蝶，修长的双腿更是欢快地蹦跳着，在金色的阳光下全被染成瑰丽的夺目色彩，仿佛是要乘风而去的仙子神佛，变得无尽虚幻起来。 “希妍姐！”姜直灿追着喊道。 “放心啦！”安希妍哈哈笑着，宛如一尾锦鲤，轻盈跃入水面，在起起伏伏的浪潮中，如一个弄潮儿般欢快地舞蹈着，在自由自在的海水里肆意穿梭，随心所欲。 姜直灿站在海边，看着远处海水里时隐时现的安希妍，抿着嘴不说话，只紧紧盯着她的身影，像是放风筝的人，在追随高空中愈发遥远的那个黑点。 他久久看着她，看着她沉没，看着她升起，看着她笑，看着她呸呸吐出海水的模样，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刚才她奔向大海的身影，仿佛是极与极之间破碎扭曲的边缘处横生出来的一抹光，充满不可思议，充满神奇遐想，充满奇迹的不可阻挡的无与伦比的魅力！ 那是女性在长久压抑之后全身心追求自由的魅力之光，是来自灵魂的震撼人心的呐喊！他看着安希妍，又不是看着安希妍，这一刻，安希妍在他的眼里已然升华为一种符号化的象征，是代表了女性魅力的灵魂性人物，好比达芬奇笔下的蒙拉丽莎嘴边的那抹微笑——女性的魅力，是的，这便是女性最璀璨最耀眼的魅力！ “希妍姐，这里！” 他忽然用尽力气地大喊道，张开双手向她呼唤！ 安希妍听到声音扭头看向他，脸上挂着笑地应了一声，随即扎入海中，不久后从水中露出半个身子，踩着海浪，湿漉漉地笑着奔向他。 “砰！” 安希妍扑到他身上，随即两人倒在沙滩上。安希妍抬起头看着他，在她的脸上、头发上都还滴着水，沿着地心重力的方向打在他的脸颊上、嘴巴上、眼睛里，很快湿了一片。两人的脸庞离得很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安希妍吃吃笑了一会，随即探头低下，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很冷，反倒是刚从海水里跑出来的安希妍的唇更热，于是安希妍便轻皱着眉，用力地近乎是啃噬般地野蛮吻着他。两人的舌头死命交缠着，剧烈的喘息声足以令太阳羞红了脸，扯过一片云朵，悄悄隐没起来。 过了许久，两人终于停下动作，各自胸膛剧烈起伏着，只觉得身体燥热得紧，或许再继续下去，便是不可收拾的又一场云雨——不信你看，太阳都识趣地避嫌了。 “希妍姐，”在恢复平静的时候，姜直灿略有得意地炫耀说，“如果你真生了孩子，那么头两年的奶粉钱，现在应该是有着落了！” “嗳？你胡说什么，我才不生孩子呢！”安希妍不依地抬手打了他一下，“要是二十三岁就生孩子，那我自己都没饭吃了！” “我是说如果，只是如果！”姜直灿辩解道，也不提之前安希妍信誓坦坦的那番宣言。 “恩，行，那你说，哪里来的奶粉钱？我游个泳的功夫你就赚到了，是彩票中了还是股票涨了？头两年的奶粉钱，那可是很贵的哟！我的孩子可要喝进口的，到时候几十万几十万地花，你可不要哭穷就好了！”安希妍不无打趣地说。 “当然不会，我心甘情愿！” “真的？”安希妍眼神明亮地看着他。 “恩。”姜直灿点头，“还有我不是中彩票什么的，是秋澈哥交给我的一个广告策划，很大的那种。我刚才想到了怎么做，而且我很自信可以成功，到时候，光是提成，就会是千万级别的！所以，我才不会哭穷！” 说完，姜直灿看向安希妍，男人的自尊心让他把话说得有些满，好在安希妍大概是对这个不大懂，只是一脸新奇地询问真有这么多，真的这么厉害吗，让他暗中松了口气，继续略带夸张地吹嘘道： “当然了，努那你知道爱茉莉太平洋集团吧？全韩国排名第一的化妆品集团，放到全球都是行业前二十的大公司！我要负责的，就是他们旗下的化妆品品牌赫拉的广告策划，整整一年的广告份额！要是提成低于一千万，不对，低于两千万，我就立刻到这里跳海！” “这里又不是海崖，只是沙滩，你怎么跳海啊？又死不了人。”安希妍很不捧场地说，觉得姜直灿发得誓言忒不诚意，像是在诓骗她。 “那我就去正东津跳，那里总有高高的海崖了吧！” “那还不如卧轨来得刺激。”安希妍小声嘀咕。 “我！···”姜直灿被这话呛得半死，本想说的“我要让那广告拍得和电影一样大气！”、“我的构想说不定会让爱茉莉方面增加份额！”之类的豪言壮语，顿时落个了胎死腹中的结局。 意兴阑珊的他没了说话的兴趣，而安希妍大概也是觉得冷了，两人便起身回屋，各自洗完澡后窝在被子里，谁也不理谁地低头玩着手机，莫名地陷入了短暂的冷战。 姜直灿开了一个文档，打算把脑子里的构想尽量完整地编辑下来，随后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进入工作状态。而安希妍，起初还时不时地扭头看他一下，后来见这家伙始终不理她，便也赌气地专心看手机里下好的电视剧，不久后迷迷糊糊地倚着床头，进入梦乡。 等她一觉睡醒时，已是夕阳西下，床边没人，姜直灿大概是出去了。她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只觉得肚子饿得紧，从早上起来到现在，一整天的时间，除了看剧时吃了点零食，她完全没有正儿八经地吃过一口饭。是故起来后，她便径直往厨房走去，刚好见到姜直灿坐在灶头后面一边烧火一边打电话。 看他的模样，似乎是在和人解释什么，不过对方大概不是好糊弄的主，逼得他又哄又骗又吓地使了多般解数方能勉强应付。安希妍拿了个桌上烤好的芋艿，轻手轻脚地躲到他身后偷听，只觉得这家伙真不是个好人，颠倒黑白胡吹瞎侃，话里套着话地哄骗人的本事可真有无师自通的天赋，若不是她就在他身边，多半就真信了他那番见了鬼的说辞。 电话突然毫无预兆地挂断了，姜直灿猛地转身，逮住了还来不及反应的安希妍，瞪大的眼睛下，塞得鼓鼓的腮帮子犹自嚼着芋艿，一张原本纤瘦的脸，硬是给她自己整成了搞笑风的包子脸。 “希妍姐，偷听别人打电话，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姜直灿慢悠悠地说，可怜人赃并获的安希妍嘴里塞得满满的，除了呜呜摇头外，却是连半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姜直灿发落。 “作为惩罚，希妍姐，晚饭的洗漱收拾就交给你咯，可不许偷懒！” “呜呜！”安希妍抱怨了两声，又被姜直灿拿起她手上剩下的芋艿塞到嘴里，便彻底说不出话来，只能默认了。 另一边，首尔某处高档主宅室内，委屈极了的金所炫把手机狠狠扔到床上，随即红着眼看着书桌上那份写着大而鲜红的A的语文作文，停顿片刻，猛地伸手揉作一团往窗外扔去，嘴里不住哭骂着：坏老师，臭老师，说话不算话的骗人老师，讨厌死了，讨厌死了！呜呜··· 一套漂亮的小礼裙孤独而凄涩地挂在床边的衣柜上，一如趴在桌上哭着的女孩，由满心期待到失落至极，稚嫩美丽的剪裁后被多添了一刀意外的伤。 第八十二章 男人的两面 初尝禁果的男女往往容易食髓知味。 白日里姜直灿除了买来避孕药还顺带拿了盒安全套，他自己也说不清当时是抱着什么心思，但反正，这天晚上倒可以毫无顾忌地缠着安希妍索要。不过初涉此道的男女，在需求上往往有着很大的差异，起码到得后来安希妍已是近乎哀求地唯有摇头。自幼练就的跆拳道，在这会却是无济于事了。 梅花三弄方才罢休的姜直灿终于心满意足地安然睡去，可怜被折腾的精疲力竭的安希妍还不得不拖着疲软的身子去了浴室清洗一番，才好侧身躺下，沉沉睡去。只是第二日清晨，她正睡得香甜，却被身体传来的一阵异样给弄醒了，半梦半醒间她嘟囔了几声，便觉身子一翻给人压在了床上，床垫很快发出了沉重的吱嘎声。 “什么啊，姜直灿！” 清醒过来的她仰头喊了一声，眼里闪过分明的羞恼——这种姿势，他怎么可以这样！ 姜直灿不答，反倒趁着这个机会把手伸到了她的胸前，一把握住了她的Ru房。 “啊，姜直灿！直灿，不要这样啊···” 随着身后人的动作加快，她只能喘息着呼吸，挣扎的声音也渐变低迷转而成为断断续续的哼吟。 一会后，姜直灿停下动作，从她身上下来。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她还是咬着牙把头扭了过来，水汪汪的眸子盯着姜直灿，埋怨与羞愤俱在其中。虽然平日间她对男女之防不甚在乎，性子爽朗而直快，亦是仗着酒量好会打架而喜爱流连夜店，给人现代都市女郎的印象，可在骨子里，因为自幼接受的来自她父母的家教，对于男女之事，她还是个极传统的女孩。 所以直到昨晚，她还是个守身如玉的好姑娘。若不是所遭遇的所承受的给她带来了太大的压力，若不是适逢其会的和姜直灿的巧妙相遇，她指不定能守到洞房花烛夜，而姜直灿若想爬上她的床，大概便是梦里都不可能的吧？ 也因此，她对刚才姜直灿对她做得一番事，感到生气和恼怒，只是对着姜直灿，又发泄不出来，便转而成了埋怨和羞愤，只等姜直灿自己良心发现，给她道歉。 可她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这个节点的男人，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她这般盯着姜直灿，只被姜直灿当做是欲拒还羞的表现。于是她便悲剧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腾云驾驭一般坐在了姜直灿的身上。 “你干嘛啊！” 她捂着胸口问，不大习惯赤裸着处在高处，毫无遮拦的把私密处暴露在人眼前，即便这个人已与她发生过最亲密的接触。 “呀！你，你，你怎么···” 她惶恐不安地睁大眼，半点也没准备得就给再度侵犯了。 “呀，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刚才，刚才还没结束嘛？” 她简直要哭了，由于套套的缘故，她并不知道姜直灿是否真的结束了，还以为姜直灿刚才已经放过了，哪里想到——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就不招惹姜直灿了，乖乖地去浴室躲着多好。 “直灿，努那真的不行了，而且你这样，不可以的，我···直灿啊，啊！” 她试图把“误入歧途”的姜直灿规劝回来，但随着姜直灿扶着她的腰，展开一阵迅猛而快速的冲击后，她便只剩下尖叫的份了，身子颤抖着努力用手撑在姜直灿的胸口上，迟迟不愿屈服下去。但很快，她被腾出手的姜直灿用力一带，便彻底俯在姜直灿的身上，如同坐在高速运动的按摩椅上，呜咽着求饶了。 姜直灿对于她又喊又叫的哭诉声至若惘然，只顾一边低头在她脖颈胸前的白嫩地带流连辗转，一边用力挺腰冲击她的身下。从未遭受过这般刺激的她很没用的一连丢了两次，而为作报复，在最亢奋时，她都死命咬着姜直灿的肩头，抱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受”的同归于尽的凶悍心思，硬是吮吸了好些姜直灿的血——这倒是以血还血地报了昨晚姜直灿对她干的好事。 “对不起，努那。” 姜直灿忽然梦呓似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声，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天旋地转似地由上落到了下，回归到了她认为最正确的姿势。 这才是对的嘛，她心里想，不明白身上的姜直灿怎么突然停住了，正想问问是不是结束了，她好去洗澡，一张小脸就猛地皱成一团，苦不堪言地疯狂挣扎起来。 “姜直灿，呜呜，你不是人，我恨你！你个混蛋，混蛋啊！” 狂风骤雨般的袭击只持续了短短片刻，但安希妍却像是遭遇了飓风的小木船，这会只剩下几块木板孤零零地飘在海面上，随着海浪一起一伏一飘一荡，惨白的没有多少血色的小脸紧紧抿着唇闭着眼，一头长发完全凌乱地粘在额前、颈间、脸颊上，如一幅扭曲的蒙德里安笔下的抽象画，由一片片零碎的图形拼凑出来。 姜直灿喘着粗气安静抱了她一会，将她流出眼角的泪一点一点轻轻吻去，心里则充满歉意。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就是失控一般，不由自主地犯下了刚才一番罪行。有心想要道歉，可看着安希妍疲惫虚弱的模样，最终只能张张嘴，叹一口气后帮她盖好被子，起身往浴室走去。 热水从头顶开始往下流，当经过右肩那处犹自带血的咬痕的时候，姜直灿微微吸了口冷气，低头看着这处齿痕清晰的伤口，心中感叹安希妍咬得真是狠啊，看样子得要留疤了，真是，难不成女人都自带狂犬基因么？——想到这里，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林允儿的面孔，右手小指莫名的痛了一下。 难怪我会用都这个词，他心想，原来身体还记得那回事啊！可是，他脸色微恙地皱了皱眉，忽然伸手扭转淋浴把手，在一阵冷水中平复猛然动荡的心绪。 姜直灿，你可真是个混蛋！ 他心中暗骂，盯着白色瓷砖上模糊的身影，仿佛见到了一缕得意的冷笑，让他感到一阵心悸的恐慌，在身子陷入无限的冰冷前将淋浴把手再度转到热水处，随即在氤氲的热气中，于弥漫的腾腾雾气里，闭上眼，任由热水划过伤口，带来刺痛的感觉。 许久后，他从浴室中出来，安希妍躺在床上已然熟睡，脸上犹自挂着房事后的痛苦泪痕，微微蹙起的眉头与轻轻颤动的睫毛，即使在睡梦中，似乎也过得并不好。 目睹此状的他愈发感到愧疚，走到安希妍身边低头看了她一会，将她脸上凌乱的发小心翼翼地整理好，随后穿好衣服，转身去了厨房。 大约三十多分钟以后，他回到屋里，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安希妍这会醒了，正打算从床上下来，只是不知道是真的腿脚无力还是对他的到来有了心理阴影，居然身子一歪摔在了地上。 “希妍姐！” 他赶忙跑了过去，将安希妍抱起放回床上。 “你走开，我要去洗澡！”安希妍赌气似地说，抬手推了他一下，“都怪你，你这个混蛋、坏蛋、没人性的家伙，有你那么对女孩子的么？！我真是——反正你等着，等我恢复了，我俩决斗！不是游戏，去跆拳道馆打！我要是不把你打趴下，不把你打得三条腿都软了，不把你打得哭着对我求饶，我安希妍就跟你姓！” 姜直灿听着安希妍的这番宣言，苦笑不已地只能点头哈腰地顺着她，末了，问一句：“希妍姐，你现在，真的要去洗澡么？” “废话，你扶我！还有，不准再碰我！” 安希妍前后矛盾地说，姜直灿则完全罔顾地一把抱起她，往浴室走去。 “呀，你真是，没听见我说得么？”安希妍挣扎着，奈何无用。 “放心，希妍姐，我保证不动手动脚，还有以后，不经过你的同意，我一定不会胡来。” 姜直灿认真地说，盯着安希妍的眸子，看着她的眸子由慌乱渐至平静，最终柔顺下来。他露出笑，迈步进入浴室，一颗心在这一刻终于安宁下来。 Ps:看了上一章的结尾再看这一章，不知道有没有人如安希妍一般叫骂姜直灿不是人、混蛋之类的言辞，其实我也觉得写得有些别扭，一方面是天气冷另一方面是净网活动的文字限制，呃，我好像有点说偏了。那言归正传，反正这一章大概就得这么写，我自己感觉是这样，而且也挺重要的，算是埋个种子，至于是什么种子，那就不明言了。恩，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也没想好来着。至于所炫妹子，十六诶，我在考虑时间推到一五年她满了十六周岁，是不是可以嘿嘿嘿呢？ 最后。祝大家平安夜快乐。 ; 第八十三章 孩子的自我失恋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连SNS也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 自早上睁开眼便守着手机的金所炫缩在床头，难过地想着。她盯着屏幕，手指在通讯录上划动着，然后点开，拨通，她与对方轻声寒暄几句，再挂断，低着头沉默一会，她的手指在屏幕键盘上迅速按动几下，短信发出。 也许是担心她守候越久失望越大，短信发出片刻，便有了回复：刚好结束一局手游就看见了你的短信，恩，有事么？ 她盯着这条短信怔怔过了好久，嘴角忽然浮现一丝自嘲的笑，果然，对于在乎喜欢你的人来说，无论多忙都会抽出时间来关注你，抑或是空闲地长久等待着，也要装作不经意地来回复你。 刚好结束一局手游，真的会这么巧么？ 她才不信。她知道对方的心思，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但是她不喜欢他，一直以来都不喜欢。不过这会，她忽然有些和对方同病相怜的感触，被自己喜欢在乎的人无视的感觉，真的是很糟糕啊！ 或许，她突发奇想，那个自己在乎而不在乎自己的坏家伙，也会有他在乎而不在乎他的某个人？想到这里，她很没出息地对那个假想的女人嫉妒了，感觉一定很好吧？你这个夺走老师心的坏女人！ 她紧紧攥着抱枕不可抑制地陷入自我臆想中，甚至还愈发怀疑起来，让她的老师连续两天缺勤，让她见不到她老师的原因，可能就是那个女人？ 真是，真的，她咬着牙，抓着发，有些狂躁而无法安分地在床上滚来滚去，盯着放在枕边的手机，几次三番地想要拿起手机给姜直灿打个电话，好质问一番撒泼一番胡搅蛮缠一番，哭着闹着逼着也要让姜直灿马上赶到她家来。 但她最终还是没能这么做。她忍住了，想起姜直灿敲她脑袋一副随意的模样，那完全就是把她当小女孩在对待嘛，要是现在就暴露的话——如果被拒绝了怎么办？ 不行，她绝对不能被拒绝！ 堂堂美少女加实力派演员金所炫如果被拒绝了，那她还能鼓起勇气继续追求么？太丢脸了，会一辈子都没法在姜直灿面前抬起头来的！ 她咬着拇指巴巴地看着眼前的手机，脑子里继续胡思乱想着。 相较姜直灿，她确实还有点小，而姜直灿周围的女孩，应该都是大学生模样的吧？前凸后翘，性感迷人抑或清纯甜美？ 她低头看看自己睡衣下的身子，似乎，好像，实在是有些青涩诶··· 她不由丧气地叹了口气，但很快又燃起了新的斗志。没错，她现在确实是小了点，但她还在发育长大中啊！总有一天，她坚信，她也会变得性感迷人成熟美艳，变成姜直灿眼里最最漂亮的女孩，然后把那些前辈长者统统拍死在沙滩上！ 因为，她在一天一天长大，而那些女的，可都在一天一天变老！ 事物都有两面性，矛盾向来都是对立又统一的！ 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姜直灿当初上课时给她讲的话是多么有道理，竟是在这种勾心斗角的思付中，将一团麻花似的知识点给弄清楚了。不得不说，妒忌中的女人真的是可怕的，不分年龄与大小。 念头终于通顺的她躺在床上痴痴地笑了起来，过了会，自觉肚子饿了的她趿拉着拖鞋走到厨房，慢悠悠给自己煮了碗拉面，随后坐在客厅里，一心三用，边看电视边玩电脑边吃东西，如此沉浸其中，等她又饿得咕咕叫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彻底暗了。 她揉揉胳膊抖抖腿地站起身，见到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已经走到了晚上七点，不由得一怔，本能性地扭头看向玄关方向——没人敲门，安静得很——她恍惚了一下，脑子里总算记起今天是周六，没有补习。 奇怪，明明早上还记得的呢，怎么刚才给忘了？ 她小声自语，脸上神情落寞而寂寥，往日这个让她兴奋鼓舞的日子，却是再也没了原有的魔力，只有一种凉透心肺的空落落的感觉，让她情绪低沉得很。 她回到房里拿起手机，没有任何惊喜的变化，随后打开外卖软件，准备下一份订单，但挑了挑去，总归是下不了决定。她终于感到厌倦，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从衣柜里随意拿了两件衣服，给自己胡乱地穿上，然后戴了帽子和墨镜，拿起手机和钱包，转身出门了。 从决定出门，到真的出门，前后不过十分钟，干脆利落得都不像她。 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不知道多久，她始终不觉得累，像是传说中的暴走族，只差给她一辆摩托，她就能横跨汉江千百遍。 不过肚子开始率先造反了，于是她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诧异地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看来真的是走了很久了，又或者说她的路痴症略有严重。 但管他呢，反正有出租车的地方就丢不了她，她锁定一家不远处的披萨店，摸摸肚子，快步走了过去，不久后一个人坐在窗边，开始发泄似地大吃特吃起来。周边人不时看她一眼，大约还有人小声地提到了失恋的字眼，这让她愈发变得郁闷，还能不能好好吃东西了？我像是会被人甩得的么，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啊，我可是金所炫啊！虽然比不上全智贤，但是给我十年，我一定会成为那样的人的！ 她一边把嘴巴塞得鼓鼓的，一边在心里大声吐糟着旁人对她的偏见。随后在消灭面前的所有食物后，她起身付钱走人，又到边上不远的奶茶店里要了一杯咖啡，坐到附近一处广场边的长椅上，进行饭后休息。 广场上有年纪与她差不多，或者比她大上几岁的年轻男女在进行表演，她捧着咖啡看了一会，期间还被拉上去跟着跳了一小段。还好，貌似没人认出她，毕竟不是十年后诶··· 离开这里以后，她不想回家，便继续漫无目的地行走，途中经过的地方，有她认识的去过的但更多得还是她不熟悉的。她穿过商场的底层，手里多了几个袋子；她走过种满悬铃木的人行道，连衣帽上挂起了两串果球；她爬过栽着常青藤的围栏，惊起了操场上的一群白鸽；她跑过长长的灯火辉煌的大桥，脸上浮现了两团红晕；她转过一处寻常的拐角，见到了一幕琴瑟和鸣的光景。 于是，手里的袋子掉了，帽里的果球扎头发了，脸上的红晕退却了，她苍白着小脸，墨镜被一把摘下，真真切切看清了眼前的光景，在骤然强烈起来的灯光中，被刺痛的眼倏然落下了一连串的泪。 那个在他怀里捧着吉他笑得女孩，即使戴着墨镜她也认得出，竟是她一向喜欢的歌手，国民妹妹iu？ 居然会是iu，她要面对的对手怎么会是iu！ 她输了，输定了，输惨了，输的什么都没了——她曾那么多次要求拜托撒娇都不能得到的吉他教学，就这么寻常轻易地教给了iu。那可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啊！可却被人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了，那她又拿什么去争取呢？ 完了，真的完了。 她流着泪，站在身旁合欢树的阴影中，久久地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两人，看着他们交谈，看着他们弹奏，看着他们对彼此笑，小小的稚嫩的心，第一次清楚地知晓了什么叫做心痛的感觉。 午夜十二点，透过朦胧的泪眼，她看见了手机屏幕上的这个数字，正是伤心流泪的最好的时间。 iu抱着吉他起身离开了，姜直灿挥手作别，转身欲走的时候见到了站在树影下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所炫？”他诧异，并不确定地迈步走近。 “内。”她声音低低地说。 “这个点，你怎么在这？呃，你，哭了？”姜直灿愈发惊诧，伸手帮她擦去眼泪。只是他不擦还好，手指一擦上金所炫的脸颊，金所炫的泪水就止不住地汹涌而出。 “你怎么了，哭什么啊，别哭了，听老师的话，乖好不好？”姜直灿不知所措，只能尽量温柔地安慰。 “老师nim，我，我好像，真的、真的失恋了！呜呜···”金所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于是说出的话，便也就断断续续地不连贯得紧。 但这总归还是可以听得清的，姜直灿沉默地看着金所炫，不明白她口里所说得失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放任她这般哭着自然是不行的。他想起白天和安希妍分别时，对方的一番话，不禁苦笑道：“不要哭了，老师请客，带你去喝酒，ok？” “嗳？” 对于未成年少女来说，酒和喝酒的地方，永远都是一个足够新奇的引人注意的敏感词。金所炫的哭咽声顿了一下，抬眼看着他，红红的眸子里是不敢置信的怀疑与蠢蠢欲动的萌动。 “真的，只要你不哭，我就带你去。”姜直灿重复一遍说。 金所炫彻底停住了哭咽，随即用手擦擦脸，一张白净的脸便成了花猫般，满含期待地看着姜直灿，似乎忘记了语言，只剩下点头的本能了。 “那走吧！” 不过是夜店菜鸟的姜直灿故作平淡地说，给金所炫戴好墨镜，摆正帽子，随后拉起她的手，往附近最近的一家club走去。 第八十四章 小小风波 姜直灿用了个当初黄嘉资教他的小花招，带着尚未成年的金所炫堂而皇之地进入了一家复古装饰的club。这个点，正是club最热闹的时段，劲爆的音乐、炫目的灯光还有舞池里摇曳晃动的肢体所散发出的旖旎气氛，这一切，都把瞪大眼睛瞧着的金所炫拉入了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小女孩的好奇心在这富丽堂皇又隐秘昏暗的club中，得到了完全的满足。 她取下了墨镜，只戴着帽子稍作遮掩，在这样喧闹昏暗的环境中，并不会有人格外注意到她。小小的脸上浮着激动的红晕，像是涂了一层胭脂，格外妩媚。明亮的眸子里映照各色光影，左顾右盼，闪着兴奋的光芒。 但她终归还是有些害怕的，在这样陌生而嘈杂的环境中，于是她紧紧攥着姜直灿的手臂，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像是个初入学堂的小孩，害羞地躲在家长的身后不敢直面接下去所要遇见的一切。 姜直灿给她要了一杯没什么度数的青柠鸡尾酒，自己则拿了一罐啤酒，带着她来到二楼的栏杆前，一边倚着喝酒一边看着楼下舞池中的男男女女。 “第一次来么？”他问。 “恩。”金所炫点头。 “喜欢这里？” “恩，喜欢。”金所炫一个劲儿地点头。 “为什么喜欢？” “唔···这里好玩，还有，像大人一样！”金所炫想了想说。 姜直灿闻言笑了，摸摸她的脑袋，随即伸手指指楼下的舞池：“想去玩么？” “真的？”金所炫吃惊地睁大眼，看着姜直灿。 “这没什么好骗人的。”姜直灿平静地说。 “可是，我，我不大擅长跳舞。”事到临头，金所炫反倒自己犹豫不决了。 “最简单的hiphop你总会的吧？”姜直灿说着，小幅度跳了几个动作，给金所炫示范。 “恩，不过这个谁都会吧，有用么？”金所炫有些怀疑，依旧犹豫着。 “这就够了，走吧，我陪你去。”姜直灿不由分说地拉过金所炫，带着她往舞池走去。 “真的行么？”金所炫脸上露出慌张的模样。 “恩，好好玩吧小丫头，下回我可没这么容易带你来了！”姜直灿低下头看着她眼睛，笑着捏捏她的脸颊说。随即他拉着金所炫的手，带着她一块在舞池中随着音乐轻轻舞蹈。 大概是受了他的鼓舞还有周围气氛的感染，金所炫渐渐从不自在中摆脱出来，脸上露出开心的笑，跟在他身边融入了舞动的乐池之中。动作也许稍显笨拙，曲线多半也不性感，但总归有种可爱的美，像是叮咚作响的山间小溪，别有一番景致。 “老师nim，你很热么？”跳至中途，金所炫注意到姜直灿红红的脸，奇怪地问。 “有点，但没事。” “哦，不过老师nim，你怎么跳来跳去就几个动作啊，换一换不行么？”金所炫接着又问，随即脑袋上咚得一声挨了一下，不由得捂着脑袋嘟起嘴，眼里则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你自己在玩会，我去边上拿杯酒。”姜直灿神情有些异样地说，轻轻捂嘴咳了一下，闪身快步离开舞池。 金所炫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止不住地浮起笑，她的老师，原来这么可爱诶···明明舞跳得比她还烂，却还装熟练地带她来玩，真是，这让她要怎么办嘛，根本没办法放弃啊！ 另一边，被金所炫揭穿了的姜直灿有些无奈地拿了瓶啤酒，坐在吧台上有一口每一口地喝着，为了安慰这个小丫头，他可是颇为牺牲地去了舞池自露马脚，结果这小丫头居然还捣蛋地捉弄他，可真是小白眼狼一只，让他苦笑之余唯有感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然后他没想到，这番胡思乱想居然真的应验了。眯起眼盯着围住金所炫的两个年轻人，他揉揉眉心，心里猛地腾起一股邪火，金所炫那模样，摆明了就是未成年少女，这两人居然还敢上前搭讪，可真是没底线到了极点。 眼见那两人愈发大胆地围着金所炫舞动，金所炫只能低着脑袋双手抱胸地惶恐退避，姜直灿放下手里的啤酒，看了周围袖手旁观的人群一眼，大步迈近，准备将金所炫带出来，没想到一个身影突然自边上蹿出，只片刻，就把金所炫身边的两个年轻人撂倒在地，接着笑嘻嘻地搓着手，正打算来几句英雄救美后的台词，不曾想小姑娘忽然一声嘤咛，投入了施施然才走到的某人怀中，傻眼之时顿觉不平，没好气地定睛看去，忽地愣住了。 “呃，原来是直灿兄，数日不见，你风采更甚啊！”这家伙眨巴眨巴眼，看着姜直灿怀里的金所炫，拽了句文绉绉的中文，作为方才尴尬的掩饰。 “少来，你先撑会，我马上回来！” 说完，姜直灿便带着金所炫，快步往外跑去，半点也不见外地把前两天才认识的郑云深给卖了。 “喂，我说，着什么急啊，什么撑一会？” 郑云深奇怪地嚷了一句，忽然感到脑后有风，当即身子一矮往前滚去，接着起身张望，只见刚才那两个年轻人已经从地上起来了，另一边，还有四五个差不多年纪的家伙跑来。好吧，这下什么也不用说了，先打一架吧，只期望姜直灿那家伙，能说话算话地快点回来。 不久后，在郑云深另一只眼也变成熊猫眼之前，姜直灿终于回来了，冲入战场与他肩并肩之时，姜直灿忽然小声问：“哎，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国籍是中国的？” “恩，没错，不过这时候你扯这个做什么？”郑云深呲着牙问。 “当然是有用的。”姜直灿嘀咕一句，抬手抓住挥过来的拳头，随即猛地一记肩撞，才把对方撞倒，club外就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数名警察冲入其中，把斗殴的一群人全部控住。 “这是？”郑云深瞪大眼。 “我报得，为了保护国际友人的安全，必须要让大韩民国的警察展现出应有的风姿。恩，你懂得吧，待会到警局该怎么做？”姜直灿搂着他的肩，一副友好的模样。 “你，你这家伙！”郑云深气急，但又无可奈何，总不能把金所炫这个没成年的小丫头扯进来吧？ 半个小时后。 “警官，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略懂中文，听到这位先生喊得‘帮忙’，知道这位先生可能是中国人，为了维护我国的形象，不让这位国际友人对我国产生不好的印象，所以才上前帮忙的，绝不是参与斗殴，而是劝架，仅仅是劝架。” 姜直灿义正言辞地说，边上坐着的郑云深则瞪大眼作茫然状，表示他并不懂韩文。 “至于事情的起因，这位先生说他也不知道，完全就是对方先动手的，如果警方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回复的话，他考虑会向中国大使馆请求帮助，到时候···” “行了，行了，大致经过我们都了解了，现在双方各执一词，我觉得还是和解最好，至于赔偿费，他们那帮人伤得比你们可重多了，我看，就这么算了吧。如果没有其他意见，你俩可以走了。” “好的，非常感谢。” 姜直灿笑着点头，拉着郑云深离开警局，不理会身后另一帮家伙对警官的愤怒的质问。且不论可能会涉及到影响国家民众印象的问题，但就论那帮家伙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猜到平时多半不是什么手脚干净的家伙，对于那位警官来说，相比他俩，可要好对付多了。 “喂，你可欠我一次，下次记得补上！”走出警局大门，郑云深望着蹲在对面路灯下的小小身影，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便识趣地转身走了。 “恩，谢了！”姜直灿点头，随即往对面走去。 郑云深回头望了一眼，摇头叹了口气：不是好人啊，不是好人，连这么小的妹子都下得了手！不过为什么，我就碰不到呢？ 第八十五章 人生如戏 “不是让你先回家么？” 姜直灿敛起了与郑云深交谈时的笑，低头看着金所炫，略有严肃地问。 金所炫不答，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将担心、委屈、惶恐、难过诉说地淋漓尽致。 “没事了，回去吧。” 姜直灿看着她，过了一会，摸摸她的脑袋柔声说。 “脚疼。”金所炫皱皱脸，小声说。 “怎么回事，脚踝扭到了？ “不是，就是走得累了，脚疼。” 金所炫低着头，一边轻轻揉脚一边小声说，她自然不会告诉姜直灿，在与他遇见之前，她一个人已经走过了七八个街区，更不会告诉姜直灿，为了快点见到他，她慌张地都忘了打车只顾奔跑，等到终于跑到时，才蓦然发觉，脚趾疼、脚底痛、小腿肚酸得要命。 还好，这会最厉害的疼痛已经过了，不至于让姜直灿看出什么，但是走路，依旧还是做不到；而在咬牙承受痛苦的时候，姜直灿与iu深夜幽会的场景，便不断在她脑海里回旋重复，让她大感沮丧自觉可怜。 于是，她想在姜直灿面前做个坚强的女孩，却事与愿违，她想向姜直灿撒娇取宠，又拉不下脸，便只好像是个自个儿给自个儿打气的受气包，鼓着脸张着眼，两颗黑亮亮的眸子上顾下盼，左转右动，活像被父母拉出蛋糕店的小女孩，腿往前迈头往后扭，幼稚好笑之余又是最童心的纯真。 “上来吧，我背你走一段，等会要是有车了就打的。” 姜直灿蹲下身说，他大概能察觉到金所炫是闹情绪了，至于原由，他只当是金所炫不满先前他让她先走的吩咐。这个年纪的孩子，似乎都有颗唯恐天下不乱的心？ 金所炫咬着唇看了他一会，踌躇着没动。 他也不恼不急，慢悠悠地蹲着，等着金所炫自己把自己说服。不过他好像低估了金所炫的傲娇程度，过了快三分钟，这丫头居然还杵着不动，只双手环腿，拿眼看他。 “上来！” 又过了半分钟，腿有些蹲麻的姜直灿没好气地说。 “不行，我还没···” “咚！”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等一下老师nim···” 姜直灿扬起了手，看来怀柔教学果真不适合他与金所炫，这丫头就是皮痒欠揍才听话。 “哎！我马上来，马上！” 眼见姜直灿又要敲她的头，已经挨了一下捂着脑袋的金所炫立刻叫道，爬起身一溜烟蹦到姜直灿身上，把腿有些麻的姜直灿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没被压倒在地上。 “呀，金所炫！” “对不起，老师nim，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老师nim，我不是故意的！” 金所炫一脸诚挚愧疚地说。 “不用，这是你自己的事，管不住自己的嘴拼命吃东西，你，可不是吃不胖的体质，比起前几天，你又重了。”姜直灿看似随意地感叹了一句。 “呀！姜直灿···啊！呜呜···对不起···” 半个身子从姜直灿肩头掉出来，小脸蛋骤然亲近地面的金所炫立刻被吓住了，改口呜咽着道歉。直呼姜直灿的名字，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嫉妒，她真的嫉妒得疯了嘛？ “下不为例。”姜直灿脸色有些差，平淡说了一句，背着金所炫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金所炫仰后缩着，两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过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老师nim，你，你生气了么？” “你说呢？” “生气了···” “那还不闭嘴？” 那还不闭嘴···那还不闭嘴···金所炫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只觉得一颗心坠啊坠，坠到了看不见光也没有温度的地方，被无边无尽的黑暗的阴冷湿气所包围，整个人自心脏部位开始，一个巨大的空洞极快地吞噬了整个心神！ 于是，她看不见光，眼前一片黑暗；她感不到暖，手脚一片冰冷；她听不见声，四周一片寂静，自然，她也听不见姜直灿的后面的话：“如果你是想告诉我失恋是怎么回事，那还是可以开口的···恩，不说么，失恋了还是很伤心么？好吧，要是不想说得话也可以，但是你得保证不把这种情绪带到学习里，至于刚才的事，我就当你失恋后遗症发作，不会和你计较的——不过，是学校里的同学么？每天见面也没觉得你在谈恋爱，看来wuli所炫的演技还是很不错的——呃，你怎么不说话，好像，我是有点八卦了？” 自说自话了好一会的姜直灿后知后觉地扭头，然后他呆住了，一张满是泪痕的憔悴的小脸，正怔怔地看着他。眼里没有光，黑色的眸子岑寂而空洞。嘴唇没有血色，唯有一处破口溢出刺目的鲜血。 他猛地瞳孔一缩，心脏仿佛重重挨了一拳，痛苦而窒息的感觉如高头大浪将他淹没，整个身子都在冰凉的海水里被浸得麻木僵硬。 “所炫，你？” 他张张嘴问了半句，手脚慌乱地放下她，接着抱着她将她放到道边的长椅上，蹲在她身边，惶恐不安地紧紧盯着她。 “所炫，金所炫！你听到我在说话么？你不要吓我，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一句话行么，算是老师求你了！” 他握着金所炫的两只手，同样都冰冷的没有温度，但似乎握着，总归能给人带来温度似得。他长久握着，发出的询问迟迟不得回应，神情愈发变得焦躁忧虑。他拿出手机，决定拨打医院的急救电话，金所炫忽然开口了。 “老师nim，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嗳，当然没有！” “真的？” “真的。” “老师nim,那你喜欢我么？” “当然。” “真的？” “真的。” “你没有骗我？” “没有。” “那是我重要还是iu重要？” “你。”姜直灿这会没工夫考虑金所炫怎么会把iu扯上，面对金所炫的提问，他认真地简直像是在参加高考。 “那你以后可以不见iu么？” “这···我见她是有事情要做，起码这段时间···” “那我要跟着，可以么？” “可以。” “抱抱我！” “嗳？” “不行么？” “可以。” 金所炫如愿以偿地享受姜直灿的怀抱，小脑袋倚在他的肩头，看着对面的温暖路灯，于满脸泪痕中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最初的片刻她的确是伤心透了，但在后来，渐渐回味过来的她发觉似乎是自己入戏太深地误解了——不过将错就错，既然入戏了，那就把戏做全套，不是么？ 我，金所炫，可是演员，未来会很红很红的演员哦！ 第八十六章 贤与泰的互拼（一） 清晨，姜直灿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接到了徐贤的电话，劈头盖脸，便是与昨晚分别时金所炫提得别无二致的问题：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电话或是消息？ 金所炫的原话是“今天一天怎么都没有一个电话或是消息，是和iu呆在一起么？”，当时姜直灿的回答是白天刚从外地回来就和一个朋友忙工作上的事，一直到晚上才有空，刚好iu也是到晚上才有时间，所以就在深夜见面了，至于原因，则是讨论作曲相关的知识。 金所炫对此持怀疑态度，但见好就收的她没再深究，一副眉眼微愁的模样，和姜直灿道了再见。 而现在，姜直灿面对徐贤的追问，想了想，他说道：“努那，你知道的吧，我现在还在从事广告行业。恩，这几天，就跟着我的上司，在忙一个广告策划，昨晚才完工，刚到家就睡着了，所以没顾上。哦，对了，努那你那戏拍到哪了？” “再有两天就结束了。”徐贤似乎没注意到话题的转换，顺着姜直灿说道。 “嗳，这么快？” “本来就是比客串强不了多少的客串，你不是也看过剧本的嘛，就前四集里有我而已。” 徐贤说得有些沮丧，大抵是觉得遗憾吧。 “努那的意思是，还想拍下去？” “恩，当然想啊，可以体验另一种人生的神奇职业——可惜我没这方面的天分，还是唱歌更厉害点吧？” “···努那，你好像变得忧郁了？” “真的？恩~好像是有点，患得患失的，有时候会觉得恍惚···” “怅然若失。”姜直灿给了精准词汇。 “恩，对，就是这个感觉，不过等拍戏结束了，过两天就会好的吧？室长nim说，等我结束了拍戏工作，可以有两天假期噢！” 说到后面，徐贤显得有些高兴，大约是最近拍摄现场与表演舞台两头跑，把她累着了。 “那祝贺你咯，努那！”姜直灿小小捧了个场。 “哈哈，这有什么好祝贺的，恩~要是等电视剧播出了，反正也过不了多久就会首播，如果收视率好的话，或者说，我受到好评的话，你再祝贺我才差不多嘛！” “光像现在这样祝贺么？” “你说呢？我可是听说了，你上次那个广告策划能拿多少钱！” “嗳···我知道啦，我会准备的努那！” “哼，这才差不多嘛！哦，都忘了我要和你说的事，光顾着聊天了。那个，直灿，你今天有空吗？我的单独经纪人今天有急事，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来当我的一日经纪人噢！” “经纪人···我没做过诶。”姜直灿有点犹豫。 “很简单的啊，就是帮我开车，恩~再帮我拿衣服、拿便当、拿剧本，要是渴了就递水给我，要是累了就帮我按摩，恩~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我在家里给你做的那套，你再讲究点地还给我就行啦！” “···努那，你这么说，我有点怕。”姜直灿苦笑说，往日在家里，徐贤是这么照顾他的么？好像，似乎，没注意诶··· “你怕什么啊，我不会报复你的，总不至于让你跑上几千米去买咖啡吧？”徐贤笑声清脆，姜直灿可以想象电话另一头这位努那腼腆而含蓄，人畜无害笑着的模样，不禁长久犹豫着。 “直灿，你来不来啊，要是你来的话，我可以帮你把泰妍欧尼也叫上哦，她本来今天想回家的，但给我留住了噢！”徐贤不无得意地说。 “嗳？努那，你不是一直劝我不要追泰妍姐的，现在怎么···”姜直灿强压下砰砰跳的心脏，有些理不清头绪地困惑道。 “这你就不要管了，女人都是善变的，告诉你你也不明白。反正，就一句话，你来还是不来？” “来。”姜直灿没犹豫地说。 “ok，那你到我们宿舍楼下等我们，我俩化好妆收拾好了就下来。” “不去美容院么？” “不去，自己弄下就行，又不是要出通告，我到了片场还得补妆的。” “好。” 姜直灿点头，随即电话挂断。他抓抓头发，拉开窗帘望向外面，碧蓝如洗的天空和打开后沿着窗户吹入的清风，让他彻底清醒过来——恩，不是白日做梦，至于事出反常会不会有妖，大抵都得试过才知道自己有没有降妖伏魔的本事吧？ 少时宿舍房内，一张粉嫩床单上，穿着一身睡衣全无打扮的金泰妍缩在角落，无语至极地看着仗着身高臂长把她拦住的徐贤，见她终于打完电话了，不由抬脚踹踹她，气苦道：“小贤，你也太坏了，简直坏透了，有你这么对欧尼的？” “欧尼，可是你说的，堵不如疏，疏不如引，因势利导才最好，而且你也答应过我的，可不能事到临头就退缩，还没开始呢你就要逃了，以后可怎么办？” 徐贤盘腿坐在金泰妍对面，摇头晃脑地说了一通，似乎是在和金泰妍做什么商业谈判一般严肃认真。 “你那话，我承认是我说的，但那只是说说而已，安慰人的话你也拿来当理由，真是···是，我是答应你了，要帮你把你那弟弟姜直灿给规劝回来，让他迷途知返，别再迷恋我、喜欢我、追求我、我也没什么好的···” “欧尼！”徐贤发出抗议，不许这么自恋的！ “内内，我知道了，先不提这个，就说现在，你总不可以这么、这么粗暴吧！我都和家里说好了今天回去的，结果才刚睁开眼你就把我堵这了，秀了一通姐弟情深，然后就拉着我去陪你弟···真是！喜欢我的人那么多，要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么个姐姐，那我不得完了？” “欧尼，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别人我才不管。”徐贤对于金泰妍的哭诉不为所动，神情平静道，“欧尼，直灿讨厌身上香水味浓的，这个是sunny欧尼上次买的，味道很浓的那种，给你用，还有，直灿很讨厌淡蓝色的星星美甲，我记得你会的吧？待会就做这个美甲。对了，直灿说他很喜欢你把头发绑上去的样子，说是显得脸小，欧尼，你以后尽量都披着头发，别戴蝴蝶发卡，戴这个条形彩棒的，其实我挺喜欢这个的，上次想买来着，结果直灿说最讨厌这种了，就没买，花了好长时间才又找到的。 “恩，衣服裤子的话，倒好像没什么要求，直灿挺注重细节的，不大关注整体上的，哦，鞋子，努那穿那双尖头的，脚踝那里有链子的那双，我记得上次允儿欧尼穿了差不多的，被直灿给挖苦了，气得允儿欧尼都把那双鞋子给扔了，恩，就这双了！ “还有，欧尼，你要说你喜欢贝多芬的音乐，喜欢米开朗琪罗的雕塑，喜欢毕加索的抽象画，电影的话，要说喜欢美国的，他要是问具体哪个导演，你就说不知道，是跟着网评分看得，这样的话，直灿就会觉得你随大众，没品位，在艺术层面上也过于肤浅，只知道几个著名的。游戏，哦，对了，还有游戏！努那你一定要说自己喜欢玩那种养成类的游戏，直灿真的是超讨厌那种的，允儿欧尼都把手机上的这类型游戏全卸了，我的也没了，虽然我本来就不怎么玩···” 徐贤絮絮叨叨，板着手指地一条条说着。金泰妍则完全傻眼地看着她，这人真的是徐贤么，这人真的是她多年的妹妹小贤么？ 好吧，确实是，在反复问了自己多遍以后，金泰妍不得不承认，她在徐贤心里的地位，多年以来长久的感情，貌似没能敌得过认识没多久的要人命的姜直灿。所以徐贤才会孜孜不倦地把用在学习上的执着转移到了“如何丑化金泰妍在姜直灿心目中的形象”这一伟大命题中，并且成绩斐然地交出了一份答卷。 念及至此，她真的是想以手掩面，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地泪流满面一回。 “咦，欧尼，你怎么了，是没记住么？恩，那我给你写下来怎么样，晚睡晚起确实对记忆力有损害。” 徐贤自顾自说着，起身去拿纸和笔，于不经意间，给了金泰妍一个结结实实的暴击。 徐珠贤，我恨你啊！ Ps：上次有人说书里刻画的徐贤和现实里的有偏差，对此，我做个回复，免得看了这一章更觉不快。首先不论书里刻画的如何，起码绝不会是一个面的，随着情节展开即可知晓，现在本书不过开了个头而已。第二，所谓的正确的现实，我觉得大抵还是读者从综艺、节目以及小说中得出的吧？老实乖巧正直爱学习，一谈男人就脸红？这或许确实是曾经的徐贤的一面，但那段岁月应该是在她十八九岁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在十九岁之后还是十八岁，十八岁之后是十九岁，十九岁之后还是十八岁！如此循环往复，到不了二十岁的事，只在女人的梦里。第三，每个作者对不同的人物都会有不同的理解，或许徐贤以前的形象过于单一好辨识，所以很多作者都照实些，又或者是受韩娱鼻祖也是我看的第一部韩娱书天王之类的影响，而印象深刻，脱不开框架。但于我而言，总得要写点自己觉得好玩有意思的东西才有写文的乐趣吧。否则，我写什么文？ 最后再提一句软软，有人和我说，软软美美哒，希望别虐软软。我印象里确有好多书选择软软为女一号，却没给软软女一该有的待遇，例如某某某巴拉巴拉···对此，初看还是可以的，我记得看过一本很喜欢的，里面就虐的很厉害，我深夜看得时候都觉得难过。 恩，我是个喜欢喜剧的人，曾在书里提到过美丽人生这部电影，说姜直灿不看结尾，其实这有我自己的影子，我就是那个看了结尾想哭的家伙。所以，勿虑。 第八十七章 贤与泰的互拼（二） 天朗气清，鸟语花香，四月，春发。 穿戴齐整的姜直灿坐在花坛边，望了眼少时宿舍所在的楼层，对于女孩打扮所需耗费时间之巨，还是有心里准备的。他耐性不差，等得还是心仪的女子，这份耐性便愈发得好。 远处是片草坪，边上载着几棵高大的榉树，树下设有几张长椅。这会时间尚算不迟，恰在小区老人们早锻炼的末尾阶段，几名身着白色练功服的老人大多在鹅卵石地面上缓步负手而行，半导体收音机摆在边上，放着绵长幽远的古剧。在这般天气宜人的早晨，听来彷如穿越时光的天籁。 姜直灿轻声跟着哼唱，不大会，但大约的调子还是可以跟着哼的。很欢悦轻松的一首曲子，心情随之愉悦。有一名老人背着手往他走来，脸盘方正，不怒自威，两鬓间略有白发，保养的很不错。 “你这个年纪，还在读书吧？哪个高中的？”老人站在他身前问。 “呃，我。”姜直灿有点尴尬地看了眼自己背着的双肩包，早知道就不带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闯过大门进来的，但是作为一个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重，这么早的就守在这里，不感到羞愧么？”老人继续问，语气稍显严重。 “老爷爷，那个，我不是学生，我来这里只是···”姜直灿试图解释，却没有对这位陌生老人突如其来的质问而表露出恼火。在韩国这个辈分分明尊卑严苛的社会中，如他这般的年轻人，遇到长者的教诲或是训斥，是决不能反驳的。否则，便是没有教养的失礼。昨晚，金所炫直呼他的名字，而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感到惶恐害怕，便有这份原因。 “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我曾经是个老师，现在退休了，但也不是顽固不化的，追星，那是你这个年纪正常爱做的事，而且今天是礼拜天，性质也不恶劣。我的本意是要你控制好时间和那个度，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但是，撒谎，真的不是个好习惯。我再问一遍，你是哪个高中的？” 老人神情平淡地说，但言语之间，自有一股压迫人的气势，不疾不徐，却让你无从辩驳。姜直灿无奈，知道高中生这个身份是没得逃了，只得把自己的高中母校报上名来。 “明德外国语，恩，很不错的高中，我孙女也在那个高中，今年读高一，李源守，是她的班主任，也是我曾经的门生。” “嗳，真的？”姜直灿愣住了，李源守，亦是他高中时候的班主任，如此说来，眼前这人岂不是他的师祖？世上居然会有这么碰巧的事。他开始祈祷对方不要询问他的高中班主任是谁，然而事与愿违，最终这份关系还是暴露了。 “没想到还有这个缘分，你的名字叫什么？”老人同样诧异道。 “姜直灿。” “恩，既然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多管教你一番。也不要你离开这，我向来都是挺开化的，只是你初始撒谎一事，却必须做份惩戒才好。”老人沉吟片刻，不理会神色惴惴的姜直灿，指着不远处如今空下来的鹅卵石路说道，“就那里，来回走上十趟即可，既做惩处，又可锻炼身体，算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姜直灿脸色变得有些白，有苦说不出地看看老人又看看鹅卵石路，只觉得倒霉透顶——若是真如老人所说走上十趟，别说他本就没追星的心思，就算真的有也早就消弭一空了吧？姜还是老的辣，古人诚不欺我。 “怎么，不愿意么？”老人问。 “不是，我，可是十趟···” “你若再推脱，我可就要加数了。” “不是，我去做···但是爷爷nim，我待会真的有事情要去做，如果少一点···” “十二趟。”老人眼也不抬地说。 “我，我去！” “做不做，全在你自己，我要去喝早茶了，若你觉得自己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就自己把十二趟做完，对得起自己胸口里那颗心，小子。” 老人轻轻笑了声，竟是真的转身，慢悠悠地负手走了。 姜直灿看着老人的背影，又看向鹅卵石路，咬了咬牙，毅然决然地脱去鞋子踩了上去。于是当收拾妥当的徐贤和金泰妍下来的时候，便见到了姜直灿在鹅卵石路上大呼小叫，呲牙咧嘴的怪异模样。 这幕光景实在太过离奇，徐贤无语地走近看着他，问：“你做什么呢？好玩吗？” “努那，你说呢？呃，泰妍姐，早上好！”姜直灿挤出个笑，和打扮得迥异寻常的金泰妍招呼道，完全忽略了其身上的各项细节，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疼痛着的脚掌上。 “真是，这么久不见也不打招呼，呀，你还玩吗，不下来？” 徐贤略有吃味地看了眼捂着嘴哧哧笑的金泰妍，没好气地和姜直灿说道。 “不行啊努那，我和人说好了，得走十二趟，现在才八趟，还有四趟啊！”姜直灿苦着脸说，颇有些里外不是人的感觉。 “那你就叫我俩傻站在这里看你走来走去地跳机械舞嘛?再不走，我可要迟到的！” “恩，我知道了，我尽量加快，啊！” 姜直灿惨叫着开始冲锋，徐贤张张嘴，多少有点心疼了，而一边的金泰妍则被徐贤的比喻给逗笑了，这会瞪大眼睛瞧着姜直灿的动作，忍不住和徐贤笑道：“真的，小贤，真的好像机械舞，太搞笑了，直灿，他本来就会跳舞么？” “不大会的吧，哎，欧尼，你别和我笑了，我得板着脸让他跑快点呢！” “哈，还真有当努那的范，要不我给你做妹妹好了，欧尼，贤欧尼~” “欧尼，你不许捣乱！不许当着直灿的面撒娇，你答应我的！” 金泰妍不答，继续撒娇妩媚，姜直灿的注意力很快往这边集中。徐贤鼓鼓脸，不理会姜直灿，转而对金泰妍实施武力镇压。 “呀，真的，我听你的不行嘛，别、别动了啊小贤！” 金泰妍回了几下手，并没有什么用，于是开始求饶，徐贤也不继续和她打闹，便也罢手。但过了一会，她见金泰妍站着一动不动，保持僵硬的姿势，不由得无奈道：“欧尼，你怎么还玩啊，都结束了！” “不是啊，我没玩，只是你不给我解锁，我怎么可以动嘛，刚才我可给你点中穴道了！” 金泰妍理所当然地说，边上的鹅卵石路上紧跟着传来“砰咚”一声，姜直灿摔在嶙峋摆列的鹅卵石上，疼得脸都绿了。 “直灿啊，你没事吧？” 徐贤跑了过来，把他扶起，另一边，金泰妍也不知怎得就自动解锁了，跟在一旁。 “努那，我没事，还有，泰妍姐，那个，你怎么可以动了？我努那可没给你解锁哦！” “啊，真的！我要疯了，你们两个家伙！” 徐贤羞恼极了，给了两个一唱一和的家伙每人一下，气鼓鼓地起身往停车场走去，“我不管啦，快一点给我过来，要是迟到了，姜直灿，你等着回家我收拾你！” 第八十八章 贤与泰的对决（三） 嘘寒问暖、端茶送水、忙前顾后、逗笑舞弄···如此这般那般的服侍，着实是姜直灿人生的第一遭，尤其是服务对象多了金泰妍一人，那便意味任务繁重了一倍，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差事。 “努那，苹果。” 姜直灿将削皮后切成数瓣放在塑料盒里的苹果递给徐贤。 “直灿，我也要！”金泰妍在边上说。 “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的，你俩可以一块啊！”姜直灿说。 “不行！” 嚼着苹果和咬着手指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我吃的完！” “我不要吃剩的！” 言罢，两人互视一眼，大路朝天各转一边。 “行，我知道了！” 姜直灿揉揉眉心，拿起小刀和苹果，开始继续削苹果。其实他之所以把削好的苹果分成数瓣，一方面是为了应付两人抢食，虽然并没有成功；另一方面，则是他的刀工实在有些差，一个好端端的苹果经过他的手，大抵得掉三斤肉，多几个棱角和切面，模样丑陋不堪，像幅歪歪扭扭的涂鸦画，多半没人下得去口，便不得不切成数瓣，以作修缮。 “泰妍姐，你的苹果。” “哦，谢谢咯！” 金泰妍笑嘻嘻地接过苹果，开始一口一瓣地吃起来，颇有些囫囵吞枣的架势，和旁边细嚼慢咽淑女风范的徐贤迥然不同。 徐贤挑了挑眉梢，眼里忽然漾出些笑意，金泰妍抬手摸了下左耳的鬓发，算作回应，两人间的波段在这会大抵是接上了。只是—— “泰妍姐，苹果是不是很好吃啊？” 姜直灿笑着问，眼里没半点厌恶，反倒是满满欣喜，与两人初始设想的反应大不相同。亦或者说，姜直灿这个略有些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其关注点根本和常人不同，他的言下之意，大约是要金泰妍夸奖一句他的手艺真不错？ “恩，挺好吃的，就是切得太大块了！”金泰妍鸡蛋里挑骨头。 “哦，好的，我下次会注意。”姜直灿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让两人再次有些傻眼。 “嗳，我说，好像不行啊，姜直灿这家伙和以前怎么不一样了？” 趁着姜直灿离开去扔垃圾的当儿，金泰妍和徐贤凑在一块小声讨论说。 “恩，好像是有点。”徐贤支着下巴思付着。 “反正我是不行了，嫉妒心、粗鲁、爱挑剔，脏话我都说了好几句了，他都没一点反应。那个，你不是看过好多恋爱书的嘛，你给点建议？” “欧尼，你们不都说恋爱书上都是骗人的嘛，现在怎么又要靠书本了？再说，现在看来好像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是，直灿不是这种人啊，他自我意识很强的，有一套很分明的喜恶原则，不是那种会为别人而改变的人···怪怪的，他都没提起过你的打扮，啊，真的是，怎么办嘛！” 徐贤揉着眉心闭着眼，陷入烦躁中。 “不着急啊，慢慢来，先观察观察，指不定他心里有别的女孩子了也说不定，那我就功成身退咯。”金泰妍安慰说。 “别的女孩？不可能的，他都没和我说过。”徐贤断然否决了金泰妍的这个猜测。 “啧啧，小贤，我发现你好像是个弟控诶！”金泰妍眯起眼，仿佛发现新大陆似地说，“这么干涉自己弟弟的感情，你都和西卡有得一拼了，可怜的水晶，一场好好的恋爱都没谈过，全给她姐搅合了。” “欧尼，我不是！”徐贤顿时炸毛了，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张牙舞爪地装腔作势。 “呀，你居然这么瞪着我，我才是欧尼！”金泰妍蹙起眉头显出生气的模样。 “唉，我知道了。欧尼，欧尼你最大！”徐贤肩头垮下来，没劲地说。 “呀~小贤，你和姜直灿呆久了，脾气都变差了，现在是和我闹脾气么？” “不是啊，欧尼，我想到了，直灿那家伙刚才都是装得，他心里其实是不喜欢那个样子的欧尼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比以前耐性要好了，但是，欧尼你刚才不是提到水晶了嘛，西卡欧尼说水晶有个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小习惯，就是不自然或者言不由衷的时候，就会轻轻舔嘴唇。直灿，他也有类似的习惯，还是允儿欧尼发现告诉我的，就是会翘嘴角，幅度很轻微的那种，看上去像是在笑，但其实不是的，是他觉得不自然了或者有负担，才会下意识地做出那种模样，作为掩饰！” 徐贤不知什么时候把眼镜戴上了，手里转着一支笔，颇有审案推断的检察官的气势。 “允儿，允儿和直灿很熟么？” “欧尼，你能不能抓住重点啊！”徐贤郁闷道，这么一番见微知著精彩绝伦的推断，金泰妍居然只关注到了顺口一提的允儿身上了？ “可是，你从早上就提了好多次允儿，允儿和他很熟么？”金泰妍不为所动地继续追问。 “恩，算熟吧，上次欧尼你的事，就允儿欧尼站在我这边了。不过她和直灿不大对付，总吵架，有时候允儿欧尼不是在阳台一个人打电话嘛，出来心情就不好，就是给直灿气得。嗳，欧尼你别拉着我跑题！现在回想起来的话，直灿大概是注意到你的打扮的，只是忍着没问。欧尼，你要加油噢，我觉得我俩有成功的希望！” “是这样啊！”金泰妍感叹了一句，徐贤神采奕奕地看着她，“我还以为允儿是和李胜基欧巴吵架了，原来不是啊，害我白担心一场。” “欧尼！”徐贤觉得自己心口中了一箭，有种气吐血的冲动。 “哼，还说不是，你现在这会就和西卡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金泰妍白了一眼，随即道，“姜直灿的事，我会看着办的，反正，会把你的弟弟还给你的，你个弟控！” “我才不是！”徐贤拒不承认，随后看了下时间，拿起水瓶和背包，从保姆车上下来，往剧组的休息室走去，“欧尼，我去准备了，先拜拜咯！” “恩，fighting！” 金泰妍例行其事地说，显得很没诚意。徐贤对此只笑笑，清纯而雅致，肩头的黑发迎风微扬，隐约是剧中人物韩有琳附身，不见半点刚才车内的娇蛮恼火，缥缈得都不带烟火气。 “哇喔，大发！” 金泰妍喃喃感叹了一句，看着徐贤离开的背影，寻思什么时候小贤的演技这么好了？她从包包里拿出化妆镜，回想着刚才徐贤的一颦一笑，开始尝试模仿——这么厉害的个人技，她要是学会了，去扮高中生都会没压力了吧？ “泰妍姐，你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叫作东施效颦么？”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姜直灿靠在车门边看了一会，方才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颦？” 金泰妍奇怪地问，只记住了最后一个字的发音。 第八十九章 贤与泰的对决（四） “东施效颦。”姜直灿字正腔圆地用中文重复一遍。 “洞似效颦？”金泰妍咬着舌头问。 “差不多，不过泰妍姐，你never百科里可写着擅长外语中文，你是怎么写上去的？” “呀，要你管！”金泰妍脸一红，蛮横道。 姜直灿闻言轻笑，将车门拉开坐入随即关上。 “喂，你干嘛把门关死啊，留点缝不行？” 金泰妍往边上挪，她可没忘上次在车里，他俩做了什么事。这家伙，恩，危险。 “不能留缝，因为接下去要做的事，不能给别人看见。” 姜直灿很认真地说，转头盯着金泰妍，伸出手，开始向她逼近。 “喂，姜直灿，把你的手拿开，你想干嘛啊，现在可是白天，信不信我把小贤喊过来！啊，呀，姜直！···” 金泰妍的叫声戛然而止，她看着对方手里拿着的发卡，愣了一会，再摸摸自己脑袋，确定眼前这个确实是自己的，不由气恼道：“喂，我说，你无不无聊，拿女孩子的发卡做什么！” “这个，不好看。” “啊，你真是，白痴啊，白痴！”金泰妍嚷了一句，心里则感叹她家忙内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仿佛见到了第二颗西卡星冉冉升起的光景。 “喂，你干嘛啊！” 走个神的功夫，金泰妍忽然发现自己的手给姜直灿抓住了，不由羞恼道，随即只见姜直灿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装了水的喷雾器和一张类似眼镜布的东西，低着头分外认真地给她仔细除去手上的美甲。 “水太热了你个白痴！”金泰妍缩了下手，没逃掉，忍不住皱起小脸抱怨道。 “泰妍姐，”姜直灿头也不抬地说，“我可是记仇的，别人骂我的话。” “你——你还是不是男人！这也记仇？” “不行么？不过泰妍姐，你这美甲真的糟糕，为什么要选择这个颜色和图形呢？” “嗳，这个···是sunny缠着我教她美甲，她选得图案，不关我的事！” “恩，你身上的香水···” “是sunny送我的礼物，作为教她美甲的报酬，还一定要我使用，我没办法的！” “这么说的话，从喜好上，我和sunny大概是天生犯冲的。”姜直灿想了想说。 “嗳，sunny比你大吧，你怎么？” “我告诉过你的吧，泰妍姐，我不喜欢尊称年轻女性，即使比我大也不会。比如林允儿，当着努那的面或者我心情好的时候，我会喊她允儿姐，但其他时候尤其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大多会喊她林允女。只要我这么喊了，她保定就会挂掉电话或者给我一脚，不再理我。我也乐得如此，总觉得她对我有企图···” “喂，呀，你这也太自恋了吧，真是比我还···允儿可是我们的门面，论长相，全韩国都是排前几的，再说她的男朋友，除了长相或许你好点，但是其他方面···你真的是，我还第一次发现原来还有你这么自恋的！” “我没说她喜欢我啊，我说的是有企图，企图二字，代表很多方面的。” 面对金泰妍的数落和堂皇，姜直灿反倒很是平静地回复说。 “切，你当我是小学生嘛，男人对女人有企图，无非是身材长相和家世，而女人对男人有企图无非是权势金钱或···呃···” “怎么不说了？”姜直灿抬眼看着她的眸子。 “呀，我不许你这么想允儿！”金泰妍这会是真的生气了，咬着唇毫不示弱地同样盯着姜直灿的眸子。 “泰妍姐，没人可以管到别人是怎么想得，不然也不会有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流传下来，反正，我不介意，毕竟允儿是我努那的欧尼。” “不行，我说了不行就不行！再说，就算你确实有才华，可是，你现在又没有成功，你凭什么说允儿是···呀，姜直灿，你这样只会没朋友的！” “我和林允儿现在就是朋友。泰妍姐，我今年二十二岁，除了父母留下的一套房子就只有自小学习所得的知识，可以毫无顾忌地依靠。所以，我其实很高兴，如果允儿姐真的是看中我的潜力而和我交好的话。起码这代表有人认可了我的能力。只是你，泰妍姐，你好像想得太偏颇了，女人出于对男人才华的欣赏而靠近交好，很奇怪么？” “我···”金泰妍呆了一会，随即反驳道，“这怎么能怪我，明明是你先前故意那么说，才把我带进去的，女人出于对男人才华的欣赏而靠近交好，确实是很正常的事，可是你说企图，还说代表很多方面，我不多想才怪了！” “但你多少还是有这方面想法的，才会我一带，就冒出来。”姜直灿很冷静地说。 “如果你和我一样，作为一个女子idol团体的队长出道八年，你大概就不会奇怪了，我们这类人，对这种事的敏感程度，不是你可以想象的。所以我虽然对李胜基不是很了解，但起码他在明面上的履历，已经足够完美，我希望允儿能和他长久走下去。不想有什么关于允儿不好的传闻，导致她分手！你明白么？” “恩，我知道了，泰妍姐你这会真像个队长。”姜直灿笑着点头道。 “严肃点！” “内，我知道！”姜直灿表情郑重地朗声说。 “恩，这才差不多。不过，呀！你擦快一点啊，不许多占我便宜！” 金泰妍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姜直灿的爪子都爬到她的手腕了，正轻揉慢捏地测试柔软度和弹性。 “哦，但是，泰妍姐，你的皮肤可真好。” “哼，当然咯，毕竟我是靠脸吃饭的女人！” “也对，没胸没屁股，确实只能靠脸了。”姜直灿小声嘀咕。 “呀，你当我听不见吗，闭嘴！”金泰妍抬脚踹了他一下，他的脸猛地苦了一下。 “泰妍姐，你穿的可是尖头皮靴，很疼的！” “少来，对了，你是不是也不喜欢这双皮靴？” “一般般。” “那你为什么挖苦允儿，她可把那双皮靴扔掉了！那双不是赞助的，是她自己买的，很贵的！” “真的？”姜直灿愣了一下，想起林允儿那天赌气似的话，他只以为真的是赌气，哪里想到，当真了？只是他俩那天是怎么吵起来的——他皱眉想了想，似乎是——他嫌弃林允儿穿了这双靴子比他高，对，就是这么无厘头的起因，两人围绕着这个话题，足足争论了一顿饭的时间，最后不欢而散。此后，却是真地没见林允儿穿高跟出现在他眼前，除了上回拍广告的时候。 “怎么了，愧疚了？”金泰妍捅捅他的胳膊，小声问。 “不是，我只是在算这个月能剩多少钱，够不够买一双gucci的靴子。” “嗳，你这人，倒不坏嘛。”金泰妍眨眨眼，给了张好人卡。 “恩，大概得等两个月才行。” “果然，男人都不禁夸，嘴上功夫最厉害了！”金泰妍毫不顾忌地给了一刀。 “泰妍姐，我是真的钱不够，可以给些时间么？还是说，女人，都不喜欢等？”姜直灿忽然情绪低落下来，眼里流露出落寞和无奈，向金泰妍问道。 “嗳，你怎么了？我就说说而已，干嘛突然难过了？”金泰妍有些慌张地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触到了姜直灿的伤心处，安慰人，呃，安慰男人，这不是她擅长的啊。 第九十章 贤与泰的对决（五） “泰妍姐，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也不知道该找谁说，我努那是绝对不行的，这事不能告诉她，可是，除了她，好像又没有其他人了···如果可以的话，泰妍姐，你可以帮我么？帮我捋清一点思路也好。”姜直灿一脸诚恳地问。 “错事···感情方面的？” “恩，是的。” “好吧，我可以帮你。但是，直灿xi，你可是在追求我诶，你这样和我讨论你和其他女孩子的罗曼史，你觉得还会有追到我的希望么？”金泰妍一脸受伤地问。 “泰妍姐，不要开玩笑了···我只求你听了我这事，能不讨厌我就好了，至于追求你，本来就是希望渺茫的事，是个漫长的过程，三年五年都不急的，反正有我努那帮我看着，也不担心找不到你。恩，有句古诗你听过么‘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我就是拿这个当座右铭的。” “喂，你别这么有恃无恐的，我要想藏，谁也找不到我，小时候玩捉迷藏我可是最厉害的！还有，你别总是咬文嚼字的，我高中毕业，听不懂！”金泰妍恨恨盯了他一眼。 “一样一样，我也是高中毕业的。恩~泰妍姐，你捉迷藏厉害，是因为你个子小吧？” “呀，你刚不还很伤心么，现在怎么又毒舌我！信不信我立马下车，不听你讲了！当大男孩的知心姐姐这种事，我可是第一次，你要知足知道么？” “第一次···泰妍姐，对不起，我把第一次给了别的女孩了。” “什么？！第一次给了···呀，这种事你和我道什么歉？！你把我当什么啊！真是，我的天，我和你可没有半点那种关系，你不要这么说，太让人负担了！”金泰妍仰面倒在座椅上，又急又气又无奈，嚷嚷叫叫的，脸颊上却不知怎地浮现一抹红晕。 “对方是比我大一岁的姐姐，发生了那种事以后，她和我说，要维持原有的关系。”姜直灿自说自话地继续讲道。 “很漂亮？”金泰妍扭头看着他问。 “恩，很漂亮身材也很好，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 “所以你就舍不得了，想继续下去？切，男人，都是这样的，不论大小，全都和狼一样，咬着了，就不肯松口！”金泰妍很是不屑地说，自觉把姜直灿看透了。 “不是，我同意她说得。因为我觉得发生这种事，是一个必然因素下的意外结果，当外界因素消失以后，就该恢复正常。可是，她后来又说，和我在一块的滋味很好，问我能不能保持两种关系，一种人前的一种人后的——她不想找男朋友，但她需要一个可以代替男朋友的角色，她说，我就是那个适合的人。 “恩，她知道我有喜欢的人，她说如果有一天我有了正经的女朋友就会和我切断第二种关系，做回纯粹的姐弟关系。但是，我想，真地可以这样么？一起睡过一起陪伴过，最后却跟没事人一样地各过各的，恢复到最初的关系？ “我觉得我做不到。我提出和她正式在一块，明确地负起作为男人的责任——说实话，我当时是想着埋下对泰妍姐你的喜欢的——人生不总是这样么？错过什么遗憾什么，只要珍惜了眼前的，总归是次不算太糟糕的旅途吧？可是，她拒绝了。她说，她说···” 姜直灿忽然讲不下去了，红着眼睛无声哽咽起来。 金泰妍一直很认真地听着，虽然嘴上嚷着不爱做知心姐姐，觉得负担云云，但真地见到姜直灿伤心难过了，便不由得感同身受。她可始终记得那场烟花，那部动画。于是她起身，轻轻抱住他，小声安慰道：“你那位姐姐，大概是贪心了。其实错不在你，只是事件本身，就是错得罢了。” “我知道，但是贪心，我不懂。” “不要觉得只有男人才会贪心，女人也是一样的。若是有哪个女人说，她的前男友名单里有张东健、苏志燮、元彬等等，那她一定会是大韩民国最受其他女人嫉妒的女人。恩，如果是我，我也会嫉妒的，因为我，也想要啊！虽然不至于想着结婚，但是做一段时间的男朋友，还是很不错的选择哎！” “他们也没什么好的。”姜直灿撇撇嘴说。 “哈哈，他们的魅力所在，你可不会懂，因为你是男人啊！恩，你那位姐姐，和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难过？”金泰妍开了个玩笑，见他恢复了一些，便好奇地问。 “她说，”姜直灿犹豫一阵，说道，“她说我是罂粟，短暂流连会带来快乐，可若是长久迷恋，会把人生毁了的。” 金泰妍闻言沉默一阵，忽然有些苦涩道：“其实，你不该把你有喜欢的人这事告诉她的，你那位姐姐，好像很高傲呢！她大概是喜欢你的，可是你一开始喜欢的人却不是她。恩~虽然这话由我来说不大恰当，可是你，你的性子很自我很固执，亲近的人都可以察觉出来，小贤就和我说过好多回。你那位姐姐大概也是知道你的性子的，所以才会那么形容你。她大抵是觉得，敌不过我吧——与其陷入进去，费力地让你只爱她，还不如自个儿过门不入，看过风景掉头便走，来得潇洒惬意有风范。 恩，大概是这样，反正我是这么想的。是不是很自恋，很坏啊？因为我的缘故···可是，你干嘛喜欢我嘛，还告诉那么多人，明知道我不喜欢你，都拒绝你了，还要和喜欢你的人说，我有喜欢的人的，那不是明摆着把人往外推嘛！但凡长得漂亮的女孩心气都高，就算你姜直灿长得帅人聪明，也没几个女孩会爱得那么傻瓜，说，直灿欧巴，不管你喜欢的是谁，我都会喜欢你的——那是没成年的小女孩才会做的事！你啊，大概在高中生里会很吃香的，如果出道作idol的话，或许会很有市场噢！” “泰妍姐，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 “就是你刚才说那些傻瓜女孩会说什么？” “哦，会说直灿欧巴，不管你喜欢···呀！姜直灿你是找死吗，都说了这是傻瓜女孩才会说的，你干嘛让我说，真是，欠揍啊！” 金泰妍一下暴走了，抓着他的脸颊就是一顿揉捏，只是姜直灿却始终一脸傻笑，即使脸蛋变形了，也还是在笑。 “什么啊，你笑什么啊！”金泰妍无语道，顿时没了揍他的兴致。 “泰妍姐，你刚才喊了我欧巴，而且还是两次诶！”姜直灿伸着两根手指，傻傻笑着说。 “啊~真是，欧巴，欧巴，直灿欧巴，你好帅哦！怎么样，满意了？好幼稚啊，早知道你这么好哄，那我就不说那么多了，搜肠刮肚的，嘴巴都干了！” “不是，只有泰妍姐你这么喊我我才会觉得高兴！”姜直灿把水瓶递给她，依旧傻傻笑着。 “啊~你真是，臭小子，可不可以不要让人那么负担嘛！” 金泰妍红着脸一边抬手扇风，一边小口喝水，实在是被眼前这情绪大起大落变化不定的家伙给折腾累了。 “不管怎么样，泰妍姐，今天还是很感谢你，我心里舒服多了，大概知道自己接下去的事，要怎么处理了。”姜直灿起身抱了一下金泰妍，稍作停顿便分开。金泰妍还没来得及抗拒就结束了，这让她愣了一下，随即被水呛到，“咳咳”地咳了起来。 “没事吧？”姜直灿问，爪子伸到了金泰妍后背处。 “没事，你给我老实点！”金泰妍捂着嘴说，过了会，又问，“想好怎么处理了？是要保持两种关系么？” “恩~泰妍姐，这事保密，我现在有件很好奇的事想问你。”姜直灿笑嘻嘻地搂着她的肩膀不松手，腆着脸凑近说。 “你问，但是离我的脸远点，如果你不想多出个熊猫眼的话！”金泰妍半嫌弃半威胁地说。 “恩，行，听你的。”姜直灿笑笑，也不恼，只盯着金泰妍的眸子，看着上面澄澈而漂亮的晶莹，如同清晨雾霭下稀疏散落的村落古屋，掩藏着历史沉淀下的绵远风光，一字一顿地轻声说，“我就想问，泰妍姐，你，为什么，改变了和我努那的约定——发卡也好、香水也好、美甲也好···或许还有我不知道的叮嘱——你，为什么要不承认呢？为什么要否定这些我不喜欢的东西呢？为什么，要做解释呢？”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哪有、哪有什么约定，我说的都是事实好不好，凑巧罢了，你胡思乱想什么！”金泰妍往后缩了缩，没了理直气壮和姜直灿互相盯视的底气。 “我可没有胡说，泰妍姐，靴子，你当时问我的可是‘你是不是也不喜欢这双皮靴’，又提到我挖苦允儿姐那回事。这事，可不光彩，除非有什么必要的动机，否则我努那可不会告诉别人的。至于凑巧，泰妍姐，真的那么凑巧么？巧到连发卡，都是上回我和努那逛街时做了记号的那个？” “记、记号？！” 金泰妍瞪大眼，随即见到发卡里面那道小刮痕，一颗心顿时拔凉拔凉地，只好双手环胸地往角落坐，戒备地盯着姜直灿，“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啊，泰妍姐，你这算是承认了？”姜直灿笑着问。 “承认了！揭穿就揭穿，都是小贤的主意，我就是一群众演员，关我什么事，你要想找麻烦，去找小贤，如果你有胆子的话！——欺负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金泰妍呲着牙仰着脸，颇为光棍地说。 “没啊，我不介意这事，泰妍姐，你好像搞错事情的主次了。”姜直灿风轻云淡地说。 “什么主次不主次的，我成绩烂脑袋笨，听不懂你讲什么，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去找小贤了，她好像要开始拍摄了吧？” 金泰妍说着就要开溜，却被姜直灿无情拦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姜直灿淡淡道：“那我就把事情说简单点，你，为什么···” “啊，真是！我知道了，我告诉你行不，我就是一爱慕虚荣的俗不可耐的小女人，不想让喜欢我的人讨厌我，本来就除了唱歌好听点就只有长得好看这么一点拿得出手了，要是再自毁形象，那不是槽了？再说，好歹你也长得过去，又是考上首尔大的高材生，最关键的是年下男哎！ 男人女人都一样的，给年纪小的人喜欢崇拜，总是会有成就感的吧？如果我三十五岁的时候还有二十岁的帅气男孩喜欢我，那我自然是高兴的，总不至于讨厌吧？恩，你，那个比喻很好，就是个有毒的罂粟。你喜欢我，对我而言，打个比方，就是十五六岁的时候，别人都还在熟悉烟的牌子的时候，我就已经可以吐出漂亮的烟圈了，那种感觉会很好，会很有面子，对于我这个年纪的女人来说，你的这份喜欢，就像是一只限量版lv包包，让同龄女人知道了，会是很有面子的事！ 我，金泰妍，就是这样的女人，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刚才才会不承认，才会否定，才会和你解释！但是，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你不要多想了！不论是对彼此的感觉···好吧我承认我不讨厌你，是有那么些好感的，但是！如果我真的喜欢上你了，和你在一起了，那会是很搞笑的事，你知道我的意思的吧，不用我讲得太明白吧？” “知道，但是，你的上个男朋友只比我大一岁，为什么他可以？” “那是公司的安排，并且我也只是怀着试试的心思，公开交往，你不是idol，不会懂这份珍贵的。我和你说过的吧，如果张东健、苏志燮这些韩国顶级影星提出和我交往的话，或许我是不会拒绝的。因为归根到底，我也是个普通女人，如果冲着结婚的目的去的话，我会慎重斟酌，但谈一段无伤大雅的恋爱，就像是一件漂亮的娃娃，借来玩两天再还回去，没问题的吧？就像是我结这个节目，假想恋爱，很不错不是么？恩，我的很烂！ 至于边伯贤···他是个很不错的后辈，在舞台上也很有魅力，虽然比不上张东健、苏志燮什么的，我对他也谈不上足够交往的喜欢，但是，公开交往，真的很有吸引力啊！而且，情人节可以收到鲜花，圣诞节可以有人陪，电影院也不用和一帮姐妹一块去。这种生活，总比孤零零一个人要好吧？尤其是大家都陆陆续续找了男朋友，你要是还一个人，不觉得很怪异么？就像上次在夜店，我陪着帕尼去约会，做一个大功率的电灯泡，你觉得好玩？可我又不能不去，要是我有男朋友的话，大可以带去进行四人约会啊，哪里需要那么尴尬！” 说到后面，金泰妍怨念满满，咬着指头很是不甘。 “那你可以和我谈一场你说的‘无伤大雅的恋爱’么？我不介意啊，而且我保证会努力照顾你的，真的！”姜直灿同样一脸幽怨，对于金泰妍有些叛经离道的话只信了七七八八。说，谁都会说，只是是不是吹嘘，事到临头了，你真的敢不敢做，谁又知道呢？难不成张东健真地会某天跑来和金泰妍说，我们交往吧！金泰妍又会如何反应，当真大大咧咧地说好的呀，亲爱的！——她要是不被吓得躲回家，思量长考几天，那真是见了鬼了。 “不行，我们之间不可以！” 果不其然，金泰妍义正言辞地做了拒绝。 “为什么！”姜直灿继续死缠烂打。 “我就算寂寞得发疯了，也不会找你的！不对，就算大韩民国只剩下女人了，我宁可找外国人，也不找你！” “我有这么烂？”姜直灿伤心欲绝。 “不是，你应该自己知道的啊，都有先例了，你那位姐姐。姜罂粟xi，我可不想玩火**哦！再说了，你才二十二岁，谁知道你以后会发展的怎么样。服役两年复习几个月就考上了首尔大，明明学得是影视摄影，结果跨专业做了份广告策划，居然是具备成为金牌策划人潜力的厉害策划！你，太厉害了；我，只是个小idol。要是几年以后你拍了什么电视剧或是什么电影，成为大导演了，那我不得活活给你绑在身上逃也逃不掉？不行，绝对不行！” 金泰妍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如何都不同意。 “泰妍姐，但是，我和你遇见的时候，我只是D社的一个狗仔，没有一点了不起。” “可你现在不是在准备pd考试了么，SBS——那可是我们公司都得巴结的大电视台！” “那么，泰妍姐。”姜直灿沉默少顷，忽然问，“不是还有第二种关系么？我们之间，可以nokiss、no**地进行第二种关系的，我保证！” “第二种关系？第二种···呃，呀，你疯了嘛！“金泰妍猛地瞪大眼，被吓住了。 “第一种之外的第二种，我们可以保持两种关系，直到你找到正经的男朋友为止。我保证，到时会不做任何纠缠地离开，就像我那位姐姐和我提议的一样，不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么？你要的花，我来送，你要的礼物，我来买，你要的陪伴，我来给。不带任何负担的，我保证！” 姜直灿盯着金泰妍，看着她的眸子，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无措和犹豫——是的，她的的确确心动了！ “我可不是玩家啊，做不好可怎么办？”她小声嘀咕，喃喃自语。 “大家都是第一次，摸着石头过河呗！” “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还有你要是找了女朋友，我就立刻退出！不只是我找了男朋友这一个限制！” “恩，好的。” “还有，要是我觉得过得不好，我也要退出，你不许纠缠！” “当然，买卖不成仁义在，还有第一种关系呢，努那~” “坏小子，不许这么喊我，这是交易嘛？买卖，啊，我真是疯了！疯了，彻底疯了！” 金泰妍抓着头发低喊道，一张小脸深深埋入两膝间。 第九十一章 贤与泰的对决（六） 姜直灿又削了半个苹果，切成数瓣放在塑料盒里，递给金泰妍。他是听iu说的，女人压力大的时候，吃东西是个不错的减压方式。他觉得这会可以试试。 金泰妍抬头瞥了他一眼，随即捡起一瓣往嘴里放。过了一会，脸颊依旧鼓鼓的她忽地又捡起一瓣，伸手喂到姜直灿的嘴里。 姜直灿瞪大眼，吃惊地看着她，隐约有一抹欣喜掠过。 “我就试试，别这么看我——好像，感觉也不是很糟糕唉。” 金泰妍拍拍手，模糊不清地嘟囔一句，便坐回原处，皱着小脸一副踌躇不定的模样。她刚是答应了，但细思后又有点儿想反悔，可这份心思总归不大坚定，便左右摇摆着，渐渐趋向随波逐流任事件自然发展的态度。 姜直灿闻言想说些什么，却被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喂，恩，是我，秋澈哥。” “你现在有时间么？你提得那份广告案我已经把初稿做出来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来我家，跟我一块做第二次的修改。有些东西，我得听听你的意见和想法。” 柯秋澈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大概是通宵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快便完成广告案的初稿。 “恩，我···好的，那我现在过来。” 姜直灿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下来。虽然这份广告策划的创意是由他提供的，但他毕竟不是广告策划领域的专业人才，需要有人帮他完善整合才行。而对于柯秋澈，且不提上回那次约会的暗中帮助，就是前几天乐天百货的策划案，其实也是大半出自柯秋澈的手笔，只不过画龙点睛之处是由姜直灿提出的，柯秋澈坚持一份策划的价值所在就是其创意所在，因此把这份广告策划挂在了他的名下。 至于这一次，差不多也是仿照了上一个策划案的模式，由姜直灿阐述创意理念，柯秋澈提供专业技能。并且这一次是要和其他广告公司进行竞争的，而不是新博已经拿下的广告案，柯秋澈参与制作，也算是一个把关掌控。 因此，姜直灿其实是承了很多柯秋澈的情的，除非真有脱不开身的大事，否则他是没法拒绝的。况且，这也算是做人处事的一个基本准则了。 “你现在是要走了？”安静听完姜直灿电话的金泰妍问。 “恩，工作上的事，估计得到晚上才能结束。” “不和小贤说一声么？”金泰妍见姜直灿收拾东西，开门就要往外走的模样，不由问道。 “恩，不了，努那这会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不好打扰她。泰妍姐，你记得帮我说一声，可别让她生气了。”姜直灿沉吟片刻说。 “恩，好吧，再见哦！” 金泰妍挥挥手，隔着车窗见姜直灿走远了，才缩回身子，躺在车座上怔怔看了会车顶，接着拿出手机，想了想，打开一个翻译软件，随即语音输入，虽然口语不甚标准，但还是让她给找着了一开始姜直灿形容她的那个词——“东施效颦” 这可真不是个好词，但金泰妍却意外地想笑，漂亮的西施没人追，丑丑的东施却有人爱，那到底哪个才是真的西施呢？她取出化妆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挑挑眉毛、嘟嘟小嘴，末了再皱下鼻子——哇喔，卡哇伊！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姜直灿收到了金泰妍发来的一个视频。他打算熄了手里的烟趁着上厕所的工夫把视频看了，但等他寻到烟灰缸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里面已经满了，大半都是今天他和柯秋澈的杰作。他无奈，拿了餐巾纸抿灭烟头，随即放在烟灰缸边上，疲惫地揉揉脸，往厕所走去。 一会后，他从厕所出来，没急着回书房，而是去了阳台，拨通了金泰妍的电话。 “ng了多少次？”没头没尾，他就这么问了一句。 “大概，恩···十七八九次吧，哎，我也没仔细数诶！”金泰妍笑嘻嘻地说。 “真的，你没骗我？”他伸手扯了扯衣领，显得烦躁起来，在阳台上来回踱步。 “干嘛骗你，我又没糖吃！” “那我回去请你吃糖！你老实和我说，真的那么多次嘛？不可能啊，明明都练习过得，那个导演是干什么吃的，啊！真是，难道可以这么占女演员的便宜么！” 他扬高了声调，往厨房走去，随即又回到阳台，手里多了一罐打开的啤酒，开始咕咚咕咚地往喉咙里灌。 “这么紧张你努那，喂，小子，你的占有欲是有多强···我能反悔不？”金泰妍问了一句。 “当然不行，拉钩上吊一百年骗人是小狗，再说我哪里是占有欲，明明是我努那吃闷亏了，我做弟弟的当然得给她出头！” “嗳，出头，你怎么出？是拿钱砸还是用关系压人？”金泰妍不无揶揄地问。 “我这年纪的男生，有几个是这么做得？直接打人不就行了。” “毛头小子，年轻气盛。”金泰妍做了评价。 “不对，那是我以前，现在，我早吃过亏了，怎么会明目张胆地做？” “暗地里做坏事的就更差了。那个，我记得小贤说过，你不是不喜欢和人动手的嘛，现在怎么变这么暴躁了？”金泰妍好奇地问。 “泰妍姐，你觉得一个敢打导师的家伙，骨子里会是个老实人么？我是不喜欢和人动手，因为我觉得，有些东西吃些亏，忍一忍，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我年纪小身份低，自己把自己当回事就可以了，没必要苛求别人也把你当回事。恩，还没和我努那正式认识的时候，有一回她遇到几个流氓，其实我是可以拼掉一两个再带努那走的，但是，那次我没还手，就只帮努那挡了那些人的拳脚，自己挨了打。 或许说起来会显得有些怂包，但是对努那来说，我还不还手，其实差别不大，甚至不还手，出得乱子还会小些，不至于第二天出了负面新闻或者半夜去警局作口供什么的。至于我，我不介意给人揍几下，当初高中毕业就去了军营，里面的前辈做得体罚，那才叫狠呢！我那会甚至还在想自己怎么就不是女生，那就不用服役来着。” “哈哈，你要是女生，那就天下太平了。恩~那个，要是我被人欺负了，你也帮我嘛？” “恩。” “就一个‘恩’啊！”金泰妍有些不满，有关徐贤的时候，这家伙气急败坏，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通，怎么轮到她了，就一个“恩”字，给打发了呢？ “泰妍姐，”姜直灿顿了一下，问，“我可以理解，你现在是在和我撒娇么？” “嗳···不行么？”金泰妍反问。 “当然可以。” “哼，不逗你了，其实就ng了三回，其中一回还是小贤自己要求的，说是不满意，我看她就是想吃豆腐，连狗狗的名字都叫豆腐。那个男演员，可是长得好帅的！”金泰妍嘀咕着说，过了会忽然又问，“nokiss、no**,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没忘记吧？” “恩，没有。” “这就好，不过，我觉得，不论做什么事都得要有试用期吧？连化妆品都有免费赠送的样品呢！我觉得，保持那种关系，是不可以儿戏的，所以——所以得要有一段时间的试用期，不然的话，我会觉得很不安的！” “多久？”姜直灿没吐槽她化妆品这个比喻，直截了当地问。 “就到你pd考核结束为止吧，恩~也算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免得万一落选了，给小贤知道了来追杀我，我可打不过她，要是早两年或许还行，那会她的胆子可没现在这么大···” “泰妍姐，其实本来录取的希望就不大。”姜直灿实话实说。 “所以就更要保密啊，再说···希望真的不大么？”金泰妍忽然来了个转折。 “恩，综合考虑，希望确实不大。” “那样的话，那我再加个条件行不行？” “你说。”姜直灿心知不好，但没有拒绝。 “如果，如果你没能成为电视台pd的话，那能不能就算试用期强制失败，我们间的关系彻底结束呢？恩~你不要觉得我爱折腾，喜欢作，不好伺候什么的···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个变相的鼓励吧，你说呢直灿？” 金泰妍有些惴惴不安，字斟句酌地慢慢说道，生怕给姜直灿留下不好的印象，这可不是她的本意。她甚至心里决定，如果姜直灿能够同意她这般苛刻的条件，并且真地通过了他口中所说的希望不大的pd考核，那就真地，好好地，和姜直灿尝试着开始一段时间的半交往关系。她可不是个只希望别人来适应她，而不懂得别人的好，不晓得领情的刁蛮女哦！ “我同意你说的，泰妍姐。” 一阵沉默后，电话另一端传来姜直灿平静的声音，这一刻，金泰妍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揪一把心，反正，反正现在没什么她要做的事了，静观其变吧，金泰妍！你这个发疯中的被勾引的女人！ 第九十二章 贤与泰的对决（七） 结束与金泰妍的电话后，姜直灿回到书房，见到原本躺在靠椅上睡着的柯秋澈这会已经醒了，正坐在电脑前，看他之前做得那份文案。 “哥，你醒了。”他招呼道。 “恩，刚才想喊你过来，见你在打电话就没打扰你，现在是电话打完了？”柯秋澈抬头问道。 “恩，打完了。”姜直灿点点头，坐到柯秋澈边上的椅子上。 “直灿，我没想到，我睡个觉的功夫，你就把剩下没修改好的部分给完成了，而且做得很不错。恩，你觉得，我们这份广告策划，能够获得爱茉莉方面的青睐，拿下一年份额的广告案么？”柯秋澈点了根烟，递给姜直灿，接着笑着问道。 “我觉得，应该可以吧。虽然我相关经验不多，但我查过一些资料，对比历年的精品广告案，我不觉得我们制作的这份，会差到哪里去。” 姜直灿想了会说道，只是他没想到，他自以为说得有些孟浪了，但柯秋澈的信心或者说是野心，却远比他要来的大得多，甚至有些超乎他的最大预料。 “我们这份广告案，可不只是不差，而是远远超过了过去的那些所谓的精品，起码在化妆品广告领域，这份广告策划，是划时代的！因为它日后所能辐射的，可不单单是爱茉莉旗下的品牌赫拉这一款化妆品，而是整个韩国的化妆品行业！ Exceptionalbeautyfromseoul，首尔魅力！我们在广告策划中塑造的赫拉偶像——seoulista，这个品牌偶像灵魂人物，她将会成为代表整个韩国的魅力女性，将会是引领韩国年轻女性潮流的风向标，是一种韩国时尚的多元素象征！ 直灿，你知道这所代表的意义么？这意味着，只要操作得当，这份广告案，就可以近乎没有期限地和赫拉这一品牌合作下去，并且影响只会越来越大，成为一种类似文化图腾的东西！就好比宝儿，人们一提起她，就会想起韩国的hiphop音乐，她已是韩国流行音乐的灵魂人物，而她的价值有多高，你是知道的吧？一年狂收四百亿，那会，登上KBS九点新闻的女艺人，除了她也就只有国民妖精李孝利了。” “恩，我知道，那会还算过，四百亿是个什么概念。”姜直灿笑了笑，倒没有太激动。 这让柯秋澈高有些意外，他起身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润润喉后，继续道：“那你现在想想，觉得四百亿多么？” “恩，当然多，估计都够寻常三代人的传承了。”姜直灿说。 “是么？那我可以告诉你直灿，你已经给你那未出世的孙子，留下金饭碗了。”柯秋澈笑着指指桌上的电脑，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姜直灿被烟呛了一口，哈哈笑了起来：“哥，我可连女朋友都没有，孙子···想的也太远了吧？” “人生短短几十年，过得很快的，我现在都觉得自己才刚戴上红领巾，怎么就突然要奔三了？哦，红领巾，你知道什么意思么？” “恩，我知道，少先队员的象征。”姜直灿点点头。 “没错，说起来，我自小可都是三好学生，优秀的少先队员，没想到长大了，倒是没能报效祖国，跑到国外来了。”柯秋澈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眼里隐约有些复杂的情绪，随即道，“这份广告策划估计得和爱茉莉那边扯上好久的皮，毕竟商人，那都是见了利益想扑上去能多咬一口是一口的贪婪家伙，否则就够不上好商人的称呼。如果只是符合标准，倒可能没这么多麻烦事。不过直灿你放心，该拿的，我是绝不会让你少了的，只是时间上，或许会拖得比较久。” 说道后来，柯秋澈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阴鸷起来。 “哥你放心，我这没关系。”姜直灿说道。 “恩，那就好。对了直灿，关于偶像价值这一块，你早前我和提起过，现在能和我仔细说说？”柯秋澈忽然换了话题问。 “呃，哥你是指idol？”姜直灿不确定地问，在提到品牌偶像的时候，他确实讲到过idol价值开发这事，但不完全，他也就只有一个模糊的大致想法而已。 “恩，你把你能想到的都和我讲讲，我对这个很感兴趣。”柯秋澈笑着说。 “哦，好的，其实我就是觉得开发一个APP，以当红idol的角色扮演或者是其他方式，来和用户互动，从而引导用户进行消费···” 姜直灿沉吟一会，捧着边上的水杯，开始仔细地讲述起自己的想法，期间见柯秋澈听得认真，便也就思考地愈发严谨和全面，不知不觉，倒是讲了许久。等到他停止不言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是完全黑了。 “很感谢你直灿，我心里已经有一些大致的轮廓了。恩，怎么样，一块出去吃餐饭，我请客。”柯秋澈站起身提议说。 “噢，好的。”姜直灿没拒绝，跟着柯秋澈一块，去了街上的一家餐厅吃饭。而与此同时，某间宿舍房内，两个吃着外卖，相对而坐的女孩，却是不动声色地气势森然。 “欧尼，实话实说，趁我不在的时候，你和直灿在车里都做了什么事？”徐贤轻轻抿了一口橙汁，眼神明亮地看着对面的金泰妍。 “没做什么事啊，就按你说的，聊了电影、游戏还有你说的，几个著名大师的艺术作品！喏，我对这些都不大懂，聊天时候就像个白痴一样。为了你，我可是牺牲很多的！”金泰妍皱皱小脸，略带委屈地说。 “欧尼，你是把我当傻瓜么？看来我在欧尼的眼里就是白痴啊，这可真让人伤心！”徐贤眼圈微红，瘪瘪嘴，情绪低落地说。 “哪里啊，我没有！”金泰妍一脸无辜。 “那欧尼你告诉我，你头上的发卡，手指上的美甲，都去哪里了？”徐贤一时泫然欲泣。 “呀~卡！徐珠贤，我不准你再演戏，这里不是片场！”金泰妍装不下去了，论演技，她实在是少时成员里的末数之流。 “没啊，我哪有···我只是因为自己信任的欧尼不肯和我坦诚相待，所以觉得难过罢了。”徐贤轻轻柔柔地说，盯着面前的碗，手里的筷子把其中的饭粒一颗一颗仔仔细细地给分开，仿佛是个受到大委屈的小女孩，只会做这般毫无意义的事了。 金泰妍一边盯着她，一边往嘴里塞了两片青菜，随后嚷道：“他强迫我的，关我什么事！” “直灿欺负你了？”徐贤小嘴微张地问。 “呃，是啊，他说发卡不好看，还说美甲好丑，就对我动手动脚的，抓着我的头发把发卡抢走了，还抓着我的手不放，占我便宜！”金泰妍说得理直气壮。 “真的？！”徐贤又喝了口橙汁压压惊。 “恩，当然啦！”金泰妍重重应道。 “可是，欧尼，你比他大那么多，难道你压不住他么？这么失礼的事，身为长辈怎么可以纵容？”徐贤狐疑地问，顺带吃了片胡萝卜，肚子饿了。 “我当然训斥他啦，可他不听我的话怎么办···你又不在我身边，可怜我还没学过跆拳道、柔道什么的，怎么打得过他嘛！”金泰妍眨巴眨巴眼，试图做出如徐贤先前那般的效果，可惜技不如人，她无奈，只好偷偷摸摸夹了两颗小辣椒，往嘴里塞，“他都把我手弄痛了，还威胁我说不可以告诉你，不然就、不然就···” “不然就什么？”徐贤很是配合地问。 “他拍了我的耻辱照，威胁我说要公开！”金泰妍咧嘴闭眼地嚷道。该死的，怎么还是哭不出来！ “真的？但是欧尼，为什么你来看我拍戏的时候，还是披着头发，穿着原来那双皮靴呢？” 徐贤咬着筷子，两只手开始剥虾。她剥得很是仔细认真，连虾壳都没有太过破坏，随后蘸一蘸酱油，美美地吃到嘴里。在这过程中，却是没有多看一眼金泰妍。而金泰妍则是一脸困惑，颇有种无声胜有声的压迫，惴惴不安，思虑片刻，她小心翼翼问：“这怎么了？” “哈，欧尼，我告诉过你的吧？直灿喜欢你绑起头发的样子。如果直灿真地如你所说，那么丧心病狂地欺负你的话，那么他一定会逼着你把头发也绑起来的，因为他真的很喜欢这个样子的你，偷偷告诉你啊欧尼，他的手机屏保有两套，手动切换的，一套是我的照片，还有一套，就是你绑起头发嘟嘴的样子——他还以为能瞒过我，我早发现了。 还有靴子，后备箱里可是有好多备用的鞋子的，他要是真铁了心改变你的样子，一定也会让你换双鞋子。但是欧尼，这两样，你可都没有变化噢！只有最明显的两处，发卡和美甲，你做了改变！所以，我不相信你说的那一套，你，一定有什么瞒着我！” 徐贤不知何时又戴上了眼镜，不过这会她手里转得不是笔，而是两只筷子，得意洋洋的模样，多出一丝滑稽来。 “小贤，姜直灿他真的那么喜欢我绑起头发的样子么？”金泰妍咬咬唇，好奇地问。 “呀！欧尼~你怎么又不抓住重点呢！现在我可是揭穿你了，你怎么就不按剧本地开始讲述事情的真正经过呢！你这样，我就不管你了，让直灿欺负你纠缠你，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我尽力了的！” 徐贤蹙着眉头拉长声音说，看上去像是生气了，但金泰妍知道，她这是在撒娇呢，才会一个尾音来上七八个转音地嚷叫。不过徐贤式的撒娇，真的是独一无二地让人觉得负担，因为她那双明亮亮的眼睛，即使在撒娇的时候，也是萌萌纯纯的像一汪清泉，让你在腻歪歪的声音中，觉得自己有罪，真的有罪，然后还于一汪清泉中，纤毫毕露地见到了罪证，成倍地放大了身上的罪恶感，最终不得不答应对方，服下软来。 所以撒娇，这向来是徐贤的大杀器，也是少时一众欧尼深恶痛绝的一点，金泰妍自不例外，因此她叫道： “我知道啦你不要吵啦，我和你说还不行嘛！其实，其实事情都得怪你才对嘛！” “嗳，我？”徐贤呆住了，一眨不眨地盯着金泰妍。 “那个发卡，你买的那个，为什么是做了记号的？都给姜直灿发现了！所以我才没办法，不得不承认的嘛！”金泰妍怨念颇深地说，如果没有这个记号，她才不会那么容易承认呢，也不会发生后续那番事，给姜直灿钻了空子，现在都得瞒着徐贤，像是做了坏事似得。 “记号，什么记号，没有啊？”徐贤睁大眼，一脸茫然地说。 “嗳，没有？就是发卡里面的一个小刻痕啊！”金泰妍心里一慌，整个人七上八下地不好起来。 “欧尼，你可真好骗！我是白痴吗，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啊，真是，给你气死了！” 徐贤无语地甩甩头发，夹了一筷子花青菜，作为泄愤，清清脆脆地咬了起来。 “我、我被骗了？真的，真的被骗了！？我、我，呀！姜直灿！” 金泰妍砰得一下跳了起来，筷子重重砸在桌上，随即眼眶一红，似是要哭了。 “呃，欧尼，你怎么这么激动，这次不行，还有下次的。是我太失礼了么？对不起啊欧尼，我不是故意的！” 徐贤见到这一幕，顿时吓了一跳，有些慌张无措地道起歉来。 “不是啊，我没有想哭啊，我只是，我···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啊，我真的没想哭的，我只是···我，呀！我真是疯了！该死的辣椒！” 金泰妍风风火火地冲去厕所，留下一脸困惑的徐贤奇怪地自语：“辣椒，辣椒怎么了？是泰妍欧尼对直灿的称呼么？恩~辣椒，怪怪的绰号···” 第九十三章 iu答金所炫问。 “欧尼，见到你很高兴，我是金所炫。” iu打开门，见到的，便是一身粉嫩，洋溢笑容的一个漂亮女孩。 “呃，你好···请、请进。” iu有点摸不着头脑地说，眼睛望向女孩身后站着的姜直灿，似乎在问“怎么回事？” “我学生，过阵子她有场蛮重要的模拟考，所以这几天我都带着她，督促她复习。”姜直灿摸摸鼻子，解释说。 “高中生？” “不是，初三。” “成绩很好吧？” “不是，烂得可以。” “哈哈，喂，她可是你学生，有这么说自家学生的么，不显得你作为老师很无能？”iu捂着嘴笑，看着好奇打量工作室的金所炫，小声问。 “你这么想？” “恩，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成绩就烂得可以，再说，你不是说你的学历是高中么，和我一样咯。”iu笑笑，浑不在意地说。 “倒是忘了你也是个厌学者，对了，你确定不读大学了？”姜直灿打开桌上的电脑，开始登陆自己的账号，从云盘上下载资料。 “不读，虽然有前辈说考上首尔大其实并不难，但是以我的成绩，大概没什么大学好念。再说，我读高中时候就下定决定，毕业以后要和学校一刀两断。让我读大学，不去。” “挺有志气的，我觉得你和所炫应该挺能和得来。你知道她和她哦妈说过什么话么？” “恩？” “大抵和你类似，只不过你是高中毕业，她想得，是初中毕业。” “真的？！”iu吃了一惊。 “你可以网上搜下金所炫这个名字，她和你一样，都是艺人，童星出道的演员。”姜直灿开始调试仪器。这里他来过好几次，已是熟门熟路了。 “哇喔，大发。不过，为什么所炫xi都不说话，戴着耳机看书，好认真哎！”iu有些钦佩地说，望着坐在角落沙发上，捧着错题集认真研读的女孩。 “直接喊她名字就好，至于现在，我和她有约定，不许吵不许闹，权当换个地方复习。恩，这丫头性子有点野，不给她些约束，太闹腾。” “看你这么说话的样子，好有霸道老师的感觉，像电视剧里似的。”iu捧着脸，哈哈笑着。 “别开玩笑了，我打算在五月一号之前作一首舞曲出来，即使是小样也好。恩，大概得麻烦你多多指导了。应该可以的吧，亲故大人？”姜直灿腆着脸问。 “你应该说老师nim！”iu纠正一句，接着道，“可以当然是可以的，我最近的翻唱专辑已经完工了，就等着发行，时间算是有富裕的。不过，我虽然懂舞曲，可却很少涉及，要论舞曲制作，最厉害的应该是jyp的朴振英老师还有别名新沙洞老虎的李浩杨老师这些人。我的话，起码目前来看，还差得有点远。” “因为生疏，所以更要尝试咯。”姜直灿鼓励了一句。 “恩~行吧，那你现在是有什么想法么，说来听听？”iu也不扭捏，作为目前来看，当之无愧的新一代天才音乐人，她自是有其骄傲的。 “没有太多想法，就研究了一下过去八九年偶像团体大火歌谣的数目、种类还有趋势，做了个数学模型，喏，就是这个，大概还是可以看出一些东西的吧。”姜直灿指指电脑屏幕上，从云盘里下载下来的数学模型，和iu说道。 “你给我解释下。”iu挑挑眉，没好气地说。这种密密麻麻的数据、线条、图形，实在是要了她的亲命，姜直灿居然还觉得能简单明了地得出信息？ “呃，好吧，其实我主要是从不同年份、不同音乐公司还有偶像团体的性别这几个方面着手研究的，当然了，我也特别搜罗了近些年大火的舞曲，从曲风、歌词、蹿红周期这几点出发画了个图···” 姜直灿洋洋洒洒地讲了好久，然后iu问：“你会跳舞么？” 姜直灿愣住了，边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噗哧。 “看来是不会啊！其实，我觉得，一首好的舞曲，哪里有你讲得那么复杂，就是好记的歌词、中毒性的旋律再加上可以让人印象深刻的标志性舞蹈动作，只要这三样具备了，基本上这首舞曲就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你，连跳舞都不会，那怎么制作出好的舞曲嘛！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iu懒洋洋地说，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继续道，“不过你也不要太灰心，要是什么时候灵感来了，突然冒出一段很好很好的旋律，那么以这个旋律为基础，交给专业的人去制作，或许能够制作出一首很棒的舞曲也说不定的噢！” 姜直灿听了没吭声，支着下巴看着电脑屏幕，陷入深思。 “恩~所炫啊，要吃甜品嘛，我这里有好多种口味的冰淇淋哦！”iu忽然喊道。 “我要，谢谢欧尼！”金所炫兴奋地跳了起来。 “在冰箱，记得帮我拿草莓味的！” “呃···” 金所炫脸色一黑，这位欧尼，使唤人还真的是自然。 “两份吧，直灿大概也要的，谢谢你咯，所炫！”iu笑眯眯地说。 金所炫一脸乖巧地应“是”，转过身，小脸上就满是愤懑和不满，腹诽一阵后拖着步子把冰淇淋放到桌上，随后又慢悠悠地回到沙发上，盘起腿继续看书。 隐忍、隐忍、要隐忍！ 她在书上的空白处如是写道，长长嘘一口气，心平气和了。 “iu，你今晚是睡这还是回家？”姜直灿突然问，边上的金所炫瞬间破功，掐着脖子猛地咳嗽起来。 “随意啊，家里就我一个人，回不回都无所谓的。”iu淡淡地说。 “恩，那你待会能送所炫回家么，我想在这多呆会。” “行啊，但是你这么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我个人觉得不会有什么作用。身体倒说不定会被搞出事来。”iu叮嘱了一句。 “我心里有数，之前好像是太自信了，现在的话，不需要十分的完美，但六分的及格线，我还是要达到的。”姜直灿转着笔，打开编辑软件后说道。 “随你吧，我可能明早过来，会给你带吃的。” iu去了里间的房里休息，金所炫想了想，也跟着进去了。 两人都没说话，iu倒是挺有兴致地看金所炫做作业，不过当金所炫心生作弄，询问她题目的时候，她却是神色一变，略带尴尬地摇头推诿。 “欧尼，你不会吗，可都高中毕业了诶。”金所炫小声嘀咕。 “不是，就是我只会做不会讲，其实，你有问题留着以后问你老师就好了，我的话，每个人学习方法都不一样的，很难做解释的。”iu勉勉强强地辩解道，感受到了身边这小丫头的不怀好意。 “欧尼你长得这么好看，又会唱歌，追的人一定很多吧？” “大概吧，我也不是很清楚。”iu敷衍说。 “是有男朋友了么？”金所炫见色极快地问。 “怎么会！”iu笑得有点勉强。 “喜欢年上男？”仗着年纪小，金所炫厚着脸皮继续追问。 “恩~恩。”iu迟疑一下，点点头。 “身高有要求么？” “这倒没有，只要比我高就好了。” “长相呢，是喜欢元彬那种刚毅的，还是李准基那种俊秀的，又或者是都敏俊那样的？” “都敏俊是外星人呢，不过金秀贤xi倒是挺帅的，主要是不刺眼，我对男生的外貌要求不是很高的。” “喜欢圈内人还是喜欢圈外人？” “这个没要求，不过最好是有音乐才华的，不然容易没共同语言，所以基于这个准则，或许音乐人会比较好。”不知不觉，iu倒是被金所炫给带进去了，很是认真地思付着说。 “哦~是这样啊。”金所炫叹了一声，对于今晚这一趟自觉不虚此行，抓住了两个关键信息：成绩和她一样烂，看来不会太聪明到哪里去；喜欢有音乐才华的人，她的老师nim，貌似差得还有些远—— 恩，可以回家了！ 第九十四章 无题 窗外蒙蒙亮的时候，趴在桌上的姜直灿猛地醒了过来，抹了抹脸，他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站在窗边望着灰白色天空下的城市。灯光一点一点熄灭，车流一点一点庞大，在愈发明亮的天光中，城市正在逐渐复苏。 “早上好，泰妍姐。”他拨通电话，如是说道。 “恩，等一下！” 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接着是金泰妍的声音，“坏小子，这么早？” “还行吧，你是在美容院？” “不然呢？”金泰妍反问一句，受发卡欺骗事件的影响，这几天打电话，金泰妍向来都不给他好脸色，称呼上大抵也都是坏小子、高中生，骗人鬼之类，倒是省去了掩人耳目的工夫。 “泰妍姐，你可真敬业。”姜直灿说。 “彼此彼此，你也不差，每天一次的电话，倒是一天比一天打得要早。” “应该的。” “恩，和你说一声，我明后天要去日本，你就不要打电话了，长途费好贵的。” “呃···这么节俭？” “这是一方面啦，还有就是，恩···怎么说呢，就是突然每天有人给你打电话问候，感觉怪怪的，我想停两天缓缓，可以的吧？” “当然，你今天是出席活动么？” “恩，一个品牌珠宝的推广会，好像是有礼品送的，帕尼和我一块，她说那个牌子挺好的，但我觉得蛮拗口，到现在都还没记住叫什么牌子。” “是么，珠宝···”姜直灿低声重复了一句珠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蒙上一层阴霾。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一声提示音，有第二个电话进来了，他看了一眼，和金泰妍道了告别，随即接通： “曹pd,您好。” “恩，直灿，没打扰你睡觉吧？”曹孝镇笑着问。 “没有，我已经起床了。” “呵呵，年轻人能起这么早，倒是少见。恩，我今天打电话过来，就是和你说一声，考核时间已经彻底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二十七号，人数不多，只有二十二个，相较五个录取名额，录取比率不算低，但是我简单看了他们的履历，每个人都非同小可。直灿啊，你可要加油啊！” “是，好的，我会努力的PDnim!”姜直灿低声应道。 “恩，这些天复习得怎么样，视频拍得可以吧？”曹孝镇问。 “···不满您说，我算是过得无所事事吧，并不是非常认真。”姜直灿有些汗颜。 “哈哈，无所事事可是好事啊，能够无所事事，就代表你心里还是有底气的，接下去还有一个月，来段冲刺复习，指不定就能成功。” “恩，谢谢您，我会努力的。”姜直灿应道，随后电话挂断，他捧起咖啡，才蓦然发觉，杯里咖啡不知何时已是凉了。这让他没了继续喝咖啡的兴致，重又回到桌前，他盯着电脑，过了片刻，打开一段音频，开始播放昨夜一晚的成果。 “听上去不错啊！” 房门打开，戴着口罩和帽子的iu从外进入，手里提着塑料袋，张口说道。 “给几分？”姜直灿问。 “等等，就这么一段么？” “恩，心有余而力不足，大概就是我现在这般境况。”姜直灿仰躺在椅子上，整个人往下缩，显得有些颓废。 “别！别苦着脸，感觉像撒娇似的，我可受不了男生来这一套。恩，吃早饭！” iu心情倒是不错，将塑料袋里的早餐拿出来，分门别类地齐整摆好，随后自顾自地捧着红豆粥，一边喝一边往嘴里塞酥脆的小糕点。 “你的胃口可真好。”姜直灿说。 “谢谢夸奖。不过我很少这么吃的，今天只是特例罢了。”iu解释道。 两人的饮食喜好相近，姜直灿虽没有特意叮嘱，不过iu买来的早餐，他几乎都是不讨厌的。这会他从椅子上起身，拿了一串糯米丸子慢慢吃着，不时喝上一口甜汤，神情显得宁静。然后过了一会，他问：“昨晚回去的时候，所炫没让你觉得负担吧？” “你说呢？”iu给了个白眼。 “呃，抱歉了，你忍忍吧，她毕竟年纪小。”姜直灿有点尴尬。 “我说，原来你不糊涂啊，还以为你是对这方面的事迟钝呢，才会带所炫来我这。”iu没好气地说，抬起手，对着姜直灿的脸颊方向扇了两下。姜直灿配合地扭扭头，接着道： “不带不行啊，那丫头缺爱，老爸常年在国外，老妈也是韩国澳洲两地飞，家里就她一个人。要是穷人家的孩子，或许还好些，吃过苦受过罪，棱角多少给磨平了一些。但所炫不是，她自小就被娇蛮惯了，喜欢的想要的，不论是昂贵的玩具还是漂亮的衣服，她都没缺过。恩，上回，我和你见面那次给她看见了，当时她和我说她失恋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觉得慌。后来想想，她那失恋压根就是应在我身上，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人家小姑娘可是喜欢你！你这态度也太不当回事了吧！”iu有点儿气愤，想起昨晚金所炫试探询问，一副在乎的模样，再看看眼前这混不在意的姜直灿，忽然替金所炫觉得有些不值。 “没啊，我很认真地对待。但是，一个十六岁小丫头的喜欢，能郑重深刻到哪里去呢？她对我，大抵就是一种依恋感，毕竟父母不在身边。我自然是喜欢她的，照顾她保护她，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满足她。但我要是真把她那份喜欢当一回事，那我可就真的是昏头了。而且哪里需要紧张，等她长大了，恋爱观审美观都建立完全了，自然而然，会明白她少女时期的那段朦胧情愫，是件多么糟糕的事。” “因为喜欢了你这么一个糟糕的老师么？”iu笑着问。 “恩，大概是的，反正从小到大，我想守护的东西，好像没一件成功过，是挺糟糕的。” “比如？” “初恋。”姜直灿想了想，挑了个轻松些的话题。 “直灿xi，初恋这种事，几乎每个人都没能守护住。”iu有些无语。 “但不是因为感情问题，而是她转学了，后来好像···是出国了吧？”姜直灿说得有些不确定。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是咯，因为要出道，所以狠心拒绝了喜欢的欧巴。” “不对，你是有能力守护的，只不过是你自己做了选择，决定放弃；而我，可没有两种选择，我是被抛弃的一方啊，iu亲故!”姜直灿叹息了一声，作可怜状。 “可是直灿，你是男人哎，被抛弃的男人和被抛弃的女人，你觉得哪一方更可怜？”iu认真地问，这会像是个文艺女青年。 姜直灿揉揉眉心，回复道：“都可怜。” “把数量缩减到一，就一对。”iu嘴角微翘，刨根问底。 “女人。” 沉默半顷，姜直灿给了个背离自身性别的回答。 “哈哈，果然是我的亲故，和我想得一样！”iu露出笑，接着道，“恩，为了帮助我的亲故，我决定把今天白天的时间承包给你，帮你制作舞曲，你觉得怎么样？” “真的？真的很感谢你iu！”姜直灿面露惊喜，一整天的时间，这对行程繁忙的iu来说，真的是很义气的行为了。 “恩，回头记得请我吃饭就好，你先去睡会吧，我自己琢磨一会。”iu起身活动身体，似是要参加千米跑步，颇为认真和严肃。 姜直灿知道她这是在清理思绪，便不再打扰她，一个人去了里间的休息室，闭目休息。等他醒来时，已是下午两三点，iu依旧腰身笔挺地坐在电脑前，认真地工作着。这让他觉得很感动，小声咳了一下，和iu一块继续制作。 夜幕逐渐降临，且不提这间不时传出乐声的工作室，在一处灯火辉煌的酒店大型会客厅里，一场晚宴正在徐徐进行。而在这处会客厅的一角，盛装出席的金泰妍和tiffany正捧着高脚酒杯，好奇地望着不远处的一个众星捧月的漂亮女子。 相比这个女子，她们两个货真价实的艺人明星，在这里，反倒泯然众人矣，显得暗淡失色不少。不过她俩又不是刚出道的新人，对此自不会太在意，只是出于女人天生的八卦心理，让她俩十分好奇这个甫一出场，便成为整个会场焦点的女人，究竟是谁。 首先决不会是所谓的社交场合上的高级名媛之流，因为围在她身边的男人，年纪都在三十以上，衣冠楚楚，大抵都是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是不会如二十几岁的富家子弟一般，去尾随追逐那些光是家世好的漂亮名媛的。 之后应该也不是国外的演艺明星或是财阀后嗣，因为她俩亲耳听到过这个女人流利纯正的韩语，除非她常年呆在韩国，否则决不会有这样如母语般的韩文实力。 最后的话，难道是商业女强人？可是二十几岁的年纪，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不过看她与周围那些男人言谈干练，隐约引导着话题的模样，似乎这个的可能性并不小。 “喂，帕尼，你说西卡以后会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风采夺目地和一帮中年男人讨论商业上的事？做一个商业女强人？”金泰妍抿了抿红酒，小声问。 “不知道啊，反正，这个女人的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吧？西卡要想做到这个地步，大概是不可能在这个年纪的。再说，商场如战场，可比舞台上的竞争残酷多了，只希望西卡能安安稳稳地往上走吧。”tiffany随口说道，忽然注意到那个女人往她们走来，不禁紧张起来，伸手悄悄拉了下走神的金泰妍，示意她做好准备。 “金泰妍xi，tiffinyxi,你们好，这位是HarryWinston美国总部的执行总裁兼常务董事，candice小姐，她有事想和你们商量，希望你们能和她去楼上的休息室坐一会，请问可以么？” 跟在女子身边的一名随行男子往前迈了一步，彬彬有礼地邀请道。 “H、HarryWinston的执行总裁！” 金泰妍和tiffany同时睁大了眼，吃惊地看向candice，随即意识到失礼，连忙垂下目光，接着由tiffany回复道：“好的，我们十分荣幸。” “这边请。” 两人点点头，跟在后面往楼上走去，途中互相对视，只觉得不可思议。HarryWinston，最直观的比较，就是Tiffany英文名所代表的那个珠宝品牌，这两者可是并列的超级珠宝品牌啊！而最让她俩吃惊的，是这样一个大集团的执行总裁，居然是一个与她俩同龄模样的女子，这实在是超乎想象的事。 至于对方为什么邀请她俩，反倒给她俩忽略了。毕竟对方亦是女子，需要担心的事，自然便大大减少了许多。 “介意帮我试戴几款钻链和女式手表么？” 进入休息室后，一直未开口的candice问，目光在两女身上流连。 果然！金泰妍和tiffany互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脸上兴奋的红晕，随即向candice点头表示愿意。不久后，candice长久看着戴上了HarryWinston新款钻链的两女，点了点头，问：“愿意做HarryWinston在韩国区域的代言人么？” 两女自然愿意，只是合约在身，这种事，她俩说了不算数，得由背后的公司拍板。 “既然你们愿意，那么代言合约会在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发到你们公司，想必你们的公司不会拒绝吧？” “当然，非常感谢您的青睐，我们一定会好好努力的！”两人鞠躬道谢，即使在离开休息室之后，也依旧沉浸在不可思议和梦幻般的幸福中，彼此小声讨论着，兴奋地难以平静。 “嗳，今天我们出席的珠宝品牌不是HarryWinston吧？”金泰妍问。 “恩，是我们本国的一个品牌，candice小姐估计是过来捧个场的。”Tiffany想了想说。 “不知道是怎样的合约形式，会是九人的还是就我们两人呢？” “肯定是两人。” “为什么？” “她刚才用英文和人打电话的时候，提到了这一点。” “真的，哇，大发！”金泰妍的小脸都要笑抽了。 “不过得发红包了，哎！”tiffany抓抓头发。 “哈哈，你嘚瑟了！” “难道你不是么？” 两人打打闹闹着走远，二楼围栏上，candice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俩离去的背影，身后的人小声问：“总裁，少女时代的徐贤xi，才是您弟弟认的姐姐。” “恩，我知道，有问题么？” “没有。” candice笑了笑，目送金泰妍两人走远，随即转身离开。 ps:这一章和下一章，隐藏的信息量非常大，我不知道大家能读出多少。恩，看了大家关于前面章节的评论，我发觉大概是自己写得太艰涩了，与快节奏的不是爱就是恨的网文差异有点远。之后一段时间不再发ps。如果大家能坚持着看下去的话，大致就会知道，我所讲述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故事了。最后，求一波收藏和推荐吧，自觉成绩好烂。 ; 第九十五章 生日礼物 洋槐树下，古城墙边，姜直灿神情平静地望着夜色笼罩中的山野，随着时间流逝，今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天际浮现，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黯淡，转身沿着古朴石梯，登上斑驳的古迹城墙。 这里是首尔近郊的一处山城，亦是一处有名的观光景点，若是登上城内的最高峰日长山的话，那便是极好的登高眺远之处。譬如现在这个时刻，就可以欣赏到上佳的日出美景。 不过景美人影只，向来是徒增伤心事的愚蠢自虐之举。姜直灿没有如预先设想那般去登山，而是孤零零一人倚在墙头，望着远处介于光与暗之间的灰白山影，按下了拨号键。 “对不起。” 一阵长久的等待后，电话终是接通了，对方赶在他开口前，低声说道。 “因为这会的放鸽子？”他问。 “不是。” “恩？”他惊讶了。 “是关于我之前提得第二种关系，我想，我们还是只保持一种关系，做回姐弟吧。” 他没再开口，长久沉默。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反复无常，未经你的同意就单方面地做决定，是很自私很无情的举措。但是，对不起，我、我那会是冲动了，冷静下来以后，我觉得保持两种关系的事，太失妥当了。无论是对于你还是对于我自己，对于我们两人以后的生活和人生，可能都不会带来好的影响。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原谅理解我···可能这样请求原谅和理解，也会让你觉得厌恶吧？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很不要脸···” “希妍姐，你是认真的么，足够慎重？”过了一会，他声音有些干涩地问。 “恩，我想了很久。” 的确是很久，她一宿没合眼，一直等到姜直灿的这个电话打来。 “那我知道了。”姜直灿低声说，“不管怎么样，今天，都祝你生日快乐，希妍姐。” “谢谢。” “我用SNS离线发了一份文件给你，是生日礼物，记得查收。” “恩，那个，还有事么？” “没有，拜拜。” “拜拜。” 电话由此挂断，安希妍坐在床头，将手机放到床边的一个礼品盒上，随后怔怔看着这个礼品盒，忽地流下泪来，昨晚的谈话，于千百遍后再度重复她的脑海。 “今晚十点的飞机，我得出差两天，没办法陪你过生日了，不会怪欧巴吧？”雅致的餐厅内，柯秋澈淡笑着问。 “不会啊，欧巴你不是现在替我提前过么，生日礼物呢？拿来！” 她笑得很开心，接过柯秋澈递过的礼品盒，打开之后脸上的笑忽地凝固住了，随后不敢置信地看向柯秋澈，涩声问：“欧巴，你跟踪我？！” 礼品盒内，数张她与姜直灿出入旅店、海边拥吻的照片，正安静地躺在其中，简直像是一把把尖刀，插进她的胸口，尤其是这刀，还是由她一直以来亲近的欧巴递出的，便愈加让她觉得震惊和伤心。 “不是跟踪，只是关心你。”柯秋澈神色依旧平静，轻轻抿一口咖啡，问，“发生关系了？” 安希妍紧咬着下唇不答，只死死盯着柯秋澈，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和愤怒。 “看来还真是···你这丫头，就因为换了个公司，因为做一个微不足道的idol没能成功，就这样放纵自己？你知不知道，这些照片如果放到你父母案前，你会被他们赶出家门的！臭丫头！” 柯秋澈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忍不住骂道。他没想到，一向在他面前温良恭俭并且宣称有喜欢的人的姜直灿，在女人问题上，还真下的去手。而安希妍，这个从小骄傲得不行的丫头，居然真地把idol这个职业看得那么重要，甚至为此而压力大到冲掉了身为女子的那份矜持守礼，实在是出乎了他一开始的预料。 “做idol，究竟是微不足道的事还是人生里重要的事，我自己心里有分寸。欧巴，要是你不要我这个妹妹了，那你就把这些照片给我爸妈看好了！” 安希妍怒声说道，起身便要离开。 “给我坐下，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瞒过你爸妈，就天下太平了？别忘了，你付出那么多，就是要成名，现在突然谈恋爱，你觉得还有机会？” “我没说谈恋爱，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安希妍转身盯着柯秋澈，生气地说。 “不是那种关系，呵，难不成你还能和男的一样···呀！臭丫头，你给我站好，老实说，你究竟是发了什么疯？” 柯秋澈这次是真的怒了，一把抓过安希妍的手，严肃地盯着她。第一次见到柯秋澈这幅模样的安希妍有些怕，她犹豫一阵，终归是把她与姜直灿的关系，老实地和柯秋澈说了。起码，她这位欧巴没直接把照片给她父母，就代表事情还是有回旋余地的。 “呵，丫头，你可真是武则天啊武则天！睡了男人不给他名分也就算了，还要让他给你做有实无名的男朋友——也亏得你是女的，长得也漂亮，要不是妹妹，换成弟弟的话，我一定现在就给他两巴掌，耍流氓到这种程度，丫头，你也是够能折腾的。” 听完她的讲述，柯秋澈嘴角露出笑，眼里则阴沉得紧，让安希妍缩缩脑袋，往后退。 “行了，事情就到此为止，你去把这份关系断了，另外，以后一段时间，你能不和他见面就别和他见面，等时间冷却得差不多了，做个普通朋友就好。” 柯秋澈揉着太阳穴，过了一阵后，轻声说道。语气平淡，似是在讲一件寻常事。 “欧巴，这是我的私人事项，你不应该干涉的！”安希妍拒绝道，目光则紧紧盯着桌上的照片，生怕柯秋澈拿这照片来威胁。虽然她这欧巴似乎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但照片都拍了，实在是让人心里没底。 “放心，我不会拿这照片做文章，本来就只是担心你，才派人跟着你，谁想到带回来的，是这么些照片···” 柯秋澈低声自语，接着道，“希妍，话我也不多说，你自己聪明，应该能明白。姜直灿，他不是个轻易可以碰的男生，无关于他自身如何，是外界的因素，决定到时候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就算想保护你，也没用。另外，你自己也应该知道的吧，他喜欢的另有其人。所以你，不要蹚这趟浑水，趁着现在陷得还不深，赶紧出来。不要以为我不了解你，你不过是因为姜直灿这小子身上的某点特质而心生亲近罢了，喜欢，谈不上吧？” 话到最后，安希妍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便是长久的沉默。柯秋澈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重又拿出一个礼品盒放到她的面前。 “生日礼物，里面是一个联系方式，新沙洞老虎的，他会帮你们制作一首单曲。至于能不能火，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好好加油吧，希妍。” 回忆至此戛然而止，安希妍看着手里的这张名片，播放器里，却是响起了一首欢悦的舞曲，在这一刻，讽刺得无以加复。 “不是让你不要打电话么，怎么不听话？” 手机听筒里传来金泰妍略带责备的声音，倒像是娇嗔。 “不是不听话，就是有件事，想和泰妍姐你说一声。” “恩？你说。”金泰妍愣了一下，敏感地察觉到姜直灿看似平静的声音下，隐藏着的疲惫和伤感，不由得认真起来。 “就是，如果我pd考核没通过的话，我们之间关系结束的时候，可不可以由我来先提。我···好像没办法再承受一次了。” 电话另一端长久无声，似是连呼吸都屏住了，然后有人轻轻应了一声，像是一滴融化的冰水，沿着屋檐下的冰柱，悄然坠落，消失于雪地之中。 “要是你出生在五月就好了。” “恩，你说什么？” “没什么。” “哦，好吧。” 第九十六章 喝酒（上） “哥，喝酒么？” “哎？大白天的，这才刚起床！”黄嘉资吓了一跳。 “来不来？” “唉，行吧，哪？” “等会，我把地址发给你。” 说完，姜直灿便挂断电话，随即拨给郑云深：“你那店里有酒？” “恩，咋了？” “我过来照顾你生意行不？” “行啊，地址是···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出来接你。” “还有个朋友一块。” “男女的？”郑云深来了精神。 “男的。” “唉，行吧，那就这样吧。”郑云深顿时没了兴致，懒洋洋地挂断电话，随后拉开推门从房里出来，沿着吱嘎作响的楼梯下到一楼，哗啦啦打开卷帘，阳光正好，射了他一脸。 “我擦，老头，你起得够早的，菜都买回来了？” 郑云深眯缝着眼，看着不远处慢悠悠提着个袋子走近的老人。大约是过了花甲的年纪，精神矍铄，一头乌黑头发只有鬓间有些花白。腰杆笔挺，中等高度的身材清清瘦瘦。脸上没太多皱纹，一双眼睛微垂着眼帘，鼻梁倒生得挺直，年轻时候大约是个帅气的男人。 听到郑云深没大没小的乱叫，老人轻轻抬眼看了他一下，也不动怒，只是经过的时候把手里袋子丢给他，说了一句：“洗干净咯，中午吃罗鲱鱼柳夹，要是做不好，你小子这个月的工钱扣两成。” “喂喂，我说，我可没做过罗鲱鱼柳夹，你这是作甚！再说，待会我有两个朋友过来，你就买了这么点东西，别说开业，就是请我朋友吃餐饭都不够啊！” “拿去。”老人递给他一叠纸币。 “哎，真假的，这么好说话！？”郑云深美滋滋地接过钱，舔舔舌头开始数起来。 “不用数了，整好你这个月工资的数额乘以零点八。” “什么？呀！老头，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少了两成工资了！我说，你要是不给我讲清楚，我分分钟去大使馆告你去，说你虐待外国打工者！” “呵，行啊，结婚你那房子不要了，你就去告我，大使馆···小子，你从哪学来的，不错啊！”老人撇撇嘴，很是不屑。 “嘿嘿，老板，咱俩谁跟谁啊，有你这么好的老板可是我郑云深三辈子修来的福气，那啥，老板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把罗鲱鱼柳夹做出来，放心，没问题！” 郑云深闻言立刻变了脸色，嘘寒问暖地凑上前，抬起胳膊扶着老人，一脸诚挚地保证道。 “恩，我自然是放心的，也不知道上回是哪里来的野猫，把冰箱里的鲱鱼给偷吃了。”老人轻描淡写地说，随即往自己屋里走去。 “是这样啊，我都没看见鲱鱼呢，就给野猫吃了，真是太不小心了，看来下次得把门窗关严实点了···老板，那个，我出去啦，再不买菜，我朋友都该到了！” “恩，去吧。”屋里传出老人平静的声音。 上午十点左右，姜直灿和黄嘉资两人沿着上坡来到一处小巷子，随后在一家招牌上写着“老韩餐馆”的餐馆门前停下，打量着四周。 “是这？没搞错吧直灿，你这请客吃饭也太没有诚意了！跑大老远的，就来这种地方？”黄嘉资无语地看着面前这家连招牌都破破旧旧的小餐馆，有点儿接受不了地嚷道。 “我也第一次来，是这吧。”姜直灿抬手挡住阳光，“一个朋友在这工作，说是味道很好。哥，你不要以貌取人，再说了，我喊你来就是喝酒的，这里，喝醉了撒酒疯都没事，清清静静的，正好。” “你这，还没喝酒就想着撒酒疯···失恋了还是股市套牢了？架势太大，我有点怕啊！” “不是，就是想喝酒了。”姜直灿说，和走出店门的郑云深挥挥手，“走吧，哥，是这。我跟你介绍下，这我朋友叫郑云深，恩，这是我一个哥，呃···你俩好像年纪差不多吧？” “所以呢？”郑云深看着他，似笑非笑。 “手下败将，再说，你可是中国人，不讲韩国这一套的！”姜直灿强词夺理道，随即往店里走去，“饭菜都准备好了？我真有点饿了。” “差不多了，再等等。”郑云深说，对于姜直灿这番说辞也不恼，与黄嘉资打过招呼，带着他往店里走。 “你家老板韩伯呢，在么？”姜直灿左右看看，向郑云深问道。 “在，不过他不见外人，所以不用管他。喏，我给你备了一箱啤酒，够不？” “还行，这里能抽烟吧？” “随意，我兜里就有，你要？” “不用，哥，给烟！”姜直灿因为平时烟抽得少，所以往往只抽高档烟，至于身上则基本不带烟，因此这会立刻把主意打到家世更好的黄嘉资身上。 “看来心情是真的差啊！”黄嘉资感叹一句，把烟递给姜直灿和郑云深。 生活向来不宽裕的郑云深半点不介意自个儿被姜直灿给嫌弃了，接过烟抽了口，给了个好评，随后起身往厨房走去，开始往桌上端菜肴。 “看不出，料理你还真有一手！”姜直灿看着面前色香俱全的菜品，忍不住夸奖道。 “马马虎虎吧，哦，这罗鲱鱼柳夹你俩悠着点吃，待会还要给我那老头端过去呢！”郑云深提醒了一句。 “要不现在端过去？”姜直灿担心待会喝多了，控制不住。 “不用，他也就吃两口，挑剔着呢！”郑云生不在意地说，倚在座位上慢悠悠地喝着啤酒。 “好吧，那我开动了！”姜直灿点点头，开始夹菜吃饭。 “哎，你不是说来喝酒么，怎么先吃上了？”黄嘉资问。 “空腹喝酒伤身，先吃点不行？” “行，随你，对了，你俩是怎么认识的？”黄嘉资有些好奇地问，不明白眼前这两个兴趣爱好似乎完全不同的家伙，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 “游戏···” “坐火车认识的！” 姜直灿正要回答，却被郑云深抢先打断，“有一回，他去正东津看日出，我去那办点事，正好坐一块，就认识了。” “是这样啊，那聊什么了？” “男人嘛，无非女人、时政、再聊聊看球的事。” “篮球、足球、棒球？” “不是，我喜欢保龄球，一打多，全中，我喜欢这感觉！” “嘿嘿，同好啊！喜欢大韩民国哪些女人？” “这个···我知道的不多，要不你给推荐点？”郑云深耍着小心思问，一旁的姜直灿翻翻白眼，继续埋头吃饭，随后开始往嘴里灌酒。 “这个嘛，大家都是年轻人，那就先聊聊idol，首推的肯定是少女时代啊、tara啊这些老团，不过我觉得啊，做人就要有点不一样，要求新求变，最近我就发现个不错的女团，英文名是apink，昵称粉红团，出道其实也有几年了，不过是去年才火起来的，nonono···这首歌你听过吧？还有这个动作，mrchu、mrchu！这是她们今年的新歌，也挺好听的。 噢，对了，runningman你知道吧？看过？哦~我在这个节目组作vj，就是端摄像机的，负责拍摄的人，恩，厉害，当然厉害！你想拍谁就拍谁，那些艺人都得求着你，你说厉不厉害？ 下个月，听消息说是apink要全员来runningman出演，哈哈，羡慕吧！放心，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俩要她们的全体签名。啥！你说你还不认识她们，不知道她们长什么样的？···喏，这就是她们，好像太多了是吧，那我先挑两个好看的给你认，恩~就这个，怎么样？哎···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直灿，你来看看，这妹子好看不？” “恩？我看看···” 这会脸颊已经有些泛红的姜直灿抬起头接过手机，看了一会后，疑惑道：“是挺好看，不过好像挺大众脸啊，哥，门口那妹子不就和这照片里的长得差不多？” “胡说八道，我初珑妹子怎么可能大众脸，哪？哪有差不多的，我看看，呃···我擦嘞！还真是漂亮的不像话···不行，难得遇到这样的机会，居然还有长这么像的妹子，怎么也不能放过啊！直灿，你上，把号码给哥问来！” “干嘛啊，关我什么！”姜直灿不愿意道，继续捧着啤酒仰头喝。 “直灿，要是你能搞定这妹子，不仅这餐饭免费，以后来我这吃饭，都算我请你，怎样？”郑云深缩着脑袋凑到姜直灿边上，贼兮兮地怂恿道。 “恩~真的？” “废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行，我上就我上，谁怕谁！该死的，我正讨厌女人来着！” 姜直灿嘟囔着站起身，有点踉跄地往门口走。 “哎，直灿行不行啊？好像快醉了？”郑云深小声问。 “没事，这才哪到哪啊，还没完全糊涂呢！”黄嘉资老神在在，忽地盯住郑云深说，“兄弟，你老实交代，这妹子你认识吧？” “呃，略熟略熟···”郑云深有点尴尬地笑，黄嘉资露出了然，两个家伙勾肩搭背坐一块，看一场好戏锵锵登场。 第九十七章 喝酒（下） “一个人？” 姜直灿眯着眼醉醺醺地问，一手搭在女孩肩边的墙上，一手插兜，色胚范十足。 “恩，你有事？” 女孩神色镇静，目光没落在姜直灿身上，而是望着不远处坐在桌边的郑云深两人。 “就想问你要个电话号码，可不可以给欧巴？” “恩？” 女孩瞄了姜直灿一眼，笑了，“你好像没我大吧？欧巴···倒是自称得很熟练啊！” “呀！我是八八年的，谁说没你大！” “真的？好吧，就算你比我大，但是我不想给你，可以？”女孩冷下脸说，“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麻烦你让开，我要点餐了。” “不让！”姜直灿摇头，反而靠近女孩的身子，“你要吃饭？恩，只要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欧巴就请你吃饭，怎么样？” “不用，你都喝醉了，先回家吧！”女孩伸手推着姜直灿的胸口，侧脸说道。 “你要跟我回家？不行，我现在不想和你睡觉···恩，只要你先把电话号码给我就好，快一点，我朋友都等着呢！” “喂，你疯了嘛，胡说八道什么呢！” 女孩用力推了一下姜直灿，随后两手给他压住，不由气愤道，“喂，你放手，你想干什么啊，给我放开！” “不放，你给我电话号码我再放！” “我不给，你听到没有，给我放手！”女孩生气道，同时望向郑云深那边，见他依旧一脸平静的模样，眼里不由闪过失望和难过，转而把怒火转移到姜直灿身上，向他大喊道，“臭流氓，你给我放开，我要回家了，我不吃饭了！” “呀！谁他妈才是臭流氓，你不要胡乱骂人，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你好看！” “你来啊，谁怕谁！” 姜直灿当即就昏了头地往她脖子上凑，女孩发出尖叫，接着响起一声闷哼，姜直灿缩成虾米状地直挺挺往地上倒去，嘴里嚷道：“又是这一招···哥，给我报仇！” “郑云深，你个混蛋，你给我出来！” 女孩没去看可怜的姜直灿一眼，盯着郑云深，捂着脸哭道，随即转身往外跑去。 “兄弟，好像玩大了？”黄嘉资看着身边一脸戚戚然的郑云深，不禁小声问道。 “马马虎虎，还行吧！” 郑云深抹抹脸，起身往外走去，“照顾好你自己，已经阵亡一个了，这碗筷还要有人洗呢！” “行，走好！” 黄嘉资一脸郑重地挥挥手，随后凑到姜直灿身边，看着他双手捂着的地方，不由好笑道：“没事吧直灿，这下够狠？” “恩，够狠，幸好挡住了一点，不然得去医院报销了。“ 姜直灿吸着冷气说，从地上慢吞吞爬起来。这会他的酒，倒是醒了大半。 “哥，我刚是不是给当枪使了？”他坐在地上，想了想问。 “恩，那妹子大概是冲郑云深来的，不过你说郑云深这小子是不是有病啊，这么漂亮的妹子喜欢她，居然还往外推？要是我，早就欢喜地抱着上炕了。” “哥，就因为你这么想，所以你没有这样的妹子追，上帝老人家早安排好了。再说郑云深这事从古到今都有，我心向山，君心向水，不就是说得这么回事么。” “呵，行啊，说得挺深刻，喝了点酒，就大彻大悟了？” “没，该追还得追，大不了把山砸开，总有水流进来不是？” 姜直灿从地上起来，回到座位上继续一边喝酒一边剥花生米，顺带等郑云深回来，好把之前对方说得承诺给巩固下来，免得对方事后赖皮——毕竟，他好歹也付出了不少不是？ 只是当店门打开，看到跟着郑云深进来的那个纤瘦身影，姜直灿抛在半空本要接住的花生米顿时掉了，两腿之间升起一股寒气，微微一颤中让他失了准头。 “正式介绍下，我小时候一个地方的妹妹，朴初珑，恩~就是黄嘉资你说的那个apink的队长。”郑云深面无表情地说，随即拉开椅子坐下，开始闷头吃饭。 “你们好，我是朴初珑，很高兴认识你们，都是云深欧巴的朋友吧？”朴初珑笑容甜美地说，似乎完全忘了十分钟前，就在几米外的墙边，所发生的荒唐事。 “你、你好，我叫黄嘉资，是你的粉丝，可以签名嘛？” 面对近在咫尺的美女偶像，黄嘉资毫无义气地叛变了，一张脸上挂着深深的笑，不知从哪弄了只笔，恬不知耻地撩起袖子，要朴初珑签到他手臂上。 “当然可以，要写祝福语么？”朴初珑很好说话地问。 “不用，下次我拿了笔记本再签，可以的吧？” “恩，可以的，非常欢迎呢1” “哈哈，那就好！哦，对了，还没吃饭吧，来来一块，我给你拿碗筷，先坐我的椅子。”黄嘉资殷勤地说，毫不念及他座位旁边，就是受了伤痛的姜直灿。 “那个，你那里没事吧？” 好吧，原来朴初珑并没有失忆，刚一坐下，就向姜直灿问道。 “一般般，好不好使还有待日后检验。”姜直灿脸色清冷地说了一句，对面的郑云深立刻哧得笑了一声，和姜直灿竖了个拇指。总算还有讲义气的兄弟，这餐饭请得不亏。 “不好意思，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气坏了才会这样的。”朴初珑垂下眼说。 “恩，没事，我自己有错在先，不怪你。”姜直灿冷冷地说，怎么也不像和解的模样。 朴初珑咬咬唇，看看姜直灿又看看郑云深，犹豫一下，拿起面前的一罐啤酒，仰头喝了起来。边上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没吱声。 一会后，随着“啪”的一声，空了的啤酒罐砸在桌上，朴初珑脸颊泛红，又拿起一罐喝完，似是想说些什么，结果身子一歪，往地上倒去。姜直灿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了。 “喂，怎么办？”姜直灿把她扶好，让其趴在桌上，随后没好气地看向郑云深问。 “什么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谁，怎么怎么办？”郑云深说了一串拗口的话，面前一盘罗鲱鱼柳夹，倒是已被他一个人，吃得七七八八。 “先别吃了，忘了要给韩伯留的？”姜直灿夺过罗鲱鱼柳夹，接着道，“这可是你一个人的麻烦，别想往别人身上推！我自己都一身麻烦事呢，哪里管得到你？对了，以后免费吃饭的事，别忘了！” “不会忘，但是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饭可不能白吃啊兄弟！”郑云深满是深情地看着姜直灿，双手合十地拜托。 “真是，我哪里能救得了你！”姜直灿继续剥花生米，吧嗒吧嗒吃了一会问，“你不是说你十来岁就去中国了吗，才回来没几个月，怎么就跟童年的小伙伴扯上关系了？还是个痴心喜欢你的女孩——真是，太扯了！” “我哪有办法，当年是指腹为婚的，后来我爸妈全死了，我去了孤儿院，这丫头就总来看我，那会还顶讨厌我来着，不喜欢我拆她发绳、翻她裙子，见到我没几分钟就哭···回韩国以后，我也没什么长辈，但她老爸老妈，就是我的伯父伯母，总还是要去看看的嘛！毕竟小时候在她家吃了好些餐节日饭。 哪里想到，从她家回来没几天，大晚上的，就有个戴墨镜帽子的女的跑来喊我欧巴，当时我就想谁啊，还以为是长太帅给吸引到了，结果带回餐馆，酒还没喝两口就知道她身份了，吓得我赶紧把兜里刚买的那盒套子给丢了···还挺贵的，顶两天工资了！” 说到后来，郑云深脸上露出一抹肉痛的表情，让姜直灿大感无语。 “你要早把她灌醉，那不就没现在这回事了么？生米煮成熟饭，该多潇洒！”从厨房回来的黄嘉资插嘴道，没心没肺地吃着辣年糕，好像几分钟前拉着朴初珑求签名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我要真这么做了，那她妈就该拿着菜刀从清原郡飞来首尔，把我砍成八块了！再说，我是有媳妇的人，哪能随便欺负小姑娘！”郑云深撇撇嘴，叫嚣道。 “媳妇···真假？”黄嘉资吃了一惊。 “当然是假的，写八字的笔都还没买呢！”姜直灿懒洋洋道。 “我说，那你犹豫什么啊，她妈要是来砍你，医药费我出，保证十八个月后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好汉子！”黄嘉资唯恐事情不乱，拍着胸脯保证道。 “滚粗，我郑云深可是有节操的男人，没达成目标前，是绝对不会分心其他事的！况且，喜欢是喜欢，不喜欢是不喜欢，哪里来那么多弯圈子！初珑这丫头对我没吸引力，小时候就看遍了，哪里需要长大了再看？” “哈，你这话说得，女人小时候和长大了，那可是两码事！你看看人家初珑这胸这腿，没吸引力？”黄嘉资胡乱指了几下，反问道。 “我眼里就是小贫胸，小短腿，行不？”郑云深梗着脖子强辩道。 “行行，你厉害！”黄嘉资被逗笑了，呷着啤酒不说话。 “那如果你喜欢的那位不喜欢你，你怎么办？不绕圈了？”姜直灿忽然问。 “呵，怎么可能！就算是绕着地球跑，我也得搞定啊，不然做男人干什么？” 郑云深翘着二郎腿说。这一刻，他那张寻常普通的脸上，透出的张狂傲气，却是连向来骄傲的姜直灿，都深感吃惊。 “那大抵，是要有架私人飞机，才省力些吧。”姜直灿摸摸下巴，轻声自语。 郑云深挑挑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黄嘉资依旧喝着酒，仰天翻了个白眼。 妹子忽然耍起酒疯，随手抱住一个男人，嘟囔道：“欧巴，我要脱了衣服和你睡，行嘛，我要睡！” 砰砰砰咚当！ 三个男人瞬间落荒而逃，留下妹子趟在地上，酣然而睡。 昨晚上传了点点点，心神空荡的时候倚在床头拿了手机随手点了一个求书的帖子，点开时想着会不会有人给楼主推荐我的书，然后下翻，然后顿住，然后在看到熟悉的四个字的时候，我差点落泪。 我从来都是个敏感而又易感动的人，情绪很容易起伏，所以在写文的时候，很容易受到当时心境的影响。我可以承认正东津剧情本就在设想内但具体在写的时候，情之所至，我有一定程度地偏离原先预定的细纲。此后的一段剧情，亦是延续。 我不曾想到，会有人对此恶评连连，但亦不曾觉得，我写坏了。 我已经发现自己写文有些磨叽。我不知道如今恶评的人会不会再往下看，但我想，若是再过百来章，一以贯之的隐藏的那股情显露明显的时候，大家回头再看，或许会感叹一句：哦，原来最可怜的是他。 然后于感伤中释然，于嬉笑中怀念。 这，便是我所求的了，也是我自己在尚未需要负起生计的时候，给高中时代陪伴自己度过高考的喜欢的人，画一幅不曾被知晓只留于我心间的独家回忆。 第九十八章 红颜祸水（上） 自这个礼拜开始，姜直灿给金所炫补习的时间就改为每周二四六，不必近乎每晚都往金所炫家跑，时间上倒是自由了许多。比如现在，他就可以呆在老韩餐馆，百无赖聊地泡上一整天，顺带过夜。 这会天已是黑蒙蒙，餐馆里两盏日光灯却是光芒鼎盛，把屋里照得亮亮堂堂。三个家伙闲散地坐在桌旁，手里各抓着一副牌，比大小。睡了一下午醒来的朴初珑还没离开，小脸红扑扑地捧着一杯酒，看看牌看看三个人，随时准备给输了的那个家伙递酒过去。算是倒霉蛋的额外福利。 “喂，我说，真不做饭了？”甩下一张Q，吃着夹心饼干的姜直灿问。 “不做，反正没客人。”郑云深扔下一张K，换了一只腿翘着。 “我们仨不是？” “当然，你不都吃免费的？算什么客人！” “怎么就不是客人了？免费是你请的，归根到底，我们还是客人身份。” “那行，算你说得对，可就算我愿意做，冰箱里也没食材啊，不信你去看，骗人是小狗！” “不至于吧，开餐馆的···” “今天一天，除了你们仨，你看见还有人来我这吃饭么？”郑云深破罐子破摔，一点都没不好意思，倒像是以此为荣地宣扬道。 “得，韩伯呢，不操心？” “他操什么心，乐得清闲。”郑云深嘟囔道，甩下一对小二，一脸得意，“还有更大的没？要不出牌，我就赢了！” 姜直灿不吭声，从身边朴初珑手里拿过酒杯抿了一口，继续吃饼干。草莓味，朴初珑包里随身带的零食。 “等等，我看看。”一直低头玩手机的黄嘉资终于说话了，慢悠悠看了会牌面，给出四张小三，“还有更大的没？” “我靠，你小子玩阴的，藏这么深！”郑云深立刻不满道。 “别胡说，就问你还有更大的没？” “没，你出。”姜直灿接话道，郑云深黑着脸，瞪着他。 “那行，我出了，一对顺子，有没？”黄嘉资好整以暇地拿出一叠牌，施施然摆在桌上。 “我去，你这牌！”郑云深凑上前，仔细检查一遍，服了。 “那我继续，三张K带两张小五，有没？恩，都没啊，那行，四张J，我没牌了。”黄嘉资拍拍手，一身轻松地玩卫生间走去。 “哦，那轮到我出牌了？一对十，你有么？”姜直灿像是突然睡醒，一脸迷糊地问。 “你说呢，我就一张牌！”郑云深咬着牙，大感不妙。 “那就一块吧，就剩八张牌，不好意思，全是对子，有二对也有三对，呵呵，怎么就那么巧呢，你说是不？”姜直灿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推，示意身边的朴初珑把酒递给郑云深。 “欧巴，给你！”朴初珑捧着酒杯，俏生生地说。 郑云深攥紧手里的牌，看着朴初珑，心有不甘却又不好耍赖，最终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全给消灭了。 “这都第几回了，我靠，不玩了！”他放下杯子大声道，手里的牌露出真面目，一个光杆司令是也。 “恩，行，那做饭吧？”姜直灿提议道。 “不做，都说了没食材，迟点出去吃不就行了？” “等看完电视剧，都得十一点了吧，初珑妹子可不好留这么晚。”姜直灿皱眉道。鉴于朴初珑一直都喊他欧巴而未怀疑过他的年龄，姜直灿这会已经站到了她这一边，枪口一致对外，指向郑云深。 “不用，我没事的。”朴初珑摇头道，作婉拒状。 若是常人面对两人这样的一唱一和，多半是要妥协的，奈何郑云深这家伙脸皮之厚，实在是惊世骇俗。只见他撇撇嘴，看着朴初珑，很是不屑道：“这丫头喝杯水都能长一两肉，哪里需要正儿八经地吃晚饭。厨房里有苹果，肚子饿了，就去吃一个。再多的话，可就不行了，好歹出道当了艺人，总要有点职业操守不是？” 这番话像道天雷，把朴初珑劈得七晕八素，鼻子一抽眼眶一红，便趴到桌上埋起脸来。 “有你这么和女孩子说话的？”姜直灿打抱不平。 “我这是实话。” “人家都哭了。” “这丫头看到小草被轮胎压了都要哭，这会哭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嗳，电视开始了，直灿，你姐呢，几分钟出来啊？”洗了手洗了脸还洗了头发的黄嘉资一副清爽模样地走了出来，看着墙角高处摆放的电视机插话道。 “恩，开始了啊，我想想，大概快了吧，头几集的戏份还是不算少的。”姜直灿拿了一罐啤酒，一边呷着一边仰头看电视，神情很是认真。 韩国的电视剧都是边拍边播的模式，今天正是徐贤参与的电视剧热爱首播的日子。虽然这名字很大众，但姜直灿还是希望剧情和收视率能有点不一样，起码可以给作为演员的徐贤一个不错的起步点。 “哎，直灿啊，你姐可真好看，啥时候能带你姐来我店里坐坐？我也不求多的，一张合影一个签名，总是要的吧？” 随着电视里一头乌黑长发，白色衬衫搭配蓝色牛仔裤的徐贤打开房门，从家里出来的画面，郑云深凑到姜直灿边上，笑嘻嘻地商量道。 “什么时候你这冰箱里有食材了再说吧。”姜直灿依旧盯着屏幕，随口说道。 “当然，你放心，只要你一个电话，我一定买一车的食材，再做一大桌的菜肴，保证你姐还有你，都吃得满意开心！” “真的？” “当然。” “那行，我知道了，会留意的。” “还有我，我也来！”黄嘉资补充道。 “行，不多你一个。” “欧巴···我···可不可以···” 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的朴初珑用手捂着脸，怯生生地问。 “唉，随你啦，反正也不听我的。”郑云深摆摆手说。 “真的！谢谢你啊欧巴，你真好！” 朴初珑殷勤地从包包里拿出棒棒糖喂到郑云深嘴里，满眼都是笑。 “哎，我说，初珑妹子这样子，还有救么？”黄嘉资偷眼打量朴初珑，附到姜直灿耳边小声问。 “走火入魔怎么救？”姜直灿依然目不斜视地说 “也对，唉···” “人家妹子自己乐意，你叹什么气？” “你不懂···大好河山啊，就这么沦陷了！” 黄嘉资一脸凄然地叹道，喝了一口断肠酒，意态悲慷。 “恩，哥，你觉得这男的帅么？”姜直灿努努嘴，示意黄嘉资评论一下此刻画面上正解开衬衫，由徐贤帮忙医治伤口的男主角。 “还行吧，就那几家医院出来的。” “哥，你这话说的。” “怎么？” “波及面太广。” “切，没听说过女为悦己者容？女明星越整越漂亮那是好事，一帮子男的越整越好看，是什么事儿！” “女为悦己者容是这个意思？” “不是么？” “行，你说是就是，不过，哥，好像有麻烦上门了。” “恩？” 黄嘉资扭头看向店门，只见五六个黑衣纹身青年大摇大摆走了进来，见到他们的郑云深立刻跳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大步靠近。 “寻仇的还是惹事的？” “谁知道呢，郑云深倒是挺有骨气的样子，呃···当我没说。” 姜直灿抽抽嘴角，看着忽然抱住领头青年的胳膊哭喊没钱，能不能容他缓两天再交保护费的郑云深，不禁晒然道，“他可真不把初珑妹子当女生看，有这么在女生面前装怂的么？” “管他呢，他能搞定就好，继续看电视，就四集呢，错过多不好。” “恩，一块一块。” 两个男人重又扭回头去，认真地看电视。大眼睛里满是惊慌的朴初珑见状，愣了一下后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然后——便是红颜祸水了。 第九十九章 红颜祸水（下） “哟，这妹子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长得可以啊！” 随着朴初珑的一声笑，她成功把一众混混的注意力吸引到她身上。领头青年推开郑云深的手，走到她身边，继续道，“在这当服务员？能赚几个钱啊，要不跟欧巴我交往试试看，保证你过得舒服，怎样？” 朴初珑往后退，用手捂着脸。 “不是，那个大哥，这是客人的妹妹，喏，就那两个的，不是店里的服务员，你误会了。”郑云深跑上来拦住青年，笑容尴尬地解释说。 “恩？你小子糊谁呢！你以为你是李敏镐还是金秀贤，随便一个不认识的女的见到你就那么关心你，刚才我可都看见了，这女的盯着你有多牵挂，不是你姘头？” “不是，大哥，你真误会了。再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指不定这位客人就喜欢我这个样子的，谁能说得准呢不是！” 这后半句倒是大实话，人家妹子还真是死心塌地地喜欢他这一款调调。 “呵，既然这女的能喜欢你，那怎么就不可能喜欢我？试试总没差吧，还是你觉得我比你要烂？” “哎，大哥，你这话说得，哪能啊，当然是你帅啊！” “那你还不走开，有你什么事？又不是你姘头，男欢你爱，你管得着？” 青年一把推开郑云深，笑眯眯地凑近朴初珑，轻声问：“这位妹妹，叫什么名啊，讲给欧巴听听？” 朴初珑继续往后躲，死死捂着脸，不说话。 “哎，真是，长这么好看捂着干什么，给欧巴看看难道会掉块肉？” 说着，青年伸手往朴初珑的手臂抓去，开始动手动脚。 “加不加注，我赌他马上忍不了了！” “加两万，我赌还得数十声！” “行，一、二、三···卧槽，郑云深这个家伙，还真能忍！”黄嘉资低声骂道，抽出几张纸币递给姜直灿，“一共四万，收好！” “谢谢咯！” 姜直灿笑嘻嘻地接过，看着又给那青年推开的郑云深，不由无奈道：“准备吧，我俩估计也逃不了” “呵，真是赔本买卖！” 黄嘉资摇头，随即起身，抓起身边的椅子，就往不远处的一个混混砸去。另一边，郑云深的拳头刚好砸在领头青年的脸颊上，将对方打了一个趔趄，哗啦啦撞倒好些啤酒罐。 “欧巴！” 朴初珑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自己躲后面点，啊！真是，全完了！你小子，我这回死了也要拉你个垫背的！” 郑云深看着已经乱成一团的餐馆，不由得以手捂面，仰天无语片刻，随即猛地冲了出去。那领头青年正晃晃悠悠地要起来，就被他砰得一声骑在身上，随即左右开弓，拳拳到肉，瞬间给打蒙过去。 “啊，欧巴，后面！” 朴初珑惊呼一声，只见一个混混拿了个空酒瓶，砰得一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他身子一歪，倒了出去，随即摸摸自己后脑，毫无意外地出血了。 “啊！真是···我说你们两个，出点力啊！” 郑云深晕乎乎地喊了一声，站起身和暗算他的那个混混抱在一起，互相角力地滚来滚去。 “欧巴，我来帮你！” 眼见姜直灿这两个家伙还在和各自的对手打来打去，朴初珑不忍郑云深吃亏，鼓起勇气冲了过去，结果还没走几步，就砰得一声摔在地上，苦着脸扭头看去，肿着张脸的领头青年正咧嘴惨笑，暗算她的那只腿依旧伸着。 “呀，我打死你个坏蛋！” 朴初珑尖利喊道，抓过边上的塑料椅，就砰砰砰往顽强的领头青年身上砸去，似是要把他最后两口气也给砸没了再说。 混战大约持续了五分钟，然后警笛响起，一帮混混被押走，姜直灿四人却意外地平安无事，留在店里坐在满地狼藉间。 一直未露面的韩伯慢悠悠地负手从外走回，临要进屋子的时候看了郑云深一眼，笑笑，没说话，郑云深却是如丧考批地抓抓头发，开始在地上打滚撒娇：“老板nim，这账可不能全算在我身上，我事前已经竭尽全力的努力了，最终实在没法忍了，才出手的。况且，我这个月工资都给扣了两成了，再扣钱，我猴年马月能攒够老婆本啊！老板nim，老板nim！” 眼看韩伯就要关门了，郑云深像是到了高潮一般地大喊道。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满含晶莹，两只手高高举起，久久不落，虔诚之极地乞求着。 “赔偿，警方会责令那帮人支付的。” “真的！”郑云深乐了。 “不过店里最近这么不景气，以后的工资，缩减两成不介意吧？” “老板nim，这不行啊！”郑云深的脸庞一下变成猪肝色，不停摇头。 “恩···找份兼职吧，赚钱养家，也容易点，你说是不，云深？” 韩伯淡宁地说完，便关上房门，消失于另一片空间，留下郑云深丧心病狂地咬牙大喊：“无良老板，克扣员工工资！老头，我誓与你不共戴天，哇啊啊！” 话到后来，郑云深却是连京剧都用上了，哇啊啊个不断，破像个抽风的神经病人。 “欧巴，对不起，都是我惹得祸，要不我赔你钱吧？” 朴初珑哭丧着脸说，很是难过。郑云深瞥了她一眼，不知从哪儿摸出个苹果，塞到她嘴里。朴初珑鼓着脸颊咬着苹果，眨眨眼，显得很萌。 “那个，要不去吃夜宵吧，我真的很饿。”姜直灿提议道。 “不看电视了？”黄嘉资奇怪道。 “你觉得还能看么？”姜直灿指指黑屏的电视机，有些无语。 “我靠，幸好不是老子我赔钱！”郑云深一副庆幸的模样。 “行了，走吧。”姜直灿催道。 “呃，谁付钱？”郑云深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我。”姜直灿甩甩手里的四万纸币，一脸笑意。 “果然够兄弟！不过，现在还不行。”郑云深露出犹豫。 “为什么？” “店里还没打扫呢，要是明天留我一个人，不得累死？”郑云深看着姜直灿的眼，嘴角翘起一抹笑。和我玩心思，没门！ “欧巴，我来！” 朴初珑立刻自告奋勇道，撩起袖子勤快地开始打扫凌乱不堪的餐馆。 “我去，我的心里怎么就这么不是滋味呢？不行，得抽根烟缓缓。”黄嘉资看着像是小蜜蜂般辛勤劳动的朴初珑，捂着胸口如同犯了哮喘，颤巍巍拿出根烟，吸了一口后才满足地坐在椅子上，无聊地玩起手机。 “恩，初珑真是个好妹子，居家旅行必备的珍品。哦，我上个厕所，待会回来。” “等我下，一块！” 黄嘉资勾着姜直灿的肩膀，两人很快消失不见。 “啊真是，这两个家伙！”郑云深气闷地看着离开的两人，随后坐在角落，看着穿上围裙前后左右忙碌的朴初珑的身影，过了会，忽然道：“初珑，你过来。” “恩？”朴初珑奇怪地抬头，随即往围裙上擦擦手，走到郑云深跟前。 “把裤腿撩起来。”郑云深吩咐说。 朴初珑露出为难的神色，但还是照做地拉起右腿的裤脚。 “左腿。” “欧巴。” “快点。”郑云深不耐烦道。 “哦。” 朴初珑低下头，在拉起左腿的裤脚后，依旧低着头。 “真是，等我一下。”郑云深看了眼她的左腿膝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起身离开。一会后，他蹲到朴初珑跟前，用镊子夹了蘸过酒精的棉签，开始仔细地给她擦拭伤口，接着拿出喷雾轻轻喷了两下，给她贴上纱布和胶带。 “运气还行，就破了点皮，倒不会留疤···痛不痛？” “恩，痛痛的。” “那你不说？还以为是裤子本来的破洞，真是···以后不许再穿破洞裤！” “哦，我知道了。” “坐着吧，剩下的我打扫。” “恩，谢谢你欧巴。” 朴初珑俏脸绯红地小声说，眼里流过澄澈如镜面的秋水，小小的嘴唇粉嫩可爱。郑云深咽了下口水，有点把持不住的趋势。 “Igotaboy帅气的！Igotaboy善良的！···” 一阵高亢的乐声突然响起，瞬间把原有的旖旎气氛冲得一干二净，郑云深和朴初珑同时扭头看向某处角落。一脸木然的姜直灿捧着电话冲了出去，满是尴尬的黄嘉资嘿嘿傻笑，摆手道：“别看我，你们继续，我就路过的，马上就走！” “走毛线，一块来打扫！” 郑云深咆哮道，几步跳到他身边，拉着他一块清理狼藉的地面。朴初珑抱膝坐下，隐约有点失落，不过她这会安静坐着，时而抬头看看有些不自然的郑云深，时而低头咬唇轻笑，心情，却是从未这般好过。 第一百章 下雨天 “喂，努那。” “恩，你在做什么呢，喘气声那么大？” “跑步来着，怕漏了努那电视剧的部分。” “真的？” “是啊。” “你是傻瓜啊，可以看重播的嘛，或者网上看也可以的，干嘛跑得那么急。” “呵呵。” “那你现在是在看电视么？” “当然了，努那演得挺好的，一级棒！” “是吗？但是，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刻意用力似的。” “没啊，就是太兴奋了，看努那的电视剧。” “哦，好吧。” “对了，努那你找我有事么？”总算糊弄过去的姜直灿问。 “恩~没什么事，就想起你了，想问问你现在在做什么。直灿，你说，电视剧的收视率会好么？还有，观众对我的评价，会怎么样呢？” “肯定和我一样啊，觉得很棒。” “唔···那借你吉言咯。我得挂了，快到我们表演了！”徐贤有点着急地说。 “那拜拜咯。” “恩，拜拜。” 徐贤挂断电话，却不似她刚才所说的那么着急，而是支着下巴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才起身往外走去。 “打过电话了？”注意到她的金泰妍问。 “恩，不过欧尼，你怎么突然关心起直灿来了，还叫我打电话，我很少这么和他打电话的。” “不是你作为演员的处女作首播吗？总要问问姜直灿在干什么，不然要他这个弟弟做什么？”金泰妍喝了口水说，拿出化妆镜开始给自己补妆。 “他倒是在看我的电视剧，还给我很多好评，不过怎么说呢，怪怪的。” “恩？” “就是一开始接到我的电话，好像很惊慌的样子，感觉···” “那个，小贤，我去下厕所，很快回来。” “嗳？” “帮我拿下啊！”金泰妍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徐贤，很快跑没影了。 “什么啊，怎么都怪怪的。”徐贤皱皱眉，低头找了找，没见到自己那副黑框眼镜，好像是丢在酒店了，唉，看来下次要多买几副才行啊！这世界太乱了，唯有智慧才可捋清啊！ 姜直灿拿着手机仰头看了看天，好像下雨了，随后刚把手机放兜里，准备往餐馆走去，贴着屁股的手机便又开始振动，高亢的“Igotaboy”再度响起巷中。 “喂。” “你在干什么？” “打电话啊。” “不是，我问你刚在干什么！” “还是打电话啊。” “啊，你真是，我挂了！” 话音落下，电话便真的挂断。姜直灿很莫名地看看手机，又拿回耳边，确定挂断了，便塞回兜里，往店里跑。这雨，居然在片刻间便下大了，实在是不友好。 “一、二、三···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姜直灿，你这个混蛋！” 躲在小方格里的金泰妍终是没能等来回电，愤愤骂了一句，踩了一脚踏板，便在轰隆水声中，自带BGM地离开厕所，往休息室走去。 “谁给你打得电话，可真是恰到好处，不用像我们这么累死累活的。”捶着腰的黄嘉资见到姜直灿进来，立刻不满地问道。 “干嘛告诉你，你是我谁啊！初珑妹子，给我丢罐啤酒过来。” “哦。” “对了，外面下雨了，要不喊外卖？”姜直灿接过啤酒打开，一屁股坐在朴初珑身边，喝了一口后和几人说道。 “不要，我知道离这两条街有家很不错的小吃店，喏，就这，你去跑腿，就说要一份套餐二，两份套餐四，打包回来就好！” 郑云深即刻拒绝道，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把定位处指给他看，“去吧，不然今晚你打地铺。” “呵，搞得你那小破床能睡三个人一样！”姜直灿不屑道，身体却很老实地去找雨伞。 “那个，我呢，我怎么办啊？”朴初珑好奇地问。 “什么你、你怎么办，你回家啊！”郑云深理所当然地说。 “西咯，我不想回宿舍，我想睡这，睡欧巴家！”朴初珑鼓鼓脸，坚持道。 “呀，你在这么瞪着我，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那你丢好了，我不反抗的！” “阿西，那你就睡这吧，地铺！”郑云深气急，甩手走了。 “谢谢你欧巴，我知道啦！”朴初珑得意地笑，边上望着这一幕的姜直灿和黄嘉资同时摇头，至于各自心里如何想得，自是不同。 “要出去逛逛？”姜直灿和朴初珑说，觉得这妹子再在这里待下去，郑云深大抵是要抓狂了。 “恩，我想去。”朴初珑高兴地站起身，跟在姜直灿身后往外走。 “喂，走慢点，她膝盖有伤！”临出门的时候，郑云深忽然喊了一句，随即背过身去，连多看一眼都欠奉。 姜直灿和朴初珑一块笑了笑，随即他抬起胳膊，让朴初珑挽着一块走。 “欧巴呢，一直都这样，嘴上看着什么也不关心，可心里其实还是很温柔的。直灿欧巴，你应该也感觉得到吧？”朴初珑抬眼看着他问。 “恩···我要是觉得他内心温柔，那大概是要出大事的。” “哈哈，干嘛要想的那样嘛！不过，直灿欧巴，你真的八八年生得么，太童颜了吧？”朴初珑好奇地问，这会越近距离看姜直灿，白嫩越觉得他年纪小，不由地问出了这个压在心里好一会的疑问。 “其实，是九零年。” “真的吗？我是九一年的！” “恩？” “因为是早月生得，所以可以和前一年的前辈算是同龄亲故哦！” “所以你是不想喊我欧巴，想叫我亲故？”姜直灿嘴角上翘，不怀好意。 “不是啊，就是说，直灿欧巴，你一定要站在我这一边，毕竟，我们年纪最相近呢，我都喊你欧巴了···你总不可以不帮我吧？欧巴！”朴初珑张着大眼睛，满是撒娇地喊道。 “啊，你别这么喊了，真是受不了···我知道了，以后我站你这边。”姜直灿一边负担地笑一边嫌弃地说。 “拉勾！” “你真是，不觉得幼稚嘛？” “不管啦，反正要拉勾！”朴初珑嘟起嘴说。 “行吧行吧，随你。” 姜直灿伸出手，由着朴初珑七扭八扭地挨个拉遍，随后只听朴初珑说：”直灿欧巴，你的手指好漂亮诶！” “还行吧，哦，到了，进去吧。” “恩。” 不久后，两人重又走了出来，提着包装袋沿路返回。 “直灿欧巴。”安静走了一会后，朴初珑忽然问，“中午的时候，你喝醉了，伏到我耳边的时候，喊了一个人的名字。” “是么？” “恩。” “叫什么？” “···好像是，什么妍，是女生的名吧？” “指不定是个男生哦。” “是么？” “是啊！哈哈哈哈···” 姜直灿大声笑着，向来俊秀的脸上透出难有的夸张的笑。不知为什么，这一刻，看着路灯下灯光被雨伞遮住大半的轮廓模糊的姜直灿的脸，朴初珑忽然觉得好难受，一如第一天晚上给郑云深赶出餐馆的时候一样，孤零零走在路上，无依无靠的感觉像冷冰冰的雨打在肩头眉间，直冷到肺腑里——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又来了，只希望，姜直灿，也会有相同的一天？ 第一百零一章 大孩子小孩子（一） 吃夜宵的工夫，郑云深提出再来一次拳皇PK。 “我想睡觉。”姜直灿说。 “不多，就两把。”郑云深不死心。 “我状态不好。” “输一把我喝一罐啤酒，你输了没处罚！”郑云深下了血本。 姜直灿沉吟，恰好看见朴初珑双手合十悄悄拜托的动作。 “行吧，在哪玩？”他最终妥协。 “就我房间，有电脑，两副手柄！”郑云深兴冲冲说，拉着姜直灿往楼上跑。 朴初珑抱着两罐啤酒憨憨跟着，黄嘉资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走在最后。 对战很快开始，郑云深气势如虹，姜直灿溃不成军。一个全然出乎意料的结果。 姜直灿甩甩手，拿了烟趴在窗边死命抽了会，回头继续游戏。 还是输。 他扔下手柄，和脸色有些惊慌的朴初珑露出歉意的笑：“这家伙比我厉害。” “没事的，直灿欧巴。”朴初珑双手抓着剩下的最后一罐啤酒，怎么也不肯给姜直灿夺去。 “还是早点休息吧，抽烟又喝酒的，对身体不好。”她忍不住说。 “恩。”姜直灿点头，仰头便睡。睡得干净利落。 黄嘉资皱眉想了会，曲起两臂，枕在脑后睡下。 “走吧，我给你拿被子。”郑云深放下手柄起身说，忽然觉得这会游戏的胜利是如何的索然无味，让他味同爵蜡。 “直灿欧巴···” “大概是更年期吧。” 郑云深随口胡诌，推着朴初珑往外走。 “好像是失恋了。”她想说，但只是想，嘴里说了另一句：“我睡哪？” “仓库。” “啊，睡仓库啊！”朴初珑嘟起嘴喊道。 “不乐意？”郑云深眯起眼。 “没啊，只是欧巴，你睡哪啊？”朴初珑关心地问。 “你先睡吧。”郑云深不回答，取了被子给她在地上铺好，随即往门口走。 “欧巴，灯不要关！” “啪！”，话音刚落，电灯便关了，黑暗里响起一声沉闷的关门声，郑云深的脚步声渐走渐远。朴初珑呆坐在黑暗中，过了一会，忽然发现背后的墙上有一圈淡粉色的荧光，组成四叶草的模样。这是她自小喜欢的图案，可以带来幸运。 她怔怔看了一会，忽然笑了，钻进冰冰凉的被子，心里却是暖暖的。 第二日清晨，在打过招呼后，她最先走了。姜直灿倚在床头吃着她买来的早餐，黄嘉资还趴在一边睡觉，郑云深则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初珑看上去心情很好啊。”姜直灿说。 “恩，大概吧。”郑云深敷衍道。 “昨晚没发生点什么？” “当然。” “呵，”姜直灿嘴角翘起，“这会的我和你好像两个极端。恩，我去趟卫生间，待会就走，要是嘉资哥醒了，你和他说声。” “行。”郑云深点头，依旧盯着屏幕，认真搜索着什么。 姜直灿起身往厕所走去，洗脸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猛地把脸浸到水池里。时入五月，这水还是冷，却冷得舒坦，不够劲。他哗地一声抬起头，拿过干毛巾胡乱擦了下，却是再不看镜里的自己一眼，转身往店外走去。 清晨阳光被巷子两边的建筑物切割成一块又一块，他摇晃着走在其中，拉长的背影时隐时现，最终消失在转角。 “这小子变了。” 不知何时醒来的黄嘉资倚在窗口，望着姜直灿消失的背影，轻声说道。 “好事还是坏事？”郑云深问。 “你觉得呢？”黄嘉资反问，语气平淡而悠然。 “自然是好事，虽然赢得不那么顺畅。”郑云深挑挑眉，不以为意道。 “那就是好事咯！”黄嘉资笑着说，丢了根烟给郑云深，慢悠悠往外走，“我也回去了，下次再会！” “恩，下次见！”郑云深摆摆手说，盯着屏幕里的文字，若有所思：covergirl？ 回家的路上，姜直灿给安希妍打了电话，没人接听。他想了想，发了条短信，很简单的一行字：歌唱fighting。 回到家里后他趴在床上，打开电脑盯着里面的视频，脑子里有些乱，初始的创意被打乱，他犹豫着开始剪辑处理。当天黑下来的时候，他起身洗了个澡，去了趟金所炫家，强打精神给她补习了两个小时，之后没急着回家，而是去图书馆坐了会，快速地翻阅记录了一本书籍，他揉揉眼，起身回家继续复习。 这种高强度长时间的复习，很像他服役归来备考首尔大那会。那时他咬牙坚持了三个月，而这会，只有一个月，决定的，却同样是人生里重要的转折。 一直到五月中旬，因为早前答应的事，他才不得不中止这样的复习，特意空出一天时间，用来履行承诺——金所炫成功考到了班里前十，而她的要求，是要他参加她的家长会。 这实在是个有点离谱的要求，但金所炫振振有词，因为她的父母都在国外，而她学习上的监护人，事实上确实就是姜直灿无疑。 姜直灿没能拗过金所炫，同意了。不过以什么身份前去参加家长会，却是个需要考量的问题。一直以来成绩摆烂的金所炫突然学习突飞猛进，而最大的功臣，私人补习老师却堂然皇之地参加家长会。这对于学校的一众老师，尤其是金所炫的班主任来说，巴掌拍得未免也太过响亮了。 所以经过一番思量和金所炫的强烈建议，姜直灿从补习老师破格下降成她的偏房表哥，作为代理家长，前往参加十五号上午十点半的家长会。 在学校小礼堂举行的班级家长会持续了一个小时，面孔生嫩的姜直灿坐在一众中年男女间，显得格外刺眼和凸出。而金所炫的演员光环大致也渲染到了他的身上，虽然所有学生都在另一处准备待会的才艺表演，并不在家长会现场，可主持家长会的女老师还是频频向他侧目，且在提到这次模拟考成绩进步明显的几名学生的时候，不光重点分析了金所炫这一次成绩与原先成绩的巨大变化，还特意点名姜直灿，让他作为金所炫学习上的监督人，作一番感想之谈。 作一番感想之谈，这对于姜直灿而言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即使是当着一帮年龄远大于他的长辈，也没有什么好怯场的。不过在他侃侃而谈，讲至中途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台上的女老师神色有异，而周围倾听的一众家长，大多也是神色古怪。他不由顿了一下，随即幡然醒悟——此时，他不过是金所炫一偏房表哥，可不是她的补习老师，谈谈平时的鼓励督促即可，却是连哪些知识点做成便签进行日常背诵的事都分毫不差地提了，让场内的大家听了后作如何想？ 羡慕钦佩？大抵还是穿帮更有可能些吧？ 念及至此，他有点不自然地咳了一下，方才继续道：“其实我觉得所炫这一次之所以进步这么大，和她自身认知上的改变是有很多关系的。她明确了学习对于自身成长的重要意义，并且对于知识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渴望，所以才会对复习至深夜甘之若饴，才会不气馁不妥协地工工整整做错题，才会因为每一次成绩的提升而喜悦欢舞——精神的力量，我觉得支撑所炫这些天一路走来，并且取得硕果的最大原因，就是她有了学习信仰的支撑——作为她的哥哥，我很为所炫今天所取得的成绩而感到骄傲。恩，谢谢，我的话讲完了！” 姜直灿鞠躬坐下，场内响起掌声。他脸一红，尴尬地笑。 家长会继续波澜不惊地进行，姜直灿坐在场间，身后两名母亲在窃窃私语，大抵是熟识的，对彼此的小孩也都了解颇多，这会聊起来，除了谈到自家小孩成绩的变动，更多的，是孩子日常吃穿休息的问题，类如爱吃什么菜而不喜何种食材，偏食导致的营养问题让人烦心，又或是孩子喜爱篮球经常复习完后出去深夜打球，回来后便需极长时间才能入眠，导致睡眠不足，影响第二天的学习，若是唠叨了，叛逆期的小孩就顶缸，实在是头疼得紧。 后来还谈到了小孩生病的问题，其中一位母亲说她最近每天都得拿着止咳的药液，倒好剂量后强喂给她女儿，她女儿怕苦，如何都不肯主动去喝这药液。可若是不喝的话，时不时的咳嗽实在让人心忧，便不得不每天都和她女儿斗争一番，真是好气又好笑。 听到这里，姜直灿忽然想起自己高中时，因为经常感到头痛，而被父母逼着吃核桃粉的经历。其实核桃粉大抵还是不难吃的，甜甜的，味道并不差。可他大概与核桃粉天生犯冲，如何都不愿意去吃酥酥麻麻的核桃粉，于是便经常被强逼着张嘴，然后给塞一勺核桃粉，皱着眉头勉强吃下去，算作应付。 那会他老爸是不愿参与这行当的，与他斗争的主力军是他老妈和姐姐。不同于他老妈常常捏着他脸颊就是一勺子塞进来的粗暴，他姐常是用一层薄薄的糖纸包着一勺核桃粉，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丢到他嘴里，然后一脸笑意，和他说乖。 恩，她喜欢说乖这个词，拖长了声音，像是船桨浸在水里，长久划过湖面发出的轻微的水流声，给人安宁的感觉，像被月光笼罩。 场中忽然爆发一阵响亮的掌声，原来是家长会到了尾声。 姜直灿猛然回神，跟着鼓掌，只是不知为何，嘴角，莫名多了一丝苦涩。 他扯了扯嘴角，笑笑，起身和诸位家长打过招呼，落在最后，往外走去。 第一百零二章 大孩子小孩子（二） 午间在学生食堂就餐，穿着一身漂亮表演礼服的金所炫坐在姜直灿身边，却郁郁寡欢，很不得劲地咬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面前餐盘里的食物，像是只给抛弃的小猎犬，不喊不叫，只瑟瑟地呆在角落忍受凄寒。 “怎么了？”姜直灿问。 “没怎么。”金所炫垂着眼说。 “不开心？” “一般般。” “那你不吃饭，是减肥？” “我才不减肥，胖死算了！” “哈，有志气。”姜直灿轻笑一声，抬头四处望了望，指着一个不远处的女生，问，“那女孩也是你们班的？” “恩···”金所炫瞟了一眼，没好气地拉长声音应道。 “倒是挺漂亮的。”姜直灿感叹一句。 “是啊，**的练习生呢，得票数比我还高，哼，就会穿白裙子装清纯！”金所炫酸酸地说，握着筷子拿面前的蚕豆出气，一个个都压扁，再埋到饭里面，让它们入土为安。 “女主角被抢了？”姜直灿眼里含着笑，低头凑近金所炫。 “是啊，被抢了！班里男的全喜欢她，说她是刚开的百合花，白嫩嫩，又是一朵水仙花，清清纯，所以全给她投票，让她做话剧的女主角！” “比喻得倒是挺不错。”姜直灿笑了，惹来金所炫的一顿白眼和委屈的嘟嘴。 “你呢，有什么比喻么？” 金所炫沉默，过了半响说：“他们说我是天蝎座魔女···” “我记得你是双子座吧？” “是啊，都怪拥月那部剧，当年没演到许烟雨，演了尹宝镜···”金所炫苦着脸嘀咕说。 “那你这次是？” “演公主。” “这不是挺好的？” “好什么啊，我的白马王子喜欢的是灰姑娘···” “呃···那你演得公主是？” “白雪公主啊！” “七个小矮人···” “喏，那边七个不是吗？他们后来都叛变了，跑去帮助灰姑娘，然后，我就孤家寡人咯！”金所炫一脸凄苦和幽怨，漂亮的眉儿像投在冰块上的一轮月牙，冷兮兮的。 “恩···公主、王子和灰姑娘，这个剧本是谁写得，很有趣啊？” “欧巴，你怎么还觉得有趣···我都好难过的。”金所炫皱着小脸低声说，冲姜直灿撒娇。 “欧巴···”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第一次听你这么喊，怪怪的。” “不喜欢？”金所炫有点儿紧张。 “那倒没有···对了，待会的话剧加油哦，我会给你应援的！” “恩，我会努力的，虽然演一个坏人，越努力只会越让人讨厌，但我还是会努力的。”金所炫打起精神说，心里则默念原因：因为台下，有她喜欢的人啊！ 下午一点半，在小礼堂举行的班级才艺表演正式开始。虽然迫于学业的压力，这帮学生的准备并不是十分充足，但台下看着的，可都是他们的父母，自然给予了他们最大的鼓励和应援。整台表演时间并不长，但难能可贵的，是每一个学生都参与其中，给他们的父母献上了或许并不那么精彩甚至稍显短暂，可却诚意满满感动连连的表演，让这一次的才艺表演，在欢声笑语中圆满落幕。 之后，家长和孩子一起，来到校园操场，展开趣味活动，亦是给这帮应届考生，一次团结父母，共同备考的预演。 “我们也要参加么？” 因为金所炫的节目在最后一个，所以等她卸完妆换回衣服以后，大多数人已经先行前往操场，小礼堂外空空荡荡，姜直灿打起了退堂鼓。 “当然咯欧巴，我拉你来，就是等着这个活动呢，有奖励的！”一身校服的金所炫拽着姜直灿的胳膊，拉着他往操场小跑过去。 “奖励？” “恩，奖品都是我们学生每个人自己带来的，活动里取得名次越好，就越优先挑选奖品，我看中了一套皮卡丘手办，一定要得到它！”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皮卡丘的，不都是只喜欢漂亮的女战士的么？” “是啊，可是那套皮卡丘手办很珍贵的，是某个白痴为了讨好徐智苑，特意拿出来的！” 徐智苑，就那个金所炫在班里的宿敌，她口中班里男生觉得气质比她清纯脸蛋比她漂亮的**练习生，刚夺了她女主角的地位，可谓新仇旧恨都兼备。 “所以说，你这是要拉着我替你报复人家？”姜直灿好笑地问。 “哼，欧巴你看着吧，要是她名次比我好，肯定会挑我朋友给我带来的那个录音娃娃！”金所炫气鼓鼓地说。 “这么说来的话，你们两个算是互相报复？还是提前的？” “反正我看她不顺眼，她也看我不顺眼，就那么回事！”金所炫撂下狠话，“欧巴你没看见她也是让她哥哥来的，我都打听清楚了，她哥哥是大学篮球队的，就冲着第一名来的！欧巴，我不管，你要是不能帮我干倒他，我就哭给你看！” “你真是，照你这么来，就算你赢了，你不也没得到你想要的奖品？”姜直灿无语道。 “不管，气势上赢了就好，让她再嘚瑟，我得为我们班的女生出一口气！”金所炫精神抖擞，像是杀气四溢给打了鸡血的斗牛士。 “唉，行吧，先去看看，不是趣味活动吗，怎么给你说的像是竞技比赛一样。”姜直灿头疼地敷衍说，跟着金所炫往操场走。随后经过一处转角岔道的时候，好巧不巧，正好迎面遇见徐智苑和她哥哥。他俩大抵走得是另一条路，脚程不快，所以被后出来的姜直灿两人给追上了。很微妙的，姜直灿可以明显察觉到，金所炫和徐智苑，这两个漂亮的小女孩儿，在见到彼此的时候，那种不加掩饰的针尖对麦芒，俨然是现实版的大长今再现。 “您好，我是金所炫的哥哥姜直灿！” “您好，我是徐智苑的哥哥徐全宏！” 不论两个小孩在如何斗气，作为成年人，姜直灿和徐全宏还是按着社会礼节，彼此打过招呼，然后牵着各自的妹妹，往前往操场上的聚集处走去。 “欧巴，你要加油喔！”金所炫握着拳头鼓励道。 “行啦，要想获得好名次，你自己不也得加油，这活动可都是两人合作的。”姜直灿说道，打量着场中放着的气球、跳绳以及呼啦圈之类的东西。 “当然，我会竭尽全力的！”金所炫信誓坦坦道。 另一边，徐智苑大抵也是如此这般地和她哥哥叮咛着，秀气的脸庞上难得露出坚定不移的气魄，开始弯腰屈膝地活动身体，做准备活动。 不久后，班级趣味活动正式开始，进行的项目主要是以娱乐和合作为主题的非竞技类活动，不过当你如金所炫、徐智苑一般，压上胜负心以后，那么再没有竞技意味的活动项目，也不得不变味，成了一场紧张急迫的高强度竞赛。 例如现在进行的项目——掷骰子转圈，一人在圈外掷骰子，一人在圈内按照掷出骰子数字再乘以三的次数，在圈里转圈，一旦晕得站不起来或是出了圈子的范围，那便算输。在这个项目中，讲究的便是转圈人的平衡感以及掷骰子人掷出数字的大小，若是平衡感不行，自然容易出局，若是频繁掷出大数字，当然也是不利的，容易短时间内转圈太过而早早失败。 在金所炫或是徐智苑出场前，其他学生家长的组合在这个项目上取得的最好成绩是三十圈，有些晕地以手撑地出了圈子，便算是够拼了。而当金所炫和徐智苑这两个组合出场，不一而同的，她俩全都死命逼着各自的欧巴转圈，数字大小是不管的，亦不管你摔倒几次，只要没出圈子，就在边上使劲催促撒娇。 姜直灿比较倒霉，或者说是金所炫运气不佳，最后居然给她连掷了三个六出来！毫无悬念的，姜直灿倒在了第三个六面前，身子一歪就滚了出去，真是狼狈得不行，惹来周围家长一阵善意的笑；徐全宏也他好不了多少，她妹妹徐智苑先是掷了几个三和四，之后是一个六，接着是两个一，正当徐智苑很高兴的时候，站在圈里摇摇晃晃的徐全宏忽然一脚踏空，在等待徐智苑掷骰子的当儿自己出了圈子，结果虽然他俩的圈数比姜直灿两人高，得了这个项目的头名，可他还是被徐智苑给埋怨了好一会，讨不到半点好处。 第一百零三章 大孩子小孩子（三） “欧巴，你好点没啊，待会就要双人跳绳了，我们得练习一下啊！” 金所炫蹲在躺地上的姜直灿身边，一点儿也不体恤地催促说，为刚才项目的失利而耿耿于怀。 “所炫啊，你实话实说，刚才是不是想把我给杀了？”姜直灿一手搭着额头，一手摊在旁边，脸色惨白地半睁着眼睛问。 “怎么会，主要是欧巴你平时锻炼不够，才会这么辛苦的！”金所炫倒打一耙，手里舞着跳绳，有意无意地往姜直灿身上甩。 “啊，真是！先让我休息一下，你看他们那边，不也在休息嘛！”姜直灿身子一翻，躲过她的跳绳“按摩”。 “那是因为他们刚才赢了啊！欧巴，败者是没有时间可以休息的，因为要无时无刻想着追上胜者，就必须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奋斗去努力啊！” 金所炫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着沉声说道。 “你真是，哪里学来的这套话？” “以前背得台词！不管啦，欧巴，你快点起来，我们要练习啊！”金所炫开始撒娇，扯着他的手把他身子拉起半边来。 “行啦，我起来还不行么？”姜直灿被闹得没办法，叛逆期的十六岁小孩，都这样么？ “欧巴，你看，金所炫他们开始练习了，我们也要开始啊！” 见到金所炫拉着姜直灿站起身，徐智苑立刻拉起徐全宏说。 “我···你真是！”徐全宏张张嘴，拿这妹妹没办法，只能忍着头晕和疲惫，陪着她开始练习双人跳绳。 不久后，跳绳活动正式开始，因为是多组并行，所以金所炫这组和徐智苑这组是一块开始的。两个女孩除了一边轻念口号，一边注意和人的配合——毕竟是双人跳绳，不注重配合是没法获得好成绩的——却还不忘用眼神来杀死对方，让注意到这一幕的两位哥哥，好笑之余便是自怜自艾的心酸无奈。 神仙打架殃及池鱼，说得大抵便是眼下这般情况吧？ 最终因为徐全宏的失误，姜直灿两人扳回一城，让金所炫乐滋滋地得意了好一会，徐智苑则鼓着脸坐在地上，对她哥哥徐全宏不理不睬。对此，徐全宏只能尴尬地笑，没柰何。 接下去还是个体力活，由一人吹鼓气球，再由另一人用屁股坐爆。在这个项目里，且不提姜直灿徐全宏两人如何气力衰竭面红耳赤，光是两个漂亮女孩儿半点不顾及自己形象，穿着学生裙就是一顿暴力野蛮地较劲，就足以引来周围人们的侧目惊奇，男生们自然是啊哦哎咦的鬼叫，看着两个女孩的白嫩大腿而不能自已，女孩们则加油打气，泾渭分明地给各自支持的一方应援。 姜直灿分神留意了下，发现女孩们大半都是支持金所炫，男孩们则大多支持徐智苑，不过这个班女少男多，所以人气上，难怪金所炫会丢了女主角的戏份。 想起金所炫之前说的“为班里女生出一口气”，他大概是明白了，在这个男生都被徐智苑吸引过去的女生少数班级中，金所炫作为另一个出挑的女生，和徐智苑，是如何发展出今日这般的恩怨情仇来的了。 “嗷呜！” 金所炫捂着屁股叫了一声，徐智苑亦是，随即两人盯住彼此，大约过了三秒，不约而同地选择放弃，作平手结局。 之后的一个项目金所炫和徐智苑全都没有参加，她俩瞄准了最后一个活动项目，要就此一决高下，分出胜负！ 看着场中活动着的家长学生，坐在边上陪金所炫休息的姜直灿忽然问：“你上次落水那回，你说得嫉妒你的女生，是徐智苑？” “不是啊，别的班的。”金所炫摇头，“有个学校体育队的喜欢我，上次喊来的就是他们，人气挺高的哦，好多女生喜欢他。后来他知道我落水了，和我解释说是路上遇见过我们学校的女生，大概就是跟着他们，才找到我，把我推水里的。应该是发泄不满吧，毕竟欧巴，我的人气也是很高的噢！” “那你还和徐智苑较劲，都是漂亮女孩子，何必呢。” “谁让她和我一个班的！主要我经常拍戏，两边跑，才让她把班里男生都勾引走了，圣诞节时候我们班里男生送苹果，全送给她了！你都不知道，我们一帮女生有多可怜，只能互相送苹果！” “······怎么我的学生时代，和你的差别这么大？” “切，我才不信，欧巴你肯定是自己没在意罢了···很多女生给欧巴送过情书礼物吧？”金所炫忽然挨到姜直灿边上，扑闪着眸子好奇地问。 “没多少吧，我学生时代的时候挺内向的，人气不高。” “骗人！云珍欧尼都说很多女孩喜欢你，夸你长得好来着！”金所炫一脸不满道。 柳云珍，金所炫的一个表姐，也是推荐姜直灿来当金所炫家教的大学同学。听她提起柳云珍，姜直灿有点失神，随即道：“人家随便说说的你也信，恩，走吧，好像要开始了。” “哼，同个高中同个大学出来的同学，就算是随便说说，也不见得假了！”金所炫暗自嘀咕，跟在姜直灿身后往场中央走。 姜直灿对此只当没听见，和徐全宏点头招呼了一下，带着金所炫准备接下去的最后一个活动项目。不同于之前几个活动项目，这最后一个是由几个小部分组成的组合活动项目，有些复杂和挑战难度，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自然是可以完成便最好，不行的话也不强求，但对于金所炫和徐智苑来说，那就是必须完成，且要最快完成的最终竞赛。 两人都认真之极，随着活动正式开始，作为对手，她俩一块进行这个活动项目。 首先是背着装了实心球的背包的负重跑，两人不相上下，接着是吃到绑在单杠上的饼干，两人动作麻利地放下背包，接着跳起抓住栏杆，试图用嘴叼住面前晃动着的饼干。这一关有些难度，气力上的不足让两个女孩频繁落地，最终花了好些手脚，金所炫率先吃到饼干，一脸兴奋地重新背起背包，来到投掷点，从背包里取出实心球，只要她成功将一颗实心球扔过前面的白线，那么她的任务就结束了，剩下的是姜直灿的跨障碍跑等部分。 不过在这里，她又一次败给了力气的不足，等到徐智苑追上来的时候，她才堪堪扔出两颗球，全都遗憾地没有越过白线，不得不重新和徐智苑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两人的表情都有点儿狰狞，咬着牙尖叫着往前丢实心球，最终徐智苑幸运地抢先一步，突破了白线，不过金所炫也没落后多少，紧跟着就获得成功，一直等待着的徐全宏和姜直灿，立刻一前一后地冲了出去，进行短距离跨障碍赛跑。 在这段赛跑中，姜直灿没能追上徐全宏，不过接着的三十个俯卧撑，他却是做得比对方快，最终两者同时出发，往一百米开外的终点冲去。 在那，金所炫和徐智苑全都小脸通红，双手握拳，紧张地大喊加油，死死盯着终点线，期待她的那位哥哥能够率先抵达——最后的结果是姜直灿快了一点，这让金所炫欣喜若狂，徐智苑神色黯然。 “我要这个！” 临近散场时，金所炫不出意外地拿了皮卡丘手办，随即得意洋洋地瞥了徐智苑一眼，拉着姜直灿离开。 “欧巴，我饿了！” 走出校门的时候，金所炫捂着肚子一副没力气的模样。 “恩，确实有些饿了，去吃饭吧。”姜直灿点点头，带着她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 点餐后不久，美味的海鲜面和炸酱面就端上来了，金所炫低头吃了没几口，忽然发现对面座位多了两个人，她抬头，见到了徐智苑和徐全宏。 徐智苑撇着脸，望着窗外，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徐全宏则和姜直灿说着话，谈论的内容大抵是她和徐智苑的关系问题。 “欧巴！”她不开心地说，扭头盯着姜直灿。 “我和全宏商量好的，让你俩坐一块聊聊，别总怄气！明明两个漂亮女孩，干嘛要互相看不顺眼，恩，刚拿的奖品呢，拿出来，你们两个各自看着对方，说一声对不起，再说一声谢谢，把奖品交换了。”姜直灿一脸严肃地说。 “对，智苑，你把头给我扭回来，又没深仇大恨的，干嘛闹得不开心，听哥的话，和所炫道个歉，说一声谢谢，做回正常的同学关系不是很好么！” 徐全宏跟着说道，摆出身为长辈的威严。 金所炫和徐智苑同时皱起眉头嘟起嘴巴，跟姜直灿徐全宏两人僵持一会，见他们意志坚定，没办法，只好起身，一个脸朝左一个脸朝右，没一点语气波动地说了对不起和谢谢，接着各自拿过对方手里的奖品，坐回座位。 “呵，你们两个！”姜直灿笑了，徐全宏则是很无奈地摇头。 “晚上没事吧？”姜直灿向徐全宏问道。 “没。” “那吃完饭，带她俩去附近的游乐园。” “恩？” 徐全宏疑惑，金所炫两女亦是大感奇怪，同时心底感到一点小期待。女孩，天生就对游乐园之类的场所没有太多免疫力。不过有个地方，她们大抵是不会喜欢的。 “这样真的行？” 不久后，一处游乐设施入口外，徐全宏有点担心地问。 “恩，保证她俩出来就是相亲相爱的好姐妹。喂，你们两个，快点进去！” 姜直灿挥手催促道，金所炫和徐智苑两人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随后彼此看了一眼，金所炫率先发难：“怎么你不敢啊？” “谁不敢！”徐智苑瞪大眼睛说。 “那你站我后面干嘛？有本事，你先进！” “哼，明明是你自己不敢吧，还说我？” “我才没不敢！” “那你进去啊！” “我怕你耍赖！” “我才不会耍赖，你要不信，一块啊！” “行，一块就一块！” 两个女孩并肩而站，深呼吸了一下，脸色肃然地迈步进入，谁也不愿在对方面前丢了脸，彼此间更是保持了半米开外的距离，也不知是谁在嫌弃谁。 然而这一切很快便被证实不过是假象，随着一个棺材从天而降，蹦出一个僵尸来，两个女孩便立刻尖叫着抱头痛哭，在阴森可怖的鬼屋里互相扶持着磕磕绊绊地小步走着，原有的那些小矛盾小脾气，却是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恩，我只希望，回家以后，智苑不要打死我就好！” 远远看着小脸上犹挂泪痕的徐智苑从鬼屋中出来，徐全宏一脸忐忑不安地祈祷道。 “恩，看来鬼屋的效果比我想得要好啊···是不是过了？”姜直灿支着下巴小声问。 “你说呢？” 徐全宏犯了个白眼，“我被你坑死了兄弟！” “呃，呵呵呵···” 姜直灿尴尬地笑，心脏不争气地抽了一下，真的，玩大了？ 第一百零四章 大孩子小孩子（四） “脚软？” “恩。” “走不了？” “恩。” 金所炫坐在花坛边，身后是紫色的罗兰与红色的月季。五月的风冉冉吹动，她垂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盖住异样红润的脸颊，像是一层被薄雾遮住的柔软的山峦。身上的校服有些脏，胸前的领结歪歪扭扭，她无心打理，小手环住膝盖，似是有些冷。 远处是徐全宏和徐智苑牵着手离开的背影，在一如往常的人潮中，渐渐隐没。 姜直灿望着他们，随后看向金所炫，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心里忽然掠过一丝懊悔，随即低下身，在金所炫身前蹲下。 “上来么？”他问。 金所炫抬眼看着他的背影，这会是俯视，姜直灿背脊的线条格外柔软，像一片长着青草的向阳山坡，即使是在夜色中，也有萤火在其中若隐若现，带来琉璃澄澈的光。 她迟疑一下，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 这不是她第一次呆在姜直灿的背上，可这会却有种悸凉的感觉。她觉得难过，因为姜直灿罔顾了她自身的意志，即使他的出发点是正确的。可她讨厌他站在长辈的高度，对她进行如刚才那般的教育，那会让她觉得遥远和隔离，像是透过玻璃镜框，看到里面的照片才能想起模样的她的父亲，永远隔着一片遥远的太平洋。 她的情绪愈发低落，额头靠着姜直灿的肩膀，她闭上眼，在轻微的摇晃中安静地呼吸。 “所炫。” “恩。” “要吃冰淇淋么？” “不想吃。” “水果糖呢？” “最近牙齿疼。” “是么···” 谈话就此而止，两人一路沉默地走。 这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临河路，右边是杨柳依依，青绿的河水在地灯的照耀下波澜无惊，左边是鳞次栉比的电影院、咖啡厅、商品城以及各类专卖店，行色各异的人们在其中进进出出。 金所炫对这条路很熟悉，是她放学后回家的必经之路，所以即使她始终低着头，不曾张眼四望，也能凭着周围听到的动静，知道自己具体到了哪一段，离家里又还有多远的距离。 她没觉得姜直灿走得有多快，可是很惊异的，她发现不知不觉，这条路就到了尽头，再过个转角，就到她家了。 她忽然有些不舍，即使这会她还没能释怀，可还是希望这条路，可以再长一些。因为她知道，在这条路上，姜直灿心里想的，应该只有她。 但一条路终究是会到尽头的，在进入电梯以后，她不得不落地，看着小屏幕里上升的数字，有些不情愿地回到家里。 “我去洗澡了。”她说，捧着一堆衣服毫不避嫌地经过客厅，进入浴室。然后等她出来时，却发现姜直灿正坐在玻璃桌子前，看着她这次模拟考的各科试卷。在听到她进来的动静后，眼都未抬地只招招手，示意她过去，显然是要给她讲题。她不由得瘪瘪嘴，哐当哐当地拉开椅子，随后坐下。 “恩，这些错题，我把正确的解题步骤都写出来了，你自己看一看，要是有不懂的，可以现在问我。”姜直灿将笔记本推到金所炫面前，随即皱了皱眉，让一直注意他表情的金所炫神情一动，目光灼灼地盯住他。 “下次，别穿这样的睡衣，小熊睡衣不是挺好。”姜直灿起身拿了金所炫扔在床上的一件紫色外套，走到金所炫身边，“把它穿上吧。” “不要，我觉得热！” “这才五月。” “我刚洗完澡，就是觉得热啊！” 姜直灿叹了口气，没再坚持，把衣服挂到金所炫的衣柜里，他回到座位，望着低头思考题目的金所炫，忽然想起了徐全宏和徐智苑，还有徐全宏苦着脸，趁着两个女孩仍在鬼屋里未出来的当儿，和他诉得苦水。 徐全宏提到第一次觉得他妹妹不是他亲妹妹，是在他妹妹十岁的时候，有回上课他妹妹来教室外头找他，结果一下课，整个班的男生都冲到走廊里，把他和他妹妹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问这真是他妹妹，把他妹妹惊为天人。同班男生这么大的反应把他也给惊到了，后来回家盯着他妹妹左看右看，开始生平第一次怀疑这丫头和他的血缘关系。 说起来也不丢人，他的外貌称不上英俊，可也不算奇怪，总归是有平常水准，但和他妹妹一比，就实在不是一个画风的产物。为此，他还挨了他爸一个脑瓜子，也给他妹妹抓到了第一个把柄——那是他妹妹去过他学校后的第三天，给周围同学轰炸了太多他妹妹的溢美之词，他忽然异想天开，觉得他妹妹或许是个女妖精，就想一验真身，抓了他妹妹的胸口，结果上面空空荡荡平平坦坦，就是个没发育的十岁小女孩该有的模样，哪有他同学说得那么玄乎。 可当时他还没法立刻去找他那些同学理论，哭哭啼啼的徐智苑就把他折腾得够呛，为了安慰好徐智苑，不让她和爸妈告状，他辛辛苦苦攒实称的小猪存钱罐，全给徐智苑挥霍了：连衣裙、洋娃娃、冰淇淋再加上漫画书，一分不剩，干干净净，统统没了。 但那会他虽然心疼，毕竟还是把徐智苑哄住了，心里安慰自己钱没了以后还可以再攒，也不是什么太大不了的事。可他没想到，这样给他妹妹拿捏，替他妹妹操心的事，才不过正式开始。随着他妹妹年岁渐长，模样自然是出落得愈发好看，而漂亮的女孩，似乎永远都缺钱，尤其是他妹妹去当练习生以后，不管愿不愿意，总归得和其他年纪相仿的漂亮女孩进行攀比。他自是不愿让他妹妹受委屈的，于是，每次他妹妹没胆子和爸妈要钱，向他一皱脸一低眉地撒娇，他就只能没辙地乖乖把他那份零用钱分出一半，供她妹妹花销。 那会他正读高三，学业繁重，没像现在这般有时间去做兼职，父母也不会给大金额的零花钱，手头自然不宽裕。不过日常吃穿的开销倒还好，只是大量学习资料的购买，还是够呛，让他不得不和朋友拼凑购买或是交换使用，至于休息日的娱乐活动，那当然是只能绝缘了。如今回想起来，倒是感动又感怀。 作为哥哥，有个漂亮妹妹，除了给压榨花销外，护着她不给人欺负也是必然要做的事。虽然不择手段追求女孩的疯子常有耳闻，但发生在身边的事例却不常有。不过徐智苑不凑巧，就遇上了，和徐全宏一说，他自然是不能忍的，找到对方打了一架，打得够狠，他给折了条胳膊，对方掉了两颗牙，半斤八两，算是了了这件事。 说到这儿的时候，徐全宏抬抬左手，笑称幸好骨折的是这只手，不然就得重读一年，来年高考，那可就亏大了。而他后来上了大学，进了篮球队，学了跆拳道，就是这件事的后续影响，下的决定。 至于这次来参加家长会，徐全宏原本是另有安排的，可前天晚上，他正把自己锁屋里看日本电影作伸缩运动的时候，她妹妹徐智苑居然拿了备用钥匙破门而入，拿了相机就给他拍下作案罪证，威胁说要告诉爸妈，他无奈，才不得不跟着来。 这种做羞羞事情给自家妹妹逮个正着时的尴尬羞愤，徐全宏很是沧桑地告诫姜直灿自己以后要小心，不要重蹈覆辙，那种心情，实在是想跳海啊！ 姜直灿当时只是笑，没有告诉徐全宏他和金所炫并非真的兄妹关系，而这会，他望着眯着眼睛开始打瞌睡的金所炫，心想他若是做着如徐全宏一般的事，给金所炫逮个正着，那么······他想象不下去了，轻轻咳了一声，唤醒金所炫。 “困了的话，睡觉去吧，这些题目，明天也可以再做。” “哦。” 金所炫晃晃脑袋说，来到床上打了个滚，钻到被子里。 “那我走了？”姜直灿揉揉眼，刚才，他好像看到了一抹小裤衩的白，神情不由尴尬起来，准备往屋外走。 “等一下欧巴，我怕！”金所炫喊道，“刚从鬼屋里出来，我要是一个人睡觉的话，脑子里全是鬼啊、僵尸啊什么的···” 姜直灿停住脚步，没吱声，自己造的孽还得自己解。 “有相机么？”他想了想问。 “恩，那个抽屉里。”金所炫伸手指了指。 姜直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寻到相机，打开调试一番后，递到金所炫手里。随后，他取下挂在墙上的吉他，坐在床边，想了想，示意金所炫进行摄像，接着轻拨琴弦，声音轻柔地唱了一首中文歌： “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啦 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 ······· 斑马斑马，你还记得我么 我是只会歌唱的傻瓜 斑马斑马，你睡吧睡吧 我会背上吉他离开北方 ······ 斑马斑马，你会记得我么 我是强说着忧愁的孩子啊 斑马斑马，你睡吧睡吧 我会把你的青草带会故乡 ······” 第一百零五章 无题 给金所炫留了唱歌录像，用电视循环播放出来，算是完美解决了金所炫一个人不敢睡觉的问题后，姜直灿离开金所炫家，刚走出不远，忽然接到郑云深的电话。 “在哪？”他问。 “街上。” “有空？” “还行。” “那你过来陪陪我。” “······” 半个小时后，一处僻静咖啡厅外的行道树下，匆匆赶到的姜直灿看着吊儿郎当蹲地上，惬意抽着烟的郑云深，还有他旁边坐立不安，中等身材有些发福的陌生中年人，不禁意外道：“你这是闹哪出，他是谁，还有你一副伤心口吻地把我喊过来，是干嘛？” “covergirl，哦，现在应该是叫Jessica&Krystal节目组的制作人，张泰亨。至于我喊你过来，自然是有要紧事的，来，你看看，这份文件我是网上搞下来的，你看看行不行，毕竟你书读得多嘛，把把关咯！” “这是？”姜直灿疑惑地从一脸殷勤的郑云深手中接过一份打印出来的薄薄文件，快速翻阅之后，不禁惊讶道，“工作合约，你这是要当vj？” “是啊，黄嘉资不是说vj很厉害嘛！老头又要我出去找兼职，自己混饭吃，我当时就寻思着要去当vj，后来网上找了找，刚好发现covergirl，不对，是Jessica&Krystal这个节目，你懂的啊，光听节目名字就该知道了啊，这简直就是给我量身打造的天赐机会啊！” 郑云深一脸兴奋得意，仰头望天，满是憧憬与期待，呃···貌似还有小小的意淫。 “你说这合约是网下打印下来的，不是该去应聘么？” “去了啊，可人家不收，说是节目组人员早就全备了，如果不是因为意外延期开播，现在节目早就该放出来了，不需要我！”提起这个，郑云深就来气，斜眼瞪向边上的张泰亨，吓得张泰亨立刻一个哆嗦，往后退了两步。 “那他···你现在这是？”姜直灿一头冷汗，看看畏畏缩缩的张泰亨还有手里的文件，直觉自己这个朋友是在干犯法的勾当，好像还把他给一块带上了。 “私下应聘啊！”郑云深理所当然地说，接着脸上泛起开心的笑，“刚才这家伙是在和Jessica姐妹一块吃饭，说是商讨节目细节，我站在外头看了一会，啧啧，西卡是真的好看呐！我这可是头回见到她真人哎！ 后来等她俩走了，我就进去和他毛遂自荐，恩，这家伙还是挺好说话的，但是，我觉得这家伙答应得太快了，当初他们可是说我一没文凭二没技能三没经验，说得我好像一点用也没有，结果我和这家伙才说了没几句，还没好好聊，这家伙就拿着笔说要给我签约，我寻思着或许是这合约有问题，所以这家伙才会这么随便同意，等一回头，保定就翻脸不认人，所以啊，我就喊你过来，给我看看这合约，要是没问题···话说有问题么？” “没。”姜直灿有点跟不上这家伙的跳跃，言简意赅地回复道，继续消化他说的话。 “真没？” “真没。” “ok！那个张pd，我们签约吧？”郑云深从姜直灿手里拿过合约，笑吟吟地递给张泰亨。 “好的，没问题！其实如果您不放心，我们可以明天去我办公室签约，我保证没有一丝问题，您绝对能够进入我们节目组，当你想做的vj！”张泰亨讨好地说，从兜里拿出笔，乖巧听话的一塌糊涂，让目睹此状的姜直灿大跌眼镜，同时愈发觉得不对劲，可张泰亨身上又没有什么被殴打的痕迹，难不过郑云深所谓的好好聊，真的只是好好聊？ “等等，等等！张pd，我这人比较传统，除了签名，再盖个章吧？” “盖章？可是我身上没带签章啊···”张泰亨愣住了。 “这还不简单，来，开个口子就好了。” 郑云深手里不知何时忽然多了个小刀片，他一把攥过张泰亨的手，手起刀落，张泰亨的大拇指上就多了一道口子，接着郑云深强拉着他的手，在地上的合约空白处，干脆利落地印下个大大的血色指纹。 “ok，搞定！”郑云深满意地收起合约，张泰亨却是捂着手指哎哟哎哟地叫唤着，似乎是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伤，把他疼得愁眉苦脸，忍受不了。 “PDnim，呀！你们是谁啊，马上放开张pd，不然我就报警了！” 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女孩的尖利喊叫，一直站着，猜想郑云深或许是抓了张泰亨什么把柄的姜直灿闻声看去，先是一怔随即想起了什么猛地脸色一变，而刚要站起身的郑云深眼睛比他还尖，反应亦是极快，猫在他身后急声道：“兄弟不好，是小姨子来了，我可不能给看见，所以兄弟，你给我拦着点啊，回头请你喝酒，真的，骗你是小狗！还有，张pd···” 郑云深看向张泰亨，见他还抱着根手指叫唤着，不由得给了他一脚，接着道，“我先走了，我们之间的秘密，你懂的吧？” “噢，懂得懂得！”张泰亨忙不迭地点头应道。 “那行，记得别跟我小姨子暴露我！”郑云深最后叮嘱一句，转身便逃之夭夭。 张泰亨闻言愣了一下，小姨子——那是谁？ “那个，张pd，既然事情结束了，那我也走了，再见！” 心里狂骂着不靠谱的郑云深，眼见街对面的女孩越发靠近，再不走就来不及的姜直灿顾不得男儿风度，和张泰亨打了声招呼，立马便转身离开。 “呀！姜直灿，我都看见你了，你不要跑！PDnim,您没事吧？” “噢，秀晶啊，我没事，你怎么又回来了？”张泰亨从地上起来，有些狼狈地问。 “我就是忽然有个想法想和您提，不过现在这都不重要了，您受伤了？那先去医院吧！恩，您放心，我一定会抓住那个伤害您的人的！” 说着，郑秀晶便火急火燎地追了出去，把欲言又止的张泰亨抛在身后——他倒不是想解释割伤自己的人是哪个，告诉郑秀晶追错人了，而是很想和郑秀晶说，与其担心我还不如多担心你姐姐吧，有个天杀的无耻家伙，盯上你姐了！ 不同于姐姐杰西卡，郑秀晶的运动神经确实有些卓尔不凡，跟着姜直灿追了两条街，愣是没放弃，咬着牙继续坚持着，把姜直灿追得叫苦不迭，让他既恨坑人没义气的郑云深，又恨自己反应慢了，没能第一时间认出郑秀晶来，从而抢在郑云深开口前掉头离开——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人家郑云深刚看见过郑秀晶，衣着打扮都熟悉着呢？ 最后姜直灿停了下来，虽然他很不想和郑秀晶见面，但一直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更何况，刚才他可什么亏心事也没干，何苦来哉受这份罪？ 想到这儿，他理直气壮地转身看向郑秀晶，倒是让郑秀晶吃了一惊，呼呼喘着气地往后退了一步，接着砰得一下，自个儿摔地上了。 “呃，你···”姜直灿很想趁这机会走，但被郑秀晶满是憎恶的眸子盯住，心里顿时来气了，这妞，好像从来都看他不顺眼，可是，他招她惹她欠她了，哪里活该被她这样盯着？至于心里，又不知被骂得如何狗血淋头？ “喂，我说，郑秀晶xi，我刚才不过是路过罢了，你追我干什么？” “那你逃什么！” “我跑步锻炼身体，怎么了？” “胡说，你明明打伤了张pd！” “是么，那你打个电话问问，看人家说是不是我！”姜直灿冷笑，转身走到边上的冷饮店里买了冰淇淋，随后坐到外头的椅子上，自顾自休息。 郑秀晶见他没再逃跑，便不和他争辩，拿起手机打给张泰亨，等姜直灿吃着冰淇淋坐椅子上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挂断电话的场景。挂掉电话后的郑秀晶只瞥了他一眼，依旧没说话，从地上起来往回走，只是一瘸一拐的，很不优雅。 姜直灿自后看着她，很没风度地端坐不动。郑秀晶大约是能察觉到他的目光，咬着唇不乐意给这家伙看洋相，试图加快步伐，结果脚一崴，又摔了。没喊疼的从地上重新爬起来，头上戴的帽子歪了一半，衣服裤子脏了好几处，她皱着眉头单脚跳，狼狈地坐到路边的长椅上，低着脑袋，捂着自己的左脚。旁边的路灯洒下白色的光，把她的身影投在地上，小小一团，似乎单手可以握住。 姜直灿吃完了冰淇淋，拍拍手，准备离开，但想了想，他瞅瞅不远处把脸埋在膝上的小小身影，迟疑一下，又去买了个冰淇淋，还有瓶水，放到郑秀晶边上，随后沿着蓝白相间的石砖铺成的路，插着口袋，一步步慢慢走远。 第一百零六章 往时今朝 五月二十七日下午五时，一身黑色西装的姜直灿从整洁亮堂的SBS大厅中走出，傍晚的余晖虽已渐渐淡去，却还韵味无穷，投射在人身上带来一股焦灼的暖意。他抬起手，挡住有些刺目的阳光，另一手则扯开领带，解了衬衫顶端的两个纽扣，脸上的疲惫紧张渐而化作慵懒和颓唐，望着街对面站在车边的黄嘉资，露出淡淡的笑。 “考得如何？” 坐上车以后，黄嘉资无不好奇地问。 “大抵是砸了。”姜直灿倚在靠背上，闭着眼答道。 “别人呢？”黄嘉资接着问。 “谁知道啊，一个个都是年长者，只有他们打听我的份，我哪里能问到什么东西。” “所以你回答他们都是？” “大抵是砸了。” “你可真是···”黄嘉资忍不住笑了，“没必要连我也这么搪塞吧？我可不是你的竞争者。” “唉，习惯了，哥你是不知道，里面的那些家伙是有多脸厚，仗着年纪比你大，一个个追着你问，复习资料有哪些啦、视频选的什么题材啦、准备的论答内容怎么样啦······最倒霉的是论答的时候，我给排在了前头，出来之后那帮家伙就跟闻着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围着我问，可把我折腾够呛，比起应付考官可要累多啦！” 姜直灿懒洋洋地抱怨道，从车里的储物盒里拿了瓶咖啡，喝了两口，里面本就不多的咖啡便没了。他把车窗打开，瞄准边上的垃圾箱，嗖得扔了出去，瓶子在逼仄的入口处蹦跶几下，还是进了，省去他下车的工夫。 回过头，他正要问问黄嘉资自己要的那张唱片是否到了，却忽然发现黄嘉资脸色有异，不禁奇怪道：“哥，怎么了？” “恩，也没怎么，只是，这咖啡不是我喝过的。”黄嘉资轻咳一声，开始发动汽车。 “不是你，那是谁？”姜直灿脸色变了变，忽然觉得有些反胃。 “泫雅。” “嗳？泫雅······金泫雅？！” 黄嘉资点头。 “不是吧哥，你什么时候勾搭，不对，什么时候跟人家走这么近的？”姜直灿瞪大眼问，这会倒不介意自己吞了金泫雅多少口水。 “也没走多近，就偶尔吃吃饭什么的，小手都还没牵过呢······不过直灿，你倒是挺能占便宜的，我怎么忘了这茬，喝过的咖啡还是挺不错的。”黄嘉资有点遗憾地说。 “那你不提醒我？” “你喝得太快了，没留神。” “切。” “现在去仁川机场怎么样？” “是你那帮我买唱片的朋友到了？”姜直灿神情一动。 “恩，不过不是买，本来就是人家的藏品，看我的面子上，转卖给你罢了。” “真的？可你当初是和我说，能够在美国买到的。”姜直灿有些不好意思。 “是能买到，不过那都是仿制的大众货，没什么太大价值。” “你的意思？” “原版的黑胶唱片，够意思？” “恩，不过哥，能分期不？”姜直灿腆着脸问。 “不用，那朋友是我前女友，懂了么？” “这······” 姜直灿不说话了，望向窗外愈发西沉的夕阳，还有瑰色的晚霞下城市苍茫的暮景，想起了某个寒峭的清晨，黄嘉资和他提过的那些前女友，猜测待会他俩要见的女子，会是其中的哪一个？是深爱黄嘉资的，还是黄嘉资深爱却劈腿了的那个？哦，还有金泫雅，那个小野马般的女孩，坐在他这个位置的时候，又在想着什么，又是如何看待黄嘉资的呢？ 姜直灿如此长久地想着，汽车在公路上驰骋，车窗外的景色已经变成了宽阔的原野，余晖退尽，只有远处山峦的顶峰上还留有一片光晕，在山间皱襞层层叠叠的阴影中，像是一束舞台灯，静默而突兀地存在着，仿佛是为了什么而不甘心地久远守候。 “对了，你那成绩，什么时候会出来？”大抵是觉得独自开车太沉闷了，黄嘉资问了个可有可无的问题。 “今晚吧。” “什么，这么快？”黄嘉资吃了一惊。 “很快么？总归就二十二个考生，考官可都有五个，再说，现在不都追求效率么·····恩，还有就是SBS新收的那届毕业生似乎质量不高，所以现在人手紧缺，好几个节目催着要人。” “这么说，希望挺大？” “没，那帮家伙太厉害，我要是落选了，倒是正常。” “真心话？” “是啊，我可是满心满念地想要被录取，哪里愿意说丧气话，实在是没把握啊！”姜直灿叹了口气，入夜的风顺着窗口缝隙吹入，把他额前的刘海扬起，露出忧郁的模样来。他仰起脸撇向窗外，眼里的眸子黑黝黝，似乎要在这灰暗的光景里，望见萤火或是流星。 “听你这么说，咱俩这会倒是成难兄难弟了，都得等着人家给你丢判书。”黄嘉资自嘲地笑说，从抽屉里拿了根烟，给自己点上。随着离仁川机场愈发靠近，他终于显得不安和紧张起来，不复最初的淡然。 “要见的前女友，是那个叫安惠······” “安惠涵，就那个甩了我，和别人滚床单的。”黄嘉资说的很冷酷，不给自己留半点转圜。 “你说丢判书？” “她从美国回来了，工作调到了首尔，不是短期回家探亲。” “哥，那你是想？” “没怎么想，就是听人说她现在单身，又回来了······其实我们是好聚好散分的，一直都是朋友，可······你懂得吧？” “恩，能明白。”姜直灿点头，忽然觉得这会的黄嘉资离他好遥远，又或者说，自身犯过的错越多，于是便愈能原谅他人犯下的错？他有些迷糊，直觉今日发生在黄嘉资身上的事，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于他身上重演。这让他不寒而栗，忍不住紧紧领口，关上了留有缝隙的车窗。 汽车平稳地行驶，车内一片寂静，隐约可以听到上空传来的巨大的飞机轰鸣，四周的车流变得密集起来，可以见到不同肤色的人，提着或多或少的旅行箱，在夜色的笼罩下降临或是飞离韩国这个地方。 “哥，对方到了么？”从车上下来，姜直灿问。 “还没，六点五十的航班，还差半小时呢。恩，肚子饿了？去那边餐厅先吃饭怎么样？”黄嘉资抬手看了眼手表，接着四处望了望，指着稍远处的一家韩食店说。 “行。” 两人随即往韩食店走去。 “对了，待会要是见到她，记得称呼她惠涵姐，要用敬语。”路上黄嘉资叮嘱说，他是知道姜直灿这小子向来的脾性的，可不想这小子给安惠涵留下不好的印象。 “行的我知道，不过哥，我刚查过那唱片的价格，估价是五百到六百万之间，我现在手头能拿出来的只有三百万，剩下的，哥，你能不能先借我？” 黄嘉资闻言倒不意外，只看着姜直灿，笑道：“因为她是安惠涵，所以你一定要付钱？” “是啊，因为自尊心啊，哥。”姜直灿单手插着口袋，打开推门，“要是换成另外几位你的前女友，或许我还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跟你客气，反正依你那性子，肯定逃不了帮我付钱，就算不是，包包啊、大餐啊、酒店套房游啊······总归是会帮我付清的，我至多也就欠你，那你是我哥嘛，心安理得的，慢慢还就是。 但是安惠涵······惠涵姐，我知道，哥你别瞪眼，不会称呼错的······她就不一样咯，就算我自己厚得了脸皮，郑云深附体，可我总得给你考虑考虑不是，总不能让人家觉得，哥你的弟弟是一滩烂泥巴，没点本事只能混吃混喝——其实我倒不介意给人家这么想，目前看来就是这样嘛——但是，哥，要是把你也给连带着让人看轻了，让人家惠涵姐觉得你几年不见，还是副老样子，一块玩的朋友都是些不入流的，那我可就受不了了，坑人，可不带我这样的。你说是不，哥？” 姜直灿坐在靠墙的长椅上，说话的时候抽空跟服务员要了份大酱汤和拉面，暖黄色的壁灯从刻有细竹图案的灯罩里洒下，把他的脸庞映得半明半暗，留下轮廓分明的剪影，一向柔顺的面部线条，却是破天荒地透出几许生硬来，像是水落入冰窖，给冻住了。 黄嘉资坐在他对面，把顺手拿来的两罐啤酒推给他一罐，自个儿则打开另一罐，不大不小地喝了两口，抽出纸巾抹抹嘴，想了会，低头拿出手机给姜直灿转账。姜直灿兜里的手机发出轻微的提示音，他打开一看，愣了一下。 “哥，多了，没必要全转。” “你不是说电视台录取没希望？要是真落选了，可不就是无业游民？那三百万你先自己留着，起码等你找到正经工作了，才好还钱。恩，别和我说你做学生家教那回事，能赚几个钱。”黄嘉资继续喝酒，又抽眼看了下手表。 “哥，其实我做那家教还是挺高级的，工资不低。”姜直灿解释了一句，接着用手机打开一个网站，递给黄嘉资看。 “这是什么？”黄嘉资奇怪道。 “我挂名任职的一个公司官网，看到上面我的名字了么？其实，要真是没能做成pd，那我就改行，不做专业学的职业，去当广告策划人，话说哥，我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的，应该不会混得差了。” 姜直灿笑着说，放下手机，从刚好到来的服务员手里接过大酱汤，拿起筷子勺子，开始低头吃起来。味道不错，虽然价格比寻常的贵，但还不至于心疼。 “你小子，尽说些不尽不实的话，自个儿留点心就好，别以后后悔，拉着我满大街喝酒。”黄嘉资轻骂了一句，拿起筷子，低头吃自己的拌饭。 餐桌上一时安静下来，两人都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四周热闹依旧，旅客进进出出，在吃完晚餐之后，不知道是开始还是结束一段旅程，旅程的终点，又是否有值得期待的人或事在等待着他。期间黄嘉资接到一个电话，随后神色陡然紧张起来，面对姜直灿看好戏的目光，不禁苦笑连连，直说自己也不想，但太久没见，始终按耐不住跳动的那颗心。 “你身上有镜子么？”过了片刻，黄嘉资忽然问。 “你觉得呢，哥？”姜直灿一阵好笑，随即上下打量黄嘉资，点头道，“没什么不好的，况且又不是相亲，哪里需要专门打扮，太刻意了或许还让人家觉得矫情。”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没亲眼见一下总归不放心，直灿，我去趟厕所，很快回来。”黄嘉资想了想，起身说。 “那人家要是恰好这会来了，找不到你怎么办？” “没事，地方她知道，再说，你的照片她见过，认得你。”黄嘉资摆摆手说，很快跑没影。 “这哥，真是无语了，侵犯隐私啊侵犯······不过，也不知道他用的是哪张照片，可别是上次餐馆里拍得。”姜直灿低声抱怨着，拿起桌上的啤酒，倚在座位上慢慢呷着，眼睛则望向门口方向。虽然他没见过安惠涵，但能让黄嘉资这么牵肠挂肚的，不用想，必定是人群里出挑的漂亮女子，多半好认的很。 而事实，也确如他所想的那般，在安惠涵刚进入店里的时候，他便锁定了她。一身素白装扮，简洁优雅，脚下是一双七公分高度的salvatoreferragamo，以昂贵和舒适著称，将她高挑的身子衬托得愈发挺拔。脸上带着遮住三分之一脸庞的黑超，一头酒红色长发全部往后束拢，干脆地绑了一个马尾，银色碎钻镶嵌的枫叶状耳坠戴在耳垂上，在店里灯光的辉映下闪闪发光，将女子白皙匀称的脸庞映照得夺目生辉。 这是个二十五岁出头的干练女子，背着一个带有银色链带的卡其色gucci包包，自然而淡雅，即使面对四周聚集过来的大量目光，墨镜下的脸庞也是波澜不惊地淡漠依旧，似乎滞离在另一处安静的空间，没受到一点影响。随后她左右望了望，接着目光便落在角落的姜直灿身上，旁若无人地走了过来。 姜直灿没起身招呼，他坐着，甚至连目光都未落在靠近的女子身上，而是看向女子身后不远处的年轻男人，看着他手里的旅行箱，心里是说不出的惊愕与苦涩，好像，原本的剧本被谁多添了一笔，事情，偏离了预定的轨道啊！ “姜直灿？”女子轻轻扣了下桌子，声音略带一点沙哑，但很好听，大概是长时间的飞行，让她嗓子有些不适。 “恩，我是。”姜直灿起身说，回复得并不合礼数。 “黄嘉资没和你提起过我么？我是安惠涵。”女子抬手将墨镜推到额上，露出一双漂亮的眸子，盯着姜直灿。 “提起过，您好，惠涵姐。”姜直灿说道，语气里却没多少热忱，脸上亦是毫无表情。 “恩，黄嘉资人呢？”安惠涵似乎没察觉到姜直灿的冷淡，或者说她并不关心，只低头看了眼吃剩的拌饭，随后问道。 “哦，不是那么？”姜直灿抬手指了下，那里站在和一截木头似的黄嘉资。 安惠涵顺着他指得方向看去，见到了黄嘉资，淡漠的脸上终于第一次起了波澜，但只是微澜，嘴角稍稍翘起，像是在笑：“黄嘉资，好久不见啊！” 一直以来，在姜直灿眼里视女子为浮云，欢场花丛间纵横自如的黄嘉资，在这一刻，却是让他大跌眼镜的哑火了，只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是啊，就垂着手走了过来，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局促和慌乱，站在穿了高鞋的安惠涵身边，却是连最基本的身高优势，都不复存在了。 “你可还是老样子。”这是安惠涵的第二句话。 “是啊，不过你的变化可真大，跟读大学那会简直是两个人。”黄嘉资继续很没用，就差在头上插根白旗，摇尾乞降了。 “两年前我就是这个模样了，好久没人说我变化大了，黄嘉资，你还是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安惠涵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张包装精美的唱片，“喏，就是我带来的，给你。” “谢谢，你费心了。”黄嘉资从她手里接过。姜直灿站在一旁，忽然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恩，对了，给你介绍我一个朋友，飞机上认识的。”说着，安惠涵扭头向那站在门口附近的年轻男人招了招手，用英文喊了一句，“杰文，你过来！” 名叫杰文的男人应声走了过来，用英文和姜直灿两人打招呼，词汇用得有些生涩，大约是专四往上，专八往下的段儿，实在秀弄得紧。 “杰文是自小在美国长大的韩裔，韩语不大会，你们不要见怪。”安惠涵在旁解释了一句。 黄嘉资笑着点头，掩饰尴尬，姜直灿忽然伸出了手，和杰文说道：“不会，用英文交流，其实也不碍事，不过回到韩国，我想还是用韩文与人说话，更有礼貌些吧？” 后半句，他扭头看向了安惠涵，而全句，都是英文表达。 杰文神情异样地笑着点头，安惠涵则盯了姜直灿一眼，说她也觉得如此，不过一门语言的使用，都是长年累月的积累，倒是不能着急。随后她看向黄嘉资，道了声告别，与杰文一块转身离开。 透过店里的玻璃窗，望着杰文拉着旅行箱，和安惠涵并肩离开的身影，黄嘉资狠狠灌了两口啤酒，和结完账的姜直灿一块，回到车里。两人具是沉默，黄嘉资继续喝酒，姜直灿倚在窗边抽烟。最近，他似乎抽得越来越凶了。 “对了，直灿你好像没把钱打过去吧？”黄嘉资忽然想起了这茬，拿着酒的手顿了一下，向姜直灿问道。 “哥，你觉得穿两千三百美金一双的高跟鞋的女人，会在意这五六百万的唱片费么？我，是不想再拉着你一块，自取其辱了。”姜直灿阴沉着脸说，脑子里回想安惠涵的一举一动，一词一话，那般厉害的女人，既然没有提到唱片费，言下之意便是在清楚不过了，他若是傻乎乎地提出付钱，本就无限劣势的黄嘉资，只会被愈发看轻罢了。 “呵，你倒是观察的挺仔细，我却是连多看她一眼，都变得惶恐不安了。”黄嘉资嘲弄地说了句，继续往嘴里灌酒。 “哥，别喝了，你又不是一点没机会。”姜直灿扔下烟蒂，靠在椅背上说。 “恩，机会？”黄嘉资愣了一下。 “安惠涵不是说了，那个叫杰文的男人是她飞机上认识的，又不是在交往的男朋友，哪里需要这么死心？” “可你不是说，杰文自我介绍里说他是苹果跳槽到三星的高级工程设计师，这种精英人物，长得、长得就不提了，光是一米八几的身高，就把我给比下去了啊！” “那你以后别让安惠涵穿高跟不就是了！”姜直灿没好气地说，身高同样是他的硬伤，“反正，哥你想，安惠涵要是对你一点意思也没的话，干嘛特别提一句杰文是她在飞机上认识的？不就是怕你彻底误会吗！我觉得，她大抵是想拿杰文来刺激你，要是哥你好好努力，混出番事业来，重新追到安惠涵，估计不是没可能的事。” “恩······给你这么一说，倒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唉！不管啦，以后再说，突然变个样的惠涵，我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对她是什么感觉，我记忆里的，可一直都是个穿白棉布裙子的可爱女孩，哪里像今天这样，像朵高傲出尘的带刺白玫瑰······不过，呀！臭小子，你一口一个安惠涵，先把钱还我，把钱给你我都没钱了！” “行行行，这就还你！不过哥，听你这么一说，喜欢白色，这个习惯倒是没变啊！”姜直灿抬手转完账，随即发动汽车，在夜色重新返回首尔。黄嘉资喝了那么多酒，自然是不能开车了。 “哼，和你小子说个秘密，其实，惠涵不光喜欢白色，还喜欢蓝色，不过大学那会我和她说穿白色衣服好看，她后来就一直偏向买白色的。唔，我也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她还是喜欢穿白色衣服······” 黄嘉资躺在靠背上，忽然就醉了，闭着眼睛无不得意地嘟囔着，随后声音渐渐低沉，如呓语一般，终至不见。 姜直灿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拿起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他不禁疑惑，其他人便算了，如金所炫、朴初珑，他都不曾告诉她们自己今天有考核，可是徐贤，居然也没有打来电话？这可真的有些奇怪了。 第一百零七章 说与未说的对不起 车流如川的首尔街头，一辆黑色的保姆车正在其中平稳行驶，道旁枝桠上挂着连串的彩灯，在夜色中辉映着或湛蓝或青绿或粉红的光芒，把静悄悄的树干枝叶装扮得格外美丽。三三两两的行人行走其间，道旁商家的灯光把人映得透璃，轰隆的乐声又不时传来，一切，都把首尔喧闹的夜衬托得愈发蓬勃生气。 保姆车内，一片寂静与昏暗，五六个女孩躺在座椅上，或带着耳机闭眼休息，或倚着靠背低头拨弄手机，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照在脸上，把未卸去妆容的脸蛋映得惨白。还好，车里并没人有闲暇去关注这一点。还有人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热闹绚烂的街景，以及牵手而过的一对对情侣，眼里闪过落寞的寂寥，随即百无聊赖地往窗上呵气，却因为天气的回暖，而无济于事，不能做临时的涂鸦玩耍。 “怎么，思春啦？可以打给你的胜基欧巴啊！”后座上的女孩仗着身高腿长，探过车座，伏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 “秀英姐，你别胡说，我哪有！”她用袖子擦擦车窗，接着继续道“我只是觉得窗户有点脏罢了，看不清外面景色，才呵气的。” “是么。”崔秀英不戳破她的谎言，又仗着身材苗条，挪了几下，硬是没多走一步地落到了她边上的座椅上，随后抱住她的身子，脑袋靠在一块说，“其实，我也很羡慕外面那些情侣的，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平平常常，没人关注也没人拍照，就只有彼此在乎。” “什么啊，明明是你自己发春了，还说我！还有，要是想做到你说的，大可以去国外啊，像是法国、德国，随便挑个小城市，哪里有那么多人认识你，又不是泰勒或是安吉丽娜之类的世界巨星。” “喂，林允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打击人，忧郁的气氛全给你破坏了，还能不能好好一块玩了？再说，我除了少时成员的身份，好歹也是主演过电视剧的女演员，干嘛啊，打击我的人气，起码在韩国，我也是老少皆知的好不好！” 崔秀英不依地咬了一口她的耳朵，同时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出声。过了会，见林允儿不再反抗了，忽然贼兮兮地小声说，“嗳，你有没有发现啊，今天一天，泰妍姐还有小贤，都怪怪的，魂不守舍的样子，彩排的时候出错也就算了，正式表演的时候，我站泰妍姐后面，她都错拍子了，幸好我机灵，帮她掩护了，不然可就出事故咯！ 不过最怪的，是下台以后我问泰妍姐出什么事了，泰妍姐明明一副我有心事在心里的模样，可就是不肯说，心不在焉地跟我道了谢，就戴着耳机自顾自躲角落画画去了······真是，我又不八卦，少女时代里面，嘴巴属我最严了好不好，这都公认的！你说是不是允儿？” 见允儿点头了，她便继续说，“还有小贤啊，我看她今天一直都拿着手机，她不以前都劝你别老玩手机，辐射对身体不好，结果今天一整天，她都拿着手机，除了看时间，还有就是打电话，可是，她好像总是一打就挂，小心翼翼地，像是担心着什么一样，短信也是，编辑半天却不发，然后过一会，删了重新写——真是，我当初跟喜欢的欧巴表白，都没她这么犹豫不决的，心一横，短信就发出去了啊，至于人家接不接受，那就不是我担心的事了，反正，我努力就好了，你说是吧，允儿？” “恩。”林允儿点头，似乎兴致不高，恹恹的。 “啊真是，你怎么也变得怪怪的，全都得更年期综合征了？还是没有男人陪着哄着就活不了了？或者说，吵架了？”崔秀英烦躁地甩甩头发，一连串地问，随即听到林允儿小声的嘀咕，不禁愣住了，“真吵了？” “是啊，吵架了，有什么好稀奇的，难道欧尼你没有过？”林允儿一脸坦然地反问。 “这·······当然是有的，可你干嘛这么理直气壮，搞得我都不好安慰你。”崔秀英有些无辜躺枪，委屈地说。 “欧尼，不用安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林允儿抱抱崔秀英，忽然又问，“小贤呢？” “不知道啊，她不是和你最要好，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好像，活动一结束就走了吧，恩，sunny是有事，西卡也是有事，小贤估计也是有事吧？”崔秀英想了想，给出自己的推理，让林允儿无语地扯扯嘴角，头一仰，闭上眼睛休息。 “干嘛啊，你不相信我那你问我干嘛？”崔秀英敲了一下林允儿，见她躺着不动弹，也就没了继续打闹的心思，放低身后的靠背，随即身子一趟，寻了个舒服的角度，开始休息。 保姆车里再度安静下来，没了女孩窃窃私语的声音，反倒变得空洞荒芜起来，保姆车良好的隔音效果，在此刻得到了完美的体现。林允儿睡不着了，她睁开眸子，侧头望着窗外，一点一点晶莹忽然沿着车窗滑落，最后微风斜雨，轻敲慢打在车窗上，沿着前辈开拓出来的痕迹，缓慢而坚定地往下游移。 林允儿极无聊地数着车窗上初始有多少条雨迹，之后又分流出来多少条雨迹，流量大的雨迹有多少条，流量中小的雨迹又有多少条，哦，随着下雨时长的延伸，好些条雨迹融合在了一块，她便再减去这些雨迹，又看着那些原本细小的雨迹渐渐长大，像是一株株藤蔓，让她止不住想起初中校园教学楼外的那片如今早已斑驳，曾经爬满过无数爬山虎的红色的墙。她始终记得，那年她十八，在得知被确定为少女时代的成员以后，她独自跑到曾经毕业的校园里，站在那面墙下，余晖温存，透过绿得发青的爬山虎的葱翠叶子，她望见深黄的夕阳，不刺眼不灼人，像是最温暖的归巢，让她兴奋紧张忐忑的心，渐渐安宁舒缓下来，然后流着泪，用随身带的小刀片，在墙角的某个地方，刻下了“奋斗、努力，成为最棒的明星！”这句如今想来，稍显中二的话。 不过很可惜啊，她想，那会没有智能手机，她也不曾想到拍照留念，于是等她知道校园重建，那面墙被推倒的消息以后，记忆里的那幅画面，便永远只有在记忆与睡梦中，才能偶尔采撷一二。这实在是令她深感遗憾的事，不过随着年岁渐长，她亦不晓得是从那天开始，她忽然发觉，记忆里的那副画面竟是随着时间的延长，非但没有模糊，反而愈加清晰了。只是，有些东西，终归是永久遗忘了，才会让那天的阳光那般鲜明，那时的爬山虎如此葱郁，还有那行刻在墙角的字，若永不磨灭般，留在了她的心底。 她轻轻叹了口气，陡然发觉车窗上的雨迹，不知何时竟已是模糊成一片，她曾费心给标了名字的大大小小莫不可爱的雨迹，却是全都消失不见了，留下的，唯有完整的一片，倒不需要费心去标记了，无数雨迹融合在一块的，叫做雨幕，一掀一扯，便全盘带起。 好比她脑海里曾有过的无数的记忆碎片，在时间的冲刷整压下，无不成了一片片凝固的画面，于是记忆便鲜明了，画面便也清晰了，只是失去的那些曾埋在心底的深刻，她不知道，是不是还会依旧存在，又会不会还有再遇见的那天。 想到这儿，她忽然觉得冷了，缩紧身子，她埋到身边崔秀英的怀里，不言不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想起小贤，心里掠过一丝苦涩，随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咔嚓。” 房门轻轻打开，一脸倦色的姜直灿从外走入，换了拖鞋后经过客厅，见到了预料之中的人，但对方脸上的表情，却让他的一颗心，不住地往下坠，如同被黑暗的地底深处吞噬一空，陷入了无边的寒峭。 “直灿，邮件。”她红着眼说，默默把身前的笔记本，转到姜直灿这边。 “我知道了，努那。” 姜直灿没去看屏幕，他看着她，笑了笑，走到她身边，轻轻坐下，随后从包里拿出古尔德演奏的由巴赫创作的《哥德堡变奏曲》的唱片，递到她手里。 “81年那版的原版LP，我想，努那你一定会非常喜欢。恩，祝贺你啊努那，演员出道成功！” 他笑着说，她哭着看，他最终抱住她，轻声道：“对不起啊努那，因为我，让你伤心了。真的，对不起。” ; 第一百零八章 傻瓜和刽子手 家里没有专门的唱片机，所以不能播放这张珍贵的唱片，不过《哥德堡变奏曲》在网上可以搜寻得到，姜直灿用电脑连接上音响，随后打开音频，这首当年用于帮助治疗凯瑟琳伯爵失眠症的恢弘变奏曲便轻柔舒缓地演奏起来，像一场小雪在眼前展开，覆盖在冬日的谷地上，将温暖和湿润，掩藏过一整个季节的寒冷。 客厅里很安静，徐贤与姜直灿全都认真地听着乐曲。随后徐贤起身，去热了两杯牛奶，递给姜直灿之后她重新坐下，盘起腿，双手捧着杯子，望着杯子里冒着氤氲热气的牛奶，轻声问：“直灿，真的没事么？” “是啊，努那你不是知道的么，我在一个广告公司里有任职，以后去那边，也算是正经工作。”姜直灿抿了一口牛奶，神情自然地说。 “恩，我知道的。”徐贤想起乐天百货的那个广告，心里踏实了一些，可如何都放不开那种遗憾和不甘，于是她说，“SBS的考官，真是没有眼见。” “努那生气了？”姜直灿问。 “恩。”徐贤点头，随即扭头盯着他，过了会，重复问，“真的，没事么？” “努那想听实话？” “恩。” “有失落和伤心，但真的没事······因为，我还有努那啊！”他伸手抱住徐贤，将头埋在她的肩头，有些腻歪地说。 徐贤负担地撇撇头，却没推开他，只是脖颈间有些痒，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随即笑了起来，觉得自己不该再低沉，让姜直灿反倒过来安慰她。 “心情好些了努那？”听到笑声的姜直灿问。 “恩，还有很感谢你的礼物，虽然送得有些迟，我都以为你忘记了。”徐贤略有嗔怪地说。 “怎么会忘记，只是获取不易，才送得迟了。”姜直灿端坐身子，没和徐贤细说这张唱片的由来，只推说国际邮购过程繁琐，实在是麻烦，给耽搁了。 “很贵的吧？古尔德的原版黑胶，算是收藏品一类的了，我感觉出钱都不一定有人卖，你能够买到，很厉害噢！”徐贤拿起唱片，这会心里轻松了些，自是爱不释手地左看右看，像是得到心仪玩具的孩童，露出天真无邪的一面，向姜直灿夸赞道。 “努那喜欢就好了。”姜直灿仰后靠坐，看着徐贤的侧影，四周是明亮的光，耳边是轻柔的乐曲，他不禁微微笑，随后低下头，露出困倦的模样，与徐贤说去洗澡，便起身离开。之后等他从浴室里出来，却意外地发现徐贤竟已是歪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睡着了。 他先去把音乐关了，随即走近徐贤，见到她长发凌乱，眉宇间是抹不去的疲惫，而原本略带婴儿肥的脸颊，这一刻望上去，却是出乎意料地让人觉得削瘦。他不禁感到心疼，抬手理了理遮住她半边脸庞的乱发，取下放在她膝上的唱片，随后将她轻轻抱起，往她平常睡的主卧走去。在这一过程中，徐贤居然没有醒来，只是轻声呓语了几声，在姜直灿怀里动了动，便依旧沉沉睡着。 看来真的是累坏了啊。 姜直灿心中自语，愈发觉得心疼，将徐贤放在床上，随后给她盖好被子，他坐在床边的地上，看着徐贤的侧脸，想着她该是结束了行程便来到他家的，可惜他却不在，于是便只能枯坐等待，然后率先承受了本该属于他的苦痛，在空荡的屋内，一颗煎熬的心，又该如何难过？ 他感到愧疚和自责，像皮肤被针刺般的不安惊惶。他又想起了这一整个白天，都没有收到徐贤的一个电话或是一条短信，在这会，脑海里陡然浮现一幕幕画面，或许是在待机室，或许是在电视台的餐厅，又或许是在保姆车里，望着掠过车窗的街景的时候，拿着手机的漂亮女孩，眼里藏着的那份担心和忧虑，可又出于不愿打扰的心思，便默默承受那份忽上忽下，一颗心飘荡不安的兵荒马乱，最终在收到那份落选邮件的时候，心里积聚的悲伤难过便像决堤的山洪，即使是在见到自己喜欢的礼物时，也无法抑制地轰隆而下，用眼泪，发泄那么多的彷徨，那么深的失落，那么苦的委屈。 “对不起啊努那，我好像，真的很没有用呢。” 他靠在墙角，房里没有开灯，望着咫尺之外的徐贤，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模样，只有模糊的轮廓，线条柔和地静谧安睡。这幅场景让他想起了安希妍，他曾在阳光下久久凝望她的曲线，光与影在她身上变换，像是湖水被蒸发，又化作雨滴落回大地，那是最美好的轮回。可他却无力守护，除了肉体上的错误慰藉，一首半成品的曲子，他便只能在说了结束的时候，沉默地蹲在城墙后，望着渐渐明亮的天空，任由胸膛里的心火慢慢熄灭。 哦，还有几个小时前的那趟将自尊心撕开一半的旅途，他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他那位哥，是否也辗转难眠烦躁狂乱，还是如他现在一般，用烟和酒，麻痹巨大落差下带来的难以言说的窒息？ “嘟、嘟、嘟·······” 听筒里传来单调的提示音，他低着头，手里的烟头若明若暗，啤酒罐凌乱地丢在脚边，他在阳台的夜风中，望着漆黑天空里那轮仿佛被置在冰块上的小弯钩，薄薄冷冷的一片，似乎只要随便飘来一朵云彩，便能将它掩没，从高高的天空中带到谁也不曾知晓的地底深处，然后夜空便将永远黑暗，谁也望不见谁的狼狈。 “喂。”电话忽然接通了，听筒里响起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似乎生怕惊动了深夜里安睡的花草与猫头鹰，而刻意放轻嗓音。 “泰妍姐，是我。”他低声说。 “恩。”金泰妍应道，声音依旧小得可怜。 “睡了？” “还没。” 他拿起手机看了下上面的时间，凌晨两点，正该是熟睡的时候。金泰妍若是没有撒谎，便是一直等着他的这个电话，或许，再过一小时，她依旧还是会说，还没？ 他的心悄悄跳动了下，但很快归于岑寂，黄嘉资曾经与他说的性格分析，并没有无的放矢，他现在确实是要做他曾预测过的事，和金泰妍轻声说：“虽然很没有绅士风度，但是，泰妍姐你答应过我的······如果，我失败了，那么结束的话，可以由我来先提，是吧？” 听筒另一端沉默稍许，传来蚊蝇般的一声恩。 “那么，我说，我的试用期，算是结束了，评价是不合格·····所以，我们······不再维持第二种关系，还是，最简单的姐姐和弟弟的关系······泰妍姐，我没说错吧？” 电话另一端长久无声，然后挂断了，他却长久地拿着手机，听到夜风吹过槐树树叶的簌簌声，不知名的虫子忽远忽近的鸣叫声，还有——从身后传来的突如而至的玻璃碎片声。 他猛然回神，扭头看去，夜色中，一个女孩张着双手，正满脸不可置信又红了眼眶地看着他，目光先是落在他的脸上，然后下滑至他握着手机的右手，最终，她哭了，盯着地上乱了一地的啤酒罐子和烟蒂，蹲在地上，头埋在臂弯里，呜咽地大声哭着。 这该是他第二次见到女孩哭得如此伤心，可他却还像个傻瓜一般，不知如何是好。手机在这一刻不合时宜地忽然响起，他只当是金泰妍又打回来了，看也不看地就拿到耳边接通道：“泰妍姐，我现在有事······” “什么，泰妍？难道是我打错电话了？”厚重的男声响起，带着一丝疲惫和讶然。 “呃，等等，对不起曹pd，我刚在打电话，以为是我一个姐姐又打电话回来了，没想到是您，真的很抱歉。”姜直灿在听到声音后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我说呢。”曹孝镇并不纠结泰妍这个名字，只说道，“这大半夜的，还没休息，看来是心情很不好吧，因为落选的事？” “恩，像是高考落榜。”在曹孝镇这种长辈面前，姜直灿并没有故作坚强，眼睛则看着徐贤，见她红着眼抬头望着他，似乎是被他的电话内容吸引到了，心里不由松了口气，觉得曹孝镇的这个电话，还真是及时雨，免去了徐贤的一场悲伤逆流和他的一番瞒哄谎言。 “直灿啊，不要太在意，毕竟你这个年纪，遇到挫折困难就跟日常吃饭喝水一样正常，一时难过可以，但千万不要就此消沉下去。毕竟年轻人，总要有股干劲，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可不像我这样四十几岁的人，连次熬夜工作都快吃不消咯！”曹孝镇笑着自嘲道，对姜直灿做出鼓励。 “恩，谢谢您，我会努力的，很感谢您的电话。”姜直灿感激地说，走到徐贤身边，把她扶起来，一块坐到沙发上。徐贤盯着他，没说话，侧着脑袋听手机里的通话声。 “呵呵，我打电话过来可不全是安慰你，还有正经事和你说。恩，刚不是和你说了么，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我有个朋友，在KBS有个新节目，现在缺人手，问我要人，我给他推荐了你，他看过你的资料还有这次考核的答卷，觉得不错，想要你去他的节目做助理pd。恩，不要觉得哥我多事，我已经替你答应了，他那个节目很新颖，我觉得挺有前途，当然就算没成功，人脉上的结识对你也有好处，从这个节目出来，那就算正经的pd了，以后去哪都可以吃的开。直灿，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明白，非常感谢您！” “恩，我待会把他的电话还有他那节目组在KBS的办公室层数号码发给你，你明天给他打个电话，估计下午就要去他那签合约。时间上有点紧，节目马上就要开拍，但是直灿，我想你不会丢我脸的吧？” “恩，我会努力的，绝不丢pd您的脸。” “好，那我挂了，人老了一熬夜就累，我先去睡了。”曹孝镇满意地笑说。 “再见，PDnim！” 姜直灿告别道，随即扭头看着徐贤，两人都没说话，徐贤明亮的眼睛盯着他的眸子，浮现点点雾气还有欣喜激动的光，如同圣诞夜绚烂耀眼的街景，充满节日快乐的氛围。 “直灿，恭喜你······” 徐贤刚开口说话，便被姜直灿猛地抱住，耳边感到他呼出的热气，身体没有一丝阻隔的紧紧靠拢，她的脸上很快浮现一抹红晕。从未与人这般亲密接触的她，这会不禁感到局促和不安，无措地张着手，僵硬着身子，她觉得胸口被压得有些疼，从姜直灿身上传来的浓重的烟酒味更熏得她有些晕头涨脑，忍不住想要推开他一些，可耳后皮肤忽然传来的温凉湿润的感觉，却让她愣住了，原本僵硬的身子渐渐舒缓下来，慢慢伸出手搂住他的肩头和后背。她没说话，只轻轻拍打，如母亲安慰失眠的孩童一般温柔似水。 “努那，你都听见了吧？”姜直灿哽咽着问。 “恩，我知道的。”她知道他指得是哪一个听见，想起金泰妍，忽然后悔那天让这两人见面······似乎，就是她添了最后一把火，一颗心顿时觉得好疼。 “努那，对不起，我瞒着你。不过，现在，都结束了······我，真的没有勇气，去和她说，其实我没有不合格······我待在了及格线上，可是，又有什么用呢？真的，很没有用啊·····” 姜直灿低声呢喃着，夜太深，酒已醉，许久以来靠着烟与酒的他，躺在徐贤的怀里沉沉睡去。徐贤抱着他，就那般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望着客厅里机械走动的时钟，给金泰妍发出短信，一字一顿地写着：欧尼，我是可笑的傻瓜，可你却是残忍的刽子手。既然不爱，又为什么要给希望？悬在半空的刀锋愈久，落下时，便愈加伤心啊！欧尼，我，真的，恨你！ 第一百零九章 doller的宣言 第二天九点多的时候，仍在睡梦中的姜直灿便被徐贤喊醒，给催着跟KBS名叫李泰宪的pd通过电话，约定下午三点在KBS大楼见面以后，他吃了久违的徐贤牌早餐，随后由徐贤人工导航，他开车，两人一连去了好几家服装店，由徐贤亲自挑选，给他搭配了一身适宜工作，符合身份的纯色西装。 价格超过了两百万，徐贤很开心地付了账单，随后看着镜子前的姜直灿，没要他换回衣服，就那么穿着新西服，带着他又去了美容院，理了有些凌乱的头发，又对因为烟酒熬夜而变得有些糟糕的皮肤做了护理，随后看着焕然一新，有些平刘海感觉的姜直灿，满意地点点头，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就餐。 “努那，你不觉得这头发，很搞笑么？”坐在椅子上，姜直灿照着反光的玻璃桌面，摸摸自己额前的刘海，不确定地问。 “不会啊，挺好的，干干净净，很让人有好感哦。噢，对了，眼镜，你戴上，把黑眼圈遮一遮，会比较好。”徐贤摇头说，又从包里拿出一副圆框眼镜，递给姜直灿。 “这个不是？”姜直灿愣了一下。 “是啊，就是我上次给你买的那副，看你丢抽屉里，特意找出来的。嗳，你是不是不喜欢啊，我觉得真的很好啊！” “是么？”姜直灿抽抽嘴角，从徐贤手里接过眼镜，随即给自己戴上。 服务员打开房门进来，见到姜直灿的时候原本标准的笑容倏然扩大了少许，随即将料理送上，鞠躬离开。 “努那······”姜直灿扶着额头无语道，被刚才服务员的笑给打击到了。 “人家那是觉得你的打扮好才笑的，是赞美的笑，你别多想。”徐贤强自解释，随即拿起勺子，端过牛肉蔬菜粥，美美地喝了一口，眼里露出幸福的陶醉，又用筷子夹起一片烤明太鱼，小口咀嚼了一会，脸上满是享受的神色，一副我正忙着品尝美食，别和我说话的架势，让姜直灿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问： “努那，你这么吃，不担心长胖么？” “什么啊，哪里有人在别人吃饭的时候说这种话的，再说，难道不可以运动么？明明已经很努力在运动了，却还要饿着肚子的事，可轮不到我身上，又不是刚出道那会······” 徐贤继续吃着，左手抓着海鲜萝卜卷，右手拿着蘑菇饼，在姜直灿面前，表现得极不淑女，像是个抢食的小孩，一个人在每个餐盘上都要染指一下，才觉得满足，然后她将觉得好吃的几样料理端到自己面前，便专心致志地解决这几样食物，俨然是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取之的身体力行。 姜直灿支着下巴看着她，自己吃得不快，主要是看她吃，心里忽然觉得很满足。若是没有曹孝镇昨晚那个电话，这一会的徐贤，恐怕是连早起都不会，更不用说按时吃饭了。或许，看着徐贤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他想到这可能是徐贤自己的一个特殊庆祝方式，和亲近的人坐一块，没有任何外貌、心理负担地自在进食，实在是一件开心的事。 两人都不再说话，各自安静地吃东西，接着在休息充足后，两人去了附近的一处公园，乘了一只脚踏小船，慢悠悠地在人造湖泊中，享受午后静谧的时光与五月暖风的轻拂。 “直灿，你说我以后去参加你的那个节目，帮你们节目做做宣传，你觉得怎么样？”徐贤靠在椅背上，没有去踩踏板，而是嫌累地把腿放在另一边，看着对面的姜直灿问。 “恩，行啊，反正是新节目，努那你要是能来，李pd那边估计是不会拒绝。”姜直灿不疾不徐地踩着踏板，并不刻意改变小船的航向，任由它在湖面上飘荡。 “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形式的节目，透明人，名字听着好怪啊。”徐贤捋捋头发说，将脚伸出去，轻轻踩了踩水面，溅起点点水花，在阳光下格外晶莹。她许是觉得好玩，又弯下身子伸手掬起一捧水，往远处泼去，接着笑了起来。在这般人烟稀少的湖面上，倒是不必担心给人发现身份的问题，可以放松地玩耍。 “等我下午去过KBS就知道了，不是说有姜虎东xi，还有哈哈哥，恩·······应该不会差了吧，光是他们两位就足够撑起一个综艺节目了。”姜直灿看着玩水的徐贤说道。 “恩，这倒是，姜虎东前辈的话，没有隐退前，可是和刘在石前辈并列的综艺两大山脉，虽然如今人气不如以前了，但是，他的节目肯定不会差了的。直灿，等你混熟了，记得喊我噢，你的第一个节目，我是一定要参加演出的！”徐贤甩了甩手，把水花溅到姜直灿脸上，随即笑着说。 “恩，我知道的，但是努那，你今天没有行程么？陪着我这么打发时间·······” “有啊，但是我全给推了。”徐贤很酷地说，姜直灿睁大眼，正擦着脸的手也顿住了。 “干嘛这么吃惊啊，明天的行程我也全推了，又没有多难。反正我们组合成员多，我不去了，组合行程看不出什么，至于个人行程——我出道这么久，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况且女孩子，本来就麻烦一点，你和室长nim说身体不舒服，室长nim总不至于赶着你去出演通告吧？恩，我的信誉一直都挺好的，室长nim很容易地就给我放了两天假。要是换做其他人，倒还可能有点难度······” 说到后面，徐贤不知想起了谁，又或是什么趣事，嘴角勾起一抹笑，很有幸灾乐祸的腹黑意味，让姜直灿脊背微凉，猛然醒悟自己这位努那单纯甜美的外表下，似乎并没有一颗纯洁无暇的心啊！ 他不愿让徐贤察觉到他的异常，便扭过头，望向隔窗外的湖边景色，远处岸堤上栽种的杨柳此刻正繁茂地生长着，垂下的细长柳叶像是女人肩后柔顺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舞弄，仿佛可以闻到夏天的味道。天空有拖着流苏的风筝高高飞扬，湖面上有白色的鸟儿低飞而过，金色的阳光下，一切都给染上了格外美丽的华衣，透出暖人的色泽。 “直灿啊！”徐贤突然喊道，打断了姜直灿飘飞的遐思。 “怎么了？” “你的手机响了。”徐贤努努嘴，指向他的口袋。 “哦。”他尴尬地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的名字，是金所炫，不禁有些奇怪。 “欧巴，我快生日了。”电话甫一接通，金所炫便开门见山地说，“可是，我哦妈要我去澳洲，我今晚就要乘飞机过去了，等到生日过了再回来。” 姜直灿闻言笑了，听出她言语里的委屈，忍不住劝道：“好久没见过你哦妈，一块过生日，不是很好的么？” “是很好，但是，那样我就没法和欧巴你一块过了，得等到明年啊！”金所炫失落地说。 “恩······那我现在给你唱生日祝歌可以么，下午我有事，抽不开身。”姜直灿商量说。 “真的？” “恩。”姜直灿知道她问的是后半句的事。 “好吧，看来我被全世界针对了。但是，欧巴，我不要生日祝歌，我想听bootymusic!” “呀，臭丫头，哪里有生日听这种歌的？！”姜直灿堂皇地喊道。 “我不管，反正我生日，欧巴你得满足我！再说，歌词里面不是有yourbirthday这句歌词的嘛，很应景啊！”金所炫倔强地说，俨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真的要听？”姜直灿又问了一遍。 “恩，我要听！” 姜直灿无奈，问一脸困惑的徐贤要了手机，搜出歌词后清了清嗓子，面对徐贤的目光，仍不住红了脸，随即在金所炫屏住呼吸的期待中，轻声哼唱起来。 即使他有意模糊歌词，但徐贤的英语功底并不差，身边又有美国长大的成员朝夕相处，是故虽然不能完全地听清歌词意思，大体的一些单词还是能够听明白的。开始她还觉得姜直灿歌唱得挺好听，跟着节奏轻轻点头，这会不禁也红了脸，脸颊上泛起两抹酥红，轻轻碎了一口不要脸的姜直灿，捂着耳朵把头扭向窗外。 一曲歌毕，姜直灿讪笑着把手机塞回徐贤手里，而放在耳边的听筒里，却突然传来金所炫羞中带怯的声音：“欧巴，我要做你的doller！” 话音落下，电话便被挂断，姜直灿的脸色猛地僵住，徐贤亦是睁大双眼，两人四目相对，具是无言。微凉的清风吹过，在这一刻，却是骤然加温！ 第一百一十章 徐贤的不言她 下午七点半，姜直灿从KBS回到家里，只见徐贤穿了一件画有卡通图案的紫色围裙，头上包着白色头巾，手里拿着擦布和掸子，正一副居家主妇模样地打扫客厅。听到他回来的动静后，只抬头望了他一眼，笑了笑，便一边继续低头擦拭面前的电视桌，一边说道：“晚饭吃了么？要是没有的话，我给你煲了参鸡汤，饭还热在电饭煲里，你可以自己拿啊，我现在可走不开噢。” “努那，我去了KBS以后，你回到家里，就一直在打扫？”他扭头望了望四周，发现不止客厅，便是卧室与卫生间，也都给打扫整理的干干净净，焕然一新的模样让他大感吃惊。 “恩，差不多吧，五点多的时候有点累，坐沙发上看了会书。”徐贤继续低头忙碌，姜直灿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身影，看着她额边调皮垂下的一缕头发，还有因为家务而显出红润的脸颊，心里止不住掠过一丝暖意，像是三月的细雨沁入埋着种子的泥土，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生长着。 “努那，要是累了，就别打扫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 “还好吧，而且权当是运动咯，平时行程紧，没时间去健身房的时候，我就经常在家里自己做一些有氧运动或者做些家务，所以现在做得这些事，我还是挺熟练的。”说着，徐贤蹲下身子，侧着脑袋眯起一只眼，检查刚擦过的桌面是否干净，随后满意地点点头，无不得意地朝他望了一眼，“很干净吧？” “恩，很棒！”他笑着夸道，随即往厨房走去。 “嗳，真的还没吃过晚饭？”徐贤有些惊讶。 “是啊，大家都很忙，而且第一期节目内容已经拍摄完成了，但效果不大好，作家们忙着考虑接下去的内容，pd们则在头疼内容剪辑字幕设置，李pd把我招过去，好像就是想要我负责后期制作，希望新人有新的想法——其实我哪里有什么新的想法，一个下午尽在熟悉节目，连节目成员都还没见过面，结果就给我看原带，问我的感受。” “那你有什么感受？”徐贤好奇地问，帮着他把参鸡汤拿出来。 “瞎扯呗，比如说这个地方，虎东哥表现得很有张力，这个地方，成员和公司职员互动的不错。对了，努那你还不知道这个节目是什么类型的吧？就是节目成员进入公司职场给生活枯燥的职员带来欢乐，一块做游戏的真人秀，题材真的是很新颖，但是我感觉，具体进行起来并不容易，光是大量非综艺人（职员）的出镜，就够让人头疼的了，如果太老练巧合的话，会给人剧本安排的感觉，如果生涩放不开的话，那么节目效果就要大打折扣。反正我看原带的时候，就觉得大量的内容都太贫乏了，笑点少而且散，难怪节目pd都那么着急上火，李pd更要我明天就过去，看架势，是要我跟着熬夜，把正式节目内容制作出来。” “要你跟着制作，说明李pd还是挺看重你的啊！而且好的题材，总归还是很有价值的，再说，一个新的综艺节目，一开始就顺利的，好像也没有多少吧，像是RunningMan一开始的时候不也人气不高，经过了好多次新想法的尝试，才渐渐找到好的节目模式的。” “恩，我知道，我刚可不是抱怨，就实话实说而已。透明人这个节目，我自己还是挺喜欢的，给生活枯燥、努力工作的人一天快乐的享受，想想，就觉得很有意义。” “恩，我也觉得，对了，什么时候首播，你不是说第一期节目已经拍摄完成了么，嘉宾是谁啊？”徐贤点点头，接着问。 “下个月4号晚上十一点，嘉宾的话，是河智苑哦！”姜直灿故作神秘地说。 “河智苑！大发，真的很厉害啊！”徐贤感叹道。 “应该是虎东哥的人脉，毕竟新节目开播，总要找个有分量的嘉宾来，吸引大众的注意，也给观众留下最好的初始印象。” “恩，可惜你没有参加第一期节目的录制，不然倒可以要两张签名，我还是很喜欢河智苑前辈的。”徐贤有些遗憾地说。 “平时活动没有遇见么？”姜直灿疑惑道。 “偶尔，毕竟演员特别是电影演员，和我们歌手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很难碰到面。他们一般都是很低调的，曝光率不高，哪里像我们，就算不是回归期，演唱会、商演、代言活动什么的，就把日程排得满满的，要是回归期的话，用忙得脚不沾地来形容，可是一点都不夸张噢！上次像现在这样有两天的空闲，还是刚拍完电视剧的时候，恩~你知道的啊，这次的休息可是非正常安排，要是按原本的行程的话，我估计得等到十一月以后，才有长时间的休假，诶，心好累······”徐贤趴在桌上说，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努那，为什么要等到十一月以后？”姜直灿还是一脸疑惑。 “嗳，你不知道么？九月份的时候，我要以少女时代分队TTS成员的身份回归啊，帕尼欧尼早就在为这个准备了，我这两天偷懒，她可是有些不高兴呢！”徐贤解释道，看着姜直灿，见他低头拿着手机，不由起身瞄了一眼，顿时气恼道，“呀，你连TTS都不知道？真是，难道你是活在梦里嘛，这可是我的组合哎！” “努那，你别生气啊，我现在不是知道了嘛！你放心，我一定会购买专辑，支持你的！”姜直灿尴尬地笑着，和徐贤说道。 “算啦，我懒得理你，回房看书了，你自己把桌上东西收拾好啊！”徐贤剐了他一眼，起身回屋。 姜直灿应了一声，随后匆匆吃完饭，将碗筷收拾好后洗了澡，他回到屋里，重又拿出手机，随着电源键按下，屏幕里浮现出来的，还是TTS百科介绍的页面，他刚才并没有关掉这个页面，此刻看着屏幕里的三个女孩，他低头望了一会，随后把手机丢到床上，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脑子里首先浮现出来的，自然是那张小小童颜，随后他又想起徐贤，想起今天她的言说举止。他知道自己和金泰妍瞒着她的事在昨晚便被她给知晓了，而这一整天，她都不曾提起过金泰妍，即使是提到只有三个人的TTS，也没有半点关于金泰妍的言辞，似乎，她忘记了昨晚的事，又似乎，她刻意地避过了金泰妍这个名字。 姜直灿叹了口气，知道忘记之类的猜测，不过是自欺欺人，看来因为他的缘故，徐贤跟金泰妍很可能产生了什么冲突，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愈解释愈掩饰，不再去招惹，让事件平稳地过去，好像，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吧？ 可是，单纯的不招惹，便真的足够了么？ 他看着手机里新收到的短信，知道答案似乎只能是否定的了，因为他，做得到不招惹却做不到不回应。 ps：这一章和下一章是明天的，明天不更。心很累，都不想再打开后台了，掉一下掉一下的收藏数太影响心情。另外，都不好意思说推荐了，感觉没什么人会投，好郁闷。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听得见么 “直灿，辛苦了！” “不会，李pd你才辛苦吧，这几天天天这么熬夜，要注意身体。” “恩，大家都一样，为节目好，只是你才进来就让你这么拼，还是觉得很内疚啊！” “不会，应该的。” 现在是凌晨一点，KBS大楼，透明人节目组所在的剪辑室里，随着工作告一段落，待在剪辑室里的几个男人或坐或站，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姜直灿落在后面，透明人的主pd李泰宪特意等了一下，和他鼓励一番后，拍拍他的肩膀，在大楼出口处分别。 清爽的夜风从远处吹来，疏落的星在高空若隐若现，姜直灿揉揉脸，吐出一口气，随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往附近的一条街道走去，站在约定的店门前等了一会，一辆浅红色的车停在他的面前，他拉开车门，没有坐到副驾驶上，而是去了后排座位。 汽车缓缓驶动，他开着车窗，支着下颏望着窗外掠过的夜景，不说话。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自昨晚接到短信后便冒出脑海的话，在此刻，却是全都消失一空，他只能望着窗外，避免无言的窘迫。 “要喝咖啡么？”他不说话，那么她便先开口了，右手举着一罐咖啡，往后递。 “谢谢，泰妍姐。”他接过，打开后慢慢呷着，风从窗外吹入，他垂着眼，没多说什么。 “工作很辛苦吧？”她继续问，驾驶汽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不快亦不慢。 “恩，还好，不是特别辛苦，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事。”他回答说。 她闻言哦了一声，没再开口，车里安静下来，她放了一首音乐，是当年大火的韩剧《一枝梅》的钢琴主题曲，旋律优美而凄哀，在这般静谧的夜中，格外地让人着迷。 “看过这部剧么？”她问。 “恩。” “喜欢么？” “喜欢，不过那会应该没有多少人不喜欢这部剧的，毕竟是当年的最佳电视剧。” “是啊，08年的经典剧，话说那会我才二十来着。”她忧郁地说，含着一股怀念。 “现在也还是二十代。”他忍不住说。 “二十代后半段。”她纠正道，一字一顿，似是在饱餐后又皱眉吃下一碗又腻又多的海鲜面，透着不甘不愿与无可奈何。 “还有童颜。”他提醒道。 “你好像也是。” 他不说话了，隐约察觉出对方的意思，心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了然，大抵还是平静着。汽车里重又安静下来，在钢琴曲放完以后，金泰妍没有接着播放乐曲，而是停下汽车，摆了摆头上的帽子，往旁边的草坪地走去。 他跟着下车，走在她身后，路灯在不远处无声伫立，隐约有蝇虫在灯管附近飞动，草地边缘安着玻璃地灯，把周围一圈的青草映成幽蓝的色彩。草坪上栽种几株不高不矮，枝叶还算茂盛的风景树，金泰妍走到其中一棵枫树旁坐下，这会的枫叶尚还青嫩，她抬手摘了两片，拿在手里把玩。离她不远，有大理石板间隔铺成的小径，通往不远处的一片竹林，放眼望去，夜色下缝隙中都是黑暗的竹林显得格外阴森暗沉，偶尔有鸟儿的叫唤，但大抵都睡了，寂静无声像一片鬼宅，让人望而却步。 金泰妍先是往竹林处望了一眼，然后才选择在枫树下坐下，大概她原先预想的谈话地点，是在更为隐蔽的竹林中，而不是这棵还未到最美时刻的青涩的枫树底下。 姜直灿站在她身边，打算盘膝坐下，金泰妍忽然伸手阻挡，示意他坐到树干的另一端。这样，他俩便隔着一棵枫树，背靠背，谁也望不见谁，却可以听见彼此的声音。这般的交谈方式，倒还新颖。金泰妍满意地伸长腿，屁股下是柔软的青草，背后是坚实的树干，她仰头望着满眼的枫叶，透过枝桠间的缝隙又长久地盯着夜空。夜空里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她却看得很专注，与姜直灿说：“纯色的天空，很漂亮是不是？” “纯色的天空，纯黑的·······恩，确实很不错。” “你不喜欢？”金泰妍敏锐地问。 “从现在开始好像慢慢喜欢了。” 树后传来金泰妍的笑声，不是悦耳如银铃也不是叮咚似清泉，却自有一股爽朗的明媚，像是笔直垂下的水瀑，在阳光下反射琉璃剔透的光，又像是一面光滑无痕的镜子把光投到心底最深处，驱散一切迷雾与严寒。 姜直灿跟着笑了笑，低头看着手里喝完的咖啡罐，轻轻旋转着。随后耳边传来一阵风，他扭头看去，是一个礼物盒。 “送你的，入职礼物。”金泰妍恰到好处地配音说。 姜直灿应了一声，放下咖啡罐，从金泰妍手里接过礼物，随即问：“可以打开么？” “随你，别扭头来看我就好，我现在没戴墨镜，又没化妆，不是可以给男人看的时间。”金泰妍抬手挡着脸说。 姜直灿点点头，端坐身子低头解开手里的礼物盒，然后他无语地撇撇嘴，继续解开里面的小礼物盒，如是重复三次，他终于见到了礼物的正体——是一只机械腕表，黑色表带，圆形表盘，很漂亮。 “喜欢么？”金泰妍扭头问。 姜直灿目不斜视地恩了一声。 “还挺听话的。”金泰妍好笑地自语，接着道，“戴上看看。” 姜直灿依言照做。 “噢，我的眼光真不错。”金泰妍评价说，随后靠在树干上，过了会忽然道，“小贤和我吵架了，恩，准确地说，是冷战。” “我大概能猜到。”姜直灿沉默一会说。 “她很在乎你。” “我知道。” “对不起。” “恩？” “我应该更坚定些的，确实是我的错，她说的很对。” 姜直灿闻言不语，垂下的眼里露出黯然。他没有与她争辩初始的原因究竟在谁，也不想讨论两女的冷战该如何处理，他只想着，也只知道，原来金泰妍，真的如她自己所说，从头到尾，一直以来，对他，都只有些许好感罢了，谈不上喜欢，更逞论爱或不爱。 想到这里，他便觉得心疼得要命，该死的失重感让他脸色变白，熬夜的后遗症逐渐加重，他觉得脑子一片迷糊，隐约有控制不住泪腺的趋势，他狠狠咬了咬唇，舔到了一丝猩咸，然后无声地喘息着，用手捂着嘴，强自压抑那突如而至汹涌而来的悲伤。 “我这么说，你伤心了？”过了会，金泰妍小声问。 “恩，很伤心。”他的声音带着夸张，似乎并不伤心。金泰妍咬着手指，神情平静下来。 “泰妍姐，可以唱首歌么？” “恩，要听什么？”她没拒绝。 “《听见的么》，我想听这首。” “确定么？” “恩。” “好吧，等我准备一下。”她盘腿坐好，手指压着嗓子轻咳了几下，随后抿抿嘴，闭上眼睛深情唱道： “即使一点点痛，眼泪也会流出来 心在大声呼喊 如果经过你面前你身边 整个世界都是你 只想着你 在你的面前无法呼吸 ······· 靠近你一些连一步也没法迈开 让我徘徊让我流泪 像傻瓜一样像孩子一样 还不如就那样笑吧 一点一点越来越近 虽然总是会害怕 但这份爱已经无法停止了吧 ······” 歌声温暖而动听，在深沉的夜色中随着放慢步伐的夜风缓缓飘荡。青草在地灯旁轻柔卷曲，幽蓝的光彩安宁而神秘，像是无数美丽的荧光棒汇成一片深邃的海洋。角落里的路灯依旧无声伫立，蝇虫却不知踪影，或许是如姜直灿一般，在疲倦之后，全都安然睡去了吧？ 金泰妍停止歌唱，低头看着面前的枫叶，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全都撕成碎片后，她起身，踏过柔软的青草，来到姜直灿面前，望着眼前这个眉眼柔和的男孩，她轻轻吁了一口气，蹲下身，抬起手，慢慢抚过他的脸颊，将他轻微皱起的眉头抹平开来，然后看着他，轻声自语： “对不起啊直灿，我好像有些喜欢，更准确地说是依恋上你了······习惯了每天醒来有你的早安电话，和我说得那声“good”，问我昨晚睡得如何，是否做了什么有意思的梦······也习惯了把自己的噩梦告诉你，跟你说一个人睡到中途含着泪醒过来的糗事。记得那时你跟我说，睡梦中留下的泪是钻石般纯真的宝物，是一个人还天真烂漫的表现·······虽然我觉得是哄人的，可还是觉得好开心，暖暖的感觉，在情绪低落的时候有人愿意倾听你的抱怨和苦诉，即使是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也没有一点抱怨地接起电话，然后跟你说有趣的人，聊好玩的事，谈曾经读过的别人不知道的故事。 我很喜欢你给我讲得孙悟空和紫霞仙子的故事，你说那是中国的一部电影，我去看了，画质真的很差，但是看到你跟我说过的那段台词的时候，我忍不住哭了，那句‘我希望期限是一万年’，真的好感人·······还有紫霞仙子说的，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披着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真有那么一天，我想，哪一个女孩子，都不会拒绝的吧，毕竟，那可是每个女孩，从青春的懵懂之时，就一直伴随着的憧憬啊！ 记得你说到这里的时候，跟我说自己不是盖世英雄，只是无名小卒，所以大抵是连仙子的面都见不到的，幸好上天垂青，能给你一个和仙子电话聊天的机会，至于这个机会的有效期能有多长，你说希望是一百二十年·······真的是好负担啊，我哪里能再活一百二十年，况且，我又哪里算得上是仙子啊·······可是，那天电话挂断以后，我一直没睡着，想着你说的一百二十年，好长好长的期限，真的，是我听过的，最好、最好的情话。 我和你说过的吧，因为艺人的身份，我那屈指可数的几段感情，全都可怜巴巴的像是小偷一般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思前想后谨慎小心，又像是幻灯片一样，在待机室里匆匆一瞥，在车上喝一杯咖啡，偶尔的一朵花，一份小小的饰品，便是莫大的逾越只得小心翼翼地收藏着，生怕给媒体或是粉丝看出端倪······ 那天的烟花，还有你给我做的动画，不夸张地说，应该是我收到过的，最用心的、也是最浩大的礼物，当烟花在天空绽放的时候，当我心情不好躲在被子里用手机看动画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起你，想起那晚的木马，想起烟花下的天台，想起餐桌上的烛光，还有······你跟我点头，说喜欢我的画面······· 那一瞬间，我心动过，也很感动，但我还是拒绝了你，因为我知道自己并不喜欢你，甚至现在，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可其实，我的心里的某个地方，还是没有你·······我这么说，要是你听见了，一定会很伤心吧？但是，对不起，我们本就是不可以在一起的啊·······我真是个傻瓜，简单的拒绝都没法干净利落地做到，那天你收到落选邮件的时候，因为我的原因，一定更加难过吧？你和我说结束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残忍，就像小贤说的，像是刽子手，明明不爱，却给了希望，让只是喜欢我的你愈加痛苦······· 你刚才，也一定很难过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听到你的哽咽了，这么狠心的拒绝，告诉你从头到尾，我都不曾喜欢过你，真不敢相信是我做出来的事，像是沙漠里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珍贵的水，送给心上人，却被她轻蔑地推开了，积水全部洒在地上，水滴渗入沙粒中，被太阳一晒，那么长久的努力，就在一瞬间化作泡沫彻底破碎，换做谁，都会非常的难过吧·······做了这种事情的我，真像个坏女人，一个践踏了弟弟真心的坏努那······· 可是，直灿，我真的没有办法啊！我害怕自己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慢慢地彻底依恋上你，习惯有你的早安问候，习惯有你的睡前故事，习惯半夜睡不着时，会有一个人陪着你说话陪着你聊天，变着法地逗你开心······是很简单的小事，却是很珍贵的小事，因为你，从来都没有间断过！而这，真的，真的让我觉得好惶恐，让我害怕未来某一天，你向我提出正式交往时，我会给你造成更大的伤害······· 想到这，我就觉得巨大的不安笼罩自己，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有人不断在我耳边质问我，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贪心和私欲，就这么坦然地享受别人的真心，不做明确的回复······这段时间里，我一边与你通话，一边又心惶难安，不希望你考核失败，又担心与你说的第二种关系长久保持下去，最终对你酿成不可挽回的苦痛······你那晚告诉我失败的消息的时候，我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心里只想哭以至于匆匆挂掉了电话······后来小贤给我发来短信，质问我的时候，我就想着一定要和你说清楚，不能再让你把那份喜欢保持下去。喜欢上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实在是件痛苦的事，我不该加深你的这份痛苦。 只是，原本我不知道该找什么时候和你说，毕竟你才刚刚考核失败，但是很快又知道你进入KBS成为新人pd了，我知道不可以等下去的，你的性子，心里肯定又会对我有想法了······恩，你可真是个怪怪的家伙，明明平时对女孩子都蔫蔫的，可和我在一块的时候，就好像胆子特别大，真是，难道是因为喜欢我的缘故么？” 金泰妍的唇角翘起一抹笑，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 “反正，我这么拒绝你了，你以后应该会老实了吧？恩·······皱着眉头干什么呢，才刚给你抚平的，真是，真的这么喜欢我么？睡觉的时候都还伤心着······好吧，最后，作为努那，就照顾一下弟弟吧。” 她自说自话着，随即抿抿嘴唇，前倾身子，低头凑到他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接着正要往后起身，腰间却突然给人双手环住了，跟着嘴唇一疼，便彻底没法呼吸，只张大眼睛，望着枫叶间隙里星星点点不知何时出现的光，在兵败如山中，彻底呆住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拿枪的女孩与递弹的男 一丝晶莹在唇间分开，拉伸，然后断开。低声喘息着的金泰妍悄红着脸，感到自己的灵魂似乎被拔升到了极高的地方，四周是起伏明灭的巨大星空，银河在头顶上闪烁，脚下是云流变幻，似朝阳似晚霞地时空转移。她睁大眼，与那个叫姜直灿的坏蛋四目相对。 “我、我要回去了！” 她往后退，小声说。眼前的睫毛微微颤抖，清澈的眸子泛着涟漪，一张小脸粉嫩可人，如含羞草般低着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脚步踉跄着往不远处的车子跑去。 “泰妍姐，那我怎么办？”身后有人大声问。 “你自己打车或者走回去，都可以！”她头也不回地说，钻进车子紧紧关上车门，然后环着胸口蜷曲着身子怔怔望着自己的膝盖，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过了半响，才咬咬手指，开始发动汽车。发动机很快发出低沉的轰鸣，接着又戛然而止，如一首被硬生生中断的乐曲，刺耳而突兀。 “呀，你疯啦！” 她气急败坏地喊道，眼里则不可抑制地浮现起惊惶慌乱，看着车窗前被车灯拉长的削瘦身影，看着他张着的手掌下皱起的脸庞，还有那逆光而上盯着她的倔强眼神。她紧紧咬着下唇沉默半响，终是妥协，探身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随即熄灭发动机，在一片沉寂黑暗中，感受汽车轻微的倾斜还有车门沉闷的关合。 她重又蜷缩起身子，垂着眼，不安地啃噬手指。小小的身子落在黑影里，像是童话破灭后的孩子等待真实残酷的降临，在精灵永久消失后孤独地坐在高塔上。 姜直灿趴在车台上，没看她而是望着窗前的景色，望着近处幽蓝的地灯，望着远处漆黑的竹林，还望着两者之间，那棵枝桠轻轻摇曳的枫树，想着刚才的亲吻，想着占领全部视线的那抹清澈，想着好多个日夜以前的那个深夜，从她唇间体味到的淡淡的烟草甘甜。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那个怦然心动的瞬间，那个从秀口中吐出的漂亮烟圈，那个与晶莹指甲辉映的浅红微光，那双淡淡眉宇下若水晶般琉璃的她的眸子，透出的点点忧郁。 真好，他在心里自语，怀念那个灯火稀疏的小巷夜晚，怀念那片纷纷扬扬洒下的如小雪般的白色烟灰，怀念那个曾娇媚笑着向他询问你喜欢么的漂亮女孩。 边上传来轻微的抽噎，他轻轻叹了一声，从车上下来，绕过车头先打开后座的车门，接着再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把泪眼朦胧的女孩轻柔抱起，放到后座上，然后从后备箱里取了一张薄毯，仔细地盖在女孩身上。做完这一切，他神色宁静地用手指擦去女孩眼角的泪，凝视片刻，他起身关上车门，坐到驾驶座上，随后发动汽车，将车驶到少女时代宿舍附近的街上。他刹住车，熄火，望着前方冷寂的街道，停顿片刻，下车离去。 沿街的店铺基本都关着，路上没有行人，只有汽车偶尔呼啸驶过。明黄色的路灯齐整地排列开去，延伸到看不见的黑暗处。灯光洒下，把道路照得明晃晃，却又带着一种模糊感，像是给过滤纸过滤了许多遍一样，最后透过来的光，把实体和倒影重合在一块，全部颠倒过来似的。 他插着衣袋走在街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倒影。迈过突起的石板的时候扭曲，穿过行道树的时候折叠，经过灯火辉煌的LD广告牌时，便絮乱地无以加复，化作无数碎片潜藏在各个角落。他停下脚步，站在广告牌下，望着街对面的便利店。便利店还在营业，明亮的日光灯把室内的光景照得亮堂堂。有人坐在玻璃橱窗后的坐台上，困倦地吃着拉面。 是个女生。他长久地望着她，渐渐的，那女生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停下吃着的拉面，从兜里取出一个创口贴，仰着脸给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吃着拉面的男生贴上。创口贴贴在了眉边上，眉下的眸子却是透着冷色，含着一丝抗拒和疏离，与女生拉开距离。 他往前迈了一步，感到一丝恍惚的眩晕，闭上眼摇了摇头，再睁开眼时橱窗前已是空无一人。他的眼里止不住掠过一丝落寞，随即低下头，手里多了一张卡片，手指在那个让他感到刺痛的数字上轻轻摩挲一会，他穿过马路，买了一包烟和一罐啤酒，来到一处长椅旁坐下，从烟盒里取了一支烟，慢慢抽了一会，他拿出手机，想了想，给徐贤打去电话。 “恩，喂？” 徐贤的声音带着熟睡中的困倦，迷迷糊糊地问。 “是我，努那。” “哦，有事么？”徐贤讶异地问，似乎打起了一些精神。 “你在宿舍睡觉？” “恩，跟哦妈吃完晚饭就回宿舍了，明天还要早起呢。”徐贤轻声细语地说。 姜直灿低低应了一声，靠在长椅上望着天空，还是如金泰妍喜欢的那般，黑色的，纯粹的夜空。他将烟熄灭，过了会，声音平静地说：“努那，我得要你帮我一个忙。” “不要告诉我是现在······”徐贤半开玩笑地说，心里则开始揪紧。 “是现在，对不起努那。我想，你可以下楼去接一下泰妍姐么，她可能，还睡在车里。” 徐贤沉默，没有质问和斥责，只轻轻哦了一声，却没有挂断电话，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她是来拒绝我的······和我说，她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而且从来也没喜欢过，未来也不会喜欢。她明明白白地拒绝我了，干脆利落地，给了我一刀，和我之间，切开一个好大好大的口子，要我死心，要我绝望，要我明白我和她，是没有可能的······ 可是，她好像很容易感动呢，过去那些天我所做的微不足道的事，在她看来，竟是那么的珍贵和深刻；她也太善良了，善良到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喜欢她的人，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无法给予好的结果的爱······ 恩，努那，她大概是缺少决断的，所以才会有摇摆，才会答应我的提议，但这不能怪她啊，毕竟人不是机器，又哪里能简单明了地做出判断呢······努那，你知道么，我喜欢泰妍姐，成年以后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就是泰妍姐，也是目前为止唯一喜欢的女人······不过努那，你放心，我不是傻瓜，也不是一根筋的偏执狂，虽然没有办法放下这份喜欢，但是我会慢慢接受失败的结果，会一直，都做好失败的准备······所以努那，你不要担心我了，我没事的，真的不会有事······你，和泰妍姐和解吧······千万，要和解·······因为，她爱和爱她的人，从来就很少啊！” 电话里传来哭声，徐贤将电话挂断。 姜直灿缓缓垂下手，长久静坐不动。被打翻的啤酒罐倒在地上，汩汩地往外淌着液体，将地面打湿一片。被点燃的烟放在边上，只随着风一明一暗。灰烬坠落又被吹散，在昏暗的空中起起伏伏，消失于遥远的夜空。 他慢慢低下身子，捂住苍白的脸，在这寂静的深夜街头，默默感受心被一点一点刺穿，所有力气都被抽离的破碎，最后摇晃着起身，扯起嘴角仰头露出一个笑，将手插进口袋，慢慢走远。 第一百一十三章 建议与拜托 六月中旬的午后，不宽敞的办公室里坐满了人，闷热的天气像是萦绕不去的苍蝇让人心头烦闷，压抑严肃的室内气氛又让人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一声。老式电风扇挂在天花板上吱嘎吱嘎地摇动着，带来聊胜于无的风。窗外行道树上的早蝉勤奋地高歌，丝毫不知聒噪为何意。透明人节目组的主pd李泰宪坐在主位上，眉头紧皱，一脸忧色。 “李pd，这一期的收视率，怎么样？”一位坐在附近的副pd小心翼翼地问。 “还用问么，看李pd的脸色就知道了，肯定是又跌了。”坐在对面的女作家没好气地说，支着下巴靠在桌子上，满是沮丧地继续道，“从开播到现在，总共放了三期节目，没有一期节目的收视突破百分之五就不提了，连保持稳定都做不到，从百分之四一直跌到百分之三，要是再继续下去，连百分之三都要跌破吧？······李pd，你说要是再这么下去，透明人这个节目会不会被电视台取消啊，我们到时候不就得失业了么？又不是正式编制，离了这个节目，又哪里能马上找到下一个节目嘛！真是，怎么办啊！” 女作家说着，哭丧着脸趴在桌上，一副伤心的模样，周围的好些人亦是跟着露出忧虑的神色，显然他们也有同样的担忧。不景气的节目收视率，就像是悬在众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人寝食难安，忧心忡忡。毕竟和李泰宪一般，拥有电视台正式编制，不必为一个节目的变动而担心工作的，只是在场的一小部分人而已。 “你们干嘛都一副这种样子，节目还没被取消呢！不就是现在收视率低了些，有什么好担心的，才开播而已！只要大家努力，想出好的点子，以我们的成员阵容和节目题材，一定可以火起来的，大家不要灰心，要对我们节目有信心，知道么？” 见到众人信心动摇，作为节目主pd的李泰宪坐不住了，扳起脸大声喝道，振奋士气，随后扔下手里的文件，靠在椅子上想了会，说道，“现在，情况确实很不利，但越面对困难，我们就越要团结，要群策群力，一起奋斗，从而改进节目，获得更好的收视率。不要一个个的垂头丧气，好像世界末日一样，这样下去，怎么可能把收视率提高上去，怎么可能拍出有意思的节目？” 李泰宪说到这儿顿了一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发现杯子空了，便和坐在靠门处的姜直灿抬了抬手，递出杯子，“直灿，帮我倒杯水。” “哦，好的。”跟一个立式电风扇坐一块，正在拨弄外面的风叶扇的姜直灿闻言点点头，起身拿了杯子，往角落的饮水机走去。 “那个，现在大家都来谈谈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有什么好点子就提出来。恩，哲民，你是我副手，你先来说说！”李泰宪环视四周一圈，见大家都低下了头，便把目光落到先前跟他询问收视率的副pd宋哲民身上，挥挥手示意说。 “呃，这个。”没法推辞的宋哲民摸摸下巴，沉吟着说，“我觉得，我们这个节目的题材是很好的，很有创意，但是具体结合综艺搞笑的时候，因为公司职员都是普通人，很难达到足够的节目效果。恩，在节目形式上，我也觉得好像太单一了，需要进行改进······总之，就是要最大限度地发挥节目成员的搞笑本领，把职场真人秀更新颖地表现出来。” “那你说，应该怎样发挥成员的搞笑本领，又用什么形式把我们的节目更新颖地表现出来？”李泰宪皱起眉头问。 “这个，呃，其实我也没有想好，还在考虑思索中······”宋哲民尴尬地笑，把头低了下去。李泰宪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看向主摄影师，询问是否有好的想法。 “怎么说呢，因为是在室内拍摄，其实更多时候都是依靠固定摄像头的，就我个人的感觉的话，或许可以在画面抓拍上做些功夫，但是其他方面，我暂时没有太多的想法，提不出什么建议。” “恩，我知道了。”李泰宪叹了口气，又问了在座的几个人，都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最后望向坐在末座的姜直灿，想了想问，“直灿，你有什么想法么？” “我？”姜直灿吃了一惊，想站起身来回答却被李泰宪伸手示意坐回去，随即踌躇一下，他说道，“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是负责画面剪辑跟字幕设置这些后期制作的，对于节目形式和拍摄的话没有想过太多，所以可能没法给出太好的意见······” “没事，你说，重在讨论和改进，不用担心意见的好坏。”李泰宪摆手说，心里则又一次沉了下去。难道真要用自己想得那个办法？可未免也太破釜沉舟了，难以下决心啊！ “那我就说说我自己在看原带时的感觉吧，恩，怎么说呢，就是我觉得我们拍摄出来的画面，好像有些太寻常了，没有新奇感，和往日里大家见到的公司里的场景没有什么区别，显得太普通了，缺少一种综艺节目的冲击力······” “恩？”李泰宪忽然轻咦一声，露出深思的模样，随即见姜直灿停下来看着他，立刻笑道，“没事，你继续讲，很有意思。” “哦，好的。”姜直灿点点头，有了些信心，“后来我就想，怎么样可以让画面变得新奇有吸引力，也去找了一些其他的综艺看，意外地发现了某样东西，好像能够帮助我们节目，变得更有意思，更新奇。” “是么，那是什么东西？”李泰宪忍不住好奇地问。 “是道具。”姜直灿认真地说。 道具？ 场间响起了轻笑声，有人说道：“直灿啊，我们的节目可是职场真人秀，本来就借助公司职场这个道具了，要是再用道具，那还算是职场真人秀么？” 姜直灿闻言露出窘迫，确实，他自己也有这方面的疑虑，觉得用道具称不上太好的意见，不过既然现在已经说出来了，又只是讨论，他也就不多做解释，是好是坏自有李泰宪决断。 “我倒觉得，直灿提得这个用道具的想法，提不错。恩，再加上布景，在拍摄的公司里制造出不同的场景，然后和职场职员做游戏，或者······情景剧？很有意思，不是么？” 李泰宪思付半响，凭着多年的综艺经验，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和意见。众人闻言都不吭声了，原来的嬉闹声沉寂下去，大家左看右看，由宋哲民作为代表，确认道：“李pd，真的决定要采用道具和布景么，从下一期就开始？” “恩，先这么定了，晚上我再和虎东他们聊聊，听听他们的意见。哦，对了，晓琳，下一期的嘉宾是谁，确定了么？”李泰宪点点头，又和负责涉外的金晓琳问道。 “没有，发出去的几份邀约，对方全都以行程冲突为由拒绝了。李pd，我现在正在苦恼这事呢，该找哪个艺人来才好呢？现在我们的节目收视率这么低，都没人愿意来唉······” 金晓琳低声抱怨着，李泰宪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作为一个节目的主pd，负责的节目居然落魄到了没有艺人愿意来的地步，这实在是再结实不过的巴掌，让他觉得脸颊火辣辣得疼。宋哲民很有眼力见地拉住了金晓琳，免得她再给李泰宪伤口上撒盐，随后笑着跟李泰宪安慰道： “李pd，现在还有时间，不着急，毕竟是以您的面子还有虎东xi、哈哈xi他们的人脉，嘉宾，到时候总会有的，不担心不担心。” “恩，我知道。行了，也没什么事，就散会吧。”李泰宪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有些烦躁地往后靠，郁闷地叹着气。众人很快起身离开了，只有姜直灿站在门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李泰宪见了十分好笑。他这会正看姜直灿顺眼，和他招招手，问：“有事跟我拜托？” “恩。”姜直灿点头。 “那说吧。”李泰宪爽快地说。 “就是嘉宾的事，我有一位努那想要参加我们节目，时间上，她刚好可以参加下一期节目的录制，所以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呃······”姜直灿期期艾艾地说，不大习惯跟人拜托事情，脸皮显得有些薄。 “哦，你努那是艺人，谁啊？”李泰宪继续喝着水，没在意地问，只当是什么小艺人，借助在电视台的pd弟弟来参加节目，给自己涨点人气。对于这种事，他早就司空见惯了，如果他这节目红的不得了，他或许不会答应姜直灿的请求，不过现在么······他暗自思量着，只要不是品行有劣迹的艺人，那都是可以商量的。 “她叫徐贤。”姜直灿很快说道。 “恩，徐贤，是演员还是歌手还是团体idol？”李泰宪接着问。 “是idol，少女时代的忙内，徐贤。” “噗！什么？！徐贤，是那个本名叫徐珠贤的徐贤？！”李泰宪一个趔趄往后倒去，嘴里含着的水猛地往外喷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盯着姜直灿，大声问道。 “恩·······恩，是的。”姜直灿有点被李泰宪夸张的反应吓到了，恩了一会才肯定道。 “电话，现在就打电话，把二十一号那天的行程确定下来！”李泰宪手忙脚乱地放下杯子，拿起桌上的座式电话把话筒递到姜直灿手里，急切地催道。 “得用手机，李pd，我努那不会接陌生电话的。”姜直灿不好意思地放下话筒，从兜里拿出手机说。 “噢噢，是的，是我糊涂了！直灿你快点，对了，在矜持一点，别表现的太急切，就那种······带点为难地，然后说节目主pd同意了，你懂得吧？不用我再解释？” “恩恩，我知道。”姜直灿笑着点头，拨下了徐贤的电话，而李泰宪则扶起地上的椅子，故作淡然地坐好，双手捧杯，望向窗外，只用眼角余光注意姜直灿的表情和通话情况。 电话很快结束，姜直灿只说了几个好，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消息可以从他嘴中听出。李泰宪不由得有些着急，扭头盯着姜直灿，见他面露为难的样子，不禁心一沉，颤声问：“是不是事情变化了？” “恩。”姜直灿点点头。 “啊，真是，再打电话啊直灿，跟你努那说，不是你努那嘛！拜托也好，撒娇也罢，怎么也要让你努那把行程空出来参加我们节目啊！别跟刚才一样矜持了，有什么好话就说，有什么条件就都答应，一定要让你努那来参加我们节目啊！这人气，是巨大财宝啊直灿！” 李泰宪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连声催促道，只差自己夺过姜直灿的手机，亲自上阵了。姜直灿有点儿发呆，看着李泰宪的样子，过了会才哭笑不得地解释说：“李pd，你误会了，不是我努那说不参加，只是我努那说想和她欧尼一块来，所以，我就想问你，能不能······” “她欧尼，是哪位？”李泰宪强压下胸膛里的欲要跳出来的心脏，努力平静声音问。 “林允儿xi。” “直灿啊！我把你招进组里，真是我最近一段时间里，最最明智的决定啊！” 李泰宪大叫一声，猛地抱住姜直灿，狂笑着喊道。姜直灿不自在地扭扭胳膊，无奈地跟着笑，看来，超低的收视率，真地会让一个人疯魔啊！连李pd这么沉稳的人，都给逼成这样了。只是，林允儿······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垮下了肩头，露出沮丧的神情来，不为人察地叹了口气。 ps：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到了上一章，这一卷就结束了。从七十章至上一章，讲述的大抵就是一个感情雏儿的心历路程，从膨胀到冷却，类似一次冶铁。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亲近的原因 “咚咚咚”，有人轻敲车门。 坐在驾驶位上的姜直灿清醒过来，一边揉着眉心，一边给来人打开车门。来人当即进入，带来一阵香风，一双漂亮的眸子盯着没看她一眼，便又躺回座椅仰头休息的姜直灿，不由皱皱眉，砰得一声关上车门，略带气恼道： “呀，姜直灿，有你这么等人的么？只管自己睡，都不问候一声？” “唔，对不起啊允儿姐，刚醒过来，整个人还有点飘。”姜直灿很诚恳地说。 “是么······喂，你不会中午结束拍摄以后都没回家休息吧？”林允儿狐疑地盯着他，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禁瞪大眼问。 “恩，下午跟着前辈们一块开会，没回······等会，可能还得回剪辑室帮忙，虽然李pd跟我说明天下午再去，但是前辈们都在工作，我要是去休息了，总觉得不安。”姜直灿慢吞吞地解释道，习惯性地想拿烟，随后意识到林允儿在边上，便改为咖啡，从车里备着的咖啡里抽了一罐，打开喝了一口。 “你真是······”林允儿看着他把烟拿出又放回去的动作，忍不住皱起眉头说道，“累得时候别老想抽烟，对身体不好！还有，明明早上跟小贤说结束拍摄以后就回家休息，结果你现在这样，是在敷衍她么？真是，早上就头发乱糟糟，一副没血色的熬夜样子，现在居然还想着晚上再去加班······呀，姜直灿！大韩民国少你一个熬夜加班，经济照样发展，哪里需要你这样？” “恩，我知道允儿姐。”姜直灿苦笑一声，接着道，“但是，我们节目组的现状······况且又是新节目，没有固定粉丝群收看，要是不加倍努力的话，情况只会更糟。今天录制节目的时候，允儿姐你也有感觉的吧，是不是有些无趣？” “恩~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林允儿嘀咕道。 姜直灿点点头，随即放下咖啡，发动汽车往停车场外驶去。 “喂，去哪儿啊，你早上就问我什么时候结束行程，要我给你空出时间，现在是要去干嘛？”林允儿望着窗外问。 “到了就知道了，不算远。”姜直灿没明说，林允儿也不追问，过了会问：“这辆车？” “一个朋友的。” 林允儿闻言哦了一声，随即安静下来，低头玩起手机。 汽车在不久后停下，离一片专卖店不远。 “这里是？”林允儿奇怪地睁大眼，望着窗外又看向姜直灿。 “给你，允儿姐。”姜直灿递出一张银行卡，“上次皮靴的事，我没想到允儿姐你会那么在意······本来是想买一双差不多的，但是现在不是夏天了么，买皮靴的话不太合适，可我又不知道允儿姐你喜欢什么款式的鞋子，所以·······” “你的意思是，要我自己去挑，在sergiorossi的专卖店里？”林允儿吃惊地张着嘴，看着姜直灿，却没马上去拿他手里的银行卡。 “恩，我就不跟着了，在车里等。”姜直灿点头说。 “sergiorossi的鞋子可都很贵的！”林允儿强调道。 “里面的钱快有三百万，应该够了吧？” “差不多可以买一双半吧。”林允儿想了想说。 “那就行。”姜直灿把银行卡塞到林允儿手里。 “那我真去买了？”林允儿看着手里的银行卡，最后确认地问。姜直灿点头，林允儿当即戴上墨镜与口罩，下车离去。 姜直灿在车里待了一会，随后下车，挑了个角落位置，一个人默默抽了会烟。倒不是心疼他本就不多的储蓄大幅缩水，在把银行卡递出的时候，他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会抽烟，纯粹是精神困倦下的自然选择罢了。 大约一刻钟以后，林允儿回到车里，手里多了一个包装袋。她把银行卡还给姜直灿，随即抽抽鼻子，敏感道：“你抽烟了？” “恩。” “真是！”林允儿抱怨一声，却没多说，只是把车窗打开一些。 “现在，允儿姐你是要回家还是回宿舍？”姜直灿问。 “回家。”林允儿报出一个地名，姜直灿驱车前往。只是在十余分钟以后，林允儿忽然让姜直灿停车，接着自己开车，带着姜直灿拐过一个岔口，往偏离她家的方向驶去。 “允儿姐？”姜直灿不解地问。 “陪我去个地方，这个点，一个人不敢去。”林允儿说。 姜直灿低头看了下时间，晚上七点半，窗外天色早已完全暗了，女孩子一个人不敢去的地方，似乎特别多。他想不出林允儿要带他去哪里，便不再想，望着窗外开始发呆。 大概七八分钟后，车子在一处围墙外的路边停下，他跟着林允儿下车，打量四周，望着围墙里的建筑，似乎是一处校园？随即他见到林允儿走到围墙边，看架势好像是要爬进去，不由得说道：“允儿姐，可以从大门进的吧？” “不行的，晚上门卫大叔不会放你进去的，除非你交出身份证作登记，你觉得我可以和你一块交出身份证作登记么？”林允儿头也不回地说，两手攀在围墙上蹦跶了一会，却如何都爬不上去，不由气恼道，“明明以前经常爬的，现在居然爬不上去了，真是，难道是加高了么？也差不多啊······” “允儿姐，不行就回去吧？”姜直灿左张右望，给林允儿把风，见她爬不上去，便忍不住劝道。 “不行，我一定要进去！恩，直灿，你过来，帮我！”林允儿皱着小脸说，随即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和他招招手，示意他蹲到地上，给她当台阶。 “允儿姐，你穿的可是高跟。”姜直灿苦笑，有点发憷。 “那你不会换种方式帮我爬上去？”林允儿没好气地说，撩起袖子，一手叉腰，瞪着他。 姜直灿抓抓头发，有点为难地走到她身边。林允儿重新开始尝试，姜直灿半蹲在她身边，扶着她的腿，试图把她往上抬。 “呀！不行，我抓不住了，你再往上推啊！屁股，我屁股要掉来了！”林允儿抓着墙头，身子却止不住地往下掉，嘴里一叠声地嚷道。 姜直灿脸色微红，用肩膀把林允儿的身子往上顶。一番挣扎后，林允儿终于爬上墙头，却没敢自己下去，让姜直灿帮她把她的背包和装着新买鞋子的包装袋递给她，接着叫姜直灿也爬上来，到另一边把她抱下去。 姜直灿利落地爬上围墙，接着跳进内墙旁的草坪地，从林允儿手里接过东西，随后看着她，小心地把大女孩林允儿给抱下来——林允儿大抵是太相信自己的体重或是觉得姜直灿力气够大，居然半扑下来，让姜直灿一个趔趄，带着她踉跄几步才站稳，狼狈得不行。 “喂，你可真差劲，以前我阿爸经常这么抱我，一次都没摔过！”林允儿扶着膝盖，看着姜直灿抱怨道。 “允儿姐，你说的以前，是什么时候？”姜直灿脸色古怪地问。 “恩······大概初二初三以前。”林允儿想了想说，随即朝他一瞪眼，“我和那会的体重可没差多少，最多就是身高上的增加，你别给自己找借口，推到我身上来！” 姜直灿被林允儿的这番强词夺理说得哑口无言，起身去帮她把背包和包装袋拿过来。 “你该多健身的，身体太瘦了！还有，明明身体不好，还要熬夜抽烟，早晚有你受的！”林允儿见他不争辩，得意洋洋地继续道，数落他的陋习。 “恩，我知道。”姜直灿说，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展开太多，往四周望了望，他问，“允儿姐，你要来这里，是干什么？” “这儿是我的母校啊，突然想念她了，过来瞧瞧不行？”林允儿翻了个白眼。 “当然行的，初中还是高中？”姜直灿问，看向这片夜色中的校园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别样的色彩，或许是想起了他自己的母校，总有种别样的情怀在心里涌动。 “初中。恩，小学那会还太小，到现在，很多记忆早就忘了，至于高中，我那会已经出道了，一边学习一边工作，对于高中，算是最陌生的了。只有初中，记忆最深了，经常是一放学就去公司练习，然后第二天踩着铃声进教室，一坐下就补觉，运气好的话自然没事，要是运气不好，那么站到教室后面站上一节课，也是家常便饭。” 林允儿走到干道上，对这里表现得颇为熟悉，带着姜直灿往某个地方走去。说到最后被罚站立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显出美好的怀念。 姜直灿望见这抹笑，跟着笑了笑，却没说话。林允儿觑了他一眼，低头走了会路，随后忽然问：“皮靴的事，谁和你说的，小贤？” “不是，是泰妍姐。” “泰妍欧尼？”林允儿愣了一下，“她怎么会和你说起这事？而且，我好像没把这事告诉过她吧？” 林允儿有些不确定，皱起眉头想。 “我努那和她说的。”姜直灿解释道。林允儿听了点点头，前面出现一片池塘，她走到池塘边的长椅旁坐下，从地上捡起几颗石子，投到水里。石子溅起几片小水花，在静谧的夜里响声格外清晰，像是投到了心湖里。 姜直灿站在她旁边，望着对岸的树和花，还有校园里远远近近照过来的微弱的光。他犹豫一阵，和林允儿说：“我和泰妍姐说，允儿姐你对我有企图。” “什么？”林允儿抬头看他，好笑地问。 “不是贬义的，我的意思是，允儿姐你对我不一般。”他斟酌着字句慢慢说，“最开始，因为泰妍姐恋情曝光的事，除了我努那，泰妍姐自然是不算的，少女时代的其他成员，都是站在与我对立的立场上的。这其中应该也包括你，允儿姐。那天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其实心里应该是厌恶我的，来我家，纯粹是为了我努那着想。 所以，我也没待见你。可是，后来我慢慢发现，允儿姐，你似乎站到了我这一边。那次排戏的时候，努那打了我一巴掌的事，你见到了，和努那发火。当时我就察觉到了，允儿姐，你似乎挺在意我的，会和我打电话，会和我聊天斗嘴，会因为我的挖苦而发脾气，像小孩一样稚气。包括刚才，你让我帮你翻墙，没有半点顾忌我是男生，你是漂亮的女生。”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喜欢你？”林允儿看着他，神色格外平静。 “当然不是，我从来没有误会过允儿姐你喜欢我。我只是有些不明白，允儿姐你为什么会和我亲近，除了惹你生气，我好像并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事。那天，我跟泰妍姐说的时候，我觉得允儿姐你是看中我讲戏的能力或是其他某一特长，而愿意和我做朋友，但是，我那会好像太狂傲了，如今连一个综艺节目都做不好的我，又哪里需要早已是顶尖idol的允儿姐你，刻意交好呢？ 如果运气好，或许五年十年以后，我能成为三大电视台里的一个节目主pd，再过些年，也许能去拍电视剧？但是，允儿姐，那会，你说不定都已经结婚生子离开演艺圈了，我这个人脉，对你而言又哪里会有用处？ 恩，我有一个姐姐，比你小两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谁也不认识谁，她想拉我去夜店玩。第二次见面，我跟着她住了几晚酒店，受了好些折腾，分别的那天晚上，她和我说她向来都很会照顾人，只是对于我，才会那么欺负。那会我不懂她这话的意思，只以为她或许对我有好感，愿意和我亲近，才这么说。 后来，第三次见面，她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一个人离开首尔旅游，和我遇见。她压抑了好久，没和我说她遭遇的困难，只是跟我打闹。但是快要离开的时候，她忽然改变主意了，要我陪她在海边的旅店过一晚。 之后，本该就那么过去的，但是她提出要和我半交往，继续保持暧昧关系。我心动了。即使后来在跟泰妍姐说起的时候，我没承认，但是心里面······允儿姐，就像女孩天生喜欢粉色一样，男人，天生的占有欲，或多或少，起码我自己是逃不开。 至于最终的结果，就像忽然断掉的线，没有翅膀的我追不上脱线的风筝。她彻底没跟我联系，甚至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她的心里，究竟是怎样一个角色，就像个戴面具的小丑，正常表演之后，观众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唯一知道的是他的表演很有趣，而我，唯一知道的，是自己身上压根没有什么别人无法舍弃的东西，或许一时会有人喜欢，会有人觉得亲近，但是，当事情出现意外的时候，就会跟脆弱的枯叶一样，看似完整，其实轻轻一捏就会破碎殆尽。 我没有能力挽回，就像我在最狂妄的年纪，忽然失去了最亲近的人，除了疯狂地在自杀跟活下去的念头之间挣扎，满心满念地全是仇恨愤怒，就是天天夜夜地呆在墙边喝酒，跟人打架，满大街漫无目的地走啊走，好像期待路上的哪一辆车突然失灵，把自己也给带走似的。 然后有一天，我姐说要走了，我留不住她，就跑到图书馆里，跑到便利店、餐馆里，一边读书一边打零工。在那两年里，自小到大因为长相、天赋、能力而骄傲的我，第一次感到卑微是什么滋味，因为弄坏电动车而被老板骂，扣了一个月的工资，因为没有拿对正确的调料，受到顾客刻薄的辱骂······我把曾经的自己给藏起来了，想着要隐忍，要努力自己照顾自己，要赚足够多的钱，要在姐姐回韩国的那一天，开着最好的车，穿着最贵的衣服，买最漂亮的花去接她，然后跟她说，我可以照顾她，可以给她最好的生活，让她和那个根本没感情的丈夫离婚，别在异国他乡寄人篱下······ 可是，允儿姐，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在那个家伙故意辱骂我姐的时候打了他，两罪并罚，我被开除了，两年的努力，在那一天，全部化作东水。如果不是我早就在生和死之间挣扎过，我说不定那会真地会去跳汉江，一了百了算了·······不过，即使没做傻事，可我也完全丢了目标，不知道该干什么，该做什么，最终跟着小时候的哥哥浑浑噩噩地去了D社，纯粹为了混口饭吃，在那里工作。 至于后来，就是遇到我努那，遇到泰妍姐，遇到允儿姐你。可能是转运了吧，身边忽然多出这么多关心自己的姐姐，又有成为pd这个梦想职业的机会，物质上，乐天百货那个广告案让我头一次宽裕了一回，觉得自己的能力还不赖，随便想得广告案就有不错的价值。 我慢慢从那个狭小卑微的自己里脱身出来。 在海边遇到那位姐姐，意外发生了那种事，得到的却是半交往的提议。我的心态有些失衡了，觉得我可以得到自己喜欢的姐姐，所以用了欺骗的手段和泰妍姐展开半交往的关系······然后，一切都直落而下了。 暧昧的关系给中止，狂妄的苗头给掐灭，天真的幻想给破碎，受到落选通知的那会，我简直想抱着我努那一块哭才好，但我终究没那么做，好像是给打击的太多了，我居然还笑着安慰她，给她听唱片里的曲子，然后看她睡着了，给她盖好被子，帮她关好门。至于泰妍姐，恩，泰妍姐······” 姜直灿揉了揉眼睛，嘴角露出自嘲的笑，与林允儿说：“允儿姐，说了这么多，最关键的东西还没问你呢，是不是听烦了？毕竟讲得都不是什么好事，太让人难受了。” “没，以后你要是不开心，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和我说，我不介意陪你掉两滴眼泪。”林允儿抽抽鼻子，想起那天在车里望见的雨，故意开玩笑地说，随后想了想，她问，“你想问我的，是不是我为什么和你亲近的原因？” 姜直灿点头，蹲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眸，认真地凝视，等待她的答案。 “在我告诉你答案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和我亲近，做我可以依靠的弟弟？”林允儿抿抿嘴，并不立刻回答，而是看着他，反问道。 “当然。” “为什么？” 姜直灿沉吟，眼里浮现一丝伤感，随后轻声说：“我姐姐，亲姐姐，她比我只矮五公分，在我上高中以前，她都比我高。后来好不容易我比她高了，可她却穿起了高跟鞋，依旧比我高。我记得那会看过一本书，里面说哥哥可以比妹妹矮，因为年纪上的沉稳，还是可以给妹妹带来安全感，但是弟弟，一定要比姐姐高，不然，是没有办法守护姐姐的。 我很相信这句话，所以我一直很讨厌我姐穿高跟鞋，而且我姐在大学里有自主创业，穿高跟鞋，就代表她要忙于工作上的事，这些事往往在假日里处理。偏偏我那时候很黏我姐，不喜欢连假日也见不到她，所以出于这两方面原因，我有一回偷偷把她的高跟鞋全给扔了。恩，我很坏吧，那会的我就这样，从来只考虑自己的感受。 我姐当然很生气，但没骂我也没打我，其实她也打不过我，骂人也没我厉害。她就一个人关房间里哭，哭啊哭，喊她吃饭也不出来，每天例行的洗澡也不去洗，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哭累了睡，睡醒了就看书，怎么都不肯理我。我被我姐这幅样子吓到了，跟她道歉，她不肯接受，我和她说帮她找回来，她也不理我。 那天晚上我去了扔掉高跟鞋的小巷子，装着高跟鞋的袋子已经不见了。我没能找回来。我姐更加伤心，说她攒了好久的钱，才新买了一双jimmychoo的高跟鞋，还没穿两回就被我扔掉了，简直恨透我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把自己零用钱全给她，又跑去把好朋友的钱全借来，可是不够，完全不够，我跑去打工，结果没几天就吃不了苦，最终不了了之，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把那双高跟鞋还给她。” 姜直灿盘腿坐在草地上，手指在青草上来回抚弄。 “知道么允儿姐，听泰妍姐说你因为我的挖苦，把自己买的昂贵的高跟皮靴丢了，我心里就在想，林允儿，这个大我两岁的女人，这个因为我被打了，会和亲近的妹妹发火的女生，这个轻易就相信我，站在我这边的姐姐，这辈子，都会是我姜直灿最亲近的一个姐姐。恩，绝对，永远都会是最亲近的姐姐！” “哈哈，真的，小贤呢？”林允儿笑着问。 “都是。”姜直灿翻翻手掌，意为手心手背都是肉。 “恩，那我是手心还是手背？”林允儿追问。 “这个······”姜直灿答不出来了，眼睛往边上看去。 “哼，我肯定没小贤好。”林允儿自己下了定论，“不然你也不会和我说你那个姐姐的事，问我喜欢和你亲近的原因。你是担心哪一天，我跟她一样，或许是失恋啊，或许是家里原因啊，又或许是工作上、朋友上的原因，然后一不小心，跟你这个不作防备的弟弟发生点意外，再转身，就翻脸不认你了，是么？” 林允儿盯着他，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姜直灿沉默少顷，摇头道：“不是。” “恩？”林允儿讶然。 “发生那种意外，是双方面的，我和那位姐姐······经过这些日子，我大概想明白了，是心里的那种孤独感，才会让我俩变得亲近，也才会发生那种事。她在不被家人理解的职业道路上越走越窄，而我，从父母、姐姐相继离开以后，就一直孤独，即使后来遇到我努那，可很多东西，是没法和她言说的，譬如我和她说我曾经尝试过好多次自杀，要是让她知道了，不得疯了才怪。 至于允儿姐你，我询问你和我亲近的原因，不是出于那种意外的担心，而是我害怕，哪一天，我犯了什么错或是触及到允儿姐你的底线，而惹你不开心，要与我不来往的时候，我能有一个敲破坚冰的钥匙，可以重新挽回你，让你原谅我······允儿姐，因为我，真的没法再承受，亲近的人，离我而去或与我说拒绝，发生断掉联系之类的事。” 林允儿闻言默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呵，允儿姐，你别这么忧愁地看着我，其实我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的，就是如果知道你跟我亲近的原因，那我可以多往那方面表现嘛，比如说有人喜欢自己的弟弟善良，有人喜欢勤奋的品质，有人喜欢看对方笑起来的样子。允儿姐，你呢，觉得我哪方面好？” 姜直灿抬眼看着她，在她小鹿般灵气的眸子里凝望自己笑着的倒影。 “恩······怎么说呢，有好多方面的啊，如果你去问小贤，那小贤肯定可以说出一大堆的，比如她以前就提过，说你默不作声地帮她付了账单，第二天又给她准备了苹果，还说她喜欢你帮她拍照的模样，并且把她拍得很漂亮。 至于我的话，其实我挺喜欢和你拌嘴的，虽然没你厉害，但很有趣，即使有时候真的觉得很火大。还有，像你自己提到的，笑起来的样子，你就挺好看啊，而且小贤是我最好的姐妹，你是她最亲近的弟弟，我喜欢你，和你亲近，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林允儿笑嘻嘻地反问，姜直灿却是面色沉静地看着她，感到苦闷。 “允儿姐，你这是在敷衍我，对吧？” 林允儿不笑了，蹙着眉头仔细凝视姜直灿好久，然后她一字一顿地摇头说：“不是，刚说的都是原因，只是有些东西，现在没法告诉你。直灿，你只要知道，对于你，就算以后我再生你的气，也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我和小贤一样，是不会抛弃你的，绝对、不会！” 姜直灿把头低了下去，随后眼前出现一个精美的鞋盒。 “我自己挑的你送的礼物，帮我穿上吧？”林允儿浅笑着说，眼神清澈而动人。 姜直灿没拒绝，将鞋盒打开，随即意外地发现里面装着的居然不是高跟鞋，而是一双紫色暗纹的漂亮慢跑鞋，他不禁疑惑地看向林允儿，林允儿眨眨眼，笑着说高跟鞋太多了，不论是赞助的还是自己买的，不缺这么一双，反倒是慢跑鞋，从来没有买过这么贵的，自己舍不得，所以特意买了这么一双慢跑鞋，很有意义。 姜直灿闻言没做评价，低头帮林允儿把鞋带穿完整，又把里面的装垫物取出来，随即起身蹲到林允儿身前，看着她被高跟鞋衬得极漂亮的白嫩脚丫，忽地顿住了。 “快点呀！”林允儿小声催促。 “可是，允儿姐你没穿袜子。”他推诿道。 “没关系的，不穿袜子反而更舒服呢！”林允儿摇晃着脑袋，肩头的头发一飘一荡。 姜直灿犹豫一下，伸手抓住林允儿的脚踝，开始给她脱下高跟鞋。夜有些凉，林允儿的皮肤也是凉凉的，高跟鞋很顺畅地被脱下。姜直灿拿起慢跑鞋仔细地给她穿上，随后抬头看着她，询问是他绑鞋带还是林允儿自己来。 “当然是你咯，工作要做全套的！”林允儿理所当然地说。 姜直灿把头又低下，有些生疏地给林允儿绑上鞋带。 “怎么样，好看吧？”林允儿把脚抬起，伸直双腿，扭头看着姜直灿问。 “恩，好看。”姜直灿露出笑，确实很好看。 “不生气了？”林允儿歪着脑袋盯着他，嘴角带着笑。 “本来就没生气，只是有些郁闷，我跟允儿姐你说了那么多心里话，可是，允儿姐你却什么也不肯和我说，把秘密全藏在自己心里。” “哈哈，wuli直灿这是在跟我撒娇么？”林允儿笑着起身揽住他的肩，随后拉着他往别的地方走去。 “允儿姐，还不回去么？”注意到林允儿是带着他往校园更深处走去，而不是往外走去，姜直灿不禁疑问道。 “干嘛这么早回家，我才刚换上慢跑鞋呢，先去操场跑一圈，试试感觉再说！” 林允儿一脸笑意，很是兴奋地蹦蹦跳跳。 “其实，最讨厌高跟鞋什么的了，虽然真的很漂亮，但是，经常在舞台上穿着高跟跳舞，那种感觉，有时候真的是想这辈子都不要穿高跟鞋了。所以直灿，谢谢你啊，很好的礼物！” “允儿姐，这是你自己挑的。” “那有什么关系，你付的钱呀！” 姜直灿不再争辩，落在她的身后，望着她走在校园路间，穿过高大的梧桐树，奔向不远处的宽阔操场，像是一尾游入大海的快活的鱼儿，他的脸上不禁浮现一抹轻笑，随即抬头望向天空，月亮尚未上山，星星却高高挂起，不是纯色的，但依旧很美好。 第一百一十五章 重拾的美好 姜直灿跟着林允儿在跑道上慢跑，塑胶跑道很软，踩着很舒服，林允儿一边跑一边说着近些日子的人或事，谈性很浓，但体力却不支，这般边说边跑，只不过两圈便撑不住了，然后她望着跑道旁的巨大铁盒子，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姜直灿答曰应是跳高用得垫子，外面的铁盒叫箱盖，是用来防雨防晒的。 林允儿一听来了兴趣，拉着姜直灿要把这箱盖打开，姜直灿摇头说两个人是拉不开的，林允儿偏不信，让姜直灿和她一人一边，先把半个箱盖拉开再说。姜直灿执拗不过，只好陪着她做尝试，然后让他吃惊的事发生了，这沉重的箱盖居然被他俩拉开了，虽然只是其中一半，但既然能够拉开其中一半，那么另一半理应也是可以的。 “哈，我的力气可是很大的！”林允儿挥着纤瘦的手臂，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姜直灿低头看了下地面，发现在箱盖拉开后，地上多出了一条深深的滚轮印辙，明白大概是这个学校里常有人在利用这里的垫子，所以才形成了这么一条印辙而让箱盖的打开变得格外轻松。他没把这个发现告诉林允儿，笑着奉承了林允儿一句，随着她将另一半箱盖也打开。 只是等另一半箱盖被往外推开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对面的林允儿发出一声尖叫，接着抬头，却没见到林允儿的身影，心里不由一慌，喊了一声允儿姐，连忙跑过箱盖来到林允儿这边，随即只见林允儿坐在地上，正一脸苦相地揉着膝盖吹着手心，原本披在肩头的头发毫无规则地散乱开来，挡住大半模样，把本就脸小的她衬得愈加可怜。 姜直灿来到她的身边蹲下，抓起她的手，原本白嫩的掌心这会浮现一个个细小的红色凹痕，膝上的白色紧身裤多了一个明显的破洞，露出一块红了的细肉，在藕断丝连的碎布遮掩下若隐若现。 林允儿蹙着眉头，瘪瘪嘴：“幸好没出血，给裤子挡住了。” “但很疼吧，别伤到骨头了。”姜直灿用拇指在她的膝头轻轻按了一下，林允儿叫了一声，急忙往后缩。 “允儿姐，你刚才是有多用力？”姜直灿把她扶起来。 “谁想到突然就滑了一下，刚才那地太滑了。”林允儿自己也觉得委屈，搭着姜直灿的手坐到旁边的坐垫上，继续盯着膝盖处的伤口，手心的疼这会倒是消了许多。 “在这休息会？”姜直灿坐边上问。 “恩，过会应该就好了，这种摔伤还是挺平常的，我可没那么娇嫩。”林允儿尝试伸了下受伤的右腿，然后小脸一皱，她丧气地仰后倒去，把自己摔在软软的垫子上，望着星空发呆。然后大约是觉得这么平躺着不舒服，她转了下身子，把脑袋枕在依旧坐着的姜直灿的腿上，望着脸色有点惊慌的姜直灿，眼里露出一丝狡黠： “直灿，你不会多想吧？” “呃，允儿姐，你这样的动作，一般是在情侣间的亲昵。我没多想，只是觉得······”姜直灿一时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便沉默下去了。 林允儿望着他，伸手在他的心口戳了戳：“心跳加快么？” 姜直灿犹豫一下，点点头。 “倒是挺老实的。”林允儿嘟囔一句，交叉双手枕在脑后，“以后熟悉了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借你的腿当会枕头而已，也许要不了两回，你就该没感觉啦，觉得这个努那怎么这么讨厌，总是把自己的腿当枕头，腿麻了都没办法放松，心里全是埋汰我的话，哪里会再心跳加快呢！” 姜直灿没应声，手撑在后面，仰头望着星空。 “喂，以后你可不许把我赶下去！认识你这么多天，就今天你对我最好了，也蛮听话的，换做以前，见到我逞能摔倒了，你肯定要嘲笑我两句，还有现在，要是不给你两下，你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地给我靠着腿当枕头。恩······直灿，虽然很不愿意看你受伤，但是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以依赖，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拉你陪做我喜欢做的事。” 林允儿轻声说着，闭上眼睛的小脸透出宁静的甜美，嘴角却微微上翘，像是梦见了美好的天使，许下了心仪的愿望。 姜直灿低头的时候恰好望见了林允儿的这幅模样，让他想起了某个在乡下度过的夏夜，雨过后的夜空有皎月露头，从滴着晶莹雨水的草丛中，他所望见的那一片璀璨绚烂的萤火，那是他有生之年望见过得最美丽的萤火！自那以后，在他的印象中，萤火，便该是那般璀璨绚烂的，以至于后来有一次，朋友送了一只装在塑料罐里的萤火虫给他的时候，见到透明塑料罐里微弱的光的他大感吃惊，却被朋友告知如今的萤火虫本就是这样的，哪里会有想象中的璀璨绚烂？ 而在当时，他其实很想告诉对方他便曾真的见过那般绚烂的萤火，试图让对方相信萤火真的是可以璀璨绚烂的，可看着朋友不以为然的模样，他知道对方是不相信的，便就没再开口，只是把记忆里的那副场景埋在心里，然后在天台望着摇晃不定最终稳定下来慢慢飞走的萤火虫，默默感受童年时代被埋葬的落寞。 “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的林允儿盯着他问。 “没什么。” “鬼才信，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睛里却没一点焦距，要不是走神了，会这样？”林允儿对自己的外貌很有信心，亦不让人觉得自恋，因为她本就生得美貌。 “真的没什么。”姜直灿表情很淡定。 “好吧，不问你这个了，换一个，小贤的生日快到了，你准备了什么礼物？”林允儿好奇地问，露出八卦的潜质。 “自己做得一个东西。”姜直灿没隐瞒。 “真的？亲手做得礼物最好了！”林允儿瘪瘪嘴，露出羡慕的神色来。 “什么啊，允儿姐，我纯粹是没钱买贵重的礼物才选择自己做一份礼物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姜直灿见状忍不住说。 “我就觉得很好啊，小贤肯定也那么想。过生日嘛，喜欢的礼物才是最好的，又不是以价格来衡量的，心意最重要。再说，你这个年纪的男生，大多都还在读书，生活来源主要来自父母，就算是进入社会工作的，也不会有太多储蓄，哪里能负担得起昂贵的礼物？你没钱买贵重的礼物，这是很正常的事，不需要觉得不好意思。当然，像我这样没成年就出道当艺人的不算。哦，还有，我脚上穿的这双鞋子也不算。” 林允儿抬了抬脚，半点也不为自己压榨了姜直灿的钱包而觉得不好意思。 “恩，很辛苦吧允儿姐，这么小就出来工作？”姜直灿想起林允儿抱怨得穿高跟鞋跳舞的事。 “还好吧，自己喜欢舞台，又为这付出了好多年的努力，出道以后吃得苦，就不觉得什么了，总能安慰过去。对了，可以告诉我做了什么礼物么，我保证不告诉小贤！” 林允儿又盯住姜直灿，止不住好奇地问。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本画册，我找了过去一年我努那的图片资料，然后手绘下来，再写一些祝福语，大概就是这样。因为时间不够，大多都是素描，还没上彩，所以不太精细，起码我自己觉得有点粗糙，不是很满意。” “带来了么？” “在车里。” “我想看！”林允儿张大眼睛撒娇道。 “那得回车上吧？” “你可以去拿过来的啊！” “呃······”姜直灿有些踌躇，“那你一个人呆这里可以？” “当然，这里又没人，你快去快回！”林允儿推着他催促。 “好吧。”姜直灿无奈，起身跑了出去，不久后跑回来。他把背包递给林允儿，自己躺在垫子上休息。 “在这包里？”林允儿一边打开背包一边问。 “恩，单独拿不方便，反正背包不重，就直接背过来了。”姜直灿说。 林允儿很快把画册拿了出来，随即打开手机的电筒，趴在垫子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翻阅画册，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一声惊叫，对于姜直灿的画功大感吃惊，偶尔还稚声稚气地把姜直灿写在画像旁的祝福语念出来，让姜直灿大感负担，苦笑不已。 “对了，允儿姐，你的膝盖不疼了？”姜直灿注意到林允儿翘着的腿。 “还好，这个状态不疼。”林允儿头也不抬地说，“直灿，你画得好漂亮，是专门学过画画么？” “没，只是从小有这方面的兴趣，再说学摄影的，多少都有些美工底子，我这水平，不算突出，有时候看到好的剧本或是故事，没法去真正拍摄，那就在纸上把一幕幕场景画下来，也算是一种锻炼。类似漫画，以前读书的时候无聊，就自己在课本的空白处画画，作一部短片来自娱自乐还是挺不错的。” “恩，真羡慕，可以帮我画一幅么？”林允儿忽然扭头问。 “现在？”姜直灿有些惊愕。 “是啊，不行么？”林允儿拜托地看着他。 “不是不行，只是光线不够，可能没法画得太好。”姜直灿有些为难。 “没关系的，只要漂亮就好了，恩，就画在这画册上吧？反正是活页，可以单独取下来！”林允儿兴奋起来，把画册放到姜直灿身边，又从他的背包里拿出素描笔塞到他的手里，自己则握着橡皮，凑到他身边，从手机里挑了一张照片，递给姜直灿看。 “画这个？”姜直灿问。 “恩，不错吧？” 姜直灿点头，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递给林允儿，“用这个照明吧？” “哦。”林允儿顺从地接过手机，给他亮起手电筒，当做照明。 姜直灿将画册放在两膝上，握着素描笔开始手绘。他的速度很快，林允儿望着画纸上很快浮现出来的自己嘟嘴抱着猴子玩偶的模样，眼里登时露出惊喜，抬头看着姜直灿专注的侧脸，心里禁不住感到一阵甜蜜，嘴角翘起一个漂亮的弧度，附到姜直灿的耳边轻声说：“谢谢你哦，直灿，我很喜欢！” 姜直灿闻言抿了抿嘴，不久后停笔，将画册递给林允儿。 “好漂亮！” 林允儿满足地躺在垫子上，双手捧着画册，看着上面的自己腻声喊道。姜直灿露出笑，躺在她边上，听着她对画像的品头论足，看着一闪一闪的星空，同样觉得满足，在这空荡却安宁的操场上，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夏夜，见到了那片萤火，得到了那种简单的美好。 第一百一十六章 郑氏姐妹（一） 新的一期节目播出后，凭借徐贤与林允儿的人气以及新道具的使用，收视率有一定的涨幅，但也只是到达与第一期相同的4%，并没有真正的起色，甚至连稍微的起色都不能算。这让整个节目组的气氛变得愈加沉闷焦躁，包括节目组的成员，也都跟着着急，比如下一期的嘉宾，便是成员哈哈发动自己的人脉，请来的神话组合。 在神话组合参加的新一期节目拍摄完成以后，节目组的几名pd便陷入忙绿的工作中，身为忙内pd的姜直灿虽然没有太重要的工作需要负担，但是诸般杂务如订餐、倒咖啡、收拾垃圾等等，都得有姜直灿兼顾，使得他这两天几乎就是泡在剪辑室里，跟着前辈们工作，一直到徐贤生日当天的中午，工作告一阶段后，他才得空回到家里，补觉休息。 只是这一觉睡下，他便有些起不来，直到华灯初上的暮色时分，有人来他家敲门拜访，他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给预料之中的郑云深开了门，随后朝冰箱走去，拿了瓶冰镇绿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又给郑云深丢了瓶果汁，就开始边脱衣服边往浴室走去。 “你速度点啊！”郑云深喊道。 “恩。”姜直灿低沉应了声，把自己关进浴室。 郑云深看了眼挂在墙上的壁钟，六点半，而徐贤生日party的开始时间是八点，时间上不算急促。他轻轻甩着手里的果汁，注意到姜直灿凌乱丢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后看着上面袖口、衣襟处五颜六色的痕迹，他不由地撇撇嘴，心想这家伙也太邋遢了，跟个小孩子似的把衣服弄成这个样子。 他把衣服堆放在角落，随后打量四周的布置。这是他第一次来姜直灿家，想着自己住的那个小窝再跟姜直灿这小子的家作比较，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想到自己停在外面的那个家伙，他又高兴起来，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他站到试衣镜前。 虽然出门前已经精心打扮过，但是这会他还是自我挑剔着臭美了好久，想着等会就又可以见到jessica，不是端着摄像机穿着工作服的寻常模样，也没有满屋子的摄像头监督，他可以自由自在地跟jessica谈笑聊天，也可端着香槟风度翩翩，不由嘿嘿傻笑起来，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又觉得有些没出息的羞赫，捂着嘴巴忍着笑，他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漫不经心地看着，权作打发时间的无聊消遣。 期间姜直灿从浴室出来光着身子跑进卧室，他斜眼瞄了两眼，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倚在沙发上，电视里不知何时播起轻柔的曲子，恍恍惚惚的，他觉得眼帘沉了起来，睡意和浪潮似的一拨又一拨。他想大概是为了赚外面那个家伙，前些天接得韩伯介绍的那个工作把自己给累着了，反正时间还有富余，姜直灿也还没准备好，他便倒在沙发上，小憩起来。 然后也不知过了多久，躺在沙发上的他霍然睁眼，惊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墙上的时间，分钟指针停在三十分处，他松了口气，接着一个恍惚，他猛地睁大眼睛，感到自己的脑袋给巨大的铁锤给砸了一下，整个人都七晕八素起来。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指向九点的时钟指针，身体抽风似地抖了几下，甩了两句国骂，他风风火火地想要越过沙发冲向卧室，结果一不留神，啪叽一下摔在地上，他苦了苦脸，在地上爬了几下，忽然见到一双黑色的条纹拖鞋。 他茫然地抬头，见到一脸淡然的姜直灿正低头看着他，“你干嘛呢，没过节没过年的，有必要行这么大的礼？而且，中国那边好像也不流行这种礼仪的吧？” 姜直灿奇怪地嘀咕，提了提身上的背包，往玄关处走去。 “该走了兄弟，去见你家西卡大人了！” 听到jessica名字的瞬间，郑云深猛地回神过来。他悲愤欲绝地跳起身，从后逮住姜直灿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嚷道：“还见什么啊，这都几点了，你活在梦里啊！” “喂喂，干嘛啊，不是还有半小时么？”姜直灿扯着郑云深的胳膊，一脸不解地问。 “哪里还有半个小时，这都九点半了，party都过去一个半小时了！”郑云深脸色奇差无比。 “谁跟你说是八点的，我努那和我说的是十点啊！”姜直灿给了身后这家伙一肘，挣脱出来后喘着气，“你可真是，为了女人真能捅兄弟两刀，我怎么有你这样的朋友！” “十点？我看网上的公告说得是八点啊！”郑云深愣住了，完全没在意姜直灿后半句的抱怨，低头去翻手机，把保存着的页面递给姜直灿看。 “那是粉丝见面时间，我们要参加的，是私人性质的，套用个通俗的概念，就是特殊对待的vip。”姜直灿觑了一眼手机屏幕，给了暗算他的郑云深一脚。 “呃，真的？”由悲到喜的郑云深感动得泪流满面，抓着姜直灿的手不放，“没骗我？” “干嘛骗你，还去不去了？松手，别仗着手劲大就暗地里报复我！”姜直灿瞪着他，抽回手后甩了甩，往屋外走去。 郑云深跟着他，然后指着停在住宅楼前的奔驰车，不无嘚瑟地笑道：“怎么样，是不是特气派？” “恩，怎么来的？”姜直灿打量面前的车，眼里露出惊讶。 “给人打工挣来的呗，这次老头良心发现，觉得我出来把妹总得有辆漂亮的车，就让我从他那老宅车库里挑辆车，我左看右看，都是不认识的牌子，就这辆，我见过知道是名牌，就要过来了，怎么样，不错吧？” “是不错，不过这是什么车型，好像从来没见过？”姜直灿奇怪地问。 “谁知道啊，反正是名牌就好，开起来感觉也不错，对了，哪个地儿？”郑云深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蠢蠢欲动的模样十分兴奋。 “这里。”姜直灿将手机定位递给郑云深，是一处暂时租赁的临河别墅，位置僻静，环境清幽，风景也不错。 “靠，从这到这，我们就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你觉得能到么？”郑云深跳脚地喊道，连忙发动汽车往外驶去。 “大概到不了吧······”姜直灿挠挠头，“我也睡着了怎么办，谁让你那么早来找我，害我洗完澡忍不住又睡了个回笼觉！” “呀，你还怪我！”郑云深呲了呲牙，一脸不忿。 “行行，不怪你。反正迟到了也是我去赔罪，你又没事，认真开车，能早到点是一点，我可不想让我努那等久了！”姜直灿起身从裤袋里拿出手机，准备跟徐贤打个电话，结果一阵突如其来的强烈推背感让他猛地往后倒去，他不禁大吃一惊，望着窗外飞速往后掠去的景物，感到体内血液在疯狂上涌。 “你这疯了，开这么快？！”他止不住大喊。 郑云深没理他，一脸专注，两眼紧紧盯着车前，速度盘已经超过了二百四十迈！ “哥，大哥，你能把速度降下来么？迟上一分钟又不会见不到jessica，你这速度，我俩待会都得进警局啊！”姜直灿没敢动手碰郑云深，生怕一不留神就是车毁人亡的结局，只抓着车窗上的把手，战战兢兢地不安说道。 “别吵，我也是第一次开这么快，才到手没两天呢！”郑云深眼都不眨地说。 “我去，你真的是！”姜直灿绝望了，只希望警察快点把车拦下来，但是郑云深接下去的一句话却把他的希望给破灭了。 “老头说，这车别撞人就行，其他怎么开都行，所以，你放心！” “我怎么放心啊！”姜直灿在心里咆哮，但没出声。他实在不敢打扰郑云深，刚才那个红灯闯得，就荡气回肠睥睨天下的霸气之极，让他的一颗心差点飞出胸膛，看着一辆大型货车贴着他的身边掠过，那种窒息般的碾压感，真的会让人折寿啊！ 汽车在横冲直撞一路飞驰十三分钟后来了个漂亮的漂移，擦着一辆米黄色的suv险而又险地停入泊车位。他们到达目的地了，时间是九点五十分，还早了十分钟。 姜直灿砰得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在满是花草的墙角蹲着身子低着头，干呕不止，狼狈得像是个酗酒的醉鬼，咳得连脖子都红了。 郑云深紧随其后，两人连车门都没关，便难兄难弟地各占一个角落，咳嗽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稀里哗啦地响个不停，然后只听有人满含怨气地尖声喊道： “呀，你们两个，怎么开车的！抢车位也就算了，居然还那么恐怖地突然冲进来，你们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和做人礼貌！” 姜直灿对此充耳不闻，从包里拿出矿泉水漱口，又用餐巾纸擦擦嘴，慢条斯理地做自己的事。郑云深却突然愣住了，原本这会他该是从姜直灿手里拿过矿泉水，再抢过餐巾纸忙得不亦乐乎的，但此刻，在听到身后女人的声音后，他的脸色忽地变得极为精彩，有惊愕，有兴奋，有懊恼，还有丝丝缕缕让姜直灿觉得脸红的谄媚讨好，在他的眼里鼻尖嘴边欢快地荡漾啊荡漾，如一只海豚在海面上跃来跃去，发出快活的叫声。 郑云深傻笑着用手擦了擦嘴角，起身扭头，目光落在双手交叉满是愤懑的女人脸上，见到对方变得讶然的神色，他的眼里止不住闪过欢快的光，把原先背记设想的种种技巧场景全给忘了，只想抬起手，和对方微笑地说一句：好巧啊西卡，你也在这？ 然后他便只抬着手，嘴里的话却如何都说不出口，塞在喉咙里堵得紧。他难受地低了低头，不知道搂着jesscia肩的陌生男人是谁，只知道jessica对此显得很坦然，与对方耳语几句，便跟他说：“是你啊郑云深xi，那就算了，只是下次开车小心些，我先进去了哦！” jessica转身走了，郑云深却长久地抬着手，与望着他的郑秀晶笑了笑，听见郑秀晶向他喊了声云深欧巴，你好，然后站在原地似乎是在踌躇该跟着她姐姐先进去还是等着郑云深一块，迟迟地没有迈动脚步。 不远处传来jessica的呼喊，姜直灿勾住了郑云深的脖子，郑秀晶瞳孔微缩，忽地转身走了。姜直灿嗤得笑了声，望着郑氏姐妹还有那个陌生男人的背影，略带揶揄地说：“我好像，把那个对你有意思的小的也给赶跑了？” 郑云深沉默，黑色的眸子里一片死寂。 “走吧，等我喝了酒，帮你出头，揍那男人一顿如何？”姜直灿依旧笑着，提了提肩上的背包，拉着郑云深往大门处走去。 郑云深终于有了反应，咬着嘴唇吐了口气，他摇摇头：“西卡会伤心的。” 姜直灿停下脚步，扭头盯住他：“可你现在很伤心！” “我知道。”郑云深没撒谎，“但只要还没结婚，我都可以承受。” 姜直灿凑近盯着他的瞳眸，里面平静无澜如一潭死水，看不出任何汹涌。姜直灿无所谓地耸耸肩，吊儿郎当地走在前头，哼起了歌： “即使怀着没有一丝希望的期待 现在也无济于事 你身边那个人是谁会不会让你哭泣 不知你眼里是否还能容下我 ········ 因为爱你，没有一丝悔意 所以请只带着美好的回忆离去 勉强可以忍受 勉强可以撑下去 我越是这样，你越要活得幸福 ········” 第一百一十七章 郑氏姐妹（二） 走进一楼客厅，里面人不多，或坐或站，彼此聊天。音响中播放的是时下流行的欢快舞曲，节奏分明，让人忍不住跟着轻轻点头晃动身子。明媚的灯光从水晶吊灯洒下，给客厅里的人和物染上一层漂亮的涂彩，一切都显得格外柔和。 姜直灿和郑云深寻了处角落的软座，随后他左右望了望，没见到徐贤却看见金泰妍穿着黑白布格的雪纺衫，站在一处餐桌边，正拿着叉子吃冰淇淋蛋糕。大抵是饿了的缘故，她吃得挺快，小口小口的，透出一丝娇憨，不时还用左手端起果汁喝一口，露出满足的神色，一个人怡然自得地享受着美味。 姜直灿见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翘起一丝弧度，随后拿了两杯酒，支着下巴一边慢慢呷着一边继续望着。郑云深倚在边上，独自喝闷酒。 大概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金泰妍把头低下，拿过餐巾纸擦擦嘴，然后抬眼望了望四周，很快注意到毫不掩饰看着她的姜直灿。她眨眨眼，禁不住捂嘴笑，然后甩甩头发，向姜直灿招招手，让他过去。 姜直灿摇头，指指身边的郑云深，与他躺在一块。 金泰妍蹙起眉头，左右望了望，然后小跑到他身边，轻轻踹了他一脚，又跑了回去。 姜直灿低头拿出手机给她发短信。 “干嘛？” “有正经事。” “真的？” “恩。” 姜直灿起身，走到金泰妍边上，靠着餐桌看着她。 “听说你会弹钢琴？”金泰妍抬头问。 “你听谁说的？”姜直灿惊讶。 “小贤。” “你俩和好了？” “什么和好，本来就是一家人。”金泰妍把头低下嘟囔说，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算么？”姜直灿后仰身子看她的脸。 “不算啊！”金泰妍睁大眼睛，一副天真的模样。 姜直灿撇撇嘴，把头扭到一边。 “你不想做我男朋友？” “想啊。” “所以我们不是一家人，等你什么时候不想做我男朋友，只老老实实当弟弟的时候，我们再考虑是不是一家人的问题。”金泰妍伸手扯了扯姜直灿的耳朵，把他的脸转回来，近乎耳提面命地说。 姜直灿咧了咧嘴，捂着耳朵盯着金泰妍，“现在又没追你，泰妍姐，哪有你这样严防死守的，大韩民国想当你男朋友的多了是，又不多我一个，干嘛啊，这么嫌弃我！” “谁让你跟我在一块的时候总不老实，我把你当弟弟你却总是想占我便宜！明明上次答应我说会乖的，会把我当姐姐，结果呢！大半夜的发神经给我打电话，唱什么姐姐是我的女人，你真的是······哪里学来的流氓行径！在小贤她们那儿又一副乖弟弟的模样，简直就是两面派！ 恩，真不该心疼你，去你家看你一副虚弱的样子，心里还埋怨自己来着，是不是拒绝的太过分了，结果没过一个礼拜，你就借着看小贤的名头，跑我们宿舍来，躺我床上不肯起来······直灿，那会我都给你气死了，要不是担心给成员们拍照片嘲笑，我真想化妆成丑八怪，吓死你算了！反正少你一个喜欢我的也不少，我还不用被骚扰了呢！” 金泰妍咬着蛋挞，满是抱怨地小声说，身边的姜直灿却忽然走了，她不禁愣了一下，这家伙也会和她闹脾气？还是说一向在她面前表现得厚脸皮的姜直灿，也会被她的数落给打击到，觉得伤心难过？ 金泰妍莫名感到有些不安，咬着唇盯着姜直灿的背影，正犹豫着要不要安慰他一句，放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短信提示音。她拿起手机，是姜直灿的短信。她奇怪地看了姜直灿一眼，低头打开短信，里面这般写着： “泰妍姐，这话当面讲我觉得太肉麻，就发短信告诉你，反正，虽然被你拒绝了，但是我总不能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那样只会把低落的情绪延长得更久，也让泰妍姐你觉得不开心。恩，我喜欢和泰妍姐你在一块，或许没法给泰妍姐你带来想要的幸福，但让泰妍姐你过得更开心些，我还是想努力做到的。 哦，还有，其实我是不想揭穿泰妍姐你的，可刚才泰妍姐你说的太过分了！什么我总占你便宜，让你快气死了······那天在我家，趁我睡着偷偷亲我额头的是泰妍姐你吧？我赖在你床上，拿玩具熊打我打得很开心的，也是泰妍姐你吧？我买了车厘子送给我努那，泰妍姐，好像还是你发短信要我再去买一千克，嫌不够吃的吧？ 明明泰妍姐你也占我便宜了，怎么可以尽数落我呢！泰妍姐，你可真是坏女人啊坏女人！” 短信的最后是一个鬼脸，金泰妍看着这条短信，脸上止不住浮现一丝俏红，细碎银牙轻咬下唇，她嘴里嘀咕姜直灿你个疯小子，手指则在屏幕上点动，把这条短信传到云空间后立刻删掉短信，然后抬手捋捋额发，瞪了眼正对她笑的姜直灿，转身去了其他成员处，不理会姜直灿这个家伙。 “别眉来眼去的，把我当空气嘛！”郑云深嚷了一声，把空了的酒杯递给姜直灿，“再来点？” “恩。”姜直灿起身倒了两杯酒，随后又往某个方向努努嘴，指得是郑秀晶，“那丫头刚趁我不在来找你，聊什么？” “没什么，就说那男的是她姐生意上的朋友。”郑云深喝着酒，兴致不高。 “你不信？” “谈不上，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跟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先不说这，你和秀晶，有仇？”郑云深沉吟一会，看着姜直灿问。 “是啊，有仇，远的不算，上次你把我坑了的那回，就得算一笔。”姜直灿往后倒去，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着酒杯，把责任丢到郑云深身上。 “不至于吧，张pd可和我说都解释清楚了，你别想讹我身上。”郑云深推了下姜直灿，把给他压着的手抽出来，并不认同姜直灿的说法。 “这就别管了，反正那丫头就是天生看我不顺眼，什么仇什么怨，哪里能解释的清楚。不过我说，你很厉害啊，这么短的时间，姐姐还没搞定，倒是先把妹妹给勾引了······喂，我可答应过初珑的，你要是和jessica在一块就算了，要是跟郑秀晶好上了，我绝对是要帮着初珑欺负郑秀晶的，反正本来就有仇，倒是不觉得不好意思。” “得了吧，就你还欺负人家，再说初珑也不是会欺负的人性格，老实的很。恩，给你扯远了，你哪只眼睛看出秀晶对我有意思？我可是节目拍摄第一天就跟西卡表白了，怎么可能跟秀晶扯一块。”郑云深对姜直灿的说法嗤之以鼻，目光则落到了远处的jessica身上。 “第一天就表白······”姜直灿不得不佩服郑云深的脸皮之厚，随后问，“那要是真有意思呢，你怎么办？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原本是冲姐姐去的，结果把妹妹带回家了，这也是可能的嘛！” “不可能，我媳妇就是郑秀妍，这一点，谁也改不了！”郑云深沉下脸，眼睛则紧紧盯着与jessica贴面热聊的男人，再顾不得jessica如何想，是否会心疼那个男人，杀气四溢道，“在这打人了，你姐不会怪我吧？” “不会，怪我。” “那行。” 郑云深起身往jessica的方向走去，姜直灿则倚在软座上看着，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穿了一身白色公主裙，头上戴着铂金头饰的徐贤正从二楼往下走，他不由一呆，完全被吸引了，然后回过神，他惊讶地看着又坐到他身边的郑云深，望望远处安然无恙的男人，不禁奇怪道：“怎么了？” “给秀晶拦住了。” “那就别闹事了，回去再说，我努那的生日，还是完美些的好······今天这么漂亮，要是把眉头皱起来，可就破坏了！” 姜直灿喃喃说，一脸诚挚与认真地看着徐贤，心里忽然涌现无比的自豪，他的努那，就是那么漂亮，那么富有魅力，那么让人为之着迷！ 第一百一十八章 郑氏姐妹（三） 作为今晚唯一的寿星，徐贤此时的风采无疑是一骑绝尘的。无论是自身的天生丽质，还是妆容着装上的精心搭配，亦或是在场诸位同样美丽的女孩有意无意地衬托，都让此时的徐贤如一朵艳压群芳的纯白玫瑰，绽放出无与伦比的魅力，成为今晚绝对的主角。 在她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客厅里的宾客无比停下交谈或是进食，转而看向她。亲近如金泰妍、jessica等成员，自是上前与她嬉笑，而为数不多的男宾客，则多是自动行注目礼，望着清纯美丽身材亦妖娆的徐贤点头微笑，彬彬有礼地与她说生日祝福。 相比之下，坐在角落，捧着脸看着徐贤，与郑云深做毫无营养对话的姜直灿便显得有些格外搞笑了，让转了一圈望见他的徐贤禁不住呆了一下，随后走到他身边，用手指戳戳他的额头说：“摆一副花痴的模样做什么，也不过来打招呼，我还想和你介绍我的朋友们呢！” 姜直灿撇头望了一眼刚才与徐贤一块下楼的几个女孩，她们正看向这边，大概是在聊他这个徐贤弟弟，又许是觉得他刚才捧脸望着徐贤的模样真的太过搞笑和花痴，所以谈话间笑得颇为开心，让姜直灿跟着笑了笑，与徐贤说：“努那，我不是不想过来，只是你那几位欧尼看我的目光好像都不太和善，我有点怕。” 他指得是勾肩搭背坐一块的崔秀英与李顺圭。徐贤奇怪地往后望了一眼，权侑莉有事回家没来，林允儿和tiffany有行程得迟些到，jessica和她朋友坐一块聊天，孝渊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至于最后的金泰妍则可直接略过，所以她很快便找出姜直灿所说的几位欧尼是谁，有点无语地撇撇嘴，她望了一眼姜直灿身边的郑云深，欲言又止。 “努那你说好了，他是我很亲近的朋友。”姜直灿眼色很快地说。 “哦，你好，我是徐贤，很高兴认识你！”徐贤闻言先和郑云深问候道，然后才看向姜直灿说，“上次，sunny欧尼也在寝室，我出去接泰妍欧尼回来的时候，有争吵。所以你的事，差不多都给sunny欧尼自己琢磨出来了，秀英欧尼大概是听sunny欧尼讲了吧。不过她们最多就是觉得好玩，不会有恶意的，你不用担心什么。” “那捉弄肯定会有的，忙内成员的弟弟追年纪最大的队长姐姐，最终惨遭失败，深夜街头流浪回家，这种事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可以很轻松地找到捉弄跟打趣的地方，我可不想过去给她们当乐子，本来就人多，七嘴八舌的就更加厉害。现在想想，幸好上次去努那你寝室的时候，其他成员都不在，不然我肯定就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徐贤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最多也就上次乐天百货的程度，你不是也应付的很好么，现在干嘛怕这怕那的。” 姜直灿摇头不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徐贤。 “干嘛啊，这么盯着我看，脸上有东西么？”徐贤同样盯着他，一脸疑问。 “不是，是因为努那你太好看了。”姜直灿神色认真地说。 “什么啊，干嘛突然说这么让人觉得负担的话，真是！”徐贤捂着脸笑，边上郑云深一副深以为然的点头模样更让她觉得害羞，白皙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这是事实啊努那，脸蛋这么漂亮，身材又那么好，还有气质也出类拔萃，真是，我的努那怎么可以这么完美呢，做弟弟的我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会捧着脸，心甘情愿的给努那你当花痴啊！” 姜直灿眨眨眼，又伸出双手捧着脸盯着徐贤。徐贤又气又笑地拧了他一下，随即正色道：“待会等允儿欧尼她们来了，就要切蛋糕唱祝歌，恩，到时候你弹钢琴作伴奏怎么样？” “这是努那的生日愿望？”姜直灿问。 “恩，算是一个。”徐贤歪歪脑袋说。 “那行吧，好久不碰钢琴了，也不知道现在弹得怎么样，要是差了，努那你别埋怨我。”姜直灿低头去拿背包，然后从里面将包装好的画册拿出来，递给徐贤，“生日快乐，努那，送你的生日礼物，希望喜欢！” “谢谢哦！”徐贤笑容明媚地接过，随即听到她的同龄朋友在喊她，便跟姜直灿挥挥手，捧着礼物，转身往朋友们那儿走去。 “你还会钢琴？”看着徐贤离开的背影，郑云深忍不住问。 “恩，本来是打算学小提琴的，后来出了点差错，就学了钢琴。”姜直灿说。 “你家里可没有钢琴，弹得还行？” “以前还不错，现在的话，一般吧，你也知道我家里没钢琴，生疏了。恩，也不知道我努那从哪里知道这事的，我记得没和她提过。”姜直灿抓抓头发，有点困惑。 “哎，那你说，我去学点乐器怎么样？”郑云深用手比划了下弹吉他、钢琴的动作。 “不怎么样，你一看就不像摆弄乐器的人，没这必要。”姜直灿打击道。 “喂，作为朋友，你就不能给点支持？”郑云深有点气闷。 “当然不行，我是初珑那边的。”姜直灿说得理直气壮。 “那你还带我一块来这聚会，不知道有句话叫眼不见心不烦？”郑云深躺到软座上，眯眼望着jessica那边，在摆脱徐贤魅力后，又一次陷入忧郁中。 “呀，要不是你自己死乞白赖缠着我，我会带你？再说，你现在好歹是提前发现情敌了，总比瓜熟蒂落再发现要好吧！喂，有想过怎么对付？” “没，这不现在去嘛，总得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成色，才好干掉他！”郑云深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和姜直灿做了个射击手势，转身往jessica处走去。 姜直灿看着他，看着他一脸笑容地插进jessica与那男人间，又一本正经地和两人聊天，不由得一脸惊愕：这家伙，居然这么就恢复了？而且这心思，也忒险恶了！ 望着郑云深洋溢笑容的脸，姜直灿完全可以想象在他心里，已经把身边那男人揍得如何鲜血淋漓了，却还可以这般半点不给人察觉的一块谈笑风生，真的是腹黑奸诈到了极致。 姜直灿望了眼站在郑云深身后的郑秀晶，发现这丫头也和他差不多的表情，或许一开始她还担心郑云深是来找事的，一脸紧张地一副随时出动的模样，现在却是翻翻白眼瘪瘪嘴，对于无耻的郑云深很是无语，隐约还带着些许烦躁，不愿去看一门心思在jessica身上的郑云深，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恰好发现了正望着她的姜直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郑秀晶把头低下去，端起桌上的甜品往崔秀英那儿走去。 莫名躺了一枪的姜直灿把头撇开去，躺在软座了一个人慢慢喝了会酒，随后见生日蛋糕被迟来的林允儿与tiffany一块从厨房中推出来，知道快要唱祝歌了，便走到靠近楼梯的钢琴处，望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徐贤，打开琴盖，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轻抚一下，弹奏起生日歌这首曲子。 随着琴音响起，客厅里的灯光渐渐暗下，以少时成员为首的宾客们开始一边轻声鼓掌一边合唱起生日歌，徐贤在林允儿和tiffany的簇拥下，双手捧在胸前闭起眼睛许了愿望，随后鼓起脸轻轻吹灭蛋糕上的蜡烛，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迎来了自己的第二十三个生日。 灯光再度亮了起来，在崔秀英sunny的主持下大家玩起了游戏，姜直灿则坐在钢琴前，想了想，觉得还得再伴奏一会，不过太久没有弹琴，他脑子里适合此刻气氛的曲子却是零碎的很，最终没办法，便弹起了《献给爱丽丝》，这首大众而永恒经典的曲子。 徐贤扭头望了他一眼，眼里含着笑，大概是对这首曲子很满意。姜直灿放下心来，经过生日歌的简单预练，他的手感恢复一些，修长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惬意跃动，行云流水地将这首欢快华丽的曲子弹奏出来，给在场众人带来如咖啡厅般的舒适之感。 金泰妍与tiffany凑在一起，此时大家正在玩数字接龙游戏，她俩已经过去了，所以十分放松。tiffany望着坐在钢琴前的姜直灿，凑到金泰妍耳边嘀咕一句，金泰妍忍不住笑了起来，却没搭话，只是合着调子轻轻哼着，心情显得不错。 林允儿则从徐贤手里拿过姜直灿送的礼物打开，见到画册里每一副都上了彩的画像，有点儿羡慕地霸占着不给徐贤看，心里则寻思着下次要让姜直灿也给她画幅彩色画。徐贤无奈地瞪大眼睛盯着林允儿，对这位突然淘气的欧尼一点没办法，只能腻声求着林允儿，给她也看一看，虽然这明明是属于她的礼物。 依旧端坐在jessica与她朋友间的郑云深瞅了眼弹着钢琴格外帅气的姜直灿，心里不无嫉妒地想着这小子皮囊好也就算了，还偏偏多才多艺，要是分他两样该多好，以后喊jessica出去玩，也能弹首曲子制造浪漫不是？ jessica却是微皱眉头地坐着，一手支着太阳穴，一手轻轻转着手里的酒杯，觉得有些苦闷。倒不是姜直灿弹奏的曲子的缘故，而是因为身边赖着不走的郑云深，实在是让她难以处理。若是个自己讨厌或是没干系的人便也罢了，她大可以冷起脸不假辞色，可郑云深——这个古怪的家伙，明明没什么特别感觉，也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平平常常的，可就是能让人莫名地产生亲近感，许多事由他做出来，或许会觉得好气又好笑，可就是难以真的生气，没法扳起脸与他说：喂，郑云深xi，我和朋友有事谈，你可以先回避一下么？ 另一边，独自站在角落里的郑秀晶却死死盯着钢琴前的姜直灿，盯着他在黑白琴键上跃动的漂亮修长的手，如同被雷电击中心脏，一张小脸渐渐变得苍白，眼里透出死寂的灰。 她一步一步慢慢往钢琴处靠近，双手紧紧抓着裤边，然后仔细盯着眼前的姜直灿，身子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倚在墙壁上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宾馆老板当初说的描述在脑海中轰隆作响：不算高，一米七五到七八这样，长得挺俊秀，穿得倒是寻常······噢，我想起来了，他的左手生得挺好看，像是弹钢琴的手，昨天他送我咖啡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来着，一个男的长这么好看的手······ 她将嘴唇咬出了血，又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个她徘徊在宾馆附近却遇见了他的那一幕： “你住附近？” “当然不是。” “那你对这熟么？” “反正我俩不熟吧？” 姜直灿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她望着他，有怀疑，有困惑，却没确认。而现在，她低着头，感到自己好像陷入了阴冷的沼泽中，全身都是肮脏泥泞，如有生命一般将她使劲往下拖，要将她带到地底深处去，带到再也见不到阳光的地方里。 她害怕地哆嗦身子，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远去了，她被锁在一个抽离了全部空气的封闭空间中，所有人所有声音都没法进入，只有一个人一个声音，可以抵达她的耳畔。 “你怎么了，不舒服？”姜直灿奇怪地问，随即扭头想要喊jessica过来。 于是一切都轰然破碎了，她感到澎湃的力量在体内涌动，红着的眼睛迸发刻骨铭心的仇恨，猛地站起身，她毫不犹豫地抬手扇在姜直灿的脸颊上，看着他踉跄往后退，看着他脸颊上倏然肿起的红色指印，还有嘴角不断流出的猩红血液。 眼泪突然不争气地从眼里往淌下，她像是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一下又软了下去，倚在墙壁上止不住哭咽，又像是个破碎的布娃娃，零碎一地，彻底刺痛她姐姐jessica的心脏！ “呀，秀晶，你怎么了！” jessica慌了神地飞跑到郑秀晶身边，抱着她想给她擦去眼泪，又感到她皮肤的冰凉，心里顿时像被刀割般疼，眼里跟着流出泪来，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紧紧抱着她，摸着她的脑袋，揉着她的头发，试图给她一些温暖。 在耳光响起，哭声呜咽的那刻，不止jessica注意到了，徐贤同样也扭头望见了。她惊骇地捂着嘴，看着姜直灿低着头，嘴角不断往下滴血的模样，眼眶一下就红了。她跑到他身边，猛然见到他另一边脸颊上浮起的清晰红肿，眼泪顿时如断线的珍珠般往下落，什么话也说不出的只是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里一下倾塌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努那，别哭了，妆都花了，不好看了。” 姜直灿抬起手，没去擦嘴角的血，而是帮徐贤擦了擦眼圈处的泪，又用双手捧起徐贤的脸颊，用大拇指给她擦掉上面的泪痕，向她露出一个笑。于是嘴角处的伤口破裂开来，鲜血流得愈加多了，简直狼狈得不行，非但没让徐贤安心，反而又有了哭泣的趋势。 “别逞能了，你这模样还想安慰小贤，喏，湿毛巾。”林允儿从浴室回来，把湿毛巾递给他，接着伸手搂住徐贤，小声安慰。 “我没事，欧尼。” 徐贤自己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看了眼拿湿毛巾捂脸的姜直灿，转而盯住郑秀晶，声音冷冽清晰地说：“道歉！” 郑秀晶往后缩了下身子，jessica挡住她，神色冰冷地盯住徐贤：“凭什么！” “她打人了！” 除了jessica，在场每个少时成员闻言都吸了口冷气，不敢置信地看着与jessica使用平语的面色沉静的徐贤，知道自家这位向来特立独行最难搞定的忙内，真的是生气极了！ “她也是你妹妹！”jessica眯起眼，冷声说。 “她是欧尼你的亲妹妹，不是我的。我只知道，她打了我唯一的弟弟！”徐贤言辞冷酷地说，近乎是要撕破面皮的那种冷酷。 jessica脸色苍白了一下，一直被外人称为冰山公主的她，面对一直以来都是乖宝宝的徐贤，在这一刻，忽然有想哭的冲动。她很想问，如果是我打了姜直灿，那么你会跟我怎么说？也是这么不近人情的冷酷，撕开那么多年的姐妹情谊，要我道歉么。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她只抓着低着头的郑秀晶的手，难过地说：“秀晶是我的亲妹妹，所以我得护着她。不管怎样，秀晶是女生，她哭了，难过的样子你没看见么！” “欧尼，打人者是不分性别的，她打人了，这是事实，她该道歉，这是常理。”在这一刻，徐贤依旧条理明晰，步步紧逼，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 边上站着的tiffany推推身边金泰妍的身子，一双大眼睛焦急地看着她，催促她作为队长站出来制止队内成员的内杠。可她失望了，也极度惊讶，金泰妍她，居然只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说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出去处理局面的意思！ “呀，你这是发什么疯啊泰妍！”tiffany在心里大叫，她也只能在心里大叫，一直以来都在队里扮演受气宝宝角色的她可没有威信和魄力，在眼下这种情况下站出来说话。她若是真敢冒头，那么只会像是一朵风打即散的小浪花，起不到任何作用，只会自己找罪受。 她望向林允儿，希望这个队内与徐贤关系最好的机灵女孩能够站出来劝一劝徐贤，可她又失望了，林允儿居然拿着沾了酒精的棉签在给姜直灿处理嘴角伤口，对于场中徐贤与jessica的对峙，只是冷眼旁观，一语不发，和金泰妍一个模样。 她气馁了，与同样噤若寒蝉的崔秀英与sunny打眼色。她俩都是苦着脸地摇头，倒是也不奇怪，这两个家伙的地位和她差不多，平日里闹腾得最厉害，要真有什么事，还得是泰妍或是jessica拿主意，如果两人不在，那便是眼色最快的林允儿或是有主见的徐贤做提议，眼下这状况，最厉害的四个人，两个沉默两个是当事人，真的是乱透了，糟糕得不能再糟糕！ 正当tiffany与崔秀英、sunny两人眉来眼去，互传电波，打算横下心三人一块抱团出击的时候，姜直灿忽然开口了，他凑到徐贤耳边轻语了几句，接着看向郑秀晶，往外走去。 郑秀晶咬了咬唇，要jessica别担心，也别再和徐贤争吵，跟着姜直灿往外走去。jessica看着郑秀晶离开的背影，扭头盯住徐贤：“要是秀晶在外面受到什么伤害，我不会放过姜直灿的！” 徐贤不答，转身往楼上走去，她准备去换衣服，然后等姜直灿回来后一块离开这里。至于生日宴会，生日宴会已经结束了。她面无表情，身边的同龄朋友小声安慰她，她也不语，只是想着刚才姜直灿低着头，嘴唇滴血的沉默模样，还有郑云深见到画册后随口提到的，姜直灿花猫般的衣服，心里就像被针刺般疼。 高高兴兴来参加自己生日宴会的弟弟却在宴会上被人扇了耳光，而她对此连一个道歉都没法讨回来，这让她感到深深的无力感，一如那个抱着睡着的姜直灿坐在客厅里的深夜，时钟在墙上枯燥地发出嗒嗒的声音，她望着落在地上的自己的模糊阴影，想着第一次见到姜直灿时，被护在他怀里的时候所感受到的他身体的颤抖与沉闷的呼吸，想着把自己锁在屋里因为泰妍的恋情曝光而自责难受的姜直灿苍白的脸，想着靠着玻璃推门孤单单坐在夜里的姜直灿的背影，她所感受到的那种悲伤穿透身体，整个人都没有力气的心悸感。 而在不久前的那个夜里，隔着电话听到那段由她给了最初约会机会亦由她做了最后推手的单恋的破碎声音的时候，她便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合格的姐姐，不要难过不要伤心不要痛苦，有的只是最甜蜜的快乐，要给那个站在楼梯口，明明帮助过她，认得她却还要将她往外推的孤独又敏感的男孩，一个最完美的姐姐。 可是，还没抽出时间照顾初入职场，疲于工作的弟弟的生活，她就让他的弟弟在独属于她的生日宴会上被人扇了耳光，无论事情起因如何，她都难以原谅自己，像是一处撒上了盐的伤口，如何都愈合不了，只能沉默地等待，等等待变成一种自我虐待。 一楼。推开试图安慰她的成员，jessica独自坐在客厅角落，低着头不安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看着上面的数字一点一点变动，一颗心也随之一点一点揪紧。她垂着眼，牙齿啮噬嘴唇，脸上透出异样的惨白，如同溺水后被救起的脆弱的纸人，轻轻一触，就会刺啦一声破碎成两半，无可挽回地将伤痕留在心底。 与她同来的男人这时想要上前与她说话，却被郑云深拦住，他不解地看向这个模样寻常的家伙，却被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阴森暴虐所震慑，停下脚步，他神情恍惚，看着郑云深脸上又露出的人畜无害的笑，他尴尬地笑了笑，往后退去。 郑云深耸耸肩，插着手慢吞吞走到jessica身边，看着眼前这个孤零零一人坐着，像被丢弃在世界角落的女孩，忽然想起好几年以前，他住在那个入眼除了白色围墙便是灰色铁丝的四四方方的世界，呆在最后一排角落跟着一帮罪徒一块看的那部名叫机器人总动员的电影。 他一直觉得电影里Wall－e的故事就是他的故事，同样的孤独，同样在没有同类的世界里生活，同样不知生命意义地重复工作。 当Wall－e在废弃的城市里做着没有意义没有休止的清扫的时候，他便在不同铁门间叼着笔头拿着本子挨门逐户地查房，脚步在深色通道上回响，影子在寂静中陪伴。 当Wall－e回到家里点起灯，打开电视看仅有几分钟的歌舞剧的时候，他便坐在高高的塔楼上眺望远方城市璀璨的灯火，听着身边老式收音机时顿时卡的戏剧，想象哪一天也会有他的Eva乘着宇宙飞船来到他的世界，给他一次一见钟情的机会。 然后某一天，幻想成真了，在那张海报飞到他的眼前以后，他满怀欣喜，重新踏上这片十多年来未曾涉足的故土，成功站到了心爱的女孩面前，在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便端着摄像机，戴着工作帽，笑容洋溢地和她说：“嘿，jessica，你好啊，我是来娶你的！” 那天蓝天白云，那天阳光明媚，那天站在大大玻璃窗前的小小女孩慌乱无措。 他得意地笑，放肆地笑，即使挨了女孩的白眼也毫不介意，即使半天说不上一句话也不气馁，即使兜里没钱只能一天一支玫瑰花也不害臊，依旧死皮赖脸地跟着一块吃饭，依旧殷勤热切地端茶送水，依旧舞文弄墨地用他那歪歪扭扭的韩文写上一份份注定丢到垃圾桶里的情书，然后抽一回疯做一回怪，霸气四溢地瞪眼赶跑主pd张泰亨，关了所有摄像头，在下着小雨的傍晚望着站在窗边的女孩背影，自顾自地高兴享受独属于两人的静谧空间，即使女孩毫不知情也没所谓。 而现在，他蹲到女孩跟前，想了想，又做了鬼脸凑到女孩眼前，像个滑稽的小丑，没有魔术师的帅气潇洒，也没有出神入化的魔术表演，只有一张本就寻常的脸，给他自己折腾得愈加难看，像个大写的囧，倒是可堪一笑，起码女孩抿了抿嘴，有了反应，把头扭到一边，避过他的搞怪。 他见状笑了笑，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在女孩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表情中，神情自若地捏捏她的脸颊，给她擦去犹还挂着的泪痕，然后起身，从餐桌上端了一盘点心，拿起其中一块绿色的小蛋糕，喂到女孩的嘴里：“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教训欺负你妹妹的混蛋。恩，放心，虽然姜直灿是我朋友，但是我站你这边。还有，告诉你件事，姜直灿他打不过我，真的。” 女孩看着郑云深平静深邃的眼睛，听着他有些无厘头的话，心里莫名感到一阵安宁，竟是没有抗拒，机械地张开小嘴，慢慢咀嚼咽下蛋糕，然后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她又把头低下，只是身上的郁结情绪，忽然缓了下来。 有两人站在一处墙后，路灯被旁边的树木挡住，只透过来点点光芒，把对立而站的两人的脸庞映得模糊不清，重重叠叠的阴影投射下来，连影子，都寻找不到。 “是你吧，姜直灿！”郑秀晶率先说。 “恩？” “你不要装作不知道，就是你，那天晚上那个人。” “你有证据？” “你还要抵赖？” 姜直灿摸了摸脸颊，嘴角的伤口还有咸腥：“抵赖什么？你不都已经动手了么？” 郑秀晶神色有些不自然，“这是你自找的。” “哦，是么。”姜直灿垂着眼，“就在几十分钟前，我还和郑云深说别再闹事，结果，我自己找了事，把我努那的生日聚会全给破坏了，呵，真是自找。” 郑秀晶皱起眉头，听出姜直灿言语里的嘲弄。 “这本来就是你的错，我警告过你的，不会放过那个人！况且我喝醉了，你完全可以打电话给徐贤欧尼，没有必要带我去宾馆还把我······”郑秀晶抱紧身子，顿了一下，“刚才那种情况，徐贤欧尼不是已经帮你出气了吗？把我欧尼都弄哭了，你，姜直灿，你难道不该愧疚么，一切都因为你的私欲而引起的！” “我引起的？郑秀晶，你怎么不说那天你不喝得烂醉，就不会有后面的事？至于打电话，那么你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给你欧尼或者找个朋友一块喝？要我打电话······我说，那天心情差的，可不止你一个！”姜直灿逼近郑秀晶，神色冷得可怕。 郑秀晶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眼里透出慌乱：“那你也不该那么做，不是流氓么？” “流氓？”姜直灿嗤笑一声。 “就是流氓，不是么！一句心情差，难道就可以当借口？我心情差所以一个人喝闷酒，你心情差，凭什么干涉到我，凭什么将我带到宾馆里，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对我做那种事！最后居然还一句话都不留，把开房记录都给抹掉，你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今天是我冲动打了你，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被陌生人带到那种地方，第二天醒来一件衣服也没穿。你知道我那些天都是怎么熬过来的么，整天整夜的都是噩梦，不断有那种冰凉感把全身缠绕，好像有毒蛇在身上爬一样！ 而我还没法和身边的人说，我该怎么和她们说？！你，姜直灿，你太过分了不是么！明明问过你，你却否认，如果那天你承认了，起码我不会受那么多困扰的折磨，而你呢，最多不过是被我打一巴掌吧，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我欧尼和徐贤欧尼吵成那个样子，你很得意是吧，徐贤欧尼站你那边帮你，其他欧尼也都不站出来说话。可是，你凭什么这样欺负我一个女孩子，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郑秀晶越说越激动，眼泪流满她的小脸，近乎声嘶力竭地喊道。 姜直灿靠着身后的墙，脸庞在黑暗中半隐半现，像是一副黑白画像里的雕塑，生硬而冷漠。他看着泣不成声的郑秀晶，声音冷淡地说：“郑秀晶，我们可不是朋友，顶多算是见过面的陌生人，把烂醉在街角的你带到宾馆安顿好，我不觉得还需要为你再做什么事。至于你此后遭遇什么，难受什么，我都不觉得和我有关系。况且我也不想和你有关系，所以才抹去记录离开，而不是什么做贼心虚。 还有，你，实话实说，在意识清醒前喝那么多的酒，心里难道没有抱着放纵的念头？又不是叛逆期的高中生，你二十一岁了吧，成年两年了吧？怎么，有敢做的心思，第二天清醒了就后悔了？ 揪着我不放，觉得我该对你认错，该给你扇耳光，该让你理直气壮地控诉，好像你是女孩你哭了，我就该诚惶诚恐地给你道歉向你服软，回客厅里跟大家说是我姜直灿的错，是我姜直灿卑鄙无耻，是我该被打，郑秀晶小姐打得对，大家不要怪她啦，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是我活该。对吧，我想你应该会很满意我这么做吧？” 姜直灿走到郑秀晶面前，伸手抬起她的脸，盯住她的眸子：“还是说，如果那天我没有给你留下最后一块遮羞布，而是和你一块睡了，你会觉得更安心些？” 一个清脆的耳光骤然响起，姜直灿低着头，鲜血又一次沿着嘴角流了出来。 “姜直灿，你真的太过分了，简直无可救药的混蛋！我真的希望自己从来也没认识过你，也希望接下去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永远也不要出现！你个疯子，无耻下流的恶棍！” 郑秀晶脚步踉跄地往后退，脸色苍白地像是多年不曾见过阳光，透出脆弱的哀婉。她伛偻着身子，眼泪已经流不出来，只有无声哽咽着，快步跑向远方。 姜直灿重新靠在墙壁上，仰着头，身子一点一点往下掉，然后在落到地上的时候，瞥见站在角落里的那个娇小身影。他扯起刺痛的嘴角，侧过另一边脸问：“泰妍姐，你是不是也要扇我一巴掌？这一边吧，另一边太痛了。” 金泰妍沉默不语，心里忽然陷入了恐慌，她好像，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ps：这一章想切但还是没切，不过明天不更了，一定存稿也没有比较麻烦。最后再说个悲伤的故事，昨天考试记错公式多乘了个n结果雪崩，恩，学渣在最重要的考试周抽出时间码字的恶果，大抵就是这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在河边（上） 金泰妍转身走了，姜直灿继续坐在地上。四周阒然无声，似乎连风也停了，他把头低着，伸手摩挲唇角的血，眸子一片深沉。 手机忽然响起提示音，是郑云深的电话。 “喂。” “怎么搞的？” “什么怎么搞的。” “呀，你和秀晶，怎么回事！” “就你想得的那回事。” “什么？呀，你小子！” 电话里传来郑云深气急败坏的声音，姜直灿直接把电话挂断，从地上起身走到河边的草地，望着夜色里的河水，像是在观察河面的纹理与波动，长久肃立不动。 旁边忽然传来咕咚声，类似石子投在河水里的声音。他转头，确实见到有人把石子往河里扔。路灯的光投在河面上，形成光团，石子落在光团处，激起一阵涟漪，仿佛雨天的荷叶，表面滚过晶莹的雨滴。 “努那。”他喊道。 “这里风景很好么，等你好一会也不回来。”徐贤轻轻拍手，神情恬淡，言语里带着一丝嗔怪，像是清晨的雾直沁到人的心里。 “不好，但也不差。对不起努那，该给你打电话的。”姜直灿说。 “没事，现在不是找到你了。不过，你的脸怎么还肿得这么厉害，应该消一些的啊，真是，疼么？”徐贤走到他身边，眼里含着担心。 姜直灿摇头，看着徐贤的装扮，简单的长袖和长裤，大概聚会已经结束了。 “对不起努那。”他眼神一黯。 “干嘛啊，又说对不起。”徐贤拉着他的手一块坐下，曲起膝盖环腿而坐，“我呢，其实不是很在意生日的，今年特别举办这样一个party，是因为年初回归结束以后，大家都各自有行程，好久没有一块聚会了，刚好我的生日的时间又合适，所以才特意举办这样一个生日party的。可惜，侑莉欧尼还是没能来······ 至于以前的话，行程忙的时候当然是顾不上的，吃块蛋糕就算过去了，行程不忙的时候，一般就按公司安排，粉丝见面也好和欧尼们一块也好，一般就是那样，规规矩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每年都有的。况且，努那是女人啊，以前年纪小的时候还没觉得，现在的话，直灿，我嫉妒你啊！” 徐贤声音娇憨地说，微微皱起的鼻子和嘟起的嘴巴，让姜直灿大感负担，露出惊慌的神情：“干嘛突然这样啊努那，好奇怪的！” “为什么，不好看么？”徐贤腻声追问。 “当然不是，只是，呃······努那，或许，你现在是在和我撒娇么？”姜直灿惊疑地问，不敢确定。 “恩，不行么？”徐贤把手搭在他肩上，歪着脑袋看着他。 “当然不是，可是，努那你以前好像没这样······明显吧？”姜直灿抓抓头发，支吾着说。 “很明显么？”徐贤问。 “恩，很明显，感觉不是努那你的风格，恩，是别人教得？” 徐贤笑了起来，点点头：“允儿欧尼。” “为什么？” “哄你开心啊！” 姜直灿一怔，接着听到徐贤絮絮叨叨的牢骚： “怎么，心情没好些么？呀，直灿，这么丢脸的撒娇，我可是第一次做噢，你总要有感动吧？换做以前，我肯定听都不会听的，更别说真的这么撒娇了，自己都要害臊死了。再说，我可不是允儿欧尼，明明年纪也不小了，还喜欢没羞没躁地装小孩扮可爱，真是，允儿欧尼的脸皮，好像从小就那么厚的，都不用锻炼来着······” “努那。”姜直灿打断了徐贤的话，徐贤期待地看着他。 “谢谢。”他忽然捧起徐贤的脸，在她的额前亲了一下。 徐贤一呆，随即急忙扭过头去，“干嘛啊，突然这么肉麻，怪脸红的！” 说到脸红，她的脸上便真的浮现一抹腮红。姜直灿看着她明媚的侧脸，一缕卷曲的长发调皮地垂下，遮住眼前微微颤动的长长睫毛，有一个圆润的鼻头。 他长久地凝视，想起第一次见到徐贤的模样，好像也是这般微红着脸，明媚而清纯。他伸手搂住徐贤的肩，把下巴磕在徐贤的肩上，听着她的呼吸声静静待了一会，然后问：“努那，想知道我跟郑秀晶的事么？” “不想。”徐贤说。 “真的？”姜直灿神色微异，“也许，真是我的错也说不定哦努那。” “我不管，谁让她打你。”徐贤语气微冲。 “还生气？”姜直灿给徐贤按摩肩膀，“努那，生气会长皱纹的。” “呀，我才不会！”徐贤转头瞪了他一眼，忽然笑了。 “怎么？”姜直灿一脸莫名。 “你好丑哦直灿！”徐贤捂嘴笑。 “不觉得心疼么努那？”姜直灿一脸受伤。 “你不是说不疼么，还毒舌我，呀，年纪小了不起啊！我可是少女时代的忙内哎！”徐贤把姜直灿推开，握拳打了他一下，大声嚷道。 “恩恩，我知道了，是我错了努那，努那是少女时代的忙内，是青春不老的美少女，是大韩民国的国民妹妹。”姜直灿跪坐着，一本正经地说。 “才不是国民妹妹呢，我自己知道自己以前是个什么模样，要是谁有我这样一个妹妹，不讨厌我这个妹妹才怪呢！喝酒不能喝，抽烟不能抽，要控制饮食，不可以熬夜，不能随便浪费······反正，从小到大，就没有哪个欧巴喜欢我的，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好的欧巴。泰妍欧尼和金希澈欧巴的关系你知道的吧，泰妍欧尼算是朋友少不爱社交的类型了，但她也有这样亲近的欧巴，而我却一个都没有，所以，你知道了吧，我是多么不受欧巴们的喜欢。以前，欧尼们都说我是男人绝缘体，啊真是，现在想想就觉得郁闷呢。” 徐贤甩甩头发，有点委屈地说。夜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她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眼里露出一丝迷惘，如远山的迷雾。随后她感到有人在拉她的袖子，抬眼看去，姜直灿正背着一只手看着她。 “怎么了？”她问。 姜直灿摇头不语，伸手蒙住她的眼睛，然后她感到头上多了什么东西，好奇地伸手摸了摸，是温凉的小草的质感。 “喜欢么努那？”姜直灿问。 “不知道啊，又没有镜子可以看见自己的模样。”徐贤摊摊手，把眼睁大看着他。 姜直灿拿出手机给她拍照。 “要漂亮点！”徐贤叮嘱说。 “我知道。”姜直灿觉得有点好笑，摆弄手机寻找角度，给摆出剪刀手的徐贤拍照。 “不过，直灿啊，你也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吧，我觉得，你还是休息两天好，别去上班了。” “努那，安静点。” “嗳，我知道啦！又不是普通人，努那我可是艺人啊，画报写真都不知道拍过多少了，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努那，去工作室拍照的时候，你也这么多话么？” “呀，姜直灿！” 徐贤气恼地扑了过来，从姜直灿手里抢过手机，接着开启内置摄像头，和姜直灿脑袋凑一块地盯着屏幕：“喏，看见了吧，努那没骗你吧？这样子怎么可以出去工作嘛！” “恩······好像是有点惨。郑秀晶那丫头真是。”姜直灿盯着屏幕嘀咕，伸手摸了摸脸颊，忍不住吸口冷气，“下手可够狠的，当时还没觉得。不过努那，我又不是自由职业，哪里能随自己心意就休息。况且，我们节目现在的情况，我可没心思休息。失礼就失礼一些吧，前辈们应该不会介意，用口罩遮一遮应该可以吧？” “什么可以啊，你都这样了还去上班，是不是还要熬夜？呀，直灿，那样不行的！”徐贤顶了顶他的脑袋，显出不高兴。 “努那，透明人可是我的第一个节目。”姜直灿轻声说，接着躺在草地上，抓起徐贤的手放在眼前，“就好像五根手指有长短一样，第一个节目，不管怎么样都是有特殊意义的，我得努力才行啊！” “努力可不代表要你带伤工作。”徐贤低着头，姜直灿晃动她的手，仿佛是在安慰小孩。徐贤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干脆侧身倒下，压在他肚子上。 “努那！” “干嘛啊，安静点！” “嗳，努那······” 第一百二十章 在河边（下） 姜直灿躺在草地上，身后的青草很软，仿佛一床轻柔的被子包裹着他。他一手枕在脑后，一手轻轻缠着徐贤的头发。徐贤这会已经把脑袋从他的肚子移到他的胸口，他可以闻到徐贤发间的香味。那是一种不知名的花香，大约可以静心凝神，清幽恬淡一如其人。 他喜欢这个香味，拨弄着徐贤的头发，使这种香味更浓郁地散发出来，仿佛蝴蝶在花丛中寻找香气一般，在这段彼此安静的时间里，他活着唯一的使命，似乎就是索取更多的属于徐贤的味道。 徐贤对他这种小孩般的依恋行为有些无奈，侧过身子背对他，将头发梳拢到脑后，侧耳听着他的心跳声，过了会，忽然说：“直灿，我们好像心脏跳得一样快。” “是么？”姜直灿动作一顿。 “恩，是不是很神奇？” “当然，不过现在也是么，我觉得自己好像心跳加快了。” “为什么？” “因为知道和努那心跳频率一样快，觉得开心。” “什么啊净骗我，明明没有变。” “真的？” “呀，干嘛啊，好不容易保持一样的！你不是故意的吧？”徐贤敲了下他的下肋，气恼地问，姜直灿轻轻笑了笑，忽然伸手把徐贤的嘴巴和鼻子捂住了。徐贤抓着他的手挣扎，过了会气喘吁吁地起身盯住他。 “努那，现在可不止我一个人心跳频率变化了哦！”姜直灿依旧躺着，徐贤抬手掐他也不躲避，只看着徐贤忽然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努那！ 徐贤一怔，随即盘腿坐好不领情：“现在来这招可没用，我刚才可是努力了好久才做到的，都怪你，干嘛突然玩恶作剧，真是！” “是么？努那，那我现在是要听着你的心跳声把自己的心跳频率保持地和你一样，才能赔罪么？”姜直灿将头蹭到徐贤腿上，好像要往她胸口去。 “呀，你真是！”徐贤抬手把他的脑袋往地上按。 “疼、疼，努那！”姜直灿张手叫道。 “哼，要你胡闹！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徐贤威胁一句，接着把姜直灿的腿摆起来，当做靠背坐着，摘了身边的一株小草，拿在手里把玩。 “真的？”姜直灿伸手扶住徐贤的肩，接着盘腿坐好环住徐贤。 “干嘛啊，怎么突然这么粘我了？”徐贤奇怪地扭头看着他。 “因为努那漂亮啊！”姜直灿又把下巴磕在徐贤肩上，倚着她的脑袋说。 “说实话。”徐贤用手里的青草刮了下他的鼻子。 姜直灿忍不住皱了下脸：“哪有什么实话，刚说得就是啊！” “我不信！”徐贤扭头盯住他的眸子。两人离得极近，她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眼睑上的细微纹路，像是显微镜下的叶片脉络条理分明。眸子里敛着暗沉的光，像是蒙了雾的黑夜。她屏着呼吸，看着这片黑夜，如同航船寻找靠岸的灯塔，期待那一抹光。 “或许，你是担心我和西卡欧尼的关系？”徐贤抵着他的额头，伸出手指点点他的鼻尖。他默然不语，看着徐贤的眼睛，似乎在问：会和好么？ “不知道啦！我哪里知道，”徐贤滑下脑袋，靠在他的怀里，手里的青草左右舞动，“我刚才，其实做得很过分的，不过西卡欧尼还是留着缓和的余地······等以后吧，过些天，或许关系会慢慢恢复。 恩，你是自责么？干嘛啊，突然又这样，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是秀晶先打了你，然后冲突爆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位置，再决定事件的发展。西卡欧尼是秀晶的亲姐姐，我是你的努那，在那种情况下，当然是天然对立的，护着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那是做姐姐的天责啊！ 要是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我不站出来，那我还算什么努那啊。恩，是我自己做得选择，至于你，千万不要觉得愧疚或是自责，觉得因为自己的缘故破坏了我和西卡欧尼的关系。在秀晶打了你的那一刻，事情就决定了是这样。又有什么办法呢，你个傻瓜，我是你努那啊！” 徐贤抓起他的手，掌心相对地抵在一起，“要是再早几年认识你就好了，最好是你读初中的时候，那样的话，就可以多出好多有趣的回忆，我也可以像个真正的努那一样，给你买学习用品，督促你复习功课，恩，还有，才不让你随便和女孩子交往，我的弟弟，自己都还没霸占够呢，怎么可以给其他女孩子抢去！直灿，你说我说得对吧？” “恩。”姜直灿点头，又把下巴放在徐贤头顶上抱着她。 “呀，你小子，姜直灿！”徐贤伸手打他，气恼地喊道。 “干嘛啊努那，不是你自己说得嘛，要霸占我这个弟弟。” “那也没叫你把我的脑袋当桌子啊，真是，总喜欢倚着我肩膀也就算了，你这样，我成什么样子了！”徐贤给姜直灿箍住了手，无奈地只能用嘴巴数落。 “又没人看见，努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姜直灿摇摇脑袋，把徐贤的头发弄得凌乱，接着想了想说，“努那，我和郑秀晶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你和郑秀妍努那在一块的时候，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你自己会解决？对了，刚才你和她出来，谈得怎么样了？”徐贤问。 “不怎么样。”姜直灿不愿多说这事，望着眼前的河面，“努那，你快回归了吧？” “恩，九月份，不过八月就要拍一个tts的真人秀，行程大概很快会变得密集起来。不管是录音排舞还是mv写真之类的拍摄，都得去做好，再加上其他行程，直灿啊，我好像得有一段时间没法找你了。你自己，别太拼命工作，生活上也要自己注意，饭要好好吃，觉要好好睡。没有必要的话，绝对不要熬夜！” “恩，我知道。” “还有，你有吃韩药么？” “恩？好好的，吃那种东西干嘛。”姜直灿显得不以为然。 “呀，是那种补身子的韩药，像你这样一进剪辑室就不出来，盯着电脑长时间工作，身子肯定会受损的，总要定期吃韩药补身子才行！” “恩，我知道了，会好好听努那的话的。不过，努那你自己也是啊，不都说艺人到了回归期连最起码的睡觉时间都没法保证，你，更要好好照顾自己。”姜直灿捧起徐贤的脸颊，“可别瘦了，瘦了就不可爱了。” “呀，又胡说什么呢！”徐贤摇头挣脱出来，回头瞪了他一眼。 “努那，最后问你个问题，我们就回去了，好不好？”姜直灿问。 “恩，什么？”徐贤重又躺到他怀里，随意地说。 “努那你不是提到过以前的生日嘛，但是好像都是出道以后的，我想知道，努那你出道以前，是怎么过生日的。喜欢那时候过得生日么？” “喜欢啊！”徐贤闭起眼，脸上露出笑，“那时候大街上可没人认识我，和同班要好的朋友还有家里附近一块长大的伙伴，趁着星期天出去玩，阿爸会给我生日经费，然后就是电影院、游乐园、冰淇淋店，反正哪里热闹就往哪里跑。 跟朋友们在一块，虽然我不大懂怎么玩，可是有她们带着，陪着我一起，就算是走在路上见到一只小狗，都可以逗弄上半天，嘻嘻哈哈的，又吵又闹。恩，那时候的生日，也不光是我的生日，她们的也一样，好像就是我平常没有变化的学习、练习之外的，最好的日子了。 你能理解的吧直灿，就是压抑了很久，心里一直期待，然后痛痛快快地出去玩。要是仔细说起来，好像来来去去就只是那几个地方玩，可是，就是觉得开心啊！哦，还有······” 徐贤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一丝红晕，宛如红色墨水滴入清澈的水中倏然散开，透出动人心魄的妩媚。姜直灿感到自己的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看着沉浸在回忆中的徐贤，不敢出声。 “嗳，这事可不能告诉你，走吧，回去吧，该睡觉了！”徐贤从他怀里起来，伸着手活动身子，大抵是觉得坐得累了。 “真的不能告诉么？”姜直灿抬头问。 “是秘密啊，怎么可以轻易告诉别人。恩······等你以后表现好了，我心情又好的话，或许会告诉你噢！”徐贤眨了下眼睛，拉起他的手离开。 姜直灿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好吧，那就保密吧，努那。 第一百二十一章 艰苦节目（上） 一天深夜，姜直灿接到通知来到会议室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除了节目组的pd、作家在场，竟连日程忙碌的节目成员也有在场，这让他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望了眼坐在主位上支颐沉思的李泰宪pd，跟坐在另一侧姜虎东、哈哈等艺人低头致意，他走到相熟的pd前辈旁坐下，没说话，只老老实实地等待人员到齐。 不久后，等最后一名节目成员金范秀歌手也匆匆赶到以后，李泰宪抬起头环视众人一圈，打开面前的麦克风，轻轻咳了一声，声音低沉地说道：“这么晚召集大家过来，辛苦了，尤其是节目组的六位成员，本该是行程结束的休息时间，你们能过来，真的很感谢。” 姜虎东等人笑着摇头或是摆手，没有插嘴。 “知道时间不早，所以我就开门见山，不和大家绕圈子了。”李泰宪神情严肃，“目前节目的情况，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即使请来少女时代、神话这些人气艺人，又采用道具、情景剧的模式力求把节目形式变得生动有趣，可最近几期节目的收视率，并没有预期中的提升，在网络上造成的话题度，也几乎为零。 恩，很抱歉地告诉大家，今天下午我被喊去委员会谈话了，那边对我们的节目很不看好。这代表了什么，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便不明说了。今天喊大家过来，主要目的就一个，大家看一下这份文件，这是我对节目接下去如何进行的构想，一种新的节目形式。” 李泰宪将放在手边的一叠文件传递给大家，尤其是盯着姜虎东等人看了文件后的反应。姜直灿坐得靠外，等他拿到白纸黑字打印的文件的时候，最先拿到文件看到构想的成员之一金范秀已经叫了起来。 “李pd，我们可是职场真人秀，你这份提案让我们去工厂作为劳工体验生活，这个是不是太过了？跟我们一开始签得合约内容，可不符合啊！” 李泰宪对此没说话，沉默地看着节目成员，等待其他人的反应。 “话也不能这么说，再按原来的模式拍摄节目，收视率持续低迷，这个节目多半就得被电视台方面给砍了。李pd现在这个提议，虽然，呃······但也是求新求变。我感觉，去工厂体验生活，还是挺有意思，起码有噱头，能造成一定话题度是吧？毕竟国内的综艺节目里，让艺人去工厂当劳工工作，好像没听说过？” 一直以来的老好人郑泰浩打圆场，把能想到的好话都扔了出来。 金范秀无语地撇撇嘴，把目光看向其他人，“虎东哥，哈哈，你们怎么想？” 姜虎东还在沉吟，哈哈则笑道：“还能怎么想，既然参加了这个节目，那就听pd的咯！” 姜直灿闻言心中一暖，虽然他知道哈哈口中所说的pd指得是主pd李泰宪，可作为节目组pd的一员，对于哈哈这种态度，无疑是十分感激的。所谓任其职尽其责，很多时候这种本该理所应当的事，便会给人带来莫大的安慰。 “我也和哈哈一个态度，不过，李pd，要是我们真的去工厂拍摄，那嘉宾方面，女嘉宾是肯定不用考虑了，男嘉宾，可能也不好找吧？”姜虎东考虑得很长远，体现出资深综艺人的经验老道。 “恩，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也试着给可能会参加的艺人法国邀请函，不过没人愿意。一方面是节目内容确实累人不好消化，另一方面的话，收视率没有竞争力艺人们不愿来，也是情理之中的。我的打算是接下去两期，都不邀请艺人，以你们六位固定成员为基础，在工厂的节目拍摄过程中，打造家族概念，给这个节目本身增添厚度。” 见话语权最大的成员姜虎东也同意了他的提议，李泰宪松了口气，对姜虎东的疑问做了解答，同时把自己的后续构想也全盘道来，尽可能地说服六位成员，让他们全心实意地拍摄节目，力求得到最好的节目效果。 毕竟去工厂做劳工这种苦活，能不能有好的效果，几乎全看艺人愿不愿意拼，如果艺人心里不愿意，磨洋工，那么整个节目拍摄出来，无疑便是失败的。李泰宪的这个提议已经藏在了他的心中很久，如今既然作出了这个决定，那就是破釜沉舟的一搏，透明人这个节目能不能起死回生，就看这一回了！ 所以他，真的是全力以赴地在努力，包括这一刻说服成员的工作，也是异常地耐心恳诚，没有一点作为主pd的乾纲独断，和成员们充分交流意见，一个个疑问的应答过去。 姜直灿看着这一幕，认真地用笔在笔记本上对几人的谈话过程作记录。这对他而言，绝对是一种宝贵的财富，也让他明晓，占据主动的甲方与显得被动的乙方，也会有妥协说服的时候，关键在于身为甲方的pd，能否在合适的时间找到恰当的言辞，从而打动成员的心，将分离的两个整体合二为一，齐心协力。 工作多年的李泰宪最终无疑做到了。或许这和主mc姜虎东目前演艺生涯的不顺也有关系，他需要这个节目，所以愿意放低姿态拼一把，接受这吃力的节目拍摄。 姜直灿站在铁锅厂厂房的角落，闷热的厂房让人透不过气来，他望着戴着防护镜握着长柄提起重达四十公斤的盛钢桶，将盛钢桶内鲜红滚热的铁浆灌入模具的姜虎东，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深深皱起的褶皱。汗水顺着脸颊大滴大滴地落下，已是第三次挑战的他，终于成功，得到旁边工厂师傅的肯定，获得了休息的时间。他暂时离开镜头，走到风扇跟前，大口大口喝水。 “哥！”姜直灿把浸过水的毛巾递给姜虎东。 “恩，谢谢，直灿。”姜虎东接过毛巾擦拭脸颊、额头，吐出一口气，干脆地把毛巾挂在脖子上，颇有下地干农活的姿态。他望着摇摇晃晃接替他上场的成员陆星材，向姜直灿问道：“其他成员呢，在做什么？” “泰浩哥和范秀哥在外面铲沙推车，康男哥跟着一个老师傅在学手艺，哈哈哥的话，应该是在搬材料。”姜直灿如数家珍。 “恩，都是苦活啊，我出道这么多年，拍了那么久的综艺节目，就数今天最吃力，上次的废车回收厂，可没这次吃力，大热天的这温度······还好话题度还行，虽然收视率还是老样子。”姜虎东摇头感叹，“对了直灿，下一期节目，是在什么工厂？” “下一期不在工厂，应该是在酒店当服务员，现在还在交涉中，不过问题应该不大。” “酒店？当服务生的话，好像倒不错。”姜虎东摸摸下巴，思量道。 “也得看分配到什么任务吧，如果是前台服务的，倒是真的轻松。”姜直灿说。 “恩，没错。”姜虎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用毛巾擦了下脸，起身往陆星材那走去，准备继续拍摄。姜直灿则按李泰宪的嘱咐，去外面将其他几名成员喊进来，准备拍摄今天最重要的内容——成员亲手制造铁锅。 经历两番失败，节目成员终于成功完成制作，接下去便是等待铁锅成型即可。趁这个功夫，大家纷纷休息。姜直灿和节目组工作人员往外走去，把放在车上的大米以及配菜拿进来。不久后，在姜虎东等人的一片欢呼声中，由他们亲手制造的铁锅新鲜出炉，很快便投入使用，并且在一段时间后，成功煮出一锅美味的白米饭！ 要知道，在现代都市家庭，米饭几乎都是由电饭煲等工具烹煮，与传统铁锅煮出的米饭相比，无论是色泽香味还是味道软濡，都远远无法相提并论。对于常年生活在都市的成员们来说，此刻铁锅米饭自然是美味异常，加上本就体力消耗颇大饥肠辘辘，又是亲手制造的铁锅煮出的米饭别具意义，所以不论是本就饭量大的姜虎东，还是身为idol的陆星材，都吃了满满好几碗饭，而相应的菜肴，只有少量泡菜、腌萝卜等最简单不过的配菜。 节目的最后，成员们和工厂职员一块一边吃着香甜的米饭，一边互相交谈评出今天成员表现的优劣序位，在一片辛苦劳作后的欢声笑语中，温暖落幕。 第一百二十二章 艰苦节目（下） 上午九点，姜直灿被派去查看新一期节目的收视率，最终他在贴出的节目收视率表的末尾，毫无意外地找到了透明人节目的名字。这算不了什么沉重打击，一直以来早已习惯。只是当他在第二天接到节目被废除的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顿时呆住了。即使此前隐隐已有预料。 “直灿，虎东那边，你和他关系还可以，又是节目组的忙内，这个消息，就由你告诉虎东吧。”电话里，李泰宪声音疲惫地说。 姜直灿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无言以对地沉默。 傍晚，在姜虎东所开的烤肉店里，姜直灿和姜虎东相对而坐。他踌躇犹豫，不知如何开口，姜虎东察言观色，给他夹了一块烤肉，笑道：“我能猜到，直灿你不用太为难。” “哥，对不起。”姜直灿愧疚道。 “这是代表节目组说得？”姜虎东问。 “恩，还有我个人的。” 姜虎东喝了口烧酒，伸手拍了拍姜直灿的肩膀：“你道什么歉，吃饭，这烤肉可是正宗的韩牛，下次来，可就没免费的好事了。” “恩。”姜直灿低头夹起烤肉，吃进嘴里。 “味道不错？” 姜直灿点头，神色则是黯然，没有一点品尝美食的雀跃。 “直灿，透明人是你的第一个节目吧？”姜虎东问，见姜直灿点头，他继续道，“这么说起来，还该是我安慰你才对。节目被废除，作为节目的主mc，也是难辞其咎。你还只是新人，哪里需要你去担责任。恩，李pd喊你过来跟我说这消息，倒是看准了这点，要是他自己过来和我说，指不定得和他计较一番。” 姜直灿给姜虎东满上酒，没说话。 “心情很失落？”姜虎东反而把酒杯推给姜直灿，示意他喝上一杯。 “失落，还有总觉得不真实，好像才刚进节目组，节目就忽然没了。哥，我有些舍不得，好多细节都记在脑子里，感觉就在昨天一样。明明大家都很努力来着，怎么就不行呢？”姜直灿喝下烧酒，神情颓唐。 姜虎东默默陪他喝了两杯酒，随后看着他说：“知道哥曾经隐退过吧？” 姜直灿抬眼看他，不明所以地点头。 “知道透明人是我复出以来第几个被废除的节目么？”姜虎东伸出四根手指，“第四个，从两年前开始，一路过来，这是我第四个被废除的节目了。很吃惊么？那你知道我隐退前主持节目的情况吧？无论是两天一夜还是强心脏，每一个都称得上是王牌节目，也是在那时候，我和在石，被称为大韩民国综艺界的两大山脉。 可惜啊，我还是没比得过在石，在节目外的为人处世上栽了跟头。古话说一步慢步步慢，我隐退了一段时间，再复出以后，走得也就格外艰难了。不过，直灿，你从哥我的脸上，能看出不甘失落么？”姜虎东指指自己的大胖脸，凑近姜直灿。 姜直灿看着姜虎东的脸，看着这张静距离观察格外庞大的脸，神情认真地摇头。 “知道为什么麽？” 姜直灿继续摇头。 “因为我年轻时候，遭受的困难和苦累，可比这两年的曲折要来的艰辛多。你知道的吧，在韩国演艺圈，向来是以演员为尊，搞笑艺人为末，在我年轻时候，去当一个搞笑艺人，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家里的反对且不说，在电视台里一个节目跟一个节目的出演，饭点没保障，吃得又都是外卖或是拉面，那份辛苦，是现在的年轻人，很难体会和想象的。 直灿，你在看我，看在石，跟通俗意义上的艺人相比，说一句相貌丑陋，这是无可厚非的。在没人认可你的时候，你去做搞笑的事，如果相貌英俊或漂亮，那多半是很难成功的，因为别人不会觉得好笑，即使是出糗的事，观众看了也会觉得可爱有趣，只有如我们这般其貌不扬的家伙，才能跟个小丑一样，给观众带来心安理的享受和乐趣。 那种时候，虽然做得是自己喜欢的事，可心里那种渴望得到尊重，得到观众发自内心的喜爱，对于我们来说几乎是一种奢望，从而带来的自尊感丧失，信心受挫，比起身体的累，其实还要更加伤人。像在石年轻的时候，性子傲，天赋也好，因此心里遭得打击失落，那是很难和外人去说的。而我的话，一直以来都坚持勤恳两字，没像在石那般挣扎过，但也一直是压抑着的。 到得后来，我和他全都成功了，他的路一直通畅，而我，却又遇到了一道坎，得去努力迈过。究其原，可能就是我年轻时候一直是坡度不高地往上爬，虽然速度慢也吃苦，但没在石那么多磕碰，那时候，在石可把一辈子的酒都给喝完了，情路也不顺，二十代就那么一路磕碰地过来，幸好他自己聪明情商也高，性子慢慢打磨成熟，爱情上又遇到了静恩，总算是熬出头，三十代以后随着综艺地位上涨也一路走高。 我的话，和他大概是个相反，年轻时候没那么痛过，到了四十代，因为犯了错，不得不隐退，好些天没事做地呆在家里，一颗心也就像给小火熬啊熬的难受。只是，毕竟是四十多岁的男人，不像年轻时候，多少成熟稳重得多，遇到的事再难过再跌宕，也不至于跟个二十几岁的小伙一样，跑江边跑酒馆，死命折腾自己身子来发泄。 所以，直灿，你的第一个节目被废除了，确实是个坏消息，可你也别太难过，毕竟年纪轻，现在吃得苦受得累，到了以后都会是一种福。或许此后你还会不顺，像年轻时候的在石一样，既没钱也没貌，苦苦追得女生如何都不肯松口答应，那种煎熬，那时候我陪他一块坐在操场上，冷冷的天喝没一点温度的烧酒，等他喜欢的那个女生路过，那份心凉的感觉，我这辈子都难忘。 不过你看现在的在石，婚姻美满，事业顺利，年轻时候吃得苦受得煎熬，现在回头再看又能算什么？无非就是气血鼎盛的时候胳膊上的一道伤疤，露出来指不定还会有小护士觉得这个大叔有故事呢！ 当然，哥我是不羡慕在石的。他那条路，在年轻时候把自己逼得太紧也太不顺，稍有不慎，可能就一蹶不起。而我，年轻时候吃过苦，三十代事业成功，四十代虽然遇到困难，可衣食无忧，也不是从此爬不起来，总体上来说，不见得比在石差了。 这是两条路，在石那条路更窄，像是激流汹涌的逼仄峡谷，一旦穿过却是大江大洋任你飞，而我这条路，倒像是爬山路，力气不够时爬得慢，力气强盛时步步高升，如我现在这般摔倒了，就在半山腰的亭子休息，把心里的急躁捋平下来，慢慢整装再出发就好。 直灿，我不知道你以后会走上哪条路，又或许有你自己的路。但是，不论如何，这次的失败，虽然是个坏消息，可对于年轻的你还是新人的你来说，无疑是份宝贵的人生财富。所以你啊，对这次节目的废除不要耿耿于怀，要学会接受和释怀，去更认真地对待以后的工作。” 姜虎东放下酒杯，有些醉了。 姜直灿起身鞠躬道谢，面色微醺，与姜虎东道别。 “恩，加油直灿，毕竟是我的同姓弟弟，要努力啊！”姜虎东挥手说道。 姜直灿默然点头，慢慢走出烤肉店，他经过一处巷角，忽然毫无征兆地扑到垃圾桶上呕吐。明明喝得不多，却难以适从。 手机铃声在此刻响起，他狼狈地接通，是许久没有联系的秋柯澈，要他明天上午十点会面，去见一个人。 柯秋澈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无可置疑的压迫，像是雄狮在高崖前的绝地反扑。姜直灿愣住了，电话挂断，沉默半响，他起身往家的方向走去，一种无可名状的沉重感包围全身，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深夜，回家的路漫长又寒峭。 ps:明后天不确定更不更，据说这边要很厉害地降温，没空调我怕冷。还有最后的复习占了时间。如果没更，回家后我会补上。另，接下去进入第三卷，应该会更好看，虽然很不幸，但第二卷确实没写好，与我预定的大纲偏离了。怎么说呢，一直觉得是自娱自乐，所以写文较随着自己的性子写，较散漫，接下去我会更严格些，也会努力写得更好，更紧凑。谢谢大家。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结束或开始 天蒙蒙亮时便下起了小雨，斜风拢起雨雾，如泣如诉。姜直灿打伞站在街头，裤子薄薄湿了一层。路上有汽车三两驶过，路边的店铺门可罗雀。他在十分钟前抵达与柯秋澈约定的地点，如今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他在出门时吃了早餐，简单的豆汁蒸糕。随后他乘坐公交在距离此处步行两百米的站点下车，撑着与他着装相得益彰的黑色雨伞，来到他曾与柯秋澈聚餐的餐厅前，望着车辆来回驶过，静静等待柯秋澈的到来。 他昨晚睡得不好，具体地说是他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睡得都不安稳，所以此刻他即使经过刻意打扮，旁人依旧可以从他脸上一眼看出憔悴。因此他戴上了徐贤送得圆框眼镜，俊秀的脸上多出一丝书卷气，恰到好处地中和了那抹憔悴，像是个用功的学生，而不是熬夜不良的社会青年。 八点整，柯秋澈的白色suv准时出现。他坐上副座，轻易见到对方眼中的血丝，横竖交加，如一片撕碎的蛛网。这出卖了着装齐整，头发一丝不苟梳理着的柯秋澈，他的处境似乎很糟糕，从昨晚的电话中便可知晓一二。 姜直灿把手里提着的咖啡递给柯秋澈，自己端着咖啡慢慢呷着，扭头望向窗外。他其实有疑问想和柯秋澈提，但这注定与今天柯秋澈找他来的主题无关。他把这疑问压在心底，明智地保持沉默。窗外的雨在此刻似乎淋入车内，一片湿漉暗沉。 柯秋澈将车短暂停在路边，五张一万面值的韩币让协警知趣地离开。姜直灿买得是黑咖啡，常人大抵是要加上一包砂糖的。柯秋澈将附带的砂糖放在边上，闷头喝了一大口，他紧皱眉头，从不知何处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姜直灿。 “哥？”姜直灿不明所以地看着卡。 “hera偶像的报酬。本该是分期给你的，但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这卡里的两千万你拿着，总量上有些少了，但也不算亏。”柯秋澈把卡放到姜直灿手里，提档加速，将车驶离原处。 姜直灿眼神复杂地看着手里的卡，一向习以为常的黑咖啡忽然变得苦涩起来。他轻轻吁了口气，将身子陷进座椅里，望着不断往后退去的街景，感到心头失落了什么。 “有和希妍联系么？”驾驶汽车横冲直撞的柯秋澈忽然放慢速度，盯着前方红灯的倒计时，语气平淡地问。 “没有。”姜直灿摇头，目光依旧低落。 “她快要回归了，下个月。”柯秋澈再度踩下油门加速，“我可能今晚就回国，机票已经在我皮夹里了。如果事情没能挽回，希妍回归后的第一个舞台，记得替我去。” 姜直灿捧着咖啡的手猛地攥紧，硬纸杯如平滑的地面，忽然坍塌了数道裂纹。他没答话，咖啡浸润过的嘴唇干涩而苍白，像枯竭后露出的沙漠河床，无言寂静。 “买票进场就好，拍一段视频，像一个普通的观众，你能做到吧？”柯秋澈问。 “恩。”姜直灿的声音忽然有些哑。 柯秋澈不再说话，车内默然无声。汽车拐入一处绿化良好的僻静道路，经历一段时间清冷的行驶后，停在一处雅致的建筑前。姜直灿隔着车窗打量这处建筑，这是一栋传统的韩式古屋，但不似一般韩屋难掩的斑驳老旧，这栋韩屋保养的非常好，黑瓦白墙整洁素净，无论是前庭还是隐约可见的后院，都是草树鳞次，青叶依依，在迷蒙雨雾下，访客恍如来到了古时厅堂，逆溯时光， 柯秋澈将车停稳，双手撑在方向盘上低着头，侧脸露出一丝狰狞的挣扎。他扯开领结又仔细戴好，与姜直灿说了一声对不起，率先开门下车。 姜直灿跟在他身后，不明白那声对不起的含义，也来不及细思，便被穿过庭院而来的中年男人镇住了。他曾有幸在首尔大学的校长办公室，被校长请去喝茶，见识了所谓的位高权重的积威是如何了得。那时正是怒火鼎盛的时候，倒不觉得如何，只是事后思量才觉得一阵心慌。 而现在，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容苦肃的中年男人，只觉得一股重压悬在心头，尤其是当对方那双微垂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他简直全身血液都冻了片刻，木着脸，机械地随柯秋澈一起鞠躬问候，喊了声金室长您好！ 这个被称作金室长的男人露出一丝微笑，伸出右手，领路先行。柯秋澈跟在他身后，似乎一举一步都格外费力。姜直灿愣了一下，才匆忙跟上，脸色却刷得变白了。就在喊出金室长的刹那，他忽然想起kbs九点新闻上曾瞟过的一张面孔，处在屏幕角落，不起眼，但他意外地留了印象，并且在这一刻忽然想起。 他双目惊悸地看着前方金室长的背影，张望四周井井有条的景致，心中无可抑制地产生剧烈的忐忑，回想柯秋澈所要见的呼之欲出的由金室长引见的幕后之人的履历，手脚顿时被灌铅一般沉重滞缓——对不起，柯秋澈方才所说的对不起，就是指的这个？——一处足以吞噬任何人的政治漩涡？ 他想不明白，他只是个二十二岁连大学文凭都没有的家伙，他想不出他身上有什么价值，足以让柯秋澈认为能够牵扯上那般高高在上的人物。他觉得自己几乎一无所有，数十步间的前思后想，不过更加确认了这个事实。可他依旧没法安下心来，即使一无所有，可既然进入了这处韩屋那便自然产生了微妙的联系，就像一个坐标被地球外的卫星载入数据，无论去到哪里都抹不掉踪迹。 走在前面的金室长与柯秋澈轻语几句，进入客厅打开推门问候，片刻后得到回复的他重新出来，与柯秋澈伸手示意，三人一齐进入客厅。姜直灿落在后面，柯秋澈走在前头，在金室长替他打开推门的时候，柯秋澈垂手肃立，侧脸如刀般刚毅，眸子里是姜直灿所不能理解而深深震撼的光。 他迈步进入，金室长关上推门，回身示意姜直灿坐在椅子上等待，询问是否喝茶。姜直灿点头，金室长吩咐等候在一旁的女侍泡茶，随即转身离去。 姜直灿坐到椅子上，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脚尖上，失魂落魄，连女侍将茶放在身旁的桌上也没察觉。就在刚才推门打开的瞬间，他见到了那张侧脸，那张对任何一个关注新闻的韩国男人都不会陌生的脸。事情至此已确凿无疑，他怔怔发呆，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过二十二岁的他喝到了寻常人三十二岁也喝不到的茶，而柯秋澈，如今在推门后与那人相对而坐的年轻人，完全就是在搏命地踏占四五十岁男人处心积虑的位置！他还是个中国人，在此地此刻，这几乎是让人绝望的身份！ 姜直灿长久地处于空白中，等他终于捧起身边的那杯茶时，茶水已凉透，推门恰好打开，柯秋澈面无表情地走出，不知何时进入的金室长关上门，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向姜直灿露出一个意味莫名的笑，转身离开。 姜直灿跟着柯秋澈原路返回，两人走在青草绿树间，大理石板铺成的小径像是独木桥，只容得下一人经过。自天未大亮便下起的小雨，此时倒是停了，淡淡的阳光洒下，隐约有雨后初晴的甘甜味道。 柯秋澈站在车前，回身望着掩在青草绿树间的韩屋，抬手慢慢扯下领带，鬓发微湿，唇角干涩，他靠在车前盖上，把兜里的手机拿出，递给姜直灿。 姜直灿接过，见到屏幕里是三个穿着护士制服的可爱女孩，各自配有不同的问答话语。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异，手指轻点，很快熟悉这个app,随即抬眼看向柯秋澈，不确信地问：“哥，这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构想？” “没错，我给它取名叫偶像精灵。”柯秋澈点火抽烟，白色的烟雾缭绕，一如他飘飞的思绪： “你该知道，新博，只是弃子，你是弃子中的一员，便该接受弃子的命运。况且，相较其他人，你中国人的身份，足以给你免去牢狱之灾，可算幸运的。” “我知道，但是事情并没有到这一步。柳代表，我认为新博依旧还有足够的价值，只要柳代表您能提供恰好的帮助，我保证新博会有新的惊喜，并且是长久的。” “哦？” “前提是在我的掌握下，而不是千社长。” “不需要长久，长久时需要时间的事，你说的惊喜，证明给我看。” 老人在面前的棋盘上下了一子，他是在自弈。柯秋澈沉吟着，在金室长拿着文件进入的时候，他开始阐述他的第一步计划——由偶像精灵而始的风潮。 “见效够快。”这是老人的评价，他合下文件，眼里蕴着经年累月的风雪，“中国赵家，很不错的家族，或许只是边角一点，但已经足够。柯社长，我想你将会是一个出色的企业家。” “偶像····精灵么？”姜直灿重复一句，看着屏幕里的三个女孩。他认识她们，也从徐贤口中知道了她们的名称——tts。 “她们三个，是偶像精灵的第一批签约idol，九月就会回归，下个月会有一个真人秀综艺作为预热和宣传。新博是这个综艺的出资方，这是个双赢的局面，我给她们宣传，她们替我宣传。在真人秀开播当晚，精灵偶像会同步上线。直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恩？”姜直灿茫然，他并不擅长it。 “这个真人秀能够引起多大的反响，会是精灵偶像先期发展至关重要的一环，我会有其他方面的宣传，但代言人本身，才是最长久最热的一个点，tts能有多火，就意味着能给精灵偶像带来多大的辐射。我当然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但目前，公司的资金并不宽裕，否则，我要签得可不就是一个小分队了，而是整个少女时代才对。当然，**的李秀满大概不会让我在这几个月签下少女时代，到时候事发，违约金可要他赔上本。” 柯秋澈嘴角带上一丝冷笑，大约是想起了签下tts而与**公司所起的不愉快。 “你，直灿，我需要你作为投资制片人，以新博广告创意部副部长的身份，参与这个真人秀的拍摄，就像是古代的钦差，做一个监督。而且，直灿，这事对你刚好专业对口，我想，再合适不过。” 姜直灿怔了一下，“创意部副部长？哥，你和我开玩笑吧？” “到了晚上，我就会是新博新一任社长，而不只是部长。至于副部长，只是个提高工资的职称罢了，创意部始终在我手里，怎么，你觉得涨工资是开玩笑么？” “当然不是。”姜直灿摇头。 “或许，”柯秋澈沉吟，“关于下一批签约idol，你有提议么？” 姜直灿猛地想起朴初珑以及黄嘉资当初大力推荐apink的场景，脱口而出道：“apink·······我觉得不错。” 柯秋澈瞥了他一眼，笑了笑，转身上车。 汽车驶离，两人谁都没有提刚才韩屋里发生的事，甚至连这一趟行程都没有提到半句。柯秋澈一路电话通讯，姜直灿则平静坐着，想着偶像精灵和tts真人秀的事，又想起朴初珑，想起那晚之后未见过面的郑云深，还有那个被他用言语在心口刺了一刀的女孩以及那个刺了他心口一刀的女孩，神情终是黯淡下来，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 ps:sorry,昨天考完试就懈怠放纵了一回，没码字，说实话也没那个心境。今天的话，我只想说杭州上午的雪真的教我做人，让我想起三顾茅庐的电视场景，鹅毛大雪漫天飘下，更过分的是还妖风阵阵！我听到一个北方校友说他在北方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我忍不住暗自偷笑，觉得有趣。然后，我立马笑不出来了，去我家的汽车居然停了！我当时那个冷风中的凌乱吐血呃······之后很诡异的出太阳了，我来回折腾改了两次票，在难吃的麦当劳呆了两个小时，卡着发车时间终于心累酸楚地上了车，拉着箱子冻成dog的回到家。一通莫名其妙地忙绿以后，又看了会乱七八糟的视频，我码到了现在空调吹得我头疼，没工夫校对了，要是有错别字，请大家包涵噢！ 第一百二十四章 见面 透明人最后拍摄的前一晚，姜直灿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直灿欧巴，我明天要上你的节目哦！”朴初珑清脆的声音传来，让接着电话的姜直灿一愣，不知道什么状况。 “怎么，不欢迎么？”朴初珑大约是嘟起了嘴，略带娇嗔。 “当然不会，只是······你确定？我没有接到消息说明天有嘉宾出演。” “当然确定，室长刚说得，是临时加的行程，一听到是透明人，我就举手了。其他成员没异议，那当然就是我咯！”朴初珑解释道。 “恩，谢谢。”姜直灿说，满足了朴初珑言下之意的期待。朴初珑咯咯笑了起来。 姜直灿将手机换到左手，起身开门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坐在沙发上与朴初珑聊天。 “这两天休息还可以？”他问。 “恩，还行，怎么了？”朴初珑忽然压低了声音。 “对你而言，明天应该会比较辛苦，你得有心里准备。如果是前两期，我可能会直接劝你别参加，这一次的话是在酒店做服务生，工作强度上应该还行，但是这一次的拍摄时间较长，得是两期的份额。作为节目最终回，也算是个交代。你今晚记得早点休息，明天对你而言，大概就是学生时代的千米体侧，需要认真对待才好！” 朴初珑似乎是被姜直灿的话给唬住了，过了会才开口说：“真的？直灿欧巴，你不要吓我，我体育很差的。刚才经过我身边的普美，我的队友，她才厉害。早知道就让她去了，反正她好像对室长提的事挺感兴趣的······” 姜直灿没听懂她所说的事是什么意思，手机另一端忽然传来一阵娇叱打闹声，姜直灿听见朴初珑喊了声普美，知道大概是女孩间的秘密，于是便闭口不言，等朴初珑那边先安稳下来再聊。 “对不起直灿欧巴，你还在吧？”半顷，朴初珑喘气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姜直灿恩了一声。他这会开了免提，正在吃趁刚才机会煮好的拉面。朴初珑的喘气声因为免提的缘故听起来格外粗重。他左右看了看，忽然觉得一人独居，还是有不少好处的。 “你在吃东西么，直灿欧巴？”朴初珑顿了下问。 “恩，拉面。”姜直灿说。 “嗳，真好，我都还没吃饭呢，好饿诶。”朴初珑低落声音，像是猫咪轻挠。 姜直灿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他奇怪地问：“是晚饭还没吃？” “恩。” “是不能吃还是没来得及吃？”姜直灿问。 “没来得及，才回到宿舍没多久，我在等成员洗澡，大概是外卖吧，还没订呢，全都磨磨蹭蹭的，外卖还得商量，都吃厌了，也不知道挑哪个。”朴初珑苦恼地说，手机传来沙发柔软的响声，她大约是觉得累了，在转换姿势，换个更舒服的位置。 姜直灿停下拉面，喝了口啤酒，“方便出来？” “嗳？” “我可以来接你，请你吃饭，韩牛烧烤或是鳗鱼饭，都可以。” “真的？！”朴初珑惊喜之极地问，砰得一声坐直身子。 “恩。我得为明天的节目拍摄考虑啊，怎么可以让我们的嘉宾饿肚子呢？”姜直灿淡淡笑着说。 “哇，谢谢你直灿欧巴！不过，可以多等我二十分钟么，我现在去洗澡换衣服，可能有点慢。”朴初珑询问道。 “恩，行的，你把见面地址发我。对了，有想好哪个店？平时去过的适合的那种。”姜直灿考虑到朴初珑的艺人身份，多问了一句。 “当然是云深欧巴那啊！”朴初珑不假思索地说。 “不行。” “嗳？为什么？”朴初珑不解。 “他那没吃的。”姜直灿似是而非地给了解释。 朴初珑不疑有他地笑了起来：“恩，也对，那直灿欧巴，我现在把宿舍地址发给你，至于餐厅的话，我想想，再给你发短信。” “好。”姜直灿说，挂断电话后一条短信很快进入，他低头看着这条短信，想了片刻，给柯秋澈发了条短信。随后他起身收拾桌上的东西，穿上衣服带上钱包，他拿起新得的车钥匙，出门下楼。 在成为挂名的所谓创意部副部长以后，新博方面给他配了一辆价位适中的现代轿车。谈不上好与坏，喜欢或无感，免费的东西，任何人都不会有太高要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姜直灿的年纪与这辆车违和了。这是适合三四十岁任职公司中层的男人开得车，而他不过二十出头，容貌又偏嫩，开着这辆车，大概是电视剧里的搞笑场景现实重现。 他开门进入驾驶座，柯秋澈已给他发来短信：还没，正在跟几个女团的公司谈判，包括你提得apink。 他问的是偶像精灵第二批签约代言人是否确定，柯秋澈给了他否定的回答且特意提到了apink。他轻轻转着手机，这会大抵明白了apink会有成员明天出演透明人的原因。apink所属公司的管理者消息倒是灵通，见色也快，居然将路铺到了他这个半吊子的副部长身上。他嘴角挂起笑，接着忽然凝固。他大概猜到了朴初珑口中说得室长提得事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估计是见到他的年纪，认为年轻美貌的旗下艺人能够将他吸引，发展成好说话的粉丝？ 若用中国的三十六计来解释，大概就是其中的美人计？ 他摸摸鼻子，觉得如果换成是黄嘉资，对方这计策多半能够奏效，不过对他，尤其对象还是朴初珑，总有种乌龙的感觉。他启动汽车，往apink的宿舍附近驶去，心里没太多念头，只是对于apink所属公司，多少留下一丝坏印象。他可以接受s&m公司之流商业化地把艺人视为公司产品，但对于apink所属公司把旗下艺人当做谋利工具的做法，始终难掩厌恶。 半个小时后，他抵达apink宿舍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并没有如朴初珑先前所说的多等二十分钟，不过五六分钟时间，戴着帽子墨镜，穿着简单t恤搭配浅白色紧身裤的朴初珑就出现在他眼前，身边还挽着一个穿白色长衫与热裤，露出一双美腿的女孩。 他起身招呼，在对方取下墨镜后认出对方是apink的成员之一，尹普美。朴初珑笑着解释这丫头是想吃肉想疯了，才会厚着脸皮跟来，虽然她原本就厚脸皮。尹普美嗔怪地拉了一下拿她开刷的朴初珑，与姜直灿鞠躬问好。 姜直灿笑着回应，看着眼前这青春洋溢的女孩，忽然想起之前电话里朴初珑提到伊普美对那事感兴趣的玩笑话，目光瞟过女孩白色长衫下半遮半掩的修长双腿，身体莫名地涌过一道暖流。他脸色微异，匆匆带着两个女孩往停在外面的汽车走去。 “嗳，他怎么了，看上去好像不舒服？”伊普美与朴初珑耳语道。 “也许是担心你太能吃了。”朴初珑笑着打趣。 “欧尼，哪有你这样的，我可是担心你一个人不方便才来的！”伊普美皱起小脸，“你这么说得话，那我回去了，真小气！” 说着，伊普美放开挽着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朴初珑对此老神在在，只悠悠道：“韩牛哦，一级特等哦~~” “欧尼！”伊普美剁了跺脚，瘪着嘴巴摸摸肚子，忽然啪嗒啪嗒跑了回来，“不许骗我！” 朴初珑捂嘴失笑，随即露出了先前抢占浴室的霸气：“我可是带了钱包的，保证说到做到！”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行车 上车以后，姜直灿驱车前往朴初珑所说的烤肉店。尹普美歪坐在后座上，闭着眼睛休息。朴初珑倚坐在副驾靠座上，望着窗外夜色，与姜直灿说起最近几天的工作。 “觉得辛苦？”姜直灿问。 “恩。”朴初珑没做掩饰的坦诚，“每天睁开眼就是去美容院，然后待在车里，待在休息室，待在舞台或是展台上，像提线木偶，什么事都被安排好了，你只需要投格子一样一个接一个地过去，按部就班没有差错，没有挑战，也没有惊喜可言。 这种被重复枯燥的工作完全占据生活重心的感觉，像是压在肩上的枷锁，随着出道愈久，越来越沉重冰冷。如果要做一个具体的比量的话，那就是高三生活，高三学生每天宿舍、食堂、教室三点一线，面对的除了课本知识点就是一轮又一轮的作业考试。我们的话，自从去年大火以后，也几乎是几点一线的生活，即使像现在这样不是回归期，也有没尽头的演出通告、行程安排等着我们。用沾到枕头就能睡着来形容，真地是一点也不夸张。 今晚算幸运的，本来还有个演出要去，临时取消了。往常，这个点才是回到宿舍的时间。直灿欧巴，今天你能请我们吃饭，真的很高兴呢。算起来，我都好久没有出去聚餐了，那种会餐不算，总觉得没味道，像是干面包一样乏味干涩。所以，恩，很感谢你哦直灿欧巴。其实总觉得有些唐突，你一提就答应了还带了成员过来······” 朴初珑低着头拨弄指甲，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盖住她半边脸庞，如同一轮隐在云后的明月。路边的灯光透过车窗照射进来，给她染上一层银色的光辉，如水墨画般铺展开去。 姜直灿觑了她一眼，唇角挂起一抹笑：“下次还会有机会的，等次数多了，你就习惯了。你可是喊我欧巴的妹妹啊，照顾你，是我理所应当的事。” 他想起徐贤，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徐贤大抵也是这般心情，所以才会一改私生活里节俭的习惯，在有关与他的事上，不吝于资金的花销。 “况且普美xi，恩，很可爱。”他回头望了一眼尹普美，见到她已是整个人斜躺在后座上，睡得正香。披散的长发凌乱地盖住脸庞，倒是不用担心外界的灯光影响到睡眠。 “直灿欧巴，普美其实只是天生长得可爱而已，私下里，她的性格可是蛮剽悍的，仗着跆拳道三段，还总爱欺负其他成员，真是拿她没办法。”朴初珑曲起腿，将下巴搁在膝头上，“再说论可爱，直灿欧灿，我不可爱么？” “呃，这事，我说得你在意？”姜直灿问。 “恩，当然。”朴初珑点头，“在粉丝的眼里，我当然是可爱的，前辈朋友也常夸我，但是云深欧巴一直都对我爱理不理，弄得我都快没自信了。直灿欧巴，你和云深欧巴关系好，你觉得呢，我可不可爱？” “当然是可爱的。不过可爱可爱，可不是可以爱的意思，一般而言，是相反的。”姜直灿刹住车，等待红灯过去，“男人喜欢可爱的女孩，但更爱性感的女孩。郑云深，他觉得郑秀妍xi对他而言有致命的性感诱惑，所以他一头扎进去了，连一句可爱，都没工夫给你。” 朴初珑瘪瘪嘴，鼻尖轻轻撞着膝头，垂下的眼有些失神。 “女人拒绝男人的时候，大多会遗憾地说一声你是好人，但是······类同的，男人拒绝女人，则多会选择夸一句你很可爱。所以，既然你说郑云深没夸你可爱，或许你还是有希望的？”姜直灿莫名其妙地又给朴初珑圆了回来。朴初珑笑了起来，丝毫不觉得姜直灿前后两番话，其实完全就是废话。 “直灿欧巴，下次一块吃饭的时候，能去云深欧巴那麽？”朴初珑扭头问。 “不行。” “为什么？”朴初珑再度不解，有些吃惊。 “下次就在明晚，节目拍摄结束后会有聚餐。这是归我负责，你是最后一期的嘉宾，自然是该一块参加。”姜直灿神情平静。 “恐怕不行吧，还有行程的。”朴初珑犹疑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你的经纪人说。他们应该会很乐意。”姜直灿向朴初珑眨了下眼，隐约透露了什么。朴初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参加透明人节目，室长一开始所叮嘱的事。她居然给忘了，在姜直灿隐晦的提醒之后才想起，她忍不住红了脸，低头捂住脸颊。 “这种事，常有么？”姜直灿驾车转弯，目不斜视地问。 “恩·······不算常有，但也免不了。怎么说呢，要有发展要有收益，当公司不方便的时候，我们总归得听公司的话，去参加饭局去出席宴会。有人气的漂亮女团，对公司而言，就像是一张漂亮的脸蛋吧。生得好看，不从来都得吸引更多的目光么？ 反正，也不会有太过分的事，还是可以接受的吧。虽然喝酒有点难受，假面微笑很别扭，但是必要的牺牲和付出······世上不是没有免费的午餐嘛。除了爸妈，哪里有免费便宜的事，连男女朋友都有分手的危险，要你在分手后归还昂贵的礼物。还是血缘关系最牢靠，阿爸哦妈才不会和你算计呢。” 朴初珑说着，有点扯远了。 姜直灿皱起眉头，打断她的话，有些不悦道：“谁教你的这套说辞？练习生时候灌输的公司理念？” “呃，不对么？”朴初珑有点发憷。 “对象错了。”姜直灿神色微沉，对于朴初珑背后的公司愈加没有好感，“为了利益牺牲付出，而去陪酒吃饭，这对男人而言是正常的事，可对于女孩，却是超出正常范畴的不合事宜。你们只是idol，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公司职员或是女性企业家，甚至一般的都市女白领，大多也不需要去在酒桌巧言欢色，那该是男人的事，因为饭局喝的烂醉深夜回家的，你觉得该是男人还该是女人，才正常些？” “直灿欧巴，我们哪里是陪酒吃饭嘛！只是去拜访问候一声，敬一杯酒或者就是出席活动，去唱两首歌。怎么会喝得烂醉那么夸张，也没有巧言欢笑啊，就是微笑嘛······真是，直灿欧巴，你想得真阴暗！” 朴初珑瘪瘪嘴，蹙起眉头，有点儿气闷地握着拳头，盯着姜直灿。 “性质相同，女idol尤其需要保护，这一点你的公司做得真差。”姜直灿不为所动，依旧冷着脸说。 朴初珑看着他的侧脸，往日柔和的眉角，此刻格外显得生硬。她咬住下唇，小声问：“直灿欧巴，你这是关心我？” “我说过，你是喊我欧巴的妹妹，照顾你或是关心你，很奇怪么？”姜直灿伸手抓住她的脑袋，揉乱她的头发，“你自己不也说了，觉得血缘关系靠谱，恩，作为欧巴，我也不会和你算计，所以待会你想吃什么想吃多少，都随意。” 朴初珑捂住脑袋整理头发，嘟起小嘴盯着他：“直灿欧巴，我还是觉得你思想阴暗。但是，真的可以随便吃么？” “恩。”姜直灿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都给郑云深那家伙给祸害坏了，对欧巴的经济能力都抱了怀疑。你自己带了钱包？” “嗳······”朴初珑小脸窘迫地抓紧随身带的包包。 过了片刻，她还是不放心地问：“真地可以么？” “初珑。”姜直灿叹了口气喊道。 “恩。”朴初珑应声看着他。 “除了pd的身份，我还在一个公司有正儿八经的职位，所以，你懂么？”姜直灿看着她。 朴初珑反应极快地点头：“我懂，刚发工资了！” 姜直灿笑了起来，算是没答错。 “小时候每到月初阿爸就会给我买礼物，哦妈说那是因为阿爸发工资了。”朴初珑说。 “恩，我也是。”姜直灿微笑，停稳汽车。烤肉店到了，馨黄的光透过玻璃朦胧洒下，一如家门屋檐下的那盏灯，在记忆中永远温暖而明亮。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笨拙后退的女孩 在汽车停下的时候，尹普美恰到好处的醒了。頂點小說，这几近一种本能，算是一种特殊才能。当然，养成的过程提起来，便难免让人觉得心酸。尹普美揉着眼，有点拖拉地从车上下来，肩头的衣服往下缩了一些，大约是睡着时的缘故，露出一截白嫩的肩头。很有香肩微露的诱惑。她自己没察觉，耷拉着脑袋跟在后头，姜直灿让朴初珑给她提了下，她才笑着理理衣服，有点傻傻的可爱。 三人一路进入二楼包厢，点餐之后食材很快送上。两女对于吃食似乎颇有心得，并不需要姜直灿帮手，自有一套方法，将烤肉、调味牛排、五花肉、牛舌、梅心肉等等肉类，分门别类按班就绪地准备好，依次放入烤盘中，接着便是各类时蔬、配料的整理。 尹普美很熟练地调理了两份特殊美味的酱汁，姜直灿用筷子沾了些尝了一下，味道偏甜，但不腻，出乎意料的好。 尹普美又要了一瓶红醋，兑些水，味道酸酸的，具有开胃功效。她不时提醒一句处理烤盘上烤肉的朴初珑，朴初珑很认真地听话点头，颇有贤内助的感觉。尹普美则继续忙碌，动作快而稳定，甚至连刚开封的瓷碗，也都清理一遍，把餐巾纸折叠好放置。 “普美xi······”姜直灿按捺不住好奇。 “叫我普美就好。”尹普美低头说。 “恩，那你就和初珑一样称呼我吧，对了，你是哪一年的？” “93年八月。” 姜直灿眸子微闪，一个谎往往牵扯出第二个谎乃至更多的谎，若不想最初的谎被拆穿，他便只能继续维持接下去的谎。 脸色平静地点头，他问：“是忙内么？” “嗳？怎么可能！”尹普美堂皇地笑了起来，“我可是排第二的呢，怎么会是忙内！” 姜直灿怔了一下：“你和初珑，不是差了两岁么？” “是啊，但是，我们组合的忙内，是九六年的，今年才刚成年，我怎么可能是忙内嘛！”尹普美一边笑着，一边夹起成熟的烤肉，沾了调味后放到姜直灿面前的瓷碗里。 朴初珑用生菜包了一份烤肉，递给姜直灿，略带嗔怪道：“直灿欧巴，原来你对我们组合一点了解都没有，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姜直灿尴尬地摸摸鼻子，将话题转移到他一开始想问的事：“普美，你经常吃烤肉么，感觉不一般啊！” 说了一句我开动了便埋头进食的尹普美闻言抬头，小嘴里塞得满满，一时开不了口。 “普美可是梦想开烤肉店的女老板呢！”朴初珑笑着打趣，“我们组合里，就属普美最爱吃了，恩，为了以后更方便的吃美食，开烤肉店自然是不二选择咯！” 姜直灿闻言有点惊异地看向尹普美，“看来是很有生意头脑。” “才不是呢，她数学就没及格过！”朴初珑揭穿道。 尹普美脸色焦急地连忙制止朴初珑的爆料，好不容易咽下烤肉，她嚷道：“欧尼，哪有你这样的，我都没说你以前小胖子的时候，那会的照片我还有呢！” “呀！什么啊，不许胡说！”朴初珑正色道，夹起烤肉塞到尹普美嘴里，“快点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尹普美翻了个白眼，一边嚼着烤肉一边抱怨：“数学好坏和开店可没关系，我可以雇佣精明的店长的嘛！不过还早着呢，现在哪里有精力和资金开烤肉店······” 姜直灿想起姜虎东和哈哈，他们各自都开有烤肉店。在韩国，艺人开创副业且选择烤肉店之类的事业，似乎是最常见的一种选择。不过女idol开副业，倒是鲜少听说。究其原因，则无非是社会常势、自身局限的影响。 他不再就这个话题展开，转而低头进食。他其实也没有吃过晚饭，只潦草地用三明治对付，所以才会在朴初珑打来电话以后，从床上起来，煮了拉面填肚子。这会他自然是觉得饿了，烤肉味道不错，他吃了不少。尹普美和朴初珑两人相较也不逊色，大概是真的饿坏了，又或者是给外卖以及工作餐给憋坏了。 一餐饭吃了一个多小时，等姜直灿将两女送回宿舍的时候，时间已近12点。尹普美率先下车离开，朴初珑却依旧坐着，似乎是和姜直灿有话说。 姜直灿看着她，隐隐猜到了一些。 “云深欧巴，他最近好像跟郑秀晶走得很近······不对，是郑秀晶总来找他，韩伯发短信告诉我的。”朴初珑低着脑袋，失落地说。 姜直灿有点惊异：“韩伯，他给你发短信？” “恩，韩伯还是挺喜欢我的，我还给他送了好些补品，也有工艺品。” 姜直灿脑海里顿时浮现一幕年轻女孩拎着大包小包送给笑容满面的老人的场景，应该还有交换号码的过程，老人也许还会拍拍女孩的肩膀，豪气凌云地给她保证让她安心，那个住在二楼的年轻男人该是如何逃不出他的掌心。 “既然知道这个消息，那么你该去找郑云深啊，敌不过她姐姐，难道还会输给她这个妹妹？”姜直灿说。 “我怕撞见，上回就遇见了，我没敢进去。坐在云深欧巴腿上撒娇的事，我都没有过。”朴初珑咬着手指，一字一顿地说。 “所以你今天提了两遍，就是想喊我陪你一块去？”姜直灿明白过来。 朴初珑轻轻点头，目光盯着地上的毯子。侧影投在车窗上，露出悲伤的序曲。 姜直灿苦笑，若他真带着朴初珑在餐馆遇上郑云深与郑秀晶，那才是真的爆炸吧？ “恩，初珑，你放心，郑云深绝对是喜欢郑秀妍的，郑秀晶最近和他走得近，应该不会有什么结果，你不用多想。”他试图安慰，以一个站在朴初珑这边的应援者的身份。 “我没多想，我知道云深欧巴不喜欢我，喜欢郑秀妍欧尼。我在他的眼里，始终只是一个妹妹的角色。可是，我怕，直灿欧巴，我怕哪一天，我连妹妹这个角色，都被人给比下去。不是说男人都会爱屋及乌么，喜欢的人的亲妹妹，应该也会很喜欢吧？” 朴初珑把脸埋在膝头，用一种破碎的声音慢慢说道。 “我就是担心，我在云深欧巴的心里，有一天，连最微末的地方都占据不了。如果那样的话，真的太难过了。我喜欢云深欧巴，从小就喜欢。小时候的事全被我记在笔记本里，即使他消失好多年，他的模样依旧刻在我的脑子里。家里的长辈都说我越长越好看，云深欧巴，倒还是老样子。可是，直灿欧巴，为什么小时候喜欢和丑丑的我一块玩的云深欧巴，在我长大以后变得漂亮以后，就不再喜欢和我一块玩了呢？” 朴初珑的肩膀微微颤抖，无声哽咽着。姜直灿伸手抚着她的后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沉默地看着她，给她递上纸巾擦去眼泪。 “对不起直灿欧巴，本来是愉快的聚餐，我给破坏了。”朴初珑说，“恩，明天还有节目呢，我得回去休息了，直灿欧巴明天见。” 朴初珑用手背擦擦眼睛，把浸湿的纸巾握在手心，如同握着一枚针，把她刺得鲜血淋漓。姜直灿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恍如见到了某个夜晚，一个女孩在清冷的夜里，在狭窄起伏的小巷中，独自彷徨而忧伤地徘徊。她刚见到了令她难过之极的一幕，于是这会心里忍着煎熬，脑海充斥乱想，如一只坠入雾区的鸟儿，失去一直循着的轨迹，彻底没了回到遥不可及的家乡的希望。 他眸眼深沉地望着已不见朴初珑背影的街道，四周的声音仿佛全都远离了，他处在恐怖的寂静中，一个人沉默许久，终于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郑云深，出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题 姜直灿坐在店门前临时摆放的桌子旁，身后是一棵行道树，面前是两样小菜还有一壶烧酒。不同于店里的拥挤状况，起码店外临时搭建的就餐席位，还算清净，所以姜直灿得以一人独坐一桌。 这是一家经营到凌晨二三点的餐馆，每到午夜，往往会迎来一个高峰期。有才下班的年轻人、有刚睡醒的夜猫、也有中场休息的通宵玩客，形形色色的男女来到这家简陋的餐馆，吃着寻常而入口的小炒，构成一幅热闹喧嚣的场景，仿佛现在不是午夜而是正午才对。 姜直灿对于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在KBS大楼附近便有几家类似的餐馆，处于街巷中，接待深夜食客。他常与前辈在工作间隙前往，填补晚饭时的不足。在封闭的剪辑室、办公室待久后，他们往往会选择露天的临时餐桌，坐在街边，头顶夜空，在夜风习习中喝酒吃菜。一般而言选择的都会是烧酒，似乎在这样的氛围也只能是烧酒，但姜直灿一直没喝习惯，即使他一直跟着在喝。 这里是一处步行街，所以此刻路上几乎没有车辆驶过。阴影里汽车杂乱地停着，仿佛一座又一座冷寂的雕塑。行人三两走过，不时有人进入这家餐馆也有人离开。两条电线从店里拉出来系在行道树上，灯光洒下，和附近的路灯一块，将这一片照得敞亮。于是远处阴影愈加黑暗，似乎有了一条分界线，将世界一分为二。 姜直灿支着下颌慢慢呷杯里的烧酒。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点烧酒，在上次从姜虎东的烤肉店出来后的干呕过后，他似乎对烧酒变得适应一些，少量的烧酒于他而言大约等于开水般的存在，再寻常不过。 有人询问是否可以落座，他摆手拒绝，告诉对方他在等人。那人笑了笑，寻了别处。待他起身离开时，经过姜直灿，笑道你等得人来得可真晚。 “是啊，来的真晚。”姜直灿微眯起眼，盯着远处走来的人影，神色中透出冷峻。 那人愣了一下，顺着姜直灿的视线望去，见到一男一女正慢步走近。男人生得寻常，女人却是身材曼妙，戴着鸭舌帽，看不清面容。大抵是个漂亮女孩吧。他眼神怜悯地看了眼姜直灿，觉得这个俊秀的男孩多半是遭了背叛的一方。倒是司空见惯的桥段。 而美女爱丑男，无非钱与人两个因素。眼前走近的男人衣着普通，大概和富裕扯不上太大关系，想来该是一片痴心打动对方。至于这女孩该是富裕人家出身。这种貌美多金的女孩，大半易被暖心体贴的男人所虏获。 漂亮的人往往爱已自我为中心，这一点无分男女。所以帅哥美女的组合在现实中并不常见。也许你会惊讶，一个帅气多金的男人寻了个模样普通亦无长处的女孩；你会觉得可惜，一个美貌优渥的女孩嫁给了个平凡无奇不够登对的男人。可对于当事人来说，在物质条件已不再考虑范围的时候，两人相处时所获得体贴照顾，才是至关重要的一个要素。 至于合不合得来的问题，既以觉得对方体贴接受对方的照顾，那自然是合得来的。何况铁杵都能磨成针，两个人的磨合，若投以时间，费心努力，大半还是可以达成预期的。关键在于你是否有恒心去那么做。 那人收回视线，停下心中思绪，与姜直灿道别离开时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姜直灿隐约察觉对方是误会了，但他没有解释，此刻心里已全被愤怒占据。他将杯里的烧酒一口闷下，双手插进裤袋，盯着郑云深，面无表情地坐着，没有迎接没有问候，冷酷如雪山黑岩。 “云深欧巴，我、我还是先回去了。”落了半个身位的女孩扯住郑云深的衣袖，低头不安地说。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陷在自己的阴影里。 “坐一会吧，都已经到了。”郑云深反拉住她的手，牵着她走到姜直灿对面，给她摆好塑料凳，随即坐在她身边，看着姜直灿。 “就一副碗筷？”郑云深皱起眉头，伸手打算喊老板过来。 姜直灿冷眼旁观，盯着低头抱胸而坐的女孩，嘴角带起一丝冷笑：“还不回家么，打算一块跟着过夜？” “啪！” 郑云深将酒杯砸在桌上，瞪着姜直灿：“能好好说话？” 姜直灿扭头不语，从钱包里拿出现金递给一旁站着还未走的老板：“不用找了，谢谢。” 他起身，准备离开。 郑云深猛地抓住他的手，身子越过餐桌，凑到他耳旁咬牙道：“臭小子，我可不是黄嘉资！” “如果是嘉资哥我反倒不生气。”姜直灿针锋相对。 “呵，如果是黄嘉资，知道你做的好事，恐怕还会竖起大拇指对你夸赞一声吧？”郑云深冷笑，坐回座位，“既然见面了，怎么，你就想一走了之？不谈你犯得第一宗罪，就为你那天说的话，你这会，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姜直灿回身眯起眼：“是想我道歉？” “不该么？”郑云深反问。 姜直灿嗤笑一声，目光落在女孩身上：“和自己亲姐姐抢男人的女人，论不知羞耻，我可不及她，需要道歉？” “呀！姜直灿！”郑云深一下暴怒起身，攥住他的领口逼视他的眼睛。 姜直灿不作抗拒，依旧斜眼看着女孩，冷声斥道：“还不走么？你的云深欧巴，待会可会很丑，你见到了，可别讨厌。恩，说不定就突然不喜欢了呢，也就不用和······” 姜直灿猛地被郑云深砸在树干上，中止了话语。 “云深欧巴，我先走了。”郑秀晶声音难受地说，匆匆起身往远处跑去。 “你小子！”郑云深甩开姜直灿，看着郑秀晶离开的背影，感到一阵急躁和烦恼。 “喂，换个地方？”姜直灿扯了扯领口，神情阴鸷。 “恩？”郑云深惊讶，回头看着他。 “这儿不痛快，换个地。”姜直灿往僻静的巷角走去。 郑云深踌躇一下，没去追郑秀晶，而是跟在他身后，一路走进一处无人的死角，随即看着他，皱起眉头：“真想动手？” “我有理由。”姜直灿说完，抬拳砸在他的脸颊上。 郑云深没躲，踉跄退了两步，他笑了起来：“行，你先动的手，那我也不客气。对一个女孩说那种话摆那种态度，实在是欠教训！” 郑云深一个冲步，同样一拳砸在姜直灿脸上。 姜直灿用手背擦过嘴角，甩了甩血渍，二话不说地又是一拳砸在郑云深脸上：“你说你喜欢的是jessica，但是对郑秀晶，也是喜欢的吧？妹妹的喜欢，有多喜欢？需要半夜带着一块过来，给她出头？既然这么空闲的话，难道抽不出时间去关心一下一直喜欢你的人？” “呀，你算什么啊，这也要管！初珑？初珑可不是你妹妹，你的年纪还差的远呢臭小子！”郑云深一脚将姜直灿踢倒，不忿地骂道。 姜直灿起身把他扑倒，又给了他两拳，随即被推开，撞在墙上。郑云深正打算给他一拳，姜直灿的手机忽然响了，他连忙抬手往旁边退：“等会，我先接个电话！” 郑云深咧咧嘴角，用手摸了摸，没说话，靠到墙上休息。 “喂，您好。啊，是的，好久不见，李慧雅作家······嗳，拍戏？······这个，我不适合吧？片酬？不是片酬的原因，只是我没想过······是的，您说的有道理，如果单纯视为一份工作的话倒确实是高收入的。恩，把它当一次兼职······我知道，很感谢您，您能和您的编剧朋友推荐我去当男二号······您说主演会是rain？退役后的第一步作品，恩，确实值得期待，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您，面试的时间我记住了······恩，什么？女主角，您说女主角是郑秀晶，fx的郑秀晶？······”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无题（二） 当姜直灿说出郑秀晶这三个字的时候，郑云深也跟着愣住了。两人互相瞪着对方，一时无言。电话另一端的李慧雅最后叮嘱了几句，便挂断电话。姜直灿收起手机，干脆地倚着墙壁坐下。 郑云深坐在他边上，抽出烟点火吸了一口，递给他。姜直灿没拒绝，低头抽着。两根烟燃起，周围一时云雾缭绕。 “怎么想得，接受还是拒绝？”郑云深问。 “你是想我拒绝？” “不对，我想你接受。” 姜直灿惊讶，吐出一口烟，望着对面住宅的窗口的灯光：“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要你拒绝，赚钱的工作。”郑云深说。 姜直灿挑眉，盯住郑云深：“看来是真的很喜欢jessica，你是想把郑秀晶甩给我？” “怎么不行，既然发生过那种事，在一起，不该是自然？”郑云深耸耸肩，一脸当然。 姜直灿踹了他一脚：“别弄得你真信了似得。我和郑秀晶，不可能！别想把麻烦丢我身上，我消受不起！” “为什么？秀晶不好么？”郑云深扳起手指细数：“长得漂亮是肯定，性格也好懂事乖巧，收入高还有赞助，衣服鞋子饰品都不用愁，身高也不错，一米六五，比起你喜欢的那个短身，更登对吧？” 姜直灿把烟熄灭，往垃圾桶走去：“你要觉得好，你自己收了，不喜欢你来着。” 郑云深摇头：“你还在追金泰妍？” “没，托郑秀晶的福，给拉进黑名单了，别说追不追的，连电话都打不了。”姜直灿从兜里拿出烟，又点上。 郑云深笑了起来：“那我托你的福，也给人拉黑名单了。” 姜直灿抬眼看他。 “那天回去秀晶哭得有多凶，你不知道吧？听她姐说是一天一夜没睡。你，我给你连带的，招人讨厌了。”郑云深把烟蒂抛了过来，准确地飞入垃圾桶中。 姜直灿闻言默然，嘴角苦涩：“所以我说，我和她不可能，天生犯冲。” “瞎扯。我费了多少工夫才哄她过来见你，你小子刚要是道歉了，能有那么多事？”郑云深撇嘴不屑。 “第一次，我在两个工作选择间苦恼的时候，她喝得烂醉的出现在我面前。第二次，她在我姐生日宴会闹事，我不介意她打我，但我介意我姐难过。第三次，就刚才，你带她来干嘛？她也真地跟来，不是说再也不见么······初珑很难过，你和郑秀晶。我说过我是站初珑那边的，谁让我失恋那会，身边就初珑一个女孩安慰呢。” 姜直灿想起那个小雨夜，想起那处巷角的路灯的光，想起那个看着大笑的自己而露出忧伤神情的女孩，还有她握住自己的手，在掌心画得那个爱心。 “什么，失恋，什么时候？”郑云深吃惊道。 “类似的一个比喻。”姜直灿站起身，“行了，我回去了，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初珑那有空打个电话。” “话还没说完呢，你是去还是不去，要是你去了，记得我当你经纪人！”郑云深扬声喊道。 姜直灿扯起嘴角，回头盯住他：“想当红娘？” “友情帮助。” “不需要。”姜直灿冷淡回应，迈步离开。郑云深不以为意地拍拍屁股，跟着离开。 ———————————————————— 一间高层办公室，有人正透过落地窗俯视首尔夜景。 背后的房门打开，高跟鞋的脆响响起，女助理将一名男子引入，随即关门离去。 “你好，姜昭曦小姐。”来人问候道。 姜昭曦转身，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男人，指了指桌上的文件：“那是你需要处理的。” “当然。”男人轻笑，坐到桌前，取出钢笔签字。 “中国柯家的流放之子，到了韩国，倒是很能借势。利用我弟弟，你可没有问过我。”姜昭曦神色冷淡，声音清冽地说。 柯秋澈微笑：“是利用，但彼此不都得到补偿了么？” 姜昭曦不语，从边上的橱柜取出红酒，自斟自饮：“偶像精灵是一个很不错的创意。我的弟弟，还是一如往常聪明。不过，一个单纯的真人秀，凭借艺人的影响力来宣传，柯秋澈xi，不觉得太单薄了么？” “是单薄了。”柯秋澈转着钢笔，“这个月27号，真人秀开播的第二天晚上，姜昭曦小姐可以关注mbc的八点新闻，28号晚上可以关注kbs的九点新闻，到时候一定能见到惊喜。九月份，主流街道的广告牌，我同样有所安排。” “这对于目前的新博来说，该是很大的投入吧？不怕后续跟不上而全盘绷断？” “当然怕，所以我带来了这份文件，希望可以得到姜昭曦小姐你的签名。”柯秋澈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盖在桌上原有的文件上。 姜昭曦不置可否地拿起文件，眼里露出一丝惊异，看向神情自若的柯秋澈，轻语道：“鲤跃龙门，柳代表真是放出了一个怪物。” “谢谢夸奖。”柯秋澈笑容平静。 “我要这件东西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姜昭曦不容置疑地说。 “太多了。”柯秋澈摇头。 “百分之十是替我弟弟拿的，他如今一无所知地与你绑在一块，我需要替他设一份保险。”姜昭曦眼神危险，气势逼人。 柯秋澈沉吟，最终点头：“其实我有替他的考虑，不过得在以后才能体现。” “那是你的考虑。”姜昭曦放下文件，端起酒杯，重又转过身去。 达成目的的柯秋澈告辞离去，偌大的办公室里重新又安静下来，随后，桌上的电话传来人声：“总裁，已经传达成功，您的弟弟目前正在考虑中。” 姜昭曦闻言翘起嘴角，从她这个方向，正好能看见曾经的她的家所在的小区。 电话另一端的人犹豫一阵，似乎有什么疑惑，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正准备挂断电话，姜昭曦忽然说道：“记住，等电视剧播出以后，把有关于我弟弟的片段全都剪辑出来，放到我桌上。” “呃，是，我知道了。”那人连忙应道。 电话终于挂断，姜昭曦伸出手，眼神柔和，用手指在玻璃窗面上轻轻勾画。明明没有冬天的雾气，可玻璃窗面上却出现一个透明人像。她捧杯看着这幅画像，忽地笑了。褪去高傲冷漠的外装，笑得天真烂漫。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最后的拍摄（一） 第二天早上，姜直灿醒得很早。虽然他昨晚睡得很迟，但现在的精神却不错。类似于一种透支，过上一段时间或许便会突然觉得很累。他起身去浴室洗漱，用毛巾擦脸的时候望向窗外，从浴室所在的窗口望出去，可以见到对面楼层的一处窗外挂着几串精巧的剪纸，有绵羊、有小狗、还有漂亮的字符，在晨风中飘荡。 他呆呆望了一会，随后转身走去厨房，煎了一个鸡蛋，热了两片面包和一杯牛奶，在涂上草莓酱后，简单地吃了早餐。其实他原先是没有自己准备早餐这个习惯的，这是徐贤教他的简易早餐做法，避免他错过早餐，长久以往而对身体造成伤害。 另外，徐贤宣称起床之后做一份早餐，有益于平心静气，更好地展开一天的工作。对于这一点，姜直灿保持沉默，因为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觉察到这样的功效。当然，如徐贤所教地准备一份早餐，确实费不了什么手脚，尤其冰箱里的牛奶与面包，经常性地由徐贤填充，就更没有他什么麻烦事。 想到这里，他不由想起徐贤曾给他推荐的山药苹果汁，其实味道不错，可就跟他当初讨厌核桃粉一样，毫无理由的不喜。明知道是好的，却偏要抗拒。 徐贤自然是极爱这一自己调制的健康饮品的，因此对于姜直灿的抗拒有些恼怒。姜直灿始终记得徐贤窝在沙发里咬着吸管喝山药苹果汁，怄气不和他说话的模样。也只有这种时候，往日里在他面前成熟体贴大姐姐模样的徐贤，才透露出些女孩家的小脾气。 他拿起手机，意外地发现徐贤居然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时间是凌晨五点。 “醒了么？还睡着吧？好累诶······” 标准的徐贤三段式短信，姜直灿露出一丝笑，给徐贤回复：“现在吃完早餐了，努那。” 他猜测徐贤发短信的时候该是去美容院的时候，现在的话，上午六点半，应该还在美容院吧？ 他放下手机收拾出门的东西，等十分钟后，他准备出门的时候，讶异地发现徐贤居然还没给他回短信。他想了想，没有给徐贤打电话，而是将手机放进兜里，开门下楼，往今天拍摄的酒店赶去。 在抵达酒店以后，他先去检查了拍摄器械的摆置，又与工作人员聊了会天。李泰宪pd在不久后到达，接着是六位固定成员。大家的兴致并不高，却也格外珍惜这最后一次拍摄。姜直灿在朴初珑到达的时候外出迎接，带她往休息室走去。 “昨晚睡得还可以？”他边走边问。 “恩，昨晚休息的很好。”不同于昨天见面时淡妆素裹的模样，眼前这会的朴初珑明显经过了精心打扮，服饰自不必说，便连发间的小饰品都格外精巧。 姜直灿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的头发给弄乱了。朴初珑护住头发往边上退，瞪眼看着他。跟在后头的经纪人嘴角一抽，诡异地没说话。 “太精致了，今天你可是当服务生，待会的酒店服务生面试拍摄过后，你就得换上酒店制服，恩，到时候把状重新画一下吧，淡妆即可。”姜直灿指了指她的嘴唇和眼睛，一处鲜红得夺目，另一处睫毛长得过分，黑色的眼影平添魅惑。 朴初珑点点头，走进姜直灿给她打开门的房间，随即听见姜直灿与她经纪人的说话声：“我要和初珑讲述今天拍摄的要点，我想你不必跟进来了吧？去车上等着或是去大厅，都可以。” “这······”经纪人有些犹豫，看向朴初珑，朴初珑背对着他俩没说话，“好吧，那我先走了。” 姜直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对方的背影，摇头关上门。 “挺好说话的。”他坐到沙发上，用笔在纸上写出朴初珑今天拍摄的具体流程。 朴初珑坐在边上，犹豫一阵说：“那个偶像精灵的代言，好像很有价值。我都没见过浩昌欧巴这么好说话过。“ “很有价值？应该吧。”姜直灿不置可否，把手里的本子递给朴初珑，随即看着她的侧脸，提议道，“要不现在就把妆改了吧？我想，还是净素些的样子出镜更好。” “恩，好的，我包里有化妆袋，可是，得要有水先洗脸才行。”朴初珑说。 “我给你取。”姜直灿起身离开，不久后回来，把盛了温水的水盆放在桌上，又把肩上搭着的干毛巾放在旁边，伸手示意。 朴初珑有点不好意地看了他一眼，磨蹭了一下才双手掬水慢慢洗去脸上的妆容。姜直灿干脆地蹲在她面前，看着她卸妆的过程，觉得有些神奇，如变魔术。 “直灿欧巴！”朴初珑害羞地喊了一声，双手捂脸。 “这算是纯素颜么？”姜直灿好奇地问。 “恩，直灿欧巴，你这么看，我很有负担的。”朴初珑把头扭过去，探手抓起干毛巾捂住脸，慢吞吞地擦脸。 姜直灿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拿开，看着她的眼睛，皱起眉头：“看来化这么一个妆，也不光是你公司的意思。眼里的血丝，刚才倒还真的没发现。” 朴初珑把头低下，有点不自然地垂下眼睛。 “精神还行么，要是不行的话，我去和李pd说,给你重新安排一下，大不了出镜少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姜直灿从朴初珑手里拿过毛巾，给她仔细擦去脸上的水迹。 “没关系的，其实睡得真的还可以，精神也不差······”朴初珑垂着头，忽然伸手指指姜直灿的脸颊，吞吐道，“直灿欧巴，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的脸，这儿好像有淤青，是撞着的么？” 姜直灿闻言哂笑，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拍拍朴初珑的脑袋，满足笑道：“这是身为欧巴的荣光啊！怎么会撞着的呢，你个傻瓜！” “嗳？”朴初珑不解地给他拍得低了低头，“不疼么？” “恩，当然不疼。”姜直灿起身，看了眼时间，“行了，快点化妆吧，待会就该拍摄了。是和酒店方面的人做一个面试，大概就是自我介绍，走个流程。你是去当自助区的服务生，和泰浩哥搭档，倒不用担心，泰浩哥性子很和善，你化好妆，我带你去问候一声，泰浩哥会照顾你的。” “哦，我知道了。”朴初珑顺从地点点头，从包里取出化妆袋，拿了小镜子和粉底简单打匀，又用眉笔描画，涂上粉色唇膏，大约过了五分钟，便完成了一个简单淡妆。 “怎么样，可以吧直灿欧巴？”朴初珑仰起脸问。 “恩，其实素颜也挺好看。”姜直灿笑了笑，拿起毛巾端起水盆，往外走去。朴初珑跟在他身后，听到这话眉眼间顿时透出雀跃，背着手，一蹦一跳地走着。 不久后，姜直灿带着朴初珑找到郑泰浩。作为一名职业笑星，郑泰浩与不少同行一样，都是镜头前活跃私下里安静性子，但性格却是真的好，几乎很少会生气。在透明人几位成员中，除了本就关系不错的哈哈还有因为同姓而亲近的姜虎东，姜直灿最喜欢的，便数郑泰浩了。 “哥，这是apink的朴初珑，也是今天的嘉宾。”姜直灿与郑泰浩介绍道，因为是第一次见面而有些局促的朴初珑当即鞠躬问候，声音清脆，洋溢青春。 郑泰浩笑着点头回应，随即道：“本以为没嘉宾了，没想到最后一次拍摄还来了这么漂亮的女孩，真是，对节目组的最后一点怨念也没了。” “哎，哥，你这话说得！”姜直灿叫屈道，“我们可是很用心地准备呢，你怎么可以一见到漂亮女孩子就把我们的努力给忽略了！” “是么，哪里呢？”郑泰浩左张又望，与姜直灿开起玩笑。 姜直灿笑了起来，经过郑泰浩这么一番玩笑，现场原本有些低沉的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哈哈、滑川康男等成员也走了过来，加入聊天。 “恩，泰浩哥，待会拍节目的时候，还请你多多照顾我们初珑，拜托了！”过了会，姜直灿忽然一本正经地握着朴初珑的肩把她推到身前，与郑泰浩鞠躬拜托道。 “哎，你这真是，又打坏主意是不是！”郑泰浩气闷喊道，却见朴初珑也跟着姜直灿一块向他鞠躬拜托，不由无奈道，“我知道了，最后洗盘子的时候我出主力行不？” “谢谢咯，泰浩哥！”姜直灿笑着感谢，与朴初珑眨了下眼，带着她往外走去，等候待会正式拍摄的入场。 第一百三十章 最后的拍摄（二） 随着李泰宪一声令下，节目正式开始拍摄。六位身着各色西服的透明人站成一列，先对摄像镜头鞠躬问候，随后便是一阵热聊。 “我们今天来酒店，是体验酒店服务生工作，不过现在在这里，是干嘛啊？”姜虎东作为主mc，率先开口发问，引导气氛。 “白痴啊，没看见那里摆着桌子么，明显是要面试啊！”哈哈大笑着数落，伸手指向右手侧摆放着名牌的方桌。 “什么？我们只是来当一天服务生的，还要面试？”姜虎东一脸吃惊，摆出向节目组询问的架势，似乎有些不满。 “哥，我觉得你危险了，酒店里哪有你这么壮的服务生，顾客见了，指定给你吓跑了！”金范秀抬手推了下眼睛，一本正经地说，“你看看星材，这种模样的才是完美服务生嘛！” 成员里的老小陆星材闻言抬头挺胸，刻意往前迈了一步，面对姜虎东，摆出酷帅造型。姜虎东见状捂住脖子一副血压升高的模样，不忿地挥手让陆星材离开他的视线，随后望向大门，忽然满脸欣喜地喊道：“哇哦，是嘉宾，是女嘉宾哇！” “哎，哥你又骗人，我们这节目都多久没来嘉宾了，还女嘉宾，连男嘉宾都不敢来吧？劳累程度第一的综艺称号，可不是白给的！”金范秀背对大门，看着姜虎东埋怨道。 然而姜虎东并不理他，甚至还嫌他挡住视线把他往边上推。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周围的成员居然都沸腾了起来，哈哈更是表情夸张地冲了出去！他不由连忙转身，随即见到一个白色上衣，淡黄色短裙，穿水晶小高跟的女孩正亭亭玉立，站在大门处似乎有些被成员们的反应所惊吓到。她半低着头用手指轻轻捋披散下来的长发，在哈哈过来后，跟着他往场间走来，尴尬笑着与众人问候。 “朴初珑，是朴初珑啊，我居然见到活的了！”一向**的滑川康男禁不住兴奋地低喊道，让金范秀很无语地撇撇嘴，故作不屑地不去看朴初珑，却偷偷占了朴初珑边上的一个位置，顿时惹来成员们的一致不满，老小陆星材身先士卒，在一众大哥的支持下把金范秀推到最边上去。 “呀，你小子真是，敢这么对哥？”金范秀跳脚喊道，奈何其他人都围着朴初珑，压根没人理他。自觉无趣的他不再端着，探手探脚地也凑了过去，让看到这一幕的现场众人忍不住捂嘴轻笑。 “OK！现在，让我们来隆重介绍一下本期嘉宾，来自大势女团apink的朴初珑！大家热烈欢迎！”姜虎东的大吼声响起，在话语未结束的时候，几位成员就已卖力鼓掌，兴奋得不能自持，纷纷往朴初珑处靠去。 姜虎东连忙往前一站，制止成员们的这种骚扰行为，“镇静镇静，现在还在放送中呢，给观众看见你们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几位成员闻言立即端正身子，收敛面孔摆出严肃的模样来。朴初珑见状噗哧笑了一声，用手扇风，缓解负担。 “恩，初珑xi，我想问你，应该听说过我们节目吧？”姜虎东站在朴初珑身边，询问道。 “内，不仅听说过，我还看过两期，很喜欢呢。”朴初珑有些羞涩地说。 “哦，真的？真是感动啊，我还以为除了节目组成员就没人会去看了呢！”姜虎东忽然迈前一步，走近摄像机掩嘴小声道，“其实他们也就是想看看其他人干了什么活，有没有偷懒，下一次见面好指责罢了，才不是关心节目呢，请观众朋友不要误会。” “哎~哥，你胡说什么呢！”哈哈等人立即不满，上前抓回姜虎东，避免他再胡言乱语。 姜虎东哈哈笑了两声，保证不再乱说，其他人才罢休。 姜虎东又看向朴初珑：“那初珑xi，既然你看过我们节目，那么对今天的拍摄应该有心理准备吧，觉得吃得消么？” 朴初珑苦起脸，不确定道：“大概，可以吧，我还会合气道呢！” “哦？”姜虎东睁大小眼睛，“学了很久么，什么段位了？” “我父亲是合气道馆的教练，所以我是自小学的，不过出道以后就荒废一些了，目前是三段。“朴初珑说。 “觉得自己跟男生比也不差么？”姜虎东比划胳膊，笑着问。 朴初珑咬咬嘴唇，居然点了点头。 姜虎东顿时捧腹大笑，朴初珑睁着明亮的眸子困惑地看着他。 “知道我没进综艺界之前，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作为职业摔跤运动员获得过怎样的荣誉么？”姜虎东得意洋洋地问，忽然面色一肃，摆出军姿语速极快地一气呵成，“曾获得五次天下壮士，七次白头壮士，即便是让出一手一脚的摔跤，也能稳立不到！但是，即使是我，在透明人的体验拍摄中，也觉得不堪重负！初珑xi，合气道三段，可还不够噢！” 朴初珑闻言小脸一囧，连忙道：“当然不是和您比，我是说，是说······” 朴初珑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了，好在其他成员很快给她打圆场，接着酒店方面的面试官也进入拍摄所在的会议室，众人当即停止嬉闹，一个个变得紧张起来。清一色黑色西服，面色严肃的考试官坐在长桌之后，实在是很能给人压力。 “现在候补各位请坐下准备开始。恩，通过面试，我们会决定各位所属的部门。现在，希望大家能表达一下我是怎样的人，会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坐在中央戴着眼镜的女考官低头看了下秒表，接着道，“从刚才开始，康男xi一直看着我，好像是很喜欢我，那么，就先从康男xi开始吧。” 众人闻言顿时都笑了起来，滑川康男鼓了下脸，端坐身子做准备。 “好，现在，一分钟开始。”女考官说。 “您好，我是强悍的男人滑川康男，我今天来到这个酒店非常幸福，甚至因为太豪华而吓了一跳。恩，从上次铸锅开始一直是努力的第一，昨天的睡眠也很充足，所以······”滑川康男擦了下鼻子，正准备继续说，忽然被女考官打断了。 “恩，好了。”女考官神情自若地说，低头在笔记本上记录，不再看滑川康男。滑川康男顿时愣住了，周围的人也笑了起来，磨蹭太久的滑川康男只说了几句话，就没了时间，实在是有些悲剧和搞笑。 “待会还会详细说，恩，自我表现力在服务业非常重要。康男先生的意志力是很好的，但是表现力可能还要加强。好，接下来，泰浩xi？” 女考官做了一番点评，接着继续点名面试。 郑泰浩闻言起身走到场中央，正面朝向考官，理了理衣服下摆，开始讲述：“您好，我是搞笑艺人郑泰浩，呃······最近做得事是铁锅铸造和废车回收业务，因为可以在这么高级的酒店工作，对我来说是一种荣光。自信的部分是经常笑，其他的虽然暂时不擅长但是会努力用笑容来弥补。以上是我的自我介绍，我会加油的！” 说着，郑泰浩握拳挥了下手，随即鞠躬退场，得到考官的好评。面试不满意的滑川康男见状忍不住嘀咕要重新面试，成员里的老小陆星材则作为下一位继续面试。 作为嘉宾，朴初珑自然是被安排在最后一名面试，而在她之前，是自称拥有一家小商店，时刻准备着即使顾客喝醉摸了屁股也要微笑对待的哈哈，和号称要培养体力、能力、心力三种力，更好学习努力的姜虎东。 与这两人相比，朴初珑的搞笑功力自然是不如的，好在姜直灿事先给过她建议，要她表现出自信认真的模样即可，所以身为最后一名面试者，有充足时间准备的她在上场后并不慌张，十分沉静地进行讲述： “大家好，我是apink的朴初珑。虽然我是靠唱歌出道的，但目前正在拍戏。恩，我在出道前，做过许多兼职，所以知道顾客想要什么需要什么，能做到顾客满意的服务。为了不让酒店的声誉受到损失，虽然我有不足，但我会努力做到最好，请各位放心！” “恩，好的。”女考官微笑点头。 在坐的诸位成员则全体起立鼓掌，为朴初珑的精彩表现给予赞赏。朴初珑双手相扣放在身前，礼貌地低头道谢。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最后的拍摄（三） “诸位请坐！”女考官忽然冷声道，制止了现场成员们的打闹混乱。气氛猛地冷了一下，姜虎东、哈哈几人嘴角微抽，纷纷落座，听从考官的话。 “恩，初珑i，你的时间掐得很好，还有我想，顾客们只要见到初珑i你本人，应该就会心情非常好。请坐。”女考官笑着评价道，伸手示意朴初珑回到座位。 “内，谢谢！”朴初珑微笑鞠躬，回到座位。 片刻后，是各个部门的组长进行个人提问，如客房部组长、餐饮部组长，都挑选了一至两位成员进行针对性提问。随后在经过考官们的内部讨论后，滑川康男加入门房、前台服务；哈哈和金范秀是客房组，负责客房清理；姜虎东与陆星材是宴会组，负责桌子酒杯餐巾等等的摆放；最后，是郑泰浩与朴初珑搭档，加入饮食组，负责自助餐厅的招待。 “觉得还适应么？”转换场地的路上，姜直灿向朴初珑问道。 “恩，前辈们都很照顾我，我都不好意思了。”此时换了一身工作服的朴初珑将头发往上绑，显得整洁素净。墨绿色的上衣搭配黑色的围布，亦将她衬显得如邻家女孩一般可人。 “好久没来嘉宾了，又是最后一期，对你热情是自然的。当然，和我的拜托也是分不开的。”姜直灿得意地笑，“上次我努那她们来，受得待遇可不及你，当然没公布我和她们的关系也是一方面的因素，毕竟那会和现在不一样，还是保密更好些。” “努那她们······”朴初珑呆了一下，“是少女时代的允儿i和徐贤i么？” “恩，怎么？”姜直灿隐隐察觉不对。 “直灿欧巴你得努那，指得是允儿i？可是，是同龄吧，应该不需要称呼努那吧？”朴初珑奇怪地看着姜直灿，眼里透出犹疑，“我和徐贤i还是同龄呢。” “呃，这个。”姜直灿一时口快，居然把这茬忘了，“是同龄，但就是大两个月，允儿很计较这种事的。” 破天荒的，姜直灿第一≡≡≡≡，<div style="margin:p 0 p 0">次用允儿来称呼林允儿，虽然林允儿此刻并不在场。 “是么？”朴初珑还有些怀疑，幸好郑泰浩也换好衣服过来了，姜直灿立即招呼郑泰浩，让他俩去和等候在自助餐厅的朴正珠经理见面。 经过简单的寒暄后，朴经理带着两人一边参观自助餐厅的布置，一边给他俩做具体的工作介绍。两人漫步在自助区，见到大量好吃的食品，顿时有些心猿意马，郑泰浩询问能否品尝一两样，却被朴经理冷酷拒绝，直言职工是不可以做这种事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呢？”朴初珑忍不住问。 朴经理堂皇地看着朴初珑，强忍笑意地训斥道：“现在就吃饭的事？工作前是不可以讨论吃饭的。” 朴初珑与郑泰浩对视一眼，不死心地问：“或许，我们没有吃饭的时间么？” 朴经理无奈地垂一下头：“有的，等工作到某种程度以后。” “对不起啊，她非常敏感，因为早晨空腹的缘故。”郑泰浩连忙解释。朴初珑在边上不好意思地笑。 “恩。”朴经理应了一声，带着他俩继续参观，不久后选了一处角落，对他俩进行最后的工作教育。 可惜郑泰浩、朴初珑两人还在纠结吃饭的问题，让朴经理又好气又好笑，重复一遍有吃饭的时间后，才开始对他俩进行如何接待客人的教育。 这时，朴初珑忽然从身上的围布里拿出笔和笔记本，准备一边听一边做笔录。这一举动受到了朴经理的好评，称她的态度十分端正，而双手空空的郑泰浩只好抱手而立，一脸尴尬地聆听。 之后，朴经理对两人的个人卫生、衣着服饰进行了检查，检查结果良好之后，她对他俩鼓励一番，宣布正式开始工作后离去。在朴经理离开以后，郑泰浩两人立刻像是脱了缰绳的马儿，一前一后地在自助餐厅里逛了起来。 结果没出意料，两个家伙对餐厅里的美食眼馋不已，心翼翼地问了服务员前辈，又去拜托制作美食的厨师以后，如愿以偿地品尝到了巧克力饼干，向厨师大竖拇指，以示好吃。 “我们再去吃别的吧？”尽显吃货本质的朴初珑提议。 郑泰浩兴奋头，两人由此踏上监守自盗的不归之旅。 姜直灿站在场边，见这两人工作顺畅，也就不再盯着，转而去看其他成员的拍摄状况。不料刚打开电梯，他便见到背着装饰用的黑色讲台桌的姜虎东，连忙上前帮忙，问道：“虎东哥，你这是干什么？” 姜虎东身后没跟着摄像人员，显然现在不是拍摄中，这让他大感奇怪，不明白姜虎东怎么突然做起了苦力。 “这桌子是多出来的，我把它拿下来，放回仓库。”姜虎东边走边。 “可是哥，没必要你自己背吧？工作人员会处理的。”姜直灿扶着桌子，跟在他身边。 “这东西有怪重，人家拿上来就不容易，没好意思再让人家为了我们节目拍摄再搬下去。再，哥我的力气，背这个还不是轻松。”姜虎东不以为意，在放下桌子后拍拍手，和姜直灿一块往电梯走去，返回拍摄场地所在的宴会厅。 “刚是在初珑那？她和泰浩现在拍摄得怎么样？” “还不错，初珑的艺能感比我想象的好。”姜直灿。 “恩，可是直灿，我记得你的个人介绍写着，你的出生年份是九三吧？初珑好像比你大来着，怎么喊你欧巴？”姜虎东关上电梯门，脸带促狭地问。 “哎~哥，那是假的，其实我是九零的！”姜直灿狡辩道。 “你要是九零的，那哥我就是八零的！”姜虎东对于姜直灿的这番辞嗤之以鼻，“没看出来啊直灿，骗人家姑娘你倒是一把好手。恩，放心，哥会给你保密的，好好相处，别其他的事也骗！” “什么啊哥，你扯哪去了，我是那种人么真是！”姜直灿无语地撇嘴，但也没做具体解释，跟着姜虎东走出电梯，进入拍摄场所。 他看了一会，对于姜虎东和陆星材深感同情，他俩的工作，实在是既繁重又辛苦，着实有些遭罪。姜虎东或许还好些，本身体格健壮力气大，但是陆星材，就有些负荷不了了。作为一个idol，他的体能其实还不错，但长久辛苦的工作，让他的身体一直处于微透支状态，需要补药支撑。而这会骤然做重活，未免就超出承受范围了。 “停一会！”姜直灿示意周围的拍摄人员关掉摄像机，随即把准备的毛巾、矿泉水送到姜虎东两人手上，又看着比自己还上几岁的陆星材，问道，“还撑得住？不行的话可以多休息一会，我和酒店方面的人，减少些工作量。” “不用直灿哥，一直以来我都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表现，这最后一次，我想努力一把，即使只是身体上的，也让我好受些。”陆星材摇头，仰头灌了两口矿泉水，“我可是常去健身房的，直灿哥，你别看我！” 姜直灿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话，之后又去看了下其余成员的拍摄状况。途中遇见李泰宪，问起以后的工作打算，姜直灿没隐瞒，告诉他自己准备参加一个onstyle的综艺拍摄。 “恩，起码是有个着落，还不错，加油干！”李泰宪鼓励道。 姜直灿头称是，过了一段时间后，他驱车离开酒店，取了由他制作的节目组准备的礼物，又吃过午饭，回到酒店时，已经下午两多。他赶到自助餐厅，发现郑泰浩与朴初珑正在厨房里埋头清理盘子。 “午饭吃过了？”姜直灿把朴初珑喊出来，问道。 “恩，吃过了。”袖子撩起，带着手套的朴初珑头，显得有些疲惫。 “洗了多久了？”姜直灿望了一眼堆在水池边的盘子，帮朴初珑把垂下的额发撩回去。 “好一会了，其实本来快没了，但突然又多了一堆。”朴初珑有委屈。 “恩，也快结束了。你去帮泰浩哥吧，他都瞪着我呢。”姜直灿转过朴初珑的身子，把她往厨房推。 “直灿欧巴！”朴初珑不满地喊了一声，踏步往厨房走去，重新投入辛苦的洗盘子工作中。即使有洗碗机的帮助，还是辛苦。甚至期间因为不熟悉机械，两人塞得盘子太多，还把洗碗机堵住了，不得不在一段时间内纯粹依靠手洗，真是倒霉透。 到了下午四，成员们的一日工作结束，大家聚集到会议室，用之前拍摄时制作的铁锅煮了一锅豆芽饭，拌上料酱，作为简单的餐填充肚子。与此同时，酒店的管理人员对七名成员的工作表现进行序位排序，最终由陆星材获得第一名。 也就在这样欢乐的氛围中，透明人彻底落下帷幕。当姜虎东大笑着起身的时候，整个画面倏然变暗，姜直灿在后期制作中写上了如下的字幕：“透明人的故事，到此为止了。很感谢过去两个月，所有参与拍摄的人员，也非常感谢所有为透明人而留下笑容的你。” 画面开始出现之前各期的剪辑，其中有出糗有疲惫亦有感动。姜直灿等人将节目组的礼物送到出演人员的手上，是一本黑白相册，里面的相片一如节目最后的回忆。姜虎东等人看着手里的相册，纷纷红了眼，各自沉默地看着，眼中流露出唏嘘感慨不舍等等复杂情绪，现场气氛一时低迷而感怀。 “直灿欧巴。”朴初珑看着手里的相册，拉住姜直灿的袖子，咬着下唇看着他。 “我没事。”姜直灿笑了笑，抹了抹眼睛，“没吃饱吧，刚才？” “恩。”朴初珑声答应。 “再等会吧，等拍摄器械收拾好了，就带你去吃大餐！”姜直灿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起身往外走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三种餐 在晚上节目组的聚餐接近尾声的时候，早上姜直灿发给徐贤的短信的回复才姗姗来迟。 “对不起啊，睡过头了，起来后又一直没看手机，才这么晚回的。” 姜直灿低头看着这条短信，想了想，起身往外走去，给徐贤打去电话。 “恩，收到短信了？”徐贤很快接通电话。 “收到了，不过努那你昨晚是通宵了？”姜直灿有点不敢确信。 “嗳······一不小心，我也不知道时间过那么快，一抬头就发现天快亮了。”徐贤小声解释。早知道就不给姜直灿发短信了，凌晨五点，真是个不妙的时间。 “工作的事？”姜直灿想起徐贤将要回归。 “恩，是啊，我现在就在车上，要去练习室排舞呢。”徐贤说。 姜直灿有些心疼，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在干什么啊直灿？今天好像是透明人的最后拍摄吧，现在是在聚餐么？”徐贤问。 “恩，不过快结束了。” “哇，真好，我下午起床以后就吃了点水果，羡慕你！”徐贤笑着说。 “那努那你现在想吃什么？” “这个，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其实都习惯了。恩，你是想给我送餐么？” “不吃东西总归不好。”姜直灿说，“把地址给我吧，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之后，我应该会到，那时候，努那，练习应该也差不多结束了吧？可以吃东西吧？” “差不多，我现在已经到了。恩，那我等下把地址发给你。你到了记得打电话。” “好，不过努那，是你一个人单独练习还是······” “三个人。”徐贤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高深莫测起来，“这次放过你，记得准备三份。” “哎，当然啦努那，我知道的！”姜直灿喜不自禁地点头哈腰，随后电话挂断，他朝朴初珑招招手，带着她与李泰宪、姜虎东等人告别后离开餐厅。 “现在去哪儿啊直灿欧巴？”上车后，朴初珑发现汽车行驶的方向并不是她的宿舍，不由疑惑道。 “等会，我先打个电话。”姜直灿笑了笑。 “喂，郑云深，你那有食材么现在？没有？那我现在去市场买。你给我想三份营养餐出来，再告诉我具体食材。恩？呀！这次算我求你帮忙，经纪人让你当行么？” 电话另一端的郑云深嘀咕几句，答应等会给他发短信。 “这才差不多，我买好了就到你那。恩，还有礼物送你，记得帮我做得好吃些，我知道我给你打下手。什么礼物？总之就是很漂亮很珍贵的那种，肯定比你那盗版奔驰要好！” 郑云深闻言叫骂一句，立刻挂了电话。片刻后，三条短信接连进入姜直灿的手机，他满意地点点头，忽然发现朴初珑正呆呆地看着他。 “怎么了？”姜直灿问。 “没什么！”朴初珑有点慌张地摇头，把头低下，拨弄手指。 “放心，你现在很好看，初珑。”姜直灿加快车速，看破了朴初珑的心思。 “可是，直灿欧巴，我工作了一天，都没洗过澡，刚才又在餐厅里，吃过烤肉，身上还有味道。真的，可以么？”朴初珑咬着嘴唇问。 “天生丽质难自弃，这话形容得就是你啊初珑！”姜直灿笑着说。朴初珑把脸捂起来，望向窗外，不理这个家伙了。 到达市场后，姜直灿让朴初珑待在车上，自己则进入市场，兜兜转转几番折腾，期间还和郑云深打电话询问没有的食材用什么食材可以代替，才最终买齐全。他回到车里，将食材放入后备箱，随即开车带着朴初珑往郑云深的餐馆驶去。 “你、你！”见到朴初珑从车上下来的郑云深原本的一脸期待顿时消失无踪，咬牙瞪着姜直灿，忽然挤出满脸笑容与朴初珑招呼，“坐车累了吧，进去坐会吧。” “恩，哦。”朴初珑难掩失落地点头，迈步走进餐馆。 “呀，臭小子你真是，这是赤果果的报复！就算你讨厌我把秀晶推给你，你也没必要把初珑这么带过了吧！我还打算过几天和她好好谈谈呢，真是，全给你破坏了！” 郑云深提起后备箱里的食材，抬脚踹向姜直灿。 “呀，你还打架上瘾了，上次可是平手！”姜直灿闪身躲避，这次有求于郑云深，他不和郑云深争辩，也不一般见识，径直往厨房走去。 “待会走的时候，记得把初珑也带回去。”厨房里，郑云深一边处理食材一边威胁说。 “噢噢，我知道。”姜直灿含糊其辞，站在一边给他递东西。 另一边，无事可做的朴初珑被韩伯喊到房间里，陪着老人下五子棋。倒不是韩伯喜欢，而是朴初珑只能勉强在这种棋类上，还像模像样地照着规矩走。 “好些天没来了，最近很忙么？”韩伯问。 “恩，在拍戏呢，这个月末就该播出了，爷爷，你可要看哦！”朴初珑撒娇道。 “哈哈，一定，我们初珑的电视剧，那是一定要看得。恩，云深也会跟着看得。”韩伯心照不宣地提了一句，朴初珑眯起笑眼给韩伯倒茶。 “哦，对了，叫郑秀晶的小姑娘昨晚又来了一次。”韩伯忽然说。朴初珑神色一变，盯着棋盘没说话。 “放心吧，两人没不会有什么事。云深那孩子，向来也就会嘴上说说，对别人凶，若真面对喜欢他的女孩，他是没主意的。笨的很呐！”韩伯感叹一句，又提起了姜直灿，“一块来的，刚在做什么？” “节目拍摄以后的聚餐。”朴初珑说。 “恩。”韩伯神情平静，落下一字，“初珑，这儿，五子了。” “嗳······”朴初珑抓抓头发，丧气地把棋盘上的棋子捡起放回棋盒。 韩伯笑而不语，看着她，眼里透过慈祥与一抹隐约的忧色。 厨房里，经过许久的烹调，三份各异的营养餐终于完成。 “牛肉蔬菜粥，梨汁蔬菜沙拉，还有这最后的荷叶八宝琼浆饭，姜直灿，我可是实打实地帮你了，尤其是这八宝饭，里面的酱汁可是我的独门秘诀，绝对美味！你要是不给我按约定的做，下次你就是跪下给我行大礼，我也不会帮你了！” 郑云深取下身上的围裙，一脸自得地看着桌上的三样美食，又瞪眼瞧着姜直灿，没好气地威胁道。 “我知道，我知道，恩，我自己打包就好······行了，那没事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见！”姜直灿提起便当，往外走去，准备溜之大吉。 “呀，姜直灿，你小子！”郑云深追了出来，“还讲不讲道义！” “初珑不在啊，你让我去哪找她？”姜直灿耸耸肩，环视店内，朴初珑确实不在。 待在韩伯房里的朴初珑听到动静，正要开门探头出去，却被韩伯摇头制止，示意她认真下棋，轮到她了。 郑云深给气坏了，光一个郑秀晶就足以让他手忙脚乱，最近一直安分的朴初珑若再给他闹腾，那他猴年马月才能想出和郑秀妍融洽相处的良方！眼下强敌环伺，时不待他，必须要专心致志啊，他可不能容忍佳人芳心落入他人手中！ “行了，我走了，电话联系！”姜直灿做了个通话的手势，转身上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郑云深无奈地蹲在门前，看着幽幽夜色，抽着烟，长吁短叹地怀念起jessica&krystal节目拍摄的日子。那时候，可不是现在，起码每周有固定见面时间，而现在，他却连jessica在哪里都不知道。真是长路漫漫，心无所依。 “云深欧巴，”身后忽然有人说，“那个，我先回去了，不然赶不上最后一班车了。” 郑云深扭头，见到眉眼低垂的女孩，双手不安握着地站立。店里的壁灯照在她的身上，染下一层如雾般的阴翳。他扯起嘴角笑了一声，站起身，“我送你回去。好好一个明星，坐什么公交车，不是开玩笑么。” “不是开玩笑，我可以的。”女孩低着头，异乎寻常的坚持。 郑云深愣了一下，走近女孩，忽然伸手扯起女孩的脸颊。女孩瞪大眼，木在原地。 “虽然没有以前那样胖嘟嘟的可爱，但手感还是很好。”郑云深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走吧，耍什么脾气。” 女孩的眼圈忽地红了，抽抽鼻子，她小步跟上，心里莫名地填满喜悦。 原来，并不是她一人在坚守记忆古堡！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三种餐（二） 抵达**公司以后，姜直灿给徐贤打去电话，随后按着徐贤的指示，在一处偏门外等待。大约过了五分钟，戴着口罩一身休闲服的徐贤开门出来，机警地左右望了下，才与姜直灿招手，示意他快点过来。 “还以为是助理，没想到努那你自己来了。”姜直灿跟在徐贤身后，替她关上门。 “恩，刚好在休息，就过来了。”徐贤好奇地张望姜直灿手里的袋子，用手指指，“带了什么吃的？” “牛肉蔬菜粥、梨汁蔬菜沙拉还有荷叶八宝琼浆饭。” “荷叶八宝琼浆饭······这是什么？”徐贤一脸疑问。 “呃，是中国厨师做得，应该是中国特色菜式。”姜直灿其实也觉得这名字有点怪，许是郑云深杜撰的，不过论制作复杂度，还属这个最难，出锅时闻起来的味道也是极香。大概是好吃的吧，名字什么的那便是次要。 “可是，中国厨师也会韩国营养餐的制作么？”徐贤问，指得是另两样食物。 “他是韩国人，虽然国籍是中国也在中国呆了很久，但是，反正厨艺很厉害的一位朋友。”姜直灿解释，打量四周。过道的墙上挂着许多演出照，墙根两侧摆放盆栽。一路上没遇见人，经过的房间倒是隐隐有音乐声传出。 “一般进了练习室就会待到离开为止，从神话、东方神起这些大前辈起，就是这样的传统。”徐贤指了指墙上东方神起的演出照，看出姜直灿的疑惑，“不过出道以后，规矩倒是宽了许多，只是习惯这东西，一旦养成了就很难改。要不是你来了，我这会应该还在练习室捧着矿泉水瓶等下一首曲子练习呢。” 徐贤绑着马尾，露出额头，此刻笑容明朗地与姜直灿说。姜直灿看着她的侧影，心里忽然掠过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一直以来，好像都是徐贤在照顾着他，而他却回报得很少。他感到一阵不安，伸手拉住了徐贤的手。 “恩？”徐贤奇怪地回头看着他。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努那。”姜直灿异常认真地说。 徐贤凝视他的眸子，噗哧笑了起来：“干嘛啊突然这样，再说，你要怎么照顾我？生活上不一直是我照顾你来着，至于工作上······哦，对了，你接下去有定下去哪个节目么，继续留在KBS？” “已经定下了，不在KBS，至于具体是哪个节目，努那，很快你就会知道的，现在保密。”姜直灿翘起嘴角，忽然凑近徐贤，“努那，我帅吧？” “嗳？”徐贤困惑地眨眨眼，用额头撞了下姜直灿，“突然发什么疯啊，真是！” 她拉起姜直灿大步往前走，经过一个转角后，推门进入一处明亮的练习室。作为公司的顶级idol，她们所受的待遇自然不可与寻常艺人同日而语，起码眼前这间练习室，就足够豪华，装修精美设备齐全，占地亦极大。淡黄色的沙发摆在墙边，随时可以休息。 姜直灿望着这间练习室，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空无一人，随即定睛细看，才发现两个埋在沙发上的人影，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他锁定那个白色衣服的女孩，侧头向徐贤询问：“努那，就你们三个人，没有舞伴或是助理么？” “和舞伴一块练舞是后期的事，现在主要是跟编舞老师一块，不过老师半个小时前已经走了，我们留着则是自己练习三个人的部分，熟悉新舞蹈。经纪人欧巴化妆师欧尼他们的话，在休息吧，不是行程中一般不会一直跟着的。而且练舞的时候，还是清净点比较有感觉。”徐贤边走边说，“本来是准备喊人帮我们拿外卖的，不过你不是说要来送餐么，我就让最后守着的助理也去休息了。” “哦。泰妍姐，帕尼姐，你们好。”姜直灿和起身的金泰妍、tiffany问候道。 “恩，谢谢哦直灿，我会好好享用的！”tiffany不见外地从姜直灿手里接过袋子，取出餐盒，逐一打开之后，眉开眼笑地和姜直灿道谢。 金泰妍径自选了其中一样，是荷叶八宝琼浆饭。她轻轻闻了一下，眼里露出异彩，从tiffany手里拿过调羹，就要低头品尝，却被姜直灿制止了。 金泰妍有点懊恼地抬头盯住他，手掌握紧调羹，在玻璃桌面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敲着。 “那个，里面有杏仁、腰果、莲子······”姜直灿为难道。 “那给我吧，泰妍你不是坚果过敏，还是吃这个沙拉吧，你不常吃嘛！”眼馋的tiffany见机从金泰妍面前把八宝饭移到自己面前，又画蛇添足地把梨汁蔬菜沙拉推到金泰妍面前，殷切道，“快点吃吧，你不是饿了嘛！” 金泰妍冷眼剐了一下tiffany,不甘心地抓着调羹，迟迟没动口。落在最后的徐贤从善如流地小口小口吃起牛肉蔬菜粥，微眯起眼，露出惊喜的表情：“哇，真的好好吃，直灿，你那个厨师朋友真的好厉害！” tiffany也叫了起来：“好吃死了，哇啊，太好吃了！” 金泰妍低下头，瞧着面前的沙拉，慢吞吞地舀起一勺，啪嗒啪嗒咀嚼一会，她愈加想吃tiffany的八宝饭。 “小贤，你是说这个饭，是直灿的朋友做得么，那个，我以后可以专门订餐么？”tiffany扭头看向姜直灿，满是期待地问。 “呃，这个······”姜直灿想起郑云深厨房冰箱的空空如也，觉得tiffany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却见徐贤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咬咬牙说道，“应该可以，不过是限定的，一周好像是五次、三次，是四次。限定四次的！” “啊，居然是限定的······”tiffany遗憾地说，徐贤也露出失望的神色。金泰妍低着头，已经默默地把沙拉吃了大半。 “有点渴。”她忽然说。 姜直灿立即起身去给她们买饮料。练习室里再度只剩下三个女孩。 “呀，黄美英，给我吃一口！”眼瞅姜直灿关上门过了片刻，金泰妍如饿虎扑食，趴到tiffany身上，拿着自己的调羹就要伸到八宝饭里。 tiffany连忙双手护住自己的饭碗：“不行的，你过敏的啊泰妍！” “呀，给我吃一口我会死嘛！只是轻微过敏而已，哪有那么严重！黄美英，你再不给我吃，呀，你再挡！”一向体弱的金泰妍抽起疯来却是个不好惹的角色，本就不强大的tiffany很无辜地给镇压了，看着金泰妍一口接一口将她的饭给吃掉，她瘪瘪嘴，丧气地抱住金泰妍的腰。 “给我留一点，就一点行嘛！”她睁大眼眸，可怜兮兮地哀求。 金泰妍擦擦嘴，把自己摔到沙发上，“喏，给你留了！” tiffany欲哭无泪地看着所剩无几的八宝饭，咬着手指琢磨一阵，居然将金泰妍吃剩的沙拉也给端到面前，一个人独对两样剩菜剩饭，当真是让人潸然泪下的凄凉。 徐贤舀起一勺牛肉蔬菜粥，喂到tiffany嘴里。恶霸金泰妍摸着肚子，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甩一甩。姜直灿回到练习室，看到桌子上的狼藉画面，抽抽嘴，把果汁递给三人。 “直灿，左手边，从上往下数第三张唱片，你去放里面的第二首歌！”金泰妍心情极好地主动与姜直灿说。 “哦。”姜直灿听话地取了唱片，放入CD盒里。 居然不是舞曲，而是利盖蒂钢琴练习曲里的一首。他侧耳听了会，这是首难度极高的钢琴曲，更准确地说，是那整套练习曲的难度都极高，要求在种种复节奏的变化、两只手重音点的加错、音乐速度极快的情况下，两只手瞬间做到节奏、重音变化。 这极大满足了作曲家的创作**也给听众带来奇妙的“混乱”享受，可却给演奏家带来前所未有的极大挑战。姜直灿当初在学钢琴的时候，偶然之下挑战过这套练习曲。虽然心气很高地想练会，但他最终还是失败了，为此吃了不少苦，可惜全都付诸东流了。 想起过去记忆的姜直灿发了会呆，随即听到身后徐贤等人的呼喊，连忙转身，只见金泰妍趴在地上，正对着垃圾桶干呕。徐贤和tiffany焦急地跪坐在一边，徐贤还在打电话，只是似乎没打通，她的脸上愈加焦急起来。 “努那，泰妍姐她这是？”姜直灿快步走近。 “过敏，刚吃得太多了。”徐贤心里埋怨金泰妍这么大人了居然还犯这种低级错误，手上则继续拨打电话。 “不送医院么？”姜直灿见金泰妍小脸惨白，忍不住问。 “得等经纪人欧巴过来啊！要去医院的话，还要和公司说一声才行，不然很容易出乱子的。啊，真的，怎么打不通嘛，帕尼欧尼，把你的手机借我，我没张正欧巴的电话。”徐贤烦恼地丢下自己的手机，在Tiffany的包里翻找她的手机。 “这种急性症状，送医院打针就可以了。但是现在这么耽搁，努那，我先送泰妍姐去医院了！”姜直灿等不下去了，他可不是sm公司的人，才不管这公司的规章制度，探身抱起金泰妍，就往外走。 “呀，直灿，这不行的！”徐贤追着喊道。 “努那，别打电话了，我很快就带泰妍姐回来！”姜直灿摆手安慰，开门离去。 “帽子，口罩！”金泰妍用仅剩的力气说。 “路上买。”姜直灿笑了笑，看着自己怀里的金泰妍，忽然觉得郑云深终于做了一件好事。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三种餐（三） 汽车起步没多久，姜直灿便停了下来。他依言去边上的便利店买了口罩与帽子，提着便利袋回到车里，却见金泰妍正捂着嘴，低头干呕。 “没事吧？”他取了纸巾递给金泰妍。 金泰妍摇头不语，捏着纸巾擦嘴，蜷缩在座椅上。 汽车再度上路，姜直灿刻意将车开得平稳。过了会，他瞥了一眼身边的金泰妍，见她歪着脑袋靠着车窗，一副发呆的模样。侧脸倒映在车窗上，鬓发遮住脸颊。姜直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金泰妍忽然抬手捂住脸庞，把头埋到膝前。 “都肿了，别看了！”她羞恼道。 “哪有肿啊，是错觉，泰妍姐。”姜直灿笃定地说，此刻车里没开灯，仅凭外界的光，他确信金泰妍照不清自己的脸。 “每次过敏脸都会肿，我心里清楚。”由于脸埋在膝前的缘故，金泰妍的声音又轻又闷，透出一点沙哑，“你好好开车，别编谎话哄我。恩，快点到医院，我难受。” “我知道，很快就到。我和以前认识的前辈打过电话了，他已经在准备了，到了以后，就可以直接打针，不用挂号。”姜直灿说。 “什么时候打得电话？”金泰妍讶异。 “去便利店的时候，他这会正在医院。” “哦，可是，你怎么会认识学医的前辈？”金泰妍还是不解。 “其实我上学的时候，他已经毕业了，不过他喜欢我们系的一个学姐。我和那学姐是一个社团的，关系还不错，一块儿玩，连带着也就认识了。”姜直灿解释道。 “恩，真好。”金泰妍羡慕似得说了一句。 “为什么？”姜直灿问。 “能有这样的前辈啊！”金泰妍轻轻咳了几下，才继续道，“我可没有。” 姜直灿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想了片刻说：“泰妍姐，你的职业太具特殊性，不一样的。在韩国，你不认识的人很多，但不认识你的人却很少，这注定了你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样认识朋友。像我努那，即使上了大学，身边的非艺人朋友，也就小时候就认识的那几个伙伴，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通过社团、趣味活动之类的参加来扩增交际圈。 况且，涵盖广的人脉、前后辈关系，对于泰妍姐你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帮助。比如今天，如果我没出现的话，那么便该是你的公司替你联系医生。很多事，泰妍姐，其实不都是你的公司替你处理的嘛。作为艺人，身边总有许多助理，他们其实就是你和外界联系的桥梁。对你自己本身，并不需要在工作之外的事和陌生人打交道。这也是职业所决定的。” “高材生都爱这么分析么，喜欢把简单的事变得复杂？”金泰妍幽幽地说，“我只是感叹一下而已，觉得那种大学生活很不错，可以认识不同的人，你干嘛长篇大论的。我自己知道自己是艺人，也知道许多事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我就是羡慕嘛！再说有许多助理帮忙，很光荣么？你那么说，好像我就是拉着别人手走路的小孩似得，真是，一点也不有趣！” “泰妍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姜直灿有点无辜地说，“我就是想说，其实泰妍姐你的生活和职业，完全没有必要羡慕这种事，已经足够完美了。许多人羡慕不得的东西，泰妍姐，你已经早早就拥有了。况且认识许多人，人脉广，未必就是件好事。 如果打个比喻的话，人脉可以比作蛛网，点与点之间有许多的线连接，这自然是便捷的，但反之，每个点也承受了许多条线的束缚。当量累积到一定程度，引起质变，那带来的可就不是愉快的帮助，而是烦恼的索取了。这种事，本身也是很难避免的。随着年纪、社会经验的增长，自然而然就会发生。 泰妍姐，你也别觉得自己社交圈窄，或许过上十几二十年，昔日的艺人朋友，摇身一变进入了各行各业，到时候，泰妍姐你就会体会到这种苦恼了。恩，也别急，现代社会里，没人能逃得了社交的捆绑，区别只在于早和晚而已。所以泰妍姐，其实你现在还是幸福的时代呢，该好好享受才对。等你的通讯录或是sns的好友里，出现越来越多的职业类别，那才是要苦恼的时候。” “过上十几二十年······呀，你干脆说我七八十岁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得了！”金泰妍被姜直灿的满口胡说给气到了，睁大眼瞪着他，忽然小脸一变，抬手捂住嘴巴。姜直灿猛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随即双手掬在一块，放到金泰妍嘴边。 “这儿。”他说，目光紧紧盯着金泰妍。 金泰妍没有任何停顿地吐了出来，连拒绝的摇头都来不及做。 姜直灿很干脆地用嘴开门，去往附近的垃圾桶和洗手池。金泰妍心不在焉地拿着纸巾擦嘴，看着夜色下姜直灿离开的背影，心里忽然流过暖流，有点儿感动得想哭。刚才那一幕，让她想起初中时代乘坐她父亲的车往返首尔、全州两地学习唱歌的往事，在那段漫长的时光里，不止一回，她因为练习乏力、长途疲惫而呕吐。 她的父亲因此常会在车里备着塑料袋。可第一回，却是毫无防备，她吐到了她父亲的手里，而她自己双手洁净，给呵护了。她始终记得那种感觉，记得她父亲脸上的笑，还有回来后的打趣。父亲猜她今天吃了草莓慕斯之类的甜品，可事实却是她那天什么也没吃。她自然没说实话，撒了个谎，却让她父亲在她爱吃的食物中多添了草莓慕斯这一项。 明明上面有长子哥哥，下面有老幺妹妹，可父亲唯独最宠爱她。价格昂贵的草莓慕斯，成了她每次带往练习室的甜品，也成了她融入练习生团体的契机。直到很久以后，当初的声乐老师偶然与她提起她父亲曾来寻过他了解学习情况的事，她才幡然明悟，她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小心思小委屈，原来早已被她的父亲看破，在她知道与不知道的时间里，她的父亲都用他自己的方式，给予了她最深沉的父爱。 姜直灿回到车里的时候，见到金泰妍微红的眼眶，心里一慌：“对不起啊泰妍姐，我没想到这么严重，还以为没大碍，才会故意把车开慢的。我现在马上加速，很快就到！” 一个微妙的误会，暴露了姜直灿一直隐藏的小心思。金泰妍侧头看着他，眼神格外复杂。过了会，她抿了抿嘴，低声说：“没关系的，我还好，不是身体的原因。刚才是我自己情绪太激动了，才会那样的。等到医院了，打完针休息一下就好了。恩，开车注意安全。” 姜直灿点头，内疚让他的神情显得严峻，皱起的眉头迟迟不得平缓。 “是新买的车么？”金泰妍出声问。 “不是，是升职礼物。”姜直灿说。 “升职？”金泰妍低声重复一遍。 “泰妍姐，知道新博吧？”姜直灿发现自己在金泰妍面前，永远藏不住秘密，即使想把这个秘密作为惊喜。 “恩，最近刚和这个公司签约，作为一款app的代言人，还有我们过几天就开始要拍的真人秀综艺，好像也是这个公司投资的。对了，你是在这个公司有挂职的吧？记得你好像提过。” “是啊，就是这个公司，我前两天升职了。除了带来这辆车，还有一个工作任务。” “工作任务？”金泰妍疑惑。 “和你们一块的，泰妍姐。”姜直灿露出笑，医院到了，他停下车，给金泰妍戴上帽子。金泰妍自己戴上口罩，眼里透出惊异。 “你的意思是说，你就是我们综艺的那个投资方制片人？！”有了乐天百货的经验，金泰妍从不小看姜直灿在工作上的潜力。 “bingo！”走到副驾驶车门旁的姜直灿打了个响指，把手伸向金泰妍。 “我自己走。”金泰妍拍开他的手，不肯给他再占便宜，“真的是制片人，你没骗我？” 姜直灿耸耸肩，摆摆手，对于金泰妍的抗拒已在意料之中：“千真万确的没有骗人。我可不喜欢骗人。” “那我刚才那样，你也一点不介意么？”金泰妍低着头，帽檐遮住她的脸庞，看不清神情，只是声音格外平静，没有一丝忐忑，似乎问得十分随意。 姜直灿没答，拉起她的手，往电梯走去：“与其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还不如赶紧去打针，不是要回归了么，身体不好怎么行。” 金泰妍脚步细碎，光线遮挡的阴影下，忽然掠过一抹笑意，犹如破开云层的月辉，影影绰绰地洒下，给山野披上一层银色的光辉。 第一百三十五章 抓不到玩偶的人 在第九层走出，姜直灿与金泰妍两人进入一处灯光明亮的大厅。脚下是干净的大理石地面，四周是来往的家属、病人、医护人员，没有嘈杂的喧闹，也没有拥挤的人潮，一切都井然有序的安稳。金泰妍本能地站在姜直灿侧后方，把头低着主动牵起姜直灿的衣袖。在电梯的时候，她刚从姜直灿手里抽出了手。 姜直灿和柜台的护士小声询问了几句，随即带着金泰妍沿走廊进入一处办公室。他轻敲房门，里面坐着的一位年轻医生抬头看来，脸上露出笑意：“真是好久不见了直灿，恩，走吧，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坚果过敏的病人，是这位？” 他看向跟在姜直灿身后的金泰妍，眼里透出暧昧的打趣。 “是我姐姐，正安哥。”姜直灿立刻解释，免得金泰妍不喜，随即跟着他往病房区走去。 “是么，那可真可惜，还以为你终于找女朋友了。现在还单身么？”林正安问，见姜直灿点头，露出惊讶，“记得上学那会可有许多女孩喜欢你，明里暗里地给你示好。各种各样的礼物不都塞满储物柜嘛，当时你还送人来着，搞得大家都猜你的取向有问题······” “哎，哪有这种事，哥，你记错了！”姜直灿忙不迭地打眼色。 林正安见状笑了笑，有点醒悟过来了，“恩，好像是。对了，我和你慧珠姐下半年可能就要结婚了。等我正式取得这家医院的资格证，摆脱研修身份以后，慧珠的母亲也不会有话说。直灿，这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可结婚这事，真的是让人头疼，我堂堂首尔大医学系的高材生，都快给岳母的要求给弄疯了。” “哥，慧珠姐的家世有多好我又不是不知道，伯母的要求高，那是肯定的。哥你这么说，是在炫耀吧？那会看好你俩的可没几个。” “哈哈，也有这个意思。等事情定下来以后，我一定要给他们都发请柬，对了，直灿你也一定要来啊！当时的支持者，你算头一个！恩，要是那会有女朋友了，记得带来，慧珠的捧花，一定扔给她！”林正安打开一间单独病房，带着两人走入，“就这了，临时刚好有一间，这位小姐，坐床上吧，我给你检查一下，如果没特殊症状的话，我给你备得点滴应该就可以。” 金泰妍犹豫一下，取下口罩，坐在床边。见到她的面孔，林正安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给金泰妍做完检查，挂上点滴，他示意姜直灿跟他一块往外走，去办手续。 “我还奇怪怎么挂一个点滴，你小子却要一间单独病房。是金泰妍，少女时代的金泰妍没错吧？在病房里的那位。你小子，倒够可以的，难不成做了经纪人？”刚走出病房几步，林正安便勾住姜直灿的脖子，小声问道。 “不是，我没做经纪人。哥，不是和你说了是我姐姐。”姜直灿没挣扎，“她过敏了，做弟弟的送她来看病，不是很正常的嘛。对了，哥，在哪办手续？” “我带你去。”林正安拽着他走，心里还有不少疑问，例如刚才提到大学往事的时候，姜直灿的反应，可不是面对姐姐该有的表现。似乎，是不愿在喜欢的女孩面前暴露太多的窘迫？他盯着姜直灿，决定要好好盘问一番才行。金泰妍，毕竟刚那可是金泰妍啊！即使毕业后没了学生时代的那种热情，可一种回忆的翻开，带来的始终是难以放下的悸动。 对于林正安的追问，姜直灿只坚持一套工作认识逐渐亲近的说辞。既没提到徐贤，也没有承认自己对金泰妍的感情，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林正安很无奈，最终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问他要了一张金泰妍的签名。原本还想合影的，但考虑到金泰妍的身体状况还有此时是在病房的环境，便也作罢。都是聪明人，姜直灿一露难色，他便猜到了。拿了签名与金泰妍道别离开，他关上门，给两人留出空间。 姜直灿坐在床边的座椅上，问金泰妍要不要苹果，金泰妍摇头，他便自己拿小刀慢慢削，完成后留给自己吃。房间的隔音效果很不错，外界的声响几乎没有传入房内。安静的房内，只有姜直灿清脆咀嚼苹果的声音，让金泰妍蹙起眉头看着他：“你小声一点，故意的？” “没啊，我注意。”姜直灿哂笑一声，看向金泰妍打着点滴的手，“泰妍姐，我还以为打针的时候你会有困难呢，没想到就皱了下脸，淡定得很。” “你那位前辈的技术很好，我也不是小女孩，打点滴这种寻常的事，我怎么会受不了？”金泰妍撇撇嘴，仰头靠在枕背上，望着对面的白色墙壁，神情安宁，“其实打针这种事，一般到了成年以后，就不大常有了。不过体虚又有重要演出的时候，倒是会来医院打蛋白针，增强免疫力。恩，谁让自己不爱运动，小贤、侑莉她们都有定期去健身房的习惯，我的话，到了冬天起床都困难，夏天，像现在这样的天气，如果没有行程，我也能睡到中午，再玩玩手机、看看画册，在床上待到傍晚去吃三合一的晚饭，都是常有的事。” “肚子不饿？”姜直灿问。 “不饿啊，有零食。”金泰妍一副看白痴的模样瞥了他一眼，“对女孩来说，房间里有三样东西不可少，一是衣服二是化妆品第三嘛，就是好吃的零食咯！” 姜直灿点点头，表示受教了。金泰妍咬咬嘴唇，忽然问：“真的只能限定四次么？” 姜直灿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道：“真的这么喜欢？” “恩，很好吃啊，而且味道很特别，感觉一点也吃不腻。包括沙拉，也很好吃！”金泰妍眼里透出欢悦来，“你从哪里认识这么厉害的朋友，我都想跟他学厨艺了，虽然我好像没什么天分，时间也不充足。” “如果这话被他听到，他一定会得意极了。其实泰妍姐你见过他的，郑云深，就上次和我一块参加我努那生日宴会的那个家伙。” 金泰妍神色一怔，想起蹲在jessica身前的那个男人。其实一开始见到那个男人，她是觉得好笑的，从没见过有人把西服穿得那么拘谨，束在脖子上的领带简直是要勒死人，而且颜色与衬衣的颜色也不搭配。大概是个不常穿西服的人，才会有那般低级错误。 可之后那人逼退jessica同伴的冷酷，抬手擦去jessica眼泪的温柔，说服jessica吃点心的从容，却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这是个多面的男人，她当时想，事后觉得好奇，曾想问一句jessica，可还是没有开口。这会，从姜直灿口中知道那人的消息，知道那般美味的食物是那人做得，她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奇妙的感觉，隐隐有认识那人的冲动。 “他和西卡？” “他喜欢西卡姐。”姜直灿说，“不过因为我的缘故，恩，现在很不讨好。” 金泰妍的手指在被面上轻轻点动，“你害人不浅。” “从我的立场出发看，是自作自受。”姜直灿用小刀切下一块未波及的苹果，递到金泰妍嘴边。金泰妍犹豫一下，微微凑头吃进嘴里。 “那天要是泰妍姐你返身给我一个巴掌，其实我会好受的多。”姜直灿又切下一块苹果，却是喂到自己嘴里。金泰妍瞪了他一眼，有些无可奈何。 “其实我是想给郑秀晶道歉的，无关对错，纯粹是身为男人的让步的道歉。”姜直灿轻轻甩着手里的小刀，金泰妍睁眼看着他，“昨晚上，我又遇见郑秀晶了。因为某些原因，我非但没道歉，还把她赶跑了。郑云深跟我打了一架，像是回合制的游戏，你一下我一下，这儿，看见么泰妍姐，淤青还在，还好不大明显。” “泰妍姐，你别这么看我，其实是我先挑事的，他比我严重。恩，主要是外部原因，但也有一小部分是心里嫉妒的因素。从一开始，我就被当仇人看，而他却给郑秀晶喜欢，明明他是去追求西卡姐的，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么？反正，其实也不在乎，可就是会有那种挫败的感觉，所以打一架，感觉还挺好。” “你说得心思，打个比方的话就像在游艺城，原本只是抱着玩一会的心思，一个玩偶也没有抓到，然后看见别人很轻松的成功了，觉得不甘，就无论如何都要成功一个，结果还是没成功，就找对方打架出气，对吧？”金泰妍问。 “好像，差不多。”姜直灿抓抓头发。 “真是小孩子！”金泰妍没好气地数落了一句，“既然今天给我们带他做得饭，那就是和好咯？不过，秀晶那儿，你打算怎么办，道歉么，什么时候？” “泰妍姐，”姜直灿凑近金泰妍，不答反问，“我帅吧？” 他问了个不久前刚问过徐贤的问题，不同于徐贤的不以为意，金泰妍很认真地想了一会，甚至还主动凑近姜直灿的脸，凝视他的瞳眸，一脸真挚：“帅。” 姜直灿呆了一下，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呢，你想告诉我什么事？”金泰妍抬指按在他的眉心，忽地一划，落到了他脸颊上的淤青处，“你确定郑云深比你伤得重？都被人打脸了，现在不都讲究打人不打脸么？” 姜直灿神色僵硬，自己往后缩，“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讲究。恩，告诉你什么······泰妍姐，我要拍戏了，是男二号。你不是说我适合当idol么，我以演员的身份出道，也差不多吧？” “嗳？拍戏，真的？！”金泰妍张着小嘴瞪大眼，远比刚才听见郑秀晶喜欢郑云深的事来得惊讶得多。他人的喜欢或不喜欢，和她可没多少干系，但是姜直灿要拍戏？一时之间，这给她带来了好大的冲击。 “你不是要当pd的么，怎么会突然去拍戏？”她忍不住问。 “是别人找我的，属于拜托的性质，我很难拒绝。再说，你不是要我去和郑秀晶道歉么。虽然迄今为止我和她的见面几乎全都不愉快，但是我想在一个剧组里，总有气氛好适合我向她道歉的机会吧？” 金泰妍抽抽嘴角，看着对于拍戏露出扭捏神态的姜直灿，突然嫉妒了。这一刻，抓不到玩偶的人，似乎成了她。 第一百三十六章 是金泰妍啊 回去的路上，金泰妍忽然困了。她坐在座椅上，掩嘴打着哈欠，先是仰头靠在靠枕上，随后眯着眼脑袋慢慢往下掉。染成浅黄色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她的脸颊。她迷糊地往车窗靠去，又用手揉了揉鼻子，便轻咬着手指，气息均匀地睡去。 姜直灿熄了车内灯，看了熟睡的金泰妍一眼，又将视线转回车前，望着来去的车辆，远处缤纷的夜景，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淡淡的温馨，仿佛他与金泰妍是外出归家的恋人。妻子因生病而困倦昏睡，丈夫在一侧仍温柔照顾。这条车流拥堵而格外迟缓的道路，因此也就显得分外可亲起来。 “恩~还没到么？”半途醒来的金泰妍闷声问。 “下暴雨了，泰妍姐，所以堵得有些厉害。”姜直灿指指窗外，先前骤然降落的暴雨，到此刻依旧风雨猛烈。 “下雨了？”金泰妍呆了一下，趴到窗边怔怔地望。 “刚发过短信了，等到宿舍以后，帕尼姐会出来接你的。不过这么大的雨，估计撑伞也不顶用，泰妍姐，要不到时候在车里坐一会，等雨小了再下车？” “说不定等到了，雨就小了。”金泰妍不在意地说，“况且看这路况，也许等雨停了，我们还在路上晃悠。首尔的车太多了，总得压着性子开车。真不痛快。” “这会不算行车高峰，纯粹天气原因。”姜直灿忍不住说。 “恩~那你试过这种暴雨天，把车速飙到一百迈以上的感觉么？”金泰妍扭头问。 姜直灿摇头，眼里的意思很明确，难不成你试过？ “我胆子没那么大，但是论坛上有人说过那种感觉，是灵魂飞出身体的自由感。我很憧憬来着，想过让别人带我体验一回，但找不到合适的人。不过在家的时候，我去到僻静的乡下偷偷超速行驶过——其实也没超多少，就比平时行车高了五十迈——怎么说呢，第一次开超过一百二十迈的车，幸亏是直线，不然我指定把控不住。开车的时候整个人都空白的，等把车停下了，全部身子就都软了，耳朵里只听得到砰砰的心跳声。 等过一会，自己掐掐自己，终于觉得痛了，整个人就忽然回神了，一种很难形容的刺激感和酸胀感就像是热气一样，仿佛从全身上下每个细胞缝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简直比上百度的桑拿还厉害，我在车里待不下去了，就跑到路边，旁边是一条河，我蹲在河边把鞋子脱了，坐在那儿不停地晃荡水。 那会可是十二月哦！我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凉冰冰的格外舒服。就那么坐着，脑子里一点一点浮现刚才车上的感觉，忽然就觉得好满足，像是小时候一直眼馋的玩具突然成了惊喜礼物出现在我的橱柜，足够兴奋的整夜睡不着觉，在床上滚来滚去，同好朋友打电话，半炫耀半分享，约定第二天一块玩。 哦，对了，那天晚上的月光很好，把地面都照得通亮，我戴了眼镜，连河对面山顶上的电视塔都看得清楚。周围安安静静，影子是白色的，淡的很。我穿好鞋子以后自己玩了一会，不对，是自己和自己的影子玩了一会，还有汽车的影子、行道树的影子。 直灿，告诉你个秘密，躲在月光照射的影子下，是没有用的。那影子太淡了，真的好淡，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淡的影子，却比白天的影子更给人留下印象。大概是因为心情的缘故吧，看到那么淡那么安静的影子，总会不自觉地平静下来，记忆也就格外深刻了。” “听泰妍姐你这么讲来，那天的记忆好像真的很深刻呢。那么，后来还有再去体验么，偷偷的一个人或者叫上好朋友一块？总一个人，未免会无聊吧？”姜直灿问。 “没去过了，就那一次。”金泰妍脸上透出沮丧，咬着手指有些不甘，“我的身体太弱了，那天出了汗、吹了冷风还浸了冷水，回去之后当即就大病了一场，一直到演唱会都没太大好转，没办法，只好强撑着上台，然后回家休养。这事没和公司说，但跟家里自然是瞒不住的，结果给骂得好惨，而且从那以后，在家的时候连车钥匙都不给我碰，更别提开车了。” 姜直灿闻言轻轻笑了起来，觉得有趣。 “你笑什么啊，幸灾乐祸么？早知道就不和你提这事了，真是，好端端地干嘛自爆糗事，自讨苦吃。”金泰妍把头重又扭向窗外，给姜直灿留下一个精巧的侧脸。 “雨好像小了，变化可真快，不过幸好没打雷，不然帕尼一个人在寝室，估计要吓坏了。小贤是回家的吧？sunny这两天也不住寝室，现在应该是只有帕尼一个人在寝室。啧啧，可怜的孩子，坚持住啊，欧尼很快回来啦！” 金泰妍扬声高喊，脸上露出雀跃的神情，莫名其妙地就兴致高涨起来。 “泰妍姐，你身体还没好呢。”姜直灿说。 “差不多啦，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不就是过敏嘛，多了去了！”金泰妍不屑一顾，似乎完全忘了来的路上，她恹恹的模样，“嗳，前面有便利店的地方记得停一下。” “恩？”姜直灿奇怪地轻咦一声，但没拒绝，点头答应了。 不久后，雨势愈发减小，成了菲菲雨雾笼罩街头。 “等我下，很快回来！”金泰妍跳下车跑向便利店，即使长发被帽子盖住，也依旧在肩后飘荡，恍如深海里的一片海草，摇曳舒缓。 金泰妍确如她自己所说，很快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买了什么？”姜直灿问。 “黑色水笔，硬壳笔记本还有，哈！”金泰妍握紧的手心摊开，露出里面躺着的创口贴。姜直灿愣住了。 “不许动，虽然不严重的，但还是要贴得嘛，动漫里的少年可都是这样的，很帅的！”金泰妍撕开创口贴的外膜，警告性地让姜直灿端正脑袋不许动，随即左右看了看，选了个自认不错的角度，给姜直灿贴上。 “恩，很帅啊！我的手艺比上次进步了吧？其实如果你上次没那么抗拒，可以贴得更好的。”金泰妍支着下巴端详，姜直灿不自然地抿抿嘴，任金泰妍打量。 “喏，纸和笔，在上面给我签个名吧，要标注日期，写上‘祝您平安康乐，演员姜直灿留’这几个字！”金泰妍把袋子里的纸笔取出来，递到姜直灿手里。 “泰妍姐，你这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状况的姜直灿有点傻眼。 “要签名啊，不都跟你说了！”金泰妍反倒惊诧。 “我、我没想过出道，泰妍姐，当演员也就那么一回，一方面是人情的关系，另一方面的原因你也知道。我怎么可能真想着去当演员作艺人，不可能的嘛！”姜直灿试图解释。 “为什么不可能？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你就把它当一次兼职，这也太浪费了吧？还是说，你觉得当艺人很差劲，身为pd的优越感，幕后掌控的人不屑于抛头露面当‘棋子’？”金泰妍微眯起眼，神色不善，有种说翻脸就翻脸的神经质。似乎每扯到工作的事，她就格外敏感，一种异乎寻常的自尊心让她在面对姜直灿时总容易失衡。 “不是啊泰妍姐，不是你想得那样。”姜直灿斟酌词汇，“一种职业的选择，总要有长久的心里准备的吧，即使是突如其来的，可之前心里也必定有所设想过，才会慢慢接受。我，我从小到大，就没想过当明星，成为聚光灯前的艺人啊。 这一次，其实心里是抱着一种体验的想法，也有学习的念头。毕竟我还从未正式拍摄过电视剧，学得都是理论知识，所以即使是作为演员，可能够静距离参与电视剧制作的机会，我还是很看重的。这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也是我愿意答应的最初动机。 至于郑秀晶的事，是要往后推的。我没和人说过，恩，泰妍姐，是不是有些自私了？如果不是有这个原因，我其实未必愿意答应的，道歉的事······那天郑秀晶和我说再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我心里的打算其实就像她说的那样，老死不相往来，反正首尔那么大，谁能遇得见谁呢。 可是，昨天不是又见面了么。尽管不是出自两个人的意愿，可终究还是见面了。相比于那天晚上，我其实对昨晚自己说的话更觉得愧疚。毕竟喜欢，是不可以约束的事，我没资格那么嘲弄她。恩，还从别人口里知道了一些事，一些可以丈量伤口的事。 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给郑秀晶道歉，便就成了最终决定的因素。泰妍姐，我就是这么想的，两方面的主因，还有不好驳了别人的面子。事实上，我真的是从没想过就此出道，成为一个演员。恩······我给你签名吧。” 姜直灿从金泰妍手里接过纸和笔，认真地写上金泰妍之前所要求的话。在刚才一番辩解中，他又一次把心里的隐密暴露在金泰妍面前，似乎永远也藏不下秘密。 金泰妍神情变得安详，在听姜直灿说话的时候，她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咄咄逼人的失态，心里一时有点乱，反倒没在意姜直灿究竟说了什么。她接回笔记本，看着上面流畅清晰的字迹，低着头，不再说话。 于是车里安静下来，姜直灿凝视她一会，随即开车，往少女时代的宿舍驶去。 “你得替我保守秘密啊，泰妍姐。” “恩？”金泰妍抬眼不解。 “第一个，别告诉郑秀晶我对她觉得愧疚；第二个，别告诉我努那我是真人秀的制片人；第三个，我要拍戏的事其实还没完全确定，明天下午面试，所以先别告诉其他人，不然要是万一，呃······” 金泰妍完全呆住了，这个家伙，居然拿没确定的事和她炫耀，还害她白白在意了许久，甚至刚才心里还觉得内疚，懊恼自己不该那么质问姜直灿，让他为难解释。 “呀，姜直灿！”金泰妍一下扑了上来。 汽车在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于七扭八歪中冲到路边停下。 “这是谋杀，泰妍姐。”姜直灿喃喃自语，心有余悸。 金泰妍捂着额角，小脸皱成一团，“白痴，是自杀！” 姜直灿彻底无语，慢吞吞地从车上下来，不走了。 “喂，你干嘛啊！”金泰妍摇落车窗，趴在窗沿，看着他。 “我得休息一会，泰妍姐。我大概，体会到你说的那种感觉了。”姜直灿蹲在路灯旁，神情萧瑟地摸出烟，给自己点上。 金泰妍伸出手，“给我。” 姜直灿呆了一下，记忆忽然重叠模糊了一下，他把嘴里的烟递给金泰妍。 金泰妍嫌弃地看了一眼，“我说得是打火机，真是，算了！” 她拿过烟，依旧优雅而慵懒地抽了一口，吐出淡淡的白烟：“习惯没变啊，还是抽淡烟。恩，其实我不抽烟的，我可是个好女孩！” 她一边嘀咕一边吐着烟圈，恰如满园春色里的一点娇红，强烈的反差下是致命的美。姜直灿呆呆看着她，终结在枫树下的记忆，在此刻，忽然又添了一抹全新的亮色！ 第一百三十七章 痕迹 将金泰妍平安送回宿舍后，姜直灿告别金泰妍，于第二天下午准时前往面试地点。面试地点在一家清潭洞的咖啡厅，这有些出乎姜直灿的预料，尤其是当电视剧的导演与编剧全都在座，对他神色和善地打招呼的时候，他便愈加觉得奇怪。一场本该严肃的面试，给他的感觉竟像是“联谊”约会，气氛融洽得让他感到忐忑——对于一个新人演员，两大主导最不济也该红白脸分工，才像话吧？ 姜直灿正襟危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便只微笑地面对导演朴亨基与编剧卢智雪，安静地听两人的谈话，等待两人的询问。 “姜直灿xi，你不用紧张，慧雅是我的好朋友，在这一次与你正式见面前，我和朴亨基导演已经从她那儿了解了不少你的消息，曹孝镇pd那也有了解，所以对你，我们其实已经有一个大致印象。恩，虽然男二号在此之前是有一个不错的人选的，但出于种种因素考虑，我们最终还是想再甄选一下。我和慧雅聊起这事，她很热情地推荐了你，也给我们看了你的视频，是你的一个面试视频。当时我就感觉不错，和朴亨基导演讨论，又仔细权量之后，才决定今天和你的面试。” 编剧卢智雪是个戴着眼镜的知性女性，皮肤白皙，眉妆浅淡，说起话来如把一个故事娓娓道来般让人觉得轻柔惬意。姜直灿微低着头，神色认真地听着。 “不过说是面试，在你到来前我和朴亨基导演已经对你了解颇多，这会亲眼见到你，说实话，心里是更满意的。直灿，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你别看这会朴亨基导演面色和善，平日里他其实是个很严厉的家伙，只有心情不错的时候，才会如现在这般看着面善。 恩，再谈谈这部电视剧你要饰演的角色。首先是男二，所以戏份不会少，对演技自然也是有一定要求的。至于他的身份，是一个人气偶像团体的门面成员，所以容貌上的要求会很高，这一点倒不似演技好坏需要检验，肉眼就可简单观察。噢，我刚就想说来着，直灿你今天的穿衣着扮还挺不错，很符合你自身的外貌特色，整体上来说可以打八到九分，是自己做得搭配么？” “有一部分，但更多的是一位姐姐的建议。”姜直灿如实回答。昨晚送金泰妍回宿舍时，Tiffany应金泰妍的要求下楼在车上坐了一会，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还是给姜直灿提了不少穿衣着扮的建议。他今早尝试性地进行实践，最终选了自己比较喜欢的一套前来赴会。目前看来，Tiffany的时尚感真的很好，得到了卢智雪这般高眼光女性的赞肯。 “看来是位很会穿衣服的姐姐，或许拍戏期间，你可以多问问你这位姐姐的意见，倒省了服装师费心思。“卢智雪开了一句玩笑，拿起面前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其他方面的要求自然还是有的，比如因为整部剧的主线是以音乐题材展开，而你又是idol，所以唱歌跳舞，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技能。恩，直灿，这两方面，你的水平怎么样？” “唱歌或许达不到太好但应该还行，只是跳舞的话，说实话，我不擅长。”姜直灿说。 “是么？这可有些麻烦，我预设的情节里可有好些独舞的段落······直灿，你是学过舞蹈因为不擅长而放弃了，还是一直都对舞蹈不感兴趣而不擅长？”卢智雪问。 “是后者。” “那还好，问题不大，到时候找舞蹈老师专门突击一下拍摄需要的舞蹈，应该是可以的。如果实在不行，一些镜头用替身代替也是可以的，对吧，朴亨基xi？”卢智雪扭头看向一直未说话的朴亨基，朴亨基点点头，随即说： “唱歌也好跳舞也罢，归根到底只是为剧情服务的细节而已，一个演员最关键的还是他的演技高低。‘对我’这部剧，男主角rain的演技我还是放心的，何况以他的年纪，足以把剧中人物消化吃透。但女主角秀晶，即使目前已经确定了由她出演女主角，可我心里还是有担忧，sm家出来的女艺人，长相向来要比演技高上一大截。 秀晶此前没有太多的演艺经验，这是她第一次担当女主角，很难让人可以去期待太多，过度的期待，也只会给她这样的新人造成压力。好在她的容貌和人气，已经足够成为一定收视的保障。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只是对于男二号，原定的人选其实很符合剧中设定，就是一位当红偶像团体的门面成员。但综合考虑，只能说是中规中矩，而且三位主要角色中有两名是idol，这让我觉得潜力不足，担心剧情需要的时候，作为idol，演技的不足使得冲突爆发的力量不够，导致整部剧成了波澜不起的流水，没法死死抓住一开始冲着主演而来的粉丝，也没法吸引足够的路人观众，最终落得惨淡收场。 恩，金太秀老师，我年轻的时候也上过他的演技课，他对你的评价很好。这像是定心丸，所以我今天没有检验你演技的想法，只是单纯地和你相处一会，从旁观者的角度观察一下你这个新人······我想，下一次见面，就该是剧本排演的时候了。” 朴亨基露出淡淡的微笑，将桌边的一个文件袋递到姜直灿手中。姜直灿双手接过，知道里面应是剧本和相关合约，脑海中则因为朴亨基最后提到的金太秀老师的演技课，而浮现出了宽阔的阶梯教室，藏青色的多层黑板，还有那个站在黄色讲台后喜欢背着手，身材瘦高的诙谐老人。 老人所授的演技课并不是他所需要修的科目，但他经常跑去蹭课又因为到得晚而不得不坐在第一排的角落，一来二去，便也就眼熟了。不过真正让两人熟悉起来的，还是有一回老人出了个难题，要求在座学生自导自演一个喜剧短剧，且需表现出五层以上的喜剧理论。 这直接难倒了在座正儿八经的未来演员。他们大多还处在学习演的阶段，至于超出范围的导，那是高材生或是有一颗不安分的成为制作人的心的人，才会去涉猎的领域。可即使是他们，面对金太秀提出的超高要求的短剧，也只能束手无策。如果是单纯的一个喜剧，他们大概还可以完成自导自演。当时有人如此抱怨。 姜直灿坐在前排角落，不至于毫无头绪，但也需全神贯注地埋首案前，在写了一个具体大纲后，开始手绘短剧的故事板。这一幕在当时嘈杂喧闹的环境里无疑是格外突出的，何况他又坐在前排，金太秀很快便注意到了他，最终走到他身边，安静地旁观。 姜直灿并没有察觉到身边金太秀的到来，他只是隐隐觉得周围环境慢慢变得安静下来。这是好事，他愈发专注案前作业。这一整个过程其实不算慢，但在所有人都诡异的安静下来，看着金太秀站在一个外专业学生身边神情认真的时候，对于这些旁观者而言，时间便显得极度漫长了。等到姜直灿终于完成作业，抬手揉肩的时候，众人居然一块叹了口气，把不明所以的姜直灿吓了一跳，抬眼便见到老人的微笑，枯瘦的手指拿起桌上的故事板，听到老人清淡安宁的声音：要不，我陪你演一次？ 姜直灿不知所措地呆了一会，在犹如聚光灯的强力眼神的一波又一波的推顶下，最终没能拒绝，不得不上台，在众人面前与老人表演一番。 他所写的喜剧短剧的题目叫做小偷与警察，他自然是要扮演小偷的，将“英明神武”的警察角色留给方寸头、蓄着两缕淡须仙气飘飘的金太秀老师。在这整部短剧的表演中，他运用了如下的喜剧理论：错位，伦理，对权威警察的颠覆，小偷与警察按各自的逻辑自说自话却又能对答如流。 当金太秀如此分析的时候，有人数着指头疑问不是只有四层？金太秀对此不予回应，潇洒地拿着姜直灿的手稿转身离去，姜直灿自然跟着离开。之后有人讨论说确实有五层，但很快又有人信誓坦坦地说该是六层。如此争论不休，随着时间，竟是分成了两派。但共识，是作业无疑是成功的。君不见，金太秀老师都亲自参演了？ 有些遗憾的是，在这次作业之后不久，姜直灿便退学了，也就再没去过金太秀的演技课。金太秀对于姜直灿却是念念不忘，时常在不满学生表现时，谈到姜直灿这个压了所有学生一头的外专业学生，对他大加褒奖的同时对在座学生造成大片的心里阴影。后来，也不知是谁最先流出的说法，在表演系学生间流传起了神秘的偷走金太秀老师心的小偷的传说，而且随着时间演变，渐渐出现越来越多的版本，在姜直灿所不知道的时间里，成为了他在首尔大留下的一道浓重痕迹。 第一百三十八章 Tiffany心里的 在与朴亨基、卢智雪两人的见面结束后，接下去的几天，姜直灿便多是呆在家里翻读剧本揣摩角色以及研究舞蹈。虽然卢智雪对于他不会跳舞的事似乎不大在意，但他自己却有些上心，不希望真到了拍摄的时候，因为自己的不足而导致拍摄拖延。 期间他还外出和TheTaeTiSeo节目组的pd，高东源pd见了一次面。对方对他的态度大抵还是客气的，各方面亦都颇为配合，但涉及关键性的区域，还是不软不硬地暗示希望他能够不要插手，确保对方作为节目pd的核心权力。 姜直灿对此表示理解，若他处在对方那个位子，也不会希望有一个空降的制片人，对他指手画脚。他的这种态度让高东源十分高兴，两者的相处便也愈加融洽。高东源邀请姜直灿参加第二天的节目制作发布会，但姜直灿出于不久后参演电视剧的考虑，没有答应出现在媒体的闪关灯前，只在网络报道上，阅读了相关信息，对于坐在长桌后，向媒体认真发表个人感想的三个女孩，发了祝贺短信。 “少来，你自己怎么没来？制片人没有到场，好多媒体都觉得奇怪！”这是知道内情的金泰妍的回复，站在工作的角度，给了他一记义正言辞的批评。 “恩，明天就要正式开始拍摄了，好期待！”字里行间透着喜悦，这是徐贤的回复。 “非常感谢！还有很高兴知道我的建议得到了认可，不过你具体是怎么搭配的，可以给我发照片么？我把我的sns发给你，你加我就好。” 姜直灿见到这条短信呆了一下，他刚在短信里顺带提了一下她建议的着装在面试中得到了好评，没想到Tiffany对于穿衣搭配的事这么热衷，居然直接把她的私人sns账号发了过来。他犹豫了一下，登陆自己的sns账号添加Tiffany，随后起身翻出前两天穿过的那套衣服，站在穿衣镜前拍摄照片，发给Tiffany。 Tiffany很快回复： “不错哦，这一套我喜欢。但是，暗紫色花纹的衬衫，最好再配上领带，现在是夏天，还是领结恰当，深红色或者纯黑色都很不错，具体怎样还是要试过才知道······恩，你的鞋子，不会是拖鞋吧？换一下吧~~” “换成皮鞋？” “恩，要带绳子的那种，颜色深色系就好！” 姜直灿依言照做，随即发现自己并没有带鞋绳的深色系皮鞋，不由无奈回复：“帕尼姐，下次吧，家里没有这种皮鞋。” “······”Tiffany发了一串省略号，过了会，姜直灿的手机忽然响起，居然是Tiffany打来的。 “我们，去购物吧！”仿佛立在潮头，脚下踩着冲浪板，Tiffany的声音里带着夏天海岸特有的清爽热情。 姜直灿有些懵，一时没说话。 “嗳，太突兀了么？”Tiffany问，随即自问自答，“我给人放鸽子了，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时间，这会一个人待在咖啡厅里晒太阳，很无聊诶······成员们都有事，没人能来陪我打发时间······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工作，你是有事么直灿？要是有事的话就算了，我在咖啡厅捱到太阳落山就回去了。恩，本来就不是太亲近的关系，这么喊你出来玩，很负担吧？” 说着，Tiffany自己笑了起来，笑声掩藏尴尬与孤单的心酸。 “你在哪儿帕尼姐？” “恩？” “我过来找你，不是要帮我挑皮鞋么？”姜直灿微笑，声音和煦而温暖，电话另一端Tiffany的笑眼倏然浮现，原本低落的神色一下欢悦起来。 她没有等多久，姜直灿便抵达她所在的咖啡厅。她笑着跑了出来，只戴着帽子，身后背着双肩包，手里则捧着一个平板电脑，在阳光下，恍如一个初次住宿终于要回家的大学新生，穿过校园林荫越过行人过客，满是欢喜地跑向回家的汽车。 “你刚在附近么，我还以为要再等一会呢！”Tiffany坐上车说。 “不是，只是我家离这不算远，路上也没堵，所以到的比较快。”眼下是下午一点，阳光正好，八月的时节一切都显得格外慵懒，轻悄静谧，道路上只有汽车驶过的声音，而不见行人的踪影。姜直灿望向Tiffany出来的那家咖啡厅，里面空空荡荡，大约都是在家午睡吧，而未到下午茶的时光。由此看来，也难怪一个人待在咖啡厅的Tiffany，会如此无聊孤单了。 “你有喜欢的鞋店么，如果没有，我带你去一家不错的鞋店。诺，这里就是它那鞋子的部分款式，怎么样，很不错吧？”Tiffany打开平板电脑，指着上面的图片说。 “恩，那就这吧。”姜直灿看了一会Tiffany翻阅的图片，点头说。 Tiffany露出笑，随即踌躇着想说什么，姜直灿先开口了，“待会，买好鞋子以后，帕尼姐你能再带我去买些衣服裤子么？类似idol的打扮，但不要太花哨，看上去一定要干净的那种，至于颜色、款式之类的，倒没所谓。” “当然可以，我刚就想说只买鞋子的话，购物很快就结束了，会没意思。恩，类似idol的打扮，你说得不是舞台装吧，平时生活的那种打扮对吧？” “恩，是的。” “这没问题，我给你挑，一定既保证帅气又穿着舒适。对了，你有喜欢的颜色么？” “黑或者白。” “看来是黑白控啊！”Tiffany眨眨眼。 “帕尼姐，待会挑衣服的时候不用考虑我的喜好，颜色可以多种类，主要是干净这一点，一定要做到。当然，能够穿着舒适，我还是很乐意的。”姜直灿笑着说。 Tiffany点点头，随即从平板电脑上调出地图，把鞋店的地址指给姜直灿看。从地图上，这是一家位于闹市区的鞋店，但当姜直灿驾车抵达时才发现这是家位于偏窄小巷的店铺，很有闹中取静的意味，若不是有Tiffany指路，面对多个岔口的扰乱，姜直灿凭借地图导航还真的难以找到。 “这家鞋店的主人是个很厉害的皮鞋师傅，店里除了收藏有各大品牌的成品鞋子，还有他自己制作的皮鞋，不过一般只对熟客才接受私人预定。我以前来过几回，一些市面上很难买到或者还没进入韩国市场的鞋子，在他那就可以买到。当然，价格特别贵，好在买的越多，积累的优惠额度就越高，所以直灿，那个待会你的消费记录，可不可以记在我的卡上？下个礼拜ChristianLouboutin的新品就要上市了，我超喜欢其中一款的，可是······” Tiffany走在姜直灿身边，将眼睁得大大，透出一丝拜托的可怜。 “离下个优惠额度还差多少消费？”姜直灿问。 Tiffany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万？” Tiffany摇摇头。 “两百万？” Tiffany把手指又转了一下。 “四百万？”姜直灿有点咋舌。 “恩~~”Tiffany苦恼地抓抓头发，“新买的单品的价格是不计入当次优惠额度里的，不然的话，我买了ChristianLouboutin的鞋子，那就是两百万了。诶，本来也没事的，但是新买了一套香水还有别的东西，完全超出了预算，把买鞋子的钱也给用进去了一部分······要是再超的话，哦妈那边就糊弄不过去了，指定要挨骂。” 姜直灿有些迷糊了：“帕尼姐，你现在的优惠额度是多少？” “七点五折，当然还有其他的优惠措施。” “那消费四百万以后呢？”姜直灿追问。 “七折，这是最高的优惠额度了！”Tiffany沾沾自喜，对于自己目前的优惠额度仅次于最高而颇为自得。 姜直灿彻底凌乱了：“帕尼姐，不要告诉我你想要消费四百万，只为了十万的优惠？” “哎！你把我当傻瓜嘛，怎么可能！”Tiffany鼓起脸，有些不开心地盯着姜直灿，“虽然数学不好，但这点优惠计算我还是弄得清楚的，怎么可能傻乎乎地去做这种蠢事。” 姜直灿心里嘀咕可你现在就在怂恿我去帮你做这种蠢事，是把我当傻瓜了么，面上则深以为然地点头，表示绝对相信Tiffany的数学能力。 “算了，告诉你吧，事情是这样的，再过两个礼拜就是我哥生日，我原本已经买好了生日礼物，是趁着一次去泰国的机会买的礼物。但是我哥前两天说想买皮鞋，最近穿得皮鞋都不舒服，我就想在这家鞋店定制一双皮鞋作为礼物送给我哥，但是老板跟我说这个月的定制数额已经满了，除非成为最高优惠的顾客，通过最初优惠，才可以获得定制一双皮鞋的机会。而且，是免费的！ 我当然是心动，可是最近各方面消费都超了预算，连买新品鞋子的钱都给我用掉了一点。不过最最关键的还是第一份礼物花掉的钱，又是在泰国买的，都没法退钱。恩，我想来想去，只好求助身边朋友了，但不好意思直接借钱，她们自己都经常缺钱。其实原本我是差六百万的，拉着泰妍来了一趟，又把允儿骗过来，才变成四百万的。但是，后来她们都学聪明了，其他人也听说了，才不跟我一块购物······皮鞋的制作总是要时间的，要是再不加速可能就赶不上了，所以直灿，小贤可是我妹妹，她又是你努那，那我应该也能算你的努那吧？帮努那一次吧，也不多，一百万就好了！” Tiffany双手合十，有心表现得无赖一点却又止不住流露出难为情的害臊，这么坑自己成员的弟弟，她觉得脸蛋好烫，这幅模样落在姜直灿眼里，让他觉得既好笑又可爱。 他根据Tiffany的话，理了一下思绪。目前Tiffany手头有两百万不到的购鞋预算，这笔钱在目前优惠额度下是不够买新品鞋子的，但在最高优惠额度下应该是足够的。如果时间充足的话，她应该是会选择问朋友借几十万凑足购鞋款项，这样剩下的消费差便是两百万。 但因为时间不够，所以她不得不拉着朋友来消费，且成功地从六百万变成目前的四百万。如果成功的话，她倒是空手套白狼，不仅省了部分买鞋的钱，还得到一双由她朋友买单的定制皮鞋。再往长远看，最高优惠额度的诸般福利也是收益。当然，最赚的还是鞋店老板，从他的角度看，Tiffany无非就是个替他打工的可怜孩子，一个人等于数个顾客的绩优股。 姜直灿为自己先前怀疑Tiffany的数学能力而感到深深的愧疚，这个姐姐哪里如外表一般呆萌，在消费计算上，绝对是大师级别的人物了！ “帕尼姐，开始时候你说被人放鸽子了，难不成就是因为这？”姜直灿问。 Tiffany神色露出黯然：“就是临时有事所以没来。” 姜直灿点头，没追问是什么朋友。他一直觉得Tiffany是个外向又内敛的女孩，或许爱闹爱笑爱玩，但在许多事上都是极有分寸的（购物一项除去），他与Tiffany明面上的关系梳理起来，倒是亲近的，无论是从徐贤还是从金泰妍那儿算起。但真实的关系却称不上多亲近，两人的交集不多，彼此更从未单独见过面，而在这样的情况下，Tiffany居然直接喊他出来购物，这让姜直灿当时觉得很惊讶。 先前他猜测Tiffany或许真的是孤单无聊，现在看来这个猜错没错，但还有一个原因，却是他刚好有买鞋子的需要，这无疑戳中Tiffany的要点，才会让她有些突兀地提出一块购物的邀请。 “帕尼姐，你确定连我努那，也不会和你一块购物，帮你补消费差么？” “小贤？小贤肯定不会的，她很有原则的。我的打算，是如果真的凑不齐，那就问她借。她不乱花钱的，私人金库最富了！”Tiffany有点羡慕地说，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有徐贤这样的自我约束力，不然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了。 “那就我来吧，帕尼姐，你也不用花精力在这方面了。四百万，你帮我挑够四百万的鞋子吧，反正我确实需要。” “嗳，真、真的？！太多么吧，还是一百万吧，一百万就够了。”Tiffany又惊又慌地说，觉得没法接受这样重的馈赠。 “帕尼姐，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自己挑了，反正还是记在你的卡上。”姜直灿耸耸肩，往店里走去。 “这，可是······”Tiffany杵在原地，陷入挣扎。 “帕尼姐，还不进来么，我真的自己挑了！”姜直灿站在门后催促。 “好、好的，我知道了！”Tiffany横下心，决定以后再补偿姜直灿就是了。只是看着姜直灿转身的背影，想起另一个人，她的心里忽然掠过一丝难过。这个才二十二岁没有积累太多财富的男孩愿意给她这个姐姐的姐姐提供四百万的帮助，而她满心以为会为她慷慨解囊的男人，却是无影无踪。她低下头，一直压在心底的失落，终是化作悲伤的雨，倾盆而下。 第一百三十九章 心狠手辣林允儿 从鞋店出来时，已近傍晚。 姜直灿前后来回三趟，才将一下午购买的鞋子，统统装进后备箱里。Tiffany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捧着姜直灿提前给她买的珍珠冰淇淋，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看着姜直灿来回忙碌，有种冰天雪地里看别人赤脚奔跑的恶趣味。 此时车外的温度很高，太阳的余晖似要在消失前做最后的挣扎，照在人的身上犹如聚光灯静距离打在后背，灼热而刺痛。Tiffany本要帮忙，却被姜直灿拒绝，安排坐在开有冷气的车上。这自然是好心，但Tiffany不知为什么，对姜直灿就没法产生感激，甚至在姜直灿上车前一刻，还抢走了属于他的那一份冰淇淋，美名其曰担心化了。 姜直灿无奈，在鞋店里见识了Tiffany的挑剔苛刻与难以应付后，他虽不至像店员那般受伤，可也对Tiffany敬畏三分，觉得这位姐姐真厉害，不光能为难人还能为难自己，一种颜色的细微差别，她都能犹豫不决自说自话半天，结果还是没决断，只能依靠原始的抛硬币选择法。 当时姜直灿的内心几乎已全被阴影覆盖，脱口而出喊了一句我的天，让Tiffany有点哀怨地瞥了他一眼，大抵是心里记恨上了。他也从未像今天这般痛恨穿鞋脱鞋这种日常事项，在迫于Tiffany的压力穿换了数十双鞋子后，他于不自觉中养成了一个坏习惯，每逢回家便直接用脚踩鞋跟脱鞋而不再下蹲用手去脱。这最直接的恶果，便是他此后的鞋子坏得都格外快，造成了极大的浪费而他却依旧不思悔改地我行我素。 “帕尼姐，我们接下去是？”姜直灿取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向Tiffany询问。 “吃晚饭啊，吃完饭再帮你买衣服呗。我晚上有空。”Tiffany将腿曲起靠在车厢，上半身则往后倒，伸手去拿放在后座上的包。这个动作将她全身超过一半的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姜直灿瞳孔微缩，觉得女生的热裤实在有些诱人犯罪，又瞥了一眼Tiffany的小蛮腰，他扭头望向窗外，继续喝水。 “嗳，我把泰妍喊出来怎么样？她好像这会有空，我打个电话试试？”Tiffany拿着手机，略带促狭地问。 “别，帕尼姐，我买衣服的事，不想告诉泰妍姐。”姜直灿连忙说。 Tiffany一呆，盯着姜直灿稍显局促的脸，忽地笑了：“我明白了，穿上新衣服的模样，总得保密是吧，要是跟着一块买，不就没有价值了嘛！” 姜直灿脸庞微红，他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被Tiffany戳中心思。 “恩，那喊谁好呢，一个人的话，总不好拿主意。”Tiffany支着下巴思量，她自己也觉得鞋店的购物太过磨叽，至于姜直灿的意见，她却是完全不考虑。两人的时尚感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属于沟通困难的两地分隔。 “或许，允儿姐？”姜直灿提议。少女时代里面，与他亲密的除了徐贤、金泰妍，那便当属林允儿了。 “允儿么，等等，我打电话问问。”Tiffany点头，随即拨下号码。 林允儿很快接通电话，告知她正在餐厅吃饭，询问Tiffany有什么事。 “现在吃饭，那你晚上是有事咯？”Tiffany一点就通，“那就算了，本来还想喊你过来一块买衣服。” “买衣服？”林允儿诧异莫名，觉得古怪，“欧尼，你可从来没喊过我一块买衣服，向来不都是你、泰妍欧尼、sunny欧尼几个结伴买的么？嫌我、小贤、秀英几个的身高和你们不搭来着。” “哎，不是我买衣服，是给别人买，我自己一个人不是不好拿主意嘛！” “别人，谁啊？而且那不也该是两个人么？”林允儿问。 “姜直灿，他的眼光太差了，算不上人。”Tiffany说，姜直灿咳了一声，被最后半句雷得够呛。 “直灿？欧尼，是你们两个在一块买衣服？”林允儿惊讶之极，有点不明白现状，一向没什么交集的两人什么时候居然会一块单独购物？不该是徐贤么，或许金泰妍也能接受，可Tiffany，这实在让人不解。 “是啊，干嘛这么吃惊的语气，直灿现在可是我亲近的弟弟，刚还一块在鞋店买鞋子呢！”Tiffany略带炫耀地说。 “鞋店······欧尼，不会是？”林允儿大抵是黑了脸色。 Tiffany猛地挂断电话，一不留神，她好像说漏嘴了，这事给成员们知道，可该被骂了。作为一个姐姐，居然怂恿弟弟那么大手大脚地花钱，实在不该。 手机铃声紧跟着响起，即使被挂断两次，也依旧坚持不懈地与Tiffany顽强斗争。Tiffany苦了脸色，拿眼看姜直灿。姜直灿叹了口气，从Tiffany手里接过电话。 “喂，允儿姐。” “呀，姜直灿，你帮帕尼欧尼花了多少钱？” “呃，不是很多。” “别想糊弄我，晚上回去就可以查帕尼欧尼的卡！” “四百万。” “呀，姜直灿，你真是！把地址给我，我现在过来，去把多余的鞋子退了！”林允儿大概是站了起来，听筒里隐约传来他人的询问声，接着只听林允儿解释几句，便响起急促清脆的高跟鞋声，似乎是在走楼梯。 姜直灿想了想，把附近的一家餐厅地址告诉林允儿，随即将手机还给Tiffany，驾车驶向这家餐厅。 “帕尼姐，你别担心，我会帮你堵住允儿姐的嘴巴的。恩，虽然四百万不少，但对我来说，还在承受范围之内，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况且鞋子本来就是要买的，买得多了，也不过是提前把鞋子从店里的墙架带到自家的鞋柜。唔，好像得买个新鞋柜了······” “我给你买！”Tiffany说，让姜直灿笑了起来，觉得这位姐姐确实在某些时候，呆萌的可以。 “那就谢谢了，帕尼姐。”他淡笑着说，在不久后停车，带着Tiffany进入餐厅，选了一个包厢，把房号发给林允儿后，与Tiffany一块点餐。 “要不要给允儿姐也点一份？”姜直灿问。 “恩，我来点好了。这个点，她应该才刚开始吃饭，现在过来的话，估计是饿着肚子的。”Tiffany很费心思地点了林允儿爱吃的食物，为待会的兴师问罪做准备，“你说，允儿不会在路上给小贤打电话吧？” “不会吧······”姜直灿也有点吃不准，给徐贤发了一条短信。检验结果是诸事平安，徐贤正在公司的录音室。 Tiffany放下心来，随即见到房门打开只当是食物送上来了，正开心地往前凑，脸上的笑忽然凝固，身子一缩，往后退。 黑衣黑裤的林允儿站在门前，黑色的墨镜下是一张毫无表情的精致脸庞，气场冷冽而强势，完全碾压了心里有鬼的Tiffany。 Tiffany动动嘴，本想打得招呼，居然哑火了。 姜直灿把林允儿迎进来，关上门正打算说两句缓和下气氛，耳朵忽然一疼，竟是给林允儿揪住了。他大囧，可恨林允儿穿了高跟，身高较他半点不差，只得弓着腰，抓着林允儿的手求饶。 作为队友，Tiffany见林允儿一语不发便动手了，心下大惧，别提帮忙，居然直接举白旗投降了：“我知道我不对，待会吃完饭，就去把鞋子退了行么·····允儿，你别告诉泰妍、小贤她们，不然我就死定了！” 林允儿拖着姜直灿往座位走来，姜直灿忍不下去了，直接把林允儿扑倒在沙发座上，随即一手压住她的胳膊，一手拿出手机，动作迅速地把里面的一条银行短信打开，将手机塞到林允儿手里，自己则立刻跳开，避免林允儿乱脚踢来。 “呀，姜直灿你！”林允儿摘下墨镜瞪眼看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道冰川，透着寒气。 “允儿姐，短信，你看短信！”姜直灿忙不迭地托手说。 林允儿没好气地又瞪了他一眼，低头去看短信，随即小嘴微张轻咦一声，垂下的眼睛倏然张开：“这个是，你的银行账户？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钱？” “公司奖金，很高级别的那种，所以会有这么多。”姜直灿小心翼翼地走近，见林允儿不似要打他的模样，他坐到林允儿沙发的扶手上，从手机里调出文件，给林允儿介绍：“就这个，大概相关的广告就快要出了，听说是全智贤参演的，会是个类似电影的九十秒短片。” 他的眼里不为人察地透出一丝黯然，这个与全智贤合作的机会，本该是有可能落在他身上的啊。 “难怪，我说你怎么会有能力消费四百万，上次满打满算也才三百万。小贤知道么？”林允儿撇撇嘴，撩了一下额发，先是嘟囔一句，随后问。 “知道什么？”姜直灿不确定地问，Tiffany也紧张地看着她。 “放心，鞋子的事我不会说。”面对Tiffany的目光，林允儿无奈地说，这位欧尼，真的是小孩子啊，太让人负担了。 “谢谢哦，允儿~~”Tiffany往林允儿身上凑，腻歪地缠住她的脖子，小声感谢。 姜直灿往另一边走去，“奖金的事，还没和努那说过。才前不久的事，跟努那也没见过两次面，没什么机会说。” “才前不久的事，到今天，你就已经统共花了一小半了，真是，这个一定要告诉小贤，你这个年纪的男生手里一有钱，就容易乱花，也容易学坏！”林允儿看向Tiffany，“更何况，身边还有帕尼欧尼。” Tiffany脸一红，灰溜溜往自己座位滑去。 “允儿姐，我哪有乱花，都是必要的，虽然今天确实花得有些厉害，但是，我又不是赚不来钱，有进有出，才是长久之道嘛！”姜直灿试图辩解。 林允儿不屑冷笑：“你的意思是帕尼欧尼赚不来钱？她赚得可比你多多了，但你看她，入不敷出都成什么模样了！” “我是把一部分钱寄给哦妈管理了。”Tiffany弱弱地说，觉得自己不能任由林允儿在姜直灿面前拉低她的形象，不然以后还怎么有威严地和姜直灿相处。 “听见没，如果帕尼欧尼没把钱给哦妈管理，那就别想有储蓄了。所以你，最好也把奖金的一部分，交给小贤管理，这才是长久之道！” “交给小贤管理的话，确实挺好的，她不乱花钱的。”Tiffany小声补了一句。 姜直灿的防线被Tiffany的这句话给补了最后一刀，彻底告破。他幽怨地盯着Tiffany，很想拿把手术刀打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的齿轮究竟是如何运转的——她难道不知道林允儿刚才的话完全颠倒了她的意思么？她难道不该是站在他这一边一块说服林允儿的么？她还想不想以后再让他帮忙补消费差了？ “干嘛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Tiffany奇怪地问，目光疑惑地看着姜直灿。 “没，很好看！”姜直灿挤出一个笑，恰好食物被送上桌，他拿起勺子狠狠舀了一大勺，放进嘴里塞得鼓鼓，却紧闭着嘴唇咀嚼。 “不干么，喝口水吧？”Tiffany把茶水递过来。 姜直灿摇头，林允儿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忽然捶了一下他的后背。 “咳咳咳！”他捂着嘴巴，低头咳嗽。 “直灿，你是答应把奖金交给小贤管理的，对吧？”林允儿眯起眼问，唇角的笑格外温柔。 被呛着的姜直灿只是点头。 “帕尼欧尼，你看见了吧，直灿点头了，回去记得我们一块和小贤说哦！”林允儿笑嘻嘻地说，伸手轻抚他的后背。 姜直灿闭上眼，在这刻，认命了。 第一百四十章 撒娇徐贤的被误会 “啪！”，有人轻点鼠标，电脑屏幕里出现三个女孩的影像，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女孩间的欢声笑语。 “对于我们，大家还会有好奇么？”有着可爱笑眼的女孩问。 “还会有么，对于我们？”第二个女孩神情认真，睁着明亮的眸子，支起下巴。 “就算知道少女时代，还会有不知道······”第一个女孩比划双手，看向身边没开口的女孩。 “还有不知道TaeTiSeo的人们，我昨天就遇到了。”女孩摆了下手指说。 “噢，真的么？”第二个女孩吃了一惊。 “恩，不知道我们的人。”女孩肯定地说。 “啊，原来我们不是itgirl啊！”第一个女孩笑着感叹。 “问我TaeTiSeo是什么。” “啊~”第二个女孩张着小嘴点头，大约是觉得不可思议。 周围一时安静下来，过了片刻，爆料有人不知道TaeTiSeo的女孩忽然压低嗓门，用一种鬼祟的声音说：“那是人啊！” 话音落下，她便哈哈笑了起来，两个女孩跟着笑，其中一人负担地拍了这位搞怪的姐姐一下，随即画面一跳，出现讨论另一个话题的三个女孩。 “TaeTiSeo还很害羞。”依旧是有着可爱笑眼的女孩第一个说话。 这话一说出口，另两个女孩便大笑起来，先前搞怪的女孩紧跟着重复“还很害羞”，用上了可爱的奶音。 “仍然很害羞！”第一个女孩一字一顿，似乎想说服什么人。 “徐贤，很害羞。”自称害羞的徐贤抬眼说道，随即歪起脑袋，抿着嘴，垂眼盯住自己轻轻触碰的两根食指，一副害羞的模样。 “哇，小贤脸都红了！”Tiffany捂嘴笑道，伸手指着徐贤。 “啊昂，好像还是不行！”徐贤伸手捂脸，一脸窘迫。 “嗳，你又脸红了么？”坐在徐贤身边的金泰妍扭头问道，一副嫌弃的模样。 “欧尼，不要总是这样嘛！”徐贤委屈地说，以手扶额，把脸埋在臂弯里。 “脸开始红了，从那时起开始，就觉得出大事了！”她又抬起头，一会儿挥手一会儿捂脸，表情、动作丰富地解释，最后捂着脸庞，害羞地笑了。 “喔，手臂像是香肠颜色，天呐！”金泰妍轻轻拍她的手臂，满是感叹地说，继续刺激薄脸皮的徐贤。 徐贤把头埋下，随后猛地抬头，两手扇风缓解害羞带来的高温：“真的会变红么？知道了知道了，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就当没这回事，不要脸红啦！”金泰妍与Tiffany劝道。 “恩恩，我知道了，我没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徐贤一边继续用手扇风，一边自我催眠式地自说自话，试图尽快冷静下来，摆脱脸红的窘境。 播放到这里，画面再次跳动，一直倚在座位上静静观看的男人趁着这会变动了一下身子，单手支在下巴下，正准备继续观看，放在桌面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渐变强盛的铃声很快响起。他暂停视频，探身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唇角禁不住露出一丝笑。 “恩，努那，是我。”他说，伸手点击视频，在降低了音量后继续观看。 “我明天要去LA参加公司的演唱会，接着还有TaeTiSeo的拍摄，大概得到十号以后才能回来。你不是说明天有惊喜给我么，看来得等到我回来以后了。哦，对了，你是喜欢博列特的吧？我去LA的话，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唱片，你是喜欢他的贝多芬钢琴小曲还是舒曼、格里格的协奏曲？” “舒曼的。” “哦，好的，那我尽量找找吧，反正演唱会在九号，TaeTiSeo的拍摄也没太大限制，还是有空余时间的。”徐贤说，“我还想找找毕肖普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直灿，今天早上我参加TaeTiSeo的第一次拍摄了，感觉还挺好的，既轻松自由度又高。只是不知道拍出来的效果怎么样，我自己拍得时候还觉得挺有趣的，但不知道观众喜不喜欢，等首播的时候，你记得看啊！” “恩，挺好的。”姜直灿说，看着屏幕里又被金泰妍、Tiffany拿流行词欺负的害羞徐贤，眼里漾过笑意，“很好看。” “嗳？什么好看？”徐贤奇怪地问。 “努那很好看啊！”姜直灿笑道。 “什么啊真是，乱七八糟的，那个，今天下午有报道，是昨天帕尼欧尼和允儿欧尼在商场的购物照，其中一张照片里面有个戴帽子的男生跟你挺像的，喂，不是你吧？” “当然不是，首尔人这么多，侧影看着像的多了去了，估计就是凑巧。”姜直灿断然否决，事实上昨晚如果不是他眼尖，又有准备的买了帽子戴上，还真有可能给Tiffany、林允儿惹上不大不小的麻烦。之后匆匆换了一地才算摆脱，他对此只能感叹人红是非多，Tiffany、林允儿两人即使戴了帽子、口罩，也挡不住路人的火眼金睛。 “其实挺奇怪的，允儿欧尼和帕尼欧尼可不大一块逛街，而且昨天帕尼欧尼是请假出去的，大概是约会，怎么忽然就去逛街了呢。真是，帕尼欧尼之前可一直很认真来着，准备回归的事准备节目拍摄的事，数她最操心了，结果居然在节目正式拍摄前一天去逛街了。 直灿，你是不知道，泰妍欧尼一口咬定说那照片上的人是你，说没你的话，允儿欧尼是不可能跟帕尼欧尼出去逛街的，好像允儿欧尼前些天刚跟帕尼欧尼一块出去购物过，买鞋子什么的。不过帕尼欧尼倒一直没承认，还说她和允儿欧尼只是随便逛逛，没想买什么东西，泰妍欧尼没证据，就那么僵着。” 姜直灿闻言揉揉眉心，幸亏他说服了Tiffany和林允儿两人把奖金的事延缓告诉徐贤，由他自己在三天内亲口告诉徐贤，不然的话，这会他买新衣的事便指定曝光了。将自己打扮的帅气或是漂亮的出现在喜欢的人面前，这是每个人都会想到且最烂俗不过的吸引手段，却偏偏又是每个人都乐此不疲尝试的事。连衣角的一个小细节似乎都可以琢磨半天，再引以为傲的智商，也不得不遭遇滑坡待遇。 “嗳，直灿。”徐贤说，“你说得惊喜，是礼物还是别的什么，可以告诉我么？” 过了许久，徐贤终是忍不住，把开口时便提到的惊喜，又说了出来。 “努那，明天你就会收到，是一件非物质层面的礼物。” “非物质层面······的礼物？”徐贤有点蒙，“什么啊，就不能说得明白点嘛，真是太讨厌了，怎么都这样，欧尼们欺负我，直灿你也跟我耍小诡计，就不告诉我，逗我很好玩嘛！” 徐贤又娇又嗔，满是委屈地喊道，仿佛一个在草地上不断给哥哥姐姐绊倒的小女孩，终于放弃站起身，踢着双腿坐在地上丧气地撒娇抱怨。 有人轻敲房门，提醒正在通话的姜直灿，该出发了。 “努那，我得挂电话了，工作上的事，对不起啊，我很快会给你解释的，不要这样了，努那，撒娇的时候自己一定不要觉得害羞，就像讲笑话的人自己不能笑一样，你自己都害羞了，撒娇就没意义了，只成了被取笑的可爱了！” 姜直灿说完挂断电话，拉起放在边上的行李箱，快步往外走去。 徐贤听着嘟嘟的电话挂断声，一时没回过神来——姜直灿刚才那番话，是在、是在教育她么？是在告诉她该如何撒娇？还是在鼓励她要厚着脸皮多撒娇？ 啊，真是！徐贤猛地放下手机，捂住发烫的脸庞，一时抬不起头来。 “你怎么了小贤，发烧了？”徐母推门进入。 “不是啊！”徐贤的脸上飘过火烧云，愈加娇艳。 徐母摇了摇头，看着徐贤这副模样，心叹这孩子看来是真的没救了，姐弟恋？恩，姐弟恋就姐弟恋吧，她也不是不开明的母亲，只是下回总该要喊姜直灿来家里一趟？毕竟孩子她爸爸还没见过他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无题 作为TheTaeTiSeo节目海外拍摄的先行部队，姜直灿这时坐在K11航班的机舱内。庞大的机体穿过厚重的云层，俯身驶向LA国际机场。云层中含着凝而不坠的水汽，如同压在人心头的铅石，一路随行的阳光，在临近LA的时候，忽然消失了。 黑压压的阴云横亘在机场上空，像是调画板上的冷色调，将整片大地涂得阴沉惨淡。无论是候机楼上高高飘扬的旗帜还是地面上披着深色雨衣的地勤工，在这样的光景中竟都给人弗兰德派抑郁画幅的背景一般的错觉。 姜直灿从舷窗收回视线，眼中的瞳仁如晕开的墨色，透出霜草般的哀鸣。 是美国啊，这儿，他想。 某种自登机伊始便在心底翻滚的情绪，在飞机着陆，天花板中播放《月光边境》时，终于炸裂开来，强烈而不可抑制地摇撼他的身心。 他低下身，脸色变得苍白，抬手捂住脑袋。身边的随行人员很快喊来空乘，是一位甜美可人的小姐，动作干练的检查与简单询问过后，她做出了呼叫救护车的举措。 姜直灿吃惊地摆手拒绝，得到的回复却是他被判定为重度晕机，需要即时前往医院接受相应治疗。姜直灿感到堂皇，可内心情绪的低落与此刻身体确实存在的虚弱，让他难以做出有力的辩白。身边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见状，安慰他十一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对于初次经历的人来说，晕机实属正常，不必感到难为情。 “我真的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姜直灿苦笑。 “部长nim，社长让我做你的助理，照顾好你的身体就是我的工作职责之一。你现在都这副模样，怎么还不听大家的劝呢？”说话的是一个刚毕业进入新博的员工，由柯秋澈指派，作为姜直灿的随行助理，而跟着他一块进入TheTaeTiSeo节目组。 她的名字是在韩国很少见的单名，叫做千宁，有着一头黑而亮的头发，喜欢绑成马尾，额前则是细碎的刘海，干净利落，透出都市年轻白领独有的气质。她还极喜好眼镜，虽然本身并没有近视，但随身背包里常备三五副不同框架与镜式的漂亮眼镜，被她当类似眼睫毛、唇膏一类的装饰品而存在。 比如这会，她便戴着细架圆镜的铂色眼镜，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透过清澈的平光镜牢牢盯着姜直灿，对于这位自己年轻的上司的不配合，而觉得懊恼委屈。 “我没有，我只是，真的没大碍，下飞机到酒店休息一会就好了。”姜直灿说。 “那去医院休息不也一样，还更有效也更快恢复呢！”千宁反驳道，“再说我们又不负责具体拍摄，就算去医院住两天，也不耽搁节目拍摄的事宜，干嘛要强撑着现在就去酒店······身体抱恙地跟着，反倒让大家觉得碍手碍脚也说不定呢。” 千宁最后小声嘀咕，姜直灿离得近，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瞥了她一眼，倒没追究她这番有点儿逾越的吐槽。事实上，千宁的年纪比他要大两岁，但在职场上，他作为千宁的直属上司，自然是以他为尊。 千宁察觉到姜直灿看她的这一眼，吐了吐舌头，见他没有追究刚才她言语失措的错误，便又朝他露出可爱的笑。两人其实才不过认识几天，对于彼此的脾**好都还在一个了解摸索的阶段。当然，对此更费心思的自然是身为下属的千宁，一个不能密切了解自家上司的职员便不是一个好职员，这是千宁一贯坚持的职场原则之一。 刚才有点冒失的语言，说是失误倒也可以看做是一个千宁对于上司姜直灿脾性的小小试探。目前来看，情况良好。这让千宁心情不错，而且一个乘长途飞机会晕机的上司，大概还会有不少弱点吧？ 她抿嘴微笑，平光镜反射下的脸庞认真又带一丝狡黠，等她回过神来时，忽然发现姜直灿已经起身走了，那位空乘小姐站在他身旁，正领着他往舱口走去。 “等等我！”她解开安全带急匆匆跳起来，追了过去。 白色的救护车安静地停在出口，迈步靠近的姜直灿忽然脚步一错，停顿下来。 “怎么了，部长nim？”千宁奇怪地问。 “没什么。”姜直灿摇头，盯着前方的救护车，踌躇片刻重新走近。 救护车在两人上车后呼啸离去，TheTaeTiSeo的工作人员则先行出发前往酒店。姜直灿被要求躺在推床上，身披白色大褂的白人医生给他做了检查，随即挂上点滴。他确实晕机了，从身体的诸种症状来说，空乘小姐的判断与应对没有可挑剔的地方。 救护车里弥漫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千宁在和医生交流，两人的声音不大，隐约如夏日午后石子落在池塘的叮咚声，骚动人的耳鼓。车厢两侧打着明亮的灯，白色的内壁纤尘不染。 姜直灿闭上眼，略微侧过头，此时鼻间闻到的，耳边听见的，眼前看见的，都让他感到一种窒息的眩晕。手背挂着点滴的地方有些凉。他默数数字，等待救护车抵达终点，脑海中模糊的画面则如被海潮不断推往岸边的漂流瓶，随着时间，愈来愈靠近，愈来愈清晰，仿佛在瓶口打开的刹那，会有砰得爆炸。 他咬住轻微哆嗦的嘴唇，眉心处是倔强的愤怒，似乎要瞪大眼，再看一次那悲剧的降临。幸好救护车及早停下，到达一处附近的私立医院。姜直灿在下车的时候却意外摔了一下，针头脱出带过一抹血色，他嗞了一声，轻吸口冷气，捂住冒出血滴的手背。医生讶异地扶住他，奇怪他的症状怎么突然加重了。 “可能是又晕车了吧。”他讲了个冷笑话，可惜没人捧场。 医生严肃地带着他前往急症室，千宁有点紧张的跟着，不明白一次晕机，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严重，难不成，他俩真得如医生所说，在医院呆上两天？工作的事倒没大碍，可她来之前满心期待的LA韩流庆典KCON，不就泡汤了么？她可还和身边的朋友信誓坦坦地保证会传照片回去的，啊真是，总不可以抛下生病的上司偷偷溜去看演唱会吧？但是借着工作之便，不仅能在后台静距离见到偶像明星，说不定还能混几张合照签名的绝好机会，就这么放弃了，真的很不甘啊！ 千宁坐在病床旁，一边支着脑袋苦恼地想，一边看着闭眼昏睡的姜直灿。部长nim，这次我是真心诚意地这么喊您，拜托您快点好起来吧，总得赶在后天晚上的演唱会之前，元气满满地闪亮登场，带着我去庆典后台扫荡明星偶像啊！ 姜直灿大约是没能听到千宁的这番内心独白，于是昏睡到第二天晚上，也不见好。期间前后来了几拨医生，得出的判断大抵便是休养充足即可，人为的药物干涉，起不到太多帮助。 千宁至此也不再抱希望，明晚就是庆典，看姜直灿的状态，大概等TheTaeTiSeo的LA部分拍摄完成，或许也没法完全好转，回到韩国后得继续跟进休养才行。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晚上，这短短一天多的时间里，躺在病床上的姜直灿的气色每况愈下，如今一眼望去，便觉得憔悴虚弱，心里判断此人多半身体抱恙，处在不健康的状态。 目睹这一过程的千宁有些忧虑，对于庆典的心思不自觉地淡了下来。过去一天的病房陪护，从陌生到熟悉，对于千宁来说竟是如乘火箭一般的迅速。大概照顾人，是任何女性的天生母性。 觉得有些累的千宁起身伸了懒腰，站到落地窗前，从十二层往下往，小半个LA的夜景便如一幅画卷在她面前徐徐展开，闪耀灯光的摩天高楼如利剑直插天宇，蜿蜒如长龙的公路车水马龙仿佛一条光带绚烂飘逸，还有距离不远的LA国际机场，灯火通明，不时有巨大的飞机迎空而上，如一颗逆行的流星划过天宇。 真漂亮，她想，站在十二层的高处俯视陌生而瑰丽的大地，带给她的是前所未有的冲击与体验。只是溯其根源，她禁不住扭头望向病床上的姜直灿，想起昨晚那通古怪的视频通话与此后带来的底层病房到高层病房的转换，还有那前后几拨明显不同的医生造访。 她对于她这位本就年轻得过分的上司，又一次产生了浓浓的好奇与疑惑——或许，是财阀二代？又或许，还是离家出走的那种？天呐，该不会是三星、现代之类的大财团吧，连美国这边都这么有势力！ 她情不自禁地捂住脸，觉得自己好像撞大运了，原本觉得自己的社长大人就足够有魅力了，虽然对她来说太过高高在上，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她噤若寒蝉却也足以让她心中小鹿乱跳。而现在，她的身边还躺着一个脾性不错相貌不错似乎家世也极不错的男生，更为关键的是，两人共事，她年龄占优对方身份占优，中和一下，便没有太大的隔阂，好像——事有可为？话说都单身好久了呢······ “千宁xi。” 身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唤，打断了千宁小姐的自我臆度。 “嗳，我在呢，你醒啦部长nim！”千宁转身，笑靥如花。 “恩，也不是第一次醒过来，你这是怎么了，好像比第一次还惊喜？” “哎~什么啊！我哪有，我一直都很关心部长nim你的身体状况的好不好！”千宁嘟嘴叫屈，平光镜下的眸子晶亮如月，盯着姜直灿，透出狩猎般的光。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这片土地（下） “现在是什么时间，千宁xi。”姜直灿的嗓子有点哑，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与灯光上，神情里透出疲惫。 “晚上七点四十五，部长nim。”千宁看了一眼自己调过时差的腕表，坐到姜直灿边上，拿起水果刀，“要吃水果么，苹果或者猕猴桃？” “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我倒是挺想吃柚子的。”姜直灿觑了眼床柜上的澄黄柚子，抬手想拿保温杯，却无奈地发现手臂没力气的紧。千宁把保温杯打开递给他，居然真地依言剥起柚子，让他有点吃惊和感动。 “为上司分忧是作为下属的应尽之谊，部长nim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其实剥柚子这种事，我、我还是常、做、的！” 千宁用刀在柚子表面划开几个口子，大抵是口子切得不够深，她涨红了脸，剥得很是费力。额前的刘海垂落下来，遮住她的眼镜。小巧的贝齿咬住下唇，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姜直灿一边看着她与柚子搏斗一边轻轻活动手腕脖颈，一天多的长卧再算上呆在飞机上的长坐，让他的身体很不适应，头脑的疼痛倒是几乎消失不见，算是一个好消息。 “千宁xi，可以再多切几个口子，也别怕切到里面的果肉，可以更深一些，不碍事。” 千宁点头，依旧紧咬下唇。 “现在是八号了吧？”姜直灿问。 “不是，还是七号。我们在西半球呢部长nim！”千宁拨开两片白色果皮，好歹是见到些许果肉的雏形了，“首尔倒是八号了，恩，听TheTaeTiSeo的工作人员说，TTS的泰妍xi和徐贤xi是今天下午两点到的，Tiffany大概会晚一点，不过现在的话，应该也到了吧，毕竟明天晚上就是韩流庆典了，总要有一天时间适应一下时差才好。” “明天？你不是说今天才七号，那明天不是才八号么？”姜直灿惊讶地问。 “是啊！”千宁更惊讶，姜直灿这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啊！ “那你怎么说明天是韩流庆典，庆典不是在九号么？”话音落下，姜直灿便自己先反应过来了，他原来是把最简单的时间概念搞混了。 “九号是韩国时间，在韩国的时候，大家当然都那么说。” “恩，我知道了，是我自己迷糊了。”姜直灿笑了笑，随即心算片刻，忽然发现以徐贤抵达的时间，就算他前去接机了，也没法兑现在韩国时对徐贤说的第二天奉送惊喜的承若，因为下午两点，在韩国已经是第三天了。 这算是好消息么？起码能有一个借口？没有估算好时差问题，对于一个从未长途飞行的年轻人来说，应该算是情有可原的错误吧？ 姜直灿胡乱地想着，从口袋拿出手机，却意外地发现手机因为电量不足，已经自动关机了。大概原本剩的电量就不多吧，姜直灿苦了脸色，插上充电宝开机以后，果然见到来自徐贤的几个未接电话与询问短信，打开sns，上面也有徐贤的留言，最新一条，就在十分钟前。 他盯着屏幕发了会呆，随即抬头看向千宁：“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不知道啊，说是留院观察几天，至于具体是几天，没人告诉我。不过我想，大概就跟读书时候的作业卷子一样，说是几张，其实总没完。文字游戏嘛。” 千宁头也没抬地说，已经把柚子的第一层果皮全部去除，这会正在清理因为剥得不够深而残留的白色第二层果皮。 “我打算明天上午出院，千宁xi，你待会去和医院方面的人说一声，至于账单支付，可以用我的卡，哦对了，你先前垫付的费用，也记得把账单发给我，我好还给你。” “明天就出院么？部长nim，你现在的脸色看上去可不大好，还是多休息两天吧？” “不用。”姜直灿低下头，沉吟片刻，给徐贤回复信息： 对不起努那，因为某些意外，所以没能及时接听和回复你的来电。我很好，别担心。唔~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确实爽约了，没能在约定的时间里把准备的那份惊喜送给你。一直在等吧？对不起。我会尽快履行答应你的事的，真的，我保证！ 边上忽然传来千宁的欢呼，姜直灿放下手机，见到她手里的柚子终于剥离完全，鲜嫩的果肉甚至还从最后的薄膜中露出，散发诱人的色泽。 “祝贺你千宁xi，挑战剥柚子成功！”姜直灿鼓掌说。 “哈哈，非常感谢，我会继续努力的！”千宁配合地鞠躬笑道。 “恩，那我就再交给千宁xi一个任务，想必千宁xi也一定能够成功吧？” “嗳，什么？”千宁一呆。 “我打算待会就出院，所以还请拜托千宁xi，现在就去办理我的出院手续，万分感激！”姜直灿双手合十地拜托道。 “现在？这怎么行啊，总要再休息一晚吧？”千宁睁大眼睛，脸上还沾着白色的果皮，“柚子都还没吃呢！” “路上吃，明天吃，后天也可以的，我保证把它全部吃完，放到冰箱里！”姜直灿伸手推了推千宁，“韩流庆典不是节目海外拍摄的正式开始么，我身为制片，总要在现场才好，千宁xi，快点去吧！” “这······好吧，”千宁犹豫着往外走，“但我可不保证医生会同意你出院。” “这事可不由他。”姜直灿坐在床上做伸展运动活动身体，“噢，我的卡拿去了吗？记得用我的卡支付住院费用。” “不用的，社长nim已经给我汇了一笔钱，说是住院报销费用，部长nim你就算在这里住上两个月，也不会欠费的。”千宁关门离去，把先前没提的事告诉了姜直灿。 她其实还蛮想问一问昨晚的那个视频通话，那是单向视频，她没法看到屏幕另一端的人是谁，而当时姜直灿是在睡眠中。但如果告诉他曾发生过这么一个视频通话的话，他应该能猜到对方是谁吧？只是想到来自柯秋澈的隐约警告，千宁的这么点小心思便像风中尘埃一般，迅速消失了。 姜直灿离床下地，对于千宁口中说的住院报销感到一丝羞赫——因为乘坐长途飞机而住院，这本就有些丢脸，而被柯秋澈知道当做因公损伤，更让他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他可是个二十二岁的年轻男人，而不是五十二岁的中老年人。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等回到首尔，自然可以找柯秋澈解释，撤销这份报销。现在迫在眉睫需要考虑的，是该以怎样的一种方式，出现在徐贤面前。他原本的预想其实还不错，在徐贤经历了长途飞行的疲惫之际，打扮帅气捧花而立的他忽然出现在徐贤眼前，先是混迹在接机的粉丝群中，给徐贤美美地拍上几张照片，再趁着徐贤讶异惊奇，怀疑是否看错人的时候，快速跑到她们的汽车处，戴上宠物头套，躲进后备箱里，将自己作为一个惊喜礼物送给徐贤。 当然，还会有他作为TheTaeTiSeo制片的相关文件，这代表了接下去两个月，他都会和徐贤有固定见面时间，也是以一种工作的方式，陪伴在徐贤身边。他可始终记得那天晚上在河边，徐贤谈及将要回归，日程忙碌而无法有足够时间照顾他时的落寞遗憾。而现在，他将作为制片人，起码在徐贤某一方面的工作上，反过来照顾她。 这便是他所说的非物质层面上的礼物，一份可以预期的长久陪伴，以综艺节目的形式而强有力地固定与不变。 对了，金泰妍不是与徐贤同机么？原本的计划，便可称得上是一举两得了。或许宠物头套会影响发型？那便取消好了，反正，反正现在也都只是空谈而已，已经为时已晚了。 姜直灿缓步走到窗前，并没有察觉病房楼层发生过变动。窗外的夜景美丽依旧，如一颗明珠散发光彩。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窗前，脑海里关于和徐贤的见面大约有了一些想法，但此刻，望着窗外如梦似幻的夜景，他忽然什么都不能想，只是失神地久久凝往窗外光影间的黑暗——哪儿，才是艾伦史密斯花园呢？ 呵，良久，他忽然轻笑，史密斯花园在河谷呢，你个白痴······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夜之曲（一） 窗外天色渐暗，洛杉矶迎来新的夜幕。而在位于市中心的斯台普斯中心，则又一次迎来一年一度的韩流庆典KCON。走秀的红毯在场外铺展开来，一位位韩流明星踏上红毯，在一片粉丝的尖叫声与闪烁夺目的闪光灯中，把庆典的气氛不断烘托至火热。 场馆内的一处后台大厅，身穿黑白礼服的一群女孩即将进入红毯走秀，时间大约还有一分钟。金泰妍对着TheTaeTiSeo的镜头举起双手问好，顺口提到这事，随即通过镜头注意到自己分开的刘海，不由露出羞赫的笑，抬手仔细打理。 镜头接着切到Tiffany处，她拉着身边的队友权侑莉与sunny，三人一块，笑着对着镜头挥手说了一句“sayha！”。 站在最前方的金泰妍忽然抬起手与人打招呼，原来是结束红毯走秀的乐队cnblue进入大厅了。双方成员互相问候，随后少女时代众人走出通道，进入红毯走秀，最终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与现场粉丝问候招呼过后，算是正式结束了红毯走秀环节。 原先带头进入红毯的金泰妍，在下了红毯后，反倒落在最后。她似乎对于通道挂壁上的装饰很感兴趣，不时驻足留步观看上面挂着的人物照片或是故事介绍。担当vj跟在她身后，忠实地记录这一切。没人知道这些镜头会不会进入正式节目，但作为一个展现明星工作、生活面貌的真人秀节目，讲究的便是无时无刻的拍摄。 “vj欧巴，你知道节目组的制片人吧，他没来LA么？”金泰妍歪着脑袋看墙上捧着篮球的约翰逊的照片，神情似乎很认真，可对于不懂球的她来说，篮球巨星向来只是如雷贯耳而不知其貌的遥远符号而已，好比她知道仙女座也知道人马座，可它们具体如何模样，她是一概不知的。 不过大抵是她装模作样的本领有所长进，使得她的这一提问变得格外突兀与出人意料。担当vj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漂亮女孩是在向他提问，而不是自言自语地放空。他有点慌张，以至于扛在肩头的小型摄像机都摇晃起来，仿佛四周忽然刮了一场大风，把他吹得站立不稳。 “呃，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没见过，但是应该是来了吧，听说是第一批到得LA，不过到现在都还没见着，可能是有什么事？”年轻的vj关上摄像机，避免这一段私人谈话被记录下来。 “有什么事？能有什么事呢，连我的讯息都没回······”金泰妍垂下刘海，小声嘀咕。 “我现在上群里问一下，或许会有消息，有同事是和制片人一块来的，之前我好像看到他们在聊制片人，说生得面嫩什么的。”vj掏出手机很快开始埋头打字。 金泰妍倚在墙壁上，单腿撑地，另一条腿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甩着。淡淡的香味从她身上飘出，萦绕这片墙角。vj感到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虽然不明白金泰妍为什么关心节目制片人，但此时此刻，金泰妍居然专门等待他的询问结果，而且就站在他的身边等待！这种幸福，实在是一种难言的感觉，全然不同平日工作相处，仿佛原本隔着的一道透明墙壁倏地如冰般融化了，流散的水同时浸湿两人的脚边，像是一种频段，悄然无息间，有了独属于彼此的秘密交流通道。 他的手指有点颤抖，频繁打错文字。但磕磕绊绊，他还是询问了几位第一批抵达LA的同事，可让他懊恼的是，无一例外，他们对于制片人的事全都三缄其口，并不愿透露太多，只推说制片人有事，才会迟迟没有出现。末了，甚至还会反问他一句，高pd不是来了么，有他在，制片人来与不来都没大碍，你又为何突然关心起制片人来？难不成想巴结，可未免太晚了吧？ 一番话，让他又气又恼，恨不得立刻告诉他们自己身后站着的，可是金泰妍！但他最终还是按捺下脾性，和其中一个较好说话的家伙软磨硬泡起来。 大概是时间费得久了，待在不时有人来往的过道上的金泰妍忽然不安起来，她站直身子理了理裙摆，看向vj：“vj欧巴，问不到的话就算了，我先回去了。” “不是，泰妍xi，快了，我能搞定这家伙！”vj挥了挥手机屏幕，显示他正与人不懈地交流说服中。 金泰妍露出犹豫的神色，咬了咬嘴唇，她伸手从vj手中拿过手机，退出聊天界面又打开拨号界面，输入一串数字后，她把手机还给vj：“vj欧巴，如果问到消息了，可以发短信给我，要是事情复杂的话，打电话也行的，不过最好是先发短信。” “哦、哦，我知道了。”vj的三魂有些飘，神情木讷地应道。 “那么，就麻烦了。”金泰妍低头鞠了一躬，转身往属于少女时代的待机室走去。因为考虑到少女时代其他成员的缘故，这次拍摄，并不涉及少女时代的待机室，所以当金泰妍进入待机室以后，vj的工作便暂时告一段落了，获得一段时间的休息。 “呀！你小子，只要你告诉我，回去我请你烤肉！什么肉？呀，一级韩牛！你要不要？再给纯酿烧酒，不限量，随你喝！” 自金泰妍离开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vj却始终打不开局面，愤怒狂躁之下，他终于使出了最后的杀招，在一阵肉疼的咬牙中，他的面部肌肉在抽搐，内心深处却泛起了甜蜜的涟漪———— “谢谢你vj欧巴，很感谢你的帮助，真的，很感谢你。”大概是快要轮到演出了，金泰妍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点仓促，但却又有格外的真挚，“哦，好像还不知道vj欧巴你的名字呢！真是对不起。” “啊，没事，我叫白里奚，是我一直没说，不怪泰妍xi。” 金泰妍轻笑一声，点了点头，“恩，里奚欧巴，我得出发了，会记得给你备注的。拜拜。” “恩，拜拜。”白里奚傻傻笑着说。 电话另一端的金泰妍随即收起手机，回到待机室时，恰好赶上成员离开待机室的时间。Tiffany有点埋怨地询问怎么这会玩消失，还以为出什么急事了呢。 金泰妍露出笑，没说话，跟着成员往舞台走去。只是不经意间，她又落在了最后。垂下的眼帘遮掩阴霾，小小的脸庞透出隐忧，她不断回想刚得知的那个消息，心里的情绪复杂得连她自己都梳理不清。 一直以来有问必回的姜直灿忽然从她的世界里消失，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的她说不上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只觉得有些失落，仿佛心里的某个地方忽然空荡了许多。而当终于得知原因，知道姜直灿住院休养的事时，她在担心之余却又极古怪地产生不满。 她知道姜直灿给徐贤回了讯息，甚至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给徐贤发了短信，提醒徐贤唱第二首歌Gee的第二次副歌时，要抬头仰望星空，大约会有惊喜。可对于她过去两天所发出的电话、讯息，姜直灿却一直没有一个回复。即使到现在也没有。 林允儿忽然拉了一下她的手，提醒她站位错了。 她慌张失措地改正，跑动中差点崴了脚。这种低级失误发生在她身上，可真叫人不可思议。周围的成员奇怪地看着她，她抿抿嘴角，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在伴奏声渐次响起时，闭目凝神的她霍然抬头，在这一刻，她便只属于这个舞台，只属于少女时代这个名称！ ps：今天第三更，深夜福利，第一次写到这么晚。呃，忽然发现，零点过了好久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夜之曲（二） 计程车在一处街角停下，前方已无路可走，上万名从城市四周而来的粉丝，在今夜包围了前方那座闻名遐迩的场馆。空气中流淌灯光的炫彩，鼎沸的人声如浪潮侵袭耳鼓。这儿将迎来一场盛大的庆典。 穿着墨绿T恤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黑色的帽檐下是带着倦容的脸庞，鼻梁上架着一副漂亮的眼镜，遮掩黑色的眼圈。这使得他的容貌愈加秀气，如风过而未倒的青竹，逆着人海向上攀登。 他来到检票处，垂着的手拿出门票放到检票器上。到了这时，才能惊异地发现，在他的手指上，缠着淡淡的一圈白色绷带。附近的人们多望了他一眼，仅此而已。 检票成功，他顺着人流往场馆内走去。刚一走进场馆，便可以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人们交头接耳地或坐或站，挥舞荧光棒，热切等待不久后的开场。他皱了皱眉，停步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后寻到自己的座位，神情宁静地垂眼休息。 “嘿，你也是CNBlue的粉丝，从韩国来的？”有人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 “不是。”他抬眼摇头，有些奇怪。 “果然不是啊，我就说怎么没见过你，明明是第一眼见了就不容易忘的长相······”女孩自言自语一番，随后看向他，“但你是韩国来的没错吧？” 他不明所以地点头。 “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吧？哪家的粉丝？地方坐错啦，这儿可是CNBlue的粉丝区，你该跟着你们俱乐部的人走才是。” “是么？”他讶异，不明白千宁怎么给他寻了这么一张门票。 “恩，你是哪家粉丝，我给你指地方。”女孩热情地说。 “TT，不对，是少女时代。”他说。 “少女时代？噢，我看看······是那儿！”女孩伸出手指着舞台对面的看台，“就在那儿，没错的！” 他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禁不住皱起眉头，太远了，对于他目前的身体来说，消耗过大。 “请问，一定要去那边才行么？这个位子没有人吧？” 女孩闻言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没人，不过艺人演出的时候，是专门会和自家粉丝区的观众打招呼的，你坐在这儿的话，不觉得离得远么？” “还行，我不介意的。”他点头说，“我的门票就是这个位子，我想，应该可以坐在这儿吧？恩，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我会很安静地观看。” “哈哈，你这人可真有趣，又不是在图书馆，这里可是演唱会啊，怎么谈得上影响呢，难不成你还带了扩音喇叭或是低音炮，打算来个声势浩大的应援？”女孩捂嘴笑了起来，欠身坐在他旁边，“不介意吧，我坐这儿？” 他摇头，随即望向舞台区，可以见到工作人员正在做最后的调试，边缘处隐约可以见到主持人的身影。快要开始了，这一场庆典。 “嗳，自我介绍下，我叫文依娜，首尔人，目前大三，梨花大商学院。”女孩伸出手，落落大方地说。 “还是单身喔！”她又巧笑着补充道。 “呃，姜直灿，也是首尔人······梨花大的女生不大容易找男友么？”他问。 文依娜捂着肚子俯身大笑：“约莫，是不大容易的吧？”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转头看向姜直灿，有点好奇指指他的手：“受伤了么，怎么缠着绷带？” “这是为了防止受伤。”他轻轻放松手指，神情恬淡。 “哦，是么。”文依娜点点头，没有追问，转而询问别的事，“是喜欢少女时代，还是喜欢其中的一两个人？” “唔，徐贤。”他沉吟说。 “真的么，我也喜欢她。”文依娜将刚分配到的荧光棒递了一根给他，面对他疑惑的眼神，笑道，“因为容和欧巴啊，我可还是红薯夫妇的粉丝呢！” “哦，挺好的。”他说，也不知具体指得是什么。大概是说文依娜作为红薯夫妇粉丝的事吧，代表徐贤当年出演我结，还是有所收获的。 两人继续闲聊，不过在当庆典正式开始之后，四周的音量瞬间达到一个高潮，舞台上强烈的音乐与齐整的群舞，让现场的无数粉丝都激动得狂呼不已，即使两人是邻座，交流起来也格外困难。 于是闲聊便就此中止，只在舞台间隙，才聊上几句，对刚才的表演做一番讨论。说是讨论，其实大半还是文依娜在讲话，姜直灿只点头附和几句。他的精神状态有点差，幸好少女时代的演出顺序不太偏后，他支着下巴，沉心等候。 当CNBlue出场的时候，原本有些累了的文依娜陡然振奋起来，与四周同样激动的粉丝一块，给喜爱的艺人加油应援。姜直灿坐在其中，有点尴尬，便也跟着一块挥舞荧光棒。 他回想演唱会的出场顺序，大约还有十五分钟，便该轮到少女时代登场。他又想起那位亲故大叔脑袋斜仰四十五度角，眼神睥睨动作霸气地打了响指对他许下的保证，心里仿佛安了定海神针一般觉得踏实。他喝了一口水，开始期待少女时代的舞台。 除了崔秀英因为行程原因没有参加，余下八个女孩全部登场。这是姜直灿第一次在演唱会现场，观看她们的表演。八个女孩演唱了今年发行的迷你专辑的主打歌MrMr，一首节奏强烈而又帅气的歌曲，掀起了现场的又一轮高潮。 姜直灿坐在看台上，位置距离舞台很远，只能大致地看清她们的动作而无法看见她们的神情。但想必都是欢笑着的吧，在这一刻享受舞台的魅力，不是她们一直以来所赖以前进的动力之一么？ 姜直灿交叉手指安静地看着她们的表演，此时所见到的她们，包括徐贤，包括金泰妍，还有林允儿、Tiffany，都与他平时所见到的截然不同。 他望不见她们的表情，闻不到她们身上的香水味道，唯一能见到只有她们的舞蹈动作，唯一能听到便是她们的歌声，在高亢激昂的伴奏中，在满场不停的欢呼中，在变幻炫目的灯光中，她们仿佛化为了一种想象的感受与情绪，慢慢地如水流一般一点一点渗进你的皮肤、你的血肉、你的内心深处的世界。 你被满满的感动包围，你被快乐的情绪左右，你会觉得舞台上的她们美丽而遥远，仿佛处在银河中的星辰，你又会觉得自己似乎站在了高楼之上，夏夜的她们离自己咫尺之遥，抬手可触。 这无疑是最美的距离。 姜直灿眼前的她们自信而华丽，没有尘世间的烟火气，犹如处在世界中心的白翼天使，正从天堂的阶梯缓缓降临人间。而他的灵魂脱离躯壳，头上是旋转的银河，脚下是变幻的云雾，他站在世界的边缘，见证这奇迹的一幕。 斯台普斯中心的活动屋顶不知何时缓缓打开，露出黑色的夜空，带来夏季的凉风。 舞台上的灯光渐渐暗下，八个女孩隐入黑暗。然而预料中的熟悉乐声并没有随后响起，一个温柔的男声代替原有的曲目，演唱了一首款款深情的情歌《结婚好吗》： “和我结婚吧 这一生都和我一起生活吧 我们两个甜甜蜜蜜彼此相爱 ········ 说实话还是我更喜欢你多一点 男人和女人之间 还是这样比较好 让我更爱你 让我更珍惜你 ········” 一束灯光忽然打在八个女孩其中的某一位身上，她那精致的脸庞上浮现不可思议的神情，抬手捂住脸颊，眼里溢着不知所措的流光，像是清澈的水面浮动琉璃的江火。 又一束灯光打下，舞台另一端的男人单手捧着鲜红的玫瑰，一边轻唱情歌一边缓步走近女孩。整个现场变得安静，所有人都怔怔看着这一幕，隐约有春芽即将萌发，等待那场春雨之后竞相破土而出。 那场春雨终于降临了。 在意外出现的男人即将抵达女孩身边的时候，场馆外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漫天烟火姹紫嫣红，瞬间明媚了斯台普斯中心上空的夜色，有白色的大丽菊、有下坠的青色吊兰、有紫色的太阳般的蒲公英、还有红色与金色交织的玫瑰花······整个夜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花篮，美丽得让人窒息。 整个现场都疯了，所有人齐声呼喊，大声歌吟。 男人停下步子，抬头仰望夜空里的烟火，眼里掠过一阵疑惑，随后摇摇头，他继续走近。 女孩本就绝美的侧脸在烟火的映照下流淌淡淡的光，还有细细的泪痕。其余七名女孩羡慕之极地望着这一幕，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美好。 某个快要失去理智的家伙踉跄着终于跑到烟火室，见到大叔正叼着香烟，吐着袅袅烟气。见到他来了，大叔得意地一笑，依旧四十五度扬起脑袋，眼神睥睨动作霸气地打了个响指，示意他去看上空的烟火，大抵是问自己的保证很到位吧？ 脸色惨白的家伙喘着粗气没说话，直往仓库奔去。 大叔奇怪地看着他，过了一会，见到他手里提着的东西，不由面色大变：“呀，你小子这是要干嘛啊，烟火可都结束了，别想再放！我的权限可还没这么高，调整烟火时间就已经足够呛了，你再额外燃放，不是要了我的亲命嘛！呀，呀！臭小子！” 大叔气急败坏地大声嚷道，却诡异地没有上前阻止，任由这个家伙跑进烟火室，操纵仪器又一次燃放烟花。 真是有钱呐！ 望着再度绚烂夜空的烟花，他心中满是感叹，回想下午忽然出现替换了烟花的几个神秘男人，他不禁喜上眉梢，对方交代的事，至此可算是圆满完成了吧？ 能够这么大手笔制造先前如此奢华烟火盛景的雇主，给得小费，或许都该够他几年的花销了！ 大叔兴致盎然地唱起小曲，摇头晃脑地望着夜空里最后浮现的那个拉丁文姓名缩写，禁不住嗤得笑了，被人李代桃僵的事，别说是年轻人，即便是他，都难以忍受吧？所以证明的事，便不得不咬着牙也要尽早做到。 斯台普斯中心的舞台上，经历意外的打扰后，少女时代的第二首歌如约展开。只是曾经红透全球的大热金曲《Gee》在此刻唱来，不论是表演者本身还是台下的观众，都觉得有些不够滋味，每个人都还沉浸在刚才的盛大烟火中难以回神，于是虽然呼喊依旧，歌声依旧，但一切都像流水般平淡进行，让人难以投入。 徐贤是个聪明女孩，她大致算了时间，猜测姜直灿短信所说的第二首歌第二次副歌时的夜空惊喜，大概便是刚才的那场烟火。她不知道姜直灿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或许他是通过姜虎东而和李胜基熟识，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徐贤一边跳着舞蹈一边胡乱想着，觉得姜直灿把时间说成少女时代第二首歌第二次副歌的时候，应该是在为李胜基做掩护，不过那么盛大的一场烟花，她即便没有得到提醒，也不可能错过的吧？ 她不禁露出笑，觉得姜直灿的这个多此一举真是搞笑。歌曲即将进入第二次副歌的部分，她想到姜直灿的这个多此一举，却又莫名地抬头望向夜空。 果然，漆黑一片并没有任何惊喜。 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独属于某个女孩的烟火，在夜空里绽放呢？ 徐贤自嘲的一笑，觉得自己真是贪心了，那么美的烟花，即使只是作为旁观者，也该心满意足的。要是直灿也在就好了，在同一片烟火之下，总会感到格外幸福吧？ 她垂下眼，忽然撞到了身边的人。 “欧尼，你怎么站着不动啊！”她压下麦克风，向身边仰头望着夜空，怔怔出神的金泰妍喊道。 “烟花······有、有我们名字的烟花！”金泰妍轻声呢喃，抬起手掌指向夜空——那儿，正有绯红、嫩绿、鹅黄、淡紫、宝蓝、竹青······等等不同的鲜亮色彩，构画出一个个少女时代成员的名字！ “仅以最后的落幕之焰，献给挚爱的少女时代！” 一行金色的文字缓缓浮现然后渐渐隐去，紫色流苏烟火划过天际，喷泉水幕般的烟火倒挂而下，还有线条清晰的蓝色烟火组合在一块，一会连成仙女座、一会组成人马座，仿佛一面巨大的望远镜，把遥远光年外的瑰丽景色搬到诸人眼前！ 这又是一次令人窒息的美丽烟火，甚至因为短暂，而更让人觉得珍贵！ 当音乐结束，最后一朵烟火也消逝的刹那，夜空里忽然浮现几个简单的拉丁文字母，突兀而又不做停顿地从出现到消失，如同匆匆而过的旅人，除了随风而散的羁尘便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对于某些人，这转眼而逝的简单字母，便代表了足够多足够让人吃惊感动的讯息！ 姜直灿······是直灿制造了这一场烟花，不对，是前后两场！他根本就不知道李胜基的事，也根本没想过做什么掩护，就是第二首歌的第二次副歌，他原本就是准备给我的！ 徐贤感动得简直当场就要哭了，觉得自己真是太笨了，居然还傻傻地以为他给人做什么掩护，这哪里是什么掩护，对于他而言这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事啊！ 她抢在众人前头匆匆下台，穿着高跟鞋跑向外面。身上的小礼服迎风摇摆，她跑得摇摇晃晃，眼里落下的泪哭化了妆，手里的电话却迟迟无法接通······ 姜直灿仰头望着黑色的夜，忽然叹了口气，千宁所说的柯秋澈准备的特别礼物，他原本是不打算用得，可还是用了啊，欠的情，真是愈来愈深了，真叫人为难。 金泰妍躺在待机室，静悄悄一人，怔怔望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比其他任何成员都明白那两场美丽的烟花，究竟属于哪一人。 林允儿将自己关在车里，手机在邻座上不断地响，她却恍若未闻。好像，感动冷却了呢······ 两双晶亮的眸子隔着薄薄的平光镜互相凝视，其中一人伸出手，上面是个人名片，另一人揉揉眼，活像一只可爱的小花猫，犹豫片刻，起身跟着对方离去。 ps：除夕快乐。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夜之曲（三） 这是辆老式福特车，其貌不扬的外表下透着含蓄的奢华。徐贤坐在真皮后座上，手边是来自越南黄花梨手工制造的实木车璧，鼻间闻到的是来自西班牙的香料番红花的味道，还有脚下踩着的不知名昂贵皮毛的地毯，柔顺而亮丽的银灰色，让徐贤一直立着脚尖，虚踩地面。 她不是不曾穿过水晶鞋的灰姑娘，有一回还跟着金泰妍一块，去体验了宝马Z4M软顶敞篷跑车。在她的印象中，豪车便该是那种样子，有着流线型的漂亮弧度、强劲的发动机以及近乎完美的安全系统。 但眼下她所正乘坐的这辆车，却如一件珍贵的工艺品，仿佛制造它的目的不是为了出行而是为了陈列在玻璃柜面里供人欣赏。没有各种昂贵炫酷的设备，却让乘坐它的人忍不住生出一种亵渎之情，为不是站在玻璃车窗外凝视它，此刻驱使乘坐它而觉得忐忑愧疚。 坐在驾驶座的女孩透过内视镜大抵是看出了她的局促不安，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递出两件东西：“其实我也是第一次乘这样的车，说实话，小心得紧，生怕一不留神造成什么刮擦，那回去以后工资不得给扣完。喏，这个给你，擦一擦脸吧！” “谢谢。”徐贤小声说，注视化妆镜里自己胡乱的脸，有点慌张地赶忙低下头，取出湿巾仔细地擦拭整理。她想到自己先前顶着这样一张脸在过道上跑来跑去，还在另一个女孩面前出糗许久，心里不禁一阵懊恼，面庞微红。 “要到了，你擦干净了？”女孩头也没回地问，刹住了汽车。 “恩，可是······”徐贤欲言又止，露出纠结的神色。 “这车和姜直灿xi没关系，他不知情，纯属公司福利。”女孩闻弦知意，道破了徐贤的心思，扭身回头看着徐贤纯净的素颜，夸张地捧手道，“好漂亮，真是天然美女！” 徐贤羞赫，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便只是低头微笑。 “唔，幸好是姐姐，不然我就没希望了······不过哪有对干姐姐这么好的，真是太让人嫉妒了······”女孩小声嘀咕，徐贤听不清，疑惑地睁眼看着她。 “喏，给你的，戴上吧，这可是暗号噢！”女孩不知从哪儿寻出一顶淡紫色的棒球帽，给徐贤歪斜帽檐有点俏皮地戴上。 徐贤不大适应这种戴法，伸手试图摆正帽檐，却被女孩阻止了。 “可是暗号噢！”女孩眨了下右眼，替徐贤打开身边的车门。 “Goodbye，luckygirl！” 女孩伸手挥舞，笑声明朗，随即绝尘而去，留下徐贤孤零零一人，呆在空旷的街头，与对角街灯互相凝望，不知所措—— 她在这儿，接下去，要做什么呢？ 许久之后，一阵嗡鸣声忽然从头顶上空传来，徐贤抬头仰望，惊异地见到一片雪白正从无人机上缓缓飘落，乘着微风如小船般荡漾。她抬起手，追了出去，像个草地上追风筝的女孩儿，稚嫩娇俏，纯真可爱。 白色信笺上写着一行英文：PleasetoreceivegiftsfromHolgerStreetNo.36（请至霍尔格大街36号领取礼物）。 徐贤读罢，蹙起眉头寻到街边的指向牌。果不其然，这儿便是霍尔格大街，不过36号，好像是要再往后走······难不成那女孩把她带过头了？ 徐贤鼓鼓脸，一边盯着沿途的门牌号一边在夜色下信步行走，最终在一扇古铜色的大门前停下。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她又望了一眼高处的铜质门牌，没错，这儿确实是霍尔格大街36号，直灿便在这扇门后么？ 徐贤踌躇一下，上前轻敲大门。 门后出现一个老人，银色的头发如杂草长在头顶，深深的褶皱布满脸庞，但老人的眼睛却很明亮，上下打量徐贤片刻，老人侧身抬手，示意徐贤跟着他进入。 徐贤看着老人转身而去，渐渐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咬了咬唇，迈步跟上。她经过一条狭长的走廊，又登上吱嘎作响的木质楼梯，来到了一处只燃着漂亮彩色蜡烛，没有灯光的窗边。风铃叮叮咚咚，很有海边的味道。 她凝望玻璃罩里的火焰，双手放在膝前坐在沙发上，不明白接下去会出现什么。但空气中流淌的一股淡淡的馨香，却让她心里莫名的安宁下来，安静等待关门离开的老人回到这里。 时间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老人终于重新出现。他穿着银色的西服，戴着黑色的礼帽，苍老的双手戴着洁白的手套，搭在明净的把手上，将餐车缓缓推至徐贤面前。 徐贤睁大双眸，里面映着彩色的烛火。 老人微笑，在窗边搭了桌面，铺上洁白的桌布，又摆好刀叉餐具，接着依次打开三个纯银餐盘，露出里面浇着柠檬汁的煎鹅肝、搭配起司的鲱鱼卷以及最后流动晶莹的水果沙拉。 徐贤捂住嘴唇，这会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老人从二层餐桌里拿出一个冰桶，放上打开瓶口的香槟，又摆上经过冰冻结着冰凝的高脚酒杯，与徐贤轻轻弯腰一礼，转身离开。 徐贤垂下手，这一刻，忽然想起曾经跟姜直灿说过的抱怨：每次演唱会之前都得饿两顿，担心身材突然走样，所以演唱会结束以后，总想着大吃一顿，好好犒劳自己才行。可每次结束了，就困得不行，一点也没食欲了，真是矛盾····· 悦耳的钢琴声忽然从黑暗的角落响起。 徐贤神色微动，她喜欢这首曲子，是李斯特十二首超技练习曲中的一首。而从技巧上看，这十二首超技练习曲便如它名字所说的那般，无一不是需要超级演奏技巧才能够演奏的。仿佛是钢琴演奏艺术的象牙塔尖，即使在20世纪钢琴大师如过江之鲫的年代，也很少有演奏家敢于挑战，所以这套作品留存于世的录音很少。 而其中最为杰出的，无疑应是美籍古巴钢琴家乔治·博列特所录制的第二张专辑。在这张专辑中，不仅完整收录了李斯特十二首超技练习曲，而且可以说是把李斯特作品的浪漫主义完美地诠释到极致，琴音间的抒情与狂想，就像是太阳与闪电，融洽无缺地同处一片天空，带来不可思议的究级想象和盛大气势！ 徐贤不知道现在正在播放的是哪一版录音，但她确定不是博列特的，因为其中的瑕疵实在太多了。但管他呢，反正现在，很幸福啊！ 徐贤捧着酒杯，手指间传来凉冰冰的触感，像是山泉流过轻抚肌肤。她曲起双腿倚在沙发角落，窗外是哥特风格的临街建筑，从高而窄的窗户里，透出馨黄的灯光。 她忽然轻轻吁了一口气，垂下头，眼里闪过落寞，彩色的烛光摇曳投下她的身影。这会确实很美好，也觉得很幸福，可她却只想见到姜直灿，想和他说一声对不起。 只是，他到底在哪儿呢？明明就该在LA的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但一切痕迹都证明他来LA了，为什么还不出现呢？是出什么事了么······ “努那，不饿么，怎么不吃呢？煎鹅肝可是世界三大美食之一呢，而且很贵的。你也知道，你弟弟我现在可不是很有钱。” 最后一声琴音落下，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徐贤熟悉的声音，带着掩藏不去的疲惫。 徐贤猛然转头，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盯着眼前这片渐渐明亮的黑暗，见到黑白色彩中那个穿着燕尾服的帅气家伙，愈来愈清晰的脸，愈来愈靠近的笑，还有代替指间冰凉的温暖拥抱。 “我想你，努那。”某个自觉受了委屈的家伙可怜兮兮地小声嘟囔，将脑袋往徐贤怀里靠。 徐贤抿嘴不语，眼泪像断线的珍珠直往下坠，“坏家伙，藏了这么久，难道我不想你么？” 男孩哂笑着把脑袋枕在徐贤腿上，举起缠着绷带的手，慢慢解开：“努那，看了可不许再哭噢！因为我可没办法帮你把眼泪擦掉。” 白色的绷带之后，是血红的手指，一根一根，轻薄的仿佛透明。 “昨晚上练了个通宵，中午起来撑不住了，就缠了绷带。其实也不管用，大概在坚持些天，我就能练会铁砂掌了。”姜直灿开了个玩笑，任徐贤握着他的手，“我刚去看努那你的表演了，很帅啊，第一首歌穿着黑色西服的样子。” 说着，他想伸手比划，被徐贤一个嗔怪的眼神给镇住。 “这儿有药么？这样可不行。”徐贤问。 “有的。”姜直灿点头，随即扭头往外喊道，“皮斯特，你还在干嘛呢，说好的事总不能反悔吧？还有，给我带点药，手疼着呢！” 少顷，先前那个老人再度出现，神情依旧宁静，只是在把手里唱片递给姜直灿的时候，眼里多少透着不舍。他又把膏药递给徐贤，接着退了出去。 “这个是？”徐贤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惊喜。 “礼物呗，博列特的二辑，要不是这个老头一定要我会弹练习曲才肯转卖给我，我才不会犯傻去通宵练呢！真是，太难了！”姜直灿不忿地嚷道，又朝餐桌上的美食努努嘴，“努那，再不吃就浪费了。” “我知道，不过得先给你把药涂了才行。”徐贤说着，低头给姜直灿的手指仔细上药。她自小便练琴，处理这种事倒是熟练得很，不多时便搞定了。 姜直灿起身盘腿坐在她身边，不妨碍她进食。 “真的好好吃！”徐贤轻添嘴唇，眼神明亮地看向姜直灿。 “皮斯特本来就是个大厨，他做的，当然好吃。”姜直灿摸了摸肚子，“我都给他坑了好多钱了，以后要是有钱了，一定把他给包年，这样才便宜！” 姜直灿把这番话说得郑重其事，惹来徐贤的一阵轻笑。 “那我以后就天天跟着你，蹭你的厨师吃大餐咯？” “当然可以，只要别尽点贵的就行，不然我可就破产了。像我那个助理，真是不把别人的钱当钱，居然拿松露面包搭配拉面，我下午知道的时候，差点给她气疯了。” “哦，就是开车送我来的，叫千宁的那个女孩？” “恩，挺不靠谱一家伙，我先前还担心她能不能把努那你送到呢，说是方向感很不好什么的。” 徐贤想起姗姗来迟的无人机，不禁莞尔，“好像是有点，但人家长得很漂亮啊，做你的助理，嗳，直灿，你升职有点快啊，都有漂亮助理了！” 徐贤似笑非笑地盯着姜直灿，让他瘆的慌。 “可不许乱来！” 徐贤没头没尾的一句叮嘱，让姜直灿堂皇地往边上倒，“我可不是那种人，努那，真是太伤心了！” “恩，那你说，这次来LA，是干什么来的，还带着漂亮助理？”徐贤问。 “当然是来工作的，锵锵！”姜直灿把一份文件拿给徐贤看。 “这个是我们节目，制片，呃，你是我们节目的投资制片人？”徐贤倏然睁大眼，觉得今晚的惊喜好多，她都有点惊喜无能，好像光会睁眼捂嘴了。 “恩啊，明后天，我都跟着努那你哦！”姜直灿笑嘻嘻地说，徐贤却忽然哭了。 “太感动了？”姜直灿歪着脑袋看着她低着的脸，往她脸上吹气。 “呀，别闹，我就是觉得······就是觉得感动嘛！烟火也好，晚餐也好，还有你弹得曲子，送得唱片，我都非常、非常喜欢。女孩子不都这样的，觉得喜欢了就又感动了，反正，我就是，直灿，你不会把以后几年对我的好，在今天都用了吧？” 徐贤抬起眼，极小孩地问了个让人捧腹而笑的问题。 姜直灿眨眨眼，忽然侧过脸，凑近徐贤。 徐贤见状，咬咬唇，眸子里一片晶莹，仰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真好！”姜直灿哈哈笑了起来，倒在沙发上看着徐贤，“还会有的，努那，就为了这个，我也得努力啊！” 徐贤红了脸，觉得自己的智商在今晚，忽然拉低到了负数，啊，真是，怎么又给欺负了！她捂住脸颊，明媚的眸子里倒映彩色的烛光，仿佛含着世间最美的风光。 姜直灿与她四目相对，怦然心动——在这刻，天使属于他。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因为我会很嫉妒 结束晚餐，姜直灿两人告别皮斯特，往下榻的酒店走去。临近午夜的夜风有些冷，姜直灿脱了外衣给只穿着小礼裙的徐贤披上，两人挽着手，在安静的路上漫步。 偶尔有黄色鬃毛的小狗从街上跑过，吠上两声。垃圾桶旁站着一个男人，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抽烟。街边的店铺大多紧闭其门，宅院的窗口也熄了灯，不过透过围墙间隙，倒可以望见绿树草地间的地灯，散着幽幽的光 姜直灿有点累，慢慢地便落在徐贤身后，看着她兴致盎然地拿着手机拍照取景。此时夜深人静，面对的又是异域风光，徐贤大概是极享受的，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活泼得如十余岁的孩子。 途中经过一个教堂，尖如金字塔的红色屋顶上，一轮刚探出头的月亮洒下纯净的光，落在白色的外墙上，影影绰绰，恰如晕开了的墨，交织成一副莫奈印象画般的光景，像极了晨雾笼罩的日出时分。 徐贤闯入其中，脱下黑色西服，若天鹅般优雅地曲起两臂，微垂眼帘，好似来到了贝加尔湖畔，下一刻就会响起舒缓的乐曲，与她一块款款而舞。姜直灿替她拍下这一幕，又把手机还给她。徐贤有点嘚瑟地把这张照片上传朋友圈，炫耀有一个学过摄影的弟弟就是好。 姜直灿把手里拿着的西服又给她披上，准备继续往酒店走，徐贤却忽然拉住他的手，抬了抬自己脚上穿着的高跟鞋。这是她的舞台高跟鞋，因为考虑到其他成员身高的缘故，她的高跟鞋一向不算高，但走了这么一会，始终还是觉得疼了。 “所以说努那，刚才为什么要坚持步行呢，明明可以坐车回去的。”姜直灿叹息道，顺从地蹲下身子，让徐贤爬上来。 “庆典结束，就代表接下去两天我的官方行程没了，那我当然要好好玩，在这样的街区，如果乘车的话，不就一点感觉也没了？再说，难得出来一趟还有空余时间，像允儿欧尼她们，这会估计已经在机场了吧？都是托了TheTaeTiSeo的福啊，不然我们指定也一样，哪里可以再多呆两天！” 徐贤腰背挺直地骑在他身上，似乎对于忽然而来的高人一等的视野而觉得开心，一手扶在他的肩头，一手左右挥舞，大抵是在跟天上的月亮打招呼，声音清脆而稚气。 “明天一整天的拍摄内容，不都是由努那你们自己决定么，觉得哪里好玩哪里有趣，就可以去哪里，也没人干涉你们，节目形式就这样。你们等于是带薪休假，虽然会有摄像机跟着私密性肯定差些，但因为拍节目的缘故，也不用顾忌路人的目光，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出行，还是挺不错的。今天晚上早点回房间休息，为明天的游玩养足精神力气，不是更好么？” 姜直灿背着徐贤，神情有点凝重，语气倒是平静。 “笨蛋，这里可是LA啊，本来就没多少人认识我们，你的这个优势可不成立！”徐贤轻笑一阵，忽然耷拉下脑袋，倚在姜直灿的肩头，眯起眼睛哈欠一声，“突然有点困了，被你那么一说，就想睡觉了。” “那就睡吧，总不至于这么睡一会就感冒了。”姜直灿说。 “哼，我的身体可是很健康的！”徐贤撇撇嘴，转动脑袋在姜直灿的肩头寻找舒适的位置，“那个，直灿，我想了想，你跟我提得那笔奖金就你自己管理吧，也不是特别多的钱，男孩子手里有这么些钱，还是需要的吧？比如和TheTaeTiSeo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相处，你作为制片，私下里聚餐请客啦或者买饮料解暑啦，不都要花自己的钱的么。还有，恩~千宁xi，我觉得她挺好的，工作外出的话，一些费用肯定也是要你支付的，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子垫付，再回去报销吧？这样可不好。” 徐贤把下巴枕在自己的一条胳膊上，手臂缠着姜直灿的脖子，目光则不时望向姜直灿的侧脸，见他始终面色平静，便继续说道：“千宁xi是毕业生吧，哪个学校的？算算年纪的话，好像和我差不多。哦，对了，她戴得眼镜，好像是没度数的吧？挺好看的，不知道摘了眼镜是什么模样······” 姜直灿忽然停下步子，用额角轻轻磕了一下徐贤，打断她絮絮叨叨的话：“努那，你不觉得自己刚才那个样子，很像相亲节目里男女嘉宾的哦妈么？” 徐贤闻言惊愕地睁大眼，随即羞恼道：“你才是呢，我哪有！” “我是男的。”姜直灿耸耸肩，在徐贤想抬手捶他之前，忽然用力一提徐贤的大腿，把她晃得一个趔趄。徐贤赶忙抓紧他的脖子，不忿地用脑袋撞了他一下，对于先前千宁的话题，却不再展开。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除了姜直灿的脚步声，便只有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可以清楚地听见。徐贤侧头靠在姜直灿的肩后，望着依次往后退去的路灯，偶尔驶过的汽车还有远处始终模糊不清的黑暗，有句问话一直在她的心间打转，在即将抵达酒店时甚至到了嘴边，可最终还是给她咽回喉咙，取而代之的是“晚安，早点休息哦！” “恩，努那你也是。”姜直灿点头，在进入电梯后忽然又退了出来，看着徐贤的眸子，犹豫片刻后说道，“努那，回到首尔以后，有件事你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不是件太好的事，但也不是太坏的事，总之可能会麻烦到努那。在这里，我先说一声对不起，又给努那你添麻烦了，免得到时候我们都忙，没时间见面亲口道歉。” 徐贤疑惑地看着他，嘴里含着食指。 “嗳，努那你别这么看着我，怪怪的。”姜直灿抓抓头发，退进电梯里，“晚安咯，努那！” 徐贤皱皱鼻子，嚷道：“可不好，你个坏家伙，哪有这样道歉的，跟空头支票一样！” 姜直灿一脸讪笑，赶紧关上电梯门，溜之大吉。 徐贤无语地踢着脚往自己房里走去，洗了澡换好衣服后，她把自己摔在床上，脑袋里则还想着姜直灿先前所说的古里古怪的一番话，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她抓起手机，讶异地发现现在居然已经凌晨两点了！ “啊，真是！”她烦躁地抓抓头发，把自己整个儿塞进被子里，不管了，随便啦！ 另一边，姜直灿在洗完澡后，却是换上外出的衣服，拿起千宁预先给他留在桌上的钥匙，开门下楼，往停车场走去。 有人在意外撞见他开门的瞬间躲到墙后，随后一路跟着，在他将车驶出泊车位时忽然跳出，冷不丁吓了他一跳。 “开门。”那人走到车边，轻敲他的车窗，脸色平静无澜，一点也不为刚才自己的危险行径而觉得后怕。 姜直灿听话地给她开门，心里却头一回生起不愿和她碰见的念头。 “你去哪儿？”她问，宽松的连衣帽遮住大半脸庞，她低着头，垂下几缕浅黄色的卷曲头发。 “恩······”姜直灿沉吟，露出为难的神色。 女孩拿起储物盒里的白色塑料袋，往里看了一眼，有点吃惊：“你身体还没好么？” 姜直灿闻言更吃惊：“泰妍姐，你怎么知道？” “为什么不能知道？”金泰妍觑了他一眼，从塑料袋里拿出病历本，低头仔细翻看。 “其实快好了，现在就是去再检查一下。”姜直灿决定不纠结前一个问题，先尽量缩小这事的影响再说。 “骗人，当我英语一点也看不懂么？这儿，needalongtimetorest，需要长时间的休养，总没错吧？”金泰妍轻松戳破姜直灿的谎言，眼里闪过一丝气恼。姜直灿呐呐不说话，抬着手看着金泰妍手里的病历本，陷入维谷中。 “喏，给你，开车吧。”金泰妍没好气地把病历本还给他，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泰妍姐，你这是？”姜直灿不确定地问。 “一个人去医院可不行。上次不是你陪我么，这次换我陪你，刚刚好。” 姜直灿闻言默然，片刻后，汽车缓步离去。金泰妍一直侧头望着窗外，连衣帽遮住她的模样，看不见神情如何，只有淡淡的光从车窗外投入，给她染上薄薄的光膜。而在姜直灿的感觉中，好似真的有一层膜覆在她的身上，把彼此两人隔绝，一个在世界的中心，一个在世界的阴影，无法传递声音，无法望见影像，亦无法靠近。明明同处车内，却相差数亿光年，于是你接收到的，便始终只是数亿年前的虚影而已。 姜直灿慢慢停下车，白色的路灯正好对着窗口。 金泰妍奇怪地回头，目光里满是不解：“怎么不开了，还没到吧？” “不是，就是不想去了。”姜直灿说。 “怎么了？”金泰妍问。 姜直灿把头低下，沉默片刻，他看向金泰妍，在她疑惑的目光中，牵起她的手，食指对准自己的眉心，轻轻开了一枪。 “砰！” 他微张开口，声不可闻。 金泰妍神情宁静，眸子里是夜幕笼罩的清澈湖泊。 姜直灿轻轻勾起嘴角，忽然踩下油门，汽车转了半圈，猛地响起刺耳的橡胶摩擦声，横亘在道路中央。 金泰妍的手抓在方向盘上，一点一点，往另一侧转。 “原谅你了。”她说，“复杂又难缠的家伙最难对付，总有各种各样的状况。” 她缩回座位，咬着手指。 “生病排在我前面，小贤排在我前面，不知道还有什么也排在我前面。不过，我又不是把你排在最前面，还差得远呢！” 她自言自语，一缕卷发垂下遮住淡淡的眉和长长的睫毛。 “开车了，等警察来么？”她忽地扭头，蹙起眉头踹了他一下。短身的优势在此刻尽显无疑，起码姜直灿无法做到在汽车里坐着抬脚踹人。 “我知道了。”他说，汽车灵巧地转了一个弯，重新驶回车道。 “嗳，其实，我主要是看你生病可怜才不和你计较的······我啊，我可是金泰妍哎！是十六岁就夺得歌王头衔以九千比一概率脱颖而出的歌唱天才，是第一女子天团少女时代的高人气队长，还是好几届大韩民国票选最想约会女艺人的当选者，给男人打电话、发talk没有回复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嘛！ 恩，这次看你生病又有事忙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以后，不对，没以后了，我才不会再给你发讯息、打电话什么的，本来就只是节目拍摄上的事想问问你，现在跟高pd相处的也不错嘛，对我挺好的，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一定会努力帮我解决的，打电话过去就算在开会也一定会出来接，节目跟拍的时候也最大限度照顾我们，满足我们的需求。噢，年纪也不是差很多，私下里说是喊欧巴就可以了······” “砰！” 一个急刹车，打断了金泰妍的话，她揉揉被撞疼的膝盖，漂亮的眸子满含愤怒，死死盯住姜直灿。 “到了。”姜直灿面无表情地说，起身下车。 金泰妍瘪瘪嘴，一瘸一拐地跟着下车。姜直灿走在前头，居然都没回头看她一眼。 “呀，姜直灿！”金泰妍大喊。 姜直灿顿下脚步，然后慢慢往后退，蹲在她身前。 金泰妍抬脚踢了他一下，嘀嘀咕咕地趴到他背上。 “泰妍姐，”姜直灿站起身，背着她呆在原地，“欧巴是不可以随便叫的，因为我会很嫉妒！” 金泰妍撇头不语，眸子里却在这一刻荡过一丝笑意。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太阳、星星、风 姜直灿从睡梦中醒来，入眼的是白色的天花板，闻到的是淡淡的消毒水味，耳边则是一片寂静，仿佛待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投进室内，温暖而不刺眼，是清晨的阳光。他揉了揉发涨的眉心，终于想起自己这是在医院，似乎昨晚打了点滴，他便很快睡着了。 大抵是睡得太沉了，才会有一瞬间类似失忆的恍惚。他慢慢支起身子，升高床垫，随后见到一片凌乱的发，在清晨的阳光下闪耀光泽。 这是？ 他凝眉想了片刻，见到一张素白的脸，在惺忪的睡眼下，还有慢吞吞擦着唇角的小手。 “你好。”她晃荡着脑袋说，仿佛成了软骨动物，很快又趴在床边。 姜直灿有点傻眼，踌躇再三，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女孩的肩头，试图把她喊醒。 “恩······闹钟不是还没响么？别烦我~~”女孩小声嘟囔，声音困乏。 姜直灿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机设了一个闹钟，一分钟后，清脆的闹铃声响起，女孩条件反射般起身，在原地打了个圈，噗通一声，摔坐在地上。她的脸上满是迷茫，怔怔望着窗外，过了半响忽然抬手遮住阳光，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奇怪，不是宿舍也不是酒店，我怎么在这？” 女孩小声嘀咕，咬着手指转过身，在见到床上人影的瞬间猛地抱紧胸口，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不过片刻，她又垮下身子，走到床边将对方推开，自己躺了上去。 “啊！真是好累，趴着睡觉真是太累了！” 她一边嚷着一边满足地张手挺腰，左右滚动，隐约可以听到软骨的咔嚓声。她似乎把单人床当成了瑜伽垫，尽情做着伸展运动，展现惊人的柔韧性。 姜直灿有点尴尬地往旁边的休息座椅走去，觉得宽松的病服除了丑并非一无是处。女孩撇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戏谑。 “**y？”她趴在床上，晃荡两条小腿，支着下巴盯着他问。 “呃，当然了。”姜直灿说，“最性感女艺人榜上，也有泰妍姐吧？” “唔，大概吧，我也没太关注。”金泰妍侧身倒下，面朝屋顶，看着自己缠在一块的手指，“大早上就有那种兴致，喂，你身体好些了？” “呃······”姜直灿一脸尴尬，低头抓抓头发，“还好吧，本来就不是大病，休养为主，休养为主······” 金泰妍嘁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其实有给陪护人员的房间的，就在隔壁······” “我知道，但我不想去，一个人睡在医院的房间里。”金泰妍缠紧薄被，露出惊恐的神情，“像我这么漂亮的女孩是会被鬼魂抓去的！” 姜直灿咧咧嘴角，对于金泰妍的这个搞怪实在有些无语。 “呀，你不信嘛！要是我真被抓走了，看你怎么办，我才不会让你好过呢！可是陪你来的！”金泰妍忽然垂下脑袋，长发遮住脸庞，她张开手指抬起手臂，作势往姜直灿扑来。 “现在阳光这么好，泰妍姐，你要是女鬼，肯定是个笨蛋女鬼，才会在阳光明媚的早晨出来行凶报复。”姜直灿心里觉得幼稚，嘴上却跟金泰妍吵来吵去。 “呀，你才是笨蛋，没看过吸血鬼日记嘛，里面的吸血鬼都能白天出来，女鬼为什么不能，女鬼也有护身戒指的好不好！”金泰妍翘起手指打算给他看看自己戴着的戒指，结果却发现十根手指全都光秃秃的，便又抓起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项链给姜直灿看，“喏，虽然有点不一样，但都是一个道理，项链也行的！” 姜直灿笑而不语，起身走到金泰妍身边。 金泰妍奇怪地抬头看着他，又愣愣地把项链塞回衣领里。她忽然觉得自己抓着自己项链的动作，实在有点儿蠢。 “泰妍姐，相信我，不会有鬼魂来抓你的，你也不会变成女鬼的。”姜直灿抓住金泰妍的肩膀。 “为什么？”金泰妍不解地问。 “因为，你是太阳啊！”姜直灿郑重其事地说，凝视金泰妍的眸子。里面一片平静，但却是风暴前的假象，若你信了，就是船仰人翻的后果。 金泰妍神情宁静地点了点头，随即陡然爆发出大笑声，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捂着小腹，倒在床上笑个不停。她在床上滚来滚去，两手抓着被角，把自己的脸埋在其中。过了好一会，她才断断续续地说： “对不起啊直灿，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厉害，一本正经讲笑话的本事真不错！太阳？什么啊，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是太阳······太阳，泰妍，读音倒是有相似的，可是，哈哈，我要是太阳，庄稼都没法成长了，大家都要饿死咯！” 姜直灿以手扶额，丢下一句“泰妍姐，你可真是笨蛋。”便脱去病服，露出上身。 “你才是······呀，呀，你干嘛啊，我还在呢！”金泰妍正要反驳，见到姜直灿光溜溜的上身，连忙转过身子，羞恼地喊道。 姜直灿觑了她一眼，继续脱衣：“你不是应对的很好么，泰妍姐？身子一转，就看不见了。我现在是换衣服啊，时间可不早了，得离开了。九点不是要开始节目拍摄了么，再不走，难道泰妍姐你要现在这幅模样出镜？连素颜都算不上吧，脸都没洗，头发也没梳······” 金泰妍咬唇皱鼻，抓起枕头反手便丢了过去。枕头很快又飞了回来，不偏不倚，正巧砸在她头上。金泰妍跟着低了下脑袋，忽然曲起膝盖，把脸埋在其中。姜直灿好奇地凑上前，发现金泰妍居然在抹眼泪，顿时愣住了。 “泰、泰妍姐，不至于吧？” 金泰妍默然不语，从枕头里默默拿出自己的手机。 姜直灿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幸好这里是医院，医生很快过来，检查结果竟然是轻微脑震荡——姜直灿忍住把这医生踹出去的冲动，在他关门离开后挨了金泰妍两脚，老老实实地又背她下楼。 “要是不舒服的话，今天的拍摄计划取消吧？”姜直灿提议道。 “不用，好多了。”金泰妍冷冷地说，在从十二楼走到第七层的时候，勾了下他的脖子，“可以坐电梯了。” “哦，好的。”姜直灿没一点坚持地就往电梯靠近。 金泰妍翻了个白眼，从他背上跳下，把他推到电梯外：“你，继续走楼梯！” 电梯门缓缓合拢，姜直灿看着从最后缝隙里消失的金泰妍，心里莫名感到一种惆怅。过了一会，他才转身准备离开，身后却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进来吧。” 姜直灿回头，金泰妍正按着开门键，神情不耐地看着他。 “快一点。”她催促，姜直灿小跑着进入电梯，脸上挂着傻笑。 “真是，成笨蛋了。”金泰妍关上电梯门，揉揉还隐隐作痛的地方，小声自语。 “我也是。”姜直灿说。 金泰妍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姜直灿忽然攥住她的手，在电梯打开的瞬间拉着她往外走。 “干嘛呀！”金泰妍有点踉跄的跟着。 “太阳！”姜直灿把金泰妍抱起，让她站在一处花坛上，指着天空被薄云遮住而不刺眼的太阳，“看见了么，泰妍姐？” “恩，这谁看不见。你要干嘛啊，让我下来啊，站在这里，别人都在看我呢！”金泰妍不自在地抬手遮脸，低着脑袋向姜直灿小声说道。 姜直灿抓住金泰妍的两只手，笑容澄澈而真挚：“对我而言，泰妍姐，你就是我的太阳。” 金泰妍把脸埋在胸口，恩了几声，只希望眼前这抽风的家伙快点恢复正常。 “所以我说，泰妍姐你不会被鬼魂抓走，也不会变成女鬼，因为你是我的太阳，是带给我光和热，带给我温暖的太阳，我绝不会允许你受到伤害的！我会永远，永远都保护你，保护我的太阳，就像八颗行星围绕太阳保护着它一样······或许我还不够格，但就算我是被淘汰的冥王星，泰妍姐，冥王星不也依旧围绕太阳保护着它么？” 姜直灿认真地说，垂下了手。金泰妍趁这个机会跳下花坛，拉起他便往停车场跑。半响后，她坐在车里，喘着气，盯住姜直灿： “就算是太阳，也怕火的，给那么多人围观······呀！我是艺人啊，你刚那样做，真的是，就不考虑后果吗？” 姜直灿望向窗外，轻声道：“这里是LA。” 金泰妍垂下了眼，神情有些异样。 “在那些白皮肤人的眼里，刚才那一幕，不过是男孩向女孩告白罢了，这是再寻常不过的场景，每天都发生在世界各个角落。他们会驻足观望，无非是因为美好。男孩向女孩告白是美好的事，他们作为旁观者给予祝福也是美好的事，在这美好的清晨，发生或是遇见这件事，同样都是美好的事。” 姜直灿慢慢说着，扭头看向金泰妍，见她神情恬静，他笑了笑，开车驶向酒店。 “嗳，”金泰妍轻轻喊道，“你说我是你的太阳，会保护我，可是，我才因为你而受伤了。说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我不是遭到惩罚了么，泰妍姐。”姜直灿指指腿上的两个脚印。 金泰妍撇撇嘴，靠在车椅上回想刚才那处花坛，回想空气里飘过的花香，还有周围看着他俩的人群。那种含着善意与微笑的目光，仿佛沁人心脾的春露，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恩，有阳光的味道，还有脱离了束缚的自由感。 她微笑，心里有个声音轻声在说：“我喜欢这个。”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日游（一） 这是位于圣莫妮卡区的一幢别墅，阳光依旧温和而不刺眼，洒在白色的建筑与蓝色的水面上，带来夏日早间的特有气氛。 “好安逸啊！”金泰妍抱着双手，躺在泳池边感叹。 “恩，这么歇着感觉真的很好。公演，我们不是一直在公演么，没什么空闲的时间，能有这样的机会，感觉真的很幸福。”徐贤坐在中间，一边理着头发，一边左右看着自己的两位欧尼说。 Tiffany闻言点点头，随即说道：“但是今天这样，稍微有点太空闲了吧？” “不错啊，感觉心都平和了呢！”徐贤笑着张开手。 “哎，好像是回你家了一样！”Tiffany伸手指向徐贤，要知道这儿可是她家。 “啊，哈哈，myhome！”徐贤歪了下脖子，仰头笑道。 “明明是我家，这孩子反而欢快起来了呢！”Tiffany指着徐贤和另一边的金泰妍说，金泰妍跟着笑了起来。 “啊，真好啊！”徐贤注视眼前的蓝色水面，轻声感叹。 “不过，泰妍的表情看上去特别平静。”Tiffany从金泰妍身上收回视线，琢磨似地说。 “恩，是啊！”金泰妍一本正经，用一种如释重负的语气说。 三人继续闲聊，节目的拍摄节奏完全由三人掌握，可以说是没有一点限制的自由发挥。这对于三人来说诚然是轻松愉快的，但身为艺人的职业感或者说是责任感，还是让她们三人忍不住担心节目效果，怀疑真地就这么拍下去，没事么？不无聊么？会不会太平淡了？ “放心拍摄就好，观众所想看到的，就是你们生活里平淡自然的一面。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有台本之类的痕迹，反而会引起反感。”节目pd高东源宽慰道。 “恩，好的。但毕竟是放送，我们······”Tiffany比划双手，还是有点不放心。 “帕尼姐，这个节目拍出来，就是给喜欢你们的粉丝看得。在喜欢的人的眼里，你们就算是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动作也没有，像刚才泰妍姐那样傻里傻气地坐上十分钟，也会是可爱的，哪里需要担心那么多，尽可能真实地演出就好，艺术可是来源于生活啊！”工作人员中有人忽然插嘴道。 “呀，你才傻里傻气呢！”金泰妍反应极快，抬脚就想踹过去，随即意识到场合不对，才偃旗息鼓，只恨恨剐了他一眼。那人耸耸肩，摆摆手，露出无辜的笑。 “喔，泰妍xi，你的这个反应不错，我之前看了你的部分，还担心你是性子腼腆放不开呢，一直不怎么说话可不好，要多多保持现在这个状态，情绪的收放很重要，在这样的真人秀里，会给观众带来不一样的感觉！”高东源忽然说道。 “嗳，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赞誉和告诫，金泰妍有点尴尬地捋捋头发。 “不过泰妍xi，你们和我们姜制片，是本来就认识的么？还想着姜制片第一次到现场，我得给你们介绍一下呢。”高东源有些迟疑地说，目光在TTS与姜直灿之间打转。 “哥，徐贤是我努那，所以，和大家都比较熟悉。”送金泰妍回酒店后，自己却姗姗来迟，才赶到Tiffany家的姜直灿上前说道。 “哦，是么。”高东源笑着点头，随后往别处走去，待会就要转移到另一个拍摄场地，他还有不少事需要忙碌。 “直灿，你怎么现在才到，是睡过头了么？”徐贤凑近姜直灿，摘下他戴着的墨镜，“也没黑眼圈，看来没熬夜啊。” 她转着手里的墨镜，狐疑地盯着姜直灿，“平时不都不戴墨镜的么？说是讨厌眼镜来着。恩~也不是为了遮黑眼圈，你戴这墨镜是？” 徐贤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姜直灿，忽然噗的笑了，“什么啊，是专门买来和衣服搭配的么？这个风格······呀！你的裤子干脆穿短裤好了，干嘛还要穿长裤，都破成这个样子了！” 姜直灿闻言扯了扯豁开一大块的裤腿，试图弄紧些遮住暴露出来的大片肌肤。 “长袖倒是挺好看的，是我喜欢的颜色跟图案，但是，不觉得热么，现在可是夏天啊！”徐贤重新给他戴上墨镜，又帮他把反戴的帽子摆正，“下面已经这么不正经了，帽子总要端正些才好，恩，真帅气！” 徐贤哈哈笑着在他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要打起精神啊，把腰挺直些才能不让人觉得你穿得古怪，有一种时尚感。Tiffany欧尼，我没说错吧？” 徐贤扭头看向Tiffany，一向热衷时尚的Tiffany笑着点头，抱着手臂看着迥异平时的姜直灿，一双眸子弯成两轮新月。 “行了，该进去了，帕尼你不是会说要换衣服嘛！”金泰妍忽然说，率先转身往屋里走去。Tiffany愣了一下，望了眼有些失神的姜直灿，跟着转身。 “等会见咯！”徐贤和姜直灿挥挥手，笑着离开。 姜直灿点点头，有点抑郁地走到泳池边，看着蓝色水面里的自己，蹙起眉头：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虽然和自己平时穿衣风格不同，但效果确实呈现的不错，难道泰妍姐讨厌这种类型的服装？不可能吧，她可是idol啊，新潮、时尚、流行，她就算不热衷追求这些，但讨厌，总不至于吧······ 时间在他一边思索一边荡水中流逝，换好衣服的金泰妍三人重新来到室外。Tiffany一马当先地蹦跳着走出来，身上穿着斑点长裙，手臂挽着白色包包；金泰妍穿着白色雪纺连衣裙，外罩粉色开衫；走在最后的徐贤则是白色网状开衫，搭配高腰热裤。 下一站是亨廷顿沙滩，出行方式是三个女孩的自驾游，由Tiffany驾驶节目组特意准备的敞篷跑车，前往目的地。车里当然安着摄像头，因此并不需要工作人员跟拍，只要驾车跟在她们车后就可以。 不久后，徐贤三人抵达一处餐厅。她们没有选择室内用餐而是坐在室外的凉棚下，享受在韩国所难能体验的开放式用餐环境。 “餐单是，我点了三明治，Tiffany欧尼点的是意面，龙虾意面，还有泰妍欧尼点的是凯撒沙拉。”当姜直灿拿着摄像机充当vj走近时，徐贤对着镜头认真介绍道。 “还有招牌沙拉，很好吃的！”Tiffany补充道。 姜直灿把镜头转向坐在对面的金泰妍处，她始终低着头，双手摆弄刀叉，似乎很认真地进食中。姜直灿目光微闪，又把摄像头转回徐贤、Tiffany这边。 “想吃吧，sorry！” 徐贤盯住镜头，一双黑亮的眸子掠过一丝狡黠，嘿嘿笑了起来。姜直灿和徐贤比了下大拇指，示意做的不错，随即关掉摄像机准备结束这一处视角。 “喏！”徐贤忽然一手拿着叉子，一手虚扶着，看向姜直灿。 “你吃吧努那，我不饿。”姜直灿摆了摆手。徐贤皱了皱眉，依旧保持动作。姜直灿左右看了看，几位vj都默契地放下了摄像机，他上前一步，随即正要退开，徐贤忽然抓住他的肩膀。 “千宁xi呢，怎么没看见她？”徐贤小声问，旁边的Tiffany看了他俩一眼，金泰妍依旧低着头用餐。 “给她放假了，她挺累的最近几天。”姜直灿说。 “是么，我还想和她要个联系方式呢。”徐贤松开手，有些遗憾地说。 “以后吧。”姜直灿敷衍道，对于徐贤的异想天开有点无奈，或许过些天她就会淡忘这个心思，如此看来今天让千宁休息，倒是个正确的选择，起码成功避开了徐贤。不过最近几天千宁确实挺辛苦的，尤其是头两天要照顾他这个病号，对于刚经历长途飞行的人来说，着实是个不小的挑战。 “努那，言归正传，谈谈坐在室外用餐的感想吧，在韩国，像现在这样的用餐不是难以想象的么？”姜直灿重新打开摄像机，先往后退了几步，接着慢慢拉近镜头，最终对准今天谈兴不错的徐贤。 “恩~在这种开放性的空间里，自由自在地吃东西，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真的是很久以前了。”徐贤咬着叉子，扭头看了一下镜头又瞄了一眼姜直灿，“在韩国的时候，都是选择在角落或者是房间里。要不然，就是临时在咖啡店喝杯咖啡，快速喝完就得走。现在这样，恩······真的很好！” 徐贤点着头说，身边的Tiffany跟着赞同地点头。姜直灿把镜头转向街上，记录此刻LA街头午间的风光。行人来来往往，雕像英姿挺拔，喷泉在阳光尽情飞洒。徐贤与Tiffany笑着看着他，金泰妍也终于抬起头，大抵觉得阳光刺眼，她微蹙眉头右手撩着头发，神情安详。 姜直灿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继续望着眼前的街头风光，在这安宁而美好的午间，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悸动，某种突如其来的愿望让他感到些许遗憾：如果，这不是拍摄，而是真正的旅行，那该有多好······ 第一百四十九章 女孩们的日常（二） 明媚的天气，不会引起围观的la街头，还有如休假般的真人秀出演，这一切，似乎很巧妙地称得上是天时地利人和具齐的典范。对于三个女孩来说，更是难得而珍贵的时光。她们结伴走在街上，神情闲适而晴朗，栗色的长发随着暖风轻轻飘扬。 “现在看着真的好悠闲，像普通女孩一样。”姜直灿站在镜头后说。 “真的？哈哈！”tiffany走近镜头，一双笑眼温暖明媚。 徐贤闻言歪了歪脑袋，学舌道：“普通女孩。” 一手抓着胳膊，慢吞吞跟在徐贤两人身后的金泰妍这时经过镜头，先是抿嘴而笑，随后似乎是被徐贤的重复学舌给逗笑了，脸上的笑意倏然扩大，微低着头，颇有些暗自偷笑的意味。 她们三人这会才结束午餐不久，如今要去的地方却是一家零食店。对于她们来说，饭是吃饱了，但零食自然另当别论，尤其是一家充满美味又漂亮的糖果的零食店，实在是难有抵抗可言。 “快看这个，说是绿苹果军人！”徐贤向镜头看了一眼，打开货台上的玻璃盖，用铲子从玻璃柜里取出两个军人造型的糖果，“欧尼，军人，bang！bang！bang！” 徐贤兴奋地说，站在边上的金泰妍闻言瞧了一眼，又眼神古怪地瞥了一眼徐贤，大概是被自家忙内神奇的喜好给雷到了——咀嚼一个军人造型的糖果，这可真不是一个可爱女孩子该有的举止——她很快一个人往别处走去，在琳琅满目的柜台间左顾右盼，模样有点懵，呆呆地望着色彩缤纷的各种糖果，有一样没一样地往手上塞，过了好一会，才忽然惊喜地伸手握住某一种糖果，颇为高兴地说：“这个，花生味巧克力，真的超好吃的！” “哦······还有这个，应该挺好吃的吧？”金泰妍紧接着又挑了一个糖果，随后慢悠悠往别处晃去。 “哇，快点看，jessica！”金泰妍指着柜台上的一个标签，上面郝然写着jessica一词，“还有stephanie，哦，最下面还有tiffany呢！” 金泰妍惊奇地张嘴瞪眼，过了片刻便又露出羞赫的表情，似乎是被自己的搞怪给逗乐了，一个人陷入自娱自乐中，玩得不亦乐乎。 周围的工作人员见状大多面露微笑，看可爱女孩的搞怪便如欣赏一部精彩的喜剧电影，无限美好而富有趣味。姜直灿却是以手掩面，大抵是有点受不了金泰妍镜头前后的反差萌，脑子里总蹦出最近金泰妍凶神恶煞动辄便抬脚踹他，气焰熏天的画面。 于是他往徐贤处走去，见到她正和tiffany在一块，站在一个插满彩色棒棒糖的货架旁。徐贤抬手拉了一下tiffany，指着面前的棒棒糖说： “欧尼，看到这个就想起kissyou，真漂亮！” 徐贤说着，拿起一个棒棒糖朝镜头挥了挥，“我们拿着真糖做的第一场表演，啊，不是第一次表演，是拍mv的时候用得真糖。都舔着吃，结果黏到头发上，闹了不少乱子呢！” 说完，徐贤有点感慨地把棒棒糖重新插回货架上。姜直灿朝她招了招手，询问道：“努那，不买一根么？” “哎，又不是小孩子，捧着一根这么大的棒棒糖吃······”徐贤止不住笑了起来，大概是想象了自己刚才的样子，因为满满的幼稚感而觉得好笑。 “挺可爱的啊，而且味道应该也不错。”姜直灿不以为然地说。 “咦，是么？”徐贤张眼望着天花板想了会，凑到姜直灿耳旁，“那你待会帮我买一根，要偷偷的，私下里再给我。” 姜直灿笑了一声，点头答应。 徐贤重新回到镜头前，往tiffany所处的方向走去。另一边，姜直灿正要上前帮徐贤挑一根棒棒糖，金泰妍忽然走了过来，从货架上拿了一根棒棒糖。她饶有兴致地左右转了转，似乎是在思索什么，或许是如徐贤一般回忆起了曾经演唱kissyou的岁月？ 但这终归只是姜直灿一厢情愿的揣度，金泰妍很快用行动证明了她是不一般的女子。 “用这个直接！” 金泰妍抬眼盯住镜头，拿着手里的棒棒糖做了一个挥击动作。将棒棒糖作为武器提升战斗力，这是此女化美好事物为邪恶力量的奇妙想法。她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又瞥了眼站在摄像旁的姜直灿，将棒棒糖插回货架，潇洒地转身离开，很有古代侠女抽刀断水，警示贼寇的风范。 姜直灿抓了抓头发，望着她的背影，有点无语地耸耸肩，走到历经前后两批截然不同顾客的棒棒糖旁，左后看了一会，他选了一根，停顿片刻，他又拿了一根，随即趁着徐贤三人还在挑选零食的时候，到收银台处结账付款，将棒棒糖放进肩后的背包里。 不久后，徐贤三人陆续结束选购，凑到一块准备结账。金泰妍两手捧着满满的零食，有点搞笑地最后才赶到。随后付款完毕，三人离开零食店，正式踏上今天的购物之旅。 “哇，好漂亮！”前往服装店的路上，徐贤见到街边一扇橱窗里摆放的白色瓷器，顿时欢喜地喊道。 tiffany闻言看去，同样被深深吸引，和徐贤一起凑近观看。不过金泰妍却对此毫不关心，撇下两个同伴，一个人对着镜头边走边说：“我对那不关心，恩，我想去玩具店，像拼拼图的那种，买拼图······一千片的。” 金泰妍最后给了个有点惊人的数字，站在阴凉处等待徐贤和tiffany。 “泰妍姐，你成功过，一千片的？”姜直灿买了冰淇淋递给她，坐到旁边的长椅上。因为有阳光，所以金泰妍宁愿站在树下。 “你这是明知故问？”金泰妍低头吃着冰淇淋，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当然是没有。” “那干嘛要买一千片的？” “经玩。”金泰妍轻轻甩腿，大概是觉得累了，又靠在树上。 姜直灿想了会说：“因为怎么也成功不了，所以可以一直玩下去，对吧？” “恩，差不多。”金泰妍拿着木棒轻轻捣动冰淇淋还坚固的部分，“我这人不大喜欢陌生的东西，一千片的拼图玩久了，虽然没法拼成功——当然时间不够是主要原因——但许多图片都习惯熟悉了，也就觉得亲切好玩，所以成不成功是次要的，主要是要足够多才行，不然就没意思了。” “好人abc，小兵甲乙丙，是这个意思？”姜直灿问。 金泰妍眼前一亮，点头：“没错，给它们编记号，安绰号什么的，最有意思了！” 金泰妍露出笑，忽然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地给姜直灿讲述独属于她的拼图王国。姜直灿认真地听着，慢慢呷手里的咖啡。夏日阳光温暖，不远处花坛飘来芬郁的香气，融合手里咖啡的味道，恰如一条隐秘的地下河，悄然无声地穿过心田。 “泰妍姐。”一会后，姜直灿低着头，摩挲手里的咖啡杯，“早上的时候，我······那个，是不满意么？” “恩，什么？”金泰妍露出困惑的神色，忽然把手里吃了一半的冰淇淋塞到他手里，“给你搞定，小贤她们来了，我去买衣服咯！” 姜直灿愕然地看着手里的冰淇淋，拿起插在其中的木棒，末端除了浅浅的咬痕还有隐约的粉色，是金泰妍留下的痕迹。他抬头望去，耀眼的阳光下，三人之中矮上些许的那个女孩正一脸恬静地跟在两个同伴身边，偶尔轻笑，偶尔捋发，风穿过她的耳畔，掠起浅色的长发，恍如最美的风景。 姜直灿低下头，伸直腿看着上面豁开的口子，心里的某个结，在这刻忽然如尘埃般散去了。 第一百五十章 女孩们的日常（三） 这是一家以休闲运动服饰为主的品牌店，由出生于la的tiffany推荐，大概是一家在当地颇为知名的服装店，很受好评。姜直灿进入其中的时候，tts三人正各自分头挑选衣物，少女时代的服装师徐淑京则跟在最没有挑衣能力的金泰妍身边，给她提供意见。 “这个，红色的裤子，不错吧？”一直都漫不经心游走于衣架间的金泰妍忽然蹲下身子，握住一条红色的运动裤，仰头向徐淑京问道。 从姜直灿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徐淑京的表情，她对于金泰妍的服装世界大概是见怪不怪了，但在见到金泰妍手里的那条红色裤子后，还是忍不住蹙起眉头，抿嘴摇头，示意金泰妍赶紧放弃为妙。 “哎，这个从来都没穿过······”金泰妍有点遗憾地说。 “或许，要是粉色的话会好看一点吧？”徐贤这时走了过来，说了一句，随后把手里拿着的牛仔裙展示给徐淑京看，询问她的意见。 金泰妍趁这个时候起身往另一处走去，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无波无澜，如蜻蜓点水般随意地翻看衣架上的衣服。 “我吧，喜欢特别舒服的衣服，比起花里胡哨的更喜欢简单的。” 金泰妍对着镜头说道，接着继续低头翻找衣服，毫无灵魂地在琳琅衣架间飘来飘去。然后过了会，金泰妍居然眯起眼睛连打哈欠，垂着脑袋俨然一副无精打采犯困的模样。幸亏她的两位同伴兴致挺好，足够提供服装店的拍摄分量，姜直灿在和高东源知会后，便带着提前休工的金泰妍坐到角落，让她倚着墙壁睡觉。 “嗳，冰淇淋呢，你吃掉了？”金泰妍耷拉着脑袋小声问。 “没。”姜直灿两手支在膝盖上，坐在她身边。 “扔掉了？”金泰妍接着问。 “恩，扔掉了。”姜直灿点头说。 “真是。”金泰妍撇撇嘴，趴到桌上把脸埋在臂弯里，浅黄色的头发披散开来，把她遮的严严实实。 姜直灿见状笑了笑，本想再说什么，但见金泰妍闷头安睡的模样，他垂下眼随之安静下来，侧头望着窗外来往的行人，陷入一片宁静的空白中。 徐贤不知何时跑了过来，要他帮忙对她手里的两件衣服二选一，做一个决断。 “不是有服装师努那么？”姜直灿觉得奇怪。 “就是意见不同嘛，tiffany欧尼跟淑京欧尼一人说一件，我自己又觉得差不多，所以直灿你说，你觉得哪一件更好？”徐贤把手里的露肩粉色t恤与紫色长袖t恤分别往身前比了一下，展示给姜直灿看。 “呃······”姜直灿沉吟，半响后问，“不能再挑一件么？或许有更好的。” “你是两件都不喜欢？”徐贤有点惊讶，低下头左右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两件衣服，半是思考半是犹疑地转身重新往更衣室走去。 “哦！你······”徐贤忽然又回头看向姜直灿，目光在他旁边趴着睡觉的金泰妍身上停顿片刻，盯住他一字一顿道，“要是再伤心了，我可就不管你了。” 姜直灿脸色木然，过了好一会才扯出一个笑。徐贤迈步离去，他垂下目光，失神片刻，忽然若有所感地扭头，金泰妍正眨眼看着他。 “睡醒了？”姜直灿开口问道。 “不是，没睡着，待会车上再睡。”金泰妍摇头，望了一眼徐贤的方向，忽然挪动身子凑近姜直灿，“嗳，小贤刚是不开心了？” “好像······”姜直灿有点不适应金泰妍脸上挂着的笑，太过狡黠，总觉得不怀好意。 “我可什么事也没干，小贤要是再像上回那样对我，我可不客气地会修理她的。”金泰妍张手握拳，又看向姜直灿，“你努那有点太敏感了，估计你以后找女朋友够呛。” “世上可没有第二个泰妍姐，哪里那么容易找。”姜直灿小声嘀咕。 “所以你是还打我主意？”金泰妍侧头看着他。 姜直灿摇头，重复摇头。 “恩，这样就好，不然我可就不和你像这么玩了······有个弟弟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比有个妹妹好，总爱跟我抢东西，还喜欢撒娇邀宠要钱买东西。”金泰妍感叹似地说，起身往外走去，“我去外面晒会太阳，这会阴阴的，晒着应该挺舒服。” 姜直灿隔窗望着她的背影，与四周街景融为一体，仿佛一副遥远记忆中的画，曾在某个时光片段中亲眼见到过。他突然有点想抽烟了，眼里是隐晦难明的光，不知在思索什么，一种秋日的寂寥感却莫名浮上心头，让他忽然对四周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嗳，还在这坐着？都走了！”徐贤拍了下他的肩膀，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纸袋。 “恩，是么？”姜直灿回过神，讶然发现窗外已寻不到金泰妍的身影。 “是啊，我试穿完最后一件衣服，出来就只剩下vj欧巴还在，连淑京欧尼都先走了，真是，起码也要给我点最后的建议嘛！”徐贤有点不满地嘟囔道， “那现在是买好了？”姜直灿目光落在徐贤手上的纸袋上。 “恩，买好啦！” “就买了一件？”姜直灿接过纸袋往里面看了一眼，又看了下时间，徐贤在这里已经呆了将近一个小时，居然只买了一件衣服？ “干嘛啊，买一件不行嘛！这里的衣服好多都不大适合我，好不容易才选了一件喜欢又适合的，再说，家里衣服多得是，我又不急需，干嘛多买。”徐贤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姜直灿起身跟在她身后，见到她的担当vj正在笑。 “怎么了？”姜直灿问。 “姜制片，不觉得徐贤xi的性格很好么？明明是大明星却又有俭朴的消费观，真的很难得啊！”vj感叹道。 姜直灿闻言点了点头，与vj一块往车上走去。另一边，徐贤三人也坐上车，tiffany作为司机，开车驶往今天的最后一站，去参加la的特色游乐园夏天盛典。路途有些远，行至半途时，天色便已彻底暗下去了。 tiffany三人所在的车里，金泰妍甫一上车便倒在后座昏睡，徐贤也是靠在副座上慢慢睡着，留下疲惫的tiffany独自一人，在公路上慢速行驶。 忽然某一刻，睡着的徐贤突然睁眼。她惦记着要和tiffany轮换开车，避免她过度疲劳，到了游乐园后反倒没了游玩的兴致。只是当她扭头看向驾驶座的时候，却惊讶发现开车的居然是姜直灿，她抬起眼镜揉揉眼，再睁开，确实是姜直灿。 “tiffany欧尼······”徐贤说着往后看去，tiffany果然正和金泰妍抱在一块昏睡中。 “帕尼姐把车开得太慢了，所以我就过来了。”姜直灿和徐贤说道。 “恩，是挺累的。”徐贤吁了口气，把原本用来遮挡阳光的太阳镜摘下，“泰妍欧尼估计累得最呛，平时休息都是呆在家里的，像今天这样在街上走来走去，估计一年也就那么几回。噢，我的腿好像都有点疼了。” “努那，你平时不是有健身的么？”姜直灿问。 “健身又不是万能的，难道天天健身就不生病了嘛？我就是疼嘛，脚底酸酸的，跟平时练习什么的，感觉不一样。”徐贤歪着身子伸手揉脚，脸上露出苦色。 “很疼么？”姜直灿禁不住扭头看。 “恩，疼。”徐贤眸子晶莹地点头。 “可是努那，你刚不是说只是有点疼么，怎么突然······”姜直灿犹疑道。 “呀，脚疼，就是疼嘛，我又不能控制！”徐贤低声嚷道，有些不讲道理。 “哦，高pd说有在游乐园附近准备了休息场所，或许洗个热水澡会好些，应该只是一时的。对了，晚上有点冷，再穿件外套吧？” 徐贤闷闷应了一声，皱着脸庞。姜直灿忽然将车停在应急车道，然后低身握住徐贤的脚踝，将她的双腿放到自己膝头。 “干嘛啊？”徐贤被迫侧过身子，有点羞赫地看着他。 “努那，你不都疼得说不出话来了？我学过一点按摩的。”姜直灿帮徐贤脱去穿着的低帮板鞋，手指按在她的脚底。 “呀，痒！”徐贤缩了下脚，脸上的红晕愈甚。 “忍一下就好，努那，别乱动。”姜直灿说。 徐贤下身穿得是高腰热裤，只遮住了半截大腿，随着她曲腿动弹，大片肌肤于夜色下散发晶莹的色泽。姜直灿按住徐贤的腿，目光低垂，有点窘迫地揉了揉鼻子，忽然顿住了。 徐贤看着他，面庞似乎瞬间红透了，与金泰妍如出一辙地踹了他一脚，徐贤连忙缩回腿，转身坐好，穿上鞋子。 “努那，其实······”姜直灿试图解释。 “快点开车了！”徐贤不听，又戴上墨镜，遮住绯红的脸庞。 姜直灿伸手把墨镜从徐贤脸上摘下，盯着她有点慌乱的眸子：“努那，其实，不是有味道，不对，是有味道······” 徐贤快哭出来了，捂着耳朵。 姜直灿掰开她的手：“指甲油，努那，味道太重了，下次少涂点吧。” “嗳？”徐贤愣在当场，回过神来后原本就未褪去的绯红却在这一刻汹涌而来——目光所及，近在咫尺，姜直灿的唇眸竟是轻仰可触！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女孩们的日常（四） “不信么，不信你闻。←頂點小說，” 互视片刻，姜直灿见徐贤神情僵硬，便抬手凑到她的鼻前。 “不是啊，哪有你这样的！”徐贤如梦初醒般喊道，一把把他推开，低着头梳理头发。 “就是走了一天了，才会有那方面的担心的嘛，再说，哪有你这样的，碰了脚的手又往人家鼻子凑。”徐贤断断续续地说。 “努那，碰的可是你的脚，我又不是摸摸自己的脚再往你鼻子上凑，不用嫌弃自己吧？”姜直灿张开手，动了动手指，忽然侧身盯住徐贤，“不过，努那，你是发烧了么，脸怎么这么红啊？” “嗳，不是啊，就是······就是太闷了。”徐贤先是双手捂住脸颊，随后一手扇风，一手打开身旁的车窗。 “车里太闷了，车里太闷了，真的好闷！”她低声重复，像是在自我催眠。 “那我现在开车，窗户还是开小点吧，夜风吹太大不好。”姜直灿说着启动汽车，沿着公路继续行驶。 徐贤没听他的衷告，反而趴在窗边，一头长发若流苏般往后吹动。明亮的眼睛因为迎着夜风而低垂眼帘，仿佛一双带着心事的孩子的眼。线条柔和的侧脸上是静谧与安详的色彩，抿起的嘴角又似乎隐藏秘密。 姜直灿觉得这会的徐贤有点怪，开车途中时不时往她那儿瞧去，然后亲眼目睹徐贤从垂眼到闭眼，从趴着到斜趟的入睡全过程，唇角不自禁上翘，他关上徐贤边上的车窗，又帮她理了理纷乱的头发，独自清醒地专心开车。 汽车在公路上稳速行驶，路灯与车灯交错而过，在深沉的夜色中明亮。姜直灿开车经过一处隧道后，眼前视线豁然开朗，透过车窗可以望见不远处灯光璀璨的游乐园，巨大的游乐设施当空旋转，吸引视线。 “看上去可真不错。” 他心中嘀咕，跟着工作人员的车辆，往附近下榻的酒店驶去。进入地下停车场以后，他四处看了会，寻见一处空位正要驶入，眼角余光却透过车内后视镜见到了恐怖的一幕。他脸色突变，急踩刹车，车轮发出刺耳的声音，前倾的惯性让他脑袋有点晕。 “啊哈哈哈！”面目狰狞的一个女鬼忽然大笑起来，头一低便换了模样。 “喂，胆子挺小啊！”金泰妍凑到他旁边，盯着他有点发白的脸，嬉笑着问。 另一个女鬼tiffany面对姜直灿气恼的目光，无辜地耸耸肩，悄悄伸指指向金泰妍，示意她不过跟着起哄罢了，恐吓他的主凶乃金泰妍无疑。 姜直灿看着金泰妍拿在手里嘚瑟的特效面具，努力平静心情，“泰妍姐，哪里买的？” “这个？不知道啊！”金泰妍装疯卖傻，抬手拍拍姜直灿的脸颊，一脸坏笑，“以后，不要太晚出门，妖怪啦鬼神啦还有像这样的女鬼啦，说不定都会来找你噢！” 金泰妍说着又把模样逼真的面具往脸上戴，却是再一次吓到了人。 “什么啊，哦妈！啊呜呜······” 睡梦昏沉又因为急刹车而七荤八素的徐贤好不容易抬起头来，惺忪的一双眸子便倏然睁大，如一只小松鼠，惊恐万分地躲入刚好正对着她的姜直灿的怀里，瑟瑟发抖。 “呃，徐贤呐，对不起，没事吧？”金泰妍摘下面具，看着给吓坏了的徐贤，一脸尴尬地关切询问。她伸手摸摸徐贤的脑袋，脸上挂着悻悻然的笑。 “你总喜欢这样的东西，骷髅啊鬼神啊，你看，这次闯祸了吧，小贤指定不理你！”tiffany撇撇嘴，觉得金泰妍的道歉毫无诚意，心里或许还是洋洋自得的，因为一向体弱娇小，对于吓到徐贤这样的高挑女孩，总会有种逞了能的自鸣得意。 “第一次还吓我，试衣间里偷偷溜进来，害得我差点把试穿的衣服给扯坏了！睡得正香的时候又把我弄醒，说是直灿在开车，谋划吓他一跳。我说，又不是小孩子，玩这么幼稚的把戏，刚上车的时候不是累得很嘛，现在又活蹦乱跳的，真是，你不会是想偷懒不开车，所以才故意倒头就睡的吧？” 趁着大势所趋，tiffany对招惹了在场每个人的金泰妍横加指责，大倒苦水，落在姜直灿的眼里，很有咸鱼翻身的即视感。 金泰妍眨眨眼，面对tiffany的指责，忽然双手握拳遮在眼前，嘤嘤哭了起来。 “别给骗了，两人演戏呢。”徐贤捋了捋头发，脸色有点不自然地从姜直灿怀里起身，在他耳边小声道，“总这样，泰妍欧尼平时虽然一般很安静，恩，不是文静那种，就是常常一个人看书、画画、听音乐什么的。但偶尔，会突然变得好古怪，喜欢做一些莫名其妙让人有点受不了，超级小孩气的恶作剧。因为小孩气，所以有时会没分寸。像jessica欧尼讨厌小虫子，有一回泰妍欧尼就拿了假苍蝇放她杯子里，保温杯当然不会碎，但把jessica欧尼给烫着了。 幸亏受伤的是jessica欧尼，看着冷，性子其实很软的，又没动手能力，抱怨了几句也就算了，要是换成侑莉欧尼或者允儿欧尼，肯定是要压着泰妍欧尼出气的。恩，反正欧尼们几乎都给泰妍欧尼招惹过，tiffany欧尼当然是最多了，也最有经验了，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两人突然结盟了，就像现在这样，一个抢你前面数落，一个哭给你看。她们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其实早就知道了，没计较而已。真是，越来越坏了，这么恐怖的面具，居然都能拿来玩······不行，我得跟欧尼们说一声，不然回去又要不安生了！” 徐贤说着说着，似乎跟现状有点偏离，一个人拿出手机自言自语。 “泰妍姐，够了，我姐说她没事。”姜直灿见徐贤似乎没有跟金泰妍、tiffany搅和的心思，又实在看不下去金泰妍生硬干涩，不时偷瞄的假哭，便出声说道。 “真的，没事么小贤？”金泰妍看向徐贤问。 “恩·······”徐贤摇着头说，嘴巴翘得老高。语言意思和肢体表达的冲突，充分表露了徐贤内心的矛盾心思。她是真的很讨厌鬼神之类的东西啊！或者说，真的很害怕，因为害怕所以格外讨厌。 金泰妍露出歉意的神色：“对不起啊小贤，本来没想吓你的，凑巧了······” 她接着瞪了姜直灿一眼，姜直灿叹了口气，好歹他也是受害人不是？利落地倒车入库，他帮金泰妍转移话题：“该下车了。” 金泰妍挽着徐贤当先走，姜直灿跟着tiffany落在后面。 “小贤跟你揭穿了吧，刚才的事？其实，我刚说得不是演戏。”tiffany抱着手臂边走边说，“不过帮泰妍打掩护倒是真的，小贤很讨厌这种恐怖的东西，以前去鬼屋的时候就怕得很，我要不帮下忙，泰妍安慰小贤估计得费不少功夫，她可不擅长这种事，闯祸倒是挺厉害的······ 恩，我刚说了吧，之前跟泰妍说的话不是演戏，我是真地在跟泰妍抱怨，至于她会不会听进去，有所收敛，我是不抱希望的。我跟她认识那么多年，当然不会因为那么些恶作剧就生气，可是，偶尔突然地来一回，没一点规律的，总不可能是喜欢的吧？宿舍里大家会喊她变态妍，也不是没理由的。不过，说是抱怨，其实是不希望改变的抱怨，你听上去是不是觉得矛盾？” “恩，有一些。”姜直灿点头，望着徐贤与金泰妍扭扭捏捏的背影。 “作为泰妍多年的朋友，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对于泰妍的了解，特指长大后的泰妍，我或许比起她的父母还要了解得更深一些。她的性子，要怎么说呢，怪怪的，是很难去捉摸的类型，私下里给人的感觉其实比jessica还要冷，因为她会长时间不跟人说话。说到这，其实我挺好奇你们俩是怎么熟的，应该不是小贤的关系吧？” “恩，不是。”姜直灿说。 tiffany扭头看他的脸，思付片刻没有追问，继续自己要说的话题：“生活中总有各种各样的压力，对于越敏感细腻的人来说，经受的压力面就越广。泰妍呢，就是偏向负面的那一种，而且还有无中生有的本事，好好得听着音乐玩着游戏，她就能突然想出什么烦恼，然后一个人默默难过一会。 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又没过目不忘的记性，大多转眼就忘。不过，就像软件删除一样，清理了，总会有残余的吧？慢慢累积，慢慢叠加，就需要彻底的清扫了。而泰妍给自己找的发泄途径，其中之一，就是恶作剧。不管成功不成功，不管会受到反向欺负还是其他，反正就是轻松开心一会，那就万事大吉咯。 可是，能给她提供乐趣的只有我们诶，最经常跟她在一块的人，除了我们也就没谁了。服装师欧尼、经纪人欧巴当然也是经常在一起，可是，她又不会跟他们恶作剧，所以受苦受累的就是我们咯，大家轮着来，一个接一个······恩，直灿，你应该听明白了吧？我的意思，今天泰妍可是对你做恶作剧了，以后的话，你明白吧？” “帕尼姐，我明白。”姜直灿慢慢点头，脸色古怪，“你的意思，是要我多招惹泰妍姐，给她欺负，让她开心，这样，呃······万事大吉，对吧？” “bingo！”tiffany弯起笑眼，一脸明媚。 “泰妍，可是泰妍哎！”tiffany仿佛诱惑小红帽的狼外婆，神经兮兮地重复念叨，“wuli泰妍，泰妍噢！” 姜直灿却是神情苦恼，一筹莫展，好像冰天雪地里冻得要命，可唯一可供取暖的，却是炽热的火山口，当真是前狼后虎，难言幸运······ ps：那个，明后两天外出参加考试，所以呃······如果有更的话是后天晚上即十七号晚上。另外，考试结束后一段时间，我应该，应该会双更几天。要知道以前我也是连续日更**千字的······只是最近分心太多，细纲都没写，所以码得略少略慢，比亚内。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女孩们的日常（五） 黑色的卫衣，黑色的裤子，便连眉宇都在夜色中格外深沉的姜直灿百无聊赖地闲待在庆典入口附近，工作人员给他递来两串烤肠，他提在手里蹲坐路边，一边慢吞吞吃着烤肠一边望着周围来来往往金发碧眼的游人，安心等待金泰妍几人的到来。 其实他本可跟金泰妍几人一块出发离开酒店，不过一来她们几人实在磨蹭，二来陪着她们的仅剩化妆师、服装师等女性人员，他一个男生待在边上等候，实在有点儿无聊和不恰当，于是便跟着节目组一块，趁着还没开始拍摄，在庆典自由活动一阵。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还不如窝在酒店更加适合。因为在异国他乡的缘故，众人的兴致都很高，抱着难得玩一次的心态，结伴成群地去体验各类游乐设施，例如先前姜直灿行车时远远望见的那个巨大风车状游乐艇，便有好些工作人员登了上去。 姜直灿当时推却不过，也跟着乘了一回，结果身体尚还欠佳的他甫一落地，便晕眩得紧，最终只得老老实实地呆在一地，成了一个悲剧的看客。 这儿没有酒店wifi，没有来串门闲聊的千宁——她现在被徐贤拉着聊天，仍还呆在酒店——也没有舒适柔软的床铺可供他休息，入眼的只有喧闹的景，结伴的人，闪烁的灯，还有脑海中仍未散去的阵阵昏沉感，让他在无事可做的等候中多了一分疲惫。 “姜制片，那个，你可以来帮一个忙么？”节目组的一个女孩走到他身边问。 “恩？”姜直灿抬头，眼里闪过疑惑。 “那个，抓娃娃游戏，我们准备抓三个娃娃作为礼物送给待会到的TTS，但是，这对我们来说好像有点太难了，男生又都去玩了。”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买三个不行么？”姜直灿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游戏机，对于这类游戏并没有多少信心。 “说是玩游戏得来的更加珍贵，符合今晚游乐的主题。”女孩解释说。 姜直灿听了点点头，承认对方说得有道理，随后沉吟片刻，他起身跟着女孩往游戏机走去。透过透明玻璃，可以见到各色娃娃在明亮灯光下聚成一团，银色的钩子与横杆闪闪发光，似乎很牢固可靠的模样。姜直灿从女孩手里接过投币，简单熟练一下操作杆与按键，他开始第一次尝试。 LA这个他刚下飞机便住院的城市，此刻在抓娃娃这种小事上，似乎终于愿意跟他展露善意，第一次，他便意外地收获惊喜，抓到了一个白色小马状的娃娃。 女孩和她的同伴发出欢呼，眸眼明亮地看着姜直灿，隐约带着崇拜。姜直灿抓抓头发，对于女孩们的欢呼与崇拜，露出些许羞赫，他自己对于如何成功抓取了手里的这个白色小马娃娃，都还迷糊着，实在展现不出自信的模样。 他把娃娃递给女孩，轻吸口气，准备开始第二次抓取。这一次说不上是好运依旧眷顾了他，还是他真地在抓取娃娃一事上忽然有了特殊才能，反正，又成功了，虽然略有遗憾地抓取了同一个娃娃，而稍显不完美。 “姜制片，大发，只剩最后一个了！”女孩笑着说，对姜直灿信心满满。 “恩，这次抓个不一样的吧。” 姜直灿隔着玻璃左右看了一会，最终锁定角落处的一个小黄人玩偶。从位置上来说，这个小黄人玩偶的抓取难度较高，抓钩似乎够不到那儿的感觉，但姜直灿自觉运气还不错，或许又能成功呢？ 他眼神专注地盯着小黄人，慢慢移动抓钩，冷静按下按键，抓钩下降，迫近，却意外落空，没能抓起小黄人，姜直灿遭遇第一次失败，他摸摸鼻子，露出无奈的笑，身边女孩当即安慰，给他加油，眼里依旧一片满满信心。 姜直灿再次投币，随后比第一次更快失败。他有点沮丧地叹气，轻揉手指稍事休息，却不料第三次依旧失败，但好歹是抓起来了，只不过中途掉落，很遗憾，也很不甘，且给人带来模糊的希望——或许，第四次就该成功了？ “噢，姜制片，金泰妍xi她们就快到了，要不我先去把这两个玩偶送过去，你继续抓一会，要是还不行的话，就买一个吧，我看那边好像就有卖小黄人玩偶的。”女孩伸手指了下某个方向，姜直灿却连眼都没抬，死死盯着抓钩与玩偶，只闷声应了一声。此刻正是抓取的关键时候，他的注意力一向都很集中，尤其是在身体有些不适的时候，他愈加喜欢集中精神去压迫那种昏沉感，会有如登山般的痛的快感，让人着迷。 女孩侧身看着姜直灿，觉得他向来给人俊秀柔和印象的脸庞，在此刻的面部线条，却有一种罕见的慑人的坚硬感，如同悱恻的春雨在一夜突来的寒潮中化作冰雨，漫天洒下的不再是缠绵春意而是枯霜寒雪般的冷寂，令人心头凛冽，肃然生畏。 “是制片啊！”女孩心里感叹，姜直灿低下年龄与高上地位的强烈错位，再一次如初见般摇撼她的心灵，默默低下头，她转身离开，未做片言打扰。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姜直灿又一次投币，记不大清这究竟已是第几次。该死的胜负心，他深呼吸时懊恼地想，随即抛开杂念，低俯下身，双眼盯着抓钩正要再次尝试，肩膀忽然给人拍了一下，他还没扭头，便有香风扑面，耳边传来软濡话语，颈后穿过一只小手，有人霸道地压住他的身子，小手覆在他握着操纵杆的手上，很有童年父亲伏在他身后，握住他的手教他写字时的感觉。 可这毕竟只是感觉，姜直灿觉得身为一个男生给女孩这般手把手教着操作，实在是一件难以坦然接受的事，他无法想象若他站在四周，目睹这一幕，会有如何感想，大抵是耻笑兼以嘲弄？ 身为一个自小接受韩国传统文化熏陶的男生，他不可避免地带有社会所倾的大男子主义标签，这一点在他与身后之人的第一次见面时便表露无遗，但时光从来都是最神奇的魔术师，在漫长老去的岁月里，它所改变的实在太多。 于是他只微蹙眉头，轻轻扭动身子，尽量不影响对方操作地想要脱身出去，可耳边还是很快传来训斥，带着对方独有的娇小暴力。 “呀，不都说了要你别动，我很厉害的！” 大腿后侧挨了一记膝撞的姜直灿脸色微苦，不再动弹。他忽然想起来LA之前曾看过的节目原带，里面有TTS各自的朋友对TTS三位成员的个人描述与评价，其中金泰妍自出道起便交好的同姓哥哥金希澈在接受采访时，表情略带夸张地叫嚣“呀，金泰妍，难道歌唱得好就可以随便打人嘛？！” 当时看到这一段时，姜直灿只当是金希澈与金泰妍开得一个玩笑，表达某年某年某天因为某事而挨得一拳一脚之类的殴打的小小气恼，但这一次LA之行，姜直灿发现金泰妍小小的身子里，真的隐藏了大大的暴力基因，看上去安安静静可爱娇弱如西子睡莲，可实际上对于身边亲近的人，拳脚相加，仿佛是一个常态。 幸好力气够小，姜直灿心中庆幸，却忽然愣住了——亲近的人——他心中默念这个词，慢慢回想过去，慢慢回溯他与她曾经的过往，好像，他忽略了什么东西，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金泰妍身边亲近的人······ 心里好像淌过一股暖流，沿着血管四面八方地向身体各处流去，再渗入骨髓钻入细胞进入身体每一处最细微的角落，所有一切全都一起，在这一刻感受迟来恍然后的喜悦，如天边的云彩一片一片染上夕阳的余晖，重重叠叠的色彩背后是最美的背影；又如新婚的娘子一点一点涂上粉嫩的妆容，一颗心儿晃悠悠颤巍巍，可以望见的未来里樱花缤纷了整片心的粉色海洋。 “啊，真是，都怪你啊，开始就叫你不要动了，你偏要动！” 金泰妍气恼地捶了一下他的后背，额发微微遮住眼帘，薄薄的唇含着委屈，有轻暖的风忽然吹过，她的耳边顿时掠起淡金色的长发，犹如飞扬的轻纱笼罩深巷少年青涩的梦，沾着微湿的雨的温度。 姜直灿默不做声地又一次投币，随后抬手握住她的两肩，不算宽阔的胸膛环住她的身子，他低下身，手掌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搭在操作杆上。刚才的姿势，又一次再现，个头一高一矮，手掌一大一小，调整的顺序却让一切合理而暧昧。 “喂，干嘛啊，我自己来就好，你干嘛啊！”金泰妍有点不安地说，声音低而脆，一双漂亮的眸子左张右望，像个惴惴不安的舞弊学生，生恐凶神恶煞的监考老师神兵突降，把小小的她如孙悟空一般压在哪座山下。 “泰妍姐，别担心，我俩都穿了卫衣，帽子一戴就好。”姜直灿说着给她戴上连衣帽，又给自己也戴上，嘴角露出笑，“都是黑色的，挺像情侣衣的。” “去死，别花言巧语的，赶紧干正事，恩，帮我挡着点，我很快搞定！”金泰妍白了他一眼，抿抿嘴唇就要认真操作，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呼吸，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靠近她的脸颊。她没扭头，不需要看，身为女性天生的敏感，让她知道某人正贴近她的脸，似乎是在占便宜？ “泰妍姐，一块吧，我保证这次成功！”姜直灿轻笑着说，头一回如此自信张扬。 “鬼才信！”金泰妍不假思索地说，身体却没反抗他的动作，反正，力气不是没人大么，那就不做无谓的挣扎了。至于给他贴着脸颊，虽说像是占便宜，不过，唔~到底算是谁在占便宜呢？ 金泰妍斜眼偷瞄姜直灿俊秀的侧脸，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红晕，啊真是，不能再跟着夏妍那丫头看什么漫画了，她在心里懊恼地嚷叫，整个人都变得奇怪了，调教、养成、弟弟控······啊，我的脑子里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念头飞来飞去嘛，太不健康了啊啊啊！ 姜直灿的神色忽然一变，眼里浮现一层戾气。看着他的金泰妍一愣，随即扭头，便见到空空的抓钩，沉闷的轰响以及紧随而来的旋转的玻璃碎片——她给姜直灿半抱着护在身后，脑袋有点晕，接着看着姜直灿流出血迹的手还有游戏机上那个大大的破洞，顿时陷入当机中，一时反应不过来，似乎有无数光流在这一瞬间冲击她的脑海，让她说不出话。 姜直灿堂而皇之地从游戏机里拿出小黄人玩偶，递到她的怀里，又咧了咧嘴，甩了甩受伤的手，凝视她的眼睛。 “怎么了，被吓到了？”他笑着问，似乎刚才那般叛经离道的事，再云淡风轻不过。 耳边一直回响的玻璃破裂声在姜直灿开口的时候莫名消失了，金泰妍定定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刚才那般顶多算是小事故的一幕有那么大反应。她紧了紧怀里的玩偶，又伸手抓起姜直灿的手掌，盯着上面流血的伤口，沉默片刻，她仰头，默默看着姜直灿的脸，虽有踌躇，但还是慢慢抬起手，轻轻覆在他的脸颊上。她的眼里似乎带上了点滴泪光，在远近闪耀的彩色灯光下映照出澄澈的晶莹。 “泰妍姐，我跟你保证过这一次一定会成功，恩，怎么样，算是成功吧？毕竟又没人规定不能作弊，我就是作弊了，谁让这机子吞了我那么多硬币，还不肯吐出点东西。我就想要一件而已，居然都不给，真是太过分了！”姜直灿认真地说，好像把游戏机当做了一个故意下绊子的恶人，而他不过忍无可忍，才出手教训对方罢了。 金泰妍忽然哧得笑了：“呀，损坏游戏机，虽然我知道你是替我做得事，但是，我可不帮你分担赔偿费用噢！倒是医药费，我可以帮你付点，你别让小贤知道受伤原因就好，恩，答应么？” “答应，可是，泰妍姐，结束拍摄后能再陪我去一次医院么？这次不用过夜，包扎就好。”姜直灿看着她的脸问。 金泰妍犹豫，慢慢缩回覆在他脸颊上的手。姜直灿忽然握住她的手，没有松开，也没有放回原位，而是一点一点缓缓下移，最终停在心口，目光直落她的眼眸。 “我没有撒谎，泰妍姐，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去医院而已，真的。” 金泰妍默然不语，微垂的目光落在手掌，那儿，有一颗正在加速的心，一下又一下，似乎通过手臂，正在扰动她埋在心底深处的某个温暖的泉眼，悸动、不安、彷徨，她突然抽回手，转身跑了开去，留下姜直灿一人，在深深沉沉的夜色里，独自无言静默。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女孩们的日常（六）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随着夜色愈浓，整个庆典的气氛愈加高涨。【ㄨ】人们的欢声笑语远远传递开去，却在僻静的地方意外显得寂寞。姜直灿从角落的医务室里出来，黑色的连衣帽遮住半边脸颊，看不清神情，但与四周的绿荫深色似乎十分熨帖。 他慢步而走，双手插在衣袋，仿佛穿越了两个世界的桥梁，由荒凉寂静的土壤逐渐踏入狂欢喧嚣的海洋，在一处黑与白颠倒人造美好的世界里，禹禹独行。 “姜制片，对不起。”先前拜托姜直灿抓取娃娃的女孩见到他后走了过来。 “恩？”姜直灿看着她。 “那个，受伤的事，我很抱歉，如果不是我拜托你的话······”女孩低着头说，双手有些不安地攥着衣角。 “你看见了？”姜直灿问，目光则望向不远处沉浸于射击游戏的三个女孩，心知金泰妍对刚才发生的事必定是和旁人绝口不提的。 “恩，跟最后下车的金泰妍xi随口提了你的位置后，我有点好奇能不能抓到小黄人，也就跟着过来了。”女孩点头说，在提到金泰妍时语调却是没有半点变化，似乎姜直灿与艺人金泰妍当时的亲密举动，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冲击，平淡寻常而已。 姜直灿看着女孩，心里忽然掠过一丝烦躁，他可以想象女孩在见到先前那一幕后，心里那些未说出口的想法究竟是如何模样，可事实却是他根本没有达到女孩所猜想的那个位置，他想要解释，但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便只好沉默地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为受伤的事而迁怪她。 “噢，对了，我受伤的事，还希望你能够保密。”见女孩准备离去，姜直灿思付再三，还是开口叮嘱。 女孩闻言笑了起来，唇角上翘的弧度很好看：“当然了，我知道的，是秘密啊！” 她步子轻盈地旋转，目光在姜直灿插在衣袋里的右手上一掠而过，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最终身影融入人群，与年龄相仿的女孩聚在一块。 姜直灿凝眸望了片刻，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略带调侃意味的声音：“部长nimi，大发，才一天不见，你就勾引到一个女孩了？” 姜直灿闻言皱了皱眉，不用扭头便知道是千宁，他懒得回应，转而问道：“在酒店的时候跟我努那聊了什么？” “额，这个，女孩子间的谈话······”千宁言语吞吐，眼神躲闪。 “千宁xi，现在是严肃的工作汇报时间，如果汇报不达标的话，是关系到你下个月奖金的。恩，你也不想，出一趟差，一点奖金也没吧？”姜直灿神情平淡地威胁道。 千宁低下头，握起的粉拳与蚊蝇般的声音，大抵是在破口大骂发泄愤怒，片刻后她抬头，笑靥如花，声音清脆：“当然啦，部长nimi！作为您忠诚的部下，我一直都是以您的意志为工作方向的！恩，您是想要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是徐贤xi的size？还是那方面的日子，或许是更私密的消息？放心，只要您想知道的，我一定帮您搞定！” 姜直灿的眉心皱成一个川字，面无表情地盯着一脸嬉笑的千宁。 千宁脸上的笑慢慢敛去，最终无奈甩甩乌亮的马尾，缴械投降：“我说还不行嘛，明明不是亲姐弟，却都那么难缠，真是倒霉透了！” 她噘着嘴巴，满是苦色：“刚才在酒店，哪里是聊天嘛！看着挺乖挺纯挺好说话的，结果就一个劲地拐弯抹角地审问我，对！就是审问！简直比当初我进公司的面试还要严格！足足一个小时多二十分钟，我差点都要给折腾垮了，她居然还能有那么亮的眼睛盯住人，好像我待你身边，就会把她的宝贝弟弟给拐走似得······ 真是，身体的小隐私就不说了，算是互相交换，可连我交过几个男朋友，每个是什么状况，居然都仔细问了一遍，我真的是，亏大了，遇上一个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的idol，竟然拿参加过的综艺节目的对象来搪塞我！ 嗳，那个我说，部长nimi，你可不能听信别人的话，就把我给辞退了！我好不容易才进来的，这么薪金优渥又福利诱人的公司，我可不想屁股都没坐热就给赶了出去！部长nimi，呜呜，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可千万不能这么对我啊！我好冤的······” 姜直灿抽了抽嘴角，看着撒皮打滚的千宁：“上有老······可下有小是？” “我弟弟！”千宁立刻道。 姜直灿无语地低了下头，往边上走去，千宁紧跟不缀。没办法，来自亲近之人的谗言最可怕，她可没自信跟徐贤去比较在姜直灿心里的分量，便只好厚脸皮地死缠烂打。 姜直灿买了两杯冰淇淋，跟千宁一人一杯地坐在长椅上。不远处徐贤与Tiffany都已经停止游戏，围观在锲而不舍的金泰妍身边。他捧着冰淇淋慢慢舔着，脑袋里则想着千宁刚说得那番话——现实的状况，似乎出乎了他原本的预料？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边低眉顺目吃着冰淇淋的千宁，对她刚才那番欲擒故纵的手段并不反感，她会这么做，反倒恰恰证明了方才所说之话的可信度。只是，他苦恼地想，徐贤不久之前，不还挺热衷撮合之事的么，怎么突然摇身一变，却成了千宁眼中的恶女，要把她往外推的黑手了呢？ “部长nimi，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玩了？”千宁忽然站起身说，姜直灿不明所以地点头，随后才明白她这是在闪避徐贤。这种程度的嫌隙，让他愈加困惑。 “你刚去哪玩了？工作人员说你早到了！”趁着片刻闲暇，徐贤走到他身边，拿过他没使用的塑料小勺，舀了一勺还剩大半的冰淇淋，有些兴师问罪的气势。 “呃，没去哪玩，就随便走走。”姜直灿自觉地转换角色，从冰淇淋的主人变成捧冰淇淋的人，“对了努那，刚才泰妍姐有成功么？看她玩了好久。” “没有啊，那边的老板太苛刻了，一点点痕迹留着就算失败。”徐贤似乎心情很好，没在意他偷偷转移话题，兴致盎然地说，“不过挺好玩的，啪啪啪啪，响个不停！就是枪有点重，端一会就有点累了。直灿，你不是服过兵役的嘛，那射击一定不错吧？要不待会你去玩一次，说不定能得奖励的玩偶呢！” “恩，我知道。努那，帕尼姐在喊你呢，先去玩吧，我自己去试一下，要是成功了就把玩偶给你。”姜直灿说。 徐贤笑了起来：“说定了哦，拜拜！” “恩，拜拜。”姜直灿目送徐贤与Tiffany、金泰妍一块走远，随后起身往射击游戏处走去。虽然右手受伤，但并不太影响活动，起码扣动扳机还是可以的。 这一次，不同与抓娃娃游戏，他还是挺有自信的，尝试两回便成功，得到一个奖励玩偶。随后离开去寻徐贤三人，在一处打盘子游戏附近，远远便听到了徐贤独有的羞赫时的撒娇声。 “怎么了？”姜直灿向一个围观的工作人员问。 对方难掩笑意地回复：“金泰妍xi和Tiffanyxi全都成功了，只有徐贤xi，尝试两次，一次小球往地面飞，一次小球往天空飞，天空地面无不涉猎的失败了。” 姜直灿一边听着一边看着蹲在地上捂脸的徐贤，脸上不由泛起笑意。这时游戏结束，打盘子游戏的工作人员挑了一个紫色猴子玩偶递给Tiffany，Tiffany握着玩偶兴奋地对镜头笑了片刻，随即递给金泰妍，一块分享成功的喜悦。 “啊，看来我真的不会玩。”徐贤跟在旁边无奈地笑道。Tiffany笑着看了她一眼，小声说了什么，徐贤理理头发，笑着没说话。 三人随后结伴离开，途中徐贤与Tiffany对一个纸牌魔术大感兴趣，聚在旁边专注盯着，金泰妍却又一次如白天时那般特立独行地不屑一顾，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别处走去。姜直灿把得来的小蜜蜂玩偶拿给徐贤，踌躇一会，见徐贤和Tiffany聊得正高兴，便往金泰妍离开的方向走去。 此时灯亮如昼，行人如织，空气中流淌灯光的炫彩，耳鼓外传来游人的笑语，交错而过渐次晃动的重重人影间，张目四望的姜直灿忽然停下脚步，沿着透出微光的缝隙凝视那个人海后的女孩，仰头而望的背影像是处在星空海边之间，渺远而永恒，一道长长的影子逶迤而来，投在他的眉间眼前，落下一个抹不掉的印记。 女孩若有所思地扭头，望见了他，嘴唇微动，似乎在问他怎么了。他摆手不语，嘴角却上翘，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女孩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转而回答身边vj预先准备的问题。 “我吗？······米妮！”她站在Facepainting的照片墙前，踮起脚指向上面的一张图片，“我去年画过这个，做完以后，好像让我变得超级可爱·····” 她说到最后，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嘴角轻翘自嘲地哈了一声。 “平时没有行程的时候做什么呢？” “哦，没有行程的时候么······好像是在家里呆着吧，哈哈哈，我活得超无趣的。”她抬手捋了下头发，不好意思地笑着，“如果没有成员们的话，我基本不会出去的。” “整天都在家？” 她微垂眼睛地点头，左手放在脑后抓着头发，“所以说，像Tiffany，还有sunny，这些活动型的成员，就会拉我出去——玩。” 她刻意强调了最后一个词，似乎玩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一件轻易可言的事。 随后，她选定Facepainting的图案，经由画师巧手，她白皙的脸上多了一片漂亮的绿色小草花纹，一只银色小海豚在她的左脸颊上欢快游曳。 “哇，真漂亮。”终于结束魔术观看，来到这儿汇合的徐贤见状欢呼道。 而Tiffany则一脸惊异，禁不住说道：“画太多了吧？” 金泰妍半闭眼地抿嘴而笑，随即继续接受画师的雕琢。 少顷，她的图案彻底完成，起身期待地走向镜子。快速选定图案的徐贤则作为第二个，上前接受绘画。Tiffany跟在金泰妍身边，看着镜子里的她，捂嘴而笑，始终觉得金泰妍往脸上画太多了。 “嗳，我觉得挺好的！”金泰妍赶跑Tiffany，让她先去选择图案，自己则转身对着镜头，一脸自得地笑道：“啊，很满意，感觉很满意！” 然而不等她再嘚瑟一会，身后忽然传来徐贤的呼唤：“欧尼！” “哦，完事了？”金泰妍闻言转身，看着脸上寥寥几笔的徐贤，堂皇地大笑。 “恩，画好了！”徐贤自己也觉得好笑，因为是小猫pianting，所以她除了鼻间点了一个黑点，再在两颊画了些黑色横杠充作胡须，便再无其他修饰。 两人随后挤在镜子前一块欣赏各自的新式样貌。 “啊，我对这个海豚很满意啊，怎么办？”金泰妍忽然稚声稚气地说，睁大的眼睛表现出的天真无邪，让身边的徐贤负担之极地抓着她的胳膊仰头大笑，甚至还腿软地蹲了下去，只能抓着她的手支撑身体。 “欧尼，你真是······”徐贤伸出手指去摸金泰妍下巴上的几根小草，依旧笑得不行。 “真的很满意，得要自拍才行！”金泰妍轻笑着说，低头拿出手机操作。 “呀，徐珠贤！”等金泰妍抬头，忽然发现徐贤居然转身在看Tiffany的绘制过程，不由喊了一声。 徐贤闻言立马凑了过来，贴着金泰妍的脸颊对着手机镜头露出微笑。 自拍结束，金泰妍抿着嘴角看着手机，身后的徐贤则傻笑起来，摇晃金泰妍的肩头，心情真的很好。 过了一会，等Tiffany的粉色花朵也完成以后，三人对着镜头完成自拍，随后往附近的冰淇淋店走去。今天的拍摄到了此时，已近尾声。 三人各自抱着可爱的玩偶，手里拿着美味的冰淇淋，享受今天节目最后休闲的同时，也向镜头后的观众发表各自的结束感想。因为享受了难得的游玩时光，三人无不既感激又遗憾，笑容中流淌别样复杂的情怀。 女孩的笑声回荡，时光的脚步轻悄，在渐深的夜色中，晕染如墨，隽永留香，埋下一段独属于彼此的美好回忆。 ps：昨天遇见一件难过的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陌生见面的异路人 第二日清晨，姜直灿从睡梦中醒来，透过阳光看着手掌上的白色绷带，想起昨晚在医院接到的那个画蛇添足的电话，嘴角微微上翘，心情自清晨起便舒朗明媚。 他起身下床，在浴室洗漱之后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站在窗前慢慢呷着，昨晚金泰妍通过电话传来的话语则又一次在脑海重复：“那个，我太累了，回到房间就睡着了。你的医药费花了多少，我给你付吧？” 当时那双暗淡的眸子燃起了怎样明亮的光，姜直灿是不知道的，可他心里长久不散的空落感，却忽然消失了，虽然只是一点点的迁就，但足以让他小心翼翼地喜悦。 放在床边的手机忽然响了，他走近拿起，是来自韩国的长途电话。《对我而言可爱的她》的编剧卢智雪给他打来电话，通知参加两天后的首次剧本排演。 电话挂断后，他没有着急放下手机，而是盯着手机屏保，上面是一张动图，小猫徐贤正乖张可爱地眨眼，由徐贤昨晚亲自拍摄设置。 他不由想起徐贤，猜测这会她应该还在飞回首尔的飞机上，闭目安睡。因为参加一个代言品牌活动的缘故，金泰妍和tiffany仍需在la呆上一天，而徐贤则独自乘坐昨晚十二点的飞机，连夜飞回首尔。其中工作繁忙是一个原因，另外则是从la飞回首尔长达十余个小时的飞行，相较白天的航班而言，还是夜间的航班更适宜倒换时差。 姜直灿和节目组的人员将会在处理完琐事后，一块乘坐下午三点的航班返回首尔，而金泰妍和tiffany则大概是今晚的深夜航班，与徐贤其实并无多少差异。记得来的时候，tiffany因为行程原因，便是独自一人晚点出发。对于她们来说，常人眼里或孤独或新奇的航程旅途，其实已是一种近乎行车小睡般的存在，激不起半点波澜。 姜直灿慢慢摩挲手机，有些失神。桌上的咖啡渐渐消弭热气，浮上一层淡淡的白色泡沫。墙上的挂钟古板不变地走动，咔嚓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回荡，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变得炽热，姜直灿的面庞在阳光下，隐约泛红。 他终于醒过神来，踌躇片刻，给金泰妍发了短信，在离开前悄悄递给她一个纸袋。金泰妍好奇地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根大大的棒棒糖。她蹙眉思索，想起昨天在零食店见过的棒棒糖，好像这就是其中一根？ 纸袋里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战斗利器”四个字，她哑然失笑，明白这应该就是自己昨天拿在手里的那根棒棒糖。不过战斗利器，她该拿这根棒棒糖打谁呢？ 金泰妍回到房里，躺在床上，手里抓着姜直灿送的棒棒糖，比划闹腾一番，她看了眼手机里的短信，确定行程是在晚上六点以后，便抱着被子又安心睡去。对于她而言，只要别来吵闹她，似乎是可以一直睡到天荒地老都不起来的，因为在过去的日子里，她最长的正常假期是三天，因缘巧合的没人打扰，于是她便足足睡了三天，当然半数时候是醒着的，但她真的几乎没有离开过床铺，除了受不了的时候跑去厕所或是拿外卖，便再也没有其他下床活动。 现今窗外阳光正好，临近回归行程忙碌的金泰妍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地睡得天昏地暗，等她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多，窗外不见阳光，房里暗沉得紧，电脑屏幕的荧光让她微眯起眼，见到一个盘着头发的身影坐在电脑前，正戴着耳机聚精会神地看视频。 她只望了一眼，便认出对方是tiffany，没精打采地蠕动身子去拿边上的水杯，她小口喝了一会，又憨憨打了个嗝，她揉揉头发，爬起身低头坐着，像个失魂落魄的破烂玩偶，衣服皱巴巴地挂在身上，被子乱作一团地撒在地上，如此过了十多分钟，她才忽然回魂一般，急忙忙地在床上翻来倒去，寻找可能、或许、多半已被她残忍压成碎片，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棒棒糖。 “泰妍，你干嘛呢？”tiffany奇怪地回头问。 “我找东西！”金泰妍头也不抬地说。 “找不到就算了吧。”tiffany很有经验地说。 “不行，都还没用过呢。”金泰妍嘴犟地说，但还是很快放弃了，毕竟小小床铺，实在没太多可以翻找的地方，她抬头看向tiffany，有点沮丧，“棒棒糖·······呃，你、你手上拿的是？” 金泰妍揉揉眼，再瞪大——没错，虽然体积缩水了一圈，但确实是棒棒糖没错吧？ “呀，黄美英！”金泰妍扑了上来，“我的！” tiffany头一缩，急忙往边上躲：“什么啊，我都吃了你还要吗？那我再买一根赔你好了嘛，我血糖低要吃糖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啊！” 金泰妍抿嘴不语，逮住她后拖着她往床上走。 “泰妍，欧尼，我错了不行吗，我还给你，还给你嘛······呀，金泰妍，你个疯女人，不许动手动脚的！疼，好疼，呜呜······” 半顷后，头发凌乱的tiffany皱着小脸坐在床头，双手捧着意外幸存的棒棒糖慢慢舔着，两眼满是幽怨地挂着两道小小泪痕。一身是汗的金泰妍则往浴室走去，久不运动的她有点儿给累着了，不过拿着棒棒糖教训了tiffany一顿的她心满意足，所以便大方地把棒棒糖送给tiffany了。况且电视里不都这样设置的嘛，打一棒子再给一颗蜜枣，才能长长久久嘛。 飞机闪烁灯光，庞大的机翼穿过厚重的云层，在经历漫长的飞行后，终于降临韩国仁川机场。当初抵达la时下着小雨，此刻返回首尔，依旧是小雨绵绵的光景，傍晚的凉风在空旷的广场吹拂，一切景物，都显得飘摇而模糊，竟是格外陌生。 姜直灿提着旅行箱，身边跟着千宁。他不知道大洋彼岸在他离开后因为一根棒棒糖发生了如何惨烈的血案，也不知道此后的一场宴会一次谈话埋下了怎样悲剧的伏笔，他只是觉得身体难受，即使事先有了准备但依旧还是没能摆脱晕机的厄运。 他匆匆和节目组的人员告别，又送中途下车的千宁回家后，昏昏沉沉地乘坐的士回到家里，简单洗过澡吃些东西，他便早早休息，不过一直到一天后前去sbs参加电视剧剧本排演的时候，他的精神还是有些欠佳，从脸色上便可一眼知之。 于是他便不得不戴上一向不喜的墨镜以作遮掩。同他一块出行的人是千宁，而不是原本说好的郑云深。他和郑云深打过电话，不过郑云深似乎很忙，说是正在为一件生死攸关的事而奋斗。 听到这个描述词，姜直灿便明白这事多半和jessica有关，否则他也不会抛下krystal。至于他叮嘱的好好跟krystal相处的话，姜直灿只敷衍了事，具体如何想如何做，他自己也不知道。 “部长nimi，你真的是要去当演员，现在？”千宁开车，在接到电话后对于姜直灿所说的消息始终不能完全确信。 “恩，最起码暂时会是。”姜直灿不知道是第几次回复，声音疲懒，“哦，对了，千宁xi，到时候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不用喊我部长。” “我知道。”千宁点头，“部长nimi，你也可以直接喊我名字的。” 姜直灿笑了笑，没再开口。汽车在道路上平稳行驶，不久后抵达sbs电视台大楼，两人下车乘坐电梯进入预定的会议室，到的似乎还算早，除了电视剧主创人员，并没有几位演员到场。 姜直灿让千宁去外面休息，自己则先跟朴亨基、卢智雪等人问候后，又与其他几位第一次见面但看过资料的演员问候招呼。也许是半空降或者说强势顶替这一身份的缘故，大家对他格外客气，对于这样的反应，姜直灿倒也适应，在thetaetiseo的时候，身为制片的他已经得到太多超过年龄的尊敬。 他拿着剧本坐在角落位置低头阅读，一边听着众人的闲聊，一边等待其他演员到来。作为《对我而言可爱的她》最大牌的演员以及绝对的主演，服役归来不久的rain在到达后表现得十分谦逊近人，对于姜直灿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男二号，也是笑着聊了几句。 姜直灿起身向他回礼，随即正要坐下，忽然听到会议室的门又一次打开的声响。他抬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见到了郑秀晶。她穿着深色的低腰牛仔裤，白色的t恤简单明了，外罩一件网状开衫。咖啡色的长发卷曲披下，露出光洁额头，气质清冷而纯真。 姜直灿这会早已摘下了墨镜，站在最引人瞩目的rain身边，毫无意外地被郑秀晶一眼望见。她脸上明媚的笑一下僵硬了，眼里是惊疑不安的神色，高跟鞋往后退了一步，她似乎很想回身去问一问自己的经纪人，为什么这儿会有姜直灿？ 见到她的这个反应，姜直灿向朴亨基那里看了一眼，知道对方确实如他所托那般没有告知郑秀晶人员变动的事。他继续坐下，拿起手边的剧本，神色安然地低头阅读。室内有咖啡的香味飘动，酿成繁花飘落时的芳郁在空气中静谧流动。 郑秀晶终于镇静下来，一位位的问候之后，她走到姜直灿身前，咬着下唇犹豫半响，她小声说：“您好，我是f(x)的郑秀晶，这次电视剧的女主角尹世娜，请多多关照。” 姜直灿抬眼，轻笑，却不言语，落在郑秀晶的眼里，恍如倏然扩大的梦魇，从那遥远记忆深处中探出手，冰冷抓住她的脚踝。她愈发紧咬下唇，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但却倔强地盯视姜直灿的眼，似乎在默默咬牙坚持着什么。 “哦，您好，我是新人演员姜直灿，这次男二号时宇的扮演者。”姜直灿终于起身说道，郑秀晶的肩头忽然垮了一下，她匆匆闪身退去，有关主演电视剧的美好憧憬终在这刻悄然破碎成枯叶残蝶，悲凉一整个心田。 第一百五十五章 藏头露尾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室外这时应是炎炎夏日，而会议室里此刻却是温凉如秋。空调的风在不知疲倦地吹，屋顶的灯只亮了三两盏，巨大的幻灯片上是前两集剧本的详解，编剧卢智雪正通过话筒在轻声慢语地讲述。 在场众人或仰头认真地听，或低头翻阅新入手的剧本，偶尔有邻座的人窃窃私语，交流彼此的意见。姜直灿坐在角落，下巴枕着手臂，半趴在桌上。木质的桌面这会冰凉凉的，像是雪片握在手里的感觉。他隐约有了睡意。 随后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霍然惊醒，四周场景依旧，卢智雪舒雅的声音仍在继续讲述。他安下心来，慢慢支起身子，眉头却忽然皱起，一股突如其来的胀裂感让他头痛欲裂。他心中一禀，知道多半是睡着时吹了冷风，引发了晕机后遗症的缘故。 无奈，虽然知道有些失礼，但他还是不得不猫着身子，悄悄开门离开。过道没有空调，他开窗，常温的暖风让他舒了口气，随后转身往洗手池走去，双手掬起清水敷到脸上，他的精神大抵好了一些，也察觉到了周围的一点异样，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 “出来，这么大人还玩捉迷藏么？” 四周一片静寂，没有回应。他盯住距离身侧稍远的门，语气平淡地威胁：“虽然我不能进去，但是Rain的签名，不想要了么？” 紧闭的门如顽固的磐石，在倏然加速的风化中强撑稍许，还是无息化作碎石，露出站在身后的女孩。她神色平静地盯着姜直灿，默立片刻，动作如常地走到水池边，洗手，擦干，将纸巾丢进纸篓，她转身，七八厘米长的高跟将她衬得苗条，优雅轻盈地就要离去——仿佛刚才那个开门又悄然关门的惊惶模样，只是一个泡沫般的幻影。 姜直灿看着她的背影，耸耸肩，把猜错人的事抛之脑后，慢慢跟在她身后，一前一后地往会议室走去。然后轻而易举的，他超过女孩。 女孩忽然蹲下身，倚着墙壁。姜直灿视而不见地迈步越过，换作女孩看着他的背影，愈走愈远。她低下头，心里好像松了口气，可疼痛中的无助感，又让她举步维艰，被异样的愤恨所包围。 僻静的长廊回响脚步，远去，消失，一片静寂；顶端的灯光无言投下，拉长，伸缩，满是阴翳。这儿无人涉足，唯有她备受煎熬。于是眼眶里有泪珠打转，她摸摸空无一物的口袋，对于一向喜爱的紧身牛仔裤，头一回感到厌恶。 终于有人经过，她却窘迫地低头躲闪。旁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摇头离去。难以启齿的病痛，特殊身份的制约，求助手段的丧失，她把脸埋在膝头，全心祈祷疼痛快一点退去，可越心焦疼痛却越剧烈。好像一场看不见终点的马拉松，她不过寻常路人，又哪能独自走完呢？ 这样的折磨，实在太不公平。她咬着嘴唇想在心里发泄负面情绪，最终只被疼得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了，怎样也不能转移注意，减弱痛楚。于是她轻轻呜咽起来，自暴自弃，觉得自己像个断线风筝，在电闪雷鸣中只有粉身碎骨的结局。 外界的一切都变得遥远，在某刻黑暗袭来，她的眼前一片漆暗，似乎被遮上了一层帘，脑袋接着一沉，在意识模糊前感到一阵腾云驾雾般的恍惚，她本能卷缩身体，双手好像抓住了什么，于是她抓紧，即使在昏去后依旧不肯松开。 时光绵长不舍而去，她终于睁眼，白色与金色交织的光让她紧跟着又闭上眼，迷茫不知地过了许久，她见到倚在床边的纤瘦女子，见到白色的床铺、白色的墙壁还有白色的窗帘下她一向所喜的水仙花，在阳光下婷婷玉立，鲜翠欲滴。 “欧尼······”她轻声呼唤，抬手想要抚摸身边女子耳后的碎发。 “恩？”难掩憔悴的Jessica睁眼抬头，见到苏醒的Krystal后猛然抱住了她，眼泪一下流了出来，“对不起，秀晶，都怪我，一点都没有照顾到你，也没叮嘱你，才会发生这种事的，对不起······” “欧尼，明明是我自己粗心大意，哪里要怪你，都那么忙。”Krystal轻声安慰，似乎姐妹俩相处时，迁就懂事的一方总会是她这个妹妹。 “欧尼，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你送我来的么？”Krystal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台历，她应该是在医院住了一夜，这会大约是午后时光。 “不是，是公司方面联系我的，说是你在SBS晕倒了，有那儿的员工把你送医院来了。”Jessica擦去眼泪，还带着点哭腔，“哦，对了，成列欧巴被室长叫去骂了，毕竟你出了这样的事，确实是他的失责。还有你也别想着帮忙去说话，如果不是你真的身体出了事，好不容易当上女主角，参加第一次剧本排演就把一帮前辈还有导演、编剧都撂在一边，室长nimi不骂死你才怪呢。等回去以后，你记得要和大家赔礼道歉才行，恩，要我跟你一块去么？” “不用的，我自己能行的，还有前辈们应该不会为难我吧，感觉都挺和善的。”Krystal挤出笑，忽然摸摸肚子表示饿了。 “哦妈说等会就到了，给你煲了参鸡汤呢，等一会吧。要不吃点水果？”Jessica问。 “恩~不要，没我喜欢的。”Krystal打量桌上的水果，摇头拒绝。 “那你要吃什么水果，我现在去买不行么？”Jessica难得宠溺地说。 “其实我想喝芒果牛奶。”Krystal露出一丝调皮的笑。 Jessica剐了她一眼，见她恢复得不错，阴郁的心情好了许多，戴上墨镜与帽子，起身外出给她买想喝的饮料。 Krystal目送Jessica离去，正要躺下休息时，忽然想起昨天昏沉中的感觉，心中不禁恍然。 倒是个细心的家伙，她心中想道，侧身而睡。精致的侧颜在阳光下散发柔和的光彩，一缕淡淡的笑意若流星般悄然而逝，却长留心间。 “报纸？看什么报纸啊！” 今天是姜直灿电视剧初次拍摄的日子，他倒在车上，因为连日来的忙碌尤其是舞蹈练习而疲惫不堪，完全是抓到时间便休息的态势。 “部长nimi，你看一下吧，我严重怀疑你没在网上见过这条新闻，所以特意留了这张报纸给你！”千宁不依不饶地说，把报纸往他递来。 姜直灿无奈地接过报纸，却不细看，胡乱地放在脸上，权当遮掩光线的工具了。 “部长nimi！”千宁气闷地喊道。 “等到了再看吧，我先睡会。天天练舞，昨晚还跑去帮着通宵剪辑，真是，很累啊！”姜直灿摆手叹息，闭着眼睛很快睡去。 千宁见状终是不再坚持，安静开车，大约半个小时后，抵达拍摄所在的酒店。此时已是傍晚，没吃过晚饭的姜直灿一边拿着面包呷着咖啡，一边盯着桌上的剧本，再度熟悉台词，同时小幅度地晃动身体，却是一心三用地回忆舞蹈动作。 “部长nimi！”千宁叫道。 “恩，你先回去吧，晚上十一点左右可以来接我了。”姜直灿头也不抬地说，千宁把嘴一撅，盯着被他压在屁股下的报纸，气哼哼地转身就走。 过了一会，暂时填饱肚子的姜直灿停止背诵台词，转而拿出报纸，上下浏览一番，很快便锁定其中一篇大幅报道的新闻：烟花盛宴下的浪漫求爱——背景图片是LA韩流演唱会时的第一场盛大烟花，主人公是同为韩国topstar的李胜基与林允儿，俊男美女，似乎足以羡煞旁人。 姜直灿看着这张图片，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想起某个夜晚寻他谈话的林允儿，嘴角终是透出一丝笑，希望，幸福吧。 “姜、姜直灿xi，这是送你的咖啡，很抱歉关于前两天我的提前退场。”声音轻颤，有人与他离了数米远，捧着咖啡。 “放桌上吧。”姜直灿看了她一眼，收起报纸，继而又拿起剧本。 Krystal脸色一僵，这般没有礼数的反应，若是换做平时，她多半扭身便走，但此刻面对来往经过的众人的视线，她只稍稍挣扎了一下，便慢步上前，将咖啡放在他手边的桌子上。 “请慢用，我、我先走了。”她说着，便要离开，手腕却忽然给人攥住了。她的身子瞬间僵硬，惶恐不安地低头想往后退，对面的人却跟着起身，站到了她的面前，盯住她的眸子。 “郑秀晶xi，因为舞台场地搭建的缘故，所以第一次拍摄的部分，就有我俩的对手戏。可是，因为你生病的原因，我俩好像还没有过一次像样的排演。要不趁着现在，大家刚好都有空，我们试一次？” 男生轻笑着说，骨子里透着肆意傲慢的骄狂。 “我，我有事的。”她非常不能适应这般作态的对方，笨拙地步步后退。 “有事么？衣服可都换好了，哦，郑秀晶xi，不得不说，这身服务生的制服，很适合你，身材不错。”男生的唇角半勾半挑起一抹邪异的弧度，俯身凑近她的眼眸，“既然是服务生，那就要听客人的话啊······我，可是大韩民国最火的组合，无限动力的门面，topstar时宇啊！” 郑秀晶愣在当场，长长的睫毛不断颤动，大大的眼眸全是惊愕，这个家伙，他、他居然这么快就能进入角色，找到角度了么？······ “是被吓呆了么？”他拍拍她的脑袋，起身回到座位，端起咖啡呷了一口，终是恢复正常，“把我当姜直灿吧，这么畏缩可不行，不是很能扇我巴掌么，今晚你又能来一次了，郑秀晶xi。” 他一脸平静地说，仿佛姜直灿的事与他毫无关系，郑秀晶往后退了一步，随后转身，蹬蹬蹬跑远不见。 “真是，要不要再去跟编剧商量商量呢，头疼啊······”某人待在角落，独处之时终于露出马脚，神情抑郁地望着窗外泳池后的舞台，很快，就要完成了呢。 ps：呃，有推荐和收藏的支持么？ 第一百五十六章 谢谢？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下午六点半，因为时处夏季所以天色尚还明亮。酒店门前围满了拿着应援牌的年轻女孩，几个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肃立不动，不远处还有一辆黑色保姆车正在缓缓驶近。 女孩们渐渐激动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两个酒店女服务生，一个推着餐车一个端着餐盘，一脸疑惑地站在人群中，看着眼前喧闹纷乱的景象。 “哪来的粉丝啊？”其中一人低声自语，明亮的双眸泛着困惑的涟漪。 镜头前忽然闪过一个身材微胖的男子，他有些气喘地越过车头打开侧门，随即退到一旁。车门后很快走出四个男生，引发现场新一轮的欢呼尖叫，尤其是当最后一个男生现身的时候，端着餐盘的那个服务生再难自持，激动大喊： “时宇哥哥，天啊，真人太好看了！哥哥，我在这呢！” 这一刻，她的同伴却安静站立，甚至还略微偏头，似乎有点儿受不了她的咋呼吵闹。眼里所闪过的那抹异样厌恶，更是被拉近的镜头如实记录。 “卡！” 因为是第一场戏而亲临现场的朴亨基皱眉起身，心里闪过无名火，冷视咬唇低头的郑秀晶，不发一词，只挥手示意众人重新再来一次。 “怎么了啊，秀晶，是我刚才的表现有问题么？”与郑秀晶搭档，饰演服务生的丁文惠有些不安地问。 “不是的欧尼，是我的问题。”郑秀晶摇摇头，又摸了摸配合拍戏而放下的有些不大适应的刘海，扶着餐车往出发处慢慢走去。 “你的问题？不可能吧，这一段你就一句台词，露个面而已，怎么会······”丁文慧不可思议地睁大眼，却见郑秀晶神情低落地愈走愈远，当即闭口不言，按捺下心里的疑惑，为第二次拍摄做准备。 “啊，真是，这么简单的戏居然还要过第二次，可真是讨厌啊，又要一块坐一次车。”饰演无限动力成员姜来宪的李浩沅在上车时一脸晦气地低声抱怨，目光往坐在最里面的姜直灿身上瞟了一眼，冷笑着转身坐下。另外两个出演者与他聚在一块，同样和姜直灿保持距离。 姜直灿对此神情平静，扭头望向窗外。因为是弧形道路，透过不算高的花坛，他可以望见前方两个服务生的身影。其中一人是郑秀晶，她似乎很喜欢低着头想心事。黑色的刘海垂下，遮住她的脸，有种柔弱的感觉。 保姆车缓缓发动，沿着弧形道路绕一个圈以便重新回到出发点。听到汽车行驶的声音，郑秀晶抬头，看见将要驶过身边的保姆车，她又低下了头。邻近她一侧的车窗却忽然打开，一个纸团飞出，准确地打在她的额头。 “什么啊！” 她捂住额头，愤怒地抬头看去，稍纵即逝的车窗缝隙后，是姜直灿平静如常的侧脸。 “这个家伙！” 她咬牙自语，低身捡起纸团，便往附近的垃圾桶走去，只是快要松手丢入时却又突然顿住了。她回身看着驶远的保姆车，不清楚那个家伙是否还能望见她，但就算能，也应该是望不真切的吧？她又低头，盯着手里的纸团，犹豫片刻，伸出手指慢慢剥开，露出里面的一张纸条： “发呆会么？你个笨蛋，别拉着别人陪你受罪。” 发呆？她呆了一下，惊愕讶然之余眼里又闪过一丝羞恼，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会连那么简单的戏份都出错？居然说她笨蛋，难道你很聪明吗？要知道，作为演员，我可是你绝对的前辈！ 抬手将纸团丢进垃圾桶里，她转身离开，只是手指往裤兜塞了一下，隐约可见一张淡色的纸条，褶皱掩藏。 “哎，秀晶，你就这么扔了？”因为背对的缘故，丁文慧只望见郑秀晶丢掉纸团的动作。 “恩，是啊欧尼！你知道的吧，像我这样的女孩，每一天每小时每分钟，都会有男人给我······恩，虽然现在都流行社交软件，但以前还是经常收到纸条之类的东西的，我都扔习惯了。” 郑秀晶一脸淡然地说，心里却在偷笑，为自己的突发奇想而沾沾自喜。一直以来都是对方在给她找麻烦，这一次，轮到她给对方找一点麻烦瞧瞧了！ “啊，真羡慕，我看好像是演时宇的那个新人演员给你递得呢，长得可真不错啊，要是换做我，非得高兴死了，虽然他的年纪比我好像小了许多。”丁文慧满是感叹地唏嘘说。 “欧尼，这种事，你还是替我保密吧，毕竟要给对方留一点面子。”郑秀晶叮嘱道。 “恩，当然了，我嘴巴很严的，你放心。”丁文慧当即点头保证。 郑秀晶轻笑，心情忽然好了起来，恩，一切都很顺利，之后的二次拍摄同样顺利通过。她往某间客房走去，还有个小麻烦等着解决，就趁现在，一鼓作气拿下吧！ “达奉啊，达奉你在哪儿，努那在这里呢！” 随着郑秀晶一阵哄小孩般的呼唤，在这间客房某个角落安家的金毛犬忽然蹿了出来，人立而起，一下扑到郑秀晶的怀里。这是剧中Rain所饰演的角色的爱犬，也是联系剧中男女主人公感情的一条重要纽带。据Rain说，他已经和这只金毛犬相处得不错，而对郑秀晶而言，似乎还差些火候。 “呀呀，达奉啊你安静一点，要吃什么努那给你拿嘛，别扑来扑去的，呀呀！”郑秀晶很无奈地退到墙边七手八脚地应付一见到她就格外兴奋的达奉，对闹腾不停的它完全没有办法，只能依驯养人的话，多抽时间跟达奉单独相处，时间长了，达奉再见到她时自然便会安静许多。 因此，她的麻烦不是和达奉不够熟络，而是物极必反所引起的问题。从目前状况来看，在有与达奉一块出镜的戏份拍摄前，她必须抽出时间先陪着达奉才行，否则一只不听指挥胡乱蹦跳的金毛犬，只会把拍摄折腾得乌烟瘴气。 “喏，香肠，我给你掰成小块了，慢慢吃吧，还有掺了一点威士忌的水，慢慢喝吧。真搞不懂，明明是一只狗，却还有这样的癖好。恩，不过努那对你好吧？休息的时候还过来陪你，所以你要乖一点啊，让努那安心看一会剧本。努那呢，待会就要跟一个混蛋对戏，要是输给他，可就丢脸了······· 唉，话说回来明明我才是人气idol嘛，结果要在他面前当一个连练习生都不算的小丫头，被他拉着出丑，嘲笑，以后还要在一个公司，当他后辈，真是，想想就觉得生气。嗳，达奉，你说待会我们出去，你帮努那出气，咬他一口怎么样？” 郑秀晶这会盘腿坐在落地窗边，从高处往下望，可以清楚地见到正对的泳池以及泳池后临时搭建的舞台，工作人员上下忙碌，饰演无限动力的四人正跟舞伴一块彩排，灯光闪烁夺目，音乐声整耳欲聋，即使在房间里，依旧可以听得清楚。 郑秀晶有些心不在焉地捧着放在膝前的剧本，随后伸手拄着下巴，一边望着窗外的舞台表演，一边同不通人言的金毛犬慢慢诉说心事。说到后来，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笑，搂着达奉的脖子小声询问。 可惜达奉身为一只养尊处优的金毛猎犬，对于咬人这种低端不体面的事，似乎兴趣缺缺，即便面对漂亮姐姐郑秀晶的勾引，还是老神在在地低着头，慢吞吞品着小酒，吃着香肠，除了抬眼瞄了一下郑秀晶，便再没有半点多余的表示。 “呀，达奉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得到想要的就不理我了嘛！”郑秀晶委屈抱怨地摇着它的脑袋，跟它面面相对，“努那呢，是女孩子嘛！你呢，力气大会打架，最起码总要保护努那的吧？就刚才，努那我给人欺负了啊！还是那个混蛋，话不会好好说，居然拿纸团砸我脑袋，呀，这事你能忍嘛！还有以前······算了，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反正，有人欺负我，你帮不帮我，帮不帮我啊！？” “汪汪！”达奉突然站起身来，对着窗外吠了两声。【ㄨ】 郑秀晶见状一呆，随即兴奋起来，连滚带爬地给它拿来链子戴上，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开门下楼，穿过大厅，踏过草地，经过泳池边的时候却意外脚滑了一下，她蹲在地上待了一会，达奉站在她身边。舞台上的彩排这会刚好告一段落，姜直灿独自一人拿了凉饮，往附近一处清净的花园场所走去。 “嗳，达奉啊，我忽然有句台词想不起来了，要不我们回去吧？”郑秀晶望着姜直灿消失于红花绿树后的背影，心里莫名闪过一阵不安，打起了退堂鼓。 先是散布谣言，紧接着又放狗咬人，未免太过作恶多端了吧？她如此劝慰自己，务必要让自己坚信她不是胆子小，害怕姜直灿，而是良心发现，不对，是天性善良，才会不跟着姜直灿去到人影稀少的花园里。 “汪汪！” 趁着郑秀晶走神的当儿，达奉忽然挣脱她手里的链子，撒欢般跑了出去，一转眼工夫，便消失于前方转角之后。 “呀，达奉啊，快点回来！”她大喊，随即见到周围有人望来，不由尴尬地笑，捂住刘海，匆匆忙忙地跑向她本不愿涉足的花园。 以达奉的体格，已经算得上是大型犬类。虽然一向性格温顺，可颇通人性的它若真的被她所影响，而对姜直灿怀有恶意，上前撕咬的话，后果还是不堪设想的。她是讨厌姜直灿没错，但却从没想过让姜直灿因她而遭受不可预估的伤害。有些焦急地行走在花丛绿径间，她迟迟没发现姜直灿或是达奉的身影，一颗心不禁愈发往下沉。 前方是一片枝叶茂密的林子，一条一人宽的小径穿插而过。郑秀晶站在入口处畏缩地探头探脑，里面阴沉一片，在夜色下只有幽绿的地灯散发恐怖的光。冰凉的风阵阵吹来，她止不住抱紧手臂，如果是白天的话她或许还能独自穿行，但现在夜色深沉，即使她很不愿承认，可她还是害怕地不敢踏足。 “汪汪！” 偏偏在这时前方隐约传来达奉的叫声，短促激烈，似乎是在和什么人斗争？ 郑秀晶咬紧下唇，陷入挣扎，最终还是鼓足勇气，闭紧眼睛冲了出去。待到睁眼时，她忽然呆住了，一个男生懒洋洋地坐在长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地上扔着什么，而一条金毛犬正乐此不疲地摇尾乞怜，时不时叫上一声，以作催促。 一幕多么和谐有爱的宠物喂食的画面啊！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暴力血腥——郑秀晶却是彻底抓狂了！ “呀，达奉！” 她火冒三丈地快步上前，也不去看姜直灿一眼，动作有些粗暴地给达奉戴上手里拿着的链子，起身便拉着达奉准备原路返回。 “汪汪！” 达奉一步三回头地对姜直灿留恋不舍，姜直灿笑着起身，张开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吃食了。 “走了达奉，你个贪吃鬼，下次我再也不对你好了！”郑秀晶瞥了一眼姜直灿，对达奉出言威胁。 达奉呜咽两声，没精打采地跟在郑秀晶身后，转过身的郑秀晶却猛然往后退了一步，高声尖叫中往后踉跄倒去。 “搞什么啊这丫头，那个又来了？反应不对吧？”这是姜直灿伸手抱住郑秀晶的第一反应。 “真是，我手贱抱她干什么啊，这儿全是草地，她摔个十回都没事，我真是自找麻烦抱这丫头！好了伤疤忘了疼，我这伤疤都还没好呢！”这是姜直灿紧接而来的第二反应，无限懊恼中。 “呀，你还不起来么，想待到什么时候？！”这是姜直灿的第三反应，回过神后，扶稳郑秀晶却还被郑秀晶缠着腰腹的他冷声斥责。 “蛇，呜呜，有蛇······”郑秀晶把脸死死埋在他的胸口，如何都不敢抬头，这会似乎完全忘了她抱着的这个男人是她长久以来所讨厌的混蛋。 “蛇？呀，你骗小狗呢，这里怎么可能有蛇？”姜直灿对此嗤之以鼻，在人口密集的都市首尔若真能发现蛇，恐怕也得去动物园或是专业养殖场吧？ 不过他终究没有强行扯开郑秀晶，目光落在前方的草地上，达奉正在其中闹腾，并且很快叼着一物跑到他的脚边。 “真有蛇？” 他盯着达奉嘴里的东西，眉头皱起，随即脸色古怪地伸手从达奉嘴里摘下它叼着的东西——柔长的身体，荧光的色泽，还有长长的红信与冷冷的瞳眸，恩，做工还是挺不错的，吓起人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还在哆嗦的郑秀晶，恶作心起，拿着玩具蛇的身子轻轻贴到她的耳畔：“有感觉么？” “恩？” 恢复些许的郑秀晶自觉现状不妥，正要抬头起身，随即毫无防备地见到近在咫尺的玩具蛇。她的脸庞瞬间没了血色，声嘶力竭地尖叫声中，她难以控制身体地痉挛起来，脑袋更是狠狠撞上姜直灿的胸口，连锁反应地一块摔到地上。 玩具蛇落在地上，蹦蹦跳跳，俏皮可爱，被郑秀晶一眼瞥见。 “啊！蛇，真的蛇，哈啊！哦妈，呜呜，不要过来······” 姜直灿躺在地上，胸口的疼痛与身上郑秀晶剧烈的闹腾让他一阵气躁，抬手一把抓住郑秀晶，他就要把她甩下去，再让她睁大眼看清所谓蛇的本质。可当他抓住郑秀晶的后领，看到郑秀晶的脸时，他却一下呆住了—— 不过短短片刻，这个丫头居然已经哭成了泪人，额发凌乱，双眸红肿，小小的嘴巴没有血色，因为被他抓住后领而提起，没了依靠的她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抓着，却始终不敢睁开眼，只不断嚷着哦妈。 姜直灿的眉心紧紧皱起，然后慢慢慢慢地，他收回手，张开双臂将瑟瑟发抖的郑秀晶护在怀中。 达奉叼着玩具蛇又摇头晃脑地走近，被姜直灿一瞪，赶忙跑远，再回来时，玩具蛇已然不见。 “嗳，蛇已经走了，你还好吧？”过了许久，姜直灿问。 郑秀晶低头不答，仍在断断续续地抽噎。 “这样是不行的，等会就要拍戏了。”姜直灿叹息一声，“算了，我去帮你和朴导演说吧，你的戏份下次再拍，虽然有点麻烦，但应该会体谅你的。” 郑秀晶依旧默不做声，身体冰凉。 “恩，不过得要回去了，再待在这，估计他们得要报警了。嗳，能走么？” 郑秀晶蹙起眉头，惊吓过后全身无力。 “不要说我占你便宜，一开始可是你自己被吓到的。”姜直灿强调什么似得说，随后抱起郑秀晶，往回走。郑秀晶声音轻微地说了什么，但被心虚的姜直灿全然忽略，只管欺负她气力不够，难以言语，把方才的事匆匆盖棺定论。 达奉欢快地走前跑后，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姐姐给人抱着。夜空里垂下一轮弯月，柔和的月光静谧洒下。林子里有一片凉风吹来，掀起女孩额前被汗打湿未干的发，她的瞳眸澄澈，神情安宁，微微翕动的嘴唇里无声重复的，始终只有一句简单的谢谢。 第一百五十七章 潜于水面的谣言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嗳，我、我可以自己走了。” 临近花园出口时，郑秀晶忽然小声说。姜直灿不置可否，松手将她放到地上。 “那个，谢谢，我先走了。”她鞠了一躬，转身便要离开。 姜直灿抓住她的手，她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你的狗。”姜直灿把链子的把手递给她，“还有，刚才的提议依旧有效。” 郑秀晶愣了一下，摇摇头：“不用的，我可以的。恩，谢谢。” 她又鞠了一躬，牵着达奉匆匆离开。 姜直灿耸耸肩，免去朴亨基的一顿训斥倒不是坏事。他转身准备去寻花园里留着的玩具蛇，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姜直灿xi，原来你在这里！快点吧，马上就要上台拍摄了！” “是么？”姜直灿一惊，和对方说了一声抱歉，跟着他往舞台方向快步跑去。 待他抵达舞台时，拍摄现场已经准备就绪，他接过话筒与耳麦，一边佩戴一边往台上走去。李浩沅几人站在舞台一侧抱肩看着他，嘴角带着嘲弄的笑。 “姜直灿xi，等一下，衣服！”服装师慌张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姜直灿一呆，随即想起自己刚才在草地上的那一摔还有被郑秀晶泪湿的胸口，不用低头查看，就猜到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副狼狈的模样。 “对不起。”他立刻鞠躬道歉，为因为自己一人而拖延拍摄进程感到愧疚。 “快点换一套吧！”朴亨基挥手说，神色平静。 “恩，对不起，我很快回来！”姜直灿匆匆退场。 李浩沅几人见到朴亨基如此云淡风轻地便放过了姜直灿，眼里的幸灾乐祸不由转变成嫉妒的愤恨。要知道，为了拍摄眼下这场舞台演唱的戏份，无论是舞台制作团队还是昂贵的音响设备，可全都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拍摄资金。 姜直灿的行为，绝对算是一个大的失误，放到脾气再好的导演面前，都得被狠狠骂上一顿。而朴亨基在业内，可从来不是以好说话出名的。他的名头，恰恰相反。 “难怪能取代别人板上钉钉的角色，可真有本事啊！”李浩沅看着远处淡然饮茶的朴亨基，又望向姜直灿离去的方向，神情阴郁更甚。 “哎，哥，你猜我刚得到一个怎样劲爆的消息？”同为无限动力扮演者之一的李大烈一脸兴奋地走近说。 “什么消息？”李浩沅扭头问。 “姜直灿和Krystal，两个人有特殊关系！”李大烈压低声音说。 “恩，我知道。”李浩沅闻言不屑道，“不就是姜直灿那小子给Krystal传情书，被Krystal给扔了么。真是，刚进组第一天，他就追起女主角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区区一个新人演员，拿了男二号，就以为是大明星了么？活该被Krystal扔了情书，好让他清醒清醒，知道自己的斤两！” 说着，李浩沅想象姜直灿被Krystal拒绝后的难看脸色，心情不由舒畅起来，抬手想要拿过饮料喝一口，却听李大烈摇头道： “不是啊哥，你这是前一个版本的事，我说的是最新版本的，就在五分钟前！” “恩？”李浩沅闻言动作一顿，不解地看着他。 “哥，看见没有，就那边那个正跟人聊天的场记大哥，他刚不是把迟到的姜直灿找来了么。听他说啊，他找到姜直灿的时候姜直灿还不是一个人呢，手里还拉着一个女的！你猜那女的是谁？那女的，就是Krystal！” 李浩沅含在嘴边的饮料猛地喷了出来，他盯住李大烈，不可置信道：“真的？” “千真万确，哥你刚才不也看见姜直灿的样子了么，胸口湿了的那一片，估计就是女人的眼泪打湿的！”李大烈言之凿凿，有理有据。 “这还真是，刚才还奇怪来着。”李浩沅听了顿时信了七八分，随即想到Krystal那般漂亮又人气高的女生居然埋在姜直灿那小子的怀里哭，作为男子天生对美的占有欲让他心里猛地窜起一股嫉妒之火。原本只是为自己朋友打抱不平，这会，却是真地记恨上了。 “有照片么？”他冷静下来问。 “应该有，随便一个正常人见到那副场景，多半都会拍照的。”李大烈似乎对人性的窥探欲很有了解。 “恩，你说得没错，那么这照片看来就在场记大哥手里了。大烈，想个办法，我们去把这照片拿到手。”李浩沅轻轻摩挲下巴思量说。 “哥，你这是想要？”李大烈欲言又止地问。 “大烈，在我们国家，艺人最怕的是什么？”李浩沅轻笑着问。 “Anti！”李大烈很确信地说。 “那么最疯狂的anti年龄段是？” “十代中期到二十代初。” “你觉得Krystal的粉丝涵盖这个年龄段么？” “绝对，甚至还有许多步入社会的青年饭、大叔饭。” “是啊，一点也没错。”李浩沅嘴角勾起，盯着远处换好衣服出来的姜直灿，“一帮疯狂的高中生在网上肆意anti，扰乱他的正常生活，还有把Krystal视作假想女友或者妹妹的中青年群体，他们，可不是不谙世事的高中生。如果是一个够格的男人也便算了，一个忽如其来的新人演员，呵，换做你，会善罢甘休么？” “当然不会，可毕竟是有理智有社会经验的成年人，应该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吧？”李大烈犹疑道。 “大烈啊，这个！”李浩沅转了转自己的手机，“主导这个社会舆论主流的，始终是社会的中青年人，那些没成年人再疯狂再愤怒，也只是一时的，可一旦被那些成年人记恨上了，再通过发达的社交网络、移动通讯传播、衍变、固定，那么起码三五年内，姜直灿，他完了。作为一个艺人，只要他的名字被提及，即使完全不了解他的人，也会心生厌恶——跟风，没错，人们或多或少，都会有这个劣根性。” “当然，”李浩沅站了起来，往舞台上走去，“最关键的，还是Krystal只有二十一岁，这个年纪太小，实在还太小，一旦爆出男友，足以把她的粉丝逼疯。一个人，再理智，始终还是有限度的。你说对吧，大烈？” “没错，哥，可是，我们这么做，对Krystal是不是？”李大烈有些不安地哆嗦。 “你和她很熟？”李浩沅扭头盯住他。 “当然没有，除了第一次见面打过招呼······” “就再没说过一句话了，对吧？”李浩沅一言揭穿，“恐怕也是唯一一句话吧？” “哥！”李大烈叫了一声，把头低下。 李浩沅拍了拍他的肩膀，凑近他的耳旁，嘴角轻翘，“很快，你就将亲手干涉她的人生。大烈，这可比说上一万句话，都要更管用！” 李大烈全身紧绷，片刻挣扎之后重重点头：“恩，我知道，哥！” 音乐响起，灯光绚烂，舞者激昂，机位旋转，拍摄正式开始。 姜直灿站在舞台上，面对台下晶莹美丽的泳池，举着应援牌的群演还有不远处准备就绪的同剧演员，心里不可抑制地感到一丝紧张和压迫，他深深吸了口气，随着节奏，唱出第一句歌词： “喂，你个傻瓜啊 已经结束了 你不在了！” 李浩沅很快接着唱出第二段歌词，而在场外，卢智雪听到姜直灿的歌声，不由笑着与朴亨基点头道：“难怪直灿敢答应真唱，声音可真不错！” “是不错，不过这舞蹈，似乎还需要下些苦工，动作有点僵硬，好在是群舞，问题不大。等以后拍摄他的单独舞蹈镜头，可就有些不够了。”朴亨基沉吟片刻，眉头微皱地看着舞台上正在齐舞的四人说。 “还有时间呢，不用着急。”卢智雪不以为意地笑道，又扭头看向酒店建筑的某处窗口，“郑秀晶xi，应该也在拍摄中吧？” “恩，副导演盯着，很简单的戏份。”朴亨基说，“一句台词都没，就两个动作。” “第一场戏不也就一句台词么，听说拍了两遍？”卢智雪问。 “毕竟是第一场戏，什么状况都可能。”朴亨基平淡道。 “是么？但我可听说，有内情呢。”卢智雪轻笑着说，又扭头看向舞台上的姜直灿，“剧里演员有个太子爷，很不好受吧？” “够了，严格算起来，他可是我的师弟！”朴亨基冷哼道，“剧里传得谣言，我很快会封锁掉，你不用来敲打我，还是尽快把剧本的二稿完成吧！” 卢智雪闻言不语，只笑着望向舞台正对的那处窗口，那位，或许还一无所知吧？ ps：和大家说下，以后的日更字数我会尽量维持在三千至五千之间，跟稳定两更的书不能比，但如果单更的话我也会努力比寻常两千字多上一千。 另外，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看到第二卷中期弃书又回来看的，从数据上看，应该是鲜少的。恩，蛮惊讶的，韩娱读者的包容度好像有点低，一些人似乎比了解全书走向的作者还有把握，轻松便能从当前内容推出后续情节，寥寥数语又简单粗暴地下了定论。 其实还是承认第二卷某些地方处理得太过偏激。但对于这书，打个标签的话应是“弟弟文”，不同很多女主张口便哥哥的称呼，书里更多的是主角喊人姐姐。这其实便代表了一种不成熟，在不过二十二岁的男主漫长的成长过程中，最不少犯的就是错误。 他不是个温暖的哥哥，他只是个会拿刀子伤人伤己，又会拿刀子守护所有的血气男孩而已。 当然，说是这么说，但困于能力、经验，我写得应该不好。从数据上看，例如收藏，这书很烂很烂。后知后觉，或者说麻木习惯，我到昨晚才觉得难过。 简单计算了一下，一周两百推荐，一人一天只投一票，一周七票。很悲哀地发现，喜欢且支持我的朋友，仅有三十人而已。睡前醒后全是三十这个数字，心塞，然后安慰自己，万幸还有三十人。 知道这话很丧气，但是对上架不抱希望，担心愈发惨淡。预定长度是一百至一百五十之间，虽然这书写到现在还不好算真正开始，因为第一个女朋友都没产生，事业线也才展开稍许。 不过，恩，就这样吧，sorry。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一样的耳光 舞曲，香槟，炫光。 昏暗的环境，暧昧的空气，来往的男女。 这是剧中偶像组合无限动力结束舞台表演之后，所在公司的庆功宴。拍摄，正在持续进行中。 “这里，再来点啤酒！”有人大喊。 “内！”服务生尹世娜的扮演者Krystal扭头应道，目光又在前方娱乐公司ANA的音乐制作人徐在英的身上停顿稍许，才转身离开，消失于画面之中。 “可以，下一场。”导演朴亨基比了一个手势。 Krystal见状松了口气，接过助理递来的温水，在场边坐下休息。她把脸埋在膝前片刻，随后抬头望向不远处即将进行的拍摄，耳边忽然传来旁人的问询。 “秀晶，是身体不舒服么，脸色有点差。” “不是，就是有点困了，想睡觉而已。”Krystal看向站在身边的经纪人夏成列，心里明白自己这位经纪人如今多半已是惊弓之鸟，言语解释之余又露出一个安慰的笑。 “恩，这样就好，不过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记得早点说，别自己扛着。”夏成列闻言点了点头，看着Krystal有些苍白的脸，暗自叹了口气，扭头望向现场将要进行的又一场拍摄。 “也不知道这个新人演员的演技究竟怎么样，长着一张idol脸，要是演技也只是普通idol级别的话，我一定要跟朴导演抗议，这不是拿我们秀晶你的前途开玩笑么？第一次当女主角，如果因为毫无亮点的男二号拉低收视率，我们**公司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夏成列看着独自坐于沙发座上的姜直灿，对于这个连他都事先不知情，忽然冒出来的新人演员并没有半分好感。相较原定的演员金明洙，无论是颜值还是角色契合度都有不如，尤其让他根根于怀的是，两者的人气根本就是天壤之别，一个就算不是大势，可作为一线男团的门面，又岂是一个完全陌生面孔的新人演员可以比拟的？ “欧巴，我自己的事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只要我努力，演技有提升，被认可，那就足够了。”Krystal双手握住保温杯，支着下颏，认真地望着拍摄现场。 “你能这么想就好，但别忘了公司，永远是你的后盾。”夏成列神色微异地说了一句，在确定Krystal对公司的缄默没有多想之后，心里一松的同时又是无力的不甘，让他尝到苦涩的味道。 Krystal笑了笑，随即眼眸微睁地盯住场中姜直灿的表演，心里满是惊讶。 他很嫉妒，一种难以言诉的嫉妒感正从他那双黑色的眸子里直透你的心底，告诉你，他很嫉妒，嫉妒得快要发狂了！ 而在他酗酒被人制止，抬手擦拭嘴角的瞬间，这种嫉妒感却又倏然化成了一种令人心疼的委屈，以至当他愤而起身，当着队友的面拉住前女友的手，不发一言，脸庞生硬地离开时，你又会为之心跃地长舒口气，感到异常的满足。 男性霸道的魅力，在这一瞬间被他演绎地淋漓尽致！ 毫无疑问的，这场戏顺利通过，许多人都被姜直灿突如其来的演技爆发吓了一跳，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凡事从来都有两面。 “秀晶，去准备吧。”夏成列见Krystal发呆的模样，推了推她的肩。 “哦，我知道了！”Krystal连忙起身，却又忽然小脸一囧，“欧巴，待会我会不会被比下去啊？我看罗海灵xi刚才被抓住手的时候，都愣住了。” “这······你要有信心啊，你可是前辈演员！”夏成列干巴巴地鼓励道。 “恩，但前辈被后辈干掉也不是没有······”Krystal小声嘀咕地低下头，往室外的拍摄场地走去。 “如果刚才那份演技是他正常实力的表现，那倒是因祸得福了。”夏成列望着消失于通道转角的姜直灿，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前一刻有多厌恶，这一刻便有多愉悦。 “Ok，action！” 随着一声令下，姜直灿所扮演的时宇拉着罗海灵所扮演的刘莱恩出现在夜色下的僻静过道处。白色的球形路灯洒下幽幽的光，深色的地砖与栏杆将环境衬出一分冷硬，两个对立而站的男女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而角落里，服务生Krystal正仓皇躲避。 “干嘛啊，好痛！”罗海灵捂着手腕抱怨。 “回家，我送你！”姜直灿面无表情地说。 此时朴亨基先是采用了全景拍摄，随后再推近镜头至中景，期间有一个镜头照顾到了探头打量的Krystal，然后才推近至姜直灿与罗海灵的半身拍摄画面。 “我不要！我今天要玩到通宵，好久没有这么有趣过了。”罗海灵放下手，露出冷笑地盯着面前的姜直灿。 镜头在这刻继续推近，给了姜直灿平视的面部特写。 “什么，和来宪那么玩么？”他的瞳孔里没有一丝光，沉静地近乎死寂又隐隐压抑着什么，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只微微张开嘴唇。 “你现在是在吃醋么？”罗海灵饶有兴致地问。 姜直灿垂下了眼，默然片刻，他点头，盯着罗海灵应道：“恩。” “就只是暂时小玩了一下暧昧而已，你可别误会了。我跟你，可没有任何关系。”罗海灵唇角轻翘，在姜直灿耳畔冷冷一笑，便要离去。 “不要跟来宪交往！”姜直灿猛然抓住她的手臂，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为什么？”罗海灵问。 姜直灿抬头，抿起的唇角坚硬如海蚌却又藏着最柔软的脆弱，“因为我，喜欢你。” “你刚刚说什么？”罗海灵微笑，似乎刚才并没有听清。 “我说我喜欢你，喜欢你。”姜直灿的声音变得沉闷。 罗海灵闻言笑了起来，抱着双臂，“这可怎么好，有点没劲了。说喜欢我的男人，我可不觉得怎么样。原本女人，都有点那样。你也别觉得太丢人，今天的表白，就当我没听到好了。我先进去了。” 在罗海灵讲述这番话时，镜头始终对着姜直灿，他的眼眶终于有些泛红，嘴唇失去了血色。罗海灵与他擦身而过，他却始终木立原地，双眼无神地望着远处黑暗，过了许久才扭头转身，想要离开，却恰好撞见躲在餐车后，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又一次探出头来的Krystal。 “你谁啊？” 他慢步走近，神色阴翳，盯住蹲在地上，双眸圆睁不知所措的Krystal。 “我······是负责酒店夜店的服务生！”Krystal慢吞吞站起身，忽然露出微笑，试图明朗地解释。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待在这里的？”姜直灿却不为所动，依旧眉目阴沉地盯着她。 “从刚刚开始就在了，不过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Krystal张口结舌地想要洗清自己的嫌疑。 “手机交出来！”听到Krystal这个笨蛋的第一句话，姜直灿便没了继续往下听的兴趣，冷冷打断道。 “手机怎么了啊？”Krystal试图装傻充愣。 姜直灿见状叹了口气，不愿和她多言，直接上前在她腰间的口袋上摸了摸，随即又翻找旁边的餐车。 “你干嘛这样啊！”Krystal一脸受惊地阻挡他伸到自己身上的手，怯怯地往后退。 “你是怀疑我拍了什么吧？其实我没有相机也没有手机，所以······” “这是什么？” 姜直灿的嘴角浮过一丝冷笑，手里拿着一张CD，冷眼盯着Krystal。 Krystal抿了抿唇，有些羞赫：“就是，收录了歌曲的CD。” “你是歌手志愿生么？” “是作曲家志愿生。”Krystal略带一点小骄傲地说，神情变得扭捏。 “所以在这里乱窜啊！” “什么？”Krystal睁大眼，有些意外对方的反应。 “跟我来！”姜直灿懒得和她多说，直接拉过她的手，便走向夜店的DJ舞台，关掉正在播放的音乐之后，面对讶然看来的人群，冷笑道： “这里有位作曲家志愿生，希望和大家分享她作得曲子！” 说完，姜直灿便打开CD盒，把里面的CD塞入播放器中。 “干嘛这样啊！”Krystal见状一下慌了，撩起鬓发的同时遮住脸，凑近姜直灿带着恳求意味地小声喊道。 “你不是想要给大家听歌么？姜直灿满不在乎地反问，随即低头，按下播放键。 “大家好，我呢，是梦想成为作曲家的志愿生尹世娜，虽然没有正式学习过，但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天分的。我所创作的曲子，包含了对一见钟情的男生的心动。” 播放至此，场中传来一阵嘲笑，Krystal再也忍受不下去，抬手便要关掉播放器，却被姜直灿一把抓住手。 “怎么，就听听嘛，看你好像还挺激动的呢！” “放开！”Krystal的脸色冰冷。 “是突然没自信了么？”姜直灿笑问，似乎女孩的愤怒对他没有半分影响。 “不是，我没想以这种方式，让人们听到我的音乐！”Krystal甩开他的手，毫不怯弱地盯视他。 “那你想要用什么方式呢？想悄悄勾引个人到你房间里······” 话音还未落下，一个清脆的耳光便响起，姜直灿顺着手掌的力道扭过头去，Krystal脸色微红地盯着他，冷冷吐出两个字： “烂人！” 她随后转身，面对众人：“很抱歉妨碍大家的party了，希望大家接下去玩得愉快！” 说完后，她鞠了一躬，当即离开。 “这个人真是······”姜直灿盯住她的背影，神色阴鸷而愤怒。 这一场戏至此结束，朴亨基看了Krystal一眼，大概是惊讶有些难度的“打戏”居然能够这么顺畅地便过了，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那个，你没事吧？” Krystal捧着咖啡走到姜直灿身边，看着他敷着冰袋的脸颊，神色微赫。 “恩，你这是？”姜直灿看看她手里的咖啡，又看看她柔和的脸庞，有些不适应这幅模样的Krystal。 “就是，就是······”绯色掠过她的脸颊，她却怎么也不能把“过来看一下你”说出口，仿佛卡在了喉咙里。 “谢谢你的咖啡。”姜直灿见状笑了笑，起身接过她手里的咖啡。 “恩，那我先走了。”Krystal说，随即鞠躬离开。 姜直灿点了点头，出神片刻却忽然发觉周围人们看向他的目光似乎带着异样。 现在的人都这么敏感么？他好笑地想，慢慢呷着咖啡，闭目休息。 第一百五十九章 敲定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部长nimi，拍戏顺利么？”回去的路上，千宁问。 “恩，还行。”姜直灿睡在后座上。 “有ng么？” “你这不是废话。” “那个，呃······” “今天我没见着Rain前辈，下次吧，给你要他的签名。” “最好是签名照······” “我知道！”姜直灿没好气地翻了个身，打发了千宁正要睡一会，扔在角落的背包里却忽然传来手机铃声。 “啊，真是！”姜直灿无奈地起身探手去拿，随后放到耳边，闭着眼问，“喂？” “是我啊，好些天没联系，呀，你就这样的语气嘛？” “呃，你不是闭关么，怎么，出来了？”姜直灿好奇地问。 “什么出来啊，我才休假回来，说得我好像被哪里关进去一样。” “原来你说得闭关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你是要闭门不出地潜心创作，所以才会电话都打不通······”姜直灿闻言大汗。 “那也是你打不通，难道不会用推特之类的联系？” “恩，最近有点忙。” “是么······难怪最近所炫都盯着我。”对方小声嘀咕。 “所炫？所炫怎么了，她不是正忙着拍戏么？期末结束那会去了澳洲，回来就一直忙着拍戏，我都好些天没跟她联系了。”姜直灿说。 “是在拍戏啊，不过不至于忙得跟你都没联系吧？昨天还跟我打电话，说是开学可能要延迟去了，想跟你问问行不行，至于补课的话，如果你时间有闲余，倒是可以照常开始。嗳，难不成，你最近真的都没和所炫联系？怎么感觉你一点都没了解。” “了解什么？” “比如前些天，因为是警匪题材，拍戏的时候她摔了一跤，在医院住了一晚。” 姜直灿闻言沉默。 “你不会真不知道吧？”iu惊讶，“她不是很黏你的么？” “那孩子还是青春期，上次跟我打电话的时候隐晦表白了，我一直没回应，估计是生闷气了。”姜直灿睁开了眼，起身望着窗外，又想起了某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留言与短信，“而且我前阵子，包括最近，确实都很忙。结束了一个综艺，又开始了一个综艺，另外我所在公司那边接下去好像是有什么事要交给我，都是商业金融那方面的，我属于外行，但说是学习了解，我没法拒绝，估计接下去会愈加忙。” “你的意思，是不准备给所炫补课了？”iu问。 “也许。” “呀！”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开玩笑不行？” “你这玩笑开得一点也不有趣。”iu嫌弃道，接着似乎在踌躇什么，过了一会才又开口，“那个，你的中文是不错的吧？” “恩，还行，怎么了？” “我，我明年应该有在中国开演唱会的计划，所以······” “找个专业的老师不是更好？” “我，我很笨的······” “恩？”姜直灿疑惑。 “我不想给人嘲笑，很丢脸。而且也没有固定的时间去学习，如果是你的话，像现在这样打电话，不就可以学习中文了么？” 姜直灿闻言莞尔：“专业的老师是有职业素养的，怎么可能嘲笑你。何况还是你啊，iu。” “那又怎么样，心里肯定会嘲笑的！” 姜直灿沉默片刻，问：“iu，你是不是那种严重偏科的天才，在唱歌作曲等演艺方面的天赋太高，然后用光了你在其他方面的天赋？” “嗳？”iu闻言愣住了，这样的说法，她还是第一次听见。 “还没尝试就认定自己不行，iu，你这个语言学习上的自信心，好像，太低了吧？” “恩······不是太低，是我根本没这方面的自信心，涉及文化书本上的东西，一点也不过分的说，我从来都是白痴。”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内，事实性的东西又没什么好狡辩的，我一向很诚实的。”iu不以为意地说。 “行吧，那我答应你好了，不过你刚才那么激动，是想跟所炫一块补习？” “嗳······偶尔的，我工作很忙的。” “你俩现在关系很好么？”姜直灿问。 “这个，与其说好或是一般，不如说我自己很珍惜更恰当。能听懂么？”iu反问。 “大概明白一点。”姜直灿点点头，“我也蛮珍惜我们的关系的。” “为什么？” “因为你是会作曲的iu啊！我嘛，最近想······” “不行！呀，你上次那首歌，到现在连影子都没看到，都不知道后续做成什么样子了！你知不知道，亲手创作的每一首歌，对于作曲家来说就像是亲手培育的孩子啊！结果你呢？呀，完全就是人口贩子！所以这一次，绝对，肯定，不行！” 听着电话里iu的血泪控诉，姜直灿果断把手机放离耳朵，脑海里则闪过安希妍的脸，还有那天车里柯秋澈的话。 这个月末，就该回归了吧。他在心里默默想到，嘴上则与iu说道：“那首歌，你很快就可以听到了，这个月二十七号，音源就会出来。还有这一次我想······” “那就等二十七号过了再说！”iu气势汹汹地打断说，“别想让我再给你出苦力！” “什么啊，iu，我们是合作啊，共同创造啊！而且，这一次，我保证是署你的名字，而且有报酬，绝对不会让你白白浪费精力的！”姜直灿信誓坦坦地保证。 iu不支声，大约仍是抗拒。 “你看，教中文这事······” “给哪个歌手，是单曲还是专辑中的一首，什么题材和类型？”iu语速极快地问。 “我，单曲，抒情歌，写给妈妈的一首歌。” “什么！你要当歌手？”iu惊讶不已。 “不是，我在当演员。” “什么和什么啊！”iu被弄迷糊地抱怨。 “我说了啊，我在当演员。”姜直灿有点无辜地说。 “你的意思，是ost？”iu不确信地问。 “恩，因为电视剧题材的原因，我扮演的角色要演唱一首唱给妈妈的歌，我问过导演，这首歌还没有制作，不过已经确定音源也交给我演唱，刚离开时候说的。” “等一下，我消化一下！”iu叫道。 “哦。”姜直灿耸耸肩，安心等待电话另一端的iu开口。 “行了。”过了半响，iu说道，“我差不多都明白了，恩，你不是男一号吧？” “不是，男二号。” “哦。”iu吁了口气。 “Rain才是男一号。” “什么，呀，是对我而言可爱的她？！”iu的声音倏然拔高，隐约有当年三段高音的风范。 “呃，是啊，怎么了？”姜直灿问。 iu闷闷不答，过了会问：“什么时间录歌？” “应该是十月份。” “哦，那时间还蛮多的，我会帮你用心写的，到时候来录歌就好。” “谢谢，不过是我俩一块写。”姜直灿提醒说。 “别捣乱。” “没有。” “你真是，认真的？” “恩，我想参与制作一首给妈妈的歌。” iu不语，从姜直灿平静的声音里敏感地听出一丝异样。 “iu，你同意么？” iu沉默片刻：“别像以前那样怂恿我就好。” “当然！”姜直灿露出笑，透出一丝天真与单纯。 ps：自我感觉今天两章写得有点水。另外接下去的一段情节，我个人很期待，从十来章就开始铺垫埋线，略惶恐，担心自己写不到想要的感觉······ 第一百六十章 消失的麻烦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电梯门开，Krystal与姜直灿两人四目相对，随即Krystal垂下眼，神情冷淡地进入电梯，站在一隅。此刻她提着两个外卖袋，戴着一个电动车头盔，简练的着装，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这是她所扮演的角色尹世娜被酒店辞退后，新找的一个兼职——送外卖，并且很巧合地在送餐途中与姜直灿所饰演的时宇在电视台遇见。 “你是我的铁杆粉丝么，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的眼前？” 随着电梯门关上，姜直灿嗤笑一声，盯住Krystal问。 “那是因为你总在我眼前晃！啊，真是，天气就够热的了，饭盒又沉，还这么晦气。”Krystal回头瞥了姜直灿一眼，嘀咕着又低下头去。 “你真是！” “如果要订盒饭的话，联系这里吧！”Krystal赶在姜直灿继续开口前，拿着一张名片封住他的嘴。 “看来你已经放弃作曲家的梦想了啊，怎么改做送餐员了？”姜直灿翻动名片，嘴角带笑，“啊，是打算一边送餐一边发CD么？” “你要是再这样没事找事，我就把那天的事全发到网上！”Krystal威胁说。 “无凭无据，你觉得会有人相信么？而且我也绝不会承认！”姜直灿对此不屑一顾。 “卡！休息一下，准备下一场。”现场pd喊道。 姜直灿闻言松了松扣紧的领口，往外走，Krystal则立刻脱下戴着的头盔，以手扇风。在封闭的电梯里，又有强光灯打下，两人都有些热，尤其是Krystal戴着厚实的头盔，加上自身的长发，在接下去的拍摄中，不时有汗珠沿着眉边鬓角流下，需要额外的补妆，显得有些辛苦。 “秀晶xi，咖啡！”今天夏成列不在，跟在Krystal身边照料的是一位年轻的新任女助理。 “哦，谢谢欧尼。”这会Krystal结束了今天与姜直灿的全部戏份，正坐在保姆车里一边休息一边翻看剧本，准备自己今天剩下的拍摄。 “咦，居然是常温的？”Krystal在喝了一口后惊讶道。 “怎么，不好么？”女助理有点紧张地问。 “不是，挺好的，就是夏天的话，大家一般都会买加冰的咖啡吧，蛮意外欧尼你会给我买常温的咖啡。”Krystal继续小口喝着。 “呵呵，其实我原本是想买冰咖啡的，不过在柜台刚好遇见姜直灿xi，他推荐我买常温的，说是可能会好一点。我觉得没什么大的差别，就按他说的买了，没想到秀晶xi你还真的挺满意的。” “恩，是么？”Krystal神情微异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拍戏间隙无意见到的姜直灿颈后的淡淡抓痕，心里的某根弦不由轻颤了一下。 “秀晶xi，电话！”女助理提醒道，指了指座椅上震动的手机。 “哦，我知道了。”Krystal回过神来，随即拿起手机，是她姐姐Jessica的电话。 “喂，欧尼。”她说道。女助理起身下车，带上了门。 “恩，我有事问你，为什么瞒着我？” “嗳？”Krystal一愣。 “姜直灿，他不是跟你一个剧组么？好两天了，你为什么都没跟我提过？” “我······” “他威胁你，还是，呀，他又欺负你了？！”Jessica的情绪明显变得激动。 “欧尼，你乱想什么呢！”Krystal急忙打消她的误解，“这两天都是很正常的拍摄，没有什么问题的。” “真的？”Jessica半信半疑，却也不认为Krystal会在这事上和自己撒谎。 “恩，他是导演跟编剧选定的，演技挺好的，和我的话，除了拍戏，没有什么私下的涉及，所以欧尼，你不用担心我，我在剧组过得挺好。” “真的？” “恩，真的。” “······但我还是不放心，过些天我要过来探班，当面见过才行！” Krystal把头垂下，过了会问：“有零食车么？” 电话另一端悄然无声，随即挂断。 “切，欧尼真是小气鬼。”她放下手机，嘴角带笑，心里则明白Jessica这会应是放心了。她捧起剧本，意外发现有些没法专注精神，于是便扭头望向窗外想要放松片刻。一辆汽车忽然擦身而过，姜直灿的侧脸倒映在她的眼前。 是他么？还是要再说一声谢谢呢？Krystal一时陷入迷惘。 阳光明媚的上午，清新怡人的空气，这天是TheTaeTiSeo第二期拍摄的日子，主题为TTS特别的一天。不同于第一期的内容由多个日子的拍摄拼凑而成，第二期的内容便是今天一天TTS三人首尔自驾游的全过程。 “这个，我还是第一次开电动汽车，要是中途没电怎么办？”作为第一个驾驶员的金泰妍系好安全带，先是双目无神地左右看了看，然后脸色担忧地问。 Tiffany和徐贤对她这杞人忧天的问题显然没有回答的兴趣，各自忙着擦拭护手霜或是梳理头发。刚从公司出来的她们，大概还需要点时间才能搞定妆容，面向镜头。 “要不把空调关小点吧？”金泰妍想出个馊主意，并且很快动手实施。 “为什么啊！”坐在副驾驶位的Tiffany这下终于有了反应。 “如果途中······”金泰妍试图认真说服，却立刻引来Tiffany的强烈反驳。 “不会的，我们又不去清潭洞那么远，你干嘛这么老土啊！” 说着，Tiffany郁闷地挥了挥手，坐在后座的徐贤闻言笑了起来，大抵是被老土这个词逗笑了。 “很害怕啊！”金泰妍尴尬地笑，接着又强忍住笑说，“我现在是驾驶员啊！” Tiffany无奈地叹气，却依旧跟金泰妍就这个幼稚的问题展开讨论，小小的车内始终传出三个女孩明朗的笑声。她们此刻的心情很好，在繁忙的工作中，能借拍摄节目之便享受一天假期，这种兴奋唯有体会过才知晓珍贵与特殊。 不过很快，她们便遇上了一个棘手的难题。因为是完全陌生的电动汽车，她们三人居然连最简单的侧闸都找不到，没法放掉手刹，正常启动汽车。 “怎么办，突然有种第一次开车的感觉！”金泰妍握着方向盘，低头探脑地寻找。 “不该在那儿么，没有么？”Tiffany坐在一边指手画脚地说。 “喔，我好像把车弄坏了！”金泰妍探手不知道扳掉了什么东西，紧张兮兮地笑。 “不是么？那在哪儿啊，恩，在哪呢？”Tiffany见状有点困惑，跟着金泰妍低头寻找。徐贤有点无聊地趴在椅背上，看着两位欧尼笨拙的慌张。 “怎么办啊，找不到啊！” 在经历漫长努力后，金泰妍和Tiffany两人终告失败。已经无聊到倚着车窗要睡着的徐贤眨眨眼，嘟囔道：“好可怕，我要下车！” “呀，锁门！”Tiffany立刻道。 “别担心，”金泰妍一本正经道，“不过首先，还是得把乘客锁在车里才行。” “啊，好可怕，拜托救救我！”徐贤趴在车窗上，向外面的工作人员哀求，惹来金泰妍与Tiffany的一阵大笑。 这个时候，节目组应该是终于找到车修人员了，在Tiffany打开车窗询问后，很快便登场替她们落下了侧闸。 “OK，终于出发啦！”经历了一个小小风波，载着TTS三人的电动汽车终于顺利启动，沿着道路，驶向今天旅途的第一站，见证TTS时尚品味的服装店。 三人在服装店逗留许久，并且到了最后，依旧还是徐贤独自一人如在LA一般纠结犹豫该买哪一件衣服，而金泰妍和Tiffany则去到首饰柜台，一边聊天一边等待。 “直灿，你没睡醒么，怎么没精打采的？”徐贤拿着两件衣服往身上比划，却见到坐在附近的姜直灿低着头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不由奇怪地问道。 “恩，昨晚睡得有些迟。”姜直灿抓抓头发，昨天第一次去到新博大楼属于他的办公室，却不想在里面一待就是一整天，各种文件资料满天飞来，第一次遭遇的他差点就给压垮了。 可毕竟每个月在新博拿着不菲的工资，享受不低的福利，如果只有每个礼拜TTS的工作量，确实显得单薄了些。何况，他还不是TTS的pd，挂着制片的名头，在旁人的眼里更多的是走马观花，陪姐姐来玩的闲人一枚。 不过，姜直灿本以为新博的工作最多就是陌生，在量上不会多，而且他进入其中，核心负责的应该是广告创意以及策划部分。但不曾想，在他眼里的工作强人柯秋澈居然把新博创意部的大小事项都扔给了他，让一直以来空有副部长之名的他突然来了个一日实权部长游。 这很美好，又很残酷，幸好他还有千宁可以帮忙。 姜直灿如今的脑子有点乱，他的pd生涯昙花一现，现在的他又究竟是在干什么？ 演员、制片、广告公司的部长，似乎都搭点边，又似乎一团乱麻。 “直灿，你想什么呢，睡得迟，连精神都恍惚了么？” 徐贤近在耳边的问话让姜直灿回过神，他摇摇头，指指徐贤左手上的白色长衫：“这件好看。” “······”徐贤白了他一眼，“根本没好好看就胡乱说。你要是累的话，早点回去吧，反正，好像也没人能管你。” “努那，我是有职业操守的。” “职业操守也得为身体健康让路。”徐贤一本正经地陪他胡扯，“嗳，对了，你在LA的时候不是说回首尔以后会有什么事麻烦我么，还跟我说对不起，但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没有遇上麻烦事？” “呃······”姜直灿愣了下，觉得徐贤这话说得怪怪的，哪有期待麻烦事找上门的呢？ “怎么了，是时间还没到么？”徐贤看着他的脸问。 “不是，努那你不说我自己都忘了。”姜直灿又抓了抓头发，看着徐贤，“我最近在拍戏，和郑秀晶一个剧组，努那你知道么？” “拍戏？和秀晶一个剧组······那就是对我而言可爱的她？等等，你不会是那个取代金明洙的男二号吧？！”徐贤一下睁大了眼。 “原来努那你都知道啊！”姜直灿一脸讪笑。 “什么啊，我就是听说了，有个新人演员突然抢了······不对，是突然被导演相中给启用了，成为剧里的男二号。呀，直灿，这种事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 “不是啊，就是努那你工作忙，我也挺忙的，再说进组也才没几天的事，没来得及告诉努那你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哪有情有可原，难道你是临进剧组了才知道要拍戏的嘛，明明是瞒着我，也不坦白！”徐贤有点恼怒地盯着他。 “哎，努那，别生气啦，现在不是告诉你了么？又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你也知道我不可能真地去当演员，这次纯属偶然，进剧组体验一下，也算是另类实习？” “另类实习······要是这话被导演听到，直灿你一定会被赶出去的。而且，呀！难道你不知道努那我连五六七八号这样的角色都没有扮演过么？居然跟我聊拿男二号当体验的事，你真是！打击我？” 徐贤闷闷不乐地剜了他一眼，用衣架敲他的头。 姜直灿笑着抱头躲闪，忽然认真道：“努那，以后我拍第一部电视剧的时候，一定找你演女主角！” 徐贤闻言呆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你是想省成本吧？告诉你就算是亲姐弟，也要明算账！” “努那······”姜直灿苦下脸色地哀叫。 “少来，原则性问题是不可以商量的！还有，你跟我说了这么多，要麻烦我的事，到底是什么？” “好像已经没了。”姜直灿自己也有些困惑，“本来以为努那你会从别人口里知道我拍戏的事······不过现在的话，应该是更好吧！” 他笑了起来，推着不明所以的徐贤往收银台走，“努那，两件衣服都买吧，我买给你！” “不用啊，再说白色的快过季了，买了不划算的！”徐贤摇头说。 “努那，在你找到男朋友以前呢，就由弟弟我负责年少多金，你呢就只管负责貌美如花好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刚到，怎么也要挥霍一下吧？” 姜直灿笑嘻嘻地抛着手里的卡，拿过徐贤手里的衣服走近收银台。 徐贤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回想他说的话，心间忽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情愫，包围全身，加热体感，最终禁不住微微低头，贝齿轻咬，小声道：“想得美！”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谣言化作了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去汉江吃炸鸡啤酒！” 随着金泰妍最后稚气地一喊，TheTaeTiSeo第二期的拍摄至此结束。因为TTS三人行程原因，下个星期的拍摄轮空，也就是说，下一期节目再见时，便是半个月后了。 “再见哦直灿，好好休息！”徐贤在上车前和姜直灿挥手说道。 “恩，努那，还有泰妍姐，帕尼姐，你们也都注意休息，拜！”姜直灿点头道，目送她们离开，随后独自驾车回家，简单洗漱过后，醒来便是又一天。 接下去的日子似乎格外平静，去片场拍戏，去公司上班，埋首成堆逐渐熟悉的文件中，穿梭片场融入各色人物的闲谈里，还有不算愉悦的舞蹈练习与愈发通透的戏剧表演，Krystal大约是极钦佩他所展现的演技，于是偶尔遇到难题，竟也会寻他指教。不动声色的受宠若惊里，他隐隐察觉Krystal对他的恶感似乎正在一点一点消融。 这让他觉得有些开心，一开始进入剧组所抱有的两个目的，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他不会想到，即使刻意保持了距离，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教条，并非时时都能应验。于某些人而言，你未犯我，可你存在的本身，便是一种给出侵犯理由的原罪。而当侵犯遭到不算强大的外力阻止时，那么只会激起更大的疯狂。 “哥，场记哥说他把手机里的照片删了，是朴导演的吩咐。” 李大烈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躺在保姆车里的李浩沅皱起眉，盯着远处坐在一块的男女，声音肃冷：“让他开价，这个年代，我不信手机删除了照片，便真的没了。” “哥，你的意思是？” “云盘，个人空间，谁能知道他藏在哪里？那些照片卖出去，可都是钱。没人会那么傻，因为一句吩咐，便真地删了。” “可是，哥，他说朴导演威胁他，一旦照片公开，不分皂白，就把他开除，所以······” “所以他需要更高的价格。”李浩沅冷笑，“告诉他，提供照片后，会有一笔八位数的账款打入他的账户。这笔钱，足够他换一个工作了！” “八位数······哥，你有这么多钱？”李大烈惊讶。 “总有那么一批人，有钱又有兴趣，我们，不过做个中介而已。大烈，您见过哪个中介需要自己真金白银往外掏的？人钱两得，才是空手套白狼的最高境界，我们不过拿点钱而已，算不得什么。”李浩沅淡淡地笑。 李大烈的声音却哆嗦起来了：“哥，你这是要玩大的，如果这事我俩曝光的话，**会把我俩封杀死的！” “愚蠢，照你想得小打小闹，才会把我俩害死！在一个论坛或是网页贴出照片，你觉得以**的能量，需要多久平息事态？一句ps，就足够了！到时候他们再抽出手来，大把大把的时间供他们调查照片来源，你觉得我们能藏多久？一天、一个礼拜、还是一个月？！” “哥······”李大烈不敢吱声了。 “只有把事情闹大，把照片交给专业的媒体，而且还是不止一家，D社、Thefact、首尔时报······让这些媒体推波助澜，让**焦头烂额，让民众怀疑、相信、愤怒，到那个时候，事件的起源就会变得无关痛痒，而我们，也才能安然无恙！” “哥，我明白了！”李大烈深吸口气，沉声应道。 “恩，放心，即使有人追查，也涉及不到我们身上，安全环，总是要上一个的吧？”李浩沅笑了起来，挂断电话，望着远处分开的男女，脸上的笑容愈加明朗。 二十七号凌晨，预先设置的闹铃将姜直灿惊醒，他打开手机，没有多少费力，便搜到了一首几分钟前刚上线的歌——《Up&Down》。 没有mv，他亦没有戴耳机。点开歌曲后，他将手机放到床边，神情平静地躺在床上，安静地听完这首有些陌生又熟悉的歌。 “我不懂，你那假装无辜的眼神 你随意地将我拿起又放下 把我逼疯，强制搭乘的roller ········” 歌曲的最后是重复性的歌词“上下”，一首很标准又富有中毒性的舞曲。 姜直灿取过手机，打开那个始终灰色的号码，犹豫片刻，他编辑一条短信，随后按下确定键。静静等待少顷，他关上手机，重新躺下，然后在喧闹的清晨，驾车前往新博，在傍晚时分，又悄然离开。 “部长nimi，没有你这样的，突然玩消失，那么多工作压着呢！”晚上九时，当姜直灿重新回到新博后，趴在桌上一脸疲惫的千宁当即满腹抱怨地喊道。 “恩，我知道，你先下班吧，剩下的我来做。”姜直灿露出歉意的笑，脱下西服外套，埋首案前。 “真的？还剩下挺多的呢······”千宁有点不好意思。 “行了，回去吧，我能做完。”姜直灿摇摇头说，依旧盯着面前的文件。 “恩，那好吧，再见部长nimi！”千宁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没有太过坚持，与他告别后转身离开。而她的离开就像一个信号，办公区里仍在加班的人们接二连三地起身回家，随着夜愈深，四周愈静，除了无言的灯光，便只有偶尔飞机掠过夜空的巨大轰鸣声，隐约传来。【ㄨ】 姜直灿坐在案前，一种返潮涌出又被压抑的悲伤让他无比专注于面前的工作，似乎在这些黑白文字的条条框框间，能得到某种慰藉的喘息。 “怎么了希妍？” 结束了回归初舞台的一个女孩看向自己的同伴。捧着手机，张头探脑，她是在寻找什么么？可又有什么呢，不过一片夜色罢了。 “没事，可能之前看错了。”被唤作希妍的女孩垂下头，不再张望窗外，而是盯着亮起的屏幕，看着上面那条写着“希妍姐，单曲fighting！”的短信，忽然觉得好难过。本以为能平静面对，可在那无意的一瞥后，却脆弱地再难构筑······ 姜直灿又一次被手机吵醒，这次不是他预设的闹铃，而是一个电话。差不多结束了工作，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去的他无奈地支起身子，睡眼惺忪地胡乱抓过手机，接通电话之后问了一声“喂？” “是我，你现在是在家里睡着？”手机另一端是他在D社时的上司，朴康南。 “恩？康南哥？！”他讶异睁眼，坐直身子。 “也是，这个点一般人都该在家里睡觉，算我多问了。恩，打电话来就是跟你说一句，从现在开始到接下去的四五天，尽量都别出门。如果一定要出门，那出去了就先别回家了，在外面待一阵子。” “哥，你这什么意思？”姜直灿一头雾水。 “看来你自己还不知道，去never上输入你的名字跟Krystal的名字，你就知道了。恩，这个点，你家周围应该都被媒体记者包围了，虽然不至于干违法的事进你家门，但疯狂围堵是免不了的······直灿，你这事捅得太狠了！”朴康南叹息道。 姜直灿这时已经打开待机的电脑，脸色铁青地看着上面的图文报道，他沉默许久，唇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哥，我的个人资料，被曝光得可真快。” “直灿，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且就算我想截，也截不下来，对方完全就是想置你到死地，不光跟D社一家有联系，其他家，也都有联络。我要是不做些什么，那就毫无优势了。况且，你自己也清楚，这些都是早晚曝光的东西，我不过提前一步而已，毕竟在其职，身不由己啊！” “行了，哥，你比我有经验，给我个实话，这件事，对我的生活影响到底会有多大，又会持续多久？”姜直灿站起身，望向窗外，黑色的眸子里没有一分光。 “大范围上说，一两个月就该平息下去了，不过还得看对方有没有后续动作，**那边又怎么处理，如果二次发酵的话，就不好说了。另外，直灿，我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在当演员，但是要我说你什么好，还在拍摄出道作品的新人居然跟Krystal这样的女idol传出绯闻，并且证料十足，这对于她的粉丝来说，完全就是一个晴天霹雳，他们对你，说是恨之入骨也不差了。所以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保险之类的，我不是开玩笑，真地需要有准备。” “哥，总不会死吧？”姜直灿似乎还是被朴康南的保险给逗笑了。 “瞎说什么呢，这是法治社会！不过，我不清楚你当演员，是真想在这方面发展还是有别的心思，如果说是真地想发展的话，那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不光演员，整个演艺路，都已经死了。” 姜直灿闻言不语，朴康南叹了一声挂断电话。 于是他垂下手，继续望着窗外，有小雨稀稀落落地下。他有些出神地望了一会，随后心有所感般，他重新拿起手机，盯住屏幕里的一个短信提示图标。他皱眉，一种冰凉的感觉划过脊背，禁不住手指微颤地点开，一条徐贤半个小时前所发的短信立即映入眼帘： “直灿，我刚从录音室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精神特别亢奋。呀！你没睡吧，我来你家，一块吃宵夜啊！” “******！” 姜直灿猛然攥紧手机，像是忽然炸裂开的冰面，激起得全是伤人的冰棱！他几近失控地咆哮，在一脚踹开挡路的会客桌后，没有一丝喘息地从楼梯冲向停车场！ 寂静的停车场在某刻骤然响起了刺耳的橡胶摩擦声，黑色的汽车像离弦之箭全速冲出，有人悠然地午夜驶入，却被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仿佛死神的镰刀贴着皮肤划过，噬骨的凉气直窜心口！ “呀，你个疯子，找死别拉上别人！” 终于回神镇静稍许，遭受无妄之灾的男人愤然大吼，然后戛然而止，唯有马达轰鸣，掉头而回的黑色在瞳孔的光中倏然放大！ 男人一个激灵，手脚冰凉地仓皇逃离，黑色的车身与他擦肩而过，他瘫软在地，口中喃喃，没一点劫后余生的喜悦，有一双冷酷瞳眸的盯视。 “闭嘴！” 他听到这个声音，然后红色的玛莎拉蒂在数秒内飙到极速，转眼消失无踪。 “疯子，疯子，幸好只是劫车的疯子······” 他一瘸一拐地起身，这一刻，只想回到酒店温暖的床上，然后彻彻底底地死睡。 只是，注定无眠。 ps：******是我打得，内容诸位可自行脑补。另，明天真的要出门，能不能从基·友床上爬回来真不晓得。所以，我不是关键时候掉链子，况且后面的情节会很波折，慢慢来吧，毕竟没存稿可供爆发。我已经很努力地在码了，咳咳！！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们的兵荒马乱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噢，前辈nimi，有车来了！” 脖子上戴着相机的年轻男人停下吃面包的动作，推了推身边睡着的前辈。 “恩，是么？” 中年男人揉揉眼，打起精神看去，随即没好气地训道，“是个女人啊，下次看清楚再喊我！” “哦······”年轻男人抓抓头发，看着身边再度低头打盹的前辈，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但是前辈nimi，我怎么觉得这个女人像是少女时代的徐贤xi？” “徐贤？你是该戴眼镜了吧？”中年男人抬头白了他一眼，接着忽然跳起，踉跄着抓起地上的相机便冲了出去！ “前辈nimi！呃，我是真的该戴眼镜了么？怎么眼花的这么厉害，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前辈nimi，你等等我啊！” 年轻男人一手扶着相机，一手拿着尚未吃完的面包，急匆匆追了上去。身边尽是拿着长枪短炮狂奔的人，他一眼辨认出了好多媒体杂志的面孔，心里一跳，盯着前方中心漩涡里的那个女孩，知道猜想变成了事实。 同社的前辈奋战在第一线，他在激潮般的推搡中苦苦挣扎。明亮如昼的闪光灯让他睁不开眼，杂乱无章的狂吼让他头昏脑涨，一个个话筒与镜头成了任意碰撞的冷兵器。 他咬着牙，觉得入社的第一仗自己不能输，于是拿出了学生时代百米赛跑的干劲。但单纯的一腔热血往往阵亡得最快，混乱中有人对他的脸颊给了一肘，他摔了出去，流出两行鼻血，趴在地上愣愣看着早已变成齑粉的面包屑纷纷扬扬，在刺目的车灯中如萤火般消失渐灭······ “姜、姜直灿！” 他从呆滞中回过神，欣喜若狂地盯着车灯后的那个男人。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抓起脖子上的相机，觉得自己走大运了，又鉴于刚才的经验，他觉得自己必须迅速占据有利位置，于是他卯足劲地冲了上去，却又硬生生刹住车，忽然退了回来。 他的神情变得惊恐，高中时代唯一的群架经验，像是剧烈闪鸣的警报灯，提醒他对方那冷硬无澜的脸庞下，究竟隐藏着如何巨大的愤怒！ 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因为在这一刻，他根本就是不要命的疯子！ 年轻男人默不做声地退到一边，即使面对这难得的采访机会，挣扎再三，他最终还是选择放弃。而除了他，似乎并没有人发现忽然而来的姜直灿，所有人都聚焦在漩涡中心的那个年轻女孩身上。 相比预想中的陌生男人，娇弱的女孩儿更像是天赐良机，一扇可以轻易推开，通往新的金矿的薄薄的门。 闻到了腥味的记者们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草原上最可恶的鬣狗，伸出贪婪而罪恶的爪子，撕裂脆弱的防线，直刺耸人的要害，罔顾含泪的乞怜。人人瞪着一双通红的眼，享受这一场饕餮。 女孩儿垂着头，像是只沉默待宰的羔羊。失去血色的唇，苍白无光的脸，因为推搡的疼痛紧紧蹙起的眉。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所遭遇的一切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折磨将在何时结束。她只想尽力低下头，闭上眼，最好还能暂时失聪。 这样，没有刺痛眼眸的闪光，没有咄咄逼人的审问，没有尖锐如针的目光，也没有无法逃避的害怕。她只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在沉寂的无言中跟黑暗亲密无间。谁也不能再逼迫她，谁也不能再恐吓她，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安稳，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安眠，却又在愈久的孤单中，感受到愈加孤独的滋味。 她一下落泪了，像是个被抛弃在世界角落荒芜至末日的小孩，因为找不到家的方向，因为见不到温暖的阳光，而难过的快要死了。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消失，脑海的意识一点一点迷糊，日渐寒冷的冬天将她包围，她的眼下挂着令人心碎的泪珠，却在彻底凝结前，被人温柔拭去。 “对不起，努那。”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温暖响起，尚带体温的西服自后遮住她的脸颊。 “还能走么，努那？” 她被护在怀中，张开的双手像是上帝送给她的翅膀，这样温暖的感觉，好像曾有过呢。她努力点了点头，在小心翼翼的搀护下快步逃离曾有的围城。 周围隐约传来呻·吟，她没有抬头，却在上车后，通过后视镜见到了惊骇的一幕。 “你，打人了？” “恩。” “呀，他们可是记者，你怎么可以！？”她试图下车去解释，却被强烈的惯性狠狠按在椅背上。身边的男人不发一言地探手给她系上安全带，随后继续加速。 “这样是不行的啊，直灿，他们会把你毁了的！”徐贤焦急地喊。 汽车仍在加速，姜直灿的脸色阴沉如水。徐贤有些怕了，抓紧身边的把手，紧紧抿着唇，不再说话。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姜直灿下车，抓起徐贤的手往路边诊所走去。 “我没事······”徐贤有些不愿意再见旁人，只想快点回家。 “会生病的。”姜直灿短促地说，按着徐贤硬让她打了一瓶点滴，又开了些治疗惊吓的药物，才带着她重新上车。 “你看，脸色好一些了。”姜直灿指了指后视镜里的徐贤，露出满意的笑。 徐贤抬眼看了一下，又把头低下。在诊所的时候，她已经看了新闻。 姜直灿又给她系上安全带，去停车场换回车辆后，送徐贤回家。 “直灿，我饿了。”快要抵达徐贤父母居住的小区时，徐贤忽然说。 姜直灿愣了一下，左右望了望，最终选择一家便利店，下车买了些吃食和两杯泡好的拉面，重新回到车里，将其中一杯递给徐贤。 徐贤捧着拉面，贴着脸颊，垂下的眼里是忧郁的神色。 姜直灿抓抓头发，把一块饼干递到徐贤嘴边：“草莓味的。” 徐贤把脸一扭，不理他。 姜直灿有些尴尬，把饼干塞到自己嘴里，又喝了一口面汤，低着头自己吃起拉面来。 安静的车厢里，顿时响起呼哧声，徐贤扭头，盯着他，过了会，把手里的拉面递给他。 “呃，努那，不是你说饿了么？”姜直灿一脸惊愕。 “这么晚吃东西，会发胖的。”徐贤把拉面塞到他手里，支着下巴望着窗外，“我会跟爸妈说得，让他们证明我们的关系。但是秀晶的事，我不管！” 姜直灿吃着拉面，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呀，臭小子！”徐贤抬手打了他一下，忽然哭了起来。 姜直灿手忙脚乱地拿餐巾纸帮她擦眼泪，面汤洒出少许，把徐贤的脸蛋糊成小花猫。姜直灿哈哈笑了起来，徐贤睁大眼，猛地转身就要下车。 “努那！”姜直灿把拉面往窗外一丢，一把抱住她，“对不起。” “我不要！”徐贤还在挣扎着往外走，被姜直灿死死抱住。 “我真地没有乱来，努那，你相信我！” “干嘛要我相信，你自己不是很厉害么，连记者都打！”徐贤哭着喊。 “对不起努那，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好不好，你不要这样，我真的很难过，对不起，真地对不起······”一直以来都克制得很好的姜直灿跟着徐贤哭了，没一点儿男子气概，也没一点所谓坚强，他只死死抱着徐贤，仿佛一松手，他唯一至亲的姐姐便会像当年一般，消失不见。 恐惧，像无数藤蔓冰凉侵占他的整个内心！ 徐贤哭得更凶了，却慢慢抬起手，抱住了他： “怎么办？那些照片，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解释的······还有后续的那些目击采访，全都一面倒······西卡欧尼本来就讨厌你，现在秀晶跟你出了这样的绯闻，受到非难，一定恨死你了······我们公司，我们公司一定是会保护秀晶的，但是你，直灿，你很有可能就会被我们公司牺牲掉，不总是这样的么······ 你个白痴，傻瓜，既然拉不下脸堂堂正正地道歉和好，那就继续大男子主义好了，干嘛要跑到一个剧组去招惹秀晶······我和西卡欧尼关系再差，也不会差到那里去，你个笨蛋，做不好的事就不要逞能啊！现在这样，怎么办嘛······” 姜直灿垂下头，原来，都知道啊！ 他擦擦眼睛，默不做声地抽出纸巾给伤心的徐贤擦去眼泪，然后抬手捂住她的眼：“努那，睡一会吧，我在旁边，会守到你醒来的时候的。我保证。” 徐贤咬了咬唇，这一刻不知道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姜直灿笑了笑，轻轻唱起催眠曲，波澜的夜色在这一刻，终于平静下来。他慢慢放下手，眼前出现的是徐贤睡去后的侧颜，纯净、美好。他露出笑，望着窗外夜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因为我们，要幸福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姐妹&amp；姐弟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ps：上一章的后半段重写了。昨天状态太差，前一晚没睡着，写到一半就在梦游了。 一声，两声，三声······Krystal从睡梦中起身，困倦地拿过手机，是经纪人夏成列的电话，告知了她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 绯闻？她的绯闻？还是她跟姜直灿的绯闻？ 拜托，这是愚人节的玩笑么？ 她揉着眼睛慢吞吞地从桌上拿过平板电脑，随后眼睛慢慢睁大，先是看着上面的照片，然后又翻到评论页，屏幕荧光映射下的瞳孔猛地一缩，太多太多攻击性的辱骂言论把她给吓到了，即使她并非主要的攻击对象。 Jessica的电话很快打来，劈头盖脸便是一番质问。 “假的，当然是假的！”她委屈又堂皇地喊道，“我和他怎么可能嘛！” 然而Jessica并没有简单地就相信：“上一次，我问你的时候，你可是在替他维护！现在，这个照片又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什么维护，我哪里有维护他，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跟他，除了拍戏本来就没有什么私下的交集嘛！” “那这个照片呢！呀，你不要给我回避话题！” “我没有！这照片就是个误会，那天出了点小意外才会这样的，谁知道哪个人这么坏，居然偷偷拍下来，当做绯闻炒作！” “炒作？说起炒作，我们公司才是行家，没有谁会让你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演员闹绯闻的！还爆出那样的照片，这完全就是在损害你的人气！呀，你个笨蛋，我都让你和姜直灿保持距离了，你为什么要这样？以前的事难道都忘了么，现在居然还一直维护他！小意外，什么样的小意外需要你在他怀里把他衣服都哭湿了，拉着手都不放开？！呀，你可是女idol，就不知道矜持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欧尼！你到底想说什么？！矜持？我怎么就不矜持了，从小到大我谈过几次恋爱难道你不清楚么？我什么时候会随便跟男生在一块？都说了是意外，你为什么不相信，难道一定要我告诉你我差点被蛇咬了，是姜直灿救了我，你才能安心么？难道我的话，你一点也不能相信么？！欧尼，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执迷不悟这种事，还是欧尼你自己更该小心吧！” Krystal的神色转冷，门外的舍友露出担忧，Jessica好像呆住了，迟迟没有说话。 “好了，欧尼，我累了，如果没事的话，电话挂了吧。”Krystal说。 “等一下！”Jessica匆匆喊道。 Krystal咬着唇，揉了揉发胀的眼睛，一声不吭。 “我知道有些事我没有资格教育你，你也确实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我就是安不下心啊······对不起，我应该守护好你的，应该多关心你的，总是在事情发生以后才知道，又总是没用的只会冲你发脾气······很没用吧，我自己都觉得很没用······你说的也没错，最执迷不悟的人其实是我才对，一点成绩都没有做出来，却已经和那么多年的成员们快闹僵了，真是一点也没用的笨蛋······” “欧尼······”Krystal轻轻叫唤。 “恩，好丢脸！”Jessica笑了起来，大概还在擦眼泪，Krystal不用闭眼都能想象这幅场景，总是这样，一点也不坚强的姐姐。 “那个，我就是最后再叮嘱你一下，接下去不要自己想着去处理绯闻，交给公司就好，室长他们会做好的。还有，知道你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和姜直灿保持距离，就算他帮过你，我也不希望你和他亲近。况且现在这样的情况，你跟他保持距离，对谁都有好处。” “恩，我知道。”Krystal垂着头，低低应道，“但是欧尼，你说姜直灿什么时候能回来拍戏？再过半个多月电视剧就要首播了，前两集里面还有一段他和我的戏份，要是他被攻击的太厉害，没状态可怎么办？” “没有什么好怎么办的，应该是换人吧。”Jessica恢复了冷漠。 “换、换人？”Krystal惊诧道。 “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按公司方面的习惯，是不可能允许你再跟姜直灿一块拍戏的，而且粉丝方面，你自己想一想应该也能明白，没有人会愿意你和他出现在同个屏幕里的。” Krystal闻言默然，在和Jessica告别后放下手机，抱膝而坐，曲起的膝盖枕着脸颊，她愣愣望着窗外，淡淡的月光沿着窗棂洒在她的脸上，静谧的睫毛下是看不清心事的阴影。她转头，将脸埋在膝前，心里涌起的内疚让她觉得难过，而长久等候之后都不曾到来的电话，却让她感到一阵悲伤。 是真的不在乎吧，她想，苦涩的滋味可真教人忧愁呢······ 清晨，微曦，姜直灿睁眼醒来，身边躺着抓着被角安睡的徐贤。 他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又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小半，望着明亮天光下苏醒的城市，知道从今天起，他于这所城市而言，将再不陌生。 “姜直灿，把手机还给我！”徐贤醒了，昨晚折腾一夜，最终以她的失败告终，丧失手机使用权之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所以她此刻的心情很不好，蹙起的眉头下是闪着冷光的眸子。 “不在你手边么，努那？”姜直灿回头反问。 “呀，电板呢！”徐贤拿起枕头砸了过来。 “呃，好像，是在床底下······”姜直灿神色尴尬，这会没了昨晚的硬气，在徐贤迫人的目光下乖乖趴了下去，给她找电板。 “混蛋，混蛋，你个臭小子！”徐贤毫不留情地趁这个机会狂踩他的屁股，“要你不给我看新闻，要你藏我的手机，居然限制我的活动，呀，你真是觉得我好欺负嘛！” “努那，行了行了，我知道错了，很疼的！”姜直灿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把电板拍拍干净还给徐贤，随后往浴室走去，心里抱怨这个酒店的卫生可真不够到位，居然不打扫床底！ “现在叫疼了，我都没穿鞋子！”徐贤哼了一声，打开手机后忽然脸色一变，小心翼翼地接通电话，“喂，哦妈，恩，我在呢······啊，不是关机，就是手机没电了，才刚开机呢······恩恩，是挺巧的，嗳？你说我的新闻，和直灿？呃，这个······什么！今天带他来家里吃午饭？干嘛啊，这么突然······内内，我知道了，好吧，现在在哪？我在，在寝室呢！直灿？他，他在他朋友家吧······” “努那，你喊我？”从浴室出来的姜直灿很乖地应了一声。 “呀！走开！······不是啊，哦妈，是电视的声音，恩恩，真的，我知道啦，我知道啦，中午会回来的，内，内，好的，哦妈拜拜！” 徐贤长吁口气，终于搞定自家母上，她咬牙盯着逃到客厅里的姜直灿，光着脚追了上去，随即还没拿沙发上的抱枕打他几下，卧室里又传来手机的铃声。 “呀，都怪你，现在烦死了！”徐贤瞧了一眼来电显示，皱眉苦脸地向姜直灿嚷道，随即认认真真地接通电话。 “内，室长nimi，我是徐贤。啊，我知道的，对不起，我应该早点通知您的······直灿他是我很亲的弟弟，对，我哦妈也知道他的······昨晚的事，是意外啊，我马上会回公司的，很抱歉造成这样的误会······嗳？您说什么？我、我自己看着解释就好，今天暂时休息？哦······好的，再见室长nimi······” 徐贤困惑地放下手机，对方的话让她实在觉得奇怪。她有些想问问公司会怎么处理Krystal的事，但看着趴在沙发上无聊玩着接龙游戏的姜直灿，她伸出手，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喂，刚打得不疼吧？” “恩，不疼，但是屁股好疼。” “呀，混蛋！”徐贤抬手敲了他一下，脸上浮过一丝绯红，顿了片刻忽然道，“想要我给你揉揉？” “呃，算了。”姜直灿抬眼看着徐贤，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玩着无聊的手机游戏。 被嫌弃了的徐贤一脸羞恼，甩手起身往卧室走去，然后过了一会，又眼眶红红地走了出来，声音哽咽地喊了一声直灿。 “忍不住，去看网上评论了？”姜直灿问，拿起纸巾给她擦眼眶。 “恩。” “骂得很凶？”他又问。 “恩。” “所以难过？” “恩。” “可他们骂的是我啊，努那，你看我都没有难过，一点也不在乎。”他笑着说。 “我在乎······”她低头，唇眸暗淡。 姜直灿笑，抱住徐贤：“谢谢，努那，我很开心呢！” 徐贤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小声说：“那天在河边，你跟我说自己会处理好和秀晶的关系。现在，虽然不知道是谁爆出了你和她的照片，但是这照片，秀晶好像哭过，是你又欺负她了？” “不是，没有，我后来又照顾她了！”姜直灿有点慌张地否认。 “那就是欺负过咯？”徐贤盯住他。 “没有，那是意外！”姜直灿嘴硬。 “是么······”徐贤不置可否，忽然说，“午饭去我家吃，哦妈特意吩咐要带你一块。你昨天亲我的照片应该在我哦妈的桌上了，怎么解释，你自己考虑吧，反正，你瞒着我，那我也不帮你了！” 说完，徐贤转身便走，姜直灿愣在原地，有些傻眼，前一刻还心疼他的姐姐，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不可以这样的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沉默了沉默 下车，步行，等候电梯，当姜直灿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拜访徐贤家时，他忽然感到紧张，莫名不安地咽了咽吐沫，他有些想去厕所。但很不幸，电梯开了，他跟着徐贤进入，并在不久后，踏入了徐贤迄今为止度过了最悠久岁月的一方世界。 徐母在厨房准备午餐，徐父来门前迎接他们。他按照传统礼节恭敬问候，双手递上自己买的礼物，认真严肃，像是参加答辩的选手。 徐贤在边上看着，有点想笑，她知道自己父亲是个怎样性格的人，也在路上告诉了姜直灿。但他无疑在此刻忽略了她的话，尽管明白自己所面对的是个随和亲善的长辈，依旧以一副庄重的面孔一丝不苟地完成了最初的问候，甚至某些仪式，因为太过正式与复古，而让徐父感到一阵惊慌，扶着他的手，连声说着够了。 姜直灿终于起身，徐父领着他往客厅去。徐贤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去到厨房给她母亲打下手。许是见过一次的缘故，当徐母来到客厅招呼他时，姜直灿总算没有太过坚持地行大礼，在被徐母拉起身后，陪着徐父在客厅里下起围棋。 他并不擅长这一脑力项目，但他很快发现徐父的水平亦不大高，于是他安下心来，丝毫不介意被徐父安上“激进有余，慎思不足”的标语，让徐父难得体验了一把酣畅淋漓大战后获胜的快感。一老一少相对而坐，气氛融洽。 “看来你爸和你的这个亲故相处得不错。”徐母透过橱窗望了一眼客厅里的场景，与徐贤说。 “恩，那就好，但是哦妈，说了多少次，直灿不是我亲故，他比我小两岁，是弟弟！”徐贤低头切菜，随着年岁渐长，她有点儿喜欢上了在厨房里烹煮烧炒忙碌的感觉，像在一片小小天地里栽下种子，亲眼见到花朵绽放那刻一般愉快。 “看上去可不像小两岁。”徐母说，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哦妈！”徐贤有点恼，嘟嘴皱鼻地看向她，“直灿是童颜，我不是，难道怪我嘛！” “怪我和你爸，主要家族没这个基因，或许下一代可以做这方面的改善。”徐母说了一句模棱两可，让徐贤不大明白的话。 “不过比起以前，直灿的气质倒是更沉稳了，一眼看过去，抵消了不少他脸庞的稚气，你有没有觉得？”徐母问。 “嗳，有么？”徐贤皱眉，有点困惑地扭头望了望客厅里低头思索棋局的姜直灿。 “他现在是做什么工作？演员我知道，没必要说。”徐母问，将炸猪排拣出锅。 “他本来是当pd的，现在的话，除了当我们节目的制片，还一直在一个广告公司上班，以前他跟我说是挂名的，最近好像是忙起来了。” “是么，倒是挺能干的，收入不错吧？”徐母低头尝了一口海带排骨汤的味道。 “恩，应该挺好的，公司给他配了一辆车，还有一个私人助理呢！”徐贤想起千宁，姜直灿漂亮的助理小姐。 “不错。”徐母点头说，这个年纪，拥有车与房以及不错的收入，硬条件似乎可以了。 “什么不错啊，那个助理是位很漂亮的小姐，总觉得不放心。” “我是说汤的味道不错，差不多可以开饭了。”徐母若有若无地笑，瞥向徐贤的一眼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那我去和他们说一声，免得又开一局。”徐贤匆匆走了出去，垂着头，发丝轻扬。 徐母轻笑不语，只浅浅嗯了一声，小丫头，再深的心思，做哦妈的都能一眼看出来，你往外跑再远，又能藏哪里去呢？ 中午十一时四十五分，正式开饭。徐贤家的餐桌是方桌，于是徐父徐母坐一侧，徐贤与姜直灿坐在一侧，远看上去，大概很有一家四口或某种旖旎的感觉。 姜直灿一开始有些忐忑，不清楚慈眉善目的徐父徐母什么时候会质问他昨晚照片的事，但随着午餐过半，徐父徐母除了给他夹菜照料便是提一些徐贤往年的趣事或是一家三口曾去何处旅游，徐贤又喜欢怎样的风景之类的云云，餐桌上的氛围一直极为融洽热闹。 而且大抵是家中只有徐贤这一个独女，不同寻常韩国家庭膝下有数个子女承欢的缘故，徐父徐母的儿女之爱，有意无意间，溢出洒落在姜直灿身上，让他倍感亲切温馨，恍惚中仿佛见到了童年生日时那温暖之极的明媚烛光。 “怎么了？”见到他神色有异，徐贤凑近小声问，殊不知当着父母的面，这一举动，无异于是典型的女儿长大胳膊肘往外拐的表现。 “太好吃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很好吃。”姜直灿眯起眼笑，阻住了要掉落的泪。 “有么，我觉得这个有点咸了，还有这个肉，我哦妈刀工不大好的，切得太厚了不觉得么？”徐贤小声吐槽，惹来徐母的一阵恼怒。 遭到一顿教训的徐贤瘪瘪嘴，闷头吃饭。这是她的一个惯常手段，在一个家教严格的家庭长大的她会有叛逆，但还不足以支撑她去如何抗争，于是闷头吃饭或是躲房间里看书，就是最好不过的表达不开心的途径。 对此，姜直灿是不知道的，所以第一次见到这幅场景的他有点紧张，觉得因为自己导致徐贤母女不和未免太过意不去。他试图说些什么圆一下场，但很悲哀的是在他找到话题前，徐母的一句问话让他慌张地只剩下回答的本能。 “不是的，我和郑秀晶xi没有任何关系！不对，我们只是同个剧组的同事关系，再普通不过！关于我和她的绯闻，当然是假的，呃······那张照片，是一个意外，伯母，真的，纯粹的意外！” 徐母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拿起筷子敲了敲徐贤的碗，这丫头的脸都快埋到碗里了。徐贤有点紧张地抬头，明亮的眸子凝视徐母，似乎只要徐母以提到她与姜直灿的亲吻照，她便要立刻迅速不留空隙地否决。 徐母伸出手，往她的脸颊靠近。徐贤蹙起眉，咬着唇垂下眼——该不会，要挨打了吧？明明主犯不是她，是在她隔壁的那个人啊！ “努那，粘上饭粒了。”姜直灿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徐母则伸指擦了一下她的唇角，无奈地摇了摇头，要她拿出手机，一块拍张照。 “拍照做什么？”徐贤愣愣地问，问完便反应过来了，笑着起身抱住徐母，“谢谢你哦妈！” “行了，自己下次注意点，就算关系好，也要把握分寸。”徐母轻声叹息，徐父的脸色有些怪异，姜直灿莫名觉得有点冷。 四人在餐桌边拍了一张合照，徐贤琢磨着打了一行字，配上一个笑脸图标，发到自己的SNS上。大概，公司说得自己看着解释，就是这样？ 姜直灿在徐贤家又待了一会，随后告辞离开。徐贤算是托姜直灿的倒霉福，今天休息，姜直灿则迟迟没有接到剧组方面的联系，倒是新博那边催得紧，于是便在网上舆论闹翻天的时候，把自己关在公司办公室里，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一个办公宅男。 这期间，一向给人强硬作风的SM公司对于旗下接连爆出的艺人绯闻，居然始终保持沉默地没有发布官方声明，除了徐贤在个人SNS上发表了澄清图片，吸引了不少视线，也让不少粉丝释怀，可迟迟没有解释的Krystal与姜直灿的绯闻，却让众多粉丝闹心之极。 他们其中有人想去姜直灿所在的演艺公司讨要说法，但很快便惊讶地发现姜直灿居然是个艺人黑户，以职业角度来说完全是个闲散的社会边缘人员，没有三保的临时工一枚。这让不少人又喜又忧，觉得姜直灿这个绯闻男主许是昙花一现而已，却又担心私下里两人会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互动。 于是许多粉丝涌入《对我而言可爱的她》剧组官方页面，留言要求剧组方面给出解释声明，起码宣布换一位男二号，以安慰群情激涌的粉丝们，总该需要的吧？ 但他们很快又失望了，《对我》剧组一如SM公司，保持着诡异的沉默，倒是《对我》电视剧的出品公司AStory，居然悄无声息地在自家的官网上，对正在制作的旗下电视剧《对我》的信息，做了一波更新，其中放出的几张剧照，郝然便是姜直灿与Krystal的互动。 这无疑代表了AStory作为出品公司，对于男二号，目前来说并没有任何更换的心思！这一举动虽然低调，但还是迅速被人发现，并引起新的一轮的口诛笔伐。但AStory大概深谙前两者的沉默本领，除了放出一波剧照，便是如出一辙的不发一词。 这让绯闻事件很无趣地陷入了僵局，舆论的压力渐渐往SM公司和《对我》剧组压迫而去，并且最终合流至Krystal身上。粉丝们迫切希望她能做一个解释，召开新闻发布会或者哪怕如徐贤那般在SNS上做一个非正式声明也好，但他们失望了，随着时间流逝，当事方始终沉默。 这该不会是默认？每当有人提出这个猜测，便会引来一阵反驳，然后某一天，不知从哪儿开始的传言，让这一场绯闻成了三方合作的电视剧的炒作闹剧，并且迅速占据了实时搜索榜单首位，信誓坦坦如真切无虚。 人们想起AStory在官网放出的剧照，认定这便是在借绯闻宣传电视剧，向AStory公司发起激烈的攻击，但这一回，长久沉默的AStory忽然不沉默了，以一份厚实的专业文件以及一篇情深意切的长文，真挚无比地痛陈网络黑客的可恶，导致公司剧照泄露，引起荒唐绯闻，而他们前不久放出的剧照，绝不是宣传，而是另一部分尚未泄露的剧照，放出这部分剧照，不过是想供大家发现真相罢了。 有人质疑若真是如此，AStory之前为什么不发出声明？AStory对此的回复是当时尚未抓住黑客，缺少强有力的证据说明事实。那么现在？没错，现在已成功抓获案犯，一切水落石出。 正当人们对AStory的说辞莫衷一是的时候，沉默在角落快被遗忘的SM公司忽然跳了出来，一纸诉状，以AStory公司未经同意，侵犯其旗下艺人声誉权利的名义，将AStory公司告上法庭，要求AStory公司向SM公司及艺人Krystal提供若干经济赔偿与道歉申明。 突然苏醒后的AStory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快，简单明了一个字，那就是NO。两个公司迅速陷入唇枪舌剑的论战，彼此各执一词互不让步，甚至有意无意间隐约透漏了绯闻合作的不愉快导致的间隙。 于是人们有些失去兴趣，大约明白了所谓真相。没人愿意去看两个公司沉闷无聊的骂战，亦没人再相信那可笑的绯闻，虽然姜直灿这个名字在Krystal的粉丝心间留下了没那么快好的疤，但无论如何，怒火熄了，骂战停了，雨后的阳光大概格外美。 起码此刻，远在美国的滨海风光，便是雨后初晴的明媚清新，有人站在落地窗前，纤瘦的背影如象牙雕刻一般圆润无暇。她捧着高脚酒杯，里面盛得不是红酒，而是淡淡的柠檬汁，微微抿过，蹙起的眉头带着宁静的愉悦。 “总裁，已经平息了，另外，今晚七点的飞机，已经准备好了。”黑色西装的男人推门进入，言语平静。 “恩······”女人转身，看着男人，露出笑，“杨叔，你也好多年没有回韩国了吧，直灿，怕是不认得你了。” “我认得他就好。”被称作杨叔的男人露出一丝笑，僵硬如磐石，似乎是个不苟言笑的性格。 女人点了点头，慢步走到一面挂在墙上的白色黑板旁，上面挂着两张照片——一张在LA的阳光下，一张在花园的灯光旁，画面里是同一个男生，却是不同的女生。 “杨叔，还记得艺珍么？”女人看着黑板上的两张照片，问。 “直灿十五岁喜欢的女孩，我记得。” “觉得眼熟么，这张侧脸？”女人伸手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里的女生。 “很像，直灿的眼光一向很好。”杨叔笑了笑。 “错了，杨叔，他喜欢这一个。”女人手指轻滑，落到另一张照片女生的脸上，“刚好和我同年生。” 杨叔皱眉，沉默不语。 “这怎么可以呢，你说是吧，杨叔？”女人轻喃自语，眼里有一丝阴翳，有一丝果决，还有一丝无情的狠辣，“可不能怪我哦，直灿。” 第一百六十五章 悲伤重复愤怒 绯闻曝光的那个晚上，Krystal终究没有等到想要的那个电话，心情低落的无以加复，她睡不着，望着月光落下，阳光升起，在黎明的曦光里，早早下楼，去往相熟的店里给宿舍里的几位姐姐买了早餐。她知道昨晚与Jessica通话时几位姐姐的担心，她需要做一个证明表示自己没有事，同时也是表达自己歉意的一种方式。 去往剧组的路上，她见到了徐贤与姜直灿的相关消息，也在SNS上见到了徐贤的澄清照片。从照片上看，姜直灿的状态似乎不错，并没有受到绯闻事件攻击的太多影响，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她从来不愿旁人因为她的缘故而受到伤害，这里的旁人包括姜直灿，却不包括她，面对伤害，她从来只会不知所措地默默承受。 “喂，云深欧巴！” 这时余晖将尽，她牵着达奉，在石板小径间漫步散心。金色的阳光洒下，被晚风拂起的青丝下是如水墨般晕染开的纤瘦身影。一整天都暗淡的眼，在接到对方电话的那一刻，终于明亮起来，如孩子般，满怀期待地翘首等待心仪的礼物。 “恩，你在做什么呢？”郑云深问。 “在酒店拍戏，不过现在休息，所以是在散步，哦，和一只叫达奉的金毛犬一块。大家好像都挺忙的，各种各样的事，我倒是除了拍戏暂时没事可干。恩······云深欧巴，你也很忙吧？” 她垂眼，细细地呼吸，细细地说，仿佛面前有一张被雨打湿的纸，轻轻一吹便会破。 “忙？恩，是有些，像无头苍蝇似得。”郑云深的声音变得低沉，然后忽然又笑了起来，“其实我本来是想问姜直灿的，但他的电话不是关机就是通话中，我总怀疑那小子把我拉黑了······不是网上有你和他的绯闻么，我看了，挺好奇的，所以想问问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当然是假的！ 她差点脱口而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小心翼翼惴惴不安，她问：“云深欧巴，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手机另一端沉默良久，才传来郑云深表示不知道的话语。Krystal的神色一下变得鲜活起来，她想起此生此世所看过的所有有关恋爱的书籍、电影、电视剧，觉得郑云深此时的态度大抵便是一个男人自尊心作祟下的口是心非，或许在姜直灿的威胁下，郑云深终于察觉到了她的珍贵？ 她决定乘胜追击。 “云深欧巴，那你说，这件事，你是希望真的，还是假的呢？” “当然希望是真的。”郑云深笑，前一刻想起的那天夜里姜直灿压抑内疚的眸子还未散去，后一刻那天他对姜直灿所说的话便响起耳畔。他没有再费心思去考虑网上照片与SM公司的沉默态度，简洁明了地给出自己的答复。 “真、真的，是希望真的么？”Krystal变得结结巴巴。 “是啊，怎么，是害羞了么？”郑云深大概明白了，给Krystal搭了一个台阶。 “不是，什么害羞啊，那绯闻根本就是假的，云深欧巴你完全就是乱猜！”Krystal叫道，仿佛郑云深就在眼前，她负担大笑着喊，一颗心却愈来愈重，不断往下沉。 “可不是乱猜。”郑云深轻声又坚定地说。 Krystal不听，她匆匆挂掉了电话，理由是随行的金毛犬达奉跑走了。事实上，达奉也确实是跑走了，于是她一边红着眼睛，一边用力地跑，在青草绿树的掩映下像一朵凋零的花。 达奉带着她愈跑愈偏，四周寂静，有些阴森，若在平时她必定驻足不前觉得害怕，可这一会，她需要一个安静无人的空间来宣泄或者说是埋葬心里的那份悲伤，于是她继续前进，最终蜷缩坐在一处长椅之上。 因为不被在乎，所以放任自流地悲伤。她独自一人，于黄昏之下，体味到了断肠的滋味。那是从未曾有过的感觉，像冰凉的河水漫过身体的每一寸角落，失去了所有力气的一片空白。 她认为自己失恋了，真正的失恋，一段还未开始绽放便被判处死刑的暗恋。而讽刺的是，也许若干年后，她人生第一次真正喜欢的人，会以另一种身份陪她走过余下的整个人生。 姐夫，不是么？ 她想起初次见面的那天。蓝天白云，阳光明媚，那个其貌不扬戴着工作帽，端着摄像机的年轻人，从遥远的中国来，到经年的故土去，最终出现在她们姐妹俩前，说了一句摇撼人心的话——“嘿，Jessica，你好啊，我是来娶你的！” 当时的姐姐慌乱无措，当时作为妹妹的她站在一侧，却是明眸异彩，觉得浪漫异常。是的，她喜欢浪漫的事。她憧憬童话。 粉色的玫瑰每天送来，笨拙的情书络绎不绝。姐姐Jessica负担困惑，妹妹Krystal全盘接收。 然后某一天，那个脱跳的年轻人找到了她，支支吾吾下，她成了他的顾问。于是情书出自她的手笔，礼物出于她的挑选，还有在她的支持下三人同桌进餐的经历——姐姐Jessica躲闪不安，妹妹Krystal眯眼而笑，即使他在给她夹菜，而她只是给他夹菜。 第一次因为嫉妒与难过而发觉喜欢是什么时候？ 她蹙眉细思，想起来了，是那场下着小雨的傍晚。如同每个孩子都有因玩具而造成创口的经历，当列车的轨迹不再按她的规划去行驶的时候，她便只能低下头，乌黑的发遮住落寞的眼，站在小小的伞下，想象此时此刻，那幢唯有两人的建筑里，会说着什么话，做着什么事，燃烧的烛光下又该有多浪漫。 她把眼垂下，在滴滴答答的小雨里落了泪。温凉的夜风没有吹干，亦没有人帮她拭去，她静默站立许久，望着亮起又熄灭的灯，目送消失不见的车，一个人转身，一个人撑伞，渐行渐远的背影被路灯无限拉长。她隐约明白了什么。 自那之后她开始旁敲侧击，学会了漫不经心地问出掩藏已久的问题的本事。然后她确定了Jessica的心意，也知道了郑云深的坚定，她进退维谷，美貌与年轻成了她最后的勇气——她认定没有年轻男人会拒绝漂亮的脸蛋或青春的身体，刚好，她两者兼备。 于是刻意的缠人，刻意的撒娇，刻意的些微性感，却最终都被那天夜里姜直灿的冷酷言辞利剑穿破——“与自己姐姐抢男人。” 不不，她从没这么做，可当她意外发现Jessica的抽屉里的那封微皱的情书时，她慌了，脸色苍白的失魂落魄，她又觉得愤怒，因为另一个时常出现在Jessica身边的男人。 但她终究只是妹妹，是连与姐姐撒娇都成困难的问题妹妹，她无法去指责，做不到义正言辞地逼迫。所以她便只是等，等她的姐姐做一个决断。 可现在，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绯闻，让她明白，她不需要等了，最后的勇气消失了，无论是美貌或是年轻，都不足以牵动郑云深的心。 他不喜欢我，一旦也不喜欢，她默默地想，神色凄婉，所以他才不在乎，甚至希望绯闻成真。 一想到这，她便觉得心如刀绞，书里所谓的初恋的痛楚，她真切地尝了一遍，因为早早出道而丢失的部分青春体验，她恨不能永远抛弃。 达奉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伸出舌头轻添她的手掌。 她委屈地抱住达奉，声音哽咽：“达奉啊，世上最大的坏蛋，从今以后不是姜直灿了，你记住，是一个叫郑云深的人。努那，真的，真的讨厌他，恨他，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达奉摇头晃脑，矮身叼起某物。它大概明白了她的忧伤，而把自己的玩具送给她。 Krystal的表情僵硬了，她摔在地上，悲伤重复愤怒。 “混蛋，混蛋，全都是大混蛋！” 第一百六十六章 彼此独处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姜直灿呆在办公室里，最近几天他完全是把这里当做住所，除了不可避免地将这里变得脏乱，他自己也成了一副邋遢模样。千宁对此很无奈，她倒是想帮着收拾一下，但遭到了姜直灿的强烈反对，他把这里认定为私人领地，在从未经历过的办公高压下，有一种刻意凌乱放纵来缓解压力的意味。 期间他接到不少电话，例如林允儿，例如iu，还有姜虎东与刘在石等综艺人士，当然，必不可少的还有金所炫的电话，她很生气，所以电话伊始，她便喊道： “老师nimi，我要anti郑秀晶xi！” “哦。”姜直灿很平淡地回应，趟在沙发上休息，考虑刚上线的偶像精灵项目。这是以他的创意为始发点的项目，柯秋澈将他也编入了经营团队中。 “老师nimi！”金所炫加高声音，大抵是与iu处得久了，颇得三段高音的真传。 姜直灿把手机拉远，过了会说，“怎么不喊欧巴了？之前不是很喜欢么。” 金所炫噤声不语，她还记得自己当初的豪言壮语，这时见姜直灿似乎有旧事重提的趋势，立刻安静下来。 “你的电视剧我有看，听说只拍十集，真的么？”姜直灿换了话题。 “恩，收视不是很好，电视台跟剧组商量后做了决定。”金所炫乖巧地说。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上学？”姜直灿问。 “呃，这个······”金所炫支吾着，“再过些天吧，最近的拍摄还是挺忙的。” 姜直灿叹了口气，却并不催她，只打算临近中考的那两个月，再给她恶补一阵，想来会有不错的效果。 两人接下去又谈了一阵，没再涉及姜直灿绯闻的事，不过通话将要挂断的时候，姜直灿忽然提醒了一句：“安心拍戏，学习，别太关注网上的事，和你没关系，时间一长，也就过去了。你虽然小，但是长大也是一瞬的事，为了别人而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上，很不值。” “可不是别人的事。”金所炫小声嘀咕。 “但终归是没意义的事。”姜直灿强调。 “我知道了，不过老师nimi，一瞬有多久啊？”金所炫问。 姜直灿愣住了。 金所炫轻轻地笑：“老师nimi，我会努力长大的！” 姜直灿挑眉，电话已经被挂断，他躺在沙发上，想着刚才金所炫问的问题，心里莫名浮现一丝伤感。他不知道一瞬有多久，但他这会，大约知道两三年的时光，依旧在一瞬的范畴里。原来，分别已经这么久了······ 此后又过了两天，姜直灿终于打破多日来的枯燥生活，洗过澡，换过衣服，面貌一新地离开蜗居多天的办公室，来到少女时代的宿舍，拍摄第三期TheTaeTiSeo金泰妍的部分。【ㄨ】 其实宿舍部分的拍摄采用的是自拍形式，只需替金泰妍在房间里安置好摄像机，便可以了。但姜直灿还是执拗地来了，不合时宜的。他想金泰妍。 这是时隔半月后的初次见面，有了先前定期见面的经历，又因为近期金泰妍行程忙碌而连通话都鲜有一次，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姜直灿竟发现自己快要思念成灾，尤其是夜深人静，疲倦的他喝着咖啡从办公室窗口望着陌生街景的时候，那种凉透心间的孤寂感，简直要让他发疯。 想要拥有却无法握住便是令人揪心的事，若连见也见不到，岂不是太可怜了。姜直灿任性了一次，于是连经纪人也不在场，偌大的宿舍只有金泰妍，还有站在门外的他。 “欧巴，不是知道密码的嘛，直接进来就好了。我穿着睡衣的，还么睡够呢，就被按铃吵醒了！” 门后出现金泰妍的身影，她低着头，揉着眼睛，素颜的脸庞显得有些苍白，金色的长发从两侧垂下。脚下是一双软拖，因此不同平时见面的模样，她显得格外娇小，大约到姜直灿的胸口。这是种很好的感觉。 “怎么就一个人，嗳······直灿？”她抬头，惊愕地睁大眼，忽然往后退了一步，背过身，匆匆往浴室跑去。 “那个，泰妍姐，我可以进来么？”姜直灿问。 “恩。” 浴室里传来金泰妍的声音，姜直灿穿上鞋套，这里他来过一次，知道金泰妍卧室的位置，所以当金泰妍梳洗结束出来时，便在自己卧室见到了令她羞恼的一幕。 “呀！” 她扑到床上盖住因为撩起的被角而露出的私人物品，没好气地盯住姜直灿。其实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彼此都是成年人，不是谈性色变的少男少女，但问题是姜直灿这厮的眼神太不对劲——龌龊，这谈不上，嬴荡，这有失偏颇，但那种淡淡的惊异，实在让金泰妍觉得恼怒。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第一次见到我么！”她抱着被角，嚷道。 “不是，就是蛮吃惊的。”姜直灿有点不好意思，指了指金泰妍旁边的一张床，“sunny姐，是睡这一张床的吧？” 金泰妍神色沉郁地看着他，过了半响，说道：“那是我自己的！” “真的？”姜直灿的神色真切地露出惊异来。 “看不出来么？”金泰妍刚一问出口，便后悔了，这未免太暧昧了。 好在姜直灿不知道今天搭错了哪一根神经，居然很正经地点头说：“看不出来。” 金泰妍白了他一眼，闷头整理床被。虽然知道有失矜持，但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开心，大抵身材好，总是可以小小得意下的。 “泰妍姐，你想坐哪里拍摄？”姜直灿过了会问。 金泰妍闻言左右看了看，跑下床，从柜子里拿出一张折叠方桌，在墙角处忙活起来。 “这里？”姜直灿再次惊讶。 “不行么？”金泰妍反问。 “没。”姜直灿摇头，看着金泰妍在梳妆台与墙角间来回跑动搬东西。 “不觉得坐在那里有安全感么，而且拍出来的画面，我铺上粉色桌布，背景是白色墙壁，不是既温暖又洁净么？”金泰妍自己做了解释，不时蹲在梳妆台旁或坐在方桌后咬指盘算一会还要拿什么东西。 “恩，挺有道理的。”姜直灿附和，把摄像机安置在金泰妍预定坐位的正前方，“泰妍姐，待会你是要做什么，化妆？” “不是，美甲，我很擅长的，算是半专业哦！”金泰妍得意地笑，挥了挥手里拿着的彩笔。 姜直灿点头，望见不远处书桌上摆着的一件饰品，有些惊奇地问：“泰妍姐，你还对建筑设计感兴趣？这个，很不错的模型啊！” 金泰妍闻言扭头看了一眼，笑了起来：“不是，那是别人送的。前些天在LA拍画报，是在一栋很漂亮的建筑里，这个模型，就是那栋建筑的设计师送给我的，还是根据我描述的理想房子设计的哦！” “很厉害。”姜直灿感叹，看着建筑模型，“制作这种程度的建筑模型，很费心力的，看来那位建筑师很喜欢你呢！” “是么？”金泰妍略带促狭的笑，“说起来，长得倒也挺帅的，是美籍韩裔来着，文质彬彬还蛮有幽默感的。” 姜直灿抿嘴不语，低头拨弄一根金泰妍掉落的唇膏。 “嗳，我要开始了哦，哪里开机？”金泰妍问。 “那里。”姜直灿伸手指了指。 “这里啊，”金泰妍找到了开关，轻声嘀咕，“你跟我连半语都不说的，那位可还是说敬语的朋友呢。” 金泰妍收回手，一本正经地朝镜头问候，随后专注地进入自拍模式，认真地展示自己的美甲工艺。 姜直灿看着她，神情趋于平静，指间唇膏拨动的频率则越来越低，不复急促。作为此时现场唯一的观众，他坐在斜侧方，对于金泰妍所展示的美甲工艺并不了解，但这并不妨碍他认真地听与看，很像单对单的教学模式，充满唯一性——这是他今天最开心的一点，是的，没有其他。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无题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ZZang！” 金泰妍雀跃地伸开五指，将过去一段时间里依次完成的五种不同自助美甲，向镜头后的观众做完整的展示。 “漂亮吧？闪闪闪闪！如果涂成这样去club的话，你就是itgirl！”她曲起手指，做了一个射击的手势，眯起的眼里闪着笑意，“好长时间没有这么满足地做一次美甲了，真的好赞！” “啊，还有，先给大家看一下这个吧！”她将左手大拇指的蓝色心形美甲递近至镜头前，随后关掉了摄像机。 “泰妍姐，你想做什么？”姜直灿见她起身，问道。 “变一个小魔术！”金泰妍一脸神秘，兴冲冲地跑去厨房拿了一大一小两个塑料勺子，随后分别盛了冷热水，回到镜头前。 “仔细看哦，对了，直灿你不是色盲吧？”金泰妍打开摄像机前问。 “不是，我有驾照。”姜直灿说，蛮好奇金泰妍接下去要做什么。 “那我要开始了哦！”金泰妍打开摄像机，随即开始自诩的魔术表演。 “首先，我把热水和冷水放好了，这个······”金泰妍两手分别捏着勺子的柄，先看了一眼镜头随后垂着眼，静默五六秒，她忽然抬头，略过热场环节，终于有自知之明地宣布，“话不多言，做给大家看吧！” 说着，她忍不住尴尬地笑，又很快严肃面孔，把大拇指放进装有热水的小勺里。 “OK，这样。” 她故作淡然地轻轻甩了甩拇指上的水，轻盈地把拇指递到镜头前，左右扭了扭已经由原来的深蓝色变成浅蓝色的美甲。 但凡魔术表演，一件奇迹出现时，观众席便应掌声雷动，而作为魔术师，在这关键时刻多半是严肃淡然，露出这是一件算不得了不起的事的神态。由此，方能更加勾起观众对接下去的魔术的兴趣与好奇。 金泰妍大抵是做过功课的，把这一点学得惟妙惟肖。她的眼神平静，扭动手指的频率不快不慢，最大限度地展示美甲变化的神奇。她还刻意往后退开身子，以此来跟镜头拉开距离，保持一种神秘感。 姜直灿看着这一幕，眼里浮现淡淡笑意。所谓的魔术，不过是最简单的颜色变化而已，却被如此郑重其事地展示出来，放在寻常，实在是件很寡趣很消遣人的事，可眼前的人儿毕竟是金泰妍，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如此庄重地做这般幼稚的事，便像顽童信手涂鸦留下的彩虹，总归是美好而富有童趣的事。 女孩儿，总易与童真的孩子联系起来。 金泰妍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继续自己的魔术。 “现在我把这个指甲放到冷水里，会变成什么样呢？”她用右手捧起勺子，把左手拇指藏在水面下，靠近镜头，“ZZZang！又变成深蓝色了！” 她忽然发现自己被手指给挡住镜头了，便只好歪过脑袋，有点儿小嘚瑟小得意地问：“很神奇吧？” 姜直灿点头，很配合。 金泰妍的唇角忽然上扬了一下，随后向镜头做最后的告别：“希望大家，以后也多多期待TTS美丽的指甲吧！” 摄像机关上，金泰妍低着头打量自己新做的美甲，很有臭美的感觉。 姜直灿坐在附近，想了想，起身拿过装着水的两个勺子，往厨房走去。 “吃过早饭了么？”金泰妍一边收拾桌上的工具一边问。 “吃过了。”姜直灿回应。 金泰妍皱了皱眉，把手里抓着的东西放回梳妆台，跟着往厨房走去。 她依旧穿着软拖，矮矮的，站在高高的冰箱前。她打开冰箱，对里面的物品打量一阵，拿出刀削面、泡菜以及吃剩的冷菜，随后走到灶台前盛水、点火、盖上锅盖。看架势，她是要自己做一份简单的早餐，简单到只需要用热水煮一煮面即可。 姜直灿站在边上，看着她把刀削面放进锅里：“泰妍姐，量有点少了吧？” 金泰妍觑了他一眼，很断定地说：“够了。” 她拿着筷子翻动热水沸腾中的面条，想了想，又往里面放了一些糖。 “泰妍姐，多了。”姜直灿说。 金泰妍用小勺子尝了尝汤水，又往里面放了些糖。 姜直灿睁大眼，抓抓头发说不出话。 金泰妍盖上锅盖，调低火焰，随即转身揭开几样小菜上的保鲜膜，一样是苏子叶，一样是小萝卜，最后一样是冷菜凉拌西红柿。 她握着筷子小口吃了一会，然后擦擦嘴，她去客厅里搬了一把高脚软椅放在临时充作餐桌的壁橱旁，接着关掉火，她揭开锅盖，在弥漫开来的白色雾气中微眯着眼，取了一只漂亮的瓷碗盛了三分之二左右的面条。 这大约是锅里绝大部分的面条，余下无几，姜直灿看着独自一人老神在在进食的金泰妍，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她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泰妍姐，我也饿。”他腆着脸，神色微赫。 “你不是吃过早餐了？”金泰妍问。 姜直灿愕然，指了指手腕上的表：“现在快十一点了······” “所以？”金泰妍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盯着那只手表。这是她送的礼物，还是第一次见他戴呢。 “所以，呃······”他呐呐无言，看着金泰妍手里的面条。 “你可真是，难怪刚才指手画脚的。”金泰妍神色自若，小口嚼着苏子叶，“别看着啦，你要是真饿的话，我不介意你在这里煮面条的。” 姜直灿站着没动，欲言又止。 “怎么？”金泰妍问。 他低眉，垂下眼：“我不会。” 金泰妍噎了一下，被他的厚脸皮给惊到了。这般明显的言下之意，让她禁不住有些脸红，她有点儿后悔自己的小捉弄。 “那你想怎样？”她决定装傻。 姜直灿抬眼看她，表情透着可怜，黑色的眸子里是幼兽乞食般的没落神色。 金泰妍咬唇，淡淡的眉蹙起，她把手里的瓷碗推到他面前，起身去烧水煮面。 “泰妍姐，太甜了。” 她听到身后传来的得寸进尺的话语，挑起了眉正要呵斥，神情忽然一滞。 “但看起来很好吃，像泰妍姐你一样。” 她觉得脸有点热，心里嘀咕热水怎么这么快就烧开了，冒起的热气真叫人难受。 身后响起明朗的吸溜声，不过片刻停顿不见。 “泰妍姐，吃完了······还是饿。” 她低头，揉了揉眉心，垂下的长发即便连侧脸也遮得严实。 然后隐约是叹了口气，她说：“我知道了，会给你准备的。” 身后没有传来声音，她犹豫一阵，说：“这次等面条盛到碗里再加糖，可以了吧？” “恩。” 很轻的一声，她却听得很清楚，身子不由自主地绷紧，她没动，有人附到了她耳边。 “谢谢。” 她听到一声含有色彩的感谢，仿佛藏着一片花海，盛开着蔓延到晚霞下的天空。 “只是煮碗面条而已。”她想说，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变了—— “下次，就该换你了。” 她清楚地说，忽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旁观者，目睹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听到了难以置信的话语。 有一双眸子在这一刻亮了起来，里面跳跃着喜悦。 这是一次难以忘记的进餐。 他认定，并且享受此时的每一刻。 这确实是一次难以忘记的进餐，甚至称得上是刻骨铭心，有人在稍晚时想，而此时，她刚踏上神秘邀约的路途，一无所知而茫然无措。 第一百六十八章 折翼下的悲哀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三张照片落入她的眼帘，她盯着最后一张，看着上面的男女，脸色有些苍白，有些不安。阳光从高而窄的窗户投入，漂亮的蜡烛在餐桌上安静燃烧，她的脸上却满是阴影。 这儿只有她一人，很安静。 她坐在狭长餐桌的尽头，孤零零一人。 空气中有清幽的暗香浮动，可凝神静气。自然是很好闻的，但她怀念都市纷扰的味道。 这个时候，她本该是在电视台的演播厅的，参加一个收视不错的节目，与成员一块。然后结束节目，她去往剧组，继续未完的拍摄。晚上还有一个代言活动，需要她出席。 她从来都很忙碌，这已经持续了好些年。 但今天不同，她在阳光盛开的午后，一直闲坐至了余晖将尽的傍晚，这简直是梦境里的事。或许，她真的处在梦中吧？ 可惜这梦太孤独，也太不友好。 门外忽然传来响动，她扭头，见到两位白衣的侍者推着餐车慢步进入。他们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穿得衣服纤尘不染，笑容与礼仪挑不出半点瑕疵。 纯银的餐盘放到桌上，两位侍者向她微微一笑，躬身退去，带上了门。 “啪！” 很轻的一声，却又很冷。 她禁不住曲起身体，在这个待了足足半天却依旧陌生的屋子里，悄声默念数字。 头顶上的水晶灯忽然全都璀璨起来，古典雅致的房间变得富丽堂皇，她在柔顺洁白的地毯上投下了一块小小的阴影。【偷香】 她怔怔看着这一块阴影，直到上面出现一双漂亮的高跟鞋，以及一双更漂亮的小脚。 她自己便有一双漂亮的小脚，而且她生得很好看，所以她认定来的人是个漂亮的女人，但当她抬头时，还是呆了一下，因为对方生得比她想象得还要好看。 两人静静凝视了片刻，她很快低头，败下阵来。 这不光是因为对方那双微微眯起便透出凛冽贵气的凤眼，还因为对方画眉的笔、耳垂的珍珠、擦身的香水。这些全都是她可望不可即的物项，不仅很贵，而且很难买。 她一点也不费劲地猜出了眼前女人所处的社会阶层，然后庆幸她是女人，这省去了很多可能的麻烦与困境。但她看着桌上的三张照片，一颗心又止不住地沉重。 来到这儿的她，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饿了吧？”清冽的声音从餐桌另一头传来，她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那就先吃饭吧。”对面的女人隐约笑了一下，自顾拿起冰桶里的红酒，给自己斟了一杯。红色的酒液在透明玻璃中轻轻荡漾，和女人酒红的美甲相得益彰。 她望着这一幕，踌躇一会，伸手依次打开面前摆放整齐的餐盘，里面无疑是昂贵而精致的美食，不过当她打开最大的那个餐盘，见到一整只烤鹅时，依旧止不住露出惊愕的神色，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客气，也不用讲究，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女人的话语与她淡漠的外表很不相符，透着一丝和善。 她轻轻点了点头，小口咀嚼加了鱼子酱的布丁，尝了尝马赛鱼羹，吃了一个鲱鱼卷与半块七分半熟的牛排。她有些饱了，始终未碰那看上去很壮观的烤鹅。 对面那女人饶有兴致地打量她进食的动作、姿态，随后见她拿起餐布擦了擦嘴，便轻轻按了按手边的银铃，很快有侍者到来，给她俩送上餐后的甜品。 她轻轻尝了一口，有些着迷，但她还是注意到了，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随着侍者进入，却没有跟着离开，站在了房间一隅，安静而立。 女人慢慢呷着杯里的红酒，望着窗外夜色，彩色的喷泉水光美丽无瑕。 她感到有些不安，刻意低头专注于甜品，三张照片躺在一角，她不愿多看一眼。这很像掩耳盗铃，因为逃避的是假象而无济于事。 她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郑秀晶xi，自我介绍下吧，我叫姜昭曦，跟姜直灿同姓。” 她的身体颤了一下，漫长下午留在她身上的最后一抹阳光也在这一刻悄然无踪。 “很遗憾，原本属于我们三个人的事，牵扯到了你们姐妹。” 她的身体颤得更厉害，那位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关掉了空调，又将一把剪刀与一瓶胶水放到她桌边。 她对此恍若未觉，盯着第三张照片，咬紧下唇，涩声问道：“你们，想怎么样？” 姜昭曦不语，站在桌边的男人声调无澜地诵读了一份文件，上面有很多专业词汇，有很多数字，但依旧很好懂。因为她属于这一行业，明白每一个词汇与数字后所代表的意义。于是她的身体越来越冷，额前却浮现淡淡的细汗——很无助也很可怜。 “不觉得，为了得到追求的，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么？”姜昭曦在男人停止诵读后，轻声问道。 她攥紧双拳，一字一顿咬牙道：“她是姐姐，我只是妹妹，那是她做得决定。” “但毕竟是姐妹，她可能因为你过得更好，当然，也可能因为你而一无所得。”姜昭曦的眼里露出刺目的光，冰冷而不可置疑。 她默默低下头，沉默许久，涩声问：“为什么是我？” 一道淡淡的屏幕出现在两人之间的半空中，上面是一张女孩的侧脸，很漂亮，眉眼犹有稚气。她感到困惑，望着这张侧脸，又有些熟悉。 “那是直灿的初恋。”姜昭曦的声音很淡。 她的眼里流露震惊，扭头，早前便安置着的镜中出现她的侧脸。 她第一次感到无可逃避的绝望是如何的窒息 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开始诵念第二份文件，那是赤裸裸的利益的诱惑，有人在用金色的浪潮吞没站在岸边的她。 她忍不住用双手堵住耳朵，整个身体却一点一点滑落黑暗的海底。 沉沦，堕落，似乎再聪慧的天使也会有折翼的那天，第三份文件沉默地出现在她眼前，上面的文字很简单，却极具分量。 那上面是一个个璀璨韩国演艺界的名字，包括韩国最著名的四位电影导演，站在金字塔尖的编剧，声名卓著的音乐制作人······然后毫无差别的，每一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有一个小空格，那是用于勾选的留白。 “这是韩国本土的，如果你够天赋也够努力，运气还不差的话，两三年后，你会有一份英文名单，供你选择。”姜昭曦杯里的酒已经喝完，她没有续杯，修长的手指夹着高脚酒杯，轻轻晃荡，神色怡然。 英文名单，那自然便是指得美国，指得好莱坞。 那是无数韩国艺人梦寐以求的圣地，此刻听在郑秀晶的耳里，却恶心得令人作呕。她的眼里露出愤恨，想起姜直灿，想起她与他之间所经历的一切，最后记忆定格在那条玩具蛇上——果然，是亲姐弟啊，同样地那么令人讨厌！ 可面对姜直灿，她还敢于还手，即使每次都是以她哭着离场为结束，而此刻面对他的姐姐，她却恐惧得连一滴眼泪都落不下来！ 她感到无比的悲哀——她的人生，被人绑架了。 “你应该明白，你会出现在这，便代表你背后的公司已经认输了。你的背后，是一片空白。其实认输不是一件丢脸的事，输和赢，对于商人来说，远不如利益得失来的更加重要。我知道，你不是商人，你付出得也有些多，但你要相信，等未来回过头来看，你得到的，只会远远比你失去的更多得多。” 姜昭曦平静地说，像是在陈述一件确定的事实。 郑秀晶的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沉默许久，她问：“您是把我当成妓女么？” 她用了一个很不堪的词汇形容自己，灰色的心没有波澜。 “不，我是把你当成未来的弟媳。”姜昭曦神色沉静，嘴角有一丝笑，“听说过童养媳么？那是父母买给儿子的媳妇，而你，就是我买给我弟弟的妻子。起码，我很满意。” 郑秀晶的神情没有变化，她说：“您弟弟不会喜欢我的。” “会的。”姜昭曦很笃定，“而且我会帮你。” 郑秀晶垂下眼，看向第二张照片：“他有喜欢的人，是吧？或许那人也喜欢他？” 姜昭曦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淡漠：“这便是根源，你应该明白，获得了利益，便该有价值地付出。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投资遭到失败。” 郑秀晶身体轻颤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透着不安。 姜昭曦注视着她，目光平静。 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无声叹气，他有些喜欢这个女孩儿。 郑秀晶将视线落到了那一把剪刀之上，手指有些颤抖，她慢慢握住，然后捏着第二张照片的一角，心里有无数声对不起，却无法说与人听，她一点一点剪开了这张照片，一分为二，一刀两断。 破裂的第一张照片被她用胶水仔细地粘好，她看着上面的自己与他，仿佛见到了另一个自己，被她亲手推进可怕的夜色里。 她终于落泪。 第三张照片递到她的手中，她听到姜昭曦的保证，还有远去的脚步声，屋子里再次只剩下她。 她盯着上面的男女，看着自己最熟悉的亲人，泪眼朦胧中，将这张照片递到烛火之上。 恐怖的属于对方的不安消失了，她哭着想，而属于她的，该要开始了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骗人骗己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金泰妍今天的工作分为两个部分，持续一天的综艺拍摄与持续数个小时的录音工作，因为综艺拍摄的内容贴近她的日常生活所以拍摄起来并不费力，对于习惯了高强度工作的她来说，富裕的精力便大半集中到了录音工作中。 无论是与制作人认真仔细的讨论还是个人对于歌词的修改思索，她都一丝不苟地专注进行着。淡淡的眉微微蹙起，指间的笔轻轻旋转，她像个学生坐在桌边，一边戴着耳机听着歌曲一边盯着面前的本子斟酌歌词，遇到犹豫不决的问题时，便看向专业的制作人，寻求中肯的意见。 她不时轻声哼唱稍许，重复或是变调，歌词也有着轻微删改，积极寻找能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制作人对此给予了充分支持，无论是金泰妍自身多年的歌唱经验还是金泰妍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可爱女孩，都足以让人大开方便之门。 她又去录音棚里待了许久，隔着玻璃听从制作人的意见，寻着歌唱的感觉酝酿合适的情绪，偶尔出来听一听自己录制的声音，然后再进入，重新录音。 这一过程显得枯燥，金泰妍对于录音有些吹毛求疵的苛刻。因为综艺还在拍摄的缘故，所以面对镜头时，她倒还能露出一个微笑，只是心思明显不在拍摄上，咬着手指或是垂着脑袋，她跟制作人交流，反复听录音，整个人不由显得有些沉闷与无趣。 “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终于结束了录音，金泰妍的表情却不甚明朗，过了片刻才对镜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伸手捋了捋头发，继续道，“说实话，现在还是很想从头再录，但是因为这间录音室不是自己的，还有······大家都很累了嘛，恩~还要加上成员们的部分，现在还没听过完整版的，等到时候应该会更好一些吧······” 金泰妍说着，有点忍俊不禁，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么一本正经地和观众讨论录音工作的事，露出端正勤良的模样，而感到羞赫。类似于女孩儿自己夸自己生得美，顾盼生辉，却因为脸皮薄而红了脸的过程。 “对了，下一个来录音的成员是谁啊？”说完心得体会，金泰妍向自己身边坐着的女性工作人员问道。 “是徐贤。”工作人员探头看了眼时间表，确定道，“四分钟以后来。” “嗳，四分钟以后来吗？”金泰妍被这细致的时间给逗笑了。 “恩，要等一等徐贤，见一面么？”工作人员问。 “唔······”金泰妍歪了歪脑袋，忽然摇头，有点儿酷酷地说，“我还有行程呢，得马上走了。” “忙碌的女人啊！”工作人员感叹。 “恩，要去转悠江南区。”金泰妍抿着嘴笑，起身和在场的人们点头说了声辛苦了，便往外走去，拉开玻璃门时不忘朝坐在角落的姜直灿勾勾手，示意跟上。 “泰妍姐，下一个行程是去展示会吧，不赶吧？”姜直灿跟在她身后，问。 “我可跟文书熙老师约好时间了，再不出发，可就要迟到了！”金泰妍说，甩着包包，脚步轻快地从楼梯上往下走。 “可也不急这几分钟吧······”姜直灿有些无奈地嘀咕，给金泰妍拉开车门，启动汽车送她去画作展示会。 金泰妍闻言瞥了他一眼，拉下挡板倚在靠背上休息，似乎是方才录音累了，这会没有镜头约束，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态，没有回应姜直灿的嘀咕。 姜直灿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闭上眼睡觉而是木着脸发呆，他想了想，忍不住问：“泰妍姐，你们往常录音，都跟今天一样么？” “恩，怎么了？”金泰妍抬头看向他。 “没怎么，就是觉得挺辛苦的，除了录音，还要负责歌词修改，曲调调整这些工作。”姜直灿说。 “是么？还好吧······其实能够参与这些工作，还是挺满足的，毕竟每个人的发展方向不同，像我还有小贤她们，主要精力都放在歌唱事业上，如果不自己主动去学习，满足于练习生时期培养出来的技能，总觉得很不好意思，像个差生不思进取似得。” 金泰妍从包包里拿出保温杯，小小喝了两口水，继续说，“不论是男艺人还是女艺人，作为偶像的寿命总是有限的，到了一定年纪，就算你再不愿意，后辈们也会把你挤下去，所以作为偶像，即使是人气再高的偶像，也一定要有危机意识！” “所以即使是少女时代，即使是泰妍姐你这样摩天大楼一样高的女偶像，在迈入二十代后半段以后，也有了危机意识，有了主动学习音乐制作，撰写歌词的动机？”姜直灿问。 “恩，是啊！如果不是我的演技真的太差，我还挺想转型演员试试的呢，毕竟演员的地位和寿命，总归要比歌手来得更高和长久。现在学习音乐制作，怎么说呢，算是一种自我追求吧！不过好难，我的天赋有点低。” 金泰妍的脸上露出沮丧的神情，手指转着膝前的保温杯，沉默了一会说，“其实有时候也会幻想能遇到一个多金帅气善良温柔，特别特别爱我的男人，我不再从事艺人工作，不用那么累，可以每天待在家里相夫教子，生活无忧，假期的时候一块出去旅游，忙碌的时候照顾好孩子，偶尔遇到好的作品，说不定还可以再唱唱歌······恩，这样的生活，很不错吧？” 金泰妍把视线落在姜直灿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姜直灿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那么泰妍姐，你有遇到过这样的男人么？” 金泰妍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觉得呢？” “是吧，这样的男人很难遇见吧？”姜直灿问。 金泰妍抬手扶额，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于是把头扭向窗外，打量汉江风光。他们刚好经过一座横跨汉江的大桥，金黄的阳光洒下，波光粼粼十分美丽。 “所以几年后的我，应该会是泰妍姐，你遇到的第一个这样的男人吧？所以可以结婚吧?” 金泰妍正眯眼望着江面，忽然听到身后姜直灿用一种咏叹调似的深沉口吻和她说道，她愣了一下，噗哧一声笑了。 “什么啊，你可真不要脸！”她孩子气般地嚷道，哈哈笑个不停。 “泰妍姐你刚那么描述，不就是暗示我往那样的男人发展么？”姜直灿耸耸肩问。 金泰妍忽然不笑了，盯着姜直灿，明亮的眼神中流淌出一丝妩媚：“你要真能成为那样的男人，说不定我会认真考虑一下哦！不过，你说的几年后，到底是几年啊！姐姐我，可是向往安稳生活的女人哦，你明白吧？” “恩，我会努力的！”姜直灿用力点头，神色认真得要命。 金泰妍看着他呆了片刻，忽然幽幽道：“和你开玩笑呢，笨蛋！如果以后你真成了那样的男人，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孩早就挤破你家的门了，哪里轮得到我······” 汽车忽然剧烈颠簸了一下，金泰妍的头顶被车窗磕了一下，捂着脑袋有些吃痛，她睁眼瞪向姜直灿。 “sorry，泰妍姐，我太激动了。” 面对金泰妍恨恨的目光，姜直灿一脸无辜，炽热的眼神让金泰妍垂下眼帘，避了开去。 好像，把话说得太暧昧了？ 金泰妍认真地扪心自问，努力安慰自己只是无聊的调戏年下男而已，但脸颊两侧，却是悄然浮现两抹绯色，美得惊心动魄。 “泰妍姐，你热么？”姜直灿哪壶不开提哪壶，给金泰妍递来一块湿巾。 金泰妍深吸口气，觉得自己现在的情绪有些怪，从今早见到姜直灿开始便有些怪，但具体深究下去，似乎早在LA游乐园的那个晚上，她对姜直灿的情感，便发生了某种程度上的变化。 她始终难以忘记手掌被姜直灿牵着放到他的胸口时所感受到的他的心跳，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既不明确拒绝也不爽朗答应他的请求，却在当晚打了个画蛇添足的电话，关心他在医院里手掌的伤口有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 最最怪异的是，前些天姜直灿爆出的与Krystal的绯闻，作为亲近的姐姐，她居然没有向姜直灿打过一个电话，甚至于到现在，两人相处大半天，她对已经过去的绯闻依旧只字未提，可她的手机相册里，却明确保存着姜直灿与Krystal两人的绯闻照片！ 哦，该死，我是犯了孤独患者症嘛，怎么会对直灿产生那种幻想，明明那么坚决的拒绝过，心里也很清楚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可忍不住想关心想呆一起的冲动，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金泰妍感到苦恼，认定应该是自己的精神状态出了状况，也许真的是孤单太久了才导致的也说不定，她向来是个会被孤独感包围的女孩。 至于现在，面对姜直灿递来的湿巾，她决定平定心绪，扫荡车厢里浓郁的暧昧气氛。于是她落落大方地接过姜直灿手里的湿巾，仔细轻柔地擦拭脸庞褪去绯红，又浅浅抿一口水，以一个舒适的角度靠在椅背上，她沉默稍许，漫不经心地问： “你和秀晶，你欺负她了？” “嗳？没有！”姜直灿一愣，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会突然扯到郑秀晶那儿。 “少来，那张照片里秀晶明显哭过，你骂她了，像小贤生日那天晚上一样？”金泰妍不依不挠，随后又说了一句话，车里的气氛一下变的紧张与严肃。 “我可不喜欢对女孩毒舌的男生。” 金泰妍的声音清脆利落，姜直灿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我没有。”他短促生硬地说，脸庞有点僵。 “那你告诉我，照片拍摄的那天晚上，你跟她，究竟有什么事？”金泰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稍许吃味的醋意。 姜直灿陷入犹豫，最终还是讲述了一遍那天的事。对于金泰妍，他一直都很难维持谎言，所以玩具蛇的闹剧，便受到了金泰妍的狠狠批判。 “我知道自己错了，可是，其实最近我和她的关系处得还行，生日会上的矛盾，有些解开了，如果告诉她玩具蛇的事的话，可能我再也没法和她道歉。我不想因为我，影响到努那跟西卡姐的关系。” 姜直灿低着头，这会在短身金泰妍面前生生矮了一等。 “可你这样瞒着，等于是欺骗！”金泰妍说，义正言辞，“我觉得你应该告诉她，然后再堂堂正正地道歉，这样才是男子汉！” “是么，可伤害两次再道歉，有用么？”姜直灿有些忐忑，如果只是玩具蛇的闹剧倒还好，可后来还因此迁出了绯闻，姜直灿不知道郑秀晶因为这次绯闻受到了多少影响，但想来，就算及不上两人第一次争吵的矛盾，也不会太轻吧？ 一次道歉，真的有用么？或许道歉之后，将是彻底的老死不相往来的决绝？ 金泰妍蹙起淡淡的眉，以郑秀晶冷傲的性子，她心里对于姜直灿道歉后的状况有一个模糊猜想，但她犹豫片刻，还是坚持道：“我觉得道歉更好。” “恩，这样的话，我知道了。”姜直灿点头，决定听从金泰妍的意见。 手机忽然响了，是剧组导演朴亨基的电话，通知他待会去剧组报道，补拍因为绯闻而耽搁的戏份。 恰好汽车抵达了展示会，金泰妍动作麻利地跳下车，不知为何，却有种慌乱的感觉。 “那个，既然导演找你，那你现在就去吧，不用陪我，文书熙老师会带我参观的。嗯，拜拜咯！” 金泰妍说着往不远处的入口小跑过去，丢下姜直灿来不及说话，只能挥挥手，望着金泰妍的背影消失在入口，他驾车离开，往剧组驶去。 ps1:纯粹冲着还不离弃的读者，我得负责诶。本以为书评区会是骂声一片，结果让我很意外与感动。 ps2:下一章会上架，之前不愿上架，这次的话，算是自我督促与约束吧。 ps3：更新没法快，请见谅，很抱歉。 第一百七十章 傻瓜女孩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九月初的傍晚，蒲公英在夕阳下随风飘荡，纷纷扬扬的小伞如一场下在夏末的小雪，很美，却转瞬即逝让人缅怀。 有个女孩坐在秋千上，公园里一片宁静，她用脚尖踩着地面轻轻荡漾，脑袋则倚着锁链，望着天边圆而大的金色落日缓缓沉没，就像是坐在肃穆的歌剧院中观赏了一场伟大悲剧的落幕，她的神情平静而悲伤，仿佛下一刻便要动情地献出自己的掌声，然后随着井然有序的人群，穿过栽满郁金香的小道，回到属于自己的那间小屋。 但她终究没有一间独属于自己的不被打扰的小屋，所以她待在这里，趁着人们尚还团聚晚餐的时候，一个人静静地发呆。 而当她听见附近隐约传来的孩童玩闹声时，她起身，伸手戴上帽子，然后将双手插进连帽衫的口袋里，她垮下肩膀，低下脑袋，像个蔫蔫的晚归小孩，踢踏着路边的一颗石子，漫无目的地在渐重的夜色里游荡起来。 她不想回家，即使她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有两处可以称得上是家的地方，但此刻却没有一处是可以让她感到温暖的。 行道树上的彩灯亮了起来，西餐厅的帅气服务生站在新推的菜单旁彬彬有礼，广场上还有流浪歌手卖力地歌唱Adele的《someonelikeyou》。 每一家大商场的进出口都人流拥挤，似乎里面的东西全部在今晚大减价了一般；每一对经过的情侣都手挽着手，女孩们捧着温室里培养出来的玫瑰，一脸幸福。 她站在原地，周围人来人往，忽然想起来今天是休息日，然后望着满眼热闹的夜景，她突然感到一阵陌生与恐惧。 她已经记不得，有多久，她未曾独自逛街了。 广场上的乐声渐渐低沉。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掌声，将她从孤独与彷徨中拉回现实。她摸了摸裤袋，从里面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接着想了想。她往便利店走去，很快买了一个面包，但在买水时却犹豫了一会，然后越过矿泉水的货架，她拿了一瓶真露烧酒。 这简单的吃食几乎花光了她手里的所有纸币。而她对此也格外珍惜，仿佛她的积蓄真地便只有刚才的那些纸币，不光一点不剩地吃完了面包，一瓶烧酒，也在毫无头绪地乱走中，变得愈来愈轻。 “啊~啊~” 她终于停下踉跄的步子，靠着墙壁仰着脑袋，张开的嘴巴对着空空的酒瓶，无意识地呻吟着，然后噗通一声。她忽然摔在地上，松开的手里烧酒瓶骨碌碌滚了出去，恰好停在一位经过的老人的脚前。 老人沿着酒瓶滚来的轨迹看去，见到了蜷缩成一团待在墙角的她，老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愕然，又望向几步外的餐馆，他大抵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醒酒汤很快灌进女孩的口中，她被安排在侧卧睡下，而老人则负着手，又离开了餐馆。 熄了灯的世界漆黑宁静。女孩睡了很久，等到醒来时，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整理模糊的记忆。借着门外投来的光，她打量所处的环境。看了眼身上完好的衣服，然后大致想起了醉酒后老人对自己的照顾，并且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地，门外开灯的人又可能是谁。 应该·····不是韩伯吧？ 这个时刻，她居然很诡异地记起韩伯离开时的关门声。一颗心不争气地加速跳了起来，她虽然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想来已经夜深，如果门外的人不是韩伯，那么岂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她的脸变得有些红，眸子里含着羞恼——既为自己期待的事而害羞，也为自己的不矜持而恼怒。 她有点儿笨拙地理了理衣服与头发，慢慢移到推门边，一只手紧张地攥住衣角，另一只手则轻轻打开推门，像个生涩的小小新娘，想要透过薄薄的缝隙来打量心里的人儿。 羞中带怯的眸子忽然凝固了，秋水化作了冰，所有的忐忑、期待、欢喜······全都散落了一地，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正发生的一幕，脸色先是变得苍白，继而成了一片死灰。 妩媚秀气的眉毛，高傲尖俏的鼻头，伶仃手腕上戴着的漂亮手链，闪闪发亮的四叶草耳坠······每一样，对她而言都格外熟悉，甚至这耳坠，她还有相同的一副，所以没有半点疑问，那个正与人拥吻的漂亮女人，确实是她的姐姐，她甘愿付出最珍贵的代价也要保护的姐姐。 她慢慢垂下了头，一点一点，似乎很用力又很颓唐，紧抿唇角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将身子往后缩了缩，死死扣在一起的手掌环住膝盖，她的面前是一道细长的光，将她身后的阴影拉得孤廖而死寂，仿佛切开了现实的屏障，把她拖入了封闭的世界。 她长久地保持静止，没有悲伤的流泪，也没有疲惫的神态，就那么好像要安静到天荒地老似得坐着，宛如一座雕像，漂亮精致，毫无生气。 一声尖锐的撞击声突兀响起，像是啤酒瓶砸在地上的声音，她终于清醒过来，用手捂了一会眼睛，然后用衣袖擦擦手，她起身，站在门后，看见狼藉的餐馆，还有·······那个倒在其中撕心裂肺发酒疯的男人。 她的姐姐已经不在了，只有灯光冷冷地照着她和他。 她望着男人流满泪的脸，还有被碎玻璃割开的流血的手，神情变得动容和震惊，隐约明白了先前见到的那个吻的含义。【ㄨ】 即使先后两次被伤透了心，彻底明白对方喜欢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可爱上了一个人，就是那么不讲道理的让人卑微，甘愿堕落。 她推开门，抿着唇，冷着脸，眼里却又止不住地露出心疼和难过，去浴室取了拧干的湿毛巾，又去杂物间拿了医药箱，她蹲到男人身边。默不做声地给他擦去脸上的污渍，随后想要给他清理手上的伤口，却忽然被他抓住了手。 “秀妍，不要走。不要跟那个男人走，好不好······” 男人胡乱地嚷着，大量的酒精早已冲乱他的思维，眼里呈现的画面，只剩下心心念念的企盼。于是他粗暴地拥住了她。野蛮地亲吻着她，嘴里嘶嚷着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她姐姐的名字。 这对她而言，真是再悲切与可怜不过的事，她像是个突然受到刺激的疯女人，在对方的怀里死命挣扎起来。 可惜毫无作用，她身上的衣服渐渐零落，流着泪的眼里露出绝望的死灰。 她停止了挣扎，认命般地垂下了头，想起了以前的以前。有个单纯的少女曾做过的梦，曾期待的爱，又仿佛见到了便利店里那个下定决心拿了烧酒的可怜女孩，那个因为被人操控的命运而萌生了放纵念头的可怜女孩，那个因为一个吻，一声秀妍，而格外傻格外廉价的女孩。 “我真是个傻瓜，每个人都可以欺负的傻瓜······” 她无声地惨笑着，被动地承受男人粗鲁的动作，然后身体忽然一轻。她哆嗦着蜷缩身子，模糊的视线里见到一个削瘦的身影正在暴虐地殴打地上的颓废男人。她把脸埋下，不愿听不愿看，不知道是因为累了而麻木。还是因为麻木了而觉得累。 早已醉得不成样子的男人毫无还手之力地躺在地上，像一条死狗，脏而乱，呆滞的眸子愣愣盯着灯，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 称不上白衣骑士也算不得不速之客的家伙双手撑着膝盖，一边大口喘息一边阴沉盯着地上的男人。然后起身，他拨打了医院电话，随即脱下身上的西服，他裹住女孩的身子，动作近乎僵硬而冷酷地抱起她，几步来到停在店外的车旁，开门，上车，起火，他本能性地选择偏僻道路，车速越来越快，像是暴风雨前的阴沉天空，平静的压抑下是巨大的愤怒。 郑秀晶看不懂这种愤怒，也无法理解这种愤怒，或许这种愤怒很可怕，但她不在乎，她失去的太多，被欺负的也太惨，像是个一无所有的loser而无所畏惧。 “喂，你能停车么，我要穿衣服！” 她面无表情地说，声音很冷，语气不善，双手紧紧抓着车顶把手的缘故，她的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完全衣不蔽体，一清二楚地倒映在后视镜中。 空气中很快响起刺耳的刹车声，前面就是汉江，遥远的大桥上灯火远的像是星光。 郑秀晶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把还挂在腿上的牛仔裤提到腰上，但她上身的衣服已经全部毁了，宽大的两扣式西服完全不能掩盖她身上的隐秘，所以她只能两手抱肩，紧紧裹着西服，作为掩护。 没有了穿衣的悉索声，车里一下安静下来，接着是一声清脆的打火机的声音，有一道火光闪过，然后便是一点烟头在略带寒意的江风中明暗不定地闪烁。 姜直灿迎着江风闷头抽了一支烟，并且很快点燃第二支。他扭头看了一眼缩在座位上的郑秀晶，抱肩缩手的模样，可怜得简直像是个来自非洲的未成年穷苦少女。 郑秀晶敏感地察觉到他眼里的怜悯，硬气道：“不用你装好人，可怜我！” 姜直灿面无表情，一语不发地扯掉脖子上漂亮的领带，单手解开身上衬衫的几个纽扣，然后丢掉左手的烟，他一下脱掉了身上的衬衫，光着上身出现在郑秀晶眼前。 “呀，你想干什么！” 杯弓蛇影，郑秀晶被吓到了，伸手去开门却发现上锁了，不由得神色大变，露出惊慌的神情——该不会，那么倒霉的一晚上来两次同样戏码吧？ “给你，穿上！” 姜直灿没给郑秀晶太多想象与准备的空间，直接把手里的衬衫丢到她手里，姜直灿又对着车窗，点燃第三支烟。 郑秀晶抓着衬衫，指间还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残留的体温。她有点不知所措，看看手里的衬衫又看看背对她的姜直灿，犹豫半响，她慢慢脱下身上唯一的遮掩，把姜直灿贴身穿过的衬衫，一粒纽扣一粒纽扣，严丝合缝地穿上。 “那个，这个还你。” 郑秀晶低着头把西服递给姜直灿，然后曲起腿，她将胸口紧紧贴着腿，下巴枕在膝盖上，长长的睫毛下是终于宁静些了的眼。 “我刚在片场，是韩伯给我打得电话让我过来。” 姜直灿丢掉第四支烟，穿上西服，却没有如方才一般再抽烟，而是仰头靠在椅背上，神情倦怠而深沉。 “所以你要感谢的话，应该感谢韩伯，我只是个跑腿的。” “但你毕竟救了我······”郑秀晶说，语气难得柔和。 “是么，既然这样的话，我想和你道个歉，希望你能原谅。”姜直灿想了片刻说。 “道歉，关于什么？”郑秀晶问。 “关于绯闻，还有，那天你看见的蛇，其实只是玩具蛇，我捉弄了你。”姜直灿觉得自己有点卑鄙，在女孩脆弱柔软的时候，携恩要求。 “恩，我可以原谅你。”郑秀晶沉默片刻，并没有说破自己提前知道的事，“不过，我有个要求，具体地说，是有个问题，想知道答案，希望你能告诉我。” “你说。”姜直灿很干脆。 “第一次剧本练习的时候，送我去医院的那名电视台员工，其实是你吧？”郑秀晶抬眼看向他，似乎很笃定。 姜直灿犹豫片刻，点头承认。 “刚才你来救我，好像很生气，云深欧······郑云深xi，毕竟是你的朋友吧？你下的手，好像超出了一般意义的轻重，还有飙车，一口气抽掉的四支烟······这些都很奇怪，是吧，很奇怪吧？” 过了一会，郑秀晶忽然问了一个跟刚才话题不相干的问题，目光依旧盯着姜直灿。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不用告诉我，虽然这事很让人容易误会，但我知道和我没干系。恩，我只是单纯地好奇，而且，一路飙车，抽了那么多烟，你心里的愤怒好像还没有平息吧，我觉得你需要倾诉，说出来，会好受些。” 郑秀晶很认真地说，姜直灿却忽地笑了。 “刚才差点被强暴的人，好像是郑秀晶xi你吧？如果严格地界定，需要倾诉的精神患者，不也该是你么？现在却来劝我倾诉烦恼，消除愤怒······郑秀晶xi，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坚韧不拔了？简直就是圣母，落在人间的天使！” 郑秀晶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果然不该对姜直灿这种人抱有多余的关心，她扬声道：“云深欧巴毕竟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他喝醉了才会干那种事，我完全有理由说服自己坚强，而且，这件事并不是全坏的，对我自己来说，也算是种解脱，不用因为不可能的喜欢，再继续折磨下去······” 说到后面，郑秀晶的声音渐渐变低，她并不愿意把这私密的心思告诉别人，然而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姜直灿的心思并没有放在她的话上，他忽然开门冲了出去，郑秀晶有点蒙，探身看去，猛地睁大了眼—— 姜直灿，一直都这么暴力的么？ ps：写到现在，果然我就不该装好学生，上了一整天课。累懵。(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黎明前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夜色里，姜直灿正和人打架，一打二，他完胜。 然后郑秀晶足足看了持续数分钟的单方面殴打，夜风里传来的粗鄙骂声和拳脚相加的殴打声让她心惊胆战，而地上两个男人痛苦的呻吟声则又让她直皱眉头。 她忽然有点担心，姜直灿这个突然疯了的变态家伙，会不会把人打死，如果对方报警的话，她这个袖手旁观的目击者，又会不会被当做帮凶给抓起来。 “啊，真是······” 郑秀晶甩了甩头发，像是要把自己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给甩开。但眼见姜直灿迟迟没有停手的趋势，她犹豫一会，咬着嘴唇，终于鼓起勇气下车，来到姜直灿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 “嗳，我说·······” 她想劝一劝，但嘴里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自己的一声尖叫给打断，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她瑟瑟发抖，有点儿像只淋了暴雨的小鸡仔，无辜又无害。 姜直灿站在她身前，神情古怪，然后深吸口气，他抬脚轻轻踢了踢郑秀晶的脚尖，有点不自然地说：“那个，下次，别一声不吭地站人身后，还拉人衣服，会造成误会的······” 郑秀晶抬眼看他，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顿了会，她蹭得站了起来，爆发了。 “呀！姜直灿，你这混蛋，有你这样的嘛？！凶神恶煞地扬着手，你是想打我嘛？对女孩子动粗，你可真是好样的！你个混蛋，变态，暴力狂！亏我还好心担心你，呀，我真是白痴······” 大约是今晚经历了太多，这会出现在姜直灿面前的郑秀晶很有间歇性神经质的潜质，不仅半哭半闹地大声嚷着，居然还张牙舞爪地扯着他的衣服。大有同归于尽，歇斯底里彻底疯狂的趋势——就像忽然断掉的堤坝节点，压抑汹涌的情绪洪流不可阻挡地奔涌而出，把人淹没。 姜直灿先是有些不知所措地被动抵挡着。然后见郑秀晶的疯狂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无奈，只能双手箍住郑秀晶的身子，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郑秀晶挣扎，或用脚踢或用手抓。甚至于还咬了姜直灿一口，好在随着时间流逝，她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尤其是当姜直灿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让她神情一滞，忽地羞涩起来，垂下手终于不再疯狂。 “嗳，那个······这么动，走光了，这里可不止我一个男人。” 她清楚地听到这句话。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依旧躺在地上的两个男人，他们显然认出了自己，神情流露震惊，但是迫于身体虚弱，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例如报警或是拍照，但眼下的状况，接下去，该怎么办呢？ 起码得送医院吧，这两人伤得这么重。 她如此想着。和姜直灿小声提议，却不想遭到了姜直灿的一阵嘲笑：“你还真把自己当圣母了，送医院？你先弄清楚这两人是什么身份再说话吧！” 好心关心却被一顿羞辱的她感到一阵气苦，顶嘴道：“我管他们是什么身份。你打人就是不对的！” “是么，那么说你是想这里的东西公诸于世咯？”姜直灿冷笑，指间露出一张存储卡，郑秀晶瞳孔一缩，沉默了。 偏僻的江边，静谧的深夜。极易让人联想到某种运动的汽车，还有，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紫色衬衫，但凡有些经验的人，都可以看出她穿了男式衬衫，而且，是呈暧昧的真空状态。 一切全在不言中，如果这些东西曝光了，那么她的艺人生涯将会毫无悬念地结束。她脸色苍白，看向地上两个男人的眼里的怜悯消失了，她知道姜直灿做得对，虽然采取的措施过激了些，却无可厚非。但面对姜直灿，她始终不愿服软，于是便只抿着唇，倔强地沉默着。 “走吧，我送你回家。” 姜直灿不再言语，转身离开，郑秀晶迟疑片刻，跟在他的身后。 汽车很快驶离，车里的气氛却不复最初交谈时的柔和，郑秀晶环腿而坐，侧着头，望着窗外的夜色，用一种无声的肢体语言，向姜直灿表达她的委屈与执拗。 窗外的景色匀速倒退，车速很稳，夜风从略微打开的车窗缝隙中恰到好处地拂在脸上，像是童年母亲轻抚脸颊时微笑鼓励的感觉。 郑秀晶的心绪渐渐变得安宁，然后她听到姜直灿在问她的家在哪。 “我不想回家。”她用一种很决绝的语气清晰地说，她不想见到她姐姐。 “那么我送你回宿舍。” “我也不想回宿舍。”她的声调一成不变。 姜直灿沉默下去了，过了会，汽车停在一处僻静巷角，谁都没开口，很沉闷，隐约可以听见夜猫的叫声，风吹动不知名旗子的声音，还有一个废弃的易拉罐声音清脆地从车旁滚过的声音。 “帕尼姐和我打过一个电话，和我说了一件关于我努那的事。” 很突兀的，姜直灿忽然开口了，郑秀晶依旧保持侧头沉思的雕塑模样，但紧了紧手臂的动作，表明她正在听。 “她跟我说，最近我努那都和她同床睡。”姜直灿的声音很肃穆，郑秀晶却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句话里隐藏了什么让姜直灿如此郑重的东西。 同组合的女子成员一块睡，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偶尔她看恐怖片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也喜欢往同组合的大姐姐宋茜的床上钻······等等，看恐怖片睡不着的时候······郑秀晶感觉自己模糊抓到了什么要点。 “帕尼姐说，我努那经常需要她抱着才能睡好，而且后半夜总容易惊醒，会做噩梦，会无意识地呓语，很像一个失眠患者。” 郑秀晶把头侧过来，见到姜直灿的脸上正挂着深深的自嘲的笑：“你知道的吧，绯闻曝光的第二天，网上有我和努那的照片，那晚她去找我。很无辜的，她被记者堵住了······刚好，就她一个人······你能想象吧，那种感觉。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被一群人包围着，漫天的闪光灯，源源不绝的提问，每个人都争先口后地向你扑过来，每个人都像把你当成了西游记里的唐僧。恨不得从你身上撕一块肉下来······我却在事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反而还受着努那的照顾！” 姜直灿的手掌猛然攥住方向盘，脸上露出痛苦和自责的神情。 “接到帕尼姐的电话后，我尝试和努那沟通这方面的话题，根据帕尼姐的建议，最好是让努那去接受一到两期的心理疗程。【ㄨ】但是努那对这个很忌讳，甚至都不肯承认因为记者围堵的事而留有心理阴影，如果不是后来帕尼姐说努那的症状在逐天减轻，我恐怕会强拉着她去找心理医生······我不想和努那吵架，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所以。刚才对那两名记者，你才会下手那么重？”郑秀晶小心翼翼地问。 姜直灿沉默半响，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围堵的记者固然可恨，但参与的又不止他们两个，而且归根结底，闹出绯闻引来记者的，是我。” 郑秀晶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有点不自然，若真的归根结底，那她岂不也是其中一份子？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我刚才下手那么重，主要还是他们撞枪口上了。” 郑秀晶闻言一愣，想起自己先前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姜直灿自离开餐馆后便一直压抑着的巨大愤怒的根源。究竟是什么？ “我曾经有一个亲姐姐，她曾经也遭遇过强暴，得逞的那一种。” 姜直灿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窗外的月影上，像在讲一件不相干的往事。郑秀晶的神情变得很严肃，身体绷得很紧——她想起了今天见到的那个让她窒息的美丽女人。无法想象这样的女人，竟也曾遭遇过男人的强暴？ “后来，她和那个男人结婚了，那个男人未来继承的庞大财产，有一半，烙上了她的名字。” 郑秀晶神情动容，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冒出一种念头。 “是啊，就像你想的一样，有人说，那次不是强暴，而是诱惑，女人心计的可怕圈套。” 姜直灿轻笑，神情忽然变得狰狞，一拳砸在仪表盘上！ “去******圈套！” 郑秀晶满脸惊骇地闭紧眼睛，在刺耳声响过去后看了一眼姜直灿流血的手，噤若寒蝉地默不做声，身子僵硬地蜷缩在座椅上。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刻身旁的男人偏离了理智，她一定不要招惹不要出声不要引起注意。 车里一下变得极为压抑，这压抑持续了许久，直到姜直灿忽然失去力气般地颓唐倒在座椅上，紧张的氛围才倏然一松，郑秀晶小口呼吸着，脸蛋因为憋气而变得通红。 “对不起。”姜直灿为自己的失态道歉。 “没、没关系。”郑秀晶小幅度地摆摆手。 “我想回家睡觉了，你呢？”姜直灿垂着眼，问。 “我？我······你找个僻静的地方把我放下来就好。”郑秀晶有点慌乱地说。 “这里就很僻静。”姜直灿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呃，是、是么······”郑秀晶呐呐地低下头，然后居然真的就转过身，默默地想开门下去！ 一个漂亮的妙龄女子，深更半夜地穿着真空衬衫，居然想在僻静无人的巷子里独自游荡！姜直灿有点搞不懂郑秀晶的智商究竟有多低，还是她真的是白痴？ “那个，姜直灿xi，门、门锁上了······”郑秀晶背对着他说，声音小得可怜。 姜直灿叹了口气，无奈道：“等会吧，我先给你买套衣服。” “哦，谢、谢谢······”郑秀晶心有余悸地望了眼窗外夜色，像只鸵鸟似得埋下头，缩起身子待在座椅上。 汽车重新驶动，街上的商场却没有一家是仍开着门的，郑秀晶有点不好意思，姜直灿则皱眉想了会，和人打了个电话，随即往某个地方驶去。 “麻烦你了，睡着了把你吵醒。” 某栋住宅楼下。姜直灿从一身睡衣的千宁手中接过衣服，满是歉意地说道。 “恩，没什么啦，我本来就快起床了。倒是部长nim你，一晚上不着家，开着车，很有情调嘛！” 千宁一脸揶揄的笑，望了眼不远处的车。分明见到里面还坐着一个人！再联想到姜直灿和她借得衣物里连最私密的bar都包括了，她脸上的笑渐渐变得不纯洁起来。 “不要乱想！” 姜直灿扳起脸望了眼天边已经泛起的鱼肚白，他止不住有些惊愕，只能感叹时间过得可真快。 “我可没乱想，那么部长nim，我先回去了，你要注意身体哦！”千宁嬉笑着走远了，姜直灿回到车旁，从窗口把衣服递进去，然后便背对着里面的人。抽了一根烟。 身后响起一阵轻敲玻璃的声音，郑秀晶示意她穿好了。 姜直灿重新回到车里，看了眼衣着得体的郑秀晶，满意地点了点头。而这动作落在郑秀晶眼里，却让她倏地红了脸，她现在穿着的某件女子贴身之物，可刚经过了姜直灿的手！ “那个，我先下车了，再、再见！” 她慌慌张张地开门下车，没在出丑。顺利地来到车外。 “等一下，你过来下。” 姜直灿说，郑秀晶听了绕到驾驶座旁的窗外，奇怪地看着他。 “把头低下点。”姜直灿说。 郑秀晶犹豫片刻。有些顺从意味地把头凑近车窗。 “这个，送你了。” 姜直灿抬手给她戴上一顶黑色的棒球帽，然后手掌却不急着离开，而是把郑秀晶又往自己处拉近了些，问：“确定这里下车没问题？如果现在想回家的话，我可以送你。” “不、不用。我没问题。” 郑秀晶低声说，睫毛不安地轻颤，两人的脸庞对她来说离得有些近了。 “行吧，那我走了，拜拜！” 姜直灿松开手，车窗缓缓上升，他驾车离去，然而车速却始终不快，他的眼里掠过一丝好笑，不紧不慢地开了一会，他才终于停下，然后好整以暇地看向窗外气喘吁吁，勉强赶上的女孩，问： “还有事？” “恩、恩······”郑秀晶扶着胸口，喘着粗气没法开口，只能一个劲地点头。 “你怎么不喊我呢，如果我没看后视镜可怎么办。”姜直灿不为人察地浮现一抹戏谑的笑，故作关心地数落道。 “对、对不起，我忘了······”郑秀晶不好意思地解释说。 姜直灿有点被打败了，希望是明星idol向来低调内敛的缘故，一边追人一边大喊的事，并不存在于他们的世界。否则，这会的郑秀晶，实在是蠢得令人发指。 “算了，不纠结这个了，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姜直灿叹一口气，问。 “呃，我，就是，那个，恩······”郑秀晶扭扭捏捏，居然支吾了半天都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么难以启齿，看来是很难的事啊！算了，别说了，我还是走了。” 姜直灿作势欲走，郑秀晶猛地喊道：“拜托，请借我两万韩元！” 姜直灿看向她，紧闭的眼睛，皱起的鼻子，还有绞在一块拧得一道白一道红的手，无不突显了女孩此刻的紧张。 虽然数额不大，但问人借钱，始终是个敏感的话题，尤其是在姜直灿郑秀晶两人，并不算亲密朋友的前提下。 姜直灿一时沉吟着，郑秀晶局促不安地看着他，似乎还想解释什么，姜直灿忽然低头拿出钱包，翻出两张万元纸币递给她。 “下次见面还，恩，可以的话，最好还是这两张纸币。” “嗳，你的意思是？”郑秀晶先是一喜，接着一愣。 “我很少用现金的，所以，对钱包里的纸币比较有感情，毕竟跟在身边很久了，可以理解吧？”姜直灿理直气壮地问。 “这······好、好吧。”郑秀晶挠挠头，接受了姜直灿这个有点离谱的要求。 “那么，我走咯，拜拜！” 姜直灿开车离去，郑秀晶礼仪性地挥了挥手，然后盯着手里的两张纸币，思量扣去打的的费用，她还能剩下多少钱，又能买什么吃食······好像，只有买一个面包的钱诶，连瓶矿泉水都买不起！ “啊，姜直灿这个小气鬼，跟他说借两万块，居然就真的只给我两万块······早知道就多借点了，那么小心翼翼干什么，我又不是还不起······啊，真是，那个混蛋，什么要求吗，居然还要原封不动的两张纸币还给他，我真是没见过这种人，麻烦死了，混蛋，混球啊······” 某个带着棒球帽的女孩怀揣着两张纸币，很穷酸，又很是气恼地在心里疯狂嘀咕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或许不久后的某辆出租车内，会有个捧着面包撕咬的女孩，可怜地连一口水都喝不上，噎地干咳连连？ 谁知道呢，这辛酸的可怜，又或许是属于她的幸福的开始？ 起码，新的一天到了，她的脸上阳光明媚。 ps：我的单章经常是四五千的大章，相当于一般的两更，大家可以注意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没有草原 姜直灿坐在一棵树下，神情疲惫，昏昏欲睡。他没有如他对郑秀晶所说的那般回家睡觉，而是待在一家该死的医院外等着某个该死的家伙。 清晨的阳光透过枝桠的缝隙洒在他的身上，光斑与暗影交错，让他的身影看上去有些虚幻，像是抽象画里的一抹浅淡色彩，安静到足以让人忽略。 起码，周围起早求医的人们，并没有谁关注到这个疲惫坐着的年轻人，他们大多忙于自己的事或烦恼，生活的快节奏让人应接不暇。 姜直灿默默地望着眼前穿梭来往的人们，身体的疲惫与环境的压抑，让他忽然有点悲春伤秋的情绪，以一个二十岁出头年轻人的立场，思考起生老病死人生无常这一空泛而宏伟的人生命题。 既然人生无常常有生老病死伴随，那么珍惜当下把握美好便是应有之意。 姜直灿想起tiffany常爱说的一句话“一定要用镜头多多记录漂亮时候的自己”，他联想到自己正在拍摄的电视剧，忍不住想象许多年以后，如果自己再回头去看这部电视剧里的自己的时候，将会是怎样的心情又会有怎样的感想？ 演员并不是他理想的职业，可这会，他忽然对演员这一职业产生了别样的兴趣。不过在他的思绪飘得更远之前，兜里忽然响起提示音的手机，打断了他的遐想。 “如果我双倍还你的话，可不可以不是你给我的那两张纸币？” 这是郑秀晶给他发来的短信，姜直灿想了想，干脆利落地做了拒绝。 “那······四倍呢？” 几乎是姜直灿刚回复短信瞬间，新的短信便进入信箱。 “如果是十倍的话，我可以考虑。”姜直灿决定不和郑秀晶废话，狮子大开口。 “你怎么不去抢劫！！！” 依旧是秒回，而且没出意外，郑秀晶对于他的离谱要求大为气恼，句子末尾跟了一连串的符号图标作为愤慨的表达。 “我怎么不觉得？”姜直灿的回复纯属气死人不偿命。 郑秀晶没再回复。姜直灿把手机放下，准备眯眼小睡一会，没想到过了会郑秀晶又给他发来短信。 这个笨蛋，该不会真同意了吧？ 姜直灿心里嘀咕。考虑要不要放对方一马，却见短信上写着“你到家了？” 这是哪跟哪？姜直灿有点傻眼，随手回复了一句“没。” “哦，我到寝室了。” “······恩。” “你还没到家，在做什么啊？” “等人。” “哦。我在吃早饭，待会洗澡，然后睡觉。” “······” “晚上，你在剧组的吧？” “应该。” “那晚上见。” “······” “我把衣服还给你。” “好。” “只是你的纸币，能不能等几天再还你？” “······可以。” “哦，那好，你早点休息。” “······好。” 郑秀晶终于没再回复短信，姜直灿则像个刚过了体侧的废柴学生，因为一千米的长跑而小脸惨白。 “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还像个伤员？”有人走到他身边，很欠扁地戏谑道。 “是啊。跟你这么生龙活虎的伤员相比，大多数人都是三级残废。”姜直灿站起身，往稍远处的汽车走去。 来人闻言耸耸肩，跟着他上车，然后问：“能跟我说说秀晶的情况？” “你觉得？”姜直灿看向身边这个昨晚暴行的罪魁祸首。 郑云深有点忧郁地叹了口气，过了会说：“帮我跟她道一个歉。” “什么？”姜直灿挑眉，盯着他，“你不是跟我开玩笑？这种事，让人代替道歉？就算你不喜欢她，可好歹。以后她也算是你的小姨子吧？喂，你可是差点把她给······就算是酒醉失态，情有可原，但是不当面诚恳道歉。你也太过分了吧？” “恩，我知道是很过分，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就算是以后的以后，秀晶也不会是我的小姨子，过些天。我就准备回中国了，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回韩国。” 姜直灿闻言一呆，看着郑云深，那张不丑不帅普普通通的脸上，分明闪过一种莫大的悲哀，让他心头沉重，有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于是便只能沉默。 这沉默持续了许久，最终被同样沉默的郑云深所打破。 “我知道你和秀晶的关系不大好，但是以后，如果有人欺负她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和昨晚一样，再保护她一次······我曾经答应过她要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保护她，以后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代替我保护她。” “别，我可不想哪天喝醉了，跟你一样和她发生点什么。”姜直灿撇嘴道。 “你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从中国回来，给你净身。”郑云深一丝不苟地说。 “不带你这么威胁的，再说，郑秀晶那么笨，肯定经常被人欺负，我哪里有空！你自己爱保护就去保护，关我什么事。”姜直灿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很幼稚地拒绝道。 “直灿，我是认真的。”郑云深叹息一声。 “没一点转圜余地？”姜直灿眯起眼，一脸严肃。 郑云深颓然摇头。 “就因为郑秀妍？你不是喜欢她喜欢得非她不娶，怎么，被拒绝了一次，就真的彻底放弃了？”姜直灿的神情变得愤慨，死死盯着他。 郑云深沉默一会，开口说道：“中国有首歌的歌词是‘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差不多就能形容我的状况，但我不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马儿落入哪个草原主的怀里，所以我要抢一片草原送给我的马儿，可抢了东西，不总要付出代价么？” 姜直灿抽了根烟吸了一口，迟疑道：“未必要抢，难道不能积累？” 郑云深的脸上泛起苦涩的笑：“都是美籍韩人，文化背景、兴趣习惯都有相近之处，恰好又志同道合，事业上互为助力······喂，你说我哪里有时间可以积累？” 姜直灿闻言感到一阵无力，趴在窗边闷头吸烟。 “行了，这些毕竟是我的事，你不用跟着苦恼，恩，这个给你，你最近在找的人，就住在这个地址。”郑云深把一张纸条递到姜直灿手里。 “这是······那个拍了绯闻照片，又消失的场记的现住址？”姜直灿看着手里的纸条，有点儿惊讶郑云深居然能搞到这东西。 “恩，要我陪你一块去？可以换我开车，你睡一会。”郑云深提议道。 “呵，当然，这家伙干的事，可不仅欺负了我，还欺负你的郑秀晶，怎么说，你也要出份力不是？”姜直灿笑了一声，积压的愤怒情绪，忽然找到了倾泻的渠道。 “淡定，暴力不好。” 郑云深轻声说，望着窗外景色，默数不为人知的倒计时。 或许离别前，抛掉自尊心，还是再去看一眼那心爱的女孩。 可以么？ 他不知道，只是想到离别，心便在痛。 真的，是很痛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心思 首尔近郊有一家新开的餐饮店，凭借价格优惠与清幽环境而获得了不俗的人气。不过眼下时候尚早，店里还没有客人到来，因此显得十分冷清。 一辆汽车在附近停下，从车里下来的两个男人来到店前，其中一个驻足停顿片刻，将门口的营业牌翻到了“close”的一面，然后跟着另一个男人进入店里。 “欢迎光临！” 正读着早报的店主起身招呼，脸上的笑容却在看清其中一位来客的面容时，变得僵硬，吞吞吐吐道：“直、直灿，你怎么来了······” “你好啊，场记哥！” 姜直灿扬手说道，他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样子还是记得的，笑得一脸灿烂。 “看来你过得不错，恩，出卖人的滋味不错吧？或许有那么点的良心不安，但只消提供两张照片，就能轻轻松松赚一笔钱，开一家店，翻身当老板，还是很划算的吧？” 姜直灿走到男人身前，脚踩着桌子，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摊了摊手。 “可很不幸的是，作为被出卖的对象，场记哥，我过得可是很不是滋味呢······被一帮网络喷子逮着骂也就算了，还有一群打了鸡血的记者堵在我家门口，让我有家不能回，有屋不能睡，这种折磨，场记哥，你能将心比心地想象吧？” 男人沉默地垂下头，露出愧疚的神色。 “不过这些其实都还好，场记哥，你知道我现在最不平衡的是什么吗？”姜直灿转身搬了把椅子坐下，自问自答，“我他妈最不平衡的，是我这个有名无实，挨了骂又出了力的当事人，居然连笔辛苦费都没有！这真是太没天理了，你说是吧。场记哥？” 男人的眼里露出惊愕，随即胸口挨了一脚，他摔在地上。 姜直灿神色冷漠地起身，来在他身前。又补了一脚，方才冷冷说道：“行了，发了些牢骚，收了些利息，现在言归正传。告诉我，你后面那个人是谁，说完我立马就走，以后谁也不欠谁！” “咳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摇头说，捂着胸口一脸苦色。 “呵，你还真是仗义！”姜直灿讽刺道，郑云深像踢皮球似地又把男人踢到他脚边。 “我们谁不知道，你在剧组里是出了名的老实，何况当时朴导演已经下了禁令。不许工作人员再讨论传播我和Krystal的事，否则就以开除作为处罚。如果你的背后没有人指使推动，给你够分量的保证，你觉得你自己能有那份胆量，做第一个出头鸟把照片交给报社？别嘴硬了，老实点把事情交代了，我们轻松，你也少受点苦。” “对不起直灿，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并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鬼迷心窍，动了歪念，因此对你造成的伤害，我表示很抱歉。如果你觉得打我可以好受些的话，你尽管打，我不会还手。” 姜直灿闻言皱起眉头，对于男人如此顽固的态度，他有点束手无策，把目光投向郑云深。示意他想想办法。 郑云深撇了撇嘴，开始活动肩头手腕，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能有点技术含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之类的？”姜直灿眉头挑起，皱着脸庞。 “你行你来。”郑云深翻了个白眼作为回应。 “诶，那行吧，你上，打到他交代为止。”姜直灿挥了挥手，低头坐下。 “我靠，你呢，偷懒？”郑云深大为不悦。 “胡说，我哪有偷懒，不一夜没睡，体力有点不支，需要休息会嘛！”姜直灿抬手揉着后颈，一副疲惫无力的模样。 郑云深对此一万个不信，张大眼睛瞪着他，两人谁也不愿率先向不还手的对象动手，一时陷入古怪的僵持。 “警察叔叔，就是这里，我看见有两个凶神恶煞的坏家伙在殴打店主大叔！他们一定是黑社会的混混，来收保护费的，千万不要放过他们！”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稚气的声讨，两个警察推门进入，身后跟着一个扎着朝天辫的小丫头，一双漂亮杏眼睁得老大，里面闪动着的满满正义感，让被这一双眼睛牢牢盯住的两个坏家伙老脸一红。 “你们两个，我们怀疑你们两个涉嫌聚众斗殴，非法损坏私人物品，和我们走一趟吧。” 一张国字脸的警察正义凛然地说，两个待在店里的家伙互相看了看，没挣扎，没推搪，在一旁小丫头晶晶亮的眸子的见证下，正义的光辉光芒万丈，把黑暗的象征彻底审判。 有点儿无辜地成了孩子眼中的世界的黑暗象征的姜直灿待在警局里，郑云深坐在他旁边，隔着一堵白墙，倚着不锈钢栏杆，长吁短叹，背对无言。 “喂，你们两个，告诉你们两个一个好消息，受害人不追究你俩的责任，所以赶紧联系家属，让他们把你俩领走。” “报告警察叔叔，没有家属，我是中国人，我想联系大使馆，可以么？”郑云深恬不知耻地扯出中国籍身份，却屡试不爽，他被释放了率先离开，姜直灿则陷入苦恼。 家属？见鬼，他在首尔可没有能领他离开警局的血缘亲属！ 至于徐贤，无论是她艺人的身份还是被拘留在警局这档子破事，都不适宜找她。 姜直灿想了会，决定还是麻烦千宁一趟，可不走运的事，千宁居然去外地了，难怪早上见面时她说过一会就准备起床了，原来是有事要去外地。 姜直灿无奈，最终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拨通了徐贤的电话。他是知道徐贤行程忙绿的，不过凑巧的是，徐贤居然就在警局附近的一家公司里拍摄广告！ 然后姜直灿等了三十分钟，终于见到提前结束广告拍摄，匆匆赶来的徐贤。她穿了一件淡白色的无袖连衣裙，戴着遮阳帽与墨镜，窈窕的身材很吸引眼球，何况她本身的人气又高，几乎没办什么手续，负责姜直灿案件的警察便满脸笑容地将姐弟俩送出大门，态度亲和得十分夸张。 徐贤对此投桃报李地赠予签名与合照，姜直灿却站在一边，神色有点冷。 “怎么了？我还没说你什么，你就冷着一张脸，是要我闭嘴么？”徐贤拉着姜直灿走进自己的车里，有些生气地盯着他。 “不是，就是觉得找努那来是个错误的决定，早知道就在里面多待会，反正过个二十四小时，也能出来。”姜直灿语调平淡地说，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嫌弃我？”徐贤张大眼，声音有点颤。 “当然不是，喜欢还来不及呢。”姜直灿说。 徐贤低下头，随身背得包包放在膝上：“我是艺人，职业性质决定了我的办事风格，而且一张签名一次合照，并不算什么，起码能让你的履历上不留污点。” “哪里算什么污点，当事人又没追究，就算做了记录，也不算什么，努那你没必要和那警察赔笑脸！”姜直灿的脸上闪过一丝烦躁。 “赔、赔笑脸，你觉得我是赔笑脸，所以嫌弃我？”徐贤的声音有些低落，脸色变得黯然。 “不是，努那，我就是······难道你没注意那家伙的眼睛一直在往你哪里飘么？！”姜直灿有些气急败坏地嚷道。 “嗳？”徐贤一呆，脸颊变得有点红，低下头小声道，“男人不都这样，再说我今天穿的衣服，没来得及换，是有些暴露了，所以也不能怪别人吧······” “可努那你因为我的缘故，一直维持着笑，我觉得难受！”姜直灿终于把心底压着的话说了出来。 徐贤抬眼看向他，明亮的眸子里有异样的光，低声道：“直灿，你嫉妒了？” “嗳？什么嫉妒啊，努那，我就是关心你，又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受委屈，所以自己生自己的气而已。” “哦，是么？不过我觉得你现在的表现，很像书里描述的占有欲过盛诶！” 徐贤一副天真模样地说，姜直灿的脸上则闪过尴尬和不自然，徐贤忽然放下膝上的包包，曲起腿来，白嫩丰满的双腿便大面积地暴露在姜直灿眼前，他不由自主地瞄了过去，强忍着没咽吐沫。 “哼，还说不是，你自己就和那警察一样货色！”徐贤重新放下腿，看向姜直灿带点儿羞恼地数落道，“还打着关心我的幌子，不就是因为犯了错，结果让自己的东西给人碰了，所以发脾气！直灿，你得和我道歉，并保证以后不惹是生非，和人打架！” 被彻底戳破心思的姜直灿尴尬地挠挠头发，先是诚诚恳恳地做了道歉，接着竖起三根手指，向徐贤保证以后都安分守己，做一个好公民。 “自己做的保证，你要记住哦！”徐贤叮嘱一句，随后问，“你等会去干嘛？” “等会？睡觉吧，昨晚通宵拍戏了。”姜直灿随口扯了个慌，提前解释了白天睡觉的原因。 “恩，那我带你去个地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可以去那睡。”徐贤想了想，说道。 “不妨碍努那你工作么？” “不会，我下午有空，恩，你开车，我调下导航。”徐贤笑着说道，心情似乎变得很好，姜直灿见状也不再多言，跟着导航往徐贤准备的地方驶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白莲 提到可以睡觉的地方，人们往往会想到家和酒店，前者给人以安宁，后者则多少带些旖旎的暧昧。但随着社会发展，人们对生活品质要求的提高，新兴涌现的集餐饮、娱乐、阅读等多功能一体的休闲吧，越来越成为许多都市年轻人疲倦后的归处，像短暂停泊的海港，有书有音乐还有咖啡，足以。 姜直灿猜测徐贤要带自己去的地方便是类似的场所，依徐贤的性子，最大的可能应是一处环境清雅的书吧，有私密的包厢，有可口的点心，还有长而柔软的沙发，供人休憩。 他便躺在沙发上，背后是花纹精美的壁纸，格调优雅的窗帘在午后阳光的清风中轻舞悠扬，徐贤就坐在阳光下，红色的书桌映着她白色的连衣裙，她捧着书，安安静静地宛如中世纪木版画里的少女。 或许他可以撒个娇，要徐贤给他读一段书里的文字，然后他便在徐贤温柔轻悄的声音里安然睡去，等到夕阳日暮时再酣然醒来。 那时，徐贤大抵是累了，会枕着双臂小睡，长长的头发从肩后披下，薄如蝉翼的睫毛下是安宁甜美的脸庞，清纯微涩，仿佛可以闻到远山晨雾的气息，在昨夜下了一场初恋的雨后······ “嗳，你想什么呢？红灯过了，可以出发了。” 来自徐贤的提醒和车后响起的鸣笛声打断了姜直灿的遐想，他忽然有点不敢对视身边徐贤好奇的目光，匆匆挂挡起步，却在不久后差点和一辆经过的车发生刮擦，这顿时引来了徐贤的一阵担忧。 “直灿，你没事吧，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换我开？” “没事，不过，恩······努那。你确定可以换你开？” 姜直灿把车停在路边，迟疑片刻却没有坚持由自己开车，他现在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大好，走神得厉害。刚才差点发生的刮擦，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要知道，现在他开得车并不是他自己的车，他的车被郑云深开走了，如今这辆是徐贤的私人车辆。如果真的发生刮擦乃至更为严重的碰撞的话，且不说安全问题，光是徐贤就坐在副驾驶上所引起的新闻报道，就足以让两人陷入麻烦中。 不过，两人在一起时向来都是姜直灿开车，这是自相识起便如此的，姜直灿只当徐贤不爱开车，没有多想，直到有一期综艺拍摄时，需要TTS三人轮换自驾游首尔。他才知道徐贤堪称蹩脚的车技，而且尤其害怕载人开车，据徐贤自己回忆，那期节目拍摄，还是她载人开车的处女秀。 如此现实，让此刻的姜直灿对徐贤的提议不禁生出疑惑来。 “喂，你不要小瞧人，我、我只是不常开车而已，当初考驾照，我可是一次就通过的。虽然没满分，但也不错的！” 好心关心人却被怀疑是否具备能力，徐贤顿时有点不开森了，横眼盯着姜直灿。微微嘟着嘴巴，像个和人怄气的小女孩。 “我知道，09年还是10年那会，和那位容和欧巴一块考得嘛！” 姜直灿起身从驾驶位滑到后座上，徐贤则直接跨坐到驾驶位，然后抓住正往副驾驶位爬去的姜直灿。隔着衣服掐了两下才放手。 “干嘛啊努那，不就调侃一句嘛，我看你以前的节目，泰妍姐她们这么说你的时候，你可都是捂着脸装害羞的，怎么到我这，就打人了，很疼诶。”姜直灿抱怨道。 “呀，你还说，我哪里装害羞，本来就害羞嘛！而且那时候年纪小，欧尼们欺负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嘛，至于你，呀，难道我还不能教训你咯，我可是你努那，年纪比你大两岁的努那！知道嘛？” 徐贤瞪眼看向他，生气的样子却很像幼稚园老师被小孩捉弄后的气急败坏，透着一股子无力感，典型的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不痛不痒地掐两下就是极限。 “恩，知道啦知道啦，努那最大嘛······不过要是哪天我追到了泰妍姐，你们可都是我小姨子了······”姜直灿低着头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徐贤没听清后面的话，但直觉不是好话。 “哦，我说那努那你开车吧，我先睡一会，噢~真的挺累的。”姜直灿打了个哈欠，伸展筋骨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睡下，倒不是装模作样，他是真的累，而且很快便睡着了。 然后谁也料不到，生平第一次，徐贤居然在开车的时候分心了！ 即使理智在脑海里化作小天使声嘶力竭地督促咆哮，即使心里和明镜似得知道开车的时候分心是不对的，但徐贤就是没忍住扭头去看睡着的姜直灿，想知道他是不是还睡着，想知道转弯时候的动静会不会把他吵醒，想看看他的脸知道他是否在车里睡得安稳······ 想知道的有很多，想关心的也有很多，她把上车时姜直灿开的空调温度稍稍调高，又伸手试了试吹风口处的温度，把扇叶往下拨去。 汽车转弯驶入新的路口，阳光倾斜，从挡风玻璃投下，照在姜直灿的脸上，她便抬手放下遮阳板，又把自己的遮阳帽戴到姜直灿的头上。 做完这一切，她满意地打量片刻，忽然听到周围有汽车响亮的鸣笛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暗暗加快了速度，等到鸣笛声远去了，看见姜直灿也未被惊醒，她才放下心来，开始腹诽那鸣笛的司机可真是讨厌，却完全忘记了自己平日开车时，最常做的事，便是杞人忧天担心得不行地狂按喇叭，生怕一不留神冲撞了花花草草猫猫狗狗之类的。 “啊！完了·······真、完、了！” 无意间瞥见速度盘上超过六十迈的指针，向来龟速行驶的徐贤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 ，本能性地急踩刹车，她低喊出声，然后成功弄醒了姜直灿。 看着揉眼醒来的姜直灿，徐贤慢慢吐出了最后三个字，一张脸因为羞愧而渐渐变得微红，低下头去不敢看姜直灿。 “刚怎么了努那，没事吧？”姜直灿左右看了看，突如其来的急刹车让他有些担心。还以为出什么事故了。 “恩，没事，就是······”徐贤支支吾吾地说了刚才事情的经过，姜直灿听完。看向徐贤的目光有些神奇。 如果对女孩的可爱分类归纳再排排坐的话，徐贤这一种可爱，恐怕足以让世上多数男人觉得荒唐得要命又喜欢的不得了吧？ 姜直灿看着徐贤既沮丧又有些懊恼的神情，想忍住笑又忍不住笑，听到笑声的徐贤的脸庞愈加红了。最终恼羞成怒，她抬起头道：“不许笑了，我知道自己刚才的事很可笑，但是你不可以再笑了！再笑，再笑我就打你了！” “努那，可是，真的很好笑啊！哈哈哈······” 徐贤不说还好，她一说完，姜直灿便彻底忍不住了，捂着肚子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徐贤看着他。很受伤很哀怨的眼神，然后咬咬牙，她决定放下淑女身段野蛮一回，让姜直灿这个混蛋彻底深刻地明白，努那，是需要尊重和爱护的，不是用来嘲笑的！ 何况，她先前是真地很用心地在照顾，在保护他啊！只是惯性失误而已，为什么不能体谅她呢？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也不能忍。她今天必须要振夫纲，严家风，树立起自己神圣不可嘲笑的光辉！ 聪明的脑袋立刻开始转动，她谋划第一步是先捂住姜直灿可恶的咧着笑的嘴。第二步是探手到姜直灿的腰间，掐他的肉，第三步的话，虽然很不雅，可若是迫不得已，她觉得可以逮着姜直灿的手臂咬上一口。 恩。女人的武器，翻来覆去不就是那么几样嘛，有的能对姜直灿用，有点却不行，但徐贤坚信依靠这三步就足够了，如果姜直灿还敢不就范敢反手欺负她的话，那她就哭给他看！ 她不信这种核能级别的武器，姜直灿这家伙还能抵抗得了！至于到时候提什么要求，要怎样的安慰，恩，那是后话了—— 先战斗吧，少女！ 徐贤给自己加油打气，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决定撒泼打野，她有些紧张，所以实施途中难免会有些失误坎坷，这都是在情理之中。 她看着自己被姜直灿抓住的双手，并不太过慌张，虽然没想到这么快，但既然都已经决定豁出去了，那么直接跳过前两步，张口去咬对方的手臂，也就不是那么“难以启齿”的事了。 “嗷呜！” 有人吃痛地叫了一声，但却不是姜直灿，而是徐贤自己。她被拧着手臂转了一圈，落入姜直灿的怀里，手臂环在腰间，她悲戚地发现，自己居然无处下口！ “努那，要优雅，不要暴躁，我也不是故意笑你的嘛，实在是真的太好笑了啊，哈哈哈······” 肩膀上枕着姜直灿的下巴，这家伙在这时候居然还洋洋得意地嘲笑她！ 徐贤真地生气了，用力挣扎起来，却在某个时刻忽然身子一僵，不动了，白嫩柔软的脸颊上紧跟着浮现出两抹动人的绯红。 “直、直灿，你别这样。”徐贤声音很低地说。 “我也不想的啊努那，是你先动手的嘛，我要是现在放开你，你肯定不罢休，我得再抱着你一会，等你恢复正常才行！” “可是，直灿，有、有东西顶着我了，不、不舒服······”徐贤的声音里好像含着江南烟雨，雾气蒙蒙，软濡之极。 “哈，努那，既然不舒服，那你就快点服软呗，只要你保证不再打我，我立马就放掉你！”听了徐贤的话，姜直灿反倒更一步搂紧了她，要她快点答应自己的要求，摆明了就是仗着力气大欺负人。 “直灿······”徐贤都快哭出来了，只当姜直灿是冲动之下欺负她，想抗拒，可却怎么也没力气再挣扎，至于解释的话则如何也开不了口，心里又委屈又难过，觉得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体贴与温柔不过是满足自己感受的假象而已，冲动了，女生的所思所想对他们而言便一文不值。 想到这儿，徐贤忍不住了，眼泪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努那，你怎么了？” 姜直灿这次总算没再后知后觉，见到徐贤哭红了的眼，他一下慌了，急急忙松开手，捧着徐贤的脸，抬指给她擦眼泪。 “直灿，你下次不要这样了······要是再这样，我就不和你好了！” 徐贤还在抽噎，断断续续地说，姜直灿却是郁闷极了，完全不知道徐贤在说什么，又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呀，直灿，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都那样了，还要装不知道，你要是再不承认错误，我现在就下车！” 徐贤大大的眼里闪过愤怒与失望，这一眼神刺痛了姜直灿的心。 “别，努那，这是你的车而且你也不方便抛头露面，还是我下车吧，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了，让你这么难过。” 姜直灿说完便开门下车，他不是郑秀晶，没蠢到会被门锁住，但徐贤也不是他，不会真地看着对方走掉。 她拉住了姜直灿的手，然后眼泪又落了下来。 “直灿，你明知道我不是真地追究你，否则也不会和你说下一次不要这样，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倔傲，难道一定要我和没事人一样，纵容你么？可是我真的，那种事情对我来说，难道你就不能和我道个歉么，也不要你承认错误，可起码，关心一下我吧？” 姜直灿看着徐贤哭花了妆的模样，自然觉得心疼极了，可对于她所说的话，平白无故背得错，却如何也难以接受。 他终究只有二十二岁，年轻气盛，身上的棱角，太难磨平。 所以他只垂着手，僵硬着脸显得有些冷漠，向徐贤问道：“努那，你得告诉我，我到底对你怎么了。” 徐贤闻言陷入沉默，有些哭肿的眼里闪过惊愕、失望、难过、悲伤等等复杂情绪，她低下了头，拉着姜直灿的手，悄然落下，很无力亦很凄凉。 姜直灿下车，没有一个方向，就沿着马路大步走。 他快要疯了。 身后汽车停着，像一片枯败的土壤，渐渐风化，于转弯不见。(未完待续。) PS：　　ps：这一章写这对姐弟时，我想着的是另一对姑侄——小龙女和杨过，可惜尹志平······ 另外，感谢大家的支持，比如上次的万赏。谢谢。 第一百七十五章 孩子（上） 姜直灿停下脚步，并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哪里，但凭着记忆，他开始往回走。期间有走错方向饶了圈子，但最终，他回到离开的起点。 徐贤的车还停在那里，有个新来的女孩坐进车里。 姜直灿没有靠近，看着不久后驶离的汽车，他想了想，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随后转身离开。 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忽然响起，他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开车居然也手机不离身，看来真是个手机控。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想错了，短信来自于一个陌生号码，里面的内容就三个字——李浩沅。 这无疑是个人名，姜直灿想了片刻，记起剧组里有个偶像出身的演员就叫这个名字，他神色微凝，隐约有些预感，而紧接而至的第二条短信，则彻底落实了他的猜想。 李浩沅，就是他与Krystal那则绯闻的真正推动者！ 不过姜直灿看着手机里的第二条短信上的余下内容，神色止不住的有些怪异。 好孩子么，大家都是好孩子么？所以才会于心不忍地把真相告知一个有底线的好孩子，也才会希望好孩子之间，可以互相原谅，对于一时糊涂误入歧途的孩子，能够大度地给予有益的帮助，而非含恨的报复？ 场记大哥，你不去当思想品德课的老师，而只开一家餐饮店，可真是浪费人才了。 姜直灿心中感叹，放下手机，明白对方应该是因为上午他和郑云深谁也不出手的僵持以及被抓去警局的遭遇，而心生愧疚，才会利用匿名号码在此时告诉他真相。 只是孩子，这个比喻可真让人笑不出来。 他很想反驳说自己二十二岁了，不光早已成年了，而且还有自己的工作步入社会了，甚至某种意义上的成人礼，他也已经经历过了。 但几十分钟前他与徐贤发生的争吵。就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用结结实实的痛和疼让他明白了，自己真的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所以才会因为平白无故的冤枉而憋闷气愤地抛下最亲近最照顾自己的姐姐独自离开。甚至是在对方伤心落泪的时候。 姜直灿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失望，觉得自己太冲动也太不成熟，可又能怎么办呢，这确实是目前最真实的自己，他即便知道错了。即便很想去安慰难过的姐姐，很想去买一杯好吃的冰淇淋哄自己的姐姐开心，可他就是做不到，像个一分为二的矛盾体，在有关于此的事上，连微笑都是僵硬的。 每个倔强的孩子都有这一面，明明知道错了可就是低不下头说一声道歉，但千万不要以为倔强的孩子，便是坏孩子，恰恰相反。他们往往都是善良的好孩子。 在林允儿的眼里，自小一块长大相差一岁的妹妹徐贤，就是个倔强的孩子，也是个善良的孩子，但她从不认为这丫头是个好孩子，她认定这丫头是个讨人厌的死小孩。 譬如十五岁那年，她攒了好久的钱好不容易买了只心仪学长喜欢的宠物鸟，想趁着周末就去告白，结果就在前一天晚上，宠物鸟飞走了。然后她找了一整天都没找到，心灰意冷地坐在草地上，看着夕阳下飞来飞去的鸟，总觉得哪一只都像是她丢掉的那只宠物鸟。 当时徐贤陪了她一天。两人肩靠肩坐着，徐贤用零花钱买了两支冰淇淋请她吃，还把自己采来的绒草送给她，用一只纸袋装着，她抱在怀里，一边吃冰淇淋一边听徐贤说书里看来的早恋危害条例。 然后。然后丢掉的鸟和早恋危害条例便构成了她有关于男性的最初幻想，而她一直到徐贤成年生日那天，才从灌醉的徐贤嘴里知道鸟儿不是丢了，而是被她给放了！ 至于理由，倒不是徐贤也喜欢那帅气学长之类的狗血，而是更为狗血的，徐贤觉得林允儿有了男朋友以后，就没人陪她一块上下学了！ 如果不是年代实在过于久远，自己也喝得七晕八素没什么力气，林允儿发誓那天晚上自己一定会把徐贤这丫头撕成碎片，而不是被对方搂着当成抱枕一块睡觉！ 又比如有一年，迷上网球王子，尤其喜欢不二周助的林允儿某天训练结束回家，忽然发现满屋子有关不二的漫画、海报，里面的人物面孔全都成了小笨猪！ 追着老爸锲而不舍地问了一晚上，她才知道徐贤上午时候来过她卧室，于是怒气冲冲的她跑去找徐贤，结果却被这丫头关在门外，第二天见面了，这丫头还振振有词地说什么沉迷漫画痴迷不二有害身心健康，对学习和训练都不好，可见鬼，林允儿用脚趾都能想明白这丫头就是因为没人爱的青蛙军曹而报复她的高人气王子不二！ 所以两人打了一架，仗着大一岁，身高臂长，林允儿完胜，得意洋洋地走了。只是后来练习生群体里忽然多出来的关于自己的搞笑绰号，林允儿一想到，就气得牙痒痒，偏偏取这绰号的家伙整天和自己混在一块，取得绰号真的是恰到好处的熨帖，她没办法，最终也只能认了。 哦，对了，两人也曾经有过一段冷战期，具体原因是忘了，但反正闹得厉害，谁见了谁就一声冷冷的招呼，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后来有次练习生月考，徐贤这丫头病了还来参加，结果自然惨不忍睹，名次简直像过山车一样往下跌。 林允儿记不清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态，但肯定不是幸灾乐祸，或许是罪有应得，觉得徐贤这丫头死要强，又傲气，跟朋友闹，这次吃苦头了吧？ 听人说徐贤把自己关练习室里，林允儿多少有点担心，买了零食和饮料，想去看望一下她。恩，是看望，她觉得徐贤那么狼狈，她这个朋友买了东西去看她，她总该感激涕零的吧？ 可结果，这丫头碰都不碰她的东西，冷着脸听她把话说完了。就背着包走了，倔强的要命，像块冰似得。 然后没过两天，她就听叔叔说徐贤住院了。她赶忙跑过去，看到打着点滴小脸苍白的徐贤，一下就哭了，和徐贤说对不起。 徐贤哭得比她还厉害，这个丫头。完全的又倔又强，不折不扣，让人讨厌的死小孩，打那天起，林允儿就这么认定了，但又能怎么办呢，谁要她是自己最好的一个朋友，作为大她一岁的姐姐，只好多包容她一些咯。 好在随着年纪渐长，徐贤死小孩的那一面慢慢掩藏了下去。更多时候，倒还是徐贤在更多照顾林允儿一些，比如歌曲不熟悉的时候，吃得少胃痛不舒服的时候，有人anti心里难过的时候······ 带着哭腔的电话让林允儿匆促离开正在出席的活动，她火急火燎地赶到徐贤处，一阵嘘寒问暖，遭遇的却是冷淡的一睬不睬，徐贤只顾闷头自个儿抹眼泪，小声嘟囔着要回家。 这一幕让林允儿心头一震。她明白那个藏在徐贤心底的死小孩又出来了，她很头疼也很生气，想起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比如上述所讲的。但眼下这个状态的徐贤，并非上述的任何一种状况，林允儿皱眉思索，想起了徐贤十三岁那年发生的事。 那一年的某一天，有个喜欢徐贤的同班男生偷偷亲了徐贤一口，然后徐贤便嘤嘤嘤地哭了一整天。不管谁问她为什么哭，她都不说话，就是嘤嘤嘤地一个人抹眼泪。 这和徐贤现在的样子很像。 当年是英明神武的林允儿逮着那个男生，给徐贤几乎是三跪九叩行大礼地道歉，才让徐贤没把事情告诉家长或老师，否则的话，徐贤那会多半就该转学了，也就没两人天天手牵手上学的回忆了。 而现在，看着徐贤沉默呜咽的样子，林允儿想起了一句形容男人极度忧伤的话，当下与裆下都很忧伤。 她大概、约莫、应该，便是那种程度的忧伤了。 她们可不再是十来岁的小女孩了，可以肆意地笑肆意地闹，肆意地仗着自己漂亮就指使喜欢自己的男生欺负人。 当年她可以凭着小班花的名头，号召一票男生去抓那个欺负了徐贤的男生，然后毫不费力地让对方给徐贤道歉认错，仿佛握着权杖的公主，威力无边。 但现在，她们长大了，世界亦随着长大而变得复杂。 如果只是单纯的欺负，以徐贤如今的性子，多半电话打得不是她而是打给警局了，可既然徐贤找得是她，嘴里说着的是要回家，那么，显然，她是伤心了。 这便是最麻烦的事，她们不再是小女孩了，她们懂得了爱。 虽然从未听徐贤谈论过有好感或是追求她的男生，但以徐贤的性子，闷不吭声地有了喜欢的人，又闷不啃声地被人欺负了，实在是不难想象的事。 林允儿忧郁地叹了口气，尝试了两回便放弃与现在的徐贤沟通的心思，开车往自家小区驶去——她与徐贤至今还是一个小区的邻居，却很少在小区里碰面了。 汽车经过小区角落的破旧公园，林允儿忽然停下汽车，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她恍惚见到某个相似的下午，夕阳渐沉，有两个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并肩坐在草地上，全都吃着冰淇淋，一个眼神明亮地讲着什么，另一个神情萎靡地抱着纸袋，低头听着。 纸袋里装着洁白的绒草，很漂亮亦很柔软，女孩怀里的纸袋忽然歪了歪，于是洁白的绒草从口子里散了出来，被风一吹，就飘飘荡荡，像一场阳光下的初冬小雪，从女孩们的头顶飘过，落向远方。 真的是落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林允儿呢喃，再也找不回了的地方啊······(未完待续。) PS：　　ps：昨天花了十二个小时看完了一本书，所以没更。另，这书我写的好累，是不是要自己去谈场恋爱了······活这么大统共就两段早恋经历，忧伤。 第一百七十六章 孩子（下） 姜直灿睡了一觉，醒来时看见四周陌生的环境，才想起自己是在剧组租赁的房间里睡觉。他趴到窗边往外望，天边的余辉染红一片云霞，建筑与树林的影子都有些倦，随着天光逐渐暗淡，空气中透过一种淡淡的灰蒙，隐约有萧瑟的寂寥将人笼罩。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他扭头，见到的是郑秀晶。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花纹镂空的雪纺衣，搭配淡粉色的休闲热裤，很清凉的打扮，把少女的美好尽显无疑。 “你醒啦！”她说。 姜直灿点点头，有些奇怪她问的是“你醒啦”而不是其他诸如“你好啊“、“原来你在这，我找你有事”之类的正常招呼。 “我刚来过这，见你睡着就没喊你。”郑秀晶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了一句后走进房里，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他。 “这是？”姜直灿有点好奇地低头去看，却被郑秀晶拦住了。 “衣服，今早你借我的，我洗过了，还给你。”郑秀晶捂紧袋子的口子，又从姜直灿手里拿过袋子，伸手在里面捣鼓了一阵，才把袋子放到姜直灿坐着的沙发旁边。 “其实你自己留着就好了，没必要送回来。”姜直灿大约明白郑秀晶刚才在紧张什么，有点好笑地说。 “这怎么可以，而且这难道不是你问别人借的么？怎么可以没经过主人的同意就自己做决定。”郑秀晶闻言摇了摇头说，很是自然地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和姜直灿维持了大约三分之二身位的距离。 “是借的，不过后来我又花钱买了。”姜直灿说，从桌上拿起一罐啤酒，打开后对着窗外景色慢慢呷着。 “嗳，花钱买了？”郑秀晶惊讶地睁大眼。 “恩，算是被小小敲诈了一下。”姜直灿笑了笑，迎着晚风神色倦懒，“所以你就留着吧。据说还是新的，才买来两天一直放衣柜里没穿过。” 郑秀晶对此没有立刻回应，神色里露出犹豫的模样，过了一会。才声音低微地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姜直灿说，目光沿着依次亮起的路灯往远处飘去。 “那个，你吃过晚饭了吗？没有的话，我包里还有三明治。”说着，郑秀晶真的从随身背的包包里拿出一个三明治。捧在手里看着姜直灿。 “哦，谢谢。”姜直灿没拒绝，撕开包装后就着啤酒慢慢吃着。 郑秀晶坐在一边，双手放在膝盖上，神色恬静地待着，与未开灯的逐渐变得昏暗的房间完美地融合在一块。 “嗳，郑秀晶，问你个问题行不？”过了会，姜直灿忽然说。 “恩，你说。”郑秀晶似乎是觉得有点冷。这会正抱着膝盖倚在沙发角落里，显得格外娇小。 “如果有个人在背后对你使坏，你在知道了真相以后，会怎么做？”姜直灿盘腿正对郑秀晶，神色认真地看着她问。 郑秀晶想了一会，然后垂下头，长长的黑发遮住她的侧脸，让姜直灿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见她轻柔如杨柳的声音断续传来： “如果是以前的我的话，可能会直截了当地报复对方吧。觉得使坏的人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但如果是现在的我的话，可能就会多考虑一会。想一想自己是不是也有错，或者换位思考一下，也许就不是那么可恨了······当然，要是这个人总是在背后对你使坏的话，我觉得还是不可饶恕的，不过要是只是初犯。我应该会在给予对方一定的告诫后，选择原谅吧。“ 姜直灿闻言沉默一阵，轻声说了句谢谢，随后起身道：“一块走吧，该要拍戏了。” “哦。”郑秀晶跟着起身，因为各自化妆临要分别时，她忽然问，“对于那个对人背后使坏的人，你希望怎么做？” “我么？”姜直灿抿嘴轻笑，“你很快就能看见了。” 电视剧拍摄在不久后进行，姜直灿今晚的第一场戏是他所扮演的角色的生日粉丝会，， 与他有矛盾的另外三名成员也出席了，并且准备了一段VCR作为祝福礼物，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段VCR中，竟然包含了当初郑秀晶所饰演的角色扇姜直灿耳光的片段，这直接引起了现场粉丝的骚乱与轰动。 姜直灿对此自然是火冒三丈，拉着饰演策划这事的角色的李浩沅，在无人的室外庭院里展开一场争吵，并最终上升为动手互殴。 “咔！” 现场导演大声喊道，场边的工作人员跑到场中，扶起倒在地上的李浩沅，检查他的伤势。就在刚才，场中两人按照设计的动作进行时，姜直灿忽然失手一拳打在李浩沅胸口，并扫了他一脚，导致他直接倒了下去，痛苦地捂着胸口难以起身！ “对不起，我好像反应过激了，真是对不起！” 姜直灿站在一边，满是歉意地举手说道，好像是把现场众人都当白痴了，用一个蹩脚无比地理由推卸故意打人的责任。 李浩沅的经纪人怒目而视，就要冲上来与他理论，却被身边的李浩沅拉住了。然后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李浩沅居然似乎真的信了姜直灿的理由，休息一阵，就与姜直灿再次合作拍戏。 这一次再没出意外，一段简单不过的打戏迅速通过，然后便是唇角“带血”的姜直灿与正义感爆棚、阻止了现场两人打斗的郑秀晶的对手戏。 “嘴唇流血了，擦好了再进去吧。”郑秀晶捧起拿着的纸箱递给姜直灿，里面装了姜直灿回馈给粉丝的礼物。 姜直灿单手接过纸箱，用另一只手擦了下嘴唇，冷笑抱怨：“真是，每一次你出现我就倒霉。” “对不起。”郑秀晶神情黯然，垂下的眼里满是歉意，“上次打你耳光，是我做得太过分了。” 姜直灿见状怔了一下，他觉得郑秀晶的情绪似乎太过饱满了，好像真地在道歉一般，到嘴边的冷酷台词竟然有些说不出口。于是毫无悬念的，两人NG一次。 郑秀晶低着头捋了捋头发，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姜直灿一眼，往场边走去，等待下一次拍摄。 姜直灿看着她的背影，惯性地想揉一揉脸，却忽然想起自己这会上了妆，无奈只好作罢。 过了会，两人再次开始拍摄，姜直灿讶异地发现这一次，郑秀晶的情绪就要平静多了，似乎第一次的情绪是意外溢出的一般。 两人没再NG，成功完成这一段戏，姜直灿今晚的工作至此结束，他准备走了，却被郑秀晶叫住。 “你说的那个使坏的人，不光对你，也对我使坏了吧？” 姜直灿回头看着她，点了点头：“恩，所以我打了一拳踢了一脚，打一拳是为自己出气，踢一脚是替你出气······你不是说，如果是初犯的话，你会选择原谅么，我做得不差吧？” “是不差，谢谢你。”郑秀晶看着他，轻轻点头说。 “呵，不客气，有人说我是好孩子，我觉得自己确实是个好孩子，还会是一个知道错了就会改的好孩子。”姜直灿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随后向郑秀晶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拜拜！” “等、等一下！”郑秀晶喊道，姜直灿疑惑地再度回头看着她。 “我、我······对不起，上次打你耳光是我做得太过分了。”郑秀晶低着头，目光似乎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恩······不要道歉，即使这样，下次折磨你的时候，我也不会心生愧疚。” “嗳？”郑秀晶抬起头，神情惊惶而忐忑。 “你不是和我对台词么？虽然我觉得已经拍完戏了再对台词是件很无聊的事，就像后悔无法改变的已发生的过去的事，但既然你乐意，那我就陪你玩玩咯！”姜直灿耸了耸肩，忽然伸手拍拍郑秀晶的脑袋，“不过既然已经结束了，那就别惦记着了，你待会不是还有戏么，女一号小姐？” “我，是、是的，那我回去了，拜拜！”郑秀晶愣了下神，忽然有点手脚慌乱地喊道，掉头往回跑去。 姜直灿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觉得自己的心情很怪，有种儿时与伙伴和好如初的感觉，而当他走下楼梯，见到楼外站着等他的女孩时，那种青涩又甜蜜的感觉，瞬间包围他的全身，让他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就那么傻傻站着，像个木偶，又像个笨笨的孩子，可以到天荒地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疯了么 夜色很宁静，姜直灿跟着前面的女孩慢慢走着。 视线里的女孩穿了一双舒适的慢步鞋，脚步声很轻，简单的拼花长袖与白色休闲裤，很邻家的打扮。一顶棒球帽下，压着的是色泽漂亮的浅黄色头发，就那么柔柔顺顺地披散在肩头，偶尔风吹过，带起一阵好闻的幽香，如雾霭般笼罩在跟在后面的姜直灿的身上。 姜直灿看着眼前的女孩，几次想开口都沉默了，他不知道这会该说些什么，或许是有许多可以说的，比如饿了么，又或者是累了么，但仔细想想，便又觉得这般对话实在不合时宜，两人间的第一次激烈争吵后的第一次见面，总要是有某种意义的问候才好。 可他不知道怎样的问候才是合对方心意的有意义的，想到对方主动来找自己，也许保持原状的沉默会是一个好的选择，于是他便继续沉默着，沉默地跟着女孩走着。 夜色有些深了，路上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彼此间的谈话声恍如遥远山岗上的歌谣模糊不清。 两人走了许久，自然也经过了许多地方，有灯火通明尚算热闹的立交桥，有落叶铺下通往喷泉的广场小径，也有挂着风铃清脆悦耳的檐角窗边，当然最多的还是寻常的街头巷角，最后两人来到清叶公交站，像寻常晚归的男女，登上寻常之极的公交班车。 走在前头的女孩径直坐到了车尾的角落位置，姜直灿投了两人的硬币，犹豫一会，他还是坐到了女孩身边的座位。 正襟危坐，他有些紧张地打量四周乘客，发现大家大多神色疲惫，不是倚着窗口望着街景便是靠着椅座闭目休息，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身边的女孩，认出她的身份。 “我有点累，直灿。”女孩忽然说。将头倚在他的肩头。 姜直灿有些受宠若惊地看向女孩，在女孩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时，他分明感觉到一股细细的电流从接触点传遍全身。他忽然自嘲地笑了，回想两人曾经的亲密相处。觉得有些无可名状的情绪在胸腔里涌动。 他低头，揉了揉眼，鼻子有点发酸，似乎在一起熟悉久了，许多值得珍惜的东西便成了理所当然的廉价物事。而当经历了曾有可能的失去后，才会惊觉幼稚与自我是件多么可笑的事。 他想起白天的画面，回想女孩落泪的时候，神色里露出自责与心疼的模样，然后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涩，唇角有些苦，但终究还是清楚地向女孩道歉说：“对不起，努那。” “恩？” 女孩闻言抬眼看向他，往日清澈异常仿佛可以映出旁人的眸子里是复杂难懂的情绪。 “今天的事。我太任性，也太自我了，没有考虑努那你的感受······是抱着的时候弄疼努那了吧？或者是努那你身体不舒服······我应该体谅你的，不应该那样，像个小孩子，觉得冤枉就把气撒在亲近的人身上，对不起努那，我错了。” 女孩将手放在腿上，轻轻握着，漂亮的眸子凝视几十厘米开外的嗫嚅着低头道歉的男孩。她咬着下唇，似乎有想打断对方的念头，但最终还是安静地听完，在男孩等待她回应的漫长时刻里。心里复杂絮乱的话飘来荡去，最终只剩下一句： “恩，我知道了，我不生你的气了。” 她看见男生松了口气的模样，心里闪过一种异样的情愫，慢慢低下头。说：“我累了，直灿。” “噢，我知道！” 姜直灿连忙坐正身体，好让徐贤侧头倚着他的肩头。 公交车不算平稳地继续行驶着，透过车窗照进来的灯光柔和温暖，在徐贤的身上投下一片的阴影，每当车子靠站起步或是徐贤不自觉地动了身子，那片阴影便在她的身上平滑开来，仿佛流水一般，光与影的变化中安眠清丽的容颜。 姜直灿一直痴痴地看着，以致于错过了站点——他们乘到了终点站。 即使穿了舒适的慢步鞋，可之前走了许久的徐贤无论如何也不愿再走路了，她提出了与当初在洛杉矶街头无异的要求，理亏的姜直灿很快同意。 于是一人背一人楼，在安静的夜间街头，两人一如曾经地慢步走着，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数着离归家的路途还有多少步履。 “本来呢，我是想自己全部付款的，但是现在，那套房子我要一人一半！” 徐贤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说，姜直灿露出无奈，他是才知道徐贤新买了一套房子，作为代替他家的属于两人的新的“同居地”。但他感到无奈的倒不是那多出的一半房产费，而是另有他虑。 “努那，如果一人一半的话，房产证上的名字怎么写？” “当然是写上我俩的名字！”徐贤很快回道。 “还是就写努那你的名字吧，我就算了。”姜直灿说。 “不行。”徐贤干脆明了地拒绝。 “可是努那，这样的话会很麻烦的，比如······”姜直灿试图再劝一劝。 “我知道，我不嫌麻烦，难道你比我还忙么？”徐贤有些霸道的话封住了姜直灿的嘴，他叹口气，没再争辩，虽然他其实最近真地会很忙，但徐贤摆明了打定主意，对于房产证曝光带来的麻烦她显然也是能考虑到的，既然还这么坚持，那么他只能同意。 距离新家已经不远，那是一个高档小区主宅群，一整片的绿化景观都规划建造的极好，两人走在大理石路面上，两边是搭着木质栏栅的花草，浅埋的地灯照射深幽的光，稍远处还有人造小瀑布，哗哗的水声很是怡人。 徐贤对于这儿的景观向来满意，不过虽然购房前来过数次，但夜间景致还是头回欣赏，因此倒是兴致颇高地张眼四望，却不想突然身子一晃，接着便压着姜直灿的身子摔在地上。 这里有一处小幅度的地面升降，姜直灿居然一脚踏空，摔得有点狼狈。 “没事吧努那？”姜直灿趴在地上没起来。扭头看着徐贤。 “唔~没什么事。”徐贤低头检查了一下，摇摇头说，“你呢，没事吧？” “应该······没大碍。”姜直灿慢慢爬起身。右腿有点瘸，左手揉着另一只手的手腕，咧了咧嘴。 “呀！什么没大碍啊，膝盖这都磨开了！”徐贤蹲下身，透过破损的裤子轻轻摸了摸姜直灿的膝盖。“还流血了，真是，你怎么都不小心一点！可不要伤到骨头了······” 姜直灿呲了一声，小幅度地往后缩了缩：“真没大碍，就是破了点皮，过两天就好。” “就知道嘴硬逞强，手腕呢，痛么？”徐贤白了他一眼，起身拉过他的手，从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不过当徐贤抬指按了一下后，立刻便引来了姜直灿的条件反射，手掌嗖的一下便缩了回去。 徐贤蹙眉看着姜直灿，好像很心疼，又好像很生气，扶着这家伙一路到了电梯前。 “你先上去吧，我去附近给你买瓶喷雾。” 徐贤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转身走了。姜直灿目送她的背影，身上大约还有她的温度，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舍的情绪。 他依恋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 他倚在电梯墙壁上，目光落在净如明镜的墙面上，看着里面他自己的倒影，恍惚见到了徐贤扶着他的画面。随后忽然想起他曾在某处滨海小屋的浴室里，望见某个模糊倒影的事，他心里一悸，猛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嗳，怎么都不开灯呢？” 迟一步进屋的徐贤走过玄关，在墙上摸索一阵。打开了客厅电灯，随后一眼望见了躺在沙发上，闭着眼陷入梦乡的男孩。 “真是，有这么累么，连卧室都不进就睡着了······还是我这两天体重增加了？明明在保持啊······” 徐贤很有些无厘头地想着，坐在男孩旁边的地毯上，先是给男孩的手腕喷了伤药，然后看着男孩膝上的伤口，本想卷起裤腿给他清理伤口，可看着男孩睡着的模样，她不知为何，却是转身去拿了剪子，毫不吝惜地在男孩的裤腿上剪了一个大口子。 动作小心地给男孩清理伤口贴上创口贴，徐贤起身去浴室洗了双手卸了妆容，随后往厨房烧了一杯热水，她重又来到先前坐过的地方，盘起双腿靠着茶几，她捧着水杯，透过氤氲升起的水雾看着睡梦中的男孩，神情渐渐变得专注。 关于人类的容貌，若以年为计数单位，自然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微小变化的，而若以妆品灯光作干扰，则是显而易见地可判若两人。不过这里所讲的容貌，往往都是人类亮而外露的容貌，其实还有另一种暗而隐秘的容貌，是潜藏在白天与黑夜间的——那便是一个人的睡颜。 先前注意力集中在男孩伤口上的徐贤并没有留心男孩这会因为睡梦的缘故，而异常柔和乖顺的五官，她捧着水杯坐在男孩身边，心里却是在这不是一个人的一个人的环境里，默默想着今天之前某种从未产生过的复杂情绪。 然后不经意的，她的目光渐渐集中，就像骑着单车沿着山坡奔向阳光升起的地平线，耳边亲昵的风儿吹走一切想着的复杂心思，她慢慢放空，慢慢靠近，手里的水杯已不知踪影，她支着下巴，认真而近乎贪婪地看着男孩脸上细细的绒毛，柔和而端直的鼻梁脊线，长而密的睫毛下微微颤动的那片阴影······ 目光最终下移，她盯住男孩略带苍白的削薄嘴唇，那双唇正无意识地微微开合，仿佛呢喃着某种奇妙的咒语，有着操纵人心的可怕魔力。 她感到一种难以言述的悸动，过往二十四年的理智正在向她远离，身体深处那片平静已久的湖面忽然掀起波澜，阵阵涟漪推动着她，一点一点，打破那最后的距离······ 睡梦中的男孩感到脸庞有一丝瘙痒，那是长发轻扫而过的留痕，他本能地想抓一抓，可长久未睡的疲惫像是沉重的枷锁，把他牢牢锁在深处的囚笼。于是他只微蹙起眉，被动地张开唇齿，并不知道所谓的侵犯，正发生在他身上。 “砰！” 某个伏在男孩身上的身影摔落在地，一脸的惊恐与不可思议，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被胁迫的受害者的无辜之举。 “徐珠贤，你、你真是疯了！” 她低声呢喃，披头散发，水杯在手边被倾倒，早已微凉静止······ ps1:允儿与徐贤的对话我没写，可自行脑补。 ps2:群530，625，909。那个，说声抱歉，等我磨蹭地添加时，已经失效了，真的抱歉。 ps3：另一本孽狱之宸已发，喜欢的可以两本一起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钻石女孩 姜直灿从清晨时分醒来，发现身上盖了一张毯子，睡在沙发上。 客厅里没有开灯，双层窗帘也没有拉开，客厅里的光线有些暗，他眯着眼打量四周，脑袋还有些沉，慢吞吞地爬起来，他对于四周陌生的环境不再吃惊，只是想着去厕所。 小解完毕，他意外地发现浴室里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于是刷牙洗脸，他觉得精神好了许多，活动着身子从浴室出来，他不知道徐贤睡在哪一间卧室，倒是有些饿了也有些渴了，便来到厨房，却意外地发现水壶里有烧好的凉水，更意外地是，水壶下居然压着一条小纸条。 “我先走了，有通告要赶，你自己喝点水，去外面吃早餐吧！” 姜直灿莫名地忍不住想笑，清晨的阳光还未照射，一股暖意却早早流过心间。他喝了杯水，左右找了找，又洗了一个苹果，趿拉着拖鞋来到落地窗前。 哗地一声，窗帘大开，满室阳光，秋日微凉的清晨在此刻俨然是春日般明媚多姿！ “嗳，你的心情好像很好？” 一身小女孩朴素打扮的郑秀晶凑到姜直灿身边，好奇地问。 “唔~还不错吧，你的狗头呢？” “嗳？你！”郑秀晶睁大眼，又气又恼，眸子里却还有一抹止不住的惊讶，这家伙，什么时候会以这样的亲和神态地和自己开玩笑了？ “怎么，是我记错了么？今天你不是要扮成达奉安慰我们代表大人么？”姜直灿仰后倚在长椅上，很有闲情逸致地剥着不知哪里找来的花生，往嘴里丢。 “是啊，但是，你之前的话，什么叫我的狗头？！” 郑秀晶坐在板凳上，两脚用力踩着姜直灿长椅的横杠，双手则捧着随身背的包包，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包包砸在姜直灿身上。 “我不是纠正了么······”姜直灿不以为意地挪了挪屁股。把掉进椅子的花生拿了出来，抬手欲抛，旁边的郑秀晶一脸嫌弃地发出一声嘶声。 “啪！” 红色薄膜被磨掉的土黄色花生精巧地砸在郑秀晶的额头上，她一下炸毛地站了起来。却见姜直灿一脸无辜地只摆手耸肩，半点没有逃跑的意思，不由得愣在原地，有些进退不得。 “嗳，别闹了。大家看着呢！” 姜直灿示意郑秀晶坐下来，郑秀晶咬了咬牙，掉头就走，结果却被姜直灿拉住了手。 “等会，还有事和你说。” “干嘛！”郑秀晶扭头瞪他。 “喜欢钻石么？”姜直灿一脸认真地问。 “干嘛？”郑秀晶奇怪地眨眨眼。 “看来是喜欢咯，帮我个忙，送你一颗！”姜直灿说。 “扯淡，我走了！”郑秀晶半点不信，可脚下却没动。 “下午五点到七点，有空没？”姜直灿带着笑意问。 “不知道。我得问问，可不像你那么闲，我忙着赚钱呢！”郑秀晶很是傲气地说，似乎赚钱是件类似维护世界和平的高尚事业。 “帮我的忙，也是赚钱，如果只是小通告，我帮你搞定你的经纪人欧巴！”姜直灿笑眯眯地说，像是小狐狸给鸡拜年。 郑秀晶抓了抓头发，对于自己这样的比喻觉得有点儿抓狂，然后觑了眼还没松开的手。脸蛋一红，咳了一声抽手往后退。 “你能搞定的话你去问，我去化妆了，再见！” “恩。拜拜！” 姜直灿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然后当天傍晚，两人去了清潭洞最负盛名的珠宝店，郑秀晶一把扯下脸上的墨镜，一双眸子瞪得老大，几乎要喷出火来。 “嗳。我可是刚请你吃了韩牛。”姜直灿转了转帽檐，喝着店里提供的咖啡。 “混蛋！”郑秀晶踹了姜直灿一脚，从红布台上的五颗钻石中选了一颗，然后起身就往外走。 这个混蛋，居然想用赠品忽悠老娘，真当老娘那么廉价嘛！噢，该死的，什么奇奇怪怪的自称，气死了！ “欧巴，看什么啊，开车走了！” 郑秀晶几乎是咬牙吼道，没一点淑女风范或是都市睿静。 “那个，直灿不是还没······”经纪人有点畏缩地说。 “走啦！”郑秀晶甩手道。 “呃，不好吧······你看，直灿来了！” “呀，欧巴！” 郑秀晶疯了，看着悠然自得坐上车的姜直灿，她忍了又忍，还是没抑制住一脚踹过去，然后给对方抓在手里，滑稽狼狈又不雅，简直丢人到姥姥家。 “哥，回去吧，晚上还有戏呢，迟到了可不好！” 姜直灿笑眯眯地说，那两条名品烟的收买看来很成功啊！ “呀，你给我放手！”郑秀晶很愤怒经纪人对姜直灿的言听计从，指望不上别人的她大睁着眼瞪着姜直灿，试图用眼神杀死对方。 “我破产了，以后待剧组里，你得不定时地带我去吃大餐！” 姜直灿说，往郑秀晶手里塞了什么，正要翻白眼的郑秀晶呆了一下，然后低头摊开手，一颗亮晶晶的东西正对着她忽闪忽闪地卖萌，深邃的幽蓝色简直美丽地令人窒息！ “诶，女人。”姜直灿故作深沉地叹息，“就那家珠宝店，自己去找设计师，要什么款式自己选，账单我已经签了。” 郑秀晶听了撇了撇嘴，很想挖苦一下这个明显装逼的家伙，但犹豫了一下，她看着手心里的钻石，咬咬唇，摇着头想还给姜直灿。 “恩，不喜欢？我看你一直在这颗和另一颗鸽子蛋之间犹豫啊？”姜直灿惊讶地问。 “白痴，当然喜欢！”郑秀晶闻言成功完成了之前未完成的白眼，配合自带清冷的脸庞，很有一种古怪的喜感。 “但是，这颗钻石太贵重了，我不可以随便收得。” 她抓过姜直灿的手，把钻石放到他的手里，然后很想帅气洒脱地摆个姿势，却尴尬地发现自己的一条腿还被姜直灿这个家伙抓着。 她垮下了脸，很无奈地看着姜直灿。先前便没有用力气挣扎，这会自然更加不会。 “恩~你真的不要？”姜直灿很认真地问了一遍。 郑秀晶低着头，捋着垂下来的刘海。 前面一直安静当个美男子的经纪人忽然开口了：“我们秀晶现阶段还不好接受追求，直灿。你懂的。” “呀！” 郑秀晶叫了一声，神色有点儿凶悍地盯着需要时不给力，不需要时忽然蹦出来拆台的经纪人，头疼地简直有更换经纪人的冲动。 “哈，哥。你误会了，我有喜欢的人的。”姜直灿解释说。 “哦~谁啊？”经纪人大约有点意外，居然当着郑秀晶的面说有喜欢的人，看来事情不假，心里顿时安定下来。 “嘿，凑巧，也是你们公司的，金泰妍。”姜直灿呲着牙笑，眼里却闪过一丝暖色，大约是在盘算下次综艺拍摄的时间。 郑秀晶见到了这抹暖色。神情微恙，她又低下头去。 “哦，是她啊~~有眼光，金泰妍xi的人气可是一直都很高喔！” 经纪人笑着说，对于收益只和郑秀晶活动状况挂钩的他来说，事不关己自然可以高高挂起和八卦聊天。 “人气高，有多高？”姜直灿问，这里的所谓人气，自然别有他意。 “呃，这个怎么说呢。我想想，啊~~我知道了！大约是三五个秀晶的程度吧！” “呀，欧巴！！！” 车里发出一个高分贝的尖叫，郑秀晶紧抓着真皮坐垫。隐隐有暴走的趋势。 “唉，毕竟是大前辈嘛，还是童颜短身，大多数男人都吃这一款，秀晶，你也别太在意嘛。梅兰秋菊各有千秋，各有千秋哈······” 经纪人的声音在郑秀晶杀人般的目光下渐渐低迷下去，姜直灿在一旁目睹这一幕，抽了抽嘴，忽然觉得最近郑秀晶对自己的态度真是太好了。 “嗳，”郑秀晶忽然扭头，看着姜直灿，“钻石，还能送我么？” “呃，当然，基于我们曾经的过去，我以这颗钻石作为道歉的礼物。”姜直灿没再藏着自己的目的，只是那句本想自吹自擂的“我是个正不断成熟的男人，不会在和小女孩一般见识”的话，却是没说出口。 “恩，那我收下了，也接受你的道歉。以后，我们做朋友吧？” 郑秀晶说，姜直灿却摇头，郑秀晶露出一丝愕然的神色。 “我比你大，正儿八经地比你大！”姜直灿说，神情严肃。 郑秀晶看着他，眸子清亮，忽然嫣然一笑。 “欧巴？” 她轻轻柔柔地喊，姜直灿心脏一缩，恰好汽车停下抵达车库，他开门，落荒而唐。 郑秀晶看着姜直灿逃跑的背影，在经纪人离开后一个人留在车里，支起膝盖，单手环腿，她把下颏枕在膝上，长而顺的刘海在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削瘦的脸庞不含一丝神情，精致美丽得，恍如雕塑。 “喂，恩，是我······我想，您曾说的资料，可以再发一份么？对，有关于他的兴趣爱好等等······不是想通，只是——没那么讨厌了吧······” 郑秀晶断续地说着，最后挂断电话，她放下手机，环着双腿的手翻转摊开，里面是一颗幽蓝钻石正安静躺着，干净琉璃地仿佛能映出世上最美的雪景，却似乎映不出那复杂艰涩的混乱人心—— 收了东西，总该付出代价，真是个绝妙的理由，不是么？ 可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廉价呢？不就是颗钻石嘛！自己咬咬牙也能买得起······郑秀晶烦躁地抓抓头发，一下从车里蹦出来，手掌高举，指间是那颗幽蓝钻石，在地库灯光的折射下散发迷人的光泽，与白皙芊指相得益彰！ 啧啧，我的眼光还是挺好的。 她无厘头地想，忽地笑了，又哭了。 真是，神经质般脆弱的白痴啊，郑秀晶！ ps：求一波支持咯，我有点那啥（不好形容），昨晚某个书友在清冷的群里鼓励我，然后······居然两更了。我喜欢这一章，还有上一章。喜欢，虽然有自恋嫌疑，但享受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独自喜欢的我 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雾蒙蒙的天空提醒时光已不早。金所炫坐在窗边，脑袋倚着手臂，时而瞅瞅桌上的数学方程试卷，时而看看窗外盈盈飘荡的落叶，丝丝缕缕的风透过窗扉落在脸上，倒是能带来些许含着水雾的清凉，让她精神微振，不至于在和数学难题的抗争中，过早地倒在睡意的诱惑下而潦草收场。 “金所炫，不准再咬笔头！” 一道冷冷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床头传来，接着金所炫只觉脑袋一疼，便看见一块橡皮蹦跳着到了窗边，接着顽皮地飞向空中。 “啊，我的杀生丸大人！” 金所炫发出一声悲鸣，踉跄扑到窗边，却只看见那印了《犬夜叉》人物的崭新橡皮化成一个黑点，消失在青青草地中。 “呀，老师nim！” 金所炫转身嚷道，气势汹汹地像护食的猫儿，却在接触姜直灿阴沉目光的刹那，气焰全消，神情嗫嚅地把头低了低，试图息事宁人，装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地转身坐下。 “站着！”姜直灿说，起身向她走来。 金所炫有点儿惊惶地背着手，脑袋埋得低低的，眼睛则不安分地左右转动。 “我记得暑假前，你喜欢得不还是《黑执事》少爷？”姜直灿抬指敲了下她的脑袋，金所炫抱着脑袋趁势坐了下去，撅起的嘴巴透出委屈。 “最近在看《犬夜叉》嘛！又没规定不能见一个爱一个······” “那你告诉我，杀生丸和服上绣着的是什么花？”姜直灿问。 “六角梅！”金所炫脱口道。 “杀生丸的武器招式？” “冥道残月破！”金所炫立刻叫道。 “杀生丸最后把铃交给了谁照顾？” “我知道，枫姥姥！”金所炫略一思付，得意洋洋地说。 “看不出，你记性还挺好。”姜直灿笑了笑。 “那是，老师nim，我最厉害的时候可是一个小时记熟十页台词噢！” 金所炫喜滋滋地吹嘘道，正想问姜直灿原来也看过《犬夜叉》，却见姜直灿脸上的笑意倏然扩大，透着某种嘲弄。接着手起刀落，她又挨了一下，疼得呲了呲牙，她气鼓鼓地抬眼去看姜直灿。却见到对方的目光正落在桌上的试卷上。 “啊~~等等老师nim！我还没写完呢，不是还没到时间么？” 她张手扑到桌上，试图将那空白大半的卷子挡起来，结果新梳的丸子头给姜直灿抓住梢尾，张牙咧嘴地被提了起来。 “刚才扔你橡皮的时候。时间就已经到了，不过所炫，话说你记忆力这么好，怎么暑假前教得东西，现在全给忘了呢？” 姜直灿声音温柔地问，金所炫却敏锐地从中听出一丝压抑着的懊恼和怒意，不由得皱起小脸，摆出难过与自责的神情来，可怜兮兮地眨巴眼睛，她用小小低低的声音说： “对不起老师nim。是我太笨了，一点也没有学数学的天分，真是太差劲了······” 姜直灿听了挑了挑眉，脸色有点差，最终露出无可奈何来。 这个丫头，要是用拍戏太忙之类的理由来搪塞他，那他自然可以好好教训她一番，可现在这都已经自暴自弃了，他除了鼓励安慰，还能再做什么？ 有点儿过于用力地握住笔。他拍了拍金所炫的脑袋，异于往常的笔锋凌厉地开始在试卷上从头到尾地详细书写解题过程，书写的同时，他还尽可能仔细地讲述每一个解题步骤的思路。不时停顿一下，见金所炫点头表示没问题了，才继续下去。 可是见鬼的是，金所炫愣愣坐在椅子上，眼前的一行行数字等式全都如走马观花般掠过，耳边的姜直灿的声音则清晰无比。可其中具体的词汇，她却是连一个也听不清。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棉花般的温柔怀抱里，当姜直灿弯腰站在她身旁之后，一股清爽的如夏日皂花般的男性气息便包围了她。两人离得极近，仿佛一转首，她便能见到对方脸上细细的毛孔，而对方言语间的气息无意识地轻柔呼在她的耳后、眉边、脸颊上，就如成束的绒草拂过背脊上的那一抹肌肤，带来难以言喻的悸动。 不知何时，她的耳后悄然爬上一抹红晕，随后感受到某人强烈到不可忽视的目光，她回过神来，露出瑟缩的神情，可怜巴巴地合十双手跟姜直灿道歉。 姜直灿摇头叹气，把笔放下揉了揉眉，然后环抱双手后退一步，示意金所炫在他的监督下，拿白纸对试卷上的题目再进行一次解答。 金所炫乖巧地照做，然后不自觉地又咬起笔头，等到反应过来时，见到的是姜直灿几近垮掉的脸庞。 “对不起啊，老师nim，我保证下次不咬了！”金所炫咬着指甲说，接着手一缩，她满脸通红地背过手，额头快要落到桌面上，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咬笔头的事以后再说！” 姜直灿有点烦躁地说，接着抓起金所炫的脑袋，目光灼灼若两柄利剑似地直刺她的眸子，手指戳在小猫三两画的白纸上，语气里满含痛苦，“我说所炫，刚才一番讲解，你难道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么？明明都是暑假前学会的内容，现在怎么会忘得这么彻底？！” “不、不是啊老师nim，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姜直灿有些粗暴地打断金所炫的支吾，逼视着她给出答案。 “我、我就是因为老师nim在身边，太干扰了······”金所炫闭起眼睛道。 “嗳，我？我可一句话都没说，安静得很！”姜直灿不可思议地喊道。 金所炫睁开眼，瞄着姜直灿，双手抓着裤边，小声嗫嚅道：“就是，就是老师nim呆在附近，就会对我造成干扰啊！完全没有办法专心嘛······” 姜直灿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然后过了片刻。他冷哼一句“少看些言情文，胡思乱想的。”便负手离开卧室，往客厅走去，顺带关上了门。砰得一声显示内心的不平静。 任谁被一个年纪小许多的漂亮少女一而再再而三的明里暗里地表露爱意，都难以心绪平静地像没事人。 姜直灿本以为十六七岁的少女的喜欢就像夏日的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个暑假没见了，少女当初的那点儿心动爱慕。便会如阳光出来后的乌云一般散去，可没想到，所炫那丫头心里还藏着自己？ 这真是件值得高兴又令人苦恼的事，姜直灿开始考虑辞去家教的事。 “老师nim，我做完了。” 卧室房门里探出金所炫的脑袋，姜直灿看了眼时间，才过去十五分钟，金所炫交出的答卷堪称标准——或许，真的是该辞职了？ 姜直灿默默地想着，神色有些复杂。金所炫却好像看出了他的顾虑，屈膝跪坐在沙发上，很是认真地说： “老师nim，我知道自己的喜欢对你产生了很大的困扰，也是一种负担，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和一个没成年的小女孩谈恋爱，不过老师nim，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管理这份喜欢的，就只是喜欢。或许随着时间，随着长大，到了哪一天我就会释怀这份喜欢·······可是老师nim，拜托你千万不要离开我。也不要避着我，就当是陪我的成长一块走一段路，可以么？” 金所炫伏下了身子，标准的拜托姿势，肩膀甚至微微颤抖着，仿佛幼鸟柔弱的羽翼。 姜直灿安静地看着她。神色深沉，想着眼前这个聪明女孩刚才所说的话，心里浮起的却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或许，在金泰妍的眼里，他便是此刻的所炫？ 人心的复杂之处便在于不可控，即使虚长几岁，即使占据主动，也难以保证未来的局面不会失衡不会超出控制，所以金泰妍干净明白地始终拒绝着他，划下的那道底线深得难以触碰。 而他呢，也要选择与金泰妍一样的决定么？ 那岂不就是彻底认输了，连独自喜欢的那份价值，也全盘自我否定了？！ 姜直灿的神情透出一丝狰狞与坚毅，他拉起所炫，给了她一个温暖安心的拥抱。 “谢谢，直灿欧巴！”金所炫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教学时间还没结束吧？”姜直灿皱眉。 “可是iu欧尼已经来了！”金所炫猛地双手搂紧姜直灿的腰，向站在玄关处，背着一把吉他的清纯女孩点头笑道： “欧尼，你好啊！” ps1：昨晚有人提到了所炫，今天便写了这一章，话说已经好久没出现了。 ps2：追文至此，无疑都是真爱了，能忍受我那般的更新折腾，大家真的都是很好的人，我能做的大抵便是把文愈发写得好看了。 ps3：写此文之前，类似的文我连一个字也没动过，也向来不写长文，纯以兴趣练手，所以困于经验和疲懒，此前的文写得慢不提，内容也写得过于拖沓和随性了，然后，便是标准的扑街了。只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自己觉得很不好意思来着。 ps4：关于西卡，大家提得多了，我便在说两句。至此为止，其实我都没有正面描写过西卡对情感的态度，她的感情戏，只还做了铺垫，连正文的第一幕都没拉开过。我对于之后的情节，心里是喜欢的，无论是过程还是归宿，都是单纯的唯一的恋爱，虽然常有坎坷横隔，可也因此愈发美丽。 而对于常有人提到的一个字眼“送”，我其实是觉得不解和排斥的——怎么能用送呢？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具有复杂灵魂的漂亮女孩！在我而言，每一个漂亮的女孩都是独一无二又复杂精致的，像古老珍贵的瓷器，每一个背后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故事和脾性，需要小心翼翼地相处、理解、包容，才能见到隐藏着的最美的那面。 送？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般的滑稽。 不过，或许有些得罪人、会引人不喜、显得狂傲自大，可单就我的感觉而言，许多书里都将女孩们纸片化了，而这直接让读者习惯成了自然（当然，纯粹奔着简单易上手的YY的，当我没说）。即便我曾一口气看完更新了的两百章的某本书，然后隔了数月前些天去看，我惊讶的发现，后文里的每个女孩们郝然都一样了——都是那么喜欢“我”，那么的美丽又简单，那么容易满足缺了追求，甚至连那争风吃醋后的表现，也是心有灵犀的同步。 我失望地关掉了，虽然还可看，随波逐流般，纯粹为喜欢的女孩出现在纸面上，拉近了距离般的感受·······可为什么写到这里，觉得悲伤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无题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听见金所炫的话，姜直灿愣了一下，随后起身，无视被自己揉乱头发嘟着嘴气鼓鼓的所炫，转身向iu招呼。 说起来，两人也有段日子没见了，比起原先的印象，iu居然清减了几分。但气质依旧出众，简单的蓝色花格衬衣，牛仔，搭配运动鞋，硬是被她穿出一种素雅的味道来。 “恩，好像我来的不是时候？” iu笑了笑，乌亮的头发披在肩头，往沙发一侧走来。 姜直灿对此摊了摊手，随即给她倒了杯茶，而身为屋主人的金所炫，则翘着脑袋咋呼道：“是啊~是啊~是啊！” 姜直灿抬手扶额，随即拿起沙发角落里金所炫不知何时扔着的耳机，又一手按住她的脑袋，一脸严肃地威胁道：“书桌左数上第二个格子里有今天的课堂作业，做完后我带走，如果做不完，冰箱里的韩药不加糖，你给我喝一袋下去！” 说完，他又哐的一声给金所炫戴上耳机，看着大睁着眼一脸无辜委屈的金所炫，抬手一指，态度强硬。 金所炫厚着脸皮极卡通地眨巴了眼半天，最后脑袋一低，小脸黯淡地落寞离去。 “嗳，你好坏哦！” 身后传来一个奶音，姜直灿踉跄一下，看向笑意狡黠的iu。 “可真冷酷。”iu又摇着脑袋，一脸愤愤。 “你·······别闹了，生活有这么无聊么？”姜直灿无语，从iu手边拿过吉他，拨了几下，接着又随手弹了一小段《独行者》。 iu闭着眼睛听了一会，随后倚在沙发上，边伸懒腰边说：“是啊。就是那么无聊！” “既然那么无聊，那么我拜托你的曲子，有构思了么？”姜直灿问，又换了一首《麦田之歌》。 “当然~~没有！”iu理直气壮地说。 “你不是无聊么？”姜直灿问。 “是啊。可无聊又不代表我很空，刚才从机场回来。”iu眯着眼说，打着哈欠。 “哦，好吧。” 姜直灿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绕，那样真的很无聊。他停下弹奏。把吉他放在一边，然后把iu拉起身，让她保持端坐的姿态，一脸认真道：“那么，我们现在来好好讨论一下有关曲子的创作问题。” “呃，现在这样？”iu左右看看，一脸迷懵地问。 “恩，不行么？”姜直灿直起身，打量在他塑造下正襟危坐的iu，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很好很端正。吉他还就在手边。 “可我比较习惯躺着······”iu苦着脸说。 “你这是什么嗜好？”姜直灿嘴角微抽，瞪着她。 “恩~比较舒服，易于灵感散发，还是有科学依据的，好多艺术灵感就是来自睡梦中，有时候我也会噢，我们不是才刚开始嘛，放松点讨论比较好。再说，有关母亲的歌曲，你不是说要一块制作嘛。那就你先谈谈吧，说不定你说着说着，我就有旋律了。” iu一本正经地说，姜直灿居然也信了。不过这也不怪他。仅从艺人身份来说，iu实属全才，某种程度上完全可以毫不吝啬地视为天才。 天才总是有怪癖的吧？ 姜直灿坐在沙发上，一边呷着茶水一边组织语言，然后缓缓讲述自己关于这首歌的大略构想，也有谈到一些回忆和情感。iu躺在沙发一角。模样认真地听着，极偶尔才插上一句话，却恰到好处地引着姜直灿继续往下说。 渐渐的，姜直灿有些沉浸于自己所构画的情感世界中，等到回过神来时，才惊觉似乎已经有好久，iu没说过话了？ 他扭头，见到iu正侧身向里躺着，乌亮柔顺的头发慵懒散着，似乎是睡着了。大约是穿得单薄睡梦中觉得冷，她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真的是很小的一团，仿佛握指就可以带走。 姜直灿起身去拿了一床毯子，所炫见了跟着探头看了下，见iu正安安静静睡着，又被姜直灿一瞪，便老老实实地去和损害脑细胞的万恶题目继续斗争。 毯子盖在iu身上过了一会后，大抵是觉得温暖了，iu转了个身子，曲着的两腿伸开，居然很是顺畅地踢掉了身上的毯子。 姜直灿叹了口气，起身又给她盖上。这样的天气，如此粗心地便睡了，也真有她的。 不过，也真不容易的，累到在别人家说睡就睡。 这一觉并没有持续很久，虽然周围很安静，但iu自己忽然就醒了，乌亮的眸子眨了眨，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到哪了？” 拜托，没乘飞机也没坐车呢，姜直灿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起身给她去拿咖啡。 “喂，干嘛那么看我嘛，职业习惯而已！”iu嚷道，蹦起身跟着他往冰箱走，却是挑了一罐芒果汁。 “不喝？”姜直灿有些诧异。 “不喝，平时熬夜早喝吐了。”iu一脸决绝地摇头，又后知后觉地擦擦嘴，问，“我刚睡着，没流口水吧？” “你猜。”姜直灿这会很高冷地说，自己喝着咖啡往外走。 iu皱皱眉，自己跑到沙发上趴着嗅了一会，然后很高兴自己并没有在朋友面前出丑，可姜直灿却是嘴角微抽，早早扭头望向金所炫挂在客厅墙上的涂鸦——涂鸦虽丑，非礼勿视。某小女子撅着屁股的样子实在太难以直视。 可惜iu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顺着姜直灿目光见到了墙上的涂鸦画，有点儿吃惊金所炫居然还有这爱好，以前来可没发现。 不过那扭曲了的线条，似乎过于抽象了些？iu眼里闪着疑惑的瞅向姜直灿。 “你刚听了多少？” 姜直灿却是半点没有与iu就金所炫所作的大作进行探讨的意思，他转身坐下，看向iu问。 “你说什么？”iu似乎没听清。 姜直灿又问了一遍。iu依旧一脸茫然，大抵才睡醒，五官还在复苏中。姜直灿无奈叹气，他忽然发现自己今天叹气的次数大概比以往数月加起来都多。 接下来默默沉默半响。他起身走进卧室，片刻后出来，手里多了一份试卷，放进黑色书包里。他单肩背着，向iu挥手：“走了！” “嗳？”iu一呆，瞥见所炫猫在门边，悄悄给她打手势。 危险，快走。是这意思？ 正思索着，忽然眼前一暗，盘腿坐在沙发上的iu仰头见到姜直灿冷峻的脸。 “少女，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该去你的录音室了！” Iu被裹挟着往玄关走，忽然有种拍特工剧的感觉，寻寻常常活了十多年的灰姑娘，在十八岁生日那天向男神表白失败，窘迫羞赫得无以加复的时刻，忽然出现从天而降的黑色直升机。冷峻酷帅的制服特工，在一众同学艳羡惊讶的目光中，向她发出拯救世界和平的邀请。 然后，就是一骑绝尘再也不见，从此成为无数同窗及后辈口口相传的缥缈传奇······ 脑门上忽如其来的一痛把某个重度自我YY的少女从虚幻拉回现实，她捂着脑袋，张眼瞪向眼前那个面无表情的家伙，神态与金所炫有几分相似，但少了些许生闷气的咬牙切齿，多了几分委屈无辜的娇柔可怜。 姜直灿把头扭开。心里莫名一虚，轻轻踢了踢对方的脚示意穿鞋，另一边则眼神示意那个远远观战的女孩，别幸灾乐祸。 “喂。姜直灿，我可才刚下飞机，很累的你就拉我去工作。” 电梯里，iu抱怨道，身为一个艺人却背着双肩书包，黑色铆钉。小巧精致，低着脑袋萎靡的神情活像一个学生——说起来，她也确实还是学生年纪，虽然出道已久。 “这有什么办法，你答应我的，再说明后几天，你不都满日程么，哪有时间。”姜直灿冷冷地说，随后见iu嘟着嘴委实可怜，他补充道，“安心，我晚上还有事，最多到十一点，保证收工，你别自己磨蹭到一两点睡觉就好了！” 被姜直灿戳中痛脚的iu神情一滞，接着过了会，她说：“你这是压榨劳动力！” “是么，但我不这么觉得。”姜直灿耸耸肩，摆手道。 “呀！姜直灿，姜直灿，我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你还这样！”iu捂着肚子，看上去可怜极了。 姜直灿抓抓头发，“有么？” “呀~~~”iu不愧是能唱三段高音的厉害人物，姜直灿很快同意。 “我要去梧柳洞的那家西餐厅！”iu立刻乘胜追击。 “呃，那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明星主厨金正主厨的店？”姜直灿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是啊，怎么了？”iu奇怪地问。 “我······”姜直灿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喂，你·······不至于吧？”iu睁大眼，很是不可思议。虽然那家店的昂贵是出了名的，但在她的印象中，姜直灿可一点也不穷。她可还记得当初姜直灿和朋友坐在演唱会的头排贵宾区，啃炸鸡喝啤酒的潇洒劲。而且，姜直灿是有车的。 这样的年轻人，居然陷入了经济窘境？ 看着姜直灿差极了的脸色，iu不禁为自己刚才的莽撞感到一丝懊恼，正想说些什么好打消刚才的要求，却意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基河欧巴，你怎么在这？” iu抬头，清楚地见到对面走来的男人，正是与她最近关系不错的张基河。 “哦，你今天不是回国了么，我就想着给你个惊喜，在金正主厨那预定了两个席位。可到你家发现你没在，和你经纪人打电话才知道，他把你送这来了，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过来接你一趟比较好。” 于姜直灿而言完全陌生的男人如此说道，姜直灿把目光看向iu，如此亲昵的语气，似乎两人的关系并不寻常。 iu读懂了姜直灿目光里的含义，脸庞一红，却未向姜直灿解释什么，而是看向张基河道：“基河欧巴，我晚上还有工作呢！” “才回来就有工作？”张基河的语气听起来很诧异，带着些许宠溺的责备，“国外行程那么累，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 iu闻言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为难地夹在姜直灿与张基河之间。 姜直灿看着这一幕，虽然很惊异，但并不想让自己的朋友为难。iu感激地看了一眼姜直灿，告别后跟着张基河离去了。 姜直灿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汽车经过时还友好地挥了挥手，然后他给黄嘉资发了条短信，信息在不久后回复，上面是金正餐厅今晚的预定信息，最新一条，郝然就在数分钟前，而顾客的名字······ 姜直灿微眯起眼，神色微妙，看来自己，是被iu的追求者给针对了？ 他双手插袋地踱步离开，心里既无奈又恼怒，如果不是最近连续的高昂支出让他资金赤字，他又怎么会遭受今天这般尴尬，想到对方离开前那最后一眼似笑非笑的表情，姜直灿便止不住感到愠怒。 或许下次，该使些绊子？起码处于朋友的立场，也该检验一下，那男人的成色如何吧？ 姜直灿冷冷想着，转身，身影消失于黑暗中。 ps：iu与男主是无暧昧的同龄朋友关系，就解释这一句吧。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个个个的古怪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首尔新国际酒店，一场MV的拍摄正在其中进行。 音乐声很大，灯光的效果很耀眼，伴舞们在水池中起舞，而作为主人公的三个女孩，则是以水面中的一个玻璃圆桌作为舞台，踩着高跟穿着连衣短裙，认真地舞蹈。 因为飞溅的水，玻璃圆桌的表面显得有些滑，即使不时有工作人员用干毛巾擦拭，还是有一个女孩在舞蹈时滑了脚，靠着双手撑地才勉强没有不雅地摔倒。 姗姗来迟的姜直灿恰好见到这一幕，他走了过去，闯进镜头里。无论是MV的导演还是综艺pd，都默契地停止拍摄，却不想错过了一个妙趣横生的画面。 趟着水走到女孩们附近的男生刚踏上玻璃桌面，居然便脚下一滑，双手扬起挣扎不过片刻，就噗的一声栽入水中，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三个女孩被殃及无辜，本就穿着清凉的她们缩手抱肩地往后退，男生慢吞吞从水池里起身，浑身湿漉漉直往下滴水，看上去像一个可怜的落汤鸡。 三个女孩见着这一幕，憋着笑，其中一个摇头叹气：“等努那有空，一定去买双防滑的鞋送你。” 男生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子。 “我觉得，还是直灿下肢力量太差了，平衡感也不好，得多锻炼才行！”另一个女孩说，一双眸子弯如新月，“下回努那带你去健身怎么样？男人的身体可是本钱噢！” 姜直灿的脸色差极了，欲言又止，活像受气的小媳妇。 “快点去换身衣服啊，傻站在这里干什么！”最后一个女孩说道。 姜直灿点点头。有些感动，觉得还是自家努那好。 “我们赶时间呢，拍完这一段还要去化妆打扮拍下一段，你再挡着就全耽搁了！” 女孩接着说。煞是认真，姜直灿眼角微抽，从头到尾除了摔倒时啊了一声，便再没有其他话语，默默地有点儿辛酸地往场外走去。 “嗳。小贤，原来还是你最狠，直灿可是见你摔着了，奔你来的。”tiffany小声说，看着姜直灿有些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实话实说嘛，本来时间就够赶的了，他还跑来搞笑，哪里有那样毛躁的！”徐贤从门后收回视线，理了理额前新剪的刘海，“欧尼你们也是。这会还要和他嘻嘻哈哈的，有那么好笑嘛！” “是很好笑啊！”Tiffany站好了位，这会工作人员已经擦干了玻璃地面。 “人家小贤是护着自家弟弟，也不想想自己刚才说得多打击人，直灿好像都要哭了！”金泰妍正低着头挪动脚步，测试玻璃地面的摩擦力， Tiffany闻言推了她一把，见她一步也不退地抬头瞪向自己，立刻道：“可以拍摄啦，你看我这样推你你都没事。完全可以轻松跳舞嘛！” “黄美英，你给我等着！” 金泰妍切齿道，若不是边上的导演示意继续拍摄，她能立刻折磨地Tiffany跪地求饶。 “等着就等着······”Tiffany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 金泰妍回以她一个不善眼神，威胁意味十足，一边的徐贤却十分安静，没像身边两位欧尼那般活跃。似乎，从见到姜直灿开始，她便有些异样。若是换做以前，刚才那般情况，如何都该关切一声，而不是以工作为由让他快些离开。 不过三人今晚的工作确如徐贤所说那般紧张忙碌，换了衣服的姜直灿没有打扰她们，一个人有点无聊地待在角落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 等到觉得有些冷倏然惊醒时，他意外地发现身边多了个人，虽然用报纸盖着脸，但还是能一眼认出，是短身金泰妍。 而他的身上，则是盖着一件黑色夹克，很短小，盖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滑稽。他拿起来看了看，无论是尺寸还是香水味道，无疑都是金泰妍的。 他的心里浮过感动，准备把夹克还给金泰妍，给舍己为人的她盖上，却被她忽然举起的手给吓了一跳。 “我没睡着呢，就发呆。” 声音隔着一张报纸，听上去闷闷的。 “刚跳舞穿着夹克热得要命，所以就给脱了，顺手一扔，没注意砸你身上了，把你吵醒了？” “我·······”姜直灿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悲哀，想太多从来都是悲剧的一大起源点。 “对不起啊，太累了！” 金泰妍把手垂了下去，“方便吗，帮我去拿罐咖啡？” “好。”姜直灿简短地说，把手里拿着的夹克放在一边，起身去给金泰妍拿咖啡。 路上见到了Tiffany，打了声招呼，对方由此知道了金泰妍的下落，而他则知道了徐贤的下落——休息室里躺尸中。 她们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姜直灿拿着咖啡回来的时候，金泰妍已经换了一个坐姿，全身横躺，半趴在沙发上，一头淡金色的头发散乱一团。 幸好她个子小，姜直灿勉强还有一处落脚点，不至于尴尬地站着看她睡觉。 “嗳，帮我开下，有吸管么？” 金泰妍原来还没睡着，不过似乎已经乏得动不了了，连声音都软绵绵的。但在使唤人上，却还是思路清晰得紧。 姜直灿灰溜溜地又去拿吸管，然后蹲坐在“床头”，捧着咖啡把吸管凑到金泰妍嘴边，服务贴心俨然一个多年保姆。 “谢啦！” 金泰妍慢慢吸了一小会，闭着眼说，随后把头一扭，埋进沙发里侧。 “不客气！” 姜直灿说，怡然自得地把吸管凑到自己嘴边。 “喂！”金泰妍听见动静，转头，眯着一条缝地看他。 “一点也不卫生！”她撇了撇嘴，又把头埋到沙发里。 “给我留点！” 这是她最后模糊的话，接着周围安静下来，姜直灿捧着咖啡，看着金泰妍捂得严实其实看不见的脸，怔怔出神。 随后也不知过了多久，姜直灿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铃声惊醒，他有些气恼，看着慢慢爬起身的金泰妍，无可奈何地拿出自己的手机，要看看是哪个家伙这么能挑时间，居然在凌晨一点多打电话来扰人美梦！ “郑云深，如果没有一个恰当合理足够让我平静的理由，你等着我揍扁你！” 姜直灿接通电话，语气凶煞地说，然后过了一会，他的神情变得凝重，在挂断电话后依旧双眉皱紧抹不开来。 “怎么了？” 金泰妍盘腿坐着，正小口喝着咖啡，那根吸管自然是被她丢了。 “有个朋友出了点事。”姜直灿站起身，如果没有郑云深这个电话，他这会多半会死皮赖脸地让金泰妍去用吸管，但现在—— “泰妍姐，我先走了，你跟我努那还是帕尼姐说一声，pd那也别忘了！” “哦，好，不过你那朋友的事，很麻烦么？”金泰妍问。 “应该，很麻烦吧？”姜直灿自己也不确定。 “需要钱么？”金泰妍问。 “嗳？”姜直灿愣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身上钱够么？不够的话，喏，给你，密码我生日。”金泰妍手里多了一张信用卡，很奇异，她居然会贴身带着信用卡，明明身上的衣服都是拍摄所用。 “防身用得，平时都有人照顾安排，总幻想哪天一个人流落在外面怎么办，所以就喜欢贴身带一张卡。你拿着呀，麻烦事一般不都可以用钱解决嘛！” 金泰妍大概是看出了姜直灿眼里的疑惑，解释一句后催促道。 “恩，谢谢你泰妍姐，如果真地用到了里面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姜直灿没有在作推脱，接过卡后道了告别，很快离去。 金泰妍看着他离开，随后视线下垂，看着身前茶几上被自己丢着的吸管，想了想，她把吸管插进咖啡罐里，捧着咖啡，一边小口喝着一边往休息室走去，耳后悄悄爬上一抹红晕。 “泰妍，刚有水晶电话，问你几点结束工作，她想过来见你一面，说是有事。” 刚进休息室，金泰妍便听见Tiffany的转述，有点疑惑地拿过自己的手机，她给郑秀晶打了电话。 通话很快结束，金泰妍的眼里疑色愈浓，遮遮掩掩的，到底是要和我聊什么呢？ ps：真的以为这一章码不出来。情绪很低落，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让人完全丧失信心。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女孩的祈祷 按照郑云深给的医院地址和病房号，姜直灿很快找到他，推开房门进入，见到他正睡着，脸色苍白，透着虚弱。 姜直灿没有打扰他，向医生询问确定暂时没有大碍后，他去前台替郑云深缴了医药费，又盛了一壶热水，随后回到病房。 郑云深这会已经醒了，见到他手里拿着的单据，露出无赖嘴脸：“喂，我可没钱啊，你自己帮我付的，可不能问我报销！” 姜直灿闻言费了好大功夫才忍住没把另一只手上的热水泼到他身上。如果没有金泰妍先见之明地借了他卡，这会他能被郑云深这家伙给坑死。 “如果你打电话让我过来只是帮你付医药费的话，那我已经完成了，没其他事，我走了。”姜直灿放下热水，冷淡地说。 “嗳，等会啊兄弟，我还有事求你帮忙呢！”郑云深立刻道。 “那你还坑我医药费？”姜直灿把眼一瞪。 “我这不是穷嘛，身上就剩一张回国机票钱了，一些医药费，凭咱俩的关系，你还和我计较嘛！” 郑云深打起感情牌，姜直灿却是眉头一皱，盯着他。 “你要走了？” “恩，准备订明晚的机票。” 姜直灿不说话了，捧着一杯热水坐在边上，神色有些复杂。 “怎么了，舍不得？”郑云深笑了笑，打破沉默气氛。 “有点。” 郑云深愣了一下，没想到姜直灿会这么直白地说。 “秀妍姐······你回国了，是真的放弃了？”姜直灿问。 郑云深沉默了一会，苦笑，把一张卡递给他。 这回轮到姜直灿愣了一下，又一张卡？ “帮我送给秀妍，里面的钱够她第一轮融资。”郑云深有些疲惫地说，眸子深处里似乎熄灭了什么。 姜直灿看着他：“你知道我和秀妍姐的关系并不好。” “你可以找秀晶。”郑云深说，像是忽然失去精神，躺在床上怔怔望着天花板。 姜直灿沉默半响。点了点头，将第二张卡放进口袋。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沉闷到了极点，谁也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而在一间咖啡店的窗边。随着其中一个女孩掷地有声的话语之后，咖啡桌上的气氛同样沉闷到了极点。 窗外的天边已经隐隐泛起青色，刚结束一夜工作的金泰妍坐在沙发椅上，神情疲惫而复杂，看着面前的郑秀晶。默默想了一会，对她刚才的话做出回应。 “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喜欢上直灿的么？或者说，是因为什么喜欢他？” 郑秀晶闻言低下头，一只手搅拌着咖啡，声音很低地说：“他看过我的身子，两次。” 金泰妍瞳孔一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现在不是古代，但是我这样的情况，泰妍欧尼。我希望他能做我的男朋友。”郑秀晶抬起了头，看着金泰妍，神情坚定又认真。 金泰妍有些被郑秀晶的气势压到，没有再和她对视，而是低下头，轻轻呷了两口咖啡：“你要找直灿做男朋友，为什么来和我说？虽然直灿对我有好感，但我从来都是拒绝他的。” 郑秀晶从包里拿出一张图片和一张卡片，上面是钻石与戒身的信息。金泰妍奇怪地探头去看，有些被图片上的钻石惊艳到。 “这是前些天直灿让我帮忙挑的钻石。他的眼光不行所以让我帮忙。如果没错的，戒身的指寸符合泰妍欧尼你的手指吧？” 金泰妍仔细看了一眼，神色惊讶随即沉默。 “直灿一直都没有对泰妍欧尼你死心，这枚昂贵的钻戒是最好的证明。所以我希望。泰妍欧尼，你能够为了我，从直灿的生活里退出去，起码一段时间内，不要保持联系。” 郑秀晶进一步提出要求，直视低着头的金泰妍。 金泰妍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差。她想起曾经徐贤也和她提过类似的要求。那时候她依言照做，甚至做得更多，狠狠地，狠狠地把某个男生的心伤了一遍。 现在，还要再重演一次么？ 她想起那个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前，让她感受心跳一脸认真的男生；想到洛杉矶街头的阳光下两人拥抱的瞬间，周围的人群微笑着鼓掌的画面；还有就在不久前，那个任她摆布的笨蛋，那件小小的夹克，那根不卫生的吸管······· 好像，有什么和以前不同了。金泰妍清晰地察觉到在郑秀晶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她从心底涌出一丝火苗。她生气了。 抬起头，她盯着郑秀晶。 两人的眸子都很好看，晶莹清澈，彼此凝眸时，可以望见各自的模样。 金泰妍清楚地见到自己生气的样子，淡淡的眉蹙起，神色很冷，她用一种很疏离很笃定的声音对郑秀晶说：“你不是真的喜欢！” 郑秀晶呆住了，看着金泰妍。 “我看见你打直灿巴掌，小贤生日的那晚，你们两个人的时候！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当时就是因为直灿看了你身子的事。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光因为两次的意外，我不觉得你有多喜欢直灿。而且，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为什么要我退出直灿的生活，我从来没有勾引过他，你大可以自己去追！” 这么长一段话，金泰妍说得又急又快，喘着气的她带着凶悍意味地盯着郑秀晶，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猫咪，可爱玲珑的外表下是深藏的爪子。 从未见过金泰妍这幅样子的郑秀晶被吓住了，她嗫嚅着试图说些什么，却怎么也组织不起语言。如果，她是真的喜欢姜直灿，或许情况会不一样。但现在，她一败涂地，并且好像搞糟了什么。 金泰妍留下一句今天的谈话我会保密之后便起身离开了，郑秀晶仿佛虚脱似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怔怔发呆。 一个突来的电话打断了她的发呆，她赶到医院，见到了神情疲倦情绪低落的姜直灿。 “帮个忙，这个，给你姐，就说郑云深送的。”姜直灿把一张银行卡塞进郑秀晶的手里，起身往外走去。 “等一下，这是做什么？”郑秀晶追着问。 “郑云深赚的给你姐融资用得钱，恩，如果你有空的话，倒是可以去楼上xx病房看下郑云深，他马上就要回中国了。” “嗳，融资的钱？还有，云深欧巴住院了？那又为什么要马上回中国呢？”郑秀晶一呆，复杂的信息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是很严重，他身体比一般人好得多，你有空就看下，还有，记得把这卡交给你姐，至于别的，你就别管了。” “等一下啊，你走那么快干什么！”郑秀晶拉着姜直灿，喊道，“云深欧巴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还有，我欧尼现在不需要资金，她和美国的HarryWinston合作，已经完成第一轮融资了！” “恩，你确定是和HarryWinston合作不是和其他品牌或是个人？”姜直灿步子一顿，看着郑秀晶。 “当然。”郑秀晶有些苦涩地点头，那可是她付出的报酬之一呢，又如何不确定。 姜直灿深深吸了口气，沉默半响，说：“给你姐打个电话吧？” “嗳？”郑秀晶讶异地看着他。 “打个电话吧，至于来不来，什么结果，就管不着了。”姜直灿说完，找了附近的长椅，揉着脸坐下。 郑秀晶看着他，犹豫片刻，打了一通电话。 “喂，你说我欧尼会来么？”郑秀晶坐到姜直灿身边，问。 “你打的电话，我怎么知道。”姜直灿说。 “我欧尼没说，你希望哪种可能？”郑秀晶问。 “希望一切都好呗！”姜直灿耸了耸肩，仰头靠在椅背上。 郑秀晶听了点点头，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上：“当然希望一切都好咯！” 她的声音轻轻的，如同呓语，在这空旷的清晨，却恍如最真挚的祈祷。(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潇洒霸气也 郑秀妍终归是来了，却没在病房里呆多久。出来时，盯着姜直灿，墨镜下的脸庞像块冰玉，美则美矣，却委实冷了些。姜直灿不大自然地把眼睛往边上瞟，暗地里则示意郑秀晶赶紧带着她姐走。这该死的妹控，实在害人不浅。 郑秀晶这会倒是跟姜直灿蛮一条心的，她可不想自家姐姐和姜直灿说些什么过分的话，把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友好关系给破坏了。奈何郑秀妍不想走，她也没办法，只能干巴巴地站在郑秀妍旁边，一脸无辜地看着姜直灿。 姜直灿抽了口冷气，看着冷冰冰还沉默着的郑家大小姐，又瞅了眼爱莫能助的郑家二妞，想了想，觉得还是先开口把关系撇清再说，于是他抬手放嘴边咳了一声，正准备把自觉心虚的部分丢到不在场的郑云深身上，沉默着的郑秀妍忽然开口了。 “那张卡，在你身上？” “呃，是。” 姜直灿赶紧把烫手的银行卡递了出去。郑秀妍接过，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似乎是在考虑什么，然后啪嗒一声，她把银行卡折了，在旁边两人反应过来前，抬头看向姜直灿。 “以后，不要在私下里联系我妹妹，还有，如果有事，你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说完，她拉着郑秀晶转身走了，背影潇洒得一塌糊涂。 姜直灿怔怔看着她俩，过了好一会才忽然意识到，那张银行卡的断片即使在郑秀妍经过通道旁的垃圾桶的时候，也没有扔掉。她始终握在手里，然后离开了医院。 他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有件事很清楚，郑云深没再订回国机票，而是留了下来。后来他去看郑云深，讶异发现那家破旧餐馆居然正在装修，大张旗鼓，火热朝天，郑云深大概是把那张卡里的钱全给投在了这里。唯一遗憾的是，韩伯离开了餐馆，据说是转手回乡下了。 “嗳，那天我姐跟你说的话，对不起啊，你别放在心上。”拍戏间隙，郑秀晶找到正在看台本的姜直灿，跟他说道。 “你姐和我说的话，你替她道歉做什么？再说，你姐说的也挺有道理的，有什么好道歉的？”姜直灿抬起头，一脸奇怪。 郑秀晶的脸色变得有些差，一双眸子盯住他：“所以，这两天我给你发得信息，你全都没回，是因为觉得我姐说的对，照她说得做？” “我只是为了省点话费和流量费，而且你不觉得你发的那些信息全都很无聊么，完全没有回的必要啊！”姜直灿起身去泡咖啡，郑秀晶跟着他，神情有些愤怒。 “什么叫无聊的信息，我发得那些信息很无聊么？就算真的很无聊，可出于礼貌，你总要回复一条吧？不管怎么说，我可是女孩子嗳！想着你不要因为我姐的话误会了，才会主动给你发信息的，我活这么大，可从来没这么做过呢！” “下午三点问我吃了没，凌晨两点问我睡了没，郑秀晶xi，我充分相信你从来没这么做过，而且我衷心希望你以后也别这么做了，你这不是关心，完全是个人骚扰啊！难道你要我在吃完午饭三个小时后，扔下手头工作和你回复我吃过饭了，早上八点起床以后和你说我十个小时前就睡了，你凌晨发得信息我听见声音了，可实在太困了所以没法起来给你回，希望你不要介意······嗳，这也太没道理了吧？” 郑秀晶的脸红了一下，气焰弱了下来，但还是顽强争辩道：“我那天就是这样的作息，又不是故意的！你小心眼，回一条难道会要你命嘛？” “恩，会要我的命！”姜直灿煞有其事地点头，郑秀晶睁大眼，差点喊出一句你不要脸，却听见姜直灿接着说： “你以前不是抱怨自己的手机对你姐来说等于不设防，所以我担心哪天你姐心血来潮，查你手机把我抓住。实话实说，我挺怕你姐，以前倒还好，但现在······我觉得你姐不应该再叫冰山公主，改名女王才恰当，真不知道郑云深那家伙怎么会喜欢的要死要活的，难道他有受虐倾向？” “呀，不许你说我姐坏话！”郑秀晶踹了他一脚，气哼哼道，“你自己没男子气概就没男子气概，别扯到我姐和云深欧巴，喜欢我姐的人多了去了！” “怕你姐的人也有，比如我。”姜直灿指了指自己，呷了一口泡好的咖啡，向郑秀晶问，“你要不要？” “恩，糖加一块半，别多也别少，不然我喝不惯。” 姜直灿把一块糖抛到郑秀晶手里，“自己掰开。” “呀，你还是不是男的！”郑秀晶气恼地大喊，又想抬脚踹他，却给姜直灿躲了过去。 “就没见过你这么奇葩的！”姜直灿嘟囔着给郑秀晶泡咖啡，忽然问，“你今天的戏几点结束？” “十二点多吧，你问这个干嘛？”郑秀晶警惕地看着姜直灿，这会是晚上。 “去吃宵夜吧？”姜直灿提议。 “嗳？”郑秀晶愣了一下。 “事实上，我刚才说的省点话费和流量费，不是开玩笑，我真是那么想的。”姜直灿很认真地说，郑秀晶想起那天姜直灿说得破产，看来，他是真的破产了？ “你不是说要我请你吃大餐么，怎么改成宵夜了？”郑秀晶找到机会，有点戏谑地问。 “如果你不介意被当成包养小白脸的蠢富婆，那我们可以去米其林之类的餐厅。”姜直灿笑眯眯地说，郑秀晶翻了个白眼，没说话了，抬手把方糖举起。 “这个，掰开了我就请你吃宵夜！” “没问题。” 姜直灿接过方糖，忽然用舌头舔了一下，接着作势要往身前泡着的咖啡里丢。 “呀，你混蛋！” 郑秀晶赶紧扑了上来，胸口撞在姜直灿的手臂上，姜直灿的脸色变了变，悄悄往边上退，同时喊：“别闹，开玩笑，只是开玩笑的！” 郑秀晶的脸蛋有点红，后知后觉，她也意识到了，恨恨地剐了一眼姜直灿，她吐出两个字——“流氓！” 姜直灿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换了块糖没在折腾地替郑秀晶泡好咖啡。郑秀晶捧着咖啡低头走了，等到结束工作后，由姜直灿带路，郑秀晶跟着，却没让经纪人也跟着，两人去了附近一条步行街的小吃摊。 “嗳，我本来以为你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你是真的没钱了？”吃着一桌由自己付钱的夜宵，郑秀晶舔舔亮油油的嘴唇，看着对面化身饿死鬼的姜直灿问。 “就今天，我兜里是一分钱也没了，从早到晚就吃了两个苹果，不过明天就有笔资金到账，一切恢复正常！”姜直灿嘴里含着炒面，同时还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 “你慢点，我又不会和你抢！”郑秀晶无语地看着他，数落道，“没钱还要装大款，活该！” “什么叫装大款，我本来还有信用额度的好不好，完全可以再撑一礼拜！”姜直灿顿时叫道。 “那你现在这样子怎么解释？我还是第一次付钱请男生吃饭呢！” “那全怪郑云深！该死的，把我的车撞了也就算了，居然还瞒着我，一直到今早我接到维修支付账单才知道，然后银行那边一下就没法再透支了，我能怎么办，只能这样了呗！不过早知道，就不急着把卡还给泰妍姐了，完全没一点防备嘛·······” 郑秀晶本想说些什么，听到最后金泰妍的名字，她沉默了下去，神色露出些许异样。姜直灿却是没察觉，他喝了口汤，望着四周，忽然笑道： “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常在类似的街上吃夜宵。那会是真的穷，白天读书晚上打工，结束了工作肚子总饿，虽然钱不多，可没办法，总还是要吃些东西。一般都吃得紧巴巴的，然后时不时的，会有像你这样坐在我对面的女生和我拼餐。她们吃得很少，就小小两口便停了筷子，然后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我狼吞虎咽。恩，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了秀色可餐四个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郑秀晶原本听得认真，甚至还有些唏嘘，但听到最后，她睁大眸子，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去死，自恋鬼！” “哈哈，反正，这顿夜宵谢啦，以后有机会，中日韩包括西餐，随你挑，我请客！”姜直灿笑嘻嘻地说，扬手示意摊主把桌上没吃完的食物打包。 “就你这出息还说请我吃大餐，你能把这顿饭钱还我就不错啦！”郑秀晶觑了他一眼，伸手戴上口罩和墨镜。 “行，那就当欠你了！”姜直灿很豪迈地说。 郑秀晶看不见地撇撇嘴，问：“你手机里有facebook么？” “好像有吧，不大用。” “把你手机给我。” “嗳？” 郑秀晶没理会发呆的姜直灿，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指端在屏幕上点动一会，她把手机还给姜直灿。 “以后直接打开应用就好，账号会自动登录。里面加了我的账号，是我的小号，以后我们就用这个联系，你放心，这个账号没人知道，我退出就会注销，包括我姐都登不上去，很安全！所以以后，你不准再不回我信息！” 姜直灿呆头呆脑地接过手机，有点没反应过来郑秀晶这一番动作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那荒诞的，秀色可餐引起的荷尔蒙激增吧？如果真是那样，那他该多招男同胞的恨啊！ “啪！” 郑秀晶把两张绿油油的世宗大王拍在桌子上，霸气侧漏地说：“给你的打车费，不用还了！” 说完，郑秀晶挥挥手，转身走了，同样潇洒的一塌糊涂，果然是亲姐妹。 可是，看着桌上两张笑呵呵的世宗大王，姜直灿有些惆怅，这个，就是被包养的感觉么······真他妈扯淡，郑秀晶居然会看上了我？！ 第一百八十四章 白纸黑字 郑秀晶走后，姜直灿又独自坐了一会，他一边呷着啤酒一边胡乱想着刚才的事，到啤酒罐见底了也没能想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用郑秀晶留得钱打的，去了和徐贤的新家。 这晚徐贤不在，他喝了杯水又洗过澡，便上床睡了，第二天起来时，他暂时无事可干，想了想，他回到许久未归的家中，开始了一场大扫除。 这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他重又洗过澡，换了身舒适的休闲衣服，正准备出门找个地方吃晚饭，忽然接到了iu的电话。电话里iu的声音有些哑，询问他这会有没有空去她的工作室，大概是那首他要求的曲子有眉目了，让他过去一块看看。 姜直灿自然是答应了，顺带问了句有没吃饭，得知没有，便去附近餐厅打包买了两份，带往iu的工作室。站在门外敲门等了好一会，iu才姗姗来迟地开了门。她穿着一件及膝长袖，怀里抱着一个抱枕，看上去恹恹的，似乎精神不振。 “你没事吧？”姜直灿见状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感冒。”iu坐到沙发上，从角落里摸出一副眼镜，给自己戴上。 “感冒，那你还开低温空调？”明显感觉到室内外温度差异的姜直灿诧异道，去往立式空调边关上电源。 “下午睡觉时候忘记关了吧。” iu不在意地说，姜直灿则腹诽这家伙的心大。随后iu抱起吉他，正了正身子，弹起一首曲子。曲子不长，就一段旋律，看得出还在草创中。 “怎么样，好听么？”iu放下吉他问。 “等一下，你把谱子给我。”姜直灿把附近的桌子移到沙发边上，又从塑料袋子里取出打包带来的食物，一样样摆好后，示意iu先吃点，自己则低头研究iu手写的稿子，琢磨一会后，拿起iu的吉他自己慢慢弹了起来。 “不错诶，少点滑音就更好了，你的个人习惯么，总喜欢加滑音？”iu停下筷子，抬头看向他。 “算是吧，这曲子本身就挺简单的啊，又只有一段，挺容易上手的。不过，iu，会不会太简单了？好像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姜直灿疑问道。 iu闻言白了他一眼：“要的就是简单温馨，我就问你，旋律好听么？” “恩。”姜直灿点头。 “那就行了，写给妈妈的歌，简简单单，感情纯粹，那就OK！不过，直灿，你怎么还买了银耳汤？”iu吃着一颗银耳汤里的红枣，细细咀嚼一会，接着低头把核吐在餐巾纸上。 “听你电话里声音哑哑的，以为你嗓子不舒服，所以就买了。现在看来，呃，对感冒或许有些好处？”姜直灿放下吉他，同样拿起筷子，开始吃晚餐。 “算是有吧，我不知道别人，反正我觉得自己精神了些。”iu又吐出一颗红枣，转而用筷子夹了一块辣炖明太鱼，就着米饭吃了一口，看上去胃口不错的模样。 “直灿，这首歌的歌词要不你来写？等你写好后，我在完整写曲？”两人默默吃了一会后，iu忽然问。 “我来写？”姜直灿吃了一惊。 “恩，这首歌你不是说是剧中角色用来表达对母亲的爱的么，你既是这个角色的扮演者，又是歌曲的现实演唱者，我觉得你来写词，应该会更有感情。你当初说要和我一块制作这首歌，难道不就是想着歌词创作的事？”iu咬着筷子，模样很是认真地看着他。 “是有想着歌词创作的事，可我原来的打算，是跟你一块写，负责提些意见什么的。你也知道，我对于音乐又不是专业的，单独写一份歌词，这个······”姜直灿露出为难的神情，脑袋里则考虑着自己最近想的那些不成熟的词句，是不是能够拓展完善成一首完整的歌词。 “那就按你说的反着来就好，你先写个大概，我来提意见，怎么样？”iu很爽快地说，姜直灿想想，点点头，起身去拿纸笔。 “我把自己以前想到的现在写出来，你看看行不行。” “恩。”iu点头，又向他招招手，“你过来啊，坐旁边我好看着。” “好。”姜直灿把刚才用的临时饭桌推开，坐在沙发上架起腿，把稿子放在大腿上，开始凝神书写。 iu坐在一边，既好奇又认真地看着，然后过了一会，她推推姜直灿，示意他把手拿起来，接着身子一转，将自个儿的脑袋枕在了他的腿上，安然自得地闭眼小憩起来。 “嗳，你这是？”姜直灿一手拿纸一手握笔地举着，有点儿傻眼地看着她。 “歌名就定成呼唤你吧，我觉得你‘我描绘着你的样子结果现在才再次呼唤你，呼唤你比一切更珍贵的名字’写得很不错哦，完全可以放到副歌部分里当歌词！” “恩，我也觉得挺好，可是你现在这样躺着，让我怎么往下写嘛？”姜直灿仰后倚在靠背上，看着手里举起的稿子，很无奈地说。 “就这样写呗，可以先构思嘛，我就躺一会，放心，就一会！” 姜直灿闻言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见到工作室的门开了，张基河，那个几天前见过的男人出现在门后，一眼望见了他俩。他的神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姜直灿看着他，心里还记着那天的仇所以没起身，不过让他意外的是，iu居然就那么懒洋洋地原样躺着，伸手指指靠门边的桌子上放着的u盘，说了句小样在那，便翻个身，双臂拢着姜直灿的腰闭眼酣睡。 姜直灿有些尴尬了，面对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很是不自然地笑了笑，他不明白iu这丫头怎么忽然抽风了，而这笑容落在张基河的眼里，则是意味分明的紧，他拿过桌上的u盘转身便走，身上阴郁的气质浓得简直化不开。 “喂，他走了。” 姜直灿这会大概想明白了些，先前进门时门是由iu随手带上的，显然只是虚掩而已一推便开，后来又忽然跟他摆出亲密姿势，时间掐得恰到好处让对方见到。如果说这一切不是iu自导自演的，说与山鬼听都不信。 姜直灿有心想问问iu为什么这样做，可见iu起身后沉默的样子，他也就跟着沉默下来，后来见屋里气氛实在沉闷得紧，他拿起吉他，弹起了刚才那一段曲子。 “谢谢，我好多了。” 过了一会后，iu小声说，她把下颏枕在膝盖上，眸子里有一些伤感，但神情还是平静，心里的情绪大概是已经调整过来了。 “本来以为不会难过的，想了那么多遍的决定，可做了以后，还是难免有些低落的情绪，不好意思，让你跟着受影响了。不过，恩，还是不后悔的，毕竟一个背后数落我朋友的人，即使很多地方都合得来，可还是没法在一起的。” iu慢慢说着，姜直灿坐在一边，神情复杂。事情的起源还在于他，那晚分别后，因为他土鳖拮据的表现，张基河无意却有心地奉劝iu应该同这样的朋友保持距离。或许还因为姜直灿的年纪和外貌，与iu站在一块太过登对了些，让张基河难免嫉妒，说出的话语最终引起iu的反感。 “因为很小就出道了，我的朋友很少，同龄朋友少之又少，至于异性朋友，就你一个。从第一次见面聊天开始，就觉得合缘亲切，有一种家人的感觉。很神奇，对吧？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是家里长女的缘故，没有哥哥之类的存在，一直以来某些情感寄托或是想说的话，都没有恰当的人可以倾诉。 我有关系很好的姐姐，也有差不多年纪的好姐妹，可是，男生女生终归不同，男的朋友和男朋友更是完全不同。嗳，你还记得我上回在日本的时候，跟你说想一个人偷偷去逛秋叶原的十八禁游戏店的事么？如果是和女孩们说，她们肯定会担心我的安全，如果是和男朋友说，他多半会在心里琢磨我是不是个正常女孩。 但是你，当时居然还怂恿我，给我发攻略找推荐，那种好像跟着男生调皮捣蛋纯粹玩耍的感觉，我很喜欢，也一直很向往。本该是十七八岁体验的，我却一直到了二十几岁才颠颠撞撞地弥补一些。嗳，直灿，真的很感谢你，让我作为正常女孩的哪部分更加完善和美好了些。” 姜直灿一直沉默地听着，然后露出了笑：“我也一样，能有你这样的同龄朋友！” iu低头笑笑，听见姜直灿又说：“不过，iu，我还是挺抱歉的，因为我的缘故·······另外，我也算是年少多金帅气有才，要是以后一直对你找男朋友有影响怎么办？” iu睁大了眼，一方面是震惊于姜直灿的厚脸皮，另一方面嘛—— “呀！我的追求者可是很多的，而且一个比一个质量高，就你这水准，顶多算中下！影响，能有什么影响啊！你先请我去高档餐厅吃餐饭再说，居然还好意思说年少多金，帅气有才，哪里来的自信！” 姜直灿讪讪：“下回，下回，刚到的工资都给还债了，等我缓过这一阵，保证，保证请你吃遍全首尔最好的餐厅！” “呵，是嘛，可别又破产了！”iu冷笑，忽然拿笔记下，抓着姜直灿的手就是一个签名写下。 “白纸黑字，姜直灿，你可别哭！” 第一百八十五章 那个女孩 九月十六日下午，首尔奥林匹克公园友利金融艺术厅，因为晚上有TTS新专辑回归showcase的表演，所以眼下大厅的舞台上，正在进行紧张的彩排。 三个女孩站在舞台上，或唱或跳，神色认真。期间金泰妍还停下表演，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问题侧身与制作人反馈。她们都是休闲装扮，未曾化妆，为了保持状态脚下穿得还是平底鞋。 不过当下午四点，彩排正式结束时，三个女孩还是累得够呛，夸张的直接倒头睡在作为出场道具的沙发上，好些的则脱了外衣拿着水瓶解渴，利用手掌扇风休息。 Showcase的开始时间是晚上八点，距离此时似乎还有不少时间，可其实不然，对于三个女孩来说，登上舞台前她们还需要做得的准备足以列满一张A4纸，而这些都要在不到四个小时内完成。 时常健身的徐贤最先起身，跟着工作人员去往休息室做准备。接着是Tiffany，她的神色有些着急，因为她还负责服装搭配等内容，需要在最终登台前跟着工作人员再确认一遍。 金泰妍自然便是最后一个了，她有些懒洋洋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刚才仰头便倒的就是她。不似徐贤时常健身昨晚更是充足的睡了十个小时，也不像Tiffany一直维持着亢奋的精神状态热衷于这次回归制作的方方面面，她在和郑秀晶谈完之后的那天晚上，就开始了没尽头的失眠。 当初很有风范的说会保密，结果最终苦了的还是她自己。一个人把捉摸不清的胡思乱想埋在心底，就像会发酵的酒，度数愈来愈高，虽然她一再以职业素养要求自己好好休息去应对日益繁忙的工作，可现实的情况却是她这会无力地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望见从观众席旁走向舞台的姜直灿时，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心里甚至还有些不大可理喻的埋怨嗔怪——如果不是你沾花捻草，我哪里会烦乱成这样？ “不好意思pd，剧组那边今天有些忙，所以来晚了。” “哦，没事，这儿没什么问题。” 低着头，盘着腿，歪歪扭扭坐在沙发上的金泰妍听见姜直灿与节目组pd的对话，随后她见到姜直灿的白色板鞋与休闲长裤，脑袋上忽然给人轻轻摸了摸，有点像以前放学时候趴在课桌上打盹，给她哥哥唤醒时的错觉。 “要不要喝水，泰妍姐？我一个朋友送的，听说是比利时一个小镇生产的，有美颜养容的功效，还能补充人体稀有矿物质。” 一瓶格外透净的矿泉水出现在金泰妍眼前，她想了想，没出声地接过。身边的沙发忽然小小凹陷了一下，是姜直灿坐在了她身边，身上有股比她还浓的香水味。她皱了皱眉，知道这家伙应该是从片场直接赶了过来，随后心里一动，她隐约从这股男士香水味中闻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你，正在拍得那部电视剧，明天就该首播了吧？”她小声问，拨弄着手里的水瓶。 “恩，泰妍姐你可要记得看哦！”姜直灿点点头说。 “行吧，不过多半是重播了，最近每天忙得要死，可没有时间给自己打发了。”金泰妍幽幽叹一口气，长长的头发懒懒地落下，把她的脸庞衬得格外娇小，“嗳，你刚才是在拍戏吧，什么内容，可以和我讲讲么？” “这当然是可以的，不过泰妍姐，你确定这会和我坐着闲聊没事么？比如洗澡吃饭，换装发型，诸如此类上台前准备的事，应该很费时间吧？” 金泰妍张了下小嘴，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却没着急离开，而是扭头看着姜直灿：“秀晶和你在戏里没有吻戏吧？” “嗳？” 这是哪跟哪？ “没有。”姜直灿讶异之余地摇头说。 “我走了！”金泰妍头也不回地小跑离去，留下疑惑不明的姜直灿站在原地。或许，是郑秀妍拜托了金泰妍来警告他，离郑秀晶远一点？ 当晚的showcase很成功，作为有史以来最成功的女子天团的小分队，TSS的三个成员完美诠释了一个出色idol所应具备的魅力。姜直灿坐在台下，与一个普通观众无异，在一片黑暗中仰视舞台上发光的女孩，那一刻，世界很美亦很宁静。 结束showcase之后，三个女孩俱是精疲力尽，但小型的庆功宴还是要举行的，何况她们三个本就饥肠辘辘，上台前根本不敢多吃一口饭，仅以高能量的糖果与巧克力撑着。 姜直灿自然是跟着的，结束聚餐后则与徐贤一块离开。 徐贤喝了一些甜酒，脸庞透着红晕，倚在副驾驶座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夜风顺着车窗的缝隙吹入，拂着她的秀发，像是一出无声的默剧。 汽车行驶的方向并非两人的新家，而是去往徐贤父母家。这是应徐贤的要求，她觉得头有些晕，想喝母亲煮得醒酒汤。其实关于醒酒，汤姜直灿自己便是会的，但当时看着徐贤轻柔决绝的眸子，他觉得遵从徐贤的意见更好，所以没有作任何多嘴的解释。 “路上小心，直灿。” 下车后，徐贤挥手说。 “恩，再见努那！” 姜直灿同样挥了挥手，目送徐贤上楼后驾车离去。 徐贤却在进入楼道后又走了出来，看着汽车后灯的光芒闪烁，最终消失在道路转角。徐贤收回目光，神情有些复杂，上楼进屋后，看着母亲在厨房煮醒酒汤的背影，她坐在餐桌旁，身边就是当初姜直灿拜访时曾坐过的位置。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哦妈，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她忽然说。 “什么问题？”徐母问。 “您说，两个人的感情会变质么？” “恩？傻孩子，世界上那么多恋人分分合合，感情这回事，当然是会变质的。”徐母闻言笑了起来。 “哦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徐贤显出几丝着急，皱着眉头想了会，她说，“打个比方吧，两个青梅竹马长大的好朋友，一直维持着很好的友谊关系，可是有一天，女孩忽然对男孩生出好感来了。哦妈，你说这个好感，到底是真的，还是错觉啊？” “这个······不好说吧，也许是真的，也许是错觉，旁人怎么能下结论呢。”徐母摇头，继续说，“女孩可能是一时孤独，也可能是喝了酒犯了糊涂，不过这种事最好的办法便是当事人用时间去验证，如果这份好感一直没有消去，那么恐怕就是真的了。倒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喜欢就是喜欢么，以前没发现，大概就是女孩太笨太迟钝，所以没意识到吧，一直都在一块愉快的相处，多半潜意识里，女孩早就喜欢男孩了吧！” 徐母哈哈笑了起来，也许是觉得徐贤所述的女孩傻瓜的太过可爱。徐贤却是神情一呆，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手，慢慢慢慢地绞着指头，好叫自己还活在现实里—— 那个女孩，会是、会是哦妈说得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