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雪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北风拂落满树黄叶,点星野草显得格外萧瑟,地面上布满了银霜。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来密,迷雾渐渐遮蔽了整个天空,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 抬头望望天空,刺骨的寒流中带着几分湿意,一片雪花自天涯飘落,八角的冰晶是那样的素洁唯美,慢慢飘落在鼻尖,是那样的轻柔,今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的更早些。 少年伫立在大地上迎接了今年的第一片初雪,静静的凝望着逐渐被迷雾笼罩的天空,慢慢的闭上双眼,贪婪的呼吸着冷空气,他闻到了天空的广阔,更闻到了自由的气息,他多么渴望自由的气息。 他今年十三岁了,他迈开脚步开始奔跑,不愿风雪沾湿他的衣襟,心心念的是他家土墙头晾晒的几升稻谷,那是他赖以生存的根本,支撑他走过整个冬天的食粮。 民以食为天,他年少力弱,家里的粮食并不充足,寒风凛冽,他跑的更加迅疾了,干枯的树桩把他拌了个狗吃屎,背篓里的野菜散落一地,双手更是渗出殷红的鲜血,在泥沙的沾染下发出钻心地刺痛。 他奋力的想要站起来,一双膝盖是那样的无力,原来膝盖早已血肉模糊,本就衣衫褴褛的他显得格外狼狈,雪花飘的更猛了,洁白的雪花和殷红的鲜血相互交融,凸显出点点暗红。 风雪中只有一个人奋力挣扎的少年,他是那样的单薄与落寞,他背负的不仅仅是生存的重担,更是他的命,天地无情,他想要活着,想要好好活着,能够衣食无忧,平安喜乐的活一辈子。 寒风吹动几许清愁,带走少年的思绪万千,带他回望童年的悲与乐,伤恨陈仇。 遥想那年鲜衣怒马几多少年,纵马而行,驰骋万里,他们走过大雪山,跨过无人的荒漠,个个腰系长剑,别样潇洒,他来到北境龙国的高山之巅。 他们只有一个目标,屠了这龙国的青龙,青龙盘踞于此,积年不动,形成的绵延的高山,在此沉睡,人类在它的面前就好比是沧海之一粟,抬手便可击杀的蝼蚁。 少年只有六岁,他记不起来那么多,他只有六岁,他有爱他的父亲和母亲,他们都是朴实的庄稼人,大字不适几个但他们勤劳,倒也勉强够自己吃穿。 他父亲叫寒三,寒三果然寒酸,一辈子寒寒酸酸,因在家中排行老三就叫寒三了,他性情温和,对谁都乐呵呵的,经常露出傻子般的微笑。 母亲本是地主的丫鬟,大家都叫她寒氏三娘,因为她是老三的媳妇嘛,为了方便大家都叫她寒三娘。 皇历三年,正月十五,春寒料峭,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名婴儿呱呱坠地,便以风雪为名,本身姓寒,寒风雪。 寒三越想越满意,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名字,咋听都能听得出几分灵气儿,他温了一壶小酒,喝的温熏,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笑的更像个傻子了。 皇历九年冬,骏马长剑踏山而行,曾于寒家寒酸小屋破桌前饮尽那一碗的甘甜雪水,那青葱白玉指也捏捏了风雪婴腻的小脸蛋。 而后便冲天而起,长剑出鞘,汇成一道剑气长河,照亮了寒酸的小屋,遮蔽了朗朗晴空,直奔蜿蜒的群山而去,曦山剑阁前来屠龙。 雪骤起,寒风雪仰起天真的小脸,望着天空那潇洒而磅礴的剑气长河。 寒三摸摸了可爱的小脑袋,自言自语道我寒家祖上也可一跃千丈,一掌开山,没落了,没落了。 而后天崩地裂,群山舞动,一道青影横亘人间,遮天蔽日,一声长啸,好似闷雷,寒风雪两眼一黑,就晕过去了。 雪花自由的飘落着,只留下白茫茫的一片,它掩盖了一切,只留下天地间一片肃静。 山崩了,地陷了,山林村庄都没有了,只留下万丈深的巨谷和那重新沉睡的青龙,它的身躯绵延百里,盘踞了整个山谷。 这一战死了很多人数百里的村民都死了,更来自四面八方的高手剑客,侠士埋骨于此。 寒风雪艰难的睁开双眼,他看了看这寂静的大地,眼神中一片茫然,全身上下发出针刺般的巨疼,他艰难的挪了挪身子,碰到了他身后盘膝而坐的大姐姐,她嘴角挂着淡淡的血迹,全身上下尽显凌乱的疲态。 “你全身经脉皆已受损,能动已是奇迹,莫要逞强。”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夹杂着几分无奈,轻轻摇头,面色有些狰狞,牵动了她的伤势,发出了痛苦的低吟。 寒风雪静静地坐着,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了他熟悉的街坊四邻,更没有他那和蔼的双亲,就连他熟悉的村庄和大地都没有了。 他双眼里没有神采,也没有童真,眼泪不争气的颗颗滚落,他知道一切都没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暴怒地青龙大开杀戒,它杀光了所有的人,更屠杀了方圆数百里的村庄,就连村庄,森林大地,高山都一并毁去。” “所有人都死了,你恰巧就落在我身边,我们就是幸存者。” 天地间只有风声雪落声,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雪越来越厚,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那女子艰难的站了起来。 “我来自曦山剑阁,我的名字是曦月城,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寒风雪转了转小脑袋,两只眼睛盯着曦月城一动不动。 “我是寒风雪,寒是姓寒的寒,风雪是暴风雪的雪。” 曦月城拉起寒风雪的小手,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一大一小,深浅不一的两行脚印,足见其狼狈。 曦月城为人洒脱不羁,熟悉的人都说他,错生女儿身,空得一副好皮囊。 她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猛灌一口烈酒,随手递给年仅六岁的寒风雪。 寒风雪用尽全身力气才接过酒葫芦,全身不住颤抖,仰头灌了一小口,辛辣入喉,带来阵阵温暖,他把酒葫芦递了回去。 “送你了,小屁孩儿!” 曦月城连看都没有看,她仰头望望天空,双目微闭。 人生在世,但凡热血涌动,生命不止,当踏雪而行,乘奔御风,周身内息涌动,激起漫天飞雪,一把揽过寒风雪,在雪中辗转腾挪,踏雪而行。 风声,雪声,嘈杂的说话声,轻身已历万重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千里之外的梦回镇。 “小二,上酒!快点!快点!再来两碗阳春面。” 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驱散了冬日的寒流,再配上一壶老酒,外加两碟佐酒小菜。 一大小两道身影相对而坐,给冬日的萧索平添了几分生气。 “那青龙厉害吗?” 寒风雪不紧不慢的问道。 “很厉害,很厉害!那畜生真的很强。” 曦月城的眼睛里露出了伤心和落寞,他们曦山剑阁一行十三人联袂北上,如今仅剩她孤身一人。 “它杀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毁了我的家,等我长大了我要杀了它。 从小村里的老人就告诉我们,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总有一天我会做到的。” 寒风雪地小脸上满是认真和坚定。 “你能教我武功吗,我知道你很厉害。” “我还差得远呢,很远,很远。” 曦月城伸手摸了摸寒风雪的小脑袋。 “快点长大吧,天空很广阔,没有极限。” “我是教不了你了,你全身筋脉受损,导致身体虚弱,血脉凝滞,注定没法练武,你我有缘,你的仇我接下了,我曦山剑阁曦月城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让它为无辜的冤魂偿命。” 一壶烈酒一饮而尽。 寒风雪沉默了,眼神更加倔强了,只要他还活着,就有希望,只要他还能动,他就一定会去杀它。 有时候想象是美好的,现实确实残酷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曦月城默默地看着寒风雪,眼中不禁有些期待。 “跟我走吧,我带你回曦山!” “不了,我爹从小就跟我说,人贵自知之明,我出身卑微,恐怕去不了剑阁,我有我的去处,你有你的事情。” “这样也好,那我们就此别过,这本基础脉络决就送你了,对开发打通身体经脉,开发身体经脉有奇效,或许对你帮助。” “就此别过,他日江湖再见,如果有机会可以来曦山剑阁找我。” 我会的,等我名扬天下时,我会来西山剑阁来找你,寒风雪仰头望着天空,任由寒风侵袭,这天真高,真大。 寒风雪快速吃完自己面前的一碗阳春面,他知道这或许是自己吃的最后一顿饱饭了,他不知道该去往何地,走向何方。 他一定要让自己活下来,他自己太弱小了,他要找个地方让自己活下来,让自己慢慢长大。 他没有方向,那就往南方走吧,他曾听村里的教书先生说,南国多烟雨,文人骚客尽风骚,那里风景如画,参差十万人家,是难得的盛世。 他迈开脚步,强忍身上的巨疼,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的眼睛坚定的望着南方,他一步也没有后退。 他太小了,他走得很慢,他一刻也没有停下,渴了就喝冰雪融水,饿了就找冻得冰冷的野菜,挖出大树的根须充饥。 他必须要活下来,他相信自己的将来也一定会丰富多彩。 第二章 霜花雪月剑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路就在自己的脚下,冬天来了春天就不会远。 寒风雪,不分骤夜的一直向南,他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即使再累再困,也不能紧闭自己的双眼。 他一路上见过太多的人,停下了,就再也没有站起来。 他没有正常人那样的体能,但他有常人没有毅力,比常人更强烈对生的渴望,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他自己一定可以活下来。 转眼间冬天逐渐远去,树木吐露出点点新芽,它们代表了生的希望,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同时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但是对于逃难的人来说,春天或许不是一个好时节,冬天人们吃光了一年的贮藏,既面临了新生,随之伴随的更是春荒。 寒风雪清楚的记得,他已经躲过了七次盗匪的扫荡。 他什么都没有,他太小了,每当盗匪来临时,他便躲在死人堆里,忍受着另人作呕的血腥味,他变得更加坚强了。 可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飘的,他靠着潜意识一直往南,他实在太累了,他想好好睡一觉,渐渐地他的意识也模糊了,慢慢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醒醒,醒醒!别睡了,小乞丐。” 寒风雪的耳边传来由远即近的呼唤声,他太疲惫了,几次想睁开双眼都没有成功,他的嘴唇微微的颤动。 清凉湿润的液体滴落而下,他贪婪的张大嘴巴,不停地下咽,猛然睁开自己的双眼,一个扎着羊角小辫,正拿着水壶,亮晶晶的小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陈先生,他醒了。” “哎!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下不义以万民为草贱,都是苦命人啊。” 伸手从他怀中掏出一个烧饼递给了寒风雪。 这是他近三个月来第一次吃到粮食,他没有拒绝,也不能拒绝,因为他不吃他绝对扛不下去。 “小天,小雪该上路了!” 青衣书生带着两个孩子上路了,一但有闲暇时间,就教两个孩子读书写字。 寒风雪学的格外认真,他只有学会了认字,才能看懂曦月城留下的那本脉络决,才有机会成为一个强者,正如夫子所说,好男儿生于世间,应顶天立地,无愧于心,无愧于己,无愧于身边的人。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寒风雪的心中自有他的江湖,霜满天的心中更有她的天下,谁说女子不如男,纵使千万人在前,她如果要去那便去,总有一天她要君临天下,拥有他自己的国度。 树欲静而风不止,北风把树叶吹得稀里哗啦的,北起寒风春不知,哪得春寒几料峭,天空中又飘起了朵朵雪花。 霜满天在雪中顶着两个冲天的羊角辫,蹦蹦跳跳,活脱脱一雪中的精灵,这或许会是她人生中最快乐一段时光,没有俗世的缠身,乐于心,乐于己,乐于天地间,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他们的脚步渐行渐远,身后的脚印不断拉长。 映入眼帘的一片葱郁的红枫林,它们从头到脚都是红的,就连林中大地,也被红色浸染,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红毯,就连白雪也无法掩盖,反而更加的熠熠生辉。 孩子终究是孩子,难免有些小儿心境,纵使人生境遇历经千难万阻,也永远不会磨灭心底的那一分纯真。 两个孩子在厚厚的枫叶上嘻笑打闹,夫子的脸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人间多少事,只叹余生无能永年少,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深邃于沧桑。 恍然间,林总飞鸟四起,一股淡淡的压迫让整红枫林充满了肃穆。 陈三的眼神变得更加凝重,他不由自主的握了握身后被青布缠绕密不透风的长条布包,或许只有这里面的东西才能让他变得安心。 他知道他错了,他错得很离谱,一路以来的安逸让他丧失了对危险的警惕,更因为刚刚的片刻失神更让他们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他没有任何动作,只静静地等待,凝练收敛全身的气机,他没有叫住嬉闹的孩子们,更没有转身就跑。 因为他知道一切都晚了,从他们走进红枫林的那一刻就已经晚了,他要用最好的状态还迎接未知的危险,用他身后的长剑来保护身边的人。 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把寒风雪三人层层围住。 “陈三先生,今天我们大家借你项上人头一用,还望陈先生莫要吝啬。” “多说无益,来吧,今天我们注定只有一方才能走出这片红枫林,陈某,这颗大好头颅,就看诸位有没有本事来取了。” 陈三心里有预感,这或许是他此生最后一战了,他要杀个痛快。他这一生有过太多的羁绊,今天他要为自己而战,好好潇洒一回。 “我陈三出身书香门第,家境殷实,年少学剑,至今二十五载,从未懈怠,终究未入一流,尔等宵小可敢一战乎。” “我陈三十八岁连中三元,文可治国齐家天下,武能纵马驰骋战四方。今日就送尔等早登极乐。” 长剑自背部旋转而起横于胸前,青布炸飞满天,左手紧握胸前长剑,那把剑长三尺七寸,古色古香,静刻雕漆花。 “诸位请吧!” 说话间长剑出鞘发出清澈剑鸣,剑鞘呼啸而过,而接穿透三名刺客的胸口透体而过没入大树半尺。 合围之人跃地而起,长刀劈下,直要将陈三剁成肉酱,陈三左脚点地,气贯全身,以身体为轴心,剑气萦绕周身,划破和围之人的咽喉,他的眼神愈发明亮,就如同黑暗中那一抹冷厉的寒光。 他右脚狠跺,犹如仙鹤冲天之势,长剑直接没入身前之人的胸口,带着他的身体直接向后飞去,他身后的杀手直接被串成了糖葫芦。 大约飞出了十步左右,他强行刹住脚步,弯腰向后长剑直接从杀手的后背穿透而出。 一时间场中落针可围,迎来短暂的沉寂,只有尸体的跌落声。 当陈三和杀手大战时,寒风雪带着霜满天躲到了旁边的大石下,用满地的枫叶将自己紧紧盖住,只留下两个眼睛。 一滴鲜血从陈三的剑尖滑落,滴落在鲜红的枫叶上,空中的雪越下越大,满林的枫叶上就好像结了上一层厚厚的白霜。 陈三的目光凌厉的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杀气不断凝聚,离得近杀手,双手不禁有些颤抖,因为他们同样都是血肉之躯,同样会死,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所背负的责任,生命只有一次,他们同样也会害怕。 但是他们永远也不会退缩,哪怕明知道自己会死,杀手也一种职业,他们得靠着这个职业养家糊口。 他们都是爹生娘养的,他们也会尊敬幼小,只是立场不同,选择的方向不同,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生活而拼搏。 短暂的宁静让他们知道他们只要冲上去就会死,但是他们依然要冲上去,手中的大刀依旧会砍下,在他们的心中,或许砍下的不是陈三,那或许是一家人口粮,又或许是烟雨楼中的那一场春梦。 握刀的手更加坚定了,眼神里的坚定战胜了恐惧,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得挥动手中长刀的理由。 再一次发起冲锋,陈三犹如穿花蝴蝶一般,将手中的长剑不停地刺入面前这群杀手的咽喉。 不时也会传出长剑和长刀交击的声音,面前的尸体越来越多,陈三的手臂开始变的酸痛,面对这样的一群人他是杀不完的,他不会停下,也不会离开,他知道有更强大的对手在等着他。 他是霜国的太子少保,他与太子亲如兄弟,太子已死,只留下了霜满天这个孤女,即是责任又兄弟之女,他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他必须做到守护,他抛开一切杂念,他迟迟不能达到一流高手就是因为他有太多的羁绊。 他将腰中的酒壶高高抛起,清澈的酒水全部没入他的咽喉。 一股前所未有热流流遍全身经脉,他终于达到一流高手了,手中长剑发出清脆的剑鸣,以剑指天,马步后撤,万川归流集于一点,破浪斩,一道巨大的剑芒,将面前的敌人和树木都斩成碎片。 就在这时天空想起一声闷雷,巨大的掌风充斥了整个林间,一道巨大的掌影从天而降。 陈三一个闪身来到大石旁,用尽全身内力斩向长空。 “怒海惊涛掌!” 伴随着一声暴喝,感觉整个大地都下陷了几分,在场的杀手都被震碎了五脏六腑,七窍流血而亡。陈三单剑杵地,嘴角鲜血不停滴落。 “狂风百战,枉你也是天下成名人物,为何也要参与这朝廷之事。” 陈三的眼睛里充满了不甘。 “哈哈,我狂风百战做事不需要任何人说三道四,你管得太宽了吧,再接我一掌。” 陈三用尽全身力气挥出毕生最强一剑,破浪斩。掌风直接震散剑芒,折断了陈三手中的长剑,更将陈三震得五脏俱裂,经脉寸断。 “上路吧!” 狂风百战又是一记怒海惊涛掌,他要催毁一切。 一道剑气长河自高天而落,形成一道天堑完美的抵挡了怒海惊涛掌。 一白衣女子踏雪而落,雪花萦绕长剑。 “霜雪依原来是你,再接我一记惊涛骇浪掌。” “霜花雪叶落满天,我自风雪斩九天。” 只见璀璨的剑光照满了整片红枫林,一剑横空,雪花飘落,狂风百战双膝跪地。 “人剑合一,你果然踏出了那一步。” 狂风百战垂下了头颅。 第三章 不同的路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长剑如鞘,霜雪依的嘴角滴落几滴殷红的鲜血,狂风百战果然名不虚传,如果不是领悟了人剑合一,今天肯定胜负难料。 “姑姑,你终于来接我了,你知道吗,小天想死你了!” 霜满天满心欢喜的喊了一声,抖落满身红叶,一下扑在她姑姑的怀里,她姑姑来了,她知道自己安全了,她姑姑是霜国最强的那一小撮人,只要有她姑姑在,她就再也不会害怕。 寒风雪跪在陈三的身旁,陈三口中鲜血不断喷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寒风雪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样木然的跪在那里。 “姑姑,你救救陈先生吧,陈先生,你别睡,你不是答应送我回家,你不守信用,你快起来!” “他五脏俱裂,经脉寸断,已经是必死之身,我救不了他,小天你们节哀吧!” 寒风雪瘫坐在地上,霜满天推开姑姑的怀抱,不顾一切地冲到陈三的身旁,紧紧握住陈三的手,眼中满是急切。 “陈先生,你不要死,我以后再也不调皮了,我都听你的话。” “小天,别哭了,人都有生老病死,这或许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陈三把目光转移到霜雪依的身上,满是激动,她来了,这两个孩子就安全了。 “公主殿下,我把少主交给你了,请恕在下无能,走不出这片红枫林。当我踏进这片红枫林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再也走不出去了。” “陈先生,你放心吧,只要有我霜雪依在,就没人能够伤得了小天。” 陈三露出了安心的微笑,头一偏就没有了生机。他强撑一口气等的就是公主殿下的这一句承诺。霜雪依有资格说这句话,因为她是真正的天才,天生经脉通达,年仅十八岁便是天下顶尖的一流高手,如今又领悟了人剑合一,天下间能胜过她的人已经不多了。 寒雪飞流,千古多少风流人物不过一坯黄土尽吹散,霜花红叶更显凄凉。 陈三终究没有走出红枫林,他被葬在了红枫林的大石旁,同时陪伴他的还有他那三尺七寸的古朴长剑。 霜雪依仗剑劈石,一块三尺见方的墓碑立于坟头。 上书霜国太子少保陈三先生之墓,文可治国齐家平天下,武能纵马驰骋战沙场,皇历十年春霜雪依立。 春寒料峭,白雪漫天,给这火红的枫叶林渡上一层厚厚的冰晶,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白衣盛雪正当年,霜雪依带着霜满天再次踏上了归程,他们走出了红枫林。 都说十里不同天,红枫林宛如一道分界线,分割了天南和地北。 一边是大雪纷飞,一边是绿草如茵,山上的树木已经吐出了鹅黄的嫩芽,地上小草也冒出了尖尖的小脑袋,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色。 时值傍晚残阳如血,天空大地尽显出一片祥和的宁静。 几道璀璨的剑光刺破宁静的夜空,三只肥美的野兔被丢到了寒风雪的脚下。 山野出身的他来到小溪边,拿出陈先生送他的匕首对野兔进行剥皮清洗。 夜晚的篝火照亮了通红的小脸蛋,肥美的兔肉在篝火的炙烤下金黄发亮,让人食欲大开。 鲜美的兔肉驱散了白日紧张与疲惫,寂静的夜色中篝火的噼啪声与食物的吞咽声交相呼应。 “小天明天我就带你回霜国吧!” 霜满天用袖子擦了擦满嘴肉油,两只小眼睛期待的看着她的姑姑。 “我们带上寒风雪吧,他是我从路边捡来的,他的命就是我的。” “那得看他自己愿不愿意了,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寒风雪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对付手中肥美的兔肉,他当日没有去曦月城曦山剑阁,今天也注定不会去霜满天的霜国。 “我哪也不去,我要去南方,听说那里烟雨如画,参差十万人家。” 南方确实是个好地方,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霜雪依的脸上满是追忆,这样也好,她性情寡淡,对谁都一样,总是一副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她就是这样,她不需要去伪装,因为这就是她最真实的自己。 “都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寒风雪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们都长大了,扎着羊角辫的小羊头,当皇帝了,她一副金甲披身,君临天下。 他梦到自己再次回到梦回镇,吃了三大碗阳春面,喝光一壶烈酒,一跃千里,仗剑屠龙,可是飞到高山之上,他确跌落了无尽的山崖,眼前尽是无尽的黑暗。 他艰难的睁开厚重的眼帘,原来他从睡觉的大石头上跌落在地,东方已经泛出点点亮光,他艰难的起身,浑身酸痛。 学着霜雪依的样子,盘膝而坐,再看看霜满天,她睡得格外香甜,不知道她梦里的世界是何等的精彩。 东方既白,红日初升,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寒风雪一路向南,霜雪依带着霜满天一路东去霜国。 离别总是令人难受,有人说今日的离别是为了明日更好的团聚,寒风雪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明日,但是他要自己创造明日。 “寒风雪你要好好活着,千万别死了,记着你还欠我一条命。” 说话间塞给他碎银子。他没有拒绝,他的身体太孱弱了,他要活下去。 霜满天他们离开了,寒风雪包好昨夜没有吃完的兔肉,他也上路了。 人生的道路有千条万条,有的人或许会选择相同的路,也有的人会选择不同的路,只是取决于在这条路上走的远近不同罢了。 陈先生说人的一生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万事万物时刻都在不断地变化着。 陈先生问他和霜满天这世间有王道和侠道,你们选择哪一条。霜满天不假思索的说,我走王道,她的路自她出生起,就已经注定了,走那条白骨累累的孤独之路,注定一生都会为君临天下而拼搏。 寒风雪他没有选,他只说我是是个野小子,他不知道王道和侠道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今天他隐约知道他或许会选侠道。 陈先生教会了他读书认字,他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学的很多,他想要去要攀登武道的巅峰,他或许会成为一代大侠,或许又不会。 他是寒风雪,他只是他自己,他也只愿意做他自己。 他迟迟没有翻开曦月城留下的书,他不断地克制自己,他要时刻克制心中的渴望。 严于己,克于心,他认为这样做或许是正确的,武道之路,不进而退,他要找一个安静的环境让自己慢慢长大。 走过春天,路过夏天,途径无人的荒山原野,也走过繁华热闹的大街市。 看过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也看过父慈子孝,祥乐融融。 路过繁华的街市他便沿街乞讨,路过荒芜的原野,他便采集野菜,采摘野果,要是运气好了还能遇上猎人陷阱陷落的小动物,给他补充营养打打牙祭。 在这样的生活下他一度有些失神,看万千美景,赏人世芳华,不失一种美好的生活追求。 但是不能这样,最起码他寒风雪不能这样,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他生存的意义,肩上都背负着应尽的责任。 北国的恶龙是他这一辈子的痛,同时也是他这一辈子都迈不过去坎。 其实做人就是这么简单,你打了我,我也会打回去,力是相互的,你要杀我,我也会杀了你,你杀了我的亲人朋友,我也要杀了你。 那条恶龙毁了寒风雪的家园,屠光了寒风雪的整个村子,只有他一个活了下来,他必须接下这段恩怨,他必须要和恶龙有个了结,不然他这一辈子都没法安宁。 他加快了南下的步伐,他必须赶紧找到一个让他安身立命的地方。 逃难的人越来越多,他跟随着大部队越走越远,每天都有人离开死去,每天都有新的人加入。 他不知道他的终点在哪里,冥冥之中,总感觉有东西在召唤着他,指引他不断前行的方向。 转眼眼间秋去冬来,寒风雪自龙国南下已经整整一年多了,只见远处青山而立,高耸入云,犹如一把冲天的巨枪,傲立人间。 寒风雪站在山下一股召唤之意油然而生,这或许就是他的终点。青山之后是一个简陋小村落,只有那区区几十户人家,犬吠相闻,久违的烟火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体会到了家的感觉,村庄的周围是无尽的山野森林,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一年的风餐露宿,劳累奔波,让他变得黑瘦矮小,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青国小孤山,小孤村,这个半与世隔绝的村落从今天起就是寒风雪的家。 他拿出一两银子请村长帮忙找人给他盖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虽说不够,但村子里都是朴实的庄稼人,还给了他一亩土地,至于四面的荒山有力气的话任他开垦。 寒风雪终于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他只希望在这里静静地长大。深夜他第一次翻脉络决,气贯全身,力走奇经八脉,气之无穷也,力之无穷也,人之有穷时,而力之无穷无尽也,气脉经络无穷无穷尽,全书只有一页,后面都是空白。 他每日锻炼气魄体力,打熬身体,于日月之下体悟气感。 第四章 重沉临世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时光如流水一般,在不着不知不觉中悄然而逝,转眼间六年过去了,又是一年初冬初雪时。 寒风雪看着满是鲜血的膝盖,挥拳不停地击打着地面,双拳也变得血肉模糊,但置痛苦而自知。 他有自责,更有迫切,他十三了,距恶龙旧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七个年头,他还是这般的孱弱,一样的无能为力。 自从安身小孤村这六年来,他寒风雪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无论寒暑都盘膝而坐,每当入定,他总会见到他北境龙国的家,那里没有一个人,只有无尽黑暗,无尽的孤独,他在孤独的黑暗中沉沦,找不到路的方向。 他每日都做着简单乏味的循环,要么寻找食物,照看庄稼,获取他生存的源泉,其余时间都在密林中对着空中的木桩不断穿行。 没有精妙的武功典籍,更没有高手名师的从旁指导,他坚信他能开辟一条新的道路,走出属于自己的武道之路。 这世间本没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他在林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木桩,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推动一根,整个木桩林便动了起来。 从你的四面八方,上中下三路不断攻击而来,积年累月的修炼,让他有了异于常人感知,强于常人数倍的抗击打能力,他的身体也恢复到了常人的水准。 由于长期隐忍修炼,更让他有了异于了常人的忍受力,这木桩林他足足闯了六年,一次也没有成功过,他的身手在长期修炼中愈发地敏捷迅速了。 他望着天空,同样是雪花漫天,雪花中倒映出了那冲天而起的剑气长河,从天而降的覆地一掌,更有那横亘长空的亘天一剑,那才高手,那才寒风雪的目标,他要变得比他们更强。 寒风雪眼神一凝浑身一颤,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他的眼神直视前方那座冲天而起的小孤山,半山腰似乎有了裂痕,一块大石摇摇欲坠。 北风继续呼啸着,雪越来越大,他家里的稻谷怕是已经给风雪层层浸透,他心急如焚,可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一股别样的心绪油然而生,焦躁而渴望,他想看看这山,想看看这摇摇欲坠的大石,又因过冬的稻谷被风雪淋湿而焦躁,踌躇不前而不知道进退何方。 轰然一声大石从山腰滚落,重重的砸在大地上,时值黄昏,天空渐渐变得幽暗,暮色已经降临,村民都就着暖和的火炕闭门不出,只有他寒风雪错过了回家的路。 山腰上裂开两丈宽的一个大洞,内里红光闪闪光彩夺目。 寒风雪在红光中失神,眼睛变得得光彩夺目,犹如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无论如何他都要去山洞里一探究竟。 笔直的峭壁在风雪的浸染下,变得更加湿滑,他无数次的滑落,又无数次的重新站起,他相信总有一次会成功,他拿出陈先生送他的匕首在岩石上不断开凿,岩壁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他躺在山腰的洞口上不断喘着粗气。 浑身的刺痛让他再也爬不起来,汗水打湿了整个衣襟,嗓子变得干涩而沙哑,他脑子里只剩下村头山脚下那清澈的甘泉。 风声,雪声,呼吸声,声声入耳,他张大嘴不断地吞噬中天空中飘落的雪花,他的身上越来越冷,被汗水浸湿的袖口已经开始结冰。 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被冻死,他用尽全身力气,不断向洞中爬行,地面上拖出道道血痕,洞里的红光越来越声,几片绿叶上挂着拳头那么大晶莹剔透的朱红果实,诱人的果香弥漫了整个山洞,让人沉醉其中。 寒风雪顾不得欣赏,甚至连思考都已经忘记了,他太疲惫了,他已经到了极限,直接扑了过去,一把抓过红果直接塞进嘴里。 入口即化,化做一股股暖流直接流便全身,寒风雪舒服的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他的身体越来越热,血液流速越来越快,全身的骨头都在跳动。整个人从里到外仿佛都放在烈火上灼烧,疼得满地打滚,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他害怕他一但出声,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把他疼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他的身体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药力带动血液冲刷他的每一寸经脉到达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不断地打通淤阻,修复破损,同时也在不停的拓宽经脉,增加经脉的韧性。 同时清除身体里面的杂质,通过喷勃的热力排除体外,达到洗筋伐髓的目的。 此时的寒风雪正处在一个特殊的状态,他全身经脉全部贯通,残存的药力沉淀在经脉里,随着血液的流动生生不息,不断地压缩在丹田里,热力逐渐褪去,渐渐归于平静。 寒风雪陷入深沉的梦境,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北境龙国,他手持一杆黝黑的铁枪,自高天而落,持枪连刺,枪芒直达百丈,直觉刺破苍穹粉碎高山,将那条罪恶的青龙一枪两段。 他感觉浑身无比舒畅,从来没有像这样轻松过,满足过,他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他做到了,他终于为自己的家人,为那些死去的冤魂做出了交代,他双膝跪地,双手向天,放声呐喊,喊着喊着就醒了。 寒风雪一头坐起来,如果这不是梦该有多好,他宁愿永远也醒不过来。 他一握拳突然发现自己充满了力量,那些烦人的刺痛再也不见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强健,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浑身气血通畅无比,轻而易举便能气贯全身,心之所指,气之所指。 心中暗暗窃喜,刚刚的苦没有白受,他曾记得陈先生说过,这天地间,总有那么些灵药可以另人的修为一日千里。 武道一途,要靠先天的天赋,和后天的积累,相辅相成,他要走的路还很长,他总有一天也能像梦中的自己那样一枪屠龙。 心头焦躁之意陡然又生,强烈的召唤之意愈发的强烈,他扭头一看,一杆黝黑的长枪,直插天地,散发着异样的光泽。 枪长八尺三分,枪剑笔直向天,给人以厚重凌厉的感觉,轻轻抚摸枪身,入手温凉,再也不愿拿开双手,仿佛和自己血脉相连。 寒风雪单手握住枪身,使劲一提,长枪纹丝不动,好重,再次调动全身力气,双手猛提,长枪向一侧倒下枪头倒地,咣当一声。 再次双手分握枪身,勉强拿起来,好沉。 细细打量这把黝黑的长枪和自己梦中的黑枪一模一样,这就是我的机缘。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好伙伴,前路渺渺,我们就以战开路。 就叫你重沉,总有一天我们的名号会响彻这片神州大地,寒风雪双肩抗枪,艰难的前进。 他将长枪扔到山下,自己顺着山壁攀岩而下,他的身手变得更加迅捷,在峭壁上如鱼得水。 扛着黝黑的铁枪向着家的方向前行,冰雪覆盖的地面,被踩出一个个大坑。 他累了,他很累很累,他心累了,他需要休息,家就在前方。 他今天一定能睡得安稳,他可以练武了,他变得孔武有力,他终于有了希望。 不经历黎明的黑暗,怎能见到白日的曙光。 黑暗已经来临,待黑暗散去又是美好的一天,寒风雪心在光明,身在黑暗,他要走得路,注定要白骨累累,尸横遍野,别无他法,只能以战养战,他要走出自己的道路。 重沉临世,不知道枪下会增添多少孤魂野鬼。 稻谷已经被风雪掩埋,他清走满地雪花,稻谷清香四溢,在道香中他看到了未来的路,七年了,他的神经紧绷了七年,随着重沉降世,他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他不再盘膝打坐,六年来第一次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沉沉的梦乡,这一觉他睡了一天一夜,在鸡鸣犬吠中醒来。 学武之路,非一日之功,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他抗起重沉枪,穿梭在林间小道上,陡峭的山坡上,一呼一吸之间,不停地开发身体的潜能。 武功修炼就是这样,如果你一直在门外,你就永远无法寸进,当你推开这扇门,你便能一日千里。 寒风雪在红色的果子的帮助下,机缘巧合打通全身的经脉,他推开了这扇门。 门里门外永远都是不同的两个世界,就像陈先生,他凭借终身努力才能打开这扇门,而寒雪依她天生就是门内人。 仅仅半个月时间,寒风雪便把长枪舞的得心应手,他近几天食量大增,身体陡然拔高一截,可他过冬的食物已经没有多少了。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街坊四邻对寒风雪的变化感到惊奇,他们实在是不相信这是每天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小黑子,还有那一把黝黑的长枪,他们以前谁也没见过。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山里面物产丰富,拥有无尽的馈赠,村中的猎户长年以狩猎为生,只是山中有黑熊猛虎,以前孱弱的寒风雪吃不了这碗饭。 是时候了,他要以狩猎为生,既能促进他武学的进步,还能提供身体的成长所需的能量可谓是一举两得。 第五章 擒猛虎猎豺狼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青国山区林立,山上多是四季常青的耐寒树木,因此得名青国。 小孤山位于青国的边境,周边无尽的山野森林,给青国设下了一条天然的屏障。 小孤山下只有一个村庄那就是小孤村,进村的路也只有那冲天巨峰下的一线天。 自从吃下红色果子后,他的身体素质一日千里,身体的血液川流不息,心脏俞发的强劲有力,他似乎感受不到寒风的侵袭,只觉得身体里充满了无尽的力量。 雪约莫下了半尺有余,天空的雪花还没完没了的下个不停,这就是青国冬天该有的样子。 寒风雪进山了,他要去往大山深处,那里才有猎物,白茫茫地大地在寒风雪和重沉的压力下,留下一道深深的脚印,沿途的树木在风雪的浸染下,显得更加苍翠,挺拔。 雪花,寒风迎面吹来,带起丝丝清凉,最近时常发热的身体,好不舒畅。大山里虫鱼鸟兽应有尽有,这是大自然赋予青国人民的无尽典藏。 寒风雪的运气不错,第一次进山便遇到一只落单的小鹿,他犹如脱缰的野马,纵身而出,洁白的雪地上多了几点嫣红。 “小黑子,运气不错啊,你这黑枪乍一看不起眼,没想到还挺锋利的。” 沧桑干涩的声音从远方的大树后面缓缓传了出来。 张二伯猫在大树后面,身上裹着破旧的兽皮,手上提着磨得的乌黑发亮的木弓,连弦上的箭都没来得及射出。 干树皮般千沟万壑的面庞冻的青黑发紫,拘偻的身形在寒风中显得格外萧索,寒风雪不禁想到了迟暮的夕阳。 是啊,张二伯今年六十岁了,早就没有了壮年的气血,如今已是迟暮之年,身体状况早已江河日下,不复当年之强盛。 气血乃是一个人生存立命的根本,只有充盈全身气血,力量才能源源不断,气血所至,,力之无穷也。 “张二伯,这么冷得天,您还出来打猎呀。” 张二伯的生活过得很贫苦,晚景颇为凄凉。 他家世代靠狩猎为生,他的儿子死于山中猛虎之口,老伴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 天道无情,人道也无情,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归宿,天道好轮回,总是漠无情。 垂垂老矣的张二伯,也不得不在这冰天雪天,冒死前来狩猎,他所求不过一团炉火,一碗热茶,外加一碗热饭足矣。 张二伯为人和善,邻里相亲大大小小都受过的他的恩惠,前两年年少力弱的寒风雪也曾在冰天雪地中收到张二伯的慷慨赠予,助他度过最艰难的时期。 如今看到越发苍老佝偻的身形,心里泛起微微的酸意,天道无情人有情,寒风雪就是寒风雪,他是有恩报恩的寒风雪,张二伯带走了那头肥美的小鹿,相信他今年的冬天不会太冷,因为他的心是温暖的。 寒风决定向风雪更深处进发,张二伯临走时告诉寒风雪,要想在这片密林中讨生活,首先我们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我们的伙伴,我们手中的武器就是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战幕已经拉开,寒风雪要走的路还很长,这连绵无尽的森林很长一段时间将是他最主要的战场。既是为了生存而战,也是为自己而战。 夜晚的篝火昏黄透亮,山坳里的寒风雪正闭眼沉思,面前的野鸡在篝火的炙烤下滋滋的冒油。 兵器就是我们的伙伴,更是我们的生命,他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纹理,他的轻重,更能轻而易举的掌握他的走势于轨迹,相信他就是自己,心之所至,器之所至,器意如一,婉转如意。 双眼睁开,在黑夜中绽放两道夺目的星芒,他要用手中的长枪开辟一条不一样的道路,一条前无古人的庄康大道。 夜晚的丛林充满了静谧与沙哑,只有风轻轻呼啸着,雪花稀稀落落的飘洒着,乌云再也遮盖不住月亮的光华,任由它洒满这个山河大地,为冬日的雪林增添了几分凄寒。 这是一个平凡而又不平常的夜晚,年年应如是,月月当如此,明月上中天,密林几人还。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的雪地上不断传来,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在苍天大树的缝隙间,绽放出渗人心魄的绿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腥臭。 “嗷呜!” 一声狼嚎,打破了整个丛林的静谧。龇牙咧嘴的狼群围住了整个山坳,寒风雪目测了一下,一共有十二头豺狼,它们目露凶光,嘴角挂着腥臭的口气。 寒风雪浑身打了个激灵,一股凉意直上头皮,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开始打着冷战,他死死握住重沉枪,狼群不断地低吼,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身体是来自本能害怕,还是过于兴奋。 一股嗜血的念头涌上心头,面前这些豺狼一个都别想跑掉。 长枪一转,枪尖峰芒乍现,寒风雪死死盯着面前的豺狼,飞身而出,狼群也高高跃起,长枪精准的从狼的咽喉穿刺而过,滚烫的鲜血洒落一地。 来没来得及高兴,背上便传来钻心的疼痛,这久违的感觉,自从吃下红色异果打开那扇门之后,第一次感受到这钻心的疼痛。 狼群的眼里只有猎物,它们不怕牺牲不怕死亡,根本不会给你任何反应时间,当下能做的就是就是不能有任何迟疑,将它们全部杀掉。 长枪一扯,直接背身下腰,奋力一旋,枪头扫过两头豺狼的咽喉,直下而且,携重沉之重力以雷霆万钧之力,劈头盖脸的将豺狼砸倒再地。 重聚枪势左右各刺一枪,两头豺狼当时毙命,而后双膝跪地前冲,一狼掠至头顶,举枪便刺,借前冲之力,一个转身直接将枪头上的狼尸甩出将后面赶来的一头豺狼砸倒在地。 嘶吼声哀嚎声打破了夜的沉寂,登时七头豺狼已经毙命,他的后背不再疼痛,取而代之代之的是热血流动带来的温暖。 能够取得如此战果得益于他长期以来的密林锻炼。他早已习惯了攻桩从四面八方攻来,他拥有比常人更敏锐的反应能力和战斗意识。 他来不及多想,直接又是一个前冲,奋力挥动沉重无比的重沉枪,将一头豺狼拦腰砸下,他清楚的听到了骨裂声,借长枪弹起之势顺势将长枪递进的另一豺狼的咽喉。 重沉枪长八尺三分,果然一寸长一寸强,用起来得心应手。 右边一头豺狼已经飞跃而来,右脚狠踢枪杆,带着狼尸直接将右狼砸倒在地。 长枪一抖狼尸坠地,直接转身将仅剩的两头豺狼串了个糖葫芦,插在大树上。 十二头豺狼全部毙命,擦了擦满身的汗水,剥下狼皮将背上的伤口牢牢裹住,月光下只留下满地的狼尸。 捡了些干柴,让篝火烧得更旺了,狼肉在篝火的炙烤下越来越香,寂静的丛林中只有寒风雪,烤着篝火,吃着狼肉别提有多享受。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射进幽暗的森林,风停了,雪也停了,寒风雪找来山中的藤蔓,将十一头豺狼的尸体整理好,一路拖行,带回了小孤村,森林又恢复了沉寂,仿佛昨夜的猎狼之战从未发生过。 他只留下了最肥美的两头,将其余的狼肉都分给了村民,正所谓开门红,也意识味着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猎人,一个可以猎杀豺狼的猎人。 偏安一隅,满足现状,是懦夫的做法,生活远远不止眼前的苟且,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条荆棘密布的大道正等着他去开拓,他还差得太远太远,红枫林那横亘长空的剑影,在脑海中久久不散。 背上的伤口已经全部结痂,收拾行囊,再次去往连绵的群山密林,他要去猎杀山中的猛虎,村中狩猎好手大多丧生此兽之口。 向密林更深处不断延伸,整整走了三天三夜。动物活动的痕迹在皑皑白雪的地面上清晰可见,他看到巨大的老虎脚印,雪地满是凌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这孽畜并未走远的样子。 寒风雪打起十二精神,密林高中的大树被吹的呼呼作响,雪花四下飞舞,冷汗在背心不断渗透,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空气当中,粗重的呼吸声好像从四面八放不断传来,辨不清方位。 一道黑夜猛的撞过来,想也不想直接举枪格挡,枪杆直接砸在胸口上直接飞出一丈多远,硬生生的撞在大树上。 强忍身上的剧痛,一个翻滚,轰,他刚刚砸到的大树,在虎爪的轰击下,直接裂开了一个大洞。 他单膝跪地,嘴角的鲜血止不住的流淌,手中的重沉直直的指向虎头,一人一虎就这对峙着。他不能退,退一步,他退掉的将是自己的生命,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他忘记了恐惧,眼里只有长枪。 猛的发力整个身体随着长枪旋转刺出,老虎也在同一刻高高跃起,长枪没入虎头,他死命的抵住,鲜血从户口不断渗出,双臂也被老虎拉出深深的血槽。 他活了下了,他在这一刻仿佛才真正的长大,男人可以死,但不能退,只有经历血于火的交融,才能真正的成长,他瘫倒在地,仰望着蔚蓝的天空,他做到了。 第六章 大幕即将拉开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短短数载不过云烟过眼,转眼间已经走过了两个春秋冬雪,现在已经是皇历十八年的春天,他今年正好十五岁。 春天乃万物之始伊,冰河解冻,树林吐露新芽,小孤村呈现出一派高山流水人家的祥和景象。 这两年寒风雪每日在密林中狩猎演武,在生死之间无尽徘徊,不断激发身体潜能,疼并快乐着,他很享受这种时光,在忙碌中心无旁骛,没有肩负的重任,更没有注定的恩怨陈仇,在忙碌中享受着心灵中的片刻宁静。 星河倒转,沧海桑田,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它像一头沉睡的野兽,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张开深渊巨口,吞嗜一切。 夜沉如水,群星陨落,这天地就是巨大的幕台,大幕即将拉开,一场新的变革即将到来。 连绵的群山隔断了纷纷扰扰的人间烟火,更隔绝了朝堂与江湖,真的能这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天下之地,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寒风雪利用两年时间踏遍了密林的每一个角落,擒狼猎虎,杀黑熊,斗巨豹,在林中漫步,在林中奔跑,他是这片密林的王者。 两年的时光可堪沧海一瞬,又好似岁月悠悠。既有岁月回首的浅笑,更有碌碌无为的苦恼。可叹岁月蛮匆匆,又惜时光太漫长。 寒风雪在矛盾中渡过了这两年,时而沉浸于岁月静好,时而恨不得时光飞逝,自己快点长大。 人都是这样,成长的历程的都有各种各样各样的苦恼,有时候恨不得永远长不大,有时候又期待明天早点来到,他终究还是长大了。 刚毅阳光的脸庞上挂着一对深邃,略带几分忧伤的明眸,古铜色的身躯肌肉匀称密布,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堂堂正正的碾压面前的一切阻碍,不退缩,不害怕,只要他想去,那便去。 重沉枪在他的手中愈发的乌黑鲜亮,枪势迅若奔雷,重如泰山,大开大合,尽显阳刚,力可开山断石,技可穿针引线。 他气力内敛,浑身气血充盈,身体力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终究无法外放,不管怎么练都无法寸进,或许是机缘未到,睡在林中的大树上,聆听山间的鸟兽虫鸣,看那山间呼啸的清风,树欲静而风不止,他的心在动,他的心始终静不下来。 静不下来又如何,那便不静了,生命在于运动,好男儿人生在世,哪个不是轰轰烈烈,平平静静那该有多无聊啊。 夜空中的星象在不断地变化,他每日都在密林中等待。命运的车轮,不会忘记每一个人,冥冥中都在指引着方向,就看我们自己自己如何选择。 我们每个人都在等待一个契机,或许是尸山血海,乘风破浪,亦或是庄康大道,一片坦途。 夜色更加深沉了,遥远的青霜古道上正在上演着一出绝命追逃大戏。 马车飞速行进,剧烈的马蹄声不断的震颤,马车早已不复当初的繁华,外璧上满是刀伤剑狠。 这是青国的车队,马车里面坐的是青国的二皇子青洪,正襟危坐,眼眸里满是星辰和大海,一身青红衣袖,满目苍穹意欲。正好和马车中的青衣形成鲜明的对比,恬静,淡雅,脱俗。 青霜世代交好,一个月前,霜皇六十大寿,青洪带着小公主前去贺寿,奈何青皇病重,只得火速回国,既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皇位,更是为了自保。 生在皇家,又有谁能够独善其身,兄弟反目,骨肉相残,屡见不鲜,又有谁不想荣登大宝,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更好的自保。 这一路上他们历经万难,越过重重关隘,躲避次次围杀,青国的皇室争斗已经拉开,鞭长莫及,力有不逮,他必须回去。 望着马车外,面色苍白无力的几个零散护卫,心里默问自己,真的能回得去吗。想当时何等意气风发,一行人策马而行,只因沿途的围杀,大多数人都已经马革裹尸客死他乡。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路将面临无尽的围杀,皇城的那些人是不会让他回去的,这只是一个开始,他的人几乎消耗殆尽了,他该如何面临即将到来的危机,他不会走边境,那里他面临的只有死亡,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连绵的群山,小孤山便是必经之路。 他明白他能想到别人也会想到,他别无选择,或许可以隐姓埋名,远离庙堂,苟且一生,他办不到,天生的上位者,永远不会轻贱的虚度岁月。 连绵的群山是青国天然的屏障,一望无际,没有尽头,更找不到方向,没有哪一只军队,会傻到这种地步,在这样的地方行军,无异于带人走向死亡。 这便是他唯一可以选择的路,要以不可为而为之,他相信自己,他绝对不是这么短命的人,他命令车队开始休息。 大战即将来临,他只有撕破敌人的防守,才有选择的权利,今晚他们暂时没有了危险,他们抓住这仅有的时间准备休整,来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半与世隔绝的小孤村不会再这么平静。或许犹如飓风过境,草木犹在,当灾难过去,依旧会恢复往日的平静。 夜幕散去,小孤山外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身上带着浓重地血腥味,惊飞林中的飞鸟,引来乌鸦的环伺,他们没有进村,他们要做一件大事,他们要将马车中鲜活的人头,送往大人物的案桌上。 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他们兄弟七人自称霜南七雄,杀人越货无恶不做,都是江湖三流里面的好手,平常宵小近身不得。 寒风雪几个纵跃,便落到了半山腰的山坳里,屏息凝神,冷冷注视着这一切,小孤村或许不会平静了,这会不会是我突破的契机,自从两年前机缘巧合下吃下朱果,得枪重沉,推开那扇门,他已经跻身三流境界,两年来的日夜苦修,或许就是他冲破关隘的契机。 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刺眼的阳光散落大地,鸟兽声虫鸣声,唏嘘作响,小孤山前却静的可怕,空气凝重而压抑,静的让人喘不气来。 一辆马车从北方缓缓驶来,哒哒的马蹄声打破了空气的凝滞,杀机骤现,七条黑色的身影或是奔跑,或是腾空,或是手拿长剑,或是背负大刀,或是身披重甲,手提双锤。 不用任何提醒,直接扑向了缓缓驶来的马车。 骨裂声,惨叫声连成一片,马车外面的侍从死伤一片,大刀双锤同时砸向马车,马车顿时四分五裂,一白发白须的老者撑起厚重的罡气外罩牢牢护住三人。 僵持片刻,老者骤然发力,罡气震荡,直接刀锤震飞出去,苍白的面色变得潮红无比,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伤势,一口心血喷涌而出,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老者面色尽显颓然,青洪的心里心里充满了苦涩与无奈,青衣少女脸上满是哀伤。 “叶爷爷,你没事儿吧!” “老了,不中用了。” 老者姓叶,名叫叶无尽,青衣少女是青国的小公主青蔓,从她出生开始,叶爷爷便一直陪在她身边,慈眉善目的脸庞伴她成长已经十六年了。 叶无尽本是准一流高手,一身纯真罡气纵横武林,享誉一方,早年间被仇家围攻身受重伤,功力大损,被小公主母亲所救,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从此便护卫小公主左右。 现已年俞七十,年老体衰,加之早年重伤,一身修为,犹如江河日下,一泄千里,能有全盛时期的三成就已经不错了,勉强维持二流水准,好在人老成精,经验老道,在二流中也能算得上是一把好手。 连日以来历经重重围杀,要不是因为有他在,他们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恶恶战练练,不停的受伤,让他本就破败的身体,犹如风中的棉絮,摇摇欲坠,一身修为十不存一,全靠一口纯真罡气硬撑,几近油尽灯枯。 他挣扎起身,白须飘飘,脸上露出无奈不甘的苦笑。真是英雄末路,虎落平阳被犬欺,身为曾经准一流高手,他有他的尊严,更有他的责任,他不能死,更不能让他们伤害小公主,哪怕战到最后一口气,战尽最后一滴血。 人生不复当年意,不过杀鸡,宰土狗,何其悲壮。 如果他还是巅峰时期的叶无尽,就这几个货色,就跟杀鸡屠狗一样简单。 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他注定活不过今天,面前七人都是三流中的好手,特别是那个手持重锤的已经触摸到二流的边缘。 他全身罡气鼓荡,厚重的罡气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光彩夺目。他要用自己命来为他守护的小公主多争取一分生机。 浩浩江湖好不潇洒,真正的高手谁又愿意委身官府,失去自由和向往,来生再纵马,江湖浩瀚,任君遨游。 “来战!” 第七章 第一战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真气翻涌,他在用他的生命来战斗,他不能再浪费任何时间,他知道他撑不到多久了,当真气散尽的那一刻,就是他死亡的时刻。 脚尖轻点,直接掠过双锤重甲大汉,身体左侧斜划,双手合十凝罡于指,使出了他的成名绝技,纯罡指,直接逼向持剑中年人。 面对迎面而来璀璨夺目的纯罡指,他避无可避,那老头拼命了,他敢拼命我就不敢吗,想杀我,那就来吧。 他的双眼变得血红,大吼一声,凝聚全身力量,紧紧握住剑柄,由下至上,顺着气流直切而上。 他没有选择躲避,因为他从小就知道,要想活下来,你就得拼,就得比谁都狠。 低贱而卑微,甚至卑微到了尘土里,他们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他们只是不想再那么卑微的活着,他们只能拼。 纯罡指的罡气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带起蓬蓬血花,他的长剑也切开了老者的罡气外罩。 右侧的中年文士看准时机,穿心一掌,直接狠狠印在老者的胸口,一口老血直接喷在了他的脸上。 老者并没有被击飞出去,他任由掌力穿胸而过,脚下立地生根,变指为手,手上罡气大作,直接轰碎了中年文士的天灵盖。 说时迟那时快,拿刀的汉子直接给他来了个透心凉,重锤已至,再一锤把他狠狠砸飞了出去。 在飞起的一瞬间,他发出了生平最后一道罡气,将持刀汉子的右臂连根斩下。 鲜血染红了地面,更染红了白发白须,他眼睛里再也没有了色彩。 望着不远处木然倔强的脸庞,流下一滴苦涩的泪水,终究还是没能做到,随即便沉沦进了无的黑暗。 青蔓天生就拥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感知,正木然的望着山坳,那里或许会有生的希望,眼睛里写满了悲伤无助,更有无能为力的慨叹。 寒风雪在山坳里冷冷注视着这一切,这场战斗悲壮而惨烈,他更看到了少女眼中的孤独很无助。 他的心隐隐刺痛,仿佛看到了恶龙面前的自己,也是这般的孱弱无力,握枪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不想看到青蔓就这样凋零,看到满地的鲜血,全身血气上涌,他要出枪,一定要出枪,没有什么理由,只是他想这么做了。 对面虽然死了两个人,他们依旧还有五个人,他们开始向青氏兄妹慢慢逼近。 寒风雪自六岁那场祸事开始,一直沉沦在无尽的痛苦与黑暗中,看不到方向,也看不到光明。 他的心再也也无法平静,握枪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九年沉沦,一朝既出,只有他手中的长枪,身体里流淌的热血,才能打破沉沦的黑暗,迎接光明的坦途。 力从心底气,气由胆边生,枪尖一转,愤然掷出,这一枪蕴涵了他全身的力量,更射出了他九年以来所有的郁闷和无奈,,威力更大三分,囊括出了生平以来唯有的巅峰。 在这一刻,他的心畅然了,胸口也不再沉闷,全身真气翻涌,无形的气劲开始外放,困扰已久的三流瓶颈开始松动。 长枪划破苍穹,刺耳的音浪声,震得人耳朵生疼,寒风雪随着长枪的射出,一跃跳下山崖,将大地踩出一个大窟窿,三步并做两步直接飞掠出去。 长枪狠狠穿过独臂汉子的胸膛,枪势不减,寒风追身抓住枪尾,枪尖一滴鲜血滑落在地。 持刀汉子先是被老者罡气斩断右臂,此时又被寒风雪掷出的长枪穿胸而过,双膝跪地,头颅无力的垂下,再也没有了生息。 任他们谁都想不到,在这个时候还有人隐藏在暗处,而且一出手就是最致命的一击,双锤大汉瞪大铜铃般的眼睛,一脸惊愕,场中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手持双锤的汉子悲痛万分,他们是霜国南部无人问津的小乞丐,一无所有的他们,甚至连名字都是奢望。 不甘命运的安排,他们兄弟七人四处乞讨偷学武艺,专心刻苦,从来都不愿意放弃,终于小有所成,全都踏上武道之路,进入三流门槛。 无论经历多少次艰难险阻,参与都少次战斗,他们都活了下来,但是今天,他的三个兄弟都倒下了。 他们永远都不会再站起来了,他们有错吗?没有,只是想更好的活着,名扬天下的活着。 要想有所得,就必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弱肉强食,这就是江湖,从踏足江湖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们未来的路。 他嘶吼咆哮着,双锤舞地像大风车,不停砸向寒风雪,土石飞溅,打在人身上生疼。 面对兄弟的惨死,大刀钢枪,也纷纷加入战团,一时间尘土飞溅,战做一团,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精彩,长枪交错,大刀斩出道道劲风,锤裂大地轰隆作响。 寒风雪在三人的围攻下,疲于应对,险象环生,同时也战得酣畅淋漓。 只感觉体内的真气越发的鼓荡,在三人的压迫下,他身体里潜能在不断释放,战斗本能在不断觉醒。 对方还有一人环伺窥探,等待下手的机会,擅使两把短匕,以刺杀为主。 寒风雪找准时机,正面硬吃一锤,直接被砸飞出去,后背正对雪亮的匕首,电光火石间,他的身体在空中不可思议的一扭,一个回马枪直接挑破了他的咽喉。 持匕的双手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半大的青年硬吃一锤,还能在空中使出回马枪,直接带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嘴角鲜血四溢,不停的咳嗽,一股钻心的疼痛直上心头,血液中猛渗出一股暖流,迅速将其受伤的脏腑紧紧包裹。 伤疼的刺激着头脑,让人格外的清醒,眼神越发的狠厉,死死盯着面前的三人。 眼前的三人,每一个的实力都和自己相差无几,但这里是他自己的地盘,他是这森林的王者,根本就没有和对方硬拼必要,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一个闪声,直接掠进旁边的丛林中,他们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同伴的血液还没干涸,而他就在对方的眼皮底下,相信无论是对于他们自己,还是对已经死去的同伴,都必须和自己有个了断。 丛林中大树密布,寒风雪犹如林间的飞鸟,三人的合围之势不攻自破,他们攻击立马就露出了破绽。 手持钢枪的大汉奋力前刺,寒风雪闪身一避,钢枪没入大树中,顿时阻滞,重沉划破咽喉,血花飞溅。 寒风雪一跃蹿上树顶,一个猛虎下山,重沉直接下砸,望着下砸的长枪,他被迫横刀格挡,但是他低估了重沉的重量和锋利程度,重沉乃是绝世神兵,直接将大刀一刀两断,连他的头颅都一分两半。 持锤大汉悲痛欲绝,直接砸断身边大树,飞出了密林,你给我出来。 寒风雪慢慢走出了密林,枪尖闪烁着乌黑色的寒芒,旧力未尽,新力又至,他体内的真气更加汹涌,他已经走到了突破的边缘,一场大战无法避免。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长枪与重锤不断交击,金铁交击声不断轰鸣,重锤大汉主修气力,就算是真正的二流高手都不愿与他正面硬碰。 寒风雪年少气盛,又因朱果而继生神力,两人仅凭力气对轰,势均力敌。 他们都可以感受到对方体内翻涌的真气,同样都处在突破二流的边缘,一旦谁先突破就是对方的死期。 长枪不停的突刺,大汉一身重甲,无懈可击。 一枪接着一枪,他一往无前,势不可挡,他的虎口鲜血飞溅而浑然不知道,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刺穿他,刺穿面前的一切,刺穿所有的阻碍。 一枪更比一枪迅疾,他的手**麻木了,他感觉他的经脉几欲爆裂,浑身鼓涨,钻心的刺痛痛,怒吼,嘶喊,他出枪的速度没有半分凝滞,反而更加迅疾。 轰的一声,一股锐利的寒芒,由他的经脉而出,直接布满枪身,他感受到身体里的真气生生不息,源源不断,直接穿透了重甲。 长枪后撤转刺为挥,一道寒芒在大汉胸前闪过,胸前重甲一分为二,鲜血喷溅。 “二流,你始终还是比我快了一步。” 高高举起的双锤跌落在地,身体向前栽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土地,霜南七雄一个都没有躲过死亡的命运。 不远处,青蔓依旧抱着他孙爷爷的尸体伤心哭泣,寒风雪看了她一眼,便大步朝村子走去。 根本就没有理会想要上前搭话的二皇子,自顾自的扛着重沉枪向家的方向走去。 一场大战就此落下帷幕,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的心没有任何波动,他只知道他很累,他真的很累。 夜幕降临,寒风又梦到自己回到了九年前,他手握重沉,枪尖散发出锐利的寒芒,他随着人群洪流向恶龙发起攻击,随即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夜晚的山风下,小孤山前多了一座新坟,二皇子亲手写下纯罡手孙无尽之幕,青氏兄妹在坟前伫立立。 再也没有了满地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儿,早已被和煦的晚风尽数吹散,在村民的簇拥下,青氏兄妹在这半与世隔绝的小孤村中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 第八章 少年出山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清晨的曙光照亮了整个村庄,鸡鸣犬吠不绝于耳,寒风雪换了新衣,收拾好行囊,煮了一大锅虎肉,温上一壶好酒,静静的坐在火炉前默默发呆。 是时候离开这个他生活了八年小村庄,他不知道是该去往曦山剑阁找曦月城,还是去霜国探望霜满天,他没有多少朋友,也没有多少好去处。 虽然他昨日一战破二流,但他知道,这个江湖真的很大,他游历的那一年就已经知道这个江湖高手真的很多,奇人异士枚不胜举。 不登一流永远不敢妄称高手,二流只能算得上是好手,这是个武学盛世,武者犹如漫天星辰,又有几颗能够璀璨夺目。 真正的绝顶高手,移山填海,抽刀断水,鬼神莫测,他要走的路还很长,他有些迷茫,他不道未来的路要往哪里走,他该去往何方。 但他始终不会忘记龙国的那一场毁灭,终于一天会回到北境龙国和那恶龙一绝生死。 木然的神情中闪烁着坚定的泪光,又有谁真正能明白他内心的孤独与忧伤,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淡解忧愁,抚慰哀伤。 村长家里,二皇子眉头紧锁,内心满是彷徨。 这一路的逃亡已经让他疲惫不堪,身边高手死伤殆尽死伤殆尽,就连小妹的贴手高手孙老都在昨日战死,要不是那从天而降的持枪的少年,他和小妹或许早已命丧黄泉,回宫之路何其漫长,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后面的路只会更加艰险,又有多少人等着他的人头去领赏,他实在不敢想下去,独自喝着闷酒,怎么喝都喝不醉,且不管这后面的路该怎么走,就连这无边无尽的边境丛林他都走不出去。 青蔓再也没有了欢声笑语,满脸憔悴,眼神都变得空洞了,一直保护着他的孙爷爷也死了,她想家了,她只想回到她母亲的怀抱。 突然她的脑海中闪过那一道手持黑枪的挺拔身影,久久不能散去,空洞的眼神中重新闪烁着点点亮光。 简陋的小屋顿时变得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响,就连银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此时的三个人都各怀心思,谁都没有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只是久久不语的沉寂。 “你们是从宫里来的吧!” 村语出惊人,二皇子浑身打了个激灵,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小公主直接惊得连手中的筷子都没拿稳,直接掉落在地。 带给他们兄妹的不止是惊讶,更多的则是深深的疑惑,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半与世隔绝的小村落,竟然有人直接识破了他们的身份,二皇子的手紧握剑柄,随时准备杀人灭口。 “你们不必惊讶,我年轻时候曾经是宫里看大门的侍卫,后来因伤退伍,便隐居在这小孤村,您腰间的玉佩是皇室独有的信物,绝对错不了。” 兄妹俩谁都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了。 “此去青都,远隔千山万水,得有大半年的路程,拔山涉水,只是你们两个人怕是很难走到吧。” 后话他没有说,这二位主子回宫之路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小孤山外那满地的死尸就是最好的见证人。 二皇子沉默良久,终究还是放下了身段,他的手从剑柄上拿开,默默对着村长行了一礼。 “还请长者助我兄妹回宫,日后必有重谢。” 村长没有阻拦皇子的行礼,他或许办不到,但有人可以,或许他这一开口,小孤村和小黑子的缘分就彻底断了,但是为了皇子的安全,他别无选择,他的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或许有一个人能送你们安全回宫,但这真的值得吗?” 村长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喃呢着。 村长带着青氏兄妹径直来到村子最边缘的一处素雅小屋前,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寒风雪正吃着虎肉,喝着烈酒,肉香四溢。 “是他!” 青洪青蔓心里同时默念,青蔓那颓散的眸子里重新绽放出了光亮,她又看到了希望。 青洪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小的少年,他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莫名的安心了许多。 这少年绝对是一个高手,比他的侍卫扈从都要强,小孤山外枪出如龙,热血飞溅的场面,仍然历历在目。 “小黑子,自从两年前你为大家猎来豺狼,我就知道你不再是那个黝黑瘦小的小黑子了。” “金鳞又怎么池中之物呢,你是不会困在我们这个小山村的,外面广阔的天空任你遨游。” “山外大道上的那些家伙都是死在你的枪下吧,你既然已经出手了就好人做到底吧!” “你来小孤村已经有八年了,大家一直都没求过你什么,今天我就代表大家,求你一件事,将这青家兄妹送往青都,请你务必要答应。” 村子说着直接跪在了寒风雪的面前,寒风雪倒了三杯劣酒,将村长扶了起来,把桌上的酒一一递给三人,自己端起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 “寒风雪承蒙八年以来村子对我的照顾,只要我寒风雪还活着,他们一定能顺利抵达青都。” 他没有办法拒绝,也不能拒绝,八年前是村长和大家给他提供了安身立命之所,今日村长和大家有事相求,就算他拼了这条命,也要去完成。 “以后我就叫了寒大哥了,我叫青蔓,你可以叫我小曼” “青姑娘!” 寒风雪看着这碧玉般的可人儿回了一声。 “寒兄弟,在下和舍妹这一路就有劳你了。” 青洪弯腰行了一礼。 “青公子,不必客气。” 寒风雪躬身回了一礼。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将会成为伙伴,马车已经被毁,牛车速度又太慢,他们收拾细软,这就踏上了前往青都的归程。 因为有了寒风雪的加入他们没有必要再穿越茫茫无尽的山林,直接绕道青腾山进入青国。 一杆黑枪,一把匕首,一个布包,里面是两套粗布麻衣,外加霜满天赠给他的那包碎银子,这就是他所有的家当。 暖阳下微风粼粼,扫过寒风雪略显稚嫩的脸庞,温柔而绵柔。 他站在村头久久凝望,看袅袅的炊烟,聆听鸡鸣犬吠。 这一切都将离他远去,迎接他的终究是刀光剑影。 故土难离,别样辛酸,他在这里生活了八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回来,就算回来又如何,故园还能存在吗?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肩挑长枪,他们一行三人钻进了这静谧的密林,即便绕道青藤山,还是有六七天的山路要走。 山路崎岖,青家兄妹的脸上挂上了细密的汗珠,这还是寒风雪刻意放慢脚步的结果,习惯了锦衣玉食,车前马驾的他们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 人生境遇各不相同,命运自由他的轨迹,当苦难来时我们只能迎难而上,战胜他,青家兄妹没有任何抱怨,他们都在用自己最大的努力来赶路。 渴了有清冽的山泉水,饿了,寒风雪会猎来美味的小动物,炙烤的金黄而鲜嫩。 青蔓的脸上渐渐恢复了微笑,这或许就是他向往的生活,不用被规矩礼教束缚,更不用理会那繁复的人心,每天虽然过得疲累,但是她过得舒心。 她甚至希望时间静止,一直都这么平静该有多好,这只是她的奢望罢了,生在帝王家,哪有自己做主的权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更感受到了舒心。 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这样的日子对寒风雪和青洪来说都是一种质的沉淀,他可以平静下来,好好打量未来的方向。 七天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沧海一瞬,转眼流逝,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来到了青藤山。 墨绿色的青藤爬满了整个山涯,青藤上挂满了猴子,或蹦或跳,叫声响成一片。 “这便是咱们青国的青藤山了,过了青藤山便是青城,到了青城我请你们去春园吃尽天下美食,品尝天下美酒。” 青洪的话里掩饰满是兴奋与向往。 可寒风雪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们这一路走得太平静了,而且这里的猴子也太多了,两岸都是峭壁,中间只有这个狭窄的峡谷,是设下埋伏的最佳地点,他的心神越来越乱。 “我总感觉这里有问题,我们赶紧过去,青姑娘赶紧到我身后来。” 说话间,两道猿猴般的身影从天而降,分别抓向青蔓和二皇子,二皇子长剑出鞘,稍微抵挡一下,青蔓直接被掳走。 寒风雪怒火中烧,直接长枪一刺,一道巨大的寒芒从想要掳走二皇子的刺客后心穿透而过,转身就要追出去,山谷的两头已经被拿着刀剑的小喽喽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能望着刺客带着青蔓不断远去。 他冷冷的扫视着围住他们的刺客,长枪一拧,枪芒四射,这些人都是都是不入流的小混混,怎么会是寒风雪的对手,就连二皇子一个人都能打上十来个,枪芒闪耀,敌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顷刻之前便杀光了所人,同时也问出了,这些人的来历。 他们是青藤山上青藤寨的土匪,前两天有个黑衣人,给了二百两银子要他们去青家兄妹的性命。 他们寨主看见青蔓长得漂亮,要抓活的,于是便有了刚才的一幕。 第九章 未知的试探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寒风雪望着这满地的尸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怎么也想不到,身为地头蛇的土匪,拦路抢劫,杀人越货,一切似乎都那么合理,但又是那么的不合理。 二皇子的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有了猜测,他知道是他的亲兄弟出手了,但是他实在想不通这些人的实力为何如此孱弱。 或许他们并不知道,有寒风雪这样真正的二流高手一路随行,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这只是一次试探罢了。 他隐隐看到了他哥哥大皇子青梧的手笔,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他最喜欢一步一步的把人逼上绝境,让对手在痛苦绝望中死去。 钝刀子割肉,对于大皇子来说是最有趣的事情,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二皇子并不打算告诉寒风雪,其实就算是二皇子愿意说出来,他也不想知道。 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拉开,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是未知的,就没有必要去理会,前路渺渺,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一直向前,拼命的向前,这就足够了。 “走吧,我们去青藤寨。” “好!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敢如此猖狂。”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都有着共同的目标,攻下青藤寨救下小公主。 漫天的青藤遮天蔽日,直接挂满整个悬崖,对于整日在山林讨生活的寒风雪来说,简直就是如履平地。 但是对于深居皇城的青洪来说,山路总是来得如此崎岖,他们没有选择绝顶的攀爬,只得绕道山间小路。 青蔓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给留下了足够的营救时间,对于寒风雪来说,单独行动或许更有把握。 但他不得不带上青洪,在这样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只有自己眼睛看得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山路崎岖,一路上陷阱密布,稍有不慎就可能阴沟翻船,换做任何一个江湖人,都少不得要浪费一番手脚。 可身为小孤村最出色的猎户,这些陷阱在他的眼里无所遁形,即使是带着青洪,他们的速度也是那样迅捷。 他不禁有些怀疑,这到底是土匪还是猎户,这青藤寨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他的心里充满了疑惑。 一座巨大的山寨跃入眼帘,没有印象中的大山洞,反而更像一个平静的小村庄,俨然一座空中孤岛。 四面都是笔直的悬崖,山顶是一块方圆两百丈的平地,寨门前一道长长的铁索桥,是和外界联通的唯一枢纽。 孤岛高耸如云,四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那铁索桥是唯一的通道,真是好一处天堑。 若没有这连接外界的铁索桥,纵然轻功绝顶,恐怕也是难近分毫。 “天下竟有如此奇地,真是好一处山寨!” 青洪看着眼前的奇景,略微有些失神,忍不住发出赞叹。 面对如此天堑,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给他留下,必须赶紧过桥,他可不想成为活靶子。 敏捷的身形好似雨中的海燕,身体一斜划,躲过迎面而来的两只冷箭,长枪一转,带起蓬蓬血花。 示警的铜锣轰然炸响,整个山寨瞬间乱做一团,寨子里面的山匪鱼跃而出,五六十个山匪怒目环伺。 领头的倒提开山大斧,一路冲来,尘土飞扬,掳走青蔓的山匪,身似灵猿,灵巧多变,大步抢杀。 “小的我,给我冲啊!” 随着领头大汉的一声令下,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拉开序幕,寒风雪连真气都懒得用,枪花婉转,穿插挑刺,一片刀光枪影中,山匪一个接一个的倒地。 猴形山匪见势不妙,几欲要走,寒风雪牢牢的挡在铁索桥前,断绝了他们走脱的任何可能,直接转头跑进了山寨深处。 看着手下喽啰一个接一个的倒地,领头山匪再也坐不住了,大斧奋力下劈,直取寒风雪的头颅,想要将他劈成两半,寒风雪双手将重沉举过头顶挡下这一击。 “咣当!” 沉重的巨斧直接崩开了一个大豁口,这一击好大的力道,比起霜南七雄的双锤大汉都半点不差。 “你这汉子,力气倒是不错,吃我一枪。” 寒风雪一时兴起,决定和他好好较量一番,和霜南七雄战斗的时候只是三流,如今的他已经是二流高手了,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实力到底有多大的提升。 山匪头领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心在不停地打颤。 眼前的少年闲庭信步,浑然天成,无懈可击,此时他只得勉力招架,再无半分还手之力。 回想往日对敌,他天生神力,只要开山斧一出,对手不死也是重伤,可眼前的少年却是纹丝不动,直接崩裂了他的开山大斧,他知道,今天或许已经注定了他的灭亡。 握斧的双手不住的颤抖,双眼怨毒的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他想活下去,不想像狗一样轻而易举的付出自己的生命,他也有自己尊严。 他不知道寒风雪也是天生神力的武者,看似年轻却已经是实打实的二流高手。 他手中重沉枪看似轻巧,实则比起他的大斧更加沉重,对方的力量也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他不甘心,他要拼命了。 重沉连连拍出,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震得连连后退,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好似烈火灼烧,直欲炸裂。 巨斧直接脱手而出,双膝跪地,嘴角黑血狂涌,带出来不少内脏的碎片,嘴里只有出的气,已经没有进的气儿了。 他的眼角流下了一滴苦涩的泪水,他不甘心,但是他不恨寒风雪,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出来混的早晚都是要还的,或许这就是报应吧,他这一辈子坏事可没少做。 他只是恨那该死的黑衣人,他恨那黑衣人把他当炮灰使了。 寒风雪没有再去理会他,必死之人,何须自己出手,直接跨过他的身体,开始向山寨深处搜寻。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灰暗,再也没有了绚丽的色彩,回想他这一生,他和瘦猴不过都是大户地主家的放羊娃,他天生力大无穷,瘦猴整日跟着猴子一起奔走腾挪,练得一身绝顶轻功。 十年前闹饥荒,为了活下来,他们将地主一家屠杀殆尽,又纠集一帮流氓地痞杀光了村子所有人,来到这青藤山占山为王,这几年烧杀抢掠,他们是无恶不作,没当夜深人静时,午夜梦回,他的心何尝不会微微刺痛。 可当一觉醒来他依然沉浸在杀戮中不能自拔,他知道自己会遭报应的,只是他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其实死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望着逐渐模糊的世界,他终于可以卧榻安睡了,再也不会有噩梦的干扰,叫他午夜梦回。 杀人亦是救人,寒风雪杀光了所有山匪,他没有因滥杀而沉重,心灵反而轻松宽慰,有的人杀了他,远比让他活着好上千百倍。 青藤寨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嘈杂与喧闹,只有死一般的沉寂,整个寨子空落落的,只有寨门前满地的尸体,他们见证了青藤寨的兴衰与灭亡。 整个寨子的人都死了,瘦猴拿着刀胁迫着青蔓,想要寒风雪放下手中的兵器。 寒风雪变得平静而冷冽,空气在这一刻都凝重了几分,眼中杀机一闪,全身真气运集左掌。 毫不犹豫地直接将长枪掷出到远处悬崖边,瘦猴看着掷出的长枪,略微有些分神,就在这一刹那,左掌轰然劈出,直接将瘦猴轰飞出去。 劲力不止,眼看就要跌落悬崖,寒风雪总算送了一口气,就在这时瘦猴的怀中抛出攀山索,一下将青蔓也脱下山崖。 “哈哈!老子死要拉个垫背的,有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给也陪葬,老子做鬼也风流。” 声音回荡在整个青藤寨。 “青蔓!” 寒风雪大喊一声,飞身而出,顺手拔出崖边的长枪,跳下悬崖一把楼住青蔓,长枪一扫割断了攀山索,瘦猴独自跌落了无尽的深渊。 长枪深深插进岩壁中,一股少女独有的芳面扑面而来,彼此都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心跳声,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寒风雪都有那么一刹的失神,一股嫣红从脖子直上眉梢。 青蔓更是俏脸通红,羞的闭紧了双眼,一头秀发刮过寒风雪的脸庞,直教少年心神荡漾,他又救了我一次,心里不知是慌张还是窃喜。 寒风雪左臂一振,两人直接站在枪杆上,抓着岩壁上的青藤,回到了山顶,寒风雪再次下去取回重沉,远处急忙赶过来的青洪,看着安然无恙的两人,轻轻的拍击着胸口,似乎是送了一口气。 熊熊的大火点燃了整个青藤寨,不仅抹去了山匪生活的痕迹,更抹平了他们罪恶的灵魂,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皆归乎惘然。 火光中倒映出三张青春靓丽的面孔,刚毅而阳刚。 寒风雪斩断了铁索桥,再也没有了青藤寨,就让时间冲淡一切痕迹,时光洗刷不尽过往,青藤山青藤寨终究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它什么也没有带走,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留下。 第十章 青城山外山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和着长风,踏着坚毅的步伐,向春草更深处不断蔓朔。 轻舟渔子,也有烟雨缠绵,转眼间半月时光已然逝去,一路看遍江花景,闻听江湖事,岁月悠悠不尽滚滚长江东逝水。 流水绕青山,青山山外山,山水环绕,钟灵顶秀,白云悠生,这就是青城郡,山水灵秀之地,其中的青城山更有仙山之称。 望着这山清水秀的美景,一扫连日以来的疲倦,青洪青蔓兄妹俩也舒展眉头将笑容挂在了眉梢,安然自得,江上的渔人不停地甩杆垂钓。 衣衫在江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寒风雪的身躯越发挺直了,他爱这江风的拂面,更爱这江溪流水的美景,江水,江花,江鱼,海天一色,绿叶衬红花,真是我叹山河多锦绣,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新和谐。 小船在江中带起道道涟漪,不断地向江花更深处漫朔,娇艳欲滴的花朵布满江溪两岸,淡红色的花粉喝着江风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醉香。 不知不觉间小船已经误入江花深处,整个笼罩在醉香的红雾中。 寒风雪迷醉了,他全身血气翻涌鼓荡,无形的气劲在他的体内不断的上蹿下跳,重沉在他的手中铮铮作响,此时此刻他只想出枪,比任何时候都想。 他再也无法压制浓重的枪意和奔腾的气血,出枪,出枪,再出枪,他的脑子里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念头,他的脸色殷红一片,眼神略显迷离。 此时的江溪格外的宁静,撑船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此时的寒风雪直有一腔热血,胸中满腹万丈豪情,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这山清水秀的清晨江溪,更忘记了船蓬里的青氏兄妹。 青洪和青蔓在醉香的侵袭下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昏迷,面目狰狞,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嘴唇乌黑发紫,显然中毒已深,此刻正危在旦夕。 寒风雪在也压制不住胸中的豪气,他冲天而起,重沉自高天下砸,枪声轰鸣,水花四溅,平静的江溪中绽起阵阵惊雷,时而蛟龙出海,时而毒龙钻山,时而长鲸吸水,时而巨鲨滚浪。 整个江溪劲气鼓荡,溪中的游鱼四下飞溅,整个小船就像风中的浮萍随时都有可能沉没。 寒风雪对此时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只知道手中的重沉刺出了他的万丈豪情,更舞出了他的满腔热血。 重沉击水,江花鼓荡,寒风雪闭上了双眼,飞溅的浪花打湿他的衣襟,给他带来阵阵舒爽。 一枪接一枪,一浪盖一浪,带走了寒风雪胸中的郁闷,同时也带来了江边的无尽疑惑。 “入梦红花,红花入梦,谁人可逃,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应该呀,不对,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身猩红衣袖妖娆多姿的女子,正站在江花从中疑惑的看着江溪间重沉狂舞的寒风雪,渐渐地和火红的江花融为一体。 若问江花几多艳,我比江花艳几分,红花入梦,这已经不知道是她多少次使用入梦红花了,红花入梦,让人在无尽的梦境中沉沦消亡,花开入梦,一日消亡,随之也将带走鲜活的生命。 即使是真正的一流高手也难逃入梦之花的沉沦,即使提前发现,也不得不屏息全身经脉阻止醉香入体,一身战力十不存一。 她从没有遇到像寒风雪这样的对手,不但没有以自身内力压制入梦醉香,反而全身真气鼓荡愈发的汹涌鼓荡,望着江中的寒风雪此时所展露的实力,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半分胜算。 即使同为二流高手,而她自己却极其擅长用毒,江中的那少年此时俨然是二流好手中那最拔尖的那一部分人,她的手死死握紧腰间那炳红泪软剑,她不敢出手,即使她出手也是徒劳的,其实她并不擅长正面厮杀,面对战力丝毫未减的寒风雪,她没有任何胜算。 “细雨无声入梦来!” 远处草丛草丛中圆脸痞气的少年喃呢着,望着江花丛中的细雨,又望着江溪中枪影四下弥漫的寒风雪他的眼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更有一丝别样的亲近感,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见如故,但是看着江溪中的寒风雪他觉得真的很顺眼。 他是这青城山的少主皇甫无敌,虽然是少主但是习惯了孤独与寂寞,他的父亲在整个青国乃至整个天下都是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青城山外山,十里遮云天,遮天云手皇甫云端就是他的父亲,同时也是整个青城山的主人。 可惜虎父犬子,在众人的眼中他就是个废物,身为青城山的少主没有绝顶的身手,这是大家所不能接受的,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忽视他,觉得他就是个笑话,但是他坚信他皇甫无敌总有一天能成为真无敌。 其实谁都不知道他其实也是会武功的,他的经脉异于常人,每当他运转内息,全身真气聚而不散,鼓荡全身,无处宣泄,在真气的不断冲击下,气劲破体而出绽放出片刻光华。 一天只能用一次,一次需要半个时辰聚集真气,冲击经脉,等他出手黄花菜都凉了,而且运功期间他就是个活靶子,这和不会武功的人有什么两样呢。 看着江溪中的寒风雪他的眸子愈发的明亮,如果有这样一个高手挡着面前所有敌人,等自己运功完成,还不是尽情收割的事儿吗,他的嘴角露出美好的微笑,他对寒风雪是越看越顺眼了。 能在入梦之花的侵袭下能够爆发出如此战力,只是有些心神迷离,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凡人,每个人都有秘密,或许这就是寒风雪的秘密,他虽然好奇,但是他没有打算去探索,每个人不但有秘密更有自己的底线,他只想和寒风雪成为伙伴成为搭档。 身为青城山少主的他表面一副满不在乎,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他付出的努力比谁都多,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无数次聚集真气,无数次冲击经脉,无数次在刀尖上行走,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一天只能用一次的鸡肋招式。 但是他不失望,反而很开心,他坚信总有一天他这无敌神功必定能大放异彩,名扬天下。 他可不是混吃等死草包世家子,能够在用毒高手细雨面前不漏半点痕迹,他的追踪隐匿之术觉对能达到一流顶尖水准。 我们每个人都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能让自己崛起的契机,每当月夜仰望,漫天群星,谁不是孤独的等待,直到今天见到寒风雪,他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契机, 大幕已然拉开,是时候该自己粉墨登场了。 他习惯了等待,也不在乎这一会儿,他全身真气凝炼,他在等待真气冲破经脉的那一刻,他要让自己的第一次出手,犹如满天星辰般光彩夺目,他的内心充满了亢奋。 “轰!轰!轰!” 全身气劲找到了宣泄口,犹如天马流矢,气劲四溅,细雨所在的江花丛中直接炸开了锅,江花随风飘舞,皇甫无敌的攻击绵延不绝,面对如此强劲劲力,细雨根本不敢正面硬接,只能四下躲闪,整个人影尽显狼狈。 她的额角挂满了细密的汗珠,香汗沾湿了鬓角,尽显风中的凌乱,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一上来就乱轰一气,幸好对方战斗经验明显不足,不然自己今天就凶多吉少了,他不知道的是,对面的皇甫无敌今天是第一次出手与人对敌。 皇甫无敌望着上窜下跳狼狈不堪的细雨,别提有多高兴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二流高手,称霸一方完全不成问题。 随着全身气劲的宣泄,他知道自己今天再也发不出这样的攻击了。 他强装镇定,而细雨则是惊魂未定,们就这样对峙着,皇甫无敌的心中充满了彷徨,此时的他就是一只纸老虎,双手不住的颤抖。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江溪中的寒风雪已经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双眼微闭,踏水而立,细雨再也忍不住了,收拢漫天红雾,直接攻向了皇甫无敌,皇甫无敌望着漫天的红雾直接迷茫了,他知道自己挡不住了,但是他不后悔,至少他出手了,他也曾让对手狼狈不堪,他也打出了最炫丽的气劲。 就在这是一条水龙直接扑灭了漫天红雾,水花倾泻而下直接将细雨淋成了落汤鸡,她怔怔的望着寒风雪,她怎么也想不到寒风雪竟没事了。 “你!你是怎么办到的。” 寒风雪枪尖指天,眼神锐利如电,就要再次出手。 “好!好!好!臭小子!竟然敢坏我的好事,有本事报上名来,今天本大小姐我认栽了,来日我们再一教高下。” “青城山外山,十里遮云天!细雨姐姐,我在青城山恭候你的大驾。” “哈哈,哈哈,想不到细雨无声入梦来的细雨姐姐,今天要细雨无声逃命去。” “哼!真是冤家路窄,臭小子你给我等着,你就在青城山好好等着,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撒下一片毒雾,直接消失在江花丛中。 第十一章 驱毒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寒风雪长枪一搅,径直接带起满天水幕,毒雾水幕中尽数散去,整个青山绿水间,只留下细雨怨毒的咆哮声不停地回荡。 悠悠的江溪间上,飘起一层厚厚的游鱼,它们睁大着提溜的圆眼,正诉说着命运的无常。 寒风雪踏水而行,青山绿水间,江溪已经重新归于平静,只有他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他不知道无声入梦的细雨为什么会对他出手,也不清楚那个少年为何会帮他,一切都充满了疑惑,真是世事难预料 “这个女人,真是作孽啊!只是可惜了这满江的鱼儿。” 稚嫩的面容里更多的则是几分放荡,只是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明亮,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那里面好似满天星辰,又好似花花绿绿五彩斑斓,纯净中掺杂中几分狡黠,给人一种不一样的灵气,这定是个丰富多彩的妙人儿。 他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寒风雪在不停地打量着自己,他没有半点不适应,脸上自动堆满了微笑。 他的眼睛愈发的乌黑明亮,提溜的打转,他享受这种注视的目光,他喜欢别人注视的感觉,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真正的存在着。 他一直都在做着这件事,他只是想证明自己存在着,但整个青城郡,从来没有人愿意拿正眼瞧过自己,即便自己是这青城山的少主。 他活得并不快乐,在大家的眼里他只是个废物,而且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太多的失望白眼让他的渐渐变得麻木。 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让大家注意到自己,调皮捣蛋,捉弄师长,戏弄师弟师妹成了他日常的必备功课。 他只不过是想要吸引大家的注意罢了,直到今天他迎来了寒风雪注视的目光,他享受到了温暖,也会因为有人注视自己而满足。 这是一种别样的感觉,他能感觉这目光里,没有丝毫的轻蔑,正直的光芒万丈,这就他想要的。 “嘿嘿!嘿嘿!” 终究只是少年心性,从来不会丧失语笑晏晏的纯真,不怕引人注目,最怕的就是空气突然安静。 寒风雪转身直接飞向小船,他的嘴角也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那精灵古怪的少年竟然有些亲近感。 “喂!喂!你去哪儿呀!我还没说完呢,我是皇甫无敌,你是谁呀,你不能这样,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刚才可是我救了你,你个没良心的……” 没有理会身后喋喋不休的皇甫无敌,他身形如魅直接闪进了小船里,整个春江中只有留下喋喋不休的皇甫无敌。 他很想跟过去,只可惜他今天已经耗尽了全身内力,面对近在咫尺的小船而无能为力,他可不想变成落汤鸡。 青氏兄妹双目禁闭,面色惨白,嘴唇青黑发紫,明显中毒已深。 即使是冷静如斯的寒风雪,此刻也慌了手脚,说起来,他一直在小孤村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没有名师的指导,更没有江湖历练的经验,面对这种事情自然是束手无策。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运转全力一掌拍击在身后的水面上,紧接着整只小船犹如离弦的流矢,直接冲向了皇甫无敌所在的岸边。 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小船,皇甫无敌的嘴角,露出了浓浓的微笑,他不禁有些期待了,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缘分,今天能够遇上那持枪的少年,他相信这就是他的机缘,他不禁有些期待以后得精彩了。 他又何曾甘于平静过,这命运中既定的相遇,又能给纷扰的乱世带来怎样的曙光。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属于自己时代的已经或许已经悄然到来,不由的挺起了胸膛,举眉远眺,他终于看到了路的方向,那波澜壮阔的方向。 小船已经靠岸,他三步并做两步直接跨进了船蓬,看着中毒已深的青氏兄妹,直接收起了玩味的笑容,面色异常凝重。 “有办法没?” “入梦红花,红花入梦,让人在梦中死去,这是风雨雷电中细雨的独门毒功,吸入入梦红花的人,全身血液在体内淤滞停止流动,使人陷入深度昏迷,再也醒不过来。” “能救不?” 纵使只有短短三个字,皇甫无敌便听出了寒风雪心中的急切,更看到了不容置疑的态度。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没有选择,只能寄希望于腰间的百毒丹,任由两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悄然消逝,这可不是自己的风格。 “能!” 再也没有喋喋不休,他只说了一个字,这一个字让人充满了生的希望。 他拿出了腰间的百毒丹喂青氏兄妹服下,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不断滚落,他的双手不停地在发抖。 “兄弟!他们俩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只能看你的了,百毒丹只能抑制毒性不再蔓延,阻止毒入肺腑护住心脏,需要以强横的内力打通他们全身的血脉瘀滞,将毒素尽数逼出体外,重新激发全身血液方能发挥效用。” “我功法特殊,一天只能用一次,如今体内没有半分内力,一切只能靠你了。” “寒风雪,欠你一个人情。” 皇甫无敌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这是一个承诺,有了这个承诺他便安心了,男人之间就是这样,一句话就够了,能让人安心信服。 “哎!” 寒风雪无奈的叹了口气,眼光停留在青蔓身上,有些飘忽不定,皇甫无敌瞬间就明白了寒风雪的意思,男女授受不亲,他只能不住的摇头。 快速出了船蓬,他静静地望着整个江溪,江水江花江景,无不散透着春的韵味,想那船蓬中也是一片春意盎然。 转眼间日近黄昏,一阵微风拂过,水面波光粼粼,一江春水东流去,真是吹绉一江春水,干我何事。 皇甫无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嘴里叼着狗尾巴草,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享受着晚余微风的迎面轻拂。 此时的寒风雪运功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他没有先为青蔓驱毒,幸好青洪也有不错的武功底子,青洪的运功路线随着经脉的游走一览无余。 小心的控制着内力不断打通经脉中的血液凝滞,将毒素一点点逼至左手指尖,继而全力运转内力,奋力一冲,毒素从左手指尖不断渗出,随着青洪一口淤血的吐出,驱毒工作已经接近尾声,青洪的全身布满了腥臭。 寒风雪直接将青洪抛出了船仓,准确无比的落在了皇甫无敌的怀里。 “照顾好他。” “喂!老兄,你能不能温柔一点,人家正看风景呢,你扔出这个么个东西,最起码得支会我一声呀!” 皇甫无敌嫌弃的埋怨着,陡然间一股腥臭入鼻,他四下张望,并没有什么发现,又看了看自己的怀里,用力嗅了嗅,原来是你这倒霉家伙,直接抱着还没转醒的青洪,扑腾一下跳进了清澈的江溪中。 清凉的春水刺激着神经略微麻木的青洪,他猛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看着自己,看得自己头皮发麻。 “喂!小子,可是我救了你,你得好好报答我,记住我叫皇甫无敌,复姓皇甫的皇甫,天下无敌的无敌。” 皇甫无敌满是得意,看着青洪就像看着一堆金银财宝,谁知道他心里憋着什么坏呢。 “哦!还得多谢皇甫***的救命之恩了。” 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小的不正经的少年,他有些不相信是这小子救了自己,但是又不得不信,这小子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皇甫无敌,等等,复姓皇甫的皇甫,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两个字。 “敢问***可否识得青城山外有山,十里遮云天的皇甫云端的皇甫城主。” “那是我老子!” “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皇甫少城主,在下青洪,幸会幸会!” “好说!好说!” 皇甫无敌无精打彩的回了一礼,这家伙好生无趣,还是继续哼我的小曲吧 青洪四下望了望,既没有看到自己青蔓,也没有看到寒风雪。 “敢问皇甫少主可曾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如果见到还请告知在下。” “船船舱里呢!” 皇甫无敌不耐烦的回答着,他着实不太喜欢青洪,说话间青洪就要向船舱游去。 “哎!你干嘛呢!寒风雪正给那小姑娘驱毒呢,我们还是在外边等吧!” 皇甫无敌赶紧叫住青洪,练功之人运功之时切忌外人打扰,轻则前功尽弃,重则走火入魔,双双毙命,青洪赶紧停下游动,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只得和皇甫无敌一起在船舱外面护法。 此时的船舱中寒风雪全身汗如雨下,双手紧贴青蔓后背,青蔓眉头紧皱,双眼紧闭,面色潮红,显然正在经历着钻心的疼苦,她不是练武之人,经脉脆弱无比,很难经受住内力的洗涤。 寒风雪不得不像穿针引线一样,一点点的注入内力,缓缓冲开血脉中的凝滞,进展极其缓慢。 第十二章 江岸火堆旁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已而夕阳西下,日薄西山,黄昏逐渐远去,转眼间月上眉稍,在整个大地撒下了一片金黄,赋予了整个个春江一片朦胧美。 月光斜射进船蓬,细密的汗珠湿透青蔓的整个衣襟,玲珑饱满,凸凹有致,一览无余,时刻撩动着寒风雪燥热的内心,终究是少年心性,血气方刚,一时之间不禁有些失神。 “嗯!” 青蔓的不由的发出痛苦的**,直接将寒风雪拉回了现实,他再也不敢分神,直接咬破舌尖,尖锐的刺痛感时刻刺激着昏沉的神经,收敛心神,心无旁骛,专心运功驱毒。 殊不知在青蔓的梦里,她和寒风雪结成了夫妻,远离江湖庙堂,逍遥人间,甜蜜而美满,沉浸在这美好的梦境中,她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 寒风雪掏出怀着的短匕划破了青蔓的指尖,继续运功驱赶,毒血从白玉般的指尖不断滴落,双掌交错一股刚猛的气劲直接贯穿青蔓的全身经脉,残留的毒血直接从青蔓的口中喷出。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狠狠叹了一口气,终于完了,便自顾自的闭目调息了起来。 少顷,青蔓悠悠转醒,慢慢睁开朦胧的双眼,寒风雪正盘膝而坐闭目调息,想起梦中的场景,她的脸颊顿时通红,好似二月的粉桃,转而叹了一口气,生在帝王家,哪有自由身。 寒风雪已经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少女怀春,情窦初开,自古美人爱英雄,她也不例外,他只能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 “入梦亦如梦,但愿长梦不愿醒。” 青蔓不由的再次发出喟叹。 “青姑娘,你醒了。” 寒风雪已经停止了调息,站起身来径直走出了船舱,蓦然间两行清泪挂上了青蔓的脸庞,船舱外青洪和皇甫无敌还在静静等候。 “寒兄弟,我妹妹怎么样了?” 面对青洪焦急的询问,寒风雪只是点了点头,随即青洪便走进了船舱,皇甫无敌直接扔过来一壶酒,他们俩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喝着壶中的美酒。 喝着喝着,寒风雪一个猛子直接扎进了江溪,任由清凉的江水洗涤疲惫的身躯,好不惬意。 不一会儿,青洪也走出了船舱,寒风雪也跳上了江岸,他们升起起一堆篝火,一起对饮这美酒,昏黄的篝火照耀出三张年轻的面庞,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享受着这夜晚江风的吹拂。 不知道多年以后,他们是否会想起有这样三个少年曾在青城山下,江溪岸旁篝火对饮,船蓬里时不时传来哗啦的水声。 一头长发乌黑,纤纤作步,款款走来,青蔓已经洗漱完成来到篝火旁,火光月光的交相辉映中尽显少女的青春与朦胧。 “哇!美人作步,仙女临凡,好一个可人儿呀,小妹妹,哥哥我可是皇甫无敌,你以后要嫁人,可得第一首选哥哥我这样的!” 皇甫无敌本就是一个不喜欢安静的人,他用另一种方式打破夜晚的沉寂,看着他大马金刀拍着胸脯的样子,时不时还用手薅了薅自己的秀发,众人都忍不住笑了笑,篝火前再也没有尴尬。 肥美的游鱼被炙烤的金黄发亮,醇香的美酒飘香四溢,就连江花荡里的也野鸭都被他们摆上烤架,惬意的江风时刻微拂。 江湖庙堂国事家事尽皆抛之脑后,他们的眼里只有壶中的美酒与架上的烤肉,人生莫如是,在特定的时间遇上,三两好友,一起喝着好酒,吃着烤肉,即使什么也不谈什么也不说,这也是最美好最惬意的时光。 他们谁也不愿意率先打破这样的时光,对于这样的机会他们倍感珍惜,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遇上这样的机会,他们都有不同的身份,身上都背负不同的使命,生而为人,岂能万事由心。 青洪随意的躺在了大地上,这一刻他再也不是什么皇子,再也不用端着那无聊的规矩和架子,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他是多么向往率真和洒脱。 可是他不行,因为他是青国的二皇子,他准备是孤独的,王道是他生下来就注定好的道路,王道无情,他不能有朋友,更不能有真情,从而注定了他一生孤独,他总是拼命的掩盖自己的情绪,他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这就是他要走的王者之路。 他谁也不会说,他在入梦之花的引导下,他回到了皇宫,他杀掉了大皇子,更杀掉了所有的兄弟姐妹,就连青蔓也死在他的剑下,她指责她不该这么做,王者威严不容触犯,王者一怒伏尸百万。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杀,谁阻挡我登上那张宝座我就杀谁,鲜红然红整个衣襟,他一步也不停留,宫女太监,妃子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他的面前,他越是越起兴,王道本该这样,这注定是一条尸山血海的道路,那张宝座下面永远都是白骨成山。 直到走到宝座前他的父皇和母妃**而立,怒目圆睁,他依旧没有停留,杀意掩盖了心中的恐惧,他毅然挥动长剑,直至将他们砍成肉酱,他如愿以偿的登上了那张宝座,回头一看,只有满地的尸首。 他终究成了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再看看满身的鲜血,他丢掉了手中的长剑,对未来充满了迷茫,眼角流出了苦涩的泪水。 皇甫无敌终于安静了下来,他眼神迷离,他实在不愿背负起整个青城山的命运,他没有良好的资质,多少个日夜的苦练,换来的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废物称号,他最害怕面对的就是他父亲那平和儒雅的微笑。 他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做,他只想做他自己,做一个真真正正的自己,他就是他,他不是什么青城山的少主,从头到尾他只是他自己,他就是皇甫无敌。 游戏天下,嬉戏人间,要是能练成绝世武功,偶尔装装逼那就更完美了,去他的子承父业,守住青城山,干他何事。 青蔓斜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看着满天星斗,早已魂飞天外,就和梦中一样,她不再是皇室公主,她只想游历天下,看遍万千山河,远离庙堂,不再理会庙堂纷扰。 寻一如意郎君,养育一双儿女,带他们一起万千山河,锦绣于心。 寒风雪拾了一捆干柴,把篝火烧的旺旺的,伴随着江风的吹拂和篝火的炙烤他身上的衣服早已风干,扯下一大块鸭肉,饮下一大口烈酒,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如果没有恶龙,更没有当年那场屠龙之战,也没有毁村之祸,灭族之恨,他的人生是否会是另一番光景。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或许他会平凡一生,在劳碌中感觉到自足,会因丰收而喜悦,也会因为天灾而苦恼。 庙堂高江湖远,他不会体会世俗的恩怨情仇,同时生活也会少了几分多彩,而更多的则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安定。 亦或是遇到像曦月城那样的剑道高手,成为一代剑仙,畅游江湖,快意恩仇,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最终成就一代侠名。 这都不是他所选择的路,他很用力很用力的在活着,他也曾经想过要忘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但这是不可能的,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北境龙国毁家灭村之恨,因为那才是他的根。 那里有他的父母亲人,长辈更有他那年幼的妹妹,都在一夜之间尽皆飘散,每当午夜梦回,他都会被噩梦所惊醒。 他甚至不知道该找谁报仇,他只知道是恶龙毁了他的村子毁了他的家,但是他知道到底是谁惹了恶龙,有因才有果,他们才是最无辜的。 庆幸的是他活下来,他一定要屠了那恶龙,为他的父母为他的村子,更为他最爱的妹妹报仇,给他们一个交代,同时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夜晚的江风带着几分微凉,吹得他更加清醒了,他又灌了一口烈酒,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鸭肉,望了望各怀心事的众人,想必他们的内心也一定十分精彩。 他不知道自己该选择怎样的道路,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够强壮,他还还差得很远很远,他只能拼命的提升自己,总有一天他会去屠了那恶龙。 他握了握手中的重沉,把他枕在脑袋底下,这才是他最信赖的伙伴,他扭头看了看皇甫无敌,皇甫无敌也在看着他,他俩相视一下。 他们彼此都有预感,或许他们会成为伙伴,人生路上,没个人都需要有几个伙伴一起结伴而行,或许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他们再次碰了一下手中的酒壶。 时光如流水,总是么的短暂,东方已经开始泛白,鸟兽虫鸣声划破了寂静的黎明,新的一天已经来临,太阳依旧会东升西落,这人间又有多少事等着他们去追寻,去探索。 青城的春园天下闻名,来了青城又怎么能不去春园呢,皇甫无敌看着青洪满脸坏笑,看来他是不准备放过青洪了。 第十三章 冤家路窄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嗯哼!天都亮了,小姑娘,青公子起床了,哥带你们去吃点好的,这俗话说得好呀!青城有没有,春园走一走,来了青城山怎能能不去春园呢,那不就不来了嘛!青公子该你表现了,不请我们去春园见识见识。” 皇甫无敌对那春园可是惦记已久了,皇甫无敌这辈子没有什么大志向,在他的脑子里,人生无非就是吃喝玩乐,可身为青城山少主的他想都不应该想,更别说说出来并付诸实践行动。 看遍世间美景,吃尽天下美食,享尽人间极乐,只能深深地埋藏于心底,他不愿放过每一次机会。 小船在江溪中肆意穿行,一路之上红花绿叶,万山翠碧,尽显青城春景。 一路的鸟语花香,恬静淡然安逸,清晨的时光再也回不来了,寒风雪四人站在一块巨大的石碑前,上书春园。 这就是春园,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小型城市,只要你能想得到的,它都能为您提供,前提是你能出得起价钱。 “哥几个走着,咱们去春风阁,那才是真正的好地方。” 皇甫无敌一脸的坏笑,寒风雪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只是看了看身边的青蔓微微摇了摇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青洪哗的一声打开折扇,直接随着皇甫无敌的步伐向着市中心走去。 “春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就是春风阁。” 一股胭脂水粉的香气扑面而来,人群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年轻的姑娘们莺莺燕燕簇拥一团,青蔓的小脸涨的绯红,双眼恶狠狠的瞪着皇甫无敌。 “这个混蛋竟然带着我们来这种地方。” 牙关咬的咯咯作响,其实他们都想多了,这只不过表面,春风阁的内力里其实是以买卖消息为主。 皇甫无敌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只留给青蔓一个冷酷的背影,只是感觉背心飕飕的发凉,他才不会在乎这些呢,他在乎的只有寒风雪的态度。 此时的寒风雪目光如电直射对面的人群,对面的红衣女子也在恶狠狠的蹬着自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让温暖热烈的春风阁平添了几分春寒。 皇甫无敌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轻轻拍了拍寒风雪的肩膀,春风回暖,万物复苏,春风阁再次恢复了平静。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寒风雪的心里略微有些不安,加之红衣细雨的挑衅,他感觉事情已经脱离自己的掌控,他不知道下一刻会遇到什么。 该来的总是会来,怎么躲都躲不掉,因缘际会让他们都聚集在这春风阁,那就来吧,他寒风雪又何惧一战,生命不止,战斗不止,一股无形的战意迸然炸裂,他的心里不禁有些期待了。 这一切都看在皇甫无敌的眼里,他始终觉得寒风雪身上总有一种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自己,他感受到了寒风雪身上那一股蓬勃的战意,此时的寒风雪急需一场大战来平复自己。 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他会满足寒风雪的愿望,因为今天他们势必会遇上一场大战,一场避无可避的大战,真是冤家路窄,他不但看到了细雨,更看到轻风,惊雷和吴电。 风雨雷电四人都到齐了,猩红衣袖的细雨正玩味的看着自己,不时还舔舔嘴唇,惊雷和吴电依旧冷漠,轻风则是盯着寒风雪满脸疑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甫无敌的的面色有些凝重,对面四人可都是二流好手,而自己只是个半吊子,青洪兄妹自保都成问题,能够面对他们的只有寒风雪。 他有些不敢想象,用力甩了甩头,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些,车到山前必有路,管他的,即便是天塌下来也有寒风雪在前面顶着,我怕什么呀!。 “你没事儿吧?” “啊!我能有什么事儿,我在想给咱们找点啥乐子呢!” 他一抬头就看见寒风雪这注视着自己,赶紧找个借口打破眼前的尴尬,努力的在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偷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寒风雪的感知何其的敏锐,他已感觉细雨身边青年散发出来的淡淡战意,这人的实力怕是不在自己之下,再看看皇甫无敌的面色已经说明了问题,他手中重沉不禁微微颤动。 “各位江湖同道,英雄豪杰请静一静,今天是咱们三日擂的最后一天,究竟哪位英雄豪杰会成为咱们少阁主的入幕之宾,请大家擂台上见分晓吧,在下沐春雪,多谢大家的捧场。” 一位三十左右的美妇人在场中巨大的擂台上侃侃而谈,她的声音不大,清晰的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哈哈!雪夫人的音波功越来越高深莫测了,真是佩服呀!” 沐春雪,春风阁的当代当家人,一身音波功出神入化,在整个青城山颇有些名气。 “多谢兄台的夸奖,比武现在正式开始,就请各位英雄一展身手吧!” 比武终于开始了,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有人登上擂台,就有人从擂台上被打下来。 其中不乏江湖好手,青城不愧是青国有名的大城市,江湖好手汇聚于此,好不热闹,看得寒风雪都有些跃跃欲试了。 不是为了成为那少阁主的入幕之宾,只求能够疼快战上一场,能与天下英雄同台切磋岂不是美事一桩。 寒风雪看得格外认真,时光如流水般缓缓流淌,至今为止台上还没出现真正的二流高手,其实人群中不乏二流好手,毕竟这里是青城山,有皇甫云端这样的绝顶高手坐镇,二流高手还是很好找的。 只是他们大多都已到了而立之年,再和年轻人同台争锋,颇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是春风阁少阁主的入幕之宾之战,即便是有这个实力也不好参与,终究还是年轻人的天下。 寒风雪一直在等,他很有耐心的在等,他要等一个好的对手,等一个和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他不相信细雨身边的那个青年能忍得住,他相信那人一定会出手。 红日高悬如今已是正午时分,擂台战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的,这样的盛事,有哪个年轻人不想登台一展自己的风采。 一股凛冽的目光直射而来,风雨雷电动了,真正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细雨,惊雷,吴电已经堵住了出口,看来了结恩怨的时候时机已经到来。 寒风雪横跨一步直接挡在了皇甫无敌的身前直接对上了轻风凛冽的目光,轻风冷哼一声,身形如魅直接掠上擂台,噌的一声长剑出鞘,一道刺眼的剑芒直接划破空气。 轻风仗剑而立,擂台的青年拼命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喉咙,但是怎么也捂不住喷溅的血色,他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光彩,轻风一剑就带走了他的生命。 顿时整个场中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有人死了,春风阁的仆人快速处理好了擂台上尸体,再也没有人敢登台一战,谁都不想拿自己的生命的开玩笑。 擂台就是这样,生死由天,自从你登上擂台的那一刻起,你就得有接受死亡的心理准备,沐春雪虽然很反感,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虽然擂台上那小子打破了默认不伤人命的规则,但是这是擂台,谁都没有说不准杀人,江湖就是这样,她对少年的过分行为,也只能埋头默认了。 即使她心里有千般万般的不忿,她也直能捏着鼻子,硬着头皮接受这个现实,世界是很公平的,他可以杀别人,别人也可以杀他,只有强者可以活下来。 轻风的眼神环顾四野,剑指八方,更指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坎里,他知道这些人害怕了,他们没有那个胆子和自己搏命,门口的细雨满脸的蔑视和冷笑。 “哈哈!都说青城山外有山,十里遮云天,青城山乃是著名的武学盛地,这偌大的青城山连个敢和我一战的人都找不出来,我看是浪得虚名罢了。” “还青城山外山呢,我看是王八壳中壳吧,光知道缩头了。” 门口的细雨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师父本就很皇甫云端有仇,他们可是不愿意放过任何可以打击皇甫云端的机会。 “你!你!你们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青城山岂是尔等宵小能够欺辱的,我青城山只是不愿以大欺小,你们还不配我青城山手。” 作为青城山的少主,皇甫云端的独子他无论如何都忍不了这样讥讽,他心中的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很想将他们撕成碎片,但是他做不到。 “呦!这不是皇甫少主嘛,不对不对,应该乌龟少主,别的没学会,净学会缩头了。” 轻风在擂台上继续嘲讽着,皇甫无敌再也忍不了了,直接要冲上擂台去,哪怕是死,他也要咬下去对方一块肉来,他已经被怒火冲得失去了理智。 寒风雪一把按住了皇甫无敌,一股精纯的内力瞬间压制住了皇甫无敌奔腾的血液,让他重新恢复了平静。 第十四章 战起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乌黑重沉枪闪耀着夺目的枪芒,寒风雪倒提重沉枪,一步一步的踏上擂台,他每踏出一步,都好像踏在众人的心灵上,带起阵阵涟漪。 “哼!你是个什么东西,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偏偏替一只乌龟送死,难道活着不好吗?。” 望着踏步而来的寒风雪,轻风满脸凝重,他没有把握战胜对方,高手交战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他不愿意放过任何干扰寒风雪心境的机会。 他们的计划因为寒风雪的出现已经全然落空,师父千山老人谷千山和皇甫云端的生死对决,注定是无法避免的。 他们最想找的人就是皇甫无敌,他们想正面击败皇甫无敌,以此来破坏皇甫云端的心境。 整个青城山的人都知道皇甫无敌是个废物,可是那天的江溪岸畔,他竟然爆发出了二流高手的实力,他们都希望这不是真的,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探个究竟。 此时的寒风雪好似一头怒狮,又好似一条翻海蛟龙,强大的内息不停地汇聚,重沉发出欢快的颤鸣。 擂台上的轻风再也不敢有任何的分神,他脚踩七星,长剑不停地挥动,剑鸣清脆,剑芒肆虐,他的身形更加飘忽,朦胧不定。 大战一触即发,重沉携带着铺天盖地之势碾压四方,大开大合,刚猛无畏,而轻风则是轻柔迅捷,无孔不入在枪势中穿梭游走,让人烟花缭乱。 他知道自己扑一开始就已经落了下乘,这种打法固然能保持不败,但终究无法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主动权已经掌握到了寒风雪的手中。 寒风雪自从用枪以来,他从来都没有退缩过,永远都是那么的一往无前,对于他来说生命不止,战斗不止,如果还能刺出一枪,他一定要刺出两枪,这就是他的武道之路,一往无前,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能有点人会觉得他是个疯子,可是在追寻武道之路的历程中,谁还不是疯子,也只有疯子才能耐得住寂寞,守得住芳华。 每一枪都将奋力而出,每一枪都比前一枪更沉更重,犹如沧海激浪,一浪更比一浪高,一枪更比一枪强,他的枪就好像滔天的巨浪,不断地汇聚不断地增强,不断地向轻风碾压而去。 轻风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不禁有些胆怯了,他突然萌生这场战斗他会失败的想法,骤然间他犹如卸了气的皮球,气势一泄千里,尽显颓然,他再也不敢胡思乱想,只得专心抵挡。 “沐爷爷,他们谁会胜利呀。” “这二人的实力在年轻一辈中已经是凤毛麟角了,本来就在伯仲之间,可是一经搭手手就已经胜负已分,爷爷已经老了,这天下是年轻人的了。” “爷爷您卖关子了,您就说嘛!” “好!好!爷爷说,这两个年轻人都是二流高手里面的顶尖好手,尤其是那持枪少年遇强则强,他每每轰出一枪,都是一个小的突破,枪枪层叠无穷无尽。” “那用剑青年岂不是要输了。” “那是自然,其实从一交手就已经注定了他会输,他们虽然实力相差无几,但是战斗能力确实天差地别,一个是自己的武功在战斗,一个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战斗,每一次出手都是带表着一次新生。” “或许他已经走上了寻路的历程,好个少年郎,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少女的面色微红,俨然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微风轻轻浮动,风铃声清脆悦耳,真是薄幕轻纱玉遮蔓,葱根花颜世无双,这就是当代少阁主沐春情。 “哎!” 沐春风叹息的摇了摇头,他似乎是看到了一段孽缘,人老成精,一如这使长枪小子那样的少年,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停下他所追寻的路,这注定是一个悲剧,他只希望春情不要陷得太深。 自古英雄出少年,又有哪个美人不爱英雄呢,春情啊,春情啊,情之一字害人不浅,但愿爷爷是错的吧,一切都未到最后,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战斗依然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随着每一枪的轰出,他感觉自己出钱愈发的顺手了,胸中豪气顿生,长枪一点,陡然间便施展出了自己江溪所悟的一招重沉叠浪。 全身内力汇聚一点,接连刺出,枪浪压缩叠加,势必要刺穿眼前的一切。 “快看,要分胜负了,这一枪已经有了准一流高手的样子,这小家伙真是不简单啊!” 沐春风不愧是真正的一流高手,在寒风雪蓄力的时候便已经看出了这一点。 不好,此时的轻风感受到的压迫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强烈,他知道自己大概接不下这一枪,他要败了。 他可以败,但是要他就这样乖乖等死,就算是天王老子都不行,在人间,有谁活得不像是一场炼狱,他不会死,他可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 重沉叠浪的压迫,反而激发了他心底的那一丝血性,他知道他从一开始便错了,他太过高傲了,战斗嘛,谁不是拼命,大不了一死,又有谁能保证不死。 一切都还不晚,因为他还能反抗,他会输会受伤但是他不会死,他拼命的挥舞长剑,让全身真气化作层层剑罩牢牢护在了身前,他不再害怕,直视着面前的寒风雪。 很好,这才是我寒风雪所期待的对手,我不会有任何留手,希望你能在我的重沉叠浪中活下来。 细雨,惊雷和吴电看着轻风一股拼命的架势,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们知道轻风或许要败了,们不顾一切冲向擂台。 终究还是晚了,一股强大的气浪直接将他们阻挡在了擂台的边缘,擂台上轻风的长剑寸寸碎裂,他单膝跪地,黑色的鲜血从嘴角不断地渗出,俨然已经震伤了脏腑。 “你输了!” 寒风雪手中的重沉枪尖,直指着单膝跪地的轻风,平静而淡然,似乎这是他早就已经预料到的结果,确实他今天战的很痛快。 “对,我是输了,可我还活着,我们还有三个人,你还剩多实力,即使你胜了又如何,前提是你得活下来。” 细雨三人已经互为犄角之势将轻风牢牢的护在了中央,轻风强忍着钻心的疼痛艰难的站了起来,他那白玉般的面庞,被碎剑划出的伤口依旧在不停地渗血。 “你们大可以试试,只要我握枪的手还能动,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走吧!春情是时候该我们出面了,嗯!等等。” 沐春风惊讶的望着人群里,此时的皇甫无敌面目皆红,浑身真气翻涌,四散外溢。 “你们这些无耻的混蛋,要打直接开打,哪来这么多废话。”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擂台上,谁都没有注意到,台下的皇甫无敌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一语石破天惊。 他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讶,直接开打,全身内力疯狂输出,不分敌我,只要是他面前的人,都免不了被他内力轰击的命运,一时风头无两,场中一片混乱,细雨三人直接被轰得手忙脚乱,整个春风阁都被这小子轰得混乱一片。 他就像一台机器,不知疲倦,没有停顿,乱打一气,只知道攻击,即使你和他实力相当,你能挡住一下,两下,十下,可你能一直挡下去,你总得运气换力吧。 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怪物,除非实力超出他太多,否则都不得不暂避锋芒。 楼上的沐春风直接看楞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像这小子这样乱打一气,无差别攻击轰击在春风阁的各个角落。 赶紧吩咐手下,堵住所有出口,只得任由那小子打砸春风阁,好好的一个三日擂,直接被这这小子给毁了,所有人都跑下了擂台。 只有皇甫无敌一个站在擂台上对着春风阁的建筑出气,不停地打砸。 青氏兄妹直接是满头黑线,,这哪是比武,这分明是打砸春风阁嘛,而且他还越打越起兴,在场中猖狂的大笑。 寒风雪已经看到了春风阁的人堵住了门口,他知道这小子祸闯大了,这下怕是难以善了了,不但是他,就连细雨四人都开始怀疑,这小子真的要打咱们,而不是专门砸春风阁场子的。 此时的沐春风望着擂台上那猖狂打砸的嘴脸,直接气得吹胡子瞪眼,进退两难,面对这种无差别的攻击,整个春风阁除了自己没人有把握制住他。 而他不能出手,一旦自己出手,那便是真正的以大欺小,他丢不起这个人,更何况再怎么说,对方好歹也是青城山的少主,最重要的是他打不过人家皇甫云端,只能任由皇甫无敌这小子随意打砸。 沐春情看得是目瞪口呆,直接气乐了,敢如此打砸春风阁的,那小子还是第一个,场中所有人都沉默了。 其实皇甫无敌自己也不想的,只是他也不知道怎样收手,只能任由体内真气消耗殆尽,直到他轰出最后一击,沐春风,再也忍不住了,时间拿捏分毫不差,一切都恰到好处。 第十五章 年轻人的那些荒唐事儿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小混蛋,你给我住手!” 沐春风从天而将,直接用上内力,将在场的众人都吹得东倒西歪,当然寒风雪和细雨四人身为二流高手,这点威压还不放在眼里,可皇甫无敌因为内力耗尽,瘫坐在地,不得动弹。 寒风雪重新走上了擂台,直接挡在了皇甫无敌身前,一个人抗下了所有威压,他们是一起来了,其实在他的心里早就已认可了,皇甫无敌就是自己的朋友。 朋友有难,岂能不帮,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也要顶住,更何况只是一个老头,即便他是一流高手,那又有何妨,在自己的面前欺负自己的朋友就是不行,长枪依在,生命不止。 “很好!很好!” 看着战意喷涌而出的持枪少年,他不由的从心底里发出赞叹,他不禁梦回少年时,那时候的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一样义薄云天。 这个时代并不缺少武艺高强的人,缺少的只是能够为身边人付出无畏和真心的武者,真是一个绝佳的少年郎,可惜他不会为任何人停下他所追寻的道路,至少现在不会。 “老混蛋,你这是偷袭,你好卑鄙呀!” 皇甫无敌的声音突兀的响彻整个春风阁,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咆哮全场。 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他,他那可爱的小脸涨地通红,小眼睛还在提溜的打着转,谁都不知道这小子又憋着什么坏呢,别说是别人了,就连寒风雪都满头黑线,这家伙还真是不怕事大啊。 “小混蛋,你过来给我好好说,你砸了我的春风阁,你说说这笔账该怎么算,你不给老头我一个交代谁都别想出这个大门,来人啊,把大门给我赌上。” “老头,真是给你脸了,我就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厚颜无耻之人,既然敢摆擂台,就别害怕别人给你打烂呀,谁知道是不是你为了省钱偷工减料啊!” “你,你,我一掌劈了你,别人是来打擂的,而你小子直接是来砸场子的,我春风阁在江湖上好赖也有几分名气,这事儿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你这老头,喊什么喊,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我可是你家的新姑爷,你家的就是我家的,我家的还是我家的,我砸我自己家的东西,还用赔吗?” 说着说着皇甫无敌直接挽着沐春风的肩头,面容猥琐得意至极,沐春风直接被皇甫无敌的话惊到了,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他实在是想不到端庄儒雅的皇甫云端竟然能养出这般奇葩的儿子。 “你这个不要脸的臭无赖,还行打本姑娘的主意,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只见一道曼妙的身影从天而降,素纱遮面,目若秋水流波,好似仙女临凡,足下盈盈,蜻蜓点水径直来到皇甫无敌面前,一脸不善的死死盯住他。 “呦!是小娘子吧,快让相公我好好看看,还带啥面纱呀,赶紧摘了。” “你这个登徒子,谁是你娘子。” “别呀!你们可不能赖账啊,是你们自己的摆的擂台,站在擂台上的最后一个人可是我皇甫无敌啊,这可是在场的英雄有目共睹的,你们春风阁不会反悔吧!”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刚刚局势虽然混乱,可人家说得还真就是事实,只不过春风阁的入幕之战以这样滑稽的方式谢幕,大家一时之间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其实任谁能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就连寒风雪和沐春风都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就皇甫无敌本人来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胡搅蛮缠罢了,只不过自己理亏砸了春风阁,不得不这样。 “你,你!你……” 沐春情直接被气得满脸通红,愤愤然灰溜溜逃也似的跑开了。 此时的沐春风也终于反应过来了,是啊,他终究是青城山的少主,皇甫云端的儿子呀,再说,从刚才的出手中没有半点废物的样子呀,他的心里有了定计,直接平静了下来。 这可能是天意吧,他终究还是皇甫云端的儿子,倒也门当户对,只是颇有些顽劣,少年人心性,可能以后就会好起来吧,他不禁开始有些期待了。 “哼!你小子就给我乖乖留下吧,让你皇甫云端亲自来领人,赔偿损失吧,来人呐,安排皇甫少爷他们住下。” “老头,你这样做可不公平,擂台我们和他们一起打坏的,只让我们赔,怕是说不过去吧!” 皇甫无敌明显是动了真火,声音变得有些冰冷,直接指着细雨四人。 “想必你们四位便是千山老人座下风雨雷电吧,还请你们也在我这里住下吧!” “这也无妨,家师不日便到,我们便在这春风阁等待他老人家的大驾光临吧。” 事情暂时落下帷幕,但请神容易送神难,沐春风心里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千山老人和皇甫山主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虽然同为一流高手,但自己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身为春风阁的主人,他不得不这么做,春风阁应当有他自己的威严。 皇甫无敌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千山老人要来青城了,十年之约已经到来,他是来找父亲决一生死的,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又有谁能够说得明白呢,他知道父亲这十年一直都在为这个约定做准备。 仰望月夜,寒风雪和皇甫无敌坐在春风阁的屋顶上对饮,懒散惬意。 “寒大哥,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愿意为我出头,他们都认为我是个废物,就活该被欺负,我父亲整日闭关根本无暇顾及我,谢谢你今天帮我挡下了轻风,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皇甫无敌的大哥了,永远的大哥。” “来喝酒,你是我朋友。” 从这一刻起,寒风雪算是真正认可了皇甫无敌这个朋友。 “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啊?” “哎!筋脉天生淤塞,我每次蓄力要半个时辰,一天只能打出一次无差别攻击,最多持续半刻钟,便会耗尽全身内息。” “好!我知道了。” 男人之间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话语,只需要喝酒就够了,月色愈发的朦胧,远处似乎有歌声不断传来,循着声音望去,皇甫无敌的脸上充满了坏笑,是时候该自己出手了。 夜是沉寂的,更是黑暗的,他能掩盖世间的一切罪恶,为夜行人提供天然的屏障,皇甫无敌本就不是混吃等死的世家子,他的追踪隐匿之术当属一流,只见他几个腾挪,直接潜进了细雨的房间。 寒风雪不禁有些期待了,这家伙总能做出出人意料事情,他十分期待天亮之后会是怎样的一幅光景。 红日高悬,只见皇甫无敌一幅痛心疾首的样子坐在春风阁的拍卖台上,脸上写满了无尽的辛酸与无奈。 “各位老少爷们,英雄豪杰,帅哥美女们,我是皇甫无敌,同时也是咱们春风阁的新姑爷,只因擂台比武出手没个轻重打坏了阁中设施,沐春风这个老顽固便要生生阻断这一段美好的姻缘,还请大家守望相助,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说着说着,更是潸然泪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沐春风直接劈碎了面前的茶桌。 “奈何我与沐春情沐小姐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却要遭此磨难,幸得细雨姐姐决议成全,将贴生衣物交付与我出售给各位英雄,以助我抱得美人归。” 沐春风将椅子捏的粉碎,他真的害怕自己忍不住一下打死那小子,这小子可是什么都敢干呀。 寒风雪三人恨不得重新认识一下皇甫无敌,这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皇甫无敌吗,能不能再猥琐无耻一点儿。 此时的沐春情却是连鞋也没有来得及穿,直接冲到了擂台上,指着皇甫无敌,胸口波荡起伏,脸蛋红的发紫,愣是没说出一个字,直接倒头晕过去了,她知道她的名声今天算是被这臭小子直接给毁了。 “还不快将我娘子扶下去,好生照料,都被为夫感动地晕倒了。” “来,来,来,大家出价了,这可是风雨雷电中细雨仙子的贴身衣袜,我亲眼看见她昨晚上洗澡的时候脱下来了,味还在呢,这可是真正的二流高手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大家抓紧了,价高者得。” 场中的大老爷们无不蠢蠢欲动,两眼放光,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皇甫无敌!” 一声爆喝传遍了整个春风阁,风雨雷电四人暴怒而来,细雨更是直接失去了理智,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且慢动手!且慢动手!细雨姐姐我知道你爱我入骨,但是我和沐小姐是两情相悦,还请你成全我,你不是还送了你的贴身衣裤来给我还账,请恕小弟不能以身相许,我爱得是沐小姐,厚爱之恩无以为报,还请姐姐见谅。” 不知何时寒风雪已经站在了皇甫无敌身边,他知道此时没有蓄力的皇甫无敌对上风雨雷电肯定连渣都不剩,只是自己这个***也太能惹祸了。 第十六章 终究还是来了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啊!臭小子,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细雨再也无法忍受这小子的污言秽语,直接全力出手,高高跃起,一记手刀势必要将皇甫无敌打成肉泥,可她忽视了寒风雪的存在,星芒一闪,枪尖万点,使劲将重沉狠狠往地上一杵,地面层层龟裂,直接撑起一片罡气护罩,将自己和皇甫无敌牢牢护住。 只听见轰隆一声,含怒出手的细雨直接被反震回去,惊雷和吴电赶紧扶住细雨,止住她后倾的颓势。 风雨雷电四人都恢复了冷静,一步步逼向寒风雪二人,场中温度逐渐下降,浓郁的杀气充斥了整个春风阁。 沐春风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倒是乐得清闲,自己不能出手杀他,有人代劳岂不是更好。 只是作为一流高手的直觉,他总觉得有人在窥伺着这一切,只是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青蔓拉着青洪的衣袖,直接躲到青洪的背后不敢再看眼前的一切,此时的青洪则是满脸阴沉,谁都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春风阁最高的楼顶上正站着两个老人,他们默默的注视着场中的一切,谁都没有有率先开口。 黑衣老者孤傲冷峻拒人于千里之外,白衣老者则是慈眉善目又不失威严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他们自然就是千山鸟绝的谷千山和十里遮云天的皇甫云端。 “能不能挡住他们半个时辰,咱俩干死他们。” 皇甫无敌在寒风雪的耳边轻声嘀咕,同时投来期待的目光,寒风雪给了他一个白眼,高手过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胜负往往只在一瞬之间,又有谁会傻傻的等你半个时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这半个时辰里皇甫无敌和废物没什么两样。 重沉乌光大盛,枪尖直指风雨雷电四人,即便是千人万人,他的枪依旧直指前方,更何况对方只有区区四人,双方互不相让,眼看大战一触即发。 “风雨雷电,还不退下!” “小敌呀!你又调皮了。” 寒风雪只看见两道虚影,还不待自己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站在了自己和风雨雷电中间,场中众人无不惊愕,只有沐春风面色凝重,鬓角都渗出丝丝冷汗,他们怕是登上那座山了吧。 “徒儿见过师尊!” 风雨雷电四人齐齐跪倒在黑老者脚下,而皇甫无敌只是看了一眼白老者,满脸倔强的将头扭到一边。 此时的春风阁就如同两片天地,一边是千山孤寒,一边是四季如春,想必就算是傻子都知道面前这两人绝对是绝顶高手。 “多谢小友,照料犬子,小敌天性顽劣,给小友惹下不少麻烦,还请小友见谅。” 皇甫云端直接对着寒风雪行了一礼,而黑衣老者依旧如万年玄冰一般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似乎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影响到的他情绪。 “原来是皇甫山主和千山老人大驾光临,敝阁上下真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 沐春风很不情愿的走了过来,这两个人都不是自己能惹的起的,虽然同为一流高手,但是自己才刚刚看看到那座山,他们怕是都已经登顶了吧。 “沐阁主,不要客气,倒是犬子给贵阁添了不少麻烦。” 皇甫云端客气的和沐春风打了个招呼,谷千山根本就没有理会他。 “师兄,孩子们打打闹闹,不要往心里去,想必这四位都是师兄的高徒,真是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都是二流高手,前途不可限量啊,小敌还不过来见过你的师兄师姐。” “不必了,我最烦就是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同门一场,我给你七天时间安排后事,七天之后无名山巅师父墓前,咱们一决生死,风雨雷电,我们走。” 黑衣老者依旧冷的像块玄冰,直接带走了风雨雷电四人,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十年了,终究还是来了。” 皇甫云端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和无奈,同们相残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我和师兄都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显然我们都马上要登上山顶了,可山顶上隐隐还有路,对和错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他和谷千山一起少年学艺,自从师父走后他们已经斗了三十年多年,哪次不是两败俱伤,同门相残,这真的是他和师兄想要的吗,他们一直所追求的路到底是对还是错,又有谁能够说得清楚呢。 “小友,可愿到我青城山一坐,高山茶肆虽然粗鄙,还是有几分味道的。” 皇甫云端的眼中写满的真诚,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怎么也没有开口,寒风雪本就是为了提升实力而历练江湖,况且七天之后皇甫云端和谷千山会在山巅交手,他实在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你们便是青氏兄妹,不知道青都是否还是风景依旧,如果不嫌弃我这青城山简陋,还请你们兄妹山中小住。” “承蒙山主挂念,山河无恙,风采依旧,我们兄妹恭敬不如从命,那边搅扰了。” 青洪没有任何客套,直接应了下来,昨日他已经收到消息,青皇病情好转,他也不必着急回京,况且青城山有皇甫云端这尊超级高手坐镇,又有谁敢放肆。 “小敌呀!你终于长大了,爹真的很欣慰。” 皇甫无敌任何皇甫云端抚摸着自己的脑袋,看着那慈眉善目略显苍老的脸庞,他感受到了久违微暖,父亲一生醉心武学,不惑之年才有了自己,如今自己已经十六岁了,父亲真的老了。 皇甫云端父子带着寒风雪和青氏姐妹踏上了青城山的归途,这次再也没有谁敢阻拦他们,即使是沐春风,也只能瞪着眼睛任由他们离去,绝口不提皇甫无敌打砸春风阁一事。 可皇甫云端是什么人,他是青城山的主人,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说与不说对于他来说没有半点区别,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春风阁的少阁主做自己的儿媳妇,也是蛮不错的。 他终究还是停下自己的脚步。 “沐兄,三天之后我就会待着我儿子登门来提亲,既然他有幸赢下三日擂,我何不成全年轻人。” “哎!好吧!那我就恭候皇甫兄的大驾了。” “铮!铮!铮!” 阁楼传出一阵嘈杂的琴音,沐春情和沐春雪相对而做,这琴音似乎是在为皇甫山主送别,又好像是在诉说着他们心中的杂乱。 “雪姨,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真的要嫁给那个无赖,他只是个无耻的小混蛋。”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身在红尘中,身不由己啊!他虽然是无赖但他是青城山的少主,他赢下了你的三日擂,看开一点儿吧。” 纵使千般无奈他们也只能接受,他们怎么也想到或许日后会为是皇甫无敌而感到庆幸,因为这样的皇甫无敌并不真正的自己,他只是在伪装自己,他并没有丧失纯良的天性,他的内心依旧是干净的。 青城山外山,,山路料峭,车马无法企及,他们一行人悠哉游哉不紧不慢的攀登着。 皇甫云端看着眼中的皇甫无敌,他满是欣慰,心中再一次感叹,儿子真的长大了,或许他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都说真正的高手冥冥中都能看到自己的大限,以前不信,但是现在他却有些相信了,当他一只脚踩在山上一只脚踩在山下的时候,他便看到了师父,他在向自己招手,告诉自己该离开了,是那样的真实。 他相信他的师兄也看到了,不然他师兄是不会让自己准备后事的,他和师兄斗了这么多年,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他们都想让对方活着,他们谁都不愿意杀死对方。 当年的旧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他和师兄同时喜欢上师妹,师父将师妹许配给了自己,自己也成了青城山的主人,师兄远走变成了千山鸟绝的谷千山,师妹也郁郁而终。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师妹其实更喜欢师兄,但是他宁愿自私一回,师父一生都在追求那座山,到死也还差一步,他和师兄也在走着师父的老路。 他和他的师兄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死盯着彼此不肯放手,争斗一生,也许是为了彼此激励,也许心有不甘,一次又一次他们再也收不住了。 他们便定下了十年之约,他们彼此都知道七天之后,注定会有一个人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他今天见到师兄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半只脚也已经迈上了山顶,山顶的风景很好,他们谁都不愿就这样死去,山那边的风景更好。 武道之路就是这样,当你登上山顶,你就会发现山那边的风景很美,很美,你真的很想再走下去,其实当你登上山顶的时候你就发现你已经走不动了,一步都迈不开了,为了登这座山你已经耗尽了所有。 即使你心不死,你依旧没有任何办法,跟何况你还有半只脚还在山下,他迷茫了,他甚至不知道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十七章 战前明悟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云雾缭绕的青城山上热闹非凡,可要说最孤独当属皇甫云端父子,或许他们并不属于这里,奈何他们却在这里。 所有的快乐似乎都与他们无关,他们更像是青城山看大门的,说是青城山的主人,可青城山什么时候又属于他们过。 青城山内派系林立,明争暗斗,而他们父子对于青城山来说只是个过客。 皇甫云端常年醉心修炼,无敌尚且年幼,再加上天赋不佳,更被人冠以废物之称,他们父子只是那无根的过江龙。 青城山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震慑八方的超级打手,而自己恰好就是最佳选择,青城老人的亲传弟子,已经踏上山顶半步,足以跻身天下前二十,只待完全踏出那半步,前十可期。 如今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大限将至,一旦自己出事,无敌绝对没有办法再留在青城山,除非他能一夜之间成为一流高手,可是仅凭他那奇葩的二流实力,怕是痴人说梦。 更何况二流到一流本就是一道天堑,无数二流高手困于瓶颈,终生不得寸劲。 他心里比任何人都青城山如果没了他这个遮云天,青城山还是那个青城山,只是再也不会有皇甫。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到头来不过一坯黄土,尽皆虚妄,堂堂青城山第一高手,青城老人死后葬在无名峰,连个坟茔和墓碑都没让他和师兄留下。 死了便死了,时光的波涛浪沙洗涤着每一个人英雄豪杰存在的痕迹。 他可以死可以被人遗忘,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每个人都是**裸的来,**裸走什么也带不走。 但是无敌不能死,这样对他儿子皇甫无敌来说并不公平,他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的儿子,天生经脉淤塞的天能拥今天这样这样奇葩的二流实力,他付出常人千百倍的努力,承受了常人千百倍的痛苦,虽然奇葩但那也是真正的二流。 他才十六岁啊,想想自己和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是刚突破三流,武道之路才刚刚起步,而无敌现在已经是二流高手了,谁说老子英雄儿子狗熊,我皇甫云端的儿子,就是英雄,就是天才,就是无敌的。 春风阁是根本靠不住的,沐春风那个家伙一辈子欺软怕硬,所以他连登山的资格都没有,即便是已经定下婚约,可若是自己不在了,这婚约还能算数吗? 春风阁只是不过一般唯利是图的家伙,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总有一天属于无敌的东西他自己会亲手拿回来的。 青城山的那些家伙,都都等着看自己的生死,他必须早做打算了。 冥冥中自有天意注定,山重水复看似再也没有前进的道路,实则柳暗花明又是一条庄康大道,他看到了寒风雪,看到了这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少年。 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他又看到了那座山,甚至看到了更远的山,他的眼界只能看到这么多,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寒风雪一定能登上这山顶,他儿子就站在他的身边,他儿子或许也能登上这山顶。 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儿子如此信任一个人,在他的认知中他儿子连朋友都没有,但是这个人是他儿子愿意以性命交托的朋友。 当然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他不会辜负任何人的信任,坦荡,正直,一往无前会让他在武道之路上如鱼得水,一日千里。 虽说人之将死,什么也带不走,什么也留不下,但是他还有儿子,还有武学后进需要他指引,人不能太自私总是要留下些什么的。 此时的青城山寂静的让人感到有些可怕,偌大的城主府竟然没有一个人,皇甫父子平常就没有让任何仆人和扈从伺候他们,他们都是武道之路的修行者,又如何能安于享受。 皇甫云端近来一直闭关修炼只为踏出那一步,可终究只踏出了半步,但青城山已经不再是那个青城山,他自有他的生存运行之道,只是皇甫却永远被排除在外了。 大家都在等待,等待七天之后的那场大战,只要皇甫云端能够活下来,青城山依旧是他的青城山,若是他活不下来,那青城山就也没有皇甫姓氏的立锥之地,他没有怪罪任何人,因为这才是真正的江湖。 山主府的后山是一道飞流直下的瀑布,其气势波澜壮阔,水雾漫天。 皇甫父子带着寒风雪三人围在石桌旁,聆听那泉水的叮咚,享受那水雾绕体,寒风雪感觉全身的经脉和毛孔都全部张开,任由那水雾对自己进行由外及内的洗涤。 他只觉得自己的内息愈发的精纯,格外的柔和,浑身清凉,脑子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这天地在他的眼里无不是清新,他忍不住双目微闭,用心灵去感受这一切。 皇甫云端默默地点了点头不愧是那看到那座山的人,自己的眼光不会错,他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出色。 他抬手一抓,万千白云汇聚,天地失色,此时的白云再也没有了棉花般的绵软,散发着憾天绝地的威严,寒风睁开了双眼,他知道这是皇甫云端专门给自己看的,他自己看似已经接近一流,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还差的很远,甚至连突破的方向的找不到。 “这就是一流,能够影响天地的大势的实质。” “武道之路就是极致的实质,万物于身,皆可由心。” “春风化雨!” 皇甫云端低吟一声,一滴滴清列甘甜的雨水自云端滑落,汇成一股清流全部落入旁边的水缸里,刚好将水缸装满一滴不多一滴不少,再分一股清流直接注入桌上的茶壶里。 转眼间雨水停落,白云散去,一切仿佛从未出现过,这就是万物于身,皆可由心,武道的极致,皆可成为实质加持彼身,改变物体的形态。 紧接着皇甫云端目光一凝,桌上的茶壶径直来到他的面前,悬在他的右掌之上,无声无息之间壶中的茶水已经滚开,茶香四溢。 “寒小友,武道之路何其漫漫,也没有终止之境,切莫心急,滴水石穿,自然水道渠成,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一个时代的落寞终究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我们都老了,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是时候停留在沙滩上了。” 此时的皇甫云端在外人看来,颇有些夕阳迟暮的悲凉,可对于他自己来说他释然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轻松过,他真的很开心,也很欣慰,他的儿子终于长大了。 人生就是这样何处不可停留,时而急如骤雨,时而平静如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回望来时的路,寒风雪猛然发现他或许真的走得太急了,他这一生都在追逐,时刻不敢停歇。 他的实力都是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一度走的太快,将同龄人全部甩开,回过头来他开始怀念小孤村那个时刻鞭策自己不敢卧榻安睡的少年,他真的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沉淀沉淀。 皇甫云端再次点点了头,此刻的寒风雪才能算的上是一个真正的二流高手,一个有望突破的二流高手,只有不断地积淀,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对自我有一个深刻的认知,方能一举突破。 好多人终身困于二流境界,就是因为没有一个清晰的的自我认知,纵使实力强横又如何,连路的方向都找不到,你到底该何去何从呢,始终算不得真正的二流。 皇甫无敌已经积蓄了全身内力,他抬手示意儿子可以进攻了,磅礴的内力从小小的身体迸发,鼓荡四野,皇甫云端早已护住青氏兄妹二人,寒风雪自然是不用自己操心了。 他欺身而进,直接封锁皇甫无敌全身的窍穴,浩瀚如海的内力直接在手掌手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直接冲散了皇甫无敌体内紊乱的内息。 皇甫无敌的身体就想像一个大水缸,通过水满则溢的原理,打出无差别的攻击,甚至连运功路上都没有,直接装满就行,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只能留给他自己慢慢发觉。 或许这会成为他终生的遗憾,遗憾又如何,哪个人的人生没有遗憾,师妹早逝,同门反目哪一件事不是遗憾,他并不在乎多这一件。 他甚至为他的儿子感到骄傲,他终于可以修炼了,他开辟了一条前无古人的修炼之路,他相信自己的儿子,这一切的问题他都能解决。 看着奔流不息的瀑布,一股豪情顿生,气运全身力贯八脉,一击手刀对准奔流的瀑布横切而过。 “喝!断江流!给我断!” 眼前的瀑布一分为二,他一记手刀斩断了飞流的瀑布而不伤岩壁分毫,青蔓直接是看得目瞪口呆,寒风雪和皇甫无敌直接握紧双拳,死死盯住这一切,终有一天他们也要江河倒转,时光断流。 皇甫云端在大笑中,大踏步离去,抽刀断水,好不风流。 第十八章 武道不孤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皇甫云端带着寒风雪他们逛遍青城山的每一个角落,吃遍了青城的每一样美食,他们都快活的像个孩子,整整端了一辈子的架子,突然卸下所有的重担,他由衷的感觉到格外的轻松。 武道之路他走了太久太久,晨起看朝阳,日落近黄昏,中天月下归吐纳,数十年如一日,未曾有半分懈怠,武道之路本就一条孤独的道路,一路走来历尽千辛万难,回头望望又有几人还在你的身边。 但是他皇甫云端知足了,有生之年好歹也挤近了天下前二十,虽说隐世高世淡泊名利不知道凡几,但明面上自己总是进了天下前二十,也不枉这青城山外山,十里遮云天的好名头。 七天时间,果然是还是自己的师兄最懂自己,谷师兄平生为人最是干净利落,不爱半点拖沓,却愿意为自己破例,他感觉他这一生这一生足矣,有这样的对手,更是他最信赖的知己,他的武道之路从未感觉到任何孤单。 回望这一生他不过是浑浑噩噩虚度几十载,生平所度尽皆虚憾,是他的师兄给了他这辈子最轻松,最怅然七天,虽然所憾,但武道不孤。 年少时师父带着自己在武道之路辛勤耕耘,师父走后,他和师兄在武道之路上相互印证,他从来就没有孤独过,是武道成就了他,此生不悔入武道,一朝风云满淋漓。 这短短的七天时间他想了很多,也看了很多,他感觉自己比一辈子都想得多,也见得多,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路。 那是一条五彩斑斓金光灿灿的大道,这就是自己的路,我们每个人都在寻路,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感觉到他找到了自己的路。 隐约间他在武道之路的路途之上,看到了儿子的路,更看了寒风雪的路,那是无与伦比的波澜壮阔,肯定比自己的更加精彩。 喝朝露趁朝阳,一身崭新青白水色衣,掺杂着朝露的气息,踩着厚重的大地,任由泥土沾染自己的鞋底,这是真实的路,他想要认认真真,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完这一程。 他知道他的师兄早已在师父的坟前等着自己,他从来不会迟到,每次都会提前,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他走得很慢,他要好好感受这厚实的大地好好体会脚下的路。 看着前面的皇甫云端,寒风雪在他身上感觉到了路的气息,,他也知道或许皇甫云端根本就没打算活着回来,他只想好好走完这一程。 皇甫无敌望着父亲的背影,既似名山大川又好比星辰大海,他这段时间格外的听话,他能感受到父亲的快乐与安心,他也知道或许父亲这一去就再也不回来了,他只想好好送送父亲,送他好好走过这最后一段路。 青氏兄弟则看的英雄迟暮,这就是真正的武者,武道之路真是一条孤独而让敬佩的道路,明知必死却还是要不断向前,或许这就是武道吧。 皇甫云端找到了自己的路,可寒风雪的路呢,他不知道,他也想找寻自己的路,人生总有太多的羁绊,顺其自然,岂不是更好,何必要拼命强求,徒增烦恼。 一代人终究落寞,未来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的,他肯定能走出一条更加精彩的道路。 没有谁的路,从一生下来,就是已经注定好的,既定好的路线永远也无法囊括世间的多变,武道,需要我们用一生的时间去追逐,去体会,路就在前方。 我们能做的就是要勇敢的迈出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那便去闯,这就是路。 无名山巅,草色如新,千山老人早已在此静静等候,准确来说他已经等了七天七夜,他静静地盘膝坐在一个凸起的小土包前,双目微闭,小土包上草色更加葱郁。 任谁都不会想到这里面还埋葬前任青城山主青城老人,师父走的时候他和师兄都在,师父走得很安详,他是走火入魔散功而死,师父一辈子都在为了登上这座山顶而奋斗,即使到了生命的尽头也未能如愿。 他和他师兄一直都想完成师父的遗愿,去那座山顶看看,他也知道他师兄等这一天等三十年了,他自己何尝不是等了三十年。 “师兄!师弟我前来付约,十年了,相信我们都在等着这一刻,师父他老人家也在这里看着呢,多谢师兄给我七天时间,今天纵使师弟我烟消云散,亦九死无怨。” 黑衣老者猛的睁开双眼,好似星辰幻灭,看遍世间云卷云舒,生死看淡一切都只不是是过眼烟云,风雨雷电静立左右,黑衣老者一掌拍碎面前的石板,取出两坛陈年老酒。 “师弟可还记得这两坛青城醉?” “当然记得,这两坛青城醉还是三十年前你我亲手埋下,想当年你我找遍整个青城郡,才寻得这两坛绝世美酒,庆贺师父他老人家登山之喜。” 黑衣老者满脸落寞,深邃的双眼勾起无限回忆,定有那么一段不堪的过往,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让人无限遐想,他慢慢站起身来,身形都显得有些佝偻了,纵使英雄一世依旧无法抵挡岁月的侵蚀,徒增几分落寞。 “哎!只可惜师父到死都没喝到这美酒,当年师父走火入魔身死道消,他说他不配喝这美酒,他将这酒留给了我们师兄弟,山顶真的好难爬,整整三十年,你可准备好了。” “师兄,整整三十年了,你我可曾有半分懈怠,今天就让这稀世美酒揭开尘封吧。” “哈哈!哈哈!啊哈哈!三十年了,皇甫云端,今天就在师父的墓前,摸摸你的良心说你可曾心中有愧。” 谷千山大笑不止,坐在师父的墓前,想起往日种种,师父对自己的师弟的谆谆教诲,在眼前一一浮现,心中越是不忿。 皇甫云端直接跪倒在师父的坟前,伤疤终究还是被揭开了,少年时他本是路边小乞儿,师父养育了他,教他做人的道理,传授他武艺,带他踏上武道之路。 对于师父他有太多的亏欠和遗憾,没有青城老人,就没有他皇甫云端,他的头狠狠磕倒在师父的坟前,死活都不愿意抬起来。 寒风雪死死按住双拳紧握的皇甫无敌,这是老一辈的恩怨情仇,相信们不愿意被任何人插手即便是他亲生儿子也不行。 “你可还记得师父对你养育授业之恩,当年的小乞儿如今的青城山主,锦衣玉食,利益熏心,你怕是已经忘记来时的路吧!” 谷千山的脸上满是是失落,这青城山还是那个青城山吗,当年师父一手建立青城山,可现在放眼整个青城山又有几个人知道青城老人,只留下这座杂草丛生的无名孤坟。 “我没有!我没有!师父对我的养育授业之恩,我皇甫云端就算是九死都不敢忘,我只是路边连名字都没有的小乞丐,是师父给我取名云端,没有师父就没有我皇甫云端!” 皇甫云端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他真的没有忘记,是师父从世俗的淤泥里把他带上了云端,成就了今天的遮云天。 “好!好!很好!师父临终时将师妹和青城山都托付于你,可你是怎么做的,师妹他郁郁而终,师妹她死了,呵呵!呵呵,这青城山还是师父创立的那个青城山吗?” 谷千山终究还是没忍住,他永远无法接受师妹郁郁而终的事实,他恨自己更恨皇甫云端,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如果当年他带走了师妹,师妹是不是就不会死。 他恨皇甫云端,为什么他没有照顾好师妹,师妹那么善良的人,当年师父将师妹托付给了皇甫云端,他只能将对师妹的那份感情埋在心底,他成全了,却换来这样的结果,每当想起,他的心口都将引发钻心的刺痛。 “师妹!师妹啊!是师兄没能照顾好你,是师兄对不起你,我也没能照顾我们的无敌,都是师兄的错,都是师兄的错!” “师父,弟子给您老人家丢脸了,弟子没能完成您老人家的嘱托,师妹她走了,青城山也不是那个青城山了,现在的青城山已经融不下我们师徒了,是弟子无能啊!” 皇甫云端老泪纵横,直接哭成了个泪人,师妹郁郁而终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他不敢面对师父,自从师妹走后,他再也没有来师父坟前祭拜过,他不敢来,更没有脸来。 看着杂草丛生的孤坟,他的生活真的是一地鸡毛,他太在乎武道之路了,从而忽略了身边的人,师妹是如此,儿子也是如此,甚至连师父的坟前都没有祭拜。 他知道错了,他不配为人夫,也不配为人夫,更不配当师父的徒弟,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师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师兄给了自己七天时间他却什么都没有想到,他真的错了。 对于武道之路来说,他无愧于心,但是对于身边人说,他真的活该被千刀万剐,当自己看到问题的所在,却已经太晚了,他的路即将走到终点。 第十九章 山顶境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他知道,师兄在心里其实已经原谅了自己,但是他自己无法原谅自己,他的人生终究还是留下了遗憾,或许这就代价,就让自己在武道之路上烟消云散吧,替师父去看看那山顶的风景,不枉人间一场白来。 此时的皇甫云端已经悲痛欲绝,他跪在师父的坟前静静忏悔,再回首已是百年之身。 “斯人已逝,何苦来哉!罢了,罢了,师弟你我再痛饮一场。” “看人生百态,享世间繁华,到头来不过一场宿醉,万事都已乘空,师兄!师弟我敬你一坛。” 皇甫云端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手掌一翻作出一个请的姿势,真气破体而出,两坛酒的封泥登时飞起,其中一坛稳稳落在他的掌心。 一时间酒香四溢,弥漫了整个山野,青城醉,只为倾城而醉,数十年的尘封只为今天的一场迷醉。 “来!干!” 谷千山直接抄起剩下一坛,径直走过来真气护体,两坛激荡,轰隆作响,真气排空,整个无名峰被他二人压迫得死一般沉寂,他们手中的酒坛却分毫未损。 琼浆玉液滚滚入喉,尘封了数十年的青城醉,已经变得有些浑浊了,好似它也经历了人世间的沧桑冷暖,人生如酒,酒如人生。 “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声震四野大地,在这一刻谷千山再也不愿意收敛,就像一头被封印千年的恶龙,一朝挣脱封印,自然要肆虐四野八荒。 “师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你的生活虽然一塌糊涂,可武道之路却从来没叫人失望,今日你我便登山一战。” “哎!人生如是,弹指一挥间,何苦蛰伏数十年,你我只争朝夕,登山!” 风云变幻,遮天蔽日,此时的无名峰俨然已经成了真气的海洋,四处汹涌激荡,空气都扭曲凝滞了,无名峰上只剩下他们师兄弟二人,这是专门留给他们的战场。 寒风雪已经离开了无名峰,站在不远处的山头遥遥相望,无名峰上的压迫太强了,即便是没有针对自己,单单气势已经让自己寸步难行,皇甫无敌和青氏兄妹再他身后静静伫立,显然这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风雨雷电也早早退出了无名峰。 一场旷世大战,此刻已经上演,这一刻必将载入各国史册,自北国屠龙之战,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个年头,这是十年来,山顶境武者避世不出,多少年了,山顶境武者的搏命之战,这一刻大家都等得太久了。 不光寒风雪他们在关注着场战斗,整个天下都在密切的关注着这场战斗,新的时代已经拉开序幕,大世已经来临,大家都期待着,彷徨着。 “登山!登山!今日便破了这山顶之境。” 谷千山和皇甫云端同时爆喝,两座真气大山轰然对撞,凝滞了空间,停滞了时间,他二人踏步虚空,好似闲庭信步,扶摇直上,直至山巅,直接迈出最后一步。 两人身上气势节节攀升,两道光柱直插天穹,势必要将苍天都戳个窟窿,他们感受磅礴的真气自天穹降临,生生不息,强大而纯洁,超越了时间更超越了空间。 抬手镇山岳,指尖断江河,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这就是山顶之境,一辈子的山顶之境。 用一生的修为换来半日的微光,他们没有半点后悔,武道之路不就是这样吗,前赴后继,不断地追求。 虚空之上两位老人相对而望,不禁满是辛酸,他们用一生的时间终于登上了这座山顶,喝光坛中的烈酒,他们同时闭目,享受这虚空之上,享受山顶微风的侵袭,用心去感受武道之路。 他们看到了无尽的山川和大海,等着自己去翻越去探索,果然武道之路,永无止境,生命不止,武道就没有终点,无外乎于你能走多远。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回头望望是生命不止,奋斗不息,勤恳终生的亿万生灵,再看看前面的路,那是一条永无止境的大道,这就是武道之吗。 山顶的风景真好,既然让人拥有面对亿万生灵的高处不胜寒,更有前路渺渺的红尘慨叹。 霜国的一处云海之上,风轻狂眺目远立。 “可惜呀!可惜呀!你们早该踏出那一步的,或许能走得更远,用一生博得半日光华,倒也没有遗憾了。” 北境的一处深渊里,一佝偻的黑色身形,整个都身处迷雾中,透着阴森鬼气,声音沙哑至极。 “这两个蠢货,一辈子才换来半日山顶之境,真是蠢货,世人都以为武道之路的终点就是山顶,可他们不知道还差得远呢。” “徒弟,你干嘛呢!你个混球,你给我好好听听着,为师还指望你搅乱天下呢,你给我过来。” 这里是北境有名的仙葬渊,毒沼密布,迷雾笼罩,荒芜人烟,谁都不会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人类生存,断断絮絮的咒骂声不断传出来。 “嗯哼!你给我听着,武道之路,只有踏入三流境界,方算迈进武道门槛,之上便是二流境界,一流境界,再往上就是世人所以为的武道巅峰,山顶之境,只有入得山顶之境才能算得上真正的绝世高手。” “殊不知,登上了山顶你才会发现无尽的山海等着你去翻腾,等着你去跨跃,紧接着就是翻山境,跨海境,以至最后的裂空境,至于裂空境之上,为师也不知道了,但你要记住武道之路没有止境,生命不止,武道不止。” “师父,你看到了吗,山顶真的无限美好!我们办到了,我们青城一脉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师弟,来吧!就用这半日的微光好好让师父看看你我的山顶之境。 他们看着彼此的脸庞,如今都是花甲残年,哪有半分像从前,他们的脸上都挂满了微笑,遥想当年,一起读书练武,一起调皮捣蛋,往往日种种一一浮现。 “师兄,小心了,看我穿云手!” 天地之间一只真气凝聚的大手,破开层层云障,自天穹碾落,一时声势无两,似乎是要碾压这世界的一切。 谷千山仰头凝望这遮天蔽日的真气大手,一脚后撤,双掌成刀,嘴角路出丝丝浅笑,双手成刀,黑色的真气不断凝聚周身,凝聚出了一只巨大的黑鸟。 “哼!区区穿云手,看你怎么抵挡我这征战杀伐的海燕,海燕一击。” 黑色的鸟形真气直冲天际,如闪电奔雷一般快到了极致,直接将穿云手撞出了一个大窟窿,消弭在天地之间。 “风起,云涌。” 皇甫云端摇了摇头,师兄还是这般的争强好胜,岁月不饶人,可他又何曾饶过岁月,整个天地间,风云汇聚,电闪雷鸣,黑色的海燕在闪电中翻腾搏斗。 “哈哈!师弟呀,你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师弟,打死都不服输的小师弟,看师兄我这招千鸟雷鸣如何。” 黑色的飞鸟携带着雷鸣闪电,充斥了整个天地,直接对着皇甫云端俯冲而下,遮蔽了他的一切退路。 “流云断水,前几日师弟我在后山一指断水,截断激流瀑布,今日便请师兄帮我指正指正。” 一招流云断水,截断了成群的飞鸟,将自己牢牢护住,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候,哪次他和师兄不是这样切磋武艺。 “师弟,你还是这么爱装逼,都老了,还不嫌害臊,不过这招流云断水,倒有几分风流的样子,不过你我都老了。” 师弟还是记忆中那个爱耍帅的小师弟,他是比自己更加儒雅帅气,我只不过是性子清冷了些,到底还是差了点味道。 “师弟,让我看看你的遮天云手,到底有没有进步!” “那就如师兄所愿,师兄请看好,遮天云手。” 晴空万里,青天匹炼,再也没有一丝云的气息,遮天云手可摘垂天之云,整个无名峰已经成了云的世界,不见天空,也不见大地,更看不见不见人影,满眼望去全都是云。 “好!好!好!山顶境的遮天云手,果然不一样,不见朝阳亦看不见大地,着实不错,可师兄我也没有荒度岁月,看我的千鸟归林。” 谷千山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看来今天还是没有办法分出胜负,结果还是平手,能在临走之前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岂不快哉。 无数飞鸟在云层里穿梭起伏,整个大地上真气之树立刻层层拔起,千鸟不停地冲击着天空的云手,天地一分为二,皇甫云端虚空踏立,谷千山大地凝望,平分秋色,又是不分胜负。 “哈哈!师兄啊,你的修为没有半分退步啊,纵使到了山顶之境,我还是无法赢你。” “你我都没有多少时间了,就让我们好好战一场吧。” 两人你来我往,一招一式,皆已返璞归真,不求杀敌,只求畅快,他们从苍穹战到大地,从山川战到原野,多少年了,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酣畅淋漓过。 第二十章 一代人的落幕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月光洒下一片金黄,不知不觉间已经月上中天,青城山的一代天骄虚空静立,显得有些落寞凄凉,他们的时代终究已经过去。 体内的真气开始不断的溃散,生机一点一点的断绝,本就沧桑的容颜,已然变得千沟万壑,微风拂过已是满头银丝根根散落。 那两座真气大山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名峰终于恢复了平静,只有两位白发翁鏖在小土堆前盘膝而坐,月光下满头银发显得格外刺眼,正等待着命运的最后审判。 黑枪还是那杆黑枪,大地依旧是这大地,无名峰照样还是这座无名峰,只是他们不再是他们了。 伸出干尸般的双手抓起一绺枯草般的白发,面前的景物都变的浑浊起来,浑身上下再也没有半分力气。 “咳咳!师兄你看今夜的星空,似有星辰滑落,这是不是就是咱们,咱们该走了,去见师父和小师妹。” 声音沙哑无力,夹杂了这数十年的风霜,前尘种种,好的坏的都将落下帷幕,风雨雷电静静地跪在千山老人的身前,谁都没有说话,皇甫无敌死死握住他父亲的手,不愿意打破这最后的宁静。 “风雨雷电,你们记住我们都是青城一脉,我从来都没有干扰过你们的武道之路,从前是这样,以后更是这样,做自己想做,不要给自己强加约束,这个世界很大也很美好,未来都是你们的。” 千山老人看着眼前的四个弟子,心中满是欣慰,他从来都不干涉他们,从小就跟他们说,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够了,好人,坏人有那么重要吗,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够了。 皇甫云端最放心不下的依然是他的儿子,他死死握住儿子的手不愿意放开,又看了看身前的寒风雪,依旧是那样的俊俏挺拔,不禁多了几分安心。 “无敌呀!爹不是个好父亲,我对不起你母亲更对不起你,我走之后,你就离开青城山吧,去你心里的江湖,自由闯荡吧,青城山已经不是那个青城山了,无论怎样,都要好好的活着。” 看着面前的翁鏖老人,皇甫无敌感受到钻心的刺疼,这一刻父亲不在是那么的高大威猛,不再是那么的高不可攀,他只是一个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老人,两行清泪自眼角滚滚滴落。 曾经的遮天云手,这威震天下的青城山主,如今成了颤颤巍巍的弥留老人,身为儿子的他,陡然间根本无法接受,再想想父亲留下的基业马上也要付之东流,而自己马上就要背景离乡,他真的好不甘心。 浩瀚的星空,流星不断陨落,一个时代即将落幕,一个新的时代也即将开启。 乌云遮住了明月,死气越发的凝聚,生机一点点消亡,千山老人和皇甫云端都垂下了脑袋,再也没有了半点生息。 他们都走了,山绝云断,青城山最杰出的两个弟子,再也没有了任何生机,无名峰上再添两缕孤魂。 夜色沉寂中偶尔山鸟啼鸣,寂寞的无名峰上再添两座新坟,一代英雄就此落幕。 晨起朝露,百代更替又是崭新的一天,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上山的路上人头攒动,整个无名峰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显然他们并不是来祭拜皇甫山主,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或许这青城山才是他们的目标,皇甫已死,青城山也是时候该换个主人了。 “在下玉萧子,挟青城山弟子来送老山主最后一程,皇甫山主一路走好!” 所有青城山弟子齐齐拜倒在地。 “你们离开吧,我父亲一辈子清净惯了,你们都下山去吧,我不希望再有人打扰家父的安宁。” 所有青城山弟子依然齐齐跪倒在地,不见半点动作,脸上尽皆露出嘲讽的篾笑,冷冷地看着他们的少山主。 “你们都给给我滚开!耳朵都聋了吗!还不快滚!再有人打扰我父亲清净,青城山弟子都给我杀无赦!” 地上的弟子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命令,玉箫子慢慢起身,所有人全部都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挂着阴森的冷笑,皇甫无敌已经被气得怒火中烧。 “皇甫贤侄,山主他老人家,英雄一世,死后怎能如此凄凉,我青城山上下近千名弟子,怎么也得风光大葬,贤侄,你如此行事怕是不妥吧。” 玉萧子果然老谋深算,他好不容易熬死了皇甫云端,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愿意放过,整个青城山都知道皇甫无敌是皇甫云端钦定的少山主,而他却直呼贤侄,显然已经把皇甫无敌排除山主之外了。 “哼!这是我自己的家事,用不得外人操心,倒是青城山还是青城山吗,我这个少山主的命令,没人听了吗。” “哈哈!哈哈!贤侄这是说得哪里话,青城山当然是青城山,你看这山这水,咱们这些弟子,有哪个不是青城山的。” “只是可惜呀,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皇甫山主何等英雄,如今不过黄土一抷,山主之位素来有能者居之,贤侄莫非有兴趣。” 眼前的玉萧子是除了父亲以外青城山最厉害的强者,只有父亲在世的时候才能稳压他一头,是实打实的一流高手,现在他铁了心跟自己作对,真是让人进退两难。 “切,就这废物,还想当咱们青城山的少主,如果把青城山交到他的手上,怕是要一世英名尽丧,白白坏了这百年基业,可怜呐!可怜老山主,可怜咱们这青城山呐!” 人群中炸开了锅,无不出言讽刺,讥笑,青城山虽然还是青城山,但是再也不会有皇甫,显然青城山早已变质,连自己的立锥之地都没有。 “大家静一静,皇甫贤侄再怎么说也是老山主唯一的血脉,大家多给他一点宽容,看在他往日和大家相处的情分上,给他一个机会。” 玉箫子完全一副伪君子的样子,不停地扇风点火,寒风雪冷冷地看着眼前一切,玉萧子老谋深算,显然已经买通了所有弟子,今天怕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一个弟子直接跳了出来,朝着皇甫无敌冷笑不止,张口就来。 “诸位同门,咱们青城山主应该有能者居之,放眼咱们整个青城山,只有咱们玉萧子前辈德高望重,更是当世一流顶尖高手,只有他老人家才能带领我青城山更上一层楼,请玉萧子前辈成全大家,接任山主之位。” “请玉萧子前辈,接任山主之位!请玉箫子前辈,接任山主之位!” 弟子的欢呼声汇成一道洪流,响彻整个无名峰,皇甫无敌满脸无奈,父亲尸骨未寒,他守护了一辈子的青城山,在自己的墓前却发生这样一幕,皇甫无敌的心冷得可怕,浑身真气不断凝聚。 “好!好!好!感谢众弟子抬爱,玉萧子定不负大家厚望,带领我青城山更上一层楼,只要我玉萧子还有一口气,必定将青城山发扬光大。” “玉萧子你好大的威风,家父尸骨未寒你便在此篡权夺位,我皇甫无敌在此起誓,今生必斩你。” “贤侄,莫要气恼,我也是为了咱们青城山着想嘛,光大咱们青城山,任重而道远呀!贤侄莫要被悲伤冲昏了头脑,还是好好冷静冷静吧!” 玉萧子满脸冷笑,他要找一个借口出手击杀皇甫无敌,斩草要除根,既然仇已经结下,就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他已经可以修炼了,何苦要给自己留下祸患呢,便扭头看向众弟子,使了使眼色。 几名弟子直接扑通跪地,声泪俱下,矛头直指皇甫无敌。 “求山主为弟子们做主啊!皇甫无敌仗着自己是少山主,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把咱们青城山搞得乌烟瘴气,弟子们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山主初登大位,这小子又对山主如此不敬,还请山主为我们做主,诛杀此撩。” “诸位请听我一言,老山主尸骨未寒,咱们就饶他去吧。” 玉萧子冷笑不止,惺惺作态,早已被他买通的弟子,直接前赴后继,势必要将皇甫无敌永远留在这里。 “山主,万万不可呀!老山主尸骨未寒,我更不能留此小畜生危害人间,葬送老山主一世英名。” “山主,此人不能留啊,为了咱们青城山的未来,请山主诛杀此撩。” “山主万万不能心软啊,此子阴险狡诈,请山主为民除害。” “青城山弟子请求山主出手,诛杀皇甫无敌。” 青城山弟子跪倒一片,只为取皇甫无敌性命,皇甫无敌冷冷地看着每一张狰狞的面孔,他要将每个人都牢牢记在心里。 “你们,你们,上天有好生之德……” “山主无需多言,此子无恶不作,天不容他,地不容他,杀他一人可解救我青城山千百弟子于水深火热之中,请山主万不可心软。” “罢了!罢了,皇甫贤侄,还请你不要怪我玉萧子,你做出如此天怒人怨之事,怪不得别人,安心去吧,来生做个好人。” 第二十一章 杀出重围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哈哈!玉萧子你这个伪君子,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杀我吗,小爷我就在这里,你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皇甫贤侄,得罪了,今日你不得不死。” 玉箫子寒芒一闪,真气轰然炸裂,身形犹如九幽鬼魅,右掌击出,直轰向皇甫无敌的胸口,玉萧子的身影在皇甫无敌的眼中逐渐放大,避无可避,寒芒乍现,忍不住微微侧目。 “轰!” 一声巨响在皇甫无敌的心头轰然炸响,一道挺拔的身影直接撞在自己的怀里,地上泥土翻飞,直接划出一丈开外,黑色的重沉狠狠轰击在坚硬的地面上。 玉萧子满脸阴沉,他一步未退,皇甫无敌只感觉浑身刺痛,就连刚刚聚集的真气都险些涣散,寒风雪拄着重沉,强行压下胸口翻腾的气血,一流高手果然不同凡响。 “年轻人,你让到一边去,莫要多管闲事,须知有些事不是你能掺和的,要量力而行,莫要自误,这是我青城山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个外人插手。” “老东西,尽管放马过来,你动别人我可以不管,但是你要杀他,就从我寒风雪的尸体上踏过去。” 浑身真气轰然绽放,双眼直视玉萧子,无悲无喜,有的只是浓烈的战意。 玉萧子一步一步的走向寒风雪,手中真气不断凝聚,脸上露出嘲讽的微笑。 “你挡的住吗?” “你大可以试试!” “哟,怎么有条狗在这里乱叫,莫不是吃饱了撑的吧!” 细雨一张口,就是尖酸刻薄的话,他本就性格泼辣,眼看玉萧子在师父坟前如此胡闹,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玉萧子的脸顿时阴沉的可怕,他可不想节外生枝,他带来的都是普通弟子,高手只有一人,门中其他高手都不愿意插手此事,都在坐山观望,如果再加上风雨雷电四人难保不会万一失,走脱皇甫无敌这个大祸患。 “你这小姑娘,好生伶牙俐齿,难道你师父没有教过你规矩,对待长辈如此无礼,看在你师父千山老人的面子上,今日暂且放你一马。” “哼,你这个伪君子算什么狗东西,也配和师父他老人家相提并论,还敢在这里惺惺作态,给我滚下去。” 惊雷直接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他早就看不下去了,师父尸骨未寒,这玉萧子在师父坟前如此放肆,身为徒弟怎么能忍下去。 “风雨雷电,你们什么意思,莫非是想插手此事,莫要忘了,你们师父是怎么死的。” 玉萧子的脸已经黑的跟锅底一样,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风雨雷电一旦和那持枪小子联手,说不定他们还真有逃走的可能。 轻风和吴电在师父坟前磕了三个响头,把头深深埋在坟前的浮土上。 “师父,是徒儿们不孝,生前没能为您尽孝,死后还任由野狗打扰您的清净,徒弟们这就打发他,您放心我们永远都是青城一脉。” 轻风和吴电迅速起身和细雨他们站在一起,冷冷看着玉萧子,平静中夹杂着无尽的愤慨,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玉萧子此时可能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玉萧子老狗,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在这里如此放肆,打扰师父死后清净,师父弟们我们一起斩了这老狗,祭典师父。” “轻风细雨,奔雷夺电,我们上!” “众弟子听令,给我杀光他们。” 场中顿时一团,青洪直接带着青蔓退出战圈,退到皇甫云端的坟前,一时间倒也没人对他们出手。 风雨雷电四人一出手,就是合击绝杀,虽然他们四人只是二流高手,四人联手倒也能和一流高手一战,短时间倒也不会落败,可玉萧子终究不是普通一流高手,他也已经触摸到了登山之路,在四人的夹击中游刃有余。 寒风雪加速冲击直奔无名的上山之路,大地都被他踩出一个个大坑,直接高高跃起,一声爆喝,重沉携带着万钧之势直接轰在大地上,轰然炸想,大地四分五裂。 周周围的弟子在枪势的冲击下东倒西歪,离得近的都震碎五脏六腑,七窍流血而死,寒风雪倒提重沉站在无名峰的山口处,环伺四周青城弟子,尽皆被寒风雪的气势所震慑,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喝!” 枪势陡转,右脚狠狠跺地,身体斜划,重沉和空气摩擦发出刺耳的嘶鸣,一往无前的枪势直接朝玉萧子狠狠刺去。 玉萧子后背发凉,爆喝一声,全身真气炸裂,将风雨雷电四人狠狠震开,作为一流高手的直觉,寒风雪这突袭的一枪,他必须认真对待。 “玄钟护体,不动如山!” 他全身真气鼓荡,化气为罡,将自己牢牢护住,重沉狠狠轰击在罡气大钟上,分毫不得寸进,轰鸣声四野震荡,青城山弟子都忍不住捂住耳朵。 寒风雪直觉得虎口生疼,只能死死握住长枪,死命轰击,一流高手果然名不虚传,无论是真气的质量还是精纯度都是自己无法比拟的,心里不禁暗暗发苦。 风雨雷电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从前的他们总是认为即使面临一流高手,只要他们联手,他们也可一战,直到今天他们才明白,一流就是一流,天堑就是天堑,他们已经不求杀敌,只求今天能够全身而退。 “狂风斩浪!” “漫天飘雨!” “奔雷手!” “电光破!” 这一刻他们不再停手,轻风拼命的挥舞长剑,剑气汹涌肆虐,玄钟丝毫未动,细雨从腰间抽出猩红的长剑,真气犹如雨点一般密集的轰击着玄钟罡气。 惊雷的武器则是一双铁手,双**光大作,拼命轰击钟罡,吴电手持一把八角银锤犹如打铁一般拼命砸击。 没有办法,他们只能拼命的攻击,因为一旦玉萧子腾出手来,无论他们哪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们只能联手一战。 “哼!二流就是二流,一流终究是你们所能匹敌的,几个多管闲事的小家伙,别怪我老人家不客气了,喝,看我玄钟破体。” 只见玄钟真气不断收缩,直至凝聚在玉萧子的体表,他们的攻击都玉萧子牢牢吸住,一时之间再也无法脱身。 “不好,赶紧防御!” 直接玉萧子双手一收,胸前一交,双掌一撑,大喝一声。 “破!” 真气轰鸣,土石飞溅,直接将寒风雪无人震飞出去,只有寒风雪被弹开两丈,风雪雷电四人都被震飞三左右。 再也压制不止体内奔腾的气血,寒风雪五人嘴角都溢出了鲜红的血液,一流高手果然强大,再五位二流高手的围攻下,依然游刃有余,将他们五人全部打伤。 “你们几个这几个年轻人,实力倒还算不错,只是你们选错了对手,怪就只能怪你们有眼无珠,受死吧!” 玉萧子不留丝毫情面全力出手,他们五人合力勉强抵挡,且战且退,不知不觉已经退到皇甫云端的墓前。 玉萧子一步步逼近,他不愿意放过这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他们五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实力,待他日武功大成死的就是自己了,他必须杀掉每一个人。 “所有青城弟子听令,一个不留,给我杀了他们,山主我重重有赏。” 青城弟子已经把无名峰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脸上满是贪婪凶狠,这就是人性。 “玉萧子老狗,你逼人太甚,老子跟你拼了,看我无敌神拳,神挡杀神,佛挡**。” 皇甫无敌终于蓄力完毕,他双眼血红,浑身上下散发着嗜血的光芒,他要大开杀戒,寒风雪赶紧拉住寒风雪,在他的耳边轻轻嘀咕。 “你带着青蔓他们突围,我们拖住玉萧子。” “青洪青蔓赶紧跟着皇甫无敌先走。” “杂碎们,我杀光你们。” 无差别的攻击直接在人群中源源不断地炸开,皇甫无敌就像恶狼跑进了羊群,带着青氏兄妹直接朝山下去,一个接一个的青城弟子不断倒下。 玉萧子看着皇甫无敌在弟子中间大杀四方,再也无法忍受,便要直接出手,寒风雪四人岂能任他妄为,直接挡住了他。 “这是你们找死,啊啊!啊啊!看我玄钟破灭杀。” 一口巨大的钟影,直上云霄,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直接震慑在寒风雪他们的心里,他们甚至生出无法抵挡的错觉。 “这老狗出绝招了,大家助我一臂之力,看我重沉三叠浪!” 寒风雪调动全身内力,轰出极限一枪,风雨雷电四人赶紧将内力全部汇入寒风雪的体内,他忍受着经脉的剧痛,再轰出一枪,全身的血液都在颤抖,心底里只有一个声音再出枪。 “啊!喝!” 终于再度轰出一枪,三枪直接汇成一巨大的枪影,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直接轰上的轰鸣大的巨钟,巨大的撞击声响彻整个无名峰,巨钟轰然炸裂,枪影溃散,这一枪平分秋色。 交手的余波直接将寒风雪震飞出去,玉萧子也被震退五步,寒风雪他们强忍伤势直接下山去了,玉萧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皇甫无敌他们早已走远,今天他谁也没有留下。 第二十二章 饮酒江湖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玉萧子总有一天,我皇甫无敌会回来亲手讨回今天这笔债。” 宏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青城山,也回荡在每一个青城弟子的心里,这青城山变天了,身为青城山少主的皇甫无敌都只能狼狈脱逃,从此之后,云天不在,青城再无皇甫。 玉萧子在无名峰上愤怒的嘶吼,手上的真气四处狂轰滥炸,几欲想皇甫云端挖出来鞭尸泄愤,他不能,这是真正的青城山一脉,人死如灯灭,一切恩怨尽皆消散,何必要和死人过不去呢。 出了这座青城山他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了,龙游大海,虎入山林,天高地阔,自己再也没有本事留下他们,只能由他们自由来去。 不经风雨的人生又怎么能叫人生呢,没有谁的生活是一帆风顺的,江湖险恶,实力为尊,青城远去,一片天高海阔,纵意江湖,岂不快哉。 一番大战,他们终于杀出重围,个个脸上尽显疲态,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今天的他们就像丧家之犬一样,离开了青城山,玉萧子没有追来,因为他知道即便追来也上徒劳的。 青城山下的一间酒肆里,他们围桌而坐,大口喝着烈酒,谁都不愿意提及今日的惨败,江湖真的很大,一代人的离去,就意味着一代人的开始,强者为尊这是江湖不变的定律。 皇甫无敌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有点只是落寞与颓然,隐隐间已经变得不再那么另人讨厌,显得有些可怜,他或许就是真正的丧家之犬吧。 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亲人离散,青城远去,终究是没落了,他恨玉萧子乘虚而入,但他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弱肉强食,这就是规则。 烈酒入喉,辛辣刺鼻,他喝的不是酒,他喝的人间百态,五味杂陈,人都是感性动物,都有悲欢喜乐,可以伤心,可以失败,还可以颓废,更重要的能走出来,学会站起来。 他从来都没有当自己是这青城山的少主,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一个死了父亲的少年,端起手中的一碗烈酒。 “今天多谢各位师兄师姐,助我杀出重围,这个情分我皇甫无敌记下了,他日若有差遣,我皇甫无敌万死不辞,这碗酒我敬大家,我先干为敬。” 都是性情中人,一碗酒一饮而尽,朋友并不是在你繁华是簇拥左右,而是在你落难时能够真正站出来帮助你的人,在他的心里风雨雷电已经是朋友了,而寒风雪不但是他的朋友,更是他的兄弟,一个能为他遮风挡雨的好大哥。 惊雷和吴电直接端起桌上的酒一口灌下,无需多言,这就男人,想做那便做了。 “皇甫小弟谁要帮你呀,玉萧子那老东西敢对师父他老人家不敬,我们师兄弟只是出手教训他罢了,今天我们技不如人,没能杀了那老贼,等来日定要取他项上人头。” “皇甫师弟不必这样,师父说过我们都是青城一脉,他玉萧子敢辱我青城一脉,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哎!那就多谢各位师兄的仗义出手,来我再敬大家一碗。” “好!皇甫师弟好酒量,来大家一起干了这碗。” 众人一起举起手中的大碗,再喝一碗。 皇甫无敌独自倒了一碗酒,举着酒碗,在寒风雪面前就要跪下,寒风雪一把拉住了他,他已经认可这个朋友,自然不会让他给自己跪下。 “寒大哥,虽然我们兄弟相识不过短短数天,承蒙大哥多次搭救,小弟我无以为报。” “来,好好的男子汉,弄这些婆婆妈妈的作甚,来干了这碗酒,一切都在酒里,来,干了他。” 两碗相碰,寒风雪依然是这样的豪气干云,他从来不怕惹事,万事由心,皆有本心,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那便做了。 轻风四人已经端着酒碗走了过来,他们的眼睛里再也半点杀意,有的只是欣赏,透着一股惺惺相惜的气息,空气里都散发着真诚的味道。 “寒兄弟,我们师兄弟四人和你不打不相识,一起干了这碗酒,我们相逢一笑泯恩仇,从今天起我们便是朋友。” “好!风雨雷电,果然痛快,我敬大家一碗,来干了这碗酒。” 一碗烈酒,一段恩怨,书写一段岁月,这就是江湖,最纯粹的江湖。 碗酒释恩仇,这样的事情在天下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或许江湖本身就是一碗烈酒,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间一场醉。 庙堂高,江湖远,青氏兄妹很自然的便融入了进去,都说人生无数,莫过于江湖无度,哪管诸葛与王侯。 青城远去了又如何,更有千千万万个青城在等着我们,短暂的离开,何尝不是为了更好的重逢,江山远去青城泪,不如街边一场醉。 皇甫无敌只想要喝醉,喝的烂醉,忘记所有恩怨情仇,他又曾愿意为了区区一个青城而停留,注定是要离开的人,此时离开又又何妨。 喝着烈酒,吃着醉普通不过的家常小菜,一屋的人都喝的脸颊通红,此刻的他们才算是真正融入江湖,成为真正的江湖人。 没有身份的高低贵贱,更没有武艺的高下之下,有的只有大碗的烈酒,能够让人忘记忧愁与烦恼的烈酒。 “皇甫师弟,离开青城山吧,这浩瀚的江湖更适合你,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做你最想做的事。” 此时青城山已然易主,皇甫家的时代已经过去,玉萧子已经掌控了整个青城山,再也没有皇甫无敌的容身之处,轻风真的很希望很皇甫无敌离开这里,他更希望看到一个古灵精怪的皇甫无敌。 “是时候该离开了,青城山我皇甫无敌会再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江湖路远,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待来日山花烂漫时,我皇甫无敌再度归来之日,必定还青城山一份安宁。 “呦,好漂亮的小妹子,看这小脸蛋,比那山上的粉桃还漂亮几分,这小哥也是气宇轩昂,好生潇洒,可惜呀,可惜呀,老娘我可挣不了这个钱咯。” 细雨扭动妖娆的纤腰,绕着青氏兄妹兄妹,上下打量,不是啧啧叹息。 “我的三千两啊,这可是白花花的三千两银子,就这样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老天爷呀你是要馋死老娘啊!” 寒风雪回过神来,看着哭天喊地的细雨满脸疑惑,几欲开口,可每当话到醉嘴边又咽了回去,其实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 “寒兄弟,别理她,我这二姐,心眼不坏,就是贪财,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呀,就是嘴没个遮拦,你别往心里去。” “什么呀!” “你真不知道?” 吴电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皇甫无敌,满脸惊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的天啊,兄弟你真不知道,兄弟呀,不是我说你,你这一趟难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老四,就你多嘴,少说一两句,你能死啊,寒兄弟是什么人,他肯定比咱们要看得透彻。” 看着惊雷和吴电这两兄弟一唱一和样子,寒风雪更加疑惑了,他不知道这两兄弟到底指的什么事儿,只能直勾勾的看着他俩。 “寒兄弟,你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啊,你可别怪兄弟我多嘴啊,兄弟我可就说了。” “你们说吧,咱们都是江湖人没必要遮遮奄奄的,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寒兄弟,你可知道这青氏兄妹到底是什么身份。” 青洪和青蔓顿时满脸惊愕的看着风雨雷电,眼睛里写满惶恐不安。 “你们俩稍安勿躁,放心我们不会对你们不利的,对于我们风雨雷电来说,能坐在一起喝酒的人,都是朋友。” “青洪青二皇子,青蔓小公主,不知道我有没有叫错呀。” “哈哈,风雨雷电果然厉害,我确实是二皇子,小蔓是父皇最喜欢的小公主,在下有一个问题想问各位,你们是如何得知我们身份的。” “这个不难,细雨二姐之所以对你们出手,是因为在黑市有人以每人三千两白银买你的性命,可惜呀,我们失败了,相信你们现在怕是已经价值白银万两了吧,至于你们的身份,在黑市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吧。” “寒兄弟,你们这一路,怕是不太平了,有多少人等着拿他们的人头换酒钱,你实力虽强,怕是也很难护住他们。” “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我从来没问过,也不想知道,我知道他们是我寒风雪必须送我青都的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送他们去青都。” 其实自己早就已经猜到了,但这重要吗,不重要,我知道我答应了村长要送他们去青都,安然无恙的送他们去青都,这就足够了。 一夜无话,红日高悬,又是崭新的一天,他们必须得离开了,离开青城山,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青城远去白云间,别了青城山,别了皇甫云端,我与青城皆过客,青葱岁月满人间,皇甫无敌终究还是踏上寒风雪的步伐,青都路远,再添一行。 第二十三章 青柳河畔唐纤纤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你是皇子,你是公主,那又如何,在我寒风雪眼里,你们只是青氏兄妹,你是青洪,她是青蔓,是村长让我护送你们去青都,这就足够了,要想我因为你们的身份而卑躬屈膝,区别对待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你不喜欢,大可以离开,我的心里只有那缥缈的武道之路,变强,变强,再变强,登山,登山,再登高山,去屠那北国的恶龙,去了却那一段尘封的恩仇。 皇甫无敌更是如此,他只想踏遍神州大地,行遍千山万水,看世间繁华,享人间美食,公子王孙又与他何干,只是他的生命里多了一个目标,再回青城山,战那玉萧子。 春天总是那样的短暂,转眼间已是盛夏,看那河畔的垂柳,看那娇艳的荷花,无不令人赏心悦目,青柳郡的夏天总是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日头西斜,已而夕阳在山,只留那西边残阳如血,青翠如墨染妆血,河畔垂柳斗芬芳,青柳郡最美不过盛夏时节的河畔垂柳,沿着河畔你就一直走,看那婀娜的柳姿,看那红妆染翠的娇艳。 看那河岸流水的木桥,暴雨过后,山洪爆发,河水已经变得浑浊不堪,只有那水中的芦苇竿根根俏立,不惧河水的侵蚀,倔强如初。 只有一黑衣女子徒步上桥,无人敢靠近分毫,其身形好似溪边纤柳,漆如黑夜,冷似沉墨,可远观而不可近犯之,三千青瀑丝随风舞动。 “她就是唐纤纤,毒王世家的圣女。” “好可怕的女人,你看她那样子。” “听说她杀人无数,最喜欢滥杀无辜,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这个女魔头,又出来杀人了,不知道谁又要遭殃了,造孽呀!” 人群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就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唐纤纤压根就没有理会任何人,她慢慢的走到木桥中间,闭上那双好看的大眼睛,用心去感受那河畔的晚风,用心去体会那熟悉的味道。 这一刻她不在是毒王世家的圣女,更不是那只知道杀人的杀人工具,甚至连唐纤纤都不是,她只是青柳岸畔的纯真少女小阿芊。 她也是个普通人,她也会看风景,她就在这河畔木桥上看风景,在别人的眼里她就是最好的风景。 “断刀流,你们断刀门都是这样的缩头乌龟吗,还不出来受死。” 她的声音冷得就像九幽寒冰,一睁眼杀气弥漫,仿佛冻结了整个青柳河,就连河里倔强伫立的芦苇竿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唐纤纤,你这女魔头,终于要对我断刀门动手了吗,你们毒王世家好大的野心,竟然想独霸整个青柳郡,未免有点人心不足蛇吞象了罢,我看你们就是找死。” 一个中年人踏着沉重的步伐,满脸阴翳慢慢的走上木桥,在唐纤纤的三丈之外站定,不再上前一步,他就是断刀门的门主断刀流。 “呵呵,断门主,很多人都和我说过这种话,可惜他们都死了,我唐纤纤从十三岁就开始杀人,手底下的亡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我已经杀了整整五年,断门主今天又得多你一个了,给你个机会,你先出手吧。” “哼!口出狂言的女魔头,今天我断刀流就为民除害,除掉你这女魔头,你这个只会用毒的下三烂,就准备受死吧,兄弟们还不动手。” “呀!女魔头受死吧!” 青流河顿时炸开了锅,河中的芦苇竿怦然炸起,一道道黑色的身影鱼跃而起,一张布满铁刺的大网直接将唐纤纤罩在中间,那些黑色的身影把唐纤纤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哈哈!你这个魔女也有今天,来呀兄弟们,把她给我剁成肉酱,哈哈哈!哈哈哈!” “断刀流枉你也是江湖成名人物,竟然如此卑鄙无耻,你约我来此一战,竟然布下如此陷阱,有本事与我正面一战。” “哈哈!谁要与你决斗,只不过是引你上钩罢了,小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只要能杀了你就足够了。” 唐纤纤知道他说得是实话,她沉默了,她不想死,她这一辈子都是为别人而活,她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她多么想有人来帮她一把,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她满眼都是都对生的渴望,即便是没有希望,她也要四下望望,哪怕再看看河畔的那株垂柳也好,那是命运的开始,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放弃的。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寒风雪,那双眼睛刺进了他心灵的深处,他能感受到那女孩内心的渴望,对生的渴望,多么渴望有人能帮助她一下,哪怕只有一下,她在很用力的活着,很用力的在活着。 寒风雪也在看着她,他的手用力的紧握重沉,骨节都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发白,他仔细的观察着场中地战斗走势,同是江湖儿女,他相信不只是自己,手中的重沉也愿意帮她一把。 “你愿意帮她的对吗?” 他对着手中的重沉,轻声的问到,他能感受到手中重沉微微的颤动,更带着蓬勃的战意,他变得愈发的冷静,冷静得让人可怕。 青蔓早已捂住了双眼,她实在不愿意看到这样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就这样香消玉殒,她不敢看这一切,皇甫无敌的手直接深深陷进肉里,他很想出手,但是他没有这个实力满脸的愤慨无处宣泄。 看着身边冷静的寒风雪,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深深的感受到了那女孩对生的渴望,他知道寒风雪是有血有肉的寒风雪,他一定会出手的,不愧是自己只能仰望的大哥。 青洪满脸冷漠,无悲无喜,只有他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成王败寇,只要能赢,不管手段多么卑劣,历史总是为胜利者所书写的,从这一刻起,也注定了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不用看了,没有人会就你,你在毒王世家眼里不过是个杀人的工具,他们是不会来救你的,你就认命吧,给我杀。” 雪亮的长刀发出耀眼的光芒,那群黑衣动了,从四面八方攻杀网中的唐纤纤。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青柳河,河畔的垂柳在晚风的吹拂下声声无呜咽,唐纤纤运转全身真气震开深入血肉的铁刺,根根铁刺痛入骨髓,她始终无法挣开那张大网,双手从腰间摸出两把毒针四下射出,见血封喉,最先攻来的十来个黑衣人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哼!唐纤纤你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弟兄们收紧大网别让她跑了,来呀给我射死她!” 无数箭矢犹如雨点般密集扑面而来,唐纤纤赶紧撑起罡气护罩,暂时挡住流矢的侵袭。 “来呀,把破城弩给我拉上来,我看你能抗得住几箭。” 唐纤纤登时脸色大变,这么近的距离硬接破城弩,即便是一流高手都有些吃力吧,何况自己还未入一流,难道自己真的在劫难逃了吗。 巨大的流矢划破空气轰鸣而来,重重的撞击在罡气护罩上,唐纤纤死命的抵挡,真气不要命的输出,一口心血猛然喷出,罡气护罩应声而碎,唐纤纤无力的瘫坐在地,巨大的流矢也跌落在地。 总算接住了,眼看布满铁刺的巨网便要重新落下,唐纤纤下意识的抬起了血肉模糊的双手,真的要死了吗,或许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一群大男人,围杀一个小姑娘,这样不合适吧。” 声音不大,但是清晰的响彻在每一个人的心底,寒风雪身形如魅直接杀掉收紧大网的黑衣人,一枪将大网挑飞,直接挡在唐纤纤面前,留给她一个如山如岳般的身影。 “阁下是谁,为何要阻拦我断刀门为民除害,难道阁下要与天下为敌。” 断刀流好深的心思,直接将击杀唐纤纤说成是为民除害,如果要阻挠就是和全体人民为敌,可寒风雪是谁,怎么会吃他这一套。 “哈哈!狗屁断刀门,我只看到一群卑鄙无耻之徒,利用阴谋诡计来暗算一个小姑娘,就不觉得无耻吗。” “我断刀门做事,还轮不到外人来说三道四,阁下莫要自误,若是再与这杀人魔头为伍,就别怪我断刀门不客气了。” “哈哈!要战便战,哪来这么多废话,看来你断刀门也只会耍点阴谋诡计了。” “小子,你找死,来呀开弩,给我射死他俩。” “嗯,还敢放肆,我便毁了你这破城弩,重沉裂地!” 寒风眼神一凝,枪芒一闪,整个人高高跃起,一道巨大的枪影从天而降,重重的轰击在破城弩上,沉重闷响震撼全场,破城弩直接四分五裂,周围的黑衣人都被这巨大的气劲震飞出去。 “扑通!扑通!” 直接砸进河里,就连木桥都被这一枪轰出巨大的窟窿,自从青城山从来,寒风雪心里就憋着一口闷气,今天终于发泄出来了,一击震撼全场,他收枪而立,冷冷的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江湖就是这样,实力为尊,强大的实力比任何言语都要管用。 第二十四章 我请你喝酒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一把古朴厚重的长刀应声出鞘,断魂刀,刀刀断魂,不饮血绝不归鞘,同时也代表了断刀流的决心,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他的身后代表的是整个断刀门。 这个江湖没有对错,我想那样做便那样做了,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嗅着血腥味儿的气息,断刀流提着出鞘的断魂刀向着寒风雪,大步而来。 “在下断刀门断刀流,不知和阁下有何恩怨,为何插手我等江湖恩怨,未免有些霸道了吧,我断魂一经出鞘,不饮仇敌鲜血绝不归鞘。” “哈哈,我管你是谁,我看不顺眼的事儿,我便要管,你能奈我何,都是江湖人,就应该凭本事说话,偷施暗算,算什么本事。” “看来阁下是铁了心要趟这浑水,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我断刀流好歹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年轻人莫要怪我拿你的命祭我的断魂刀。 长刀胸前一横,腥风一起,杀气凝滞到了极点,好霸道的刀,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饮恨此刀,说起来断刀门还是没落了,哪一代持刀人不是一流高手,只是到了断刀流这一代彻底没落了,不然何至于和毒王世家苦苦争夺这区区一个青柳郡。 即便是没落了,但好歹也是真真正正的二流高手,他的刀上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狠厉,更带着蓬勃的战意,他的实力很强,比风雨雷电中最强的轻风还要强。 重沉枪激动的颤鸣,它更在意的应该是断刀流手中的断魂刀,断魂刀可堪一战,寒风雪直接踏前一步,他要用手中的重沉好好领略领略断魂刀。 “断刀流,我来与你一战,咱们俩的恩怨何必要牵扯外人,我与你一决生死。” 寒风雪无奈收枪,看着满脸憔悴,浑身是血的唐纤纤,寒风雪还是忍不住问她。 “真的不用我出手吗?” “多谢阁下美意,但是我想亲手杀了他。” 冷漠倔强的小脸上,有种超脱天地的刚毅,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 “唐纤纤,这是你自己找死,休怪我断刀门辣手无情,兄弟们给我杀。” “真是一帮找死的家伙,看枪!” 怒从心底起,气由胆边生,黑衣人一拥而上,寒风雪在也压不住内心的杀意,枪芒闪耀,骨裂声,惨叫声,连成一片,一具接一具一具的尸体不停倒下。 “阁下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以为这样就能挡得住我断刀门,我断刀门从来就不缺人手,有本事你把我们都杀光。” “江湖事,江湖了,正主都发话了,我又何必多费手脚,我最是见不得一群大男人围攻一个小姑娘,既然是要决斗,那便一对一,分出个高下生死来。” 寒风雪头也不回的走下木桥,当他经过那唐纤纤时,那唐纤纤眼神一闪,他知道那是感激,整个木桥上只留下断刀流和唐纤纤二人。 “断门主,你猜我们谁先死?” “妖女受死!” 断刀流不由分手刀气震横,小木桥上的木板层层飞起,唐纤纤身形鬼魅如影随形,毒王世家和断刀门最后的决斗在这青柳河畔拉开了序幕,今天他们俩注定只有一个人能够安全离开。 “斩风逐浪!” 断刀流的刀舞的密不透风,刀芒闪耀犹如疾风骤雨,可唐纤纤的毒无孔不入,她犹如一块狗皮膏药一般一直贴在断刀流身边,怎么甩都甩不掉。 “唐纤纤,你这个只会用毒的下三滥。” “断刀流,你脑子坏掉了吧,我可是毒王世家出来的,我不用毒,我用什么呀,你先破得了我的如影随形再说吧。” 毒杀人于无形,无孔不入,整个小木桥都已经被毒雾所笼罩。 “呀!五虎断魂刀!” 断刀流只能轰开这浓浓的毒雾,他可不想在这毒雾中无声无息的死去,他全身剧震,一股磅礴的内力从他的脚下不断扩散,直觉接将周身的毒雾全部震开,手中的断魂刀拼命的斩向两边的青柳河,五道巨大的水龙冲天而起,,整个木桥上下了起了阵一暴雨。 不得不说好聪明的打法,就连寒风雪都在心里默默的暗赞,这断刀流的实力真的很不错,换做是自己,恐怕也不能做的更好吧。 唐纤纤死死盯着断刀流,她的脚步有些虚浮,俨然是刚才的伤势已经发作了,她要快点结束战斗,纵然断刀流破了自己的毒障,那又如何。 “妖女,我看你没了毒障,能奈我何,切金断玉,十字纵横。” 刀成十字,断刀流展开更激烈的猛攻,十字刀光随处闪耀,小木桥在他的攻击下已经变得千沟万壑摇摇欲坠。 唐纤纤戴上了白色冰蚕丝手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不退反进,纤细的双手抹过刀锋带起阵阵火花。 “灵蛇吐息!” 整个人化犹如灵蛇一般,直接穿过断魂刀形成的刀网,双手变作蛇形直接朝着断刀流后心攻去。 断刀流后心一凉,来不及多想直接一个反背刀,身后亮起一片璀璨的刀光,顿时胸前大开,唐纤纤嘴角诡异一笑,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不好!” 身为二流顶尖高手,断刀流本能的察觉到不妙胸前大开,嗖的一下冷汗直冒,本能的右脚一个膝撞,希望能阻拦片刻,以便回刀救援。 “晚了,灵蛇缠绕,腕蛇。” 唐纤纤就像一条小蛇一样,直接绕着断刀流的腰间一转灵巧的手手狠狠印在了断刀流的胸口,借着反震之力飞了出去,手腕里飞出两条红色的小蛇,直接咬住了断刀流的脖子,这时侯背后刀势已然回圆,将两条小蛇一刀两断。 左手一把揭掉还挂在脖子上的蛇头,一股无力感陡然而生,眼前都变得虚幻了,一口黑血喷涌而出,断刀流再也站不住了,单刀杵地,黑色爬满整个脸庞。 “妖女,你好恶毒的手段,我要你陪葬!漫天刀雨,刀刀断魂。” 他已经看不到面前的风景了,他中毒已深,已经无力回天,他只想要这妖女给他陪葬。 “哈哈!想杀我,就凭你断刀流,还没这个资格,看我灵蛇乍现。” 反正都要死了,断刀流什么也不在乎,只是拼命的挥刀,他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挥刀,整个木桥都被刀影所弥漫,即使是灵蛇乍现也没有办法全部躲过,唐纤纤的身上还是留下数道刀痕,鲜血丝丝滴落,她的竟然是乌黑色的。 “断刀流,你输了,我说过要亲手杀你,便要亲手杀你,让人死在蛇毒之下,未免太便宜你了,你们不是一直想看我唐纤纤的绝招吗,我就给你们看,看我三千毒杀!” 地上的血液层层飞起,她的青丝根根爆起,无数血液从伤口流出直接汇成根根红丝,直接向断刀流穿杀过去。 “哈哈!哈哈!一刀两断!” 无数红丝青丝透体而过,巨大的木桥轰然倒塌,青柳河终于恢复了平静,岸上断刀门弟子亲眼看着断刀流,被无数青丝穿体而过,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树倒猢狲散,传承了数百年的断刀门就此烟消云散,青柳郡从今天起只有毒王世家一家独大。 断刀流的尸体在水面快速消散,就像冬天的溶雪,什么也没有留下,浑浊的流水中只漂浮着无数游鱼的尸体,还有那零星的木桥残骸。 纤弱的唐纤纤扛着巨大的断魂刀,从浑浊的青柳河中跳了出来,她帮毒王世家杀光了整个青柳郡的敌人,她也将从污浊的尘世中跳出来。 她还活着,她活了下来,她还要为自己再活一次,即便身受重伤,她也很开心,她知道她即将命不久矣。 “其实我唐纤纤最大的武器就是我自己,断刀流你死的不冤,即使你能胜我,你也会死。” 青柳河畔,岸边的垂柳随风摇曳,白玉瓷瓶里的药粉整个撒进青柳河,她就像邻家女孩,她笑得很开心,笑得很快乐,这一刻她不再是唐纤纤,她只是青柳河畔的小阿芊。 扛着大刀,一步步的向着寒风他们走来,她走得一瘸一拐,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任何杀气。 孤单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很难想象这会是毒王世家的圣女,没有一个手下,也没有随从,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她,仿佛她从来都是一个人。 “小哥哥,今天谢谢你呀,我叫小阿芊,跟我走吧,我请你们喝酒。” 她的眼睛真的好漂亮,干净纯洁,没有一丝杂质,身在黑暗,心在光明,她不是杀人魔头,只是一个干净纯洁的小女孩。 “你扛那么大把刀,累不累啊,要不要我帮你扛啊?” “好啊!谢谢你呀,圆脸小哥哥。” 她带着寒风雪一行人,沿着河畔的垂柳,去寻那间简陋的垂柳酒肆,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她没有带任何外人去过那里,那里是她心里的净土,她今天杀人了,她只想赶快回到那里。 喝一碗酒,忘记一段忧愁,今天或许是最后一个,她不再是毒王世家的唐纤纤,她只是这青柳河畔的小阿芊,她只为自己而活,做回了真正的自己。 第二十五章 错位人生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每个人都有平凡柔弱的一面,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平头百姓都有自己最平凡最脆弱的一面。 人生来本质上都是没有什么分别的,纯洁而干净,纵使你杀人无数,你只不过是深陷囫囵,而你的心依然纯洁如初。 唐纤纤的一生是苦难而曲折的,身在黑暗,心在光明就是她最真实的写照,她从来都是一个人躲在暗处默默舔伤,世人只知道她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而不曾看到她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生活从来都不会给人选择的权利,为了活下去,我们什么都可以做,这就是底层人士最大的悲哀。 垂柳酒肆只是一处简单的窝棚,桌椅陈设虽然破旧,但是很干净,没有难闻的恶臭,反而隐隐透着稻草的清香。 酒只有烧刀子,菜只有家常菜,饭也只有白米饭和小麦面,酒是自家酿的,菜是自己种的,米面也是自己产的,房子更是自己盖的,就连桌椅板凳都是自己一刀一斧开凿的,这就构成了一间简陋的垂柳酒肆。 夏日的夜晚,天空繁星点点闪烁着微光,四周听取那蛙声一片,酒肆里只有那零星的三两熟客,唐纤纤轻车熟路,显然已经是这里常客。 毒王世家的圣女,就连请人吃饭都是来如此简陋的垂柳酒肆,即是情理之中,又超脱情理之外,其实唐纤纤从来都没有变过,她一直都是那个善良单纯的小阿芊。 她没有享用那奢华的锦衣玉食,也没有丫鬟随从侍立左右,她从来都是这样,每次杀完人,不管受了多重的伤,只要还能爬起来,她都会来这里喝上几大碗烈酒,吃上几口家常小菜。 “渔伯,今儿有啥好吃的都给我端上来,酒今天给我多来点儿。” “哟!是小阿芊呐,今儿还是头一回带朋友过来,早上刚从河里摸上来几条新鲜的大鲤鱼,要不给你弄个糖醋的,阿狗还抓了不少螃蟹,要不也给你红烧上。” “好啊!渔伯好吃的都给我多弄点,小阿芊今儿有钱,那酒记得多上点儿。” “放心,酒管够。” 此时的唐纤纤哪有半分圣女高傲孤冷,分明就是一个充满烟火气的小姑娘,不时因为牵动伤势而轻轻咳嗽。 渔伯两鬓斑白,满脸憨笑,浑身上下满是补丁,但是很干净,他端上来了精致的家常小菜,更带来了醇厚的烧刀子。 老实憨厚的渔伯勾起了寒风雪深深的回忆,他的父亲寒三何尝不是一样的朴实憨厚,他笑得比渔伯更加纯厚,可是他永远也笑不了了。 陈年的烧刀子浑厚刺鼻,寒风雪仰头猛灌一口,忍不赞叹。 “好烈的酒,真是不错。” “嘿嘿,自家酿的酒,还是有些劲儿的,客官喜欢就好,老汉我平常也喜欢整上两口,暖暖身子。” 渔伯的笑容更加憨厚,对于有人认可自己酿的酒,他是无比的开心,在寒风雪的印象中父亲也爱喝那么两口,两道身影渐渐重叠,寒风雪忍不住双眼微闭,什么都不再去想,专心对付桌上的烧刀子。 唐纤纤喝的更快,烈酒烧刀子就着家常小菜能让能她平静下来,忘记身体上的疼痛,更能忘记生活的麻木。 “真是想不到,你身为毒王世家的圣女,也会在这样的路边摊喝酒,真是想不到。” 唐纤纤满脸陶醉,显然早已适应了这样的人间烟火气,他实在想不通,既是是毒王世家的圣女,又是女孩,本该是两个世界,然而奇迹般的重合。 “谁说毒王世家的圣女,就应该是锦衣玉食,不食人间烟火,我们都只能看到事物表面的风光,而从来看不透他背后是多么的肮脏。” “或许我可以会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要从皇历八年的春天说起,那一年春荒时节,青柳郡千里饿殍,人命犹如草贱,正所谓是世风日下,人不如狗,青柳河畔的金柳无时无刻不在摇曳着它别样的风姿。 小女孩已经六天六夜没有吃东西,青柳河的河水俨然不能喂饱她饥饿的身体,她的身边是饿死的双亲,她不愿意就这样抛下他们,他们宁愿生生饿死,也要把最后一口吃的留给自己,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她可能已经做不到了,浑身上下再没有半点力气,就连让他们入土为安都做不到。 那一年,也是那座小木桥来了一个青衣汉子,带着一可爱的小女孩,她也只有八岁,和自己一样的天真可爱,纯洁无暇。 小女孩就这样痴痴的望着他们,或许他们能让自己活下来。 “想活命就跟我来吧!” 她仿佛听带了天籁之音,更听到了生的希望,几次挣扎都摔到了,或许是对于生的渴望吧,她终于成功的站了起来。 河畔垂柳下肥美的大鲤鱼在烈火的炙烤下,香味四溢,她很想扑上去就咬,但是她不敢,因为他还没说话。 “鱼可以给你吃,你的父母我也可以帮你埋,但是从今天起你的命就是我的,我是毒王世家唐正,你从今天起就是毒王世家圣女唐纤纤。” 她没有选择,因为她要活下来,她要埋葬她的双亲,她们就葬在河畔那棵垂柳下。 毒王世家圣女,只是个笑话罢了,只不过是个杀人机器,自己也成了毒人,终日与五毒为伴,每日遭受毒虫撕咬,身体被万毒浸泡,直至自己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毒人。 或许这就是活下的代价吧,人间虽好,可是下辈子再也不来了。 这就是毒王世家,残酷无情,阴毒狠辣,可人总是有感情的,唐正找到她代替那个和当初自己一样纯洁的小姑娘,唐晓柔,留给了她一方净土。 她也是自己唯一的朋友,不过从今天起她不再只有寒风雪一个朋友。 万毒浸泡了她整整五年,她痛不欲生,她想过要自行了断,但是她不能,因为欠人家的东西是要还的,唐正救了自己,还葬了自己的父母,是自己欠他的。 她从十三岁就开始杀人,毒王世家也从不入流的势力,一跃成为今天的一家独大,这全都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杀出来的。 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你挡了我毒王世家的路,我就杀你,不敢你对的,还是错的,只要你不听唐正的我就杀你。 杀,杀,杀,整整杀了五年,杀光了青柳郡所有的势力,就连青柳郡传承数百年的断刀门,也不复存在了。 她知道她命不久矣,所有的毒人都活不过十八岁,她帮毒王世家打下了整个青柳郡,她给了唐晓柔一片纯净的天空,或许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她只是青柳河畔的那个小阿芊,毒王世家的圣女那不是自己,她要找回自己灵魂。 人生或许会错位,但他终究会归位,有时候想想这真是操蛋的人生。 垂柳酒肆是她最后的倔强,只有在这里她才觉得是她真正的自己,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层次,她只是小阿芊。 她端起酒碗一一和寒风雪她们碰杯,这才是她想要的人生,平平淡淡,安安心心的活着难道不好吗? 她宁愿十年前直接饿死在青柳河畔,再也不愿意遇见唐正和唐晓柔,她的命运是不幸的,其实她在十年前就已经死去了,活着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只不过今天她好像又活过来了。 酒肆灰暗的灯光中她仿佛看到了天堂,那里没有罪恶,没有杀戮,没有阴险狡诈,也没有血腥暴力,有的只是平和安静。 她看到了唐晓柔,走上了自己老路,在万毒之中痛不欲生,在杀戮中不断沉沦,再也没有了干净纯洁的样子。 人生会不会有两面性,或许唐正不让她修炼毒功,但这是不可能的,她了解唐正,这就是毒王世家的命运,如果没有自己,唐晓柔只能背负。 她确实很不甘心,她甚至嫉妒她,但是她不后悔,她希望唐晓柔活得更好,她活成了唐晓柔的样子,唐晓柔活成了她所向往的样子,她依然很开心。 虽然人生错位,但我们都按照既定的轨迹的去发展,去体会这人间百态,去看那纷纷扰扰的红尘,我们在红尘中炼心,在武道之路上登顶。 “认识也快一天了,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我叫小阿芊,是这青柳河畔的小阿芊。” 她的脸上露出纯真腼腆的微笑,眼睛里闪烁的满是真诚。 “我是寒风雪,小阿芊,你好!” “阿芊妹子,我是皇甫无敌大哥,有事儿跟哥说,哥帮你解决,看见没有这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小姑娘,是青蔓妹子,这个不爱说话的闷大个儿,是他哥叫青洪。” “你们好!今天多谢你们出手搭救。” 看着调皮的皇甫无敌,场中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小阿芊笑得很开心,她今天笑得,比她十年以来加起来都要笑得多。 “今天你们帮了我一次,有机会我也帮你们一次!” “不用,阿芊妹子跟我们还客气啥呢,咱们是朋友嘛,就这点小事,不值得记在心上。” 小阿芊喝光碗里的酒,看看寒风雪,我一定会帮你的。 第二十六章 大皇子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茶前酒肆,看似恬然平静,实则一场风暴已经悄悄到来,身处这个红尘俗世,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碗中酒,碟中情,这就是人间烟火。 醇厚的烧刀子给了众人一个平静夜晚,天空泛起鱼肚白,唐纤纤早早离开了垂柳酒肆,她必须去毒王世家复命,她有她的归宿,对于人间,对于寒风雪他们来说,唐纤纤只能说她于人间皆是过客,只求他日江湖再见,报答相救之恩。 人的一生有很多选择,有的事你可以选择,而有点事你却无法选择,比如说出身,远在青都的皇城别苑里,一冷漠威武的青年正和身边的七个朋友喝着茶。 他们从小就在一起,那时候青皇还只是青国太子,他还住在太子府,他身边的七个朋友还只是皇城里没爹没娘的流浪儿,而他总爱和他们一起玩耍。 或许他的心中更向往的是自由,人生来有什么不一样吗?人生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后来的际遇不一样,他们羡慕自己锦衣玉食不用食物和生活而发愁,而他又何尝不羡慕他们自由自在的天地。 生在帝王家,本就有太多羁绊,我们无法决定自己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但是我们能选择自己该怎样的活着。 生在皇家,就非要做坐上那椅子,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在他印象里,天是蓝的,这大地是绿的,山河是广阔的,这岂不是更好。 由于年岁的差距和皇家本来的局限性,再加之他的性子本就清冷,他和所有的弟弟妹妹都鲜有接触,大家都不理解他。 所有人都想登上那张宝座,自然以为他也不例外,可谁又知道,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登上那张宝座。 前些日子父皇病重,老二远在霜国,所以有人都以为他为了那张椅子,不想让老二回来,只要父皇一走,他顺理成章的荣登大宝,在他心里只是个笑话。 皇家就是皇家,老二当真了,老三也会当真,说起老三青古,那可是倔强的小伙子,她的母亲更是万岳宗宗主的女儿,别看他蔫不蔫的,下起手来是真的狠。 他们知道自己不在乎,就想把一切都推到自己身上,这一切都无所谓,他不需要任何解释,但是有一点,他不想让他的任何一个弟弟妹妹有事,不管是哪一个。 喝点清茶,就着小点心,没事儿练练武,聊聊天,看看着天空,摸摸这大地,总有一天他要撕裂这天空,去看那更广阔的星空。 “他们怎么样了?” “目前没事儿,不过他们这一路可不容易,不过运气还算不错,他们遇到了一个使枪的少年,修为不在老四之下。” “那倒是还不错,二流里面怕是没有多少对手了吧。” 青梧吃着点心和面前的七个玩伴聊着天。 “探子传信,说那小子叫寒风雪,使一杆沉重无比的重沉黑枪,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和师承,好像这小子一出世就一往无前,横扫无敌,不知道他的上限在哪里。” “老四呀!这么说青蔓他们还找了个不错的帮手呀。” “殿下,现在外面都在传是咱们下的手,真是可恨,咱们哪有心思理会这样的事情,一群无知的家伙。” “随他们说去吧,不过老三下手也够狠的,完全是下死手,还把罪名往我身上推,有点过分了。” “三殿下,这次可是出动了不少势力,二殿下江湖根基不深,一路走得不容易啊。” “老七,给大伙说说吧!” “二殿下这一路走得确实不容易,在青霜古道上便被一路追杀,还好有小公主带着叶无尽,一路撑到小孤山,却死在了霜南七雄手里。” “什么霜南七雄,只不过是几个三流的小毛贼,可惜了叶无尽,人老不以筋骨为能,想当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老六,你未免有点些伤感了,江湖就是这样,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其实没有人知道小孤村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霜南七雄去了小孤村,等二殿下他们出现青藤郡的时候,身边的护卫都没有了,霜南七雄也没有了消息。” “青藤寨只是三殿下的试探罢了,他想看看那持枪少年的实力,他看到了,是真正的二流,后来他便在黑市悬赏,风雨雷电中的细雨接了这单生意,一败涂地。” “老五说得不错,风雨雷电实力还算不错,细雨虽然不擅长正面搏杀,但那一手红花入梦可不简单,这寒风雪实力还真是不简单,想不到小小的小孤山还能走出这样的人物。” “二哥说得不错,这寒风雪实力确实不错,他在春风阁正面击败轻风,又在无名峰上正面面对玉萧子,从容离去,虽然有风雨雷电从旁辅助,那玉萧子可是真正的一流高手,就算是大哥也胜不了他吧。” “我只是半步一流,想胜他只是迟早的事,不过你们几个得加把劲儿了,不入一流怎么算得上高手,那寒风雪怕是还不到十六岁吧,便有如此修为,我们都得加把劲儿了。” “一流,只是可惜了那皇甫云端和千山老人,用一生修为换来半日山顶境,真是可惜呀,终究是登上了山顶。” “殿下不必自谦,世人都以为您养尊处优,可又有谁知道您已经踏上了登山之路,武道修为何其精深。” “终究是没有登上那座山,真想去山顶看看,他们接下来应该会走青柳郡吧!” “殿下料事如神,他们肯定会走青城郡,万岳宗怕是要出手了,青柳郡这一关怕是不好过呀。” “青柳郡有什么厉害的势力没有?” “青柳郡近年来毒王世家迅速崛起,毒王圣女唐纤纤杀光了所有对手,目前只剩断刀门了,近期可能会开战吧,毕竟唐纤纤命不久矣,她只是个毒人,活不过十八岁,唐正会赶在她死期来临之前,灭掉断刀门。” “说起来,这唐纤纤也真是可怜,遇人不淑,为了活下来,只能修炼毒功,成为毒人,变成唐正的杀人机器,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方能解脱。” 兄弟七人颇为伤感,他们和唐纤纤的命运何其相似,要不是遇上青梧殿下,他们又会在哪里,是青梧殿下给了他们七把古剑和秘笈,他们才有今天的成就。 “这种将活人练成毒人的世家,没有必要存在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居然还有这样的存在,也注定了他的消亡。” “浮云子,你是快突破一流境界了吧。” “还差半步,只是缺少一个锲机。” “你走一趟吧,不管是哪个弟弟妹妹我都不希望他们有事,血浓于水,我不可能坐视不理,我不管父皇心里想什么,我只知道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他们自己打生打死我不管,但是我不准外人插手。” “好,殿下,用不用把他们带回来?” “不用,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不经历鲜血的洗礼怎么长大,温室的花朵,不见见阳光怎么行,保住他们的性命即可。” “浮云子一定会保住二位殿下,请大殿下放心。” “浮云子,你要小心,或许这次出行就有你的突破契机,毒王世家已经归于老三麾下,万岳宗肯定会一流高手出手,希望你回来的时候,我见到的是已经突破一流的浮云子。” 青梧起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后山舞动手中的古戟,他没有动用半分真气,全靠肉体力量,长戟呼呼作响。 他的心真的很乱,他实在不想看看他的兄弟们为了那张龙椅自相残杀,他更不忿的是父皇的态度,皇室真的要来得如此残酷吗? 他知道他父皇或许是在逼自己,逼自己登上那张宝座,只要他登上宝座,就可以震慑住所有人,他的内心很是挣扎,他有他的追求,以前是自由,现在是武道。 凡尘俗世与他何干,他的心里满是杂乱,他知道这样他永远也无法登上山顶,天真的很高,他总想想上去看个究竟。 古戟呜呜作响,他也是人,他也有感情,他何尝不想兄弟姊妹其乐融融,看似不在乎那都是假的,他比谁都在乎。 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皇室争斗一旦开始便是不死不休,就连他自己也无法置身事外,他不知道该如何自处,身在皇家万般不由己。 他只希望浮云子能够来得及,此时的青柳郡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毒王世家已经依附了三皇子,一个世家要想生存做大做强,就必须依靠强大实力,三皇子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无可厚非。 无论谁出事,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将他们兄弟七人全都派出去,但是他不能这么做,父皇不允许,三皇子也不允许,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的态度。 如果自己这样做了,将会引发真正的大战,那将是可怕的万劫不复,古戟轰碎山间的巨石,破开厚实的大地。 “传令下去,闭门谢客,我要闭关。” 他关闭府门,谁都不见,任你是飓风还是漩涡,我不看,不听,我什么选择都不做,我只做我自己。 第二十七章 浮云子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浮云子星夜兼程,终于在凌晨赶到了青柳河畔,每每想起那日别苑茶话,他更能感受到生活的艰辛。 他本就是流浪儿,走过人间烟火的街头,也到过金雕玉砌的庙堂,他一身青衣,长相甚是平凡,为了方便赶路,脚上穿的还是一双葛藤编制的草鞋,全身上下唯一出彩的地方,只有他背上布包里那柄古朴的长剑。 葱绿的垂柳下,他盘膝而坐,感受着河畔的微风,体会着昨夜战斗的气息,看着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 虽然错过了昨夜的那场大战,但是他猜到了结果,断裂的木桥会见证了一切,五年前的一天,他同样是在这青柳河畔,他看见那个年仅十三岁的黑衣少女也是在这里杀人,他感觉到很好奇。 自己看到了她,但她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自己,因为她的眼睛里只有敌人,那时候的她眼中死气纵横,一片灰暗,自己跟着她去了哪间垂柳酒肆,喝了一碗酒,吃了两碟家常小菜,只有在那里他才看到少女眼中不一样的光彩。 桥塌了,断刀流死了,断刀门也不复存在了,他知道肯定是她杀的,他也知道她肯定去了那间垂柳酒肆,那里是她心灵的最后净土。 他没有去打扰她,那是一个可怜的小姑娘,他听说这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他们在没有遇上青梧殿下的时候,他也饿过肚子,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 而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却一连饿了七天,可以想象唐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才如此节俭,即便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真是一个可怜的小姑娘,看似早年差不多的背景,却有着不同的后天境遇,人间疾苦,众生疾苦,青柳河的河水虽然浑浊,但是很甘甜,没有半分毒素,他很想再看看那个小姑娘,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让这样一个小姑娘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世间一切皆浮云,青梧想让他改变,所以叫他浮云子,可是他永远也改变不了,他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浮云子。 那纤细的身影果然来了,她确实变了,长高了,也长大了,虽然依然是一身黑衣,但她的眼睛里重新充满了光彩,他看到了她想要看的。 唐纤纤没有理会他,她对着垂柳树下不停的跪拜,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那天深夜万岳宗的长老带来三皇子的书信,她知道唐正已经投靠了三皇子。 当皇甫无敌道明青氏兄妹的身份时,她就知道了这就是二皇子,她也知道唐正要杀他们,或许以前的自己会和他们一战。 但是她不会,因为她不再是唐纤纤,她只是小阿芊,唐纤纤是为了报恩,那为什么小阿芊不能复仇呢?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虽然她的父母是最普通的农民,这最基本的道理他们还是教过自己的,我以整个青柳郡报答你葬父葬母之恩,但我也可以杀你为我自己报仇,同时也留给唐晓柔一个光明的未来。 “你们会支持我的对吗?我们虽然卑微,但我们谁也不欠。” 唐纤纤的头深深埋在大地上,久久不愿意抬起来,她相信她的父母会支持她今天所做的决定,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离开了,她不知道这场大战什么时候开打,她的心里已经有些期待了。 她的余光瞟了瞟这个普通的青年人,这个青年人也在看着她,好像再那里见过他,自己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浮云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都是被生活摧残的人们要笑脸相迎。 他静静地等待着日出日落,这个世间从来不会缺少勤劳的人,桥塌了,会有人来搭建它的,朝阳升起,这里将会布满勤劳的人们,他们会搭建起一座崭新的目前,他就在这里等。 寒风雪根本就没有喝醉,他也没有睡着,他静静地看着小阿芊离开,没有挽留,更没有打扰,萍水相逢只不过是人间过客,对于双方都一样。 红日已经升起,离开垂柳酒肆,再次来到青柳河畔,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不需要任何人前来催促,勤劳的人们已经干得热火朝天,旧的木桥塌了会有新的木桥代替, 万物复苏,周而复始,始终都不会改变,浮云走过,流水依然。 浮云子从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是最普通的人,他和任何人都有两样,他也自发的加入到了建桥的队伍中去,他不再是半步一流境界的高手,他是一个朴实的庄稼汉子,搬木头运石料一点都不含糊。 寒风雪静静地站在河畔,就这样望着他,他也这样看着寒风雪,他运完手中的一块木料,慢慢走了过来。 “年轻人,你的枪不错。” “你背上背的是剑吧,真想看看。” “你真的想看?” “我想看!” 寒风雪的目光坚定不移,他从这个平凡的青年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他的相貌穿着没有一样东西是出彩的,那只有背上背负的长剑,他真的很想看看那是怎样的一把剑。 “我就算有好奇心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有好气心,而且好奇的还这么一板正经的,算了,怕了你了,就给你看看。” “好!” “浮云走过,流云断水,剑明流云,在下浮云子,你看好了。” 浮云子不紧不慢的解开布包,那是一把古色古香的细长古剑,长剑出鞘,气神合一。 “流云断水!” 一道匹练的剑芒直接在青柳河中炸开,直接断开一道巨大的沟壑。 “这一剑咋样!” “好剑,好剑法!” “哈哈,谢谢夸奖。” 两岸的人们已经炸开了锅,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人的力量还能斩开奔腾的河流,人力又穷亦可无穷。 “好剑客,再来一下!” “哈哈!多谢大家捧场,浮云子去也,寒风雪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青衣剑客飘然而去,寒风雪只是笑了笑。 “这狗日的,啥人嘛,好不讲究,跑咱们这儿来耍帅,不就是有把剑嘛,也不看看自己长得啥样,有我帅吗?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揍死你。” 皇甫无敌的生活就是这样,必须得充满欢乐,只有寒风雪知道他是强颜欢笑,寒风雪真的希望他能赶紧从青城山的悲剧中走出来。 “大家随我去望江楼吃点小菜吧,早就听说这青柳郡有座望江楼,菜品很是不错,我请大家尝尝。” 青洪适合的开口,这些日子以来大家精神高度集中,再加上在青城山受了内伤,青洪青蔓早已身心俱疲,找个地方,休整休整是个不错的选择,谁都没有反对,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远去。 望江楼离青柳河并不算远,他们走了还不半个时辰就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三层阁楼跃入眼帘,这就望江流,门外环绕的不再是青柳河了,它叫青柳江,这才是青柳郡最繁华的地段。 “小二,把好酒菜都给端上来!” 一路的风餐露宿让青洪苦不堪言,习惯了锦衣玉食的他,只想好好大吃一顿,当然他不会忘记最重要的事情,这里会有他想要的消息。 “好嘞,客官四位里面请!” 好酒好菜,陆陆续续直接摆满了一大桌子,望江楼还真是不错,在众人的大块朵颐中,时光悄然而逝。 “小二,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客官,是小店哪里招到不周吗?” “哼,让你叫,你就赶紧去,别那么多废话。” 青洪很不耐烦的说着,皇室尊严不容侵犯,即使再外面,他依然很不自在,一个中年男子珊珊来迟,满是富态,满脸堆肉,肥头大耳,一看就是掌柜。 “客官找我什么事,小二不懂事儿,还请这位公子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最近遇上点事,手头不宽裕,掌柜的帮我看看这腰间的玉佩,能值个什么价位。” 青洪解下腰间的玉佩,直接递给掌柜的,掌柜的掌柜的双手接果玉佩,浑身一颤,满脸凝重,他已经看出来了玉佩的来历。 “客官,我出二百两银子,您看怎么样?” “最少二百两黄金。” 青洪面无表情的看着掌柜的,掌柜的头皮发麻,他知道眼前这位就是二皇子,他小心的把玉佩递了回去。 “四位客官楼上请,小二,赶紧给安排四间上好的厢房。” 浮云子就在二楼注视着这一切,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二皇子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再也不去看他们。 二楼的雅间里,掌柜的直接跪倒在二皇子的双脚前,青洪没有让他起来说话的意思,寒风雪和皇甫无敌纵然反感,始终还是忍住了开口的冲动。 “最近青柳郡可有什么外来的江湖人士,或者有什么大事发生。” “回殿下,十天前万岳宗的长老来过这青柳郡,不知道是干什么。” “青都那边有什么消息没?” “陛下,病情好转,大皇子闭关不出,不见任何人,其余的一切正常。” “你下去吧,我们要休息了。” “奴才,告退。” 青洪的心里充满了疑惑,难道不是皇子做的,大皇子一向高深莫测,孤傲冷峻,青洪真的拿不准了,万岳宗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老三,他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第二十八章 复杂的人心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他甚至不敢去想,他从来都不了解他的大哥,从小到大都只能远远的看着那孤傲冷峻的背影,总是那般的可望不可及。 都说凤栖梧桐,所有人都说青梧就是这青国的梧桐木,他不甘心甚至是嫉妒,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做不到像他那一样,其实在他的心中早已将大哥当成了假想敌,他真的太优秀了。 没有人会不想要那张椅子,即便是他那淡然一切的大哥也是如此,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的大哥会不在乎那皇位,在他的认知里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同样都是皇子,他凭什么不能争,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了竞争,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就是自然界恒定不变的规律。 即便是江山不可得,他也要争一争,根基不如他们又如何,我有我心中热烈的渴望,大幕拉开,我也要粉墨登场。 不管是老大,还是老三,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我依然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命运本就留给人们抗争的。 抚摸着上好的丝绸锦被,欣赏着古朴厚重的红木桌椅,品尝着精致的糕点,这就是生活,这样的一切都必须依靠自己的双手来努力争取。 青蔓的房间里水汽弥漫,他好久没有这样洗过澡了,一路以来都是风尘仆仆,奔波劳碌,但只要想到寒风那刚毅的脸庞和坚实的臂膀,她脸颊依然会泛起阵阵红霞。 总有种抓不住的感觉萦绕心头,本就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渐行渐远那是必然的,她越来越感受到不到自己的存在感,终有一天她们或许就分开了,自己能够勇敢的随着他离开吗? 这是不可能的,纵然自己可以舍弃锦衣玉食,公主王孙,但是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自然对自己也不会例外。 独自舔伤一直都是男人通病,我们永远都不想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只有在幽闭的房间里,皇甫无敌才敢默默流泪,独自哀伤。 一日青城离散,山中再无皇甫,他终究还是没能守住,可气,可悲,可叹,只愿泪水化做动力,他日尽复往日峥嵘。 终有一天他会回到青城山,拿回属于属于皇甫家的一切,不是自己对权利的多么渴望,只是为了给父亲,给青城山一个交代,最重要的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成为那座青城山的主人,即使自己不想,他可以传给别人,但是别人不能不问自取,前来抢夺,这就是态度和尊严的问题。 窗外的江水滚滚东去,涛涛不绝,人生何尝不是这样,一样的生生不息,寒风雪静静看着这一切,心中久久未绝。 今日青柳河畔,那青年汉子一剑斩河,他知道那是给自己看的,也是给大家看的,他不知道这里来了多少人,他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针对什么,但是一切都在渐渐地浮出水面。 他已经好久没有休息过了,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总有一天会过去的,最让人难受的就是一直乌云密布,你永远都不知道雨点什么时候会掉下来,暴风雨你要来就来的猛烈一些吧。 气贯全身,心神意合,他依旧按照基础经络诀的原理,不断排除体内的暗伤,充盈自己的经脉,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身处这张无形的尘网中你必须时刻准备着。 浮云子盘膝坐在望江楼的最高处,欣赏着中天的明月,月明星稀,月光格外的凄冷,古朴的长剑上散发着冷厉的寒芒。 今日青柳河的流云断水,即是向寒风雪宣告他的到来,也是向着整个青柳郡宣告,他浮云子来了。 既然你们都想看,我就给你们看,长剑断水,不落于空,这就是大皇子的态度,我就代表着大皇子的态度。 使枪的少年真的很不错,他或许能在武道之路上走得更远,他比自己要来得厉害的多,甚至比大皇子都要来得强烈,这不仅是他,更是大皇子所希望看到的,青山绿水,武道不孤。 青柳郡已经成为了一个无形的大漩涡,因为自己的出现各方掣肘,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但是他手中的长剑不会落空。 毒王世家是决计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要站队要找靠山,没有人会说你半点不是,但是你不应该插手别人的家事,更不应该把人家的弟弟妹妹视为投名状。 他的脑子里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她跟五年前不一样了,她变了,她的眼睛里重新有了色彩,他还知道她和寒风雪他们在垂柳酒肆喝了一夜的酒。 他知道这个少女或许从来都没有朋友,但是昨天她突然开始交朋友了,他不知道她会出怎样的选择,她会不会以崭新的活法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他从来都不喜欢毒王世家,对于唐正更是没有半分好感,但是对于这个黑衣少女,他从来都不讨厌,她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决定,有趣的让人充满期待。 今夜无眠,因为自己的到来,今夜无眠,他没错过这一场盛事,他睡着,他相信今夜会有很多人同样无法入睡。 毒王世家的后院里唐正看着满脸阴沉的万岳宗长老,万河,他沉默了,因为他带来了让人郁闷的消息。 果然一入皇室深似海,他突然有一种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的错觉,皇室内斗不是一般人能够参与的,这代价不是自己小小的毒王世家能够承受得起的。 或许他已经将毒王世家带进了无尽的深渊,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一切都将再也无法挽回。 今天他看见唐纤纤满身伤痕的回来了,其实哪次她都是满深是伤的回来,看的多了就麻木了。 只不过今天还是有些例外,或许是因为毒王世家卷入一场更大的漩涡了,他自己也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唐纤纤这个倔强的小姑娘,他还依稀记得,当年青柳河畔那株垂柳下,充满了对生渴望的脸庞。 当她真正活下去的时候,自己就再没有见过,取而代之的是冰冷麻木,一如行尸走肉般的躯壳,只是今天她好像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始终说不上来。 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但是他不后悔,一个世家要想强大起了,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事情本该如此,唐纤纤是自己从死人堆里救回来的,这就是她活着应该付出的代价。 他甚至有些庆幸,天真纯洁,没有沾染一滴鲜血,他给了唐晓柔一片晴朗的天空,身为一个父亲他做到了,身为一个世家主,他有了唐纤纤。 “他还是出手了,大皇子还是出手了。” 唐正猛的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万河,万河满脸沉默,他们的心里都清楚,大皇子不是他们这些人所能惹的起的,若非万不得已,谁都不愿意站在大皇子的对立面。 “三天前都城传来消息,浮云子离开了别苑,不知道何去何从,今天那青柳河上断水一剑,就是浮云子。” “那大皇子,是什么态度。” “不知道,大皇子一向神鬼莫测,没有人能猜得出来他的心思。” 唐正的心里满是忐忑,他真的很在意大皇子的态度,其实五年前,浮云子不光在青柳河畔看了唐纤纤,他更看到了自己,他很讨厌自己,对自己的毒王世家很是不喜欢。 “那我们还要动手吗?” “先等等吧,既然他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们他来了,我们便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万河的心里早已是一团乱麻,宗主早就告诫他永远不要得罪大皇子,他从来没有见过宗主这样忌惮过一个人,皇室斗争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战幕已经拉开,即使你想停下,你身后的人也会逼着你前行。 有太多人的利益,太多人的命运都绑在一起,你根本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他知道这一战是必然的,他不知道浮云子到底想干什么,但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唐纤纤任由毒虫爬满全身,她已经成为了彻彻底底的毒人,浑身上下全是毒,她讨厌这些东西,在她走之前,她要让这些东西一起陪葬。 在寒风雪出枪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他们就是二皇子一行人,本来想着帮毒王世家杀了他们就离开这个尘世。 她改变主意了,她或许可以为自己活一次,她也可以复仇,马上就是五月初五,自己十八岁的生日,她要奢侈一次,唱一场大戏,给自己一次完美的谢幕。 “我想办个生日宴会!” 唐正离开了后院就看见唐纤纤正在等着自己,他从未见过眼前的少女如此认真,她从来没有向自己提过任何要求。 “好!” “我要邀请几个朋友?” “可以!” 身为毒王世家的圣女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唐正也希望她能够活得久一点,她活得越久对于世家来说就越安全。 “我会请二皇子他们来赴宴。” “什么?” “我什么人都杀过,我想杀个皇子玩玩不好吗?” 唐正始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有听错,唐纤纤真的要邀请二皇子。 第二十九章 生日会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真的是这样吗?唐正似乎挑不出什么毛病,这还是自己培养出来的那个唐纤纤吗? 他不停地在心里反复默问自己,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毒人又能翻得起来什么风浪,即便是她变心了,我也不在乎。 如果二皇子真的能来,事情岂不是更加顺利,他甚至懒得去想唐纤纤是如何结识二皇子,他只在乎能不用青洪兄妹的人头,换来毒王世家的一世繁华。 唐纤纤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她杀过很多人,确实没有杀过皇子,但是她也没有杀过唐正,是他一手将小阿芊变成杀人魔头唐纤纤,她想试试,把唐正也杀来看看。 了断恩仇,给自己一个新生,也给毒王世家一个新生,让唐晓柔带着自己的期盼好好活下去,这何尝不也一个新生。 一个生命的终结,代表着一个新的开始,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机每时每刻都在流逝,她撑不了多久了,这一次她要为自己而活。 望江楼前她颦足伫立,这里她来过很多次,但是她一次都没有进去过,这里似乎是很不欢迎自己,自己曾在这里制造过数次血腥杀戮。 她从来都不羡慕这奢靡的生活,皇历八年春荒的那一幕跃然眼前,一样的巍巍高楼,成桶的剩饭剩菜宁愿直接倒进青柳江湍急的流水中,也不愿意给予饥饿的难民一餐果腹。 众生疾苦,人间百态,以前她从来都想不明白,直到自己一天天长大,她终于明白这样是对的,你可以救一个人,但是你救不了千万人,天下不可能有免费的午餐,众生疾苦,我们又何尝不在路上。 没有无缘无故的善,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有所求,有所动,才能有所得,她甚至有些庆幸,望江楼当年没有那么做,或许这青柳江畔再也没有望江楼。 望江楼的生意真的很好,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有皇甫无敌在的地方总是引人注目,深藏哀与伤,放荡不羁永远都是他掩饰人生苦楚的最好方式。 他蹲坐在高档的红木大椅子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豪华的酒楼大堂,愣是给他吃出了路边摊的感觉,别人的目光他永远都不会在意,即便是众人指指点点,他依然泰然自若。 青洪实在想不通,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堂堂的皇甫少山主,怎的这样一副尊容,只能不住的摇头,寒风雪正襟危坐,他已经发现了小阿芊正向自己而来,青蔓俏脸微红,她真的受不了这种万众瞩目感觉。 “呦!这不是唐家妹子,一起吃点,这儿菜不错一起尝尝。” 唐纤纤对于皇甫无敌的邀请直接选择了无视,找了个空位子坐下。 “三天后,端午节是我的生日,我想邀请你们参加我的生日会。” “好!” “地点就在毒王世家,我想请你们看一场大戏。” “一定来。” 唐纤纤走了,寒风雪直接答应了下来,他和皇甫无敌心里都明白,唐纤纤这样孤独的人,亲自相邀,他们根本不会拒绝,青洪也想好好看看这毒王世家。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毒王世家张灯结彩,尽显大家风范,唐正从来都没有这样风光过,毒王世家也需要这样一场盛大的庆祝,青柳郡已经是他唐家一家独大,他带领毒王世家走上青柳郡的巅峰。 毒王世家的周围并不繁华,甚至有些偏僻,依山而建,后面便是无尽的森林,或许是长年用毒的缘故,只能僻居荒野,远离闹市。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青柳郡大大小小的实力,都送上了丰厚的贺礼,一个旧势力灭亡,紧接着就会有新势力的崛起,无论你怎么杀都是杀不完的,只不过他们都学聪明了,毒王世家在青柳郡的霸主地位,无人敢憾。 万河死死盯着来往的人群,他的心里总是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飞沙走石,江河落日,九重为峰,万岳为主,万岳宗八大长老,一位宗主,都是清一色的一流高手,他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大皇子的态度如何,但是他知道浮云子就在这青柳郡,他一直都没有离开,他不知道他是否会插手,他心里明白,即使自己是货真价实的一流高手,但是浮云子要想挡住自己还是可以做到的。 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作为一个江湖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他不相信唐正,唐纤纤也有点让自己捉摸不透。 二皇子毕竟是皇子,谋杀皇子,无异于谋反,是要诛九族的大罪,一旦坐实,皇室容不下他,整个青国都容不下他,他真的能下得这个决心吗,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唐正很享受众人敬畏的感觉,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人生一世,短短百年,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重来,他知道他今天要做什么,虽然害怕,但他不知道不得不去做。 他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既然选择了三皇子阵营,如果他不去做,毒王世家顷刻之间便会灰飞烟灭,只有杀了二皇子,才有一线生机,他不会放弃。 唐纤纤在等,唐正在等,万河也在等,所有人都在等。 一路风花,一路水月,青柳郡的端午节热闹非凡,寒风雪带着青氏兄妹和皇甫无敌一路边走边看,青柳江上龙舟争相泅渡,呼喊声震破苍穹。 他们要去赴一场约会,寒风雪并不着急,他愿意留给唐纤纤足够的准备时间,无论她怎么选择,自己都不会怪她。 宾客早早散去,唐正并没有刻意挽留,还有更重要的的事情等着他去完成,在这等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显然不是他所愿意的。 日头渐渐西斜,唐纤纤始终相信,寒风雪一定会来的,他这样的人是不会骗人的,她愿意一直等下去。 毒王世家的路程并不算近,没有车马的迁徙,他们足足耗费了半日时光,张灯结彩的毒王世家,略微显得有些清冷,宾客早已散去,没有人愿意在这里过多停留。 唐纤纤早已在门口静静等候,看着寒风雪一行的身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唐正的心里依旧充满了忐忑,万河的目光愈发的冰冷。 淡淡的杀气在空气中不断凝聚,谁都没有率先动手,寒风雪只是静静地看着唐纤纤,他在等待她的答案。 “谢谢你们能来参加我的生日会。” 唐纤纤笑得很开心,她没有看错人,她的选择是值得的。 “唐姑娘,生日快乐!” 青洪看着笑容满面的唐纤纤,心中充满了期待,虽然他们已经投靠了三皇子,自己还是想再争取争取,最起码他们对自己没有恶意。 “咯咯,谢谢你,青公子,叫我小阿芊就行。” 她已经选了,她还是那个纯真的小阿芊,不是毒王世家的杀人工具唐纤纤,寒风雪的心里满是欣慰,她终于做回了自己,同时心里也隐隐作痛。 “小阿芊,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哥几个来给你过生日,你可得好好招呼招我们呀!” “几位都是纤纤的朋友吧,快里边请,纤纤还站着干嘛呀,赶紧请你的朋友们去里面休息休息。” “这位便是唐家主吧,那我们几个便打搅了。” “几位都是纤纤的朋友,也是我们毒王世家的朋友,在下唐正,见过几位少年英雄。” 唐正一副和蔼可亲教书先生的样子,话语中充满是真诚,没有半分家主的架子,俨然一位慈祥长者的做派。 唐纤纤没有做任何阻拦,唐正就是这个样子,本质上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直接带着寒风雪他们坐到了大堂,万河正在里面等着他们,一言不发。 “几位少侠怎么称呼呀!” “在下寒风雪,见过唐家主。” “原来是寒少侠,那日在青柳河畔,还要多谢寒小友仗义出手。” “好说,好说,都是江湖儿女,何必记挂在心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们最是见不得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 “哦!这位少侠,怎么称呼。” “少侠不敢当,小子复姓皇甫,人称无敌。” “在下青洪,这是小妹青蔓,见过唐家主。” “不敢当,不敢当,青姓可是国姓,两位少侠莫不是皇亲国戚。” 唐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翳,唐纤纤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大戏已经开演,还没到自己登场的时候,时机成熟,她自当上场。 青洪满脸沉默,不承认也不否认,他不知道唐正究竟是什么意思。 “哈哈,说说而已,两位少侠不必当真,不过这皇亲国戚咱们可不敢乱开玩笑。” “哼!狂妄之徒,竟敢冒充皇亲国戚,真是大逆不道,皇室威严岂容冒犯,此等行径,人人得而诛之,待我诛杀这等卑劣之徒,以正皇室威严。” 寒风雪冷冷的看着万河,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他们的目标也是青氏姐妹,杀气在空气中不断凝滞,重沉枪发出丝丝颤鸣,似乎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而感到兴奋。 第三十章 毒王之战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青洪的脸色铁青,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此时的唐家可能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看来是三弟对自己出手了,那大哥又是什么态度,他是不是也已经出手了,他的思绪陡然间变得混乱不堪。 从霜国一路走来,他一直以为是大哥动的手,可如今毒王世家却出手了,毒王世家已经投靠三弟,难道真的是三弟,他不知道,他也分不清哪个是大哥,哪个三弟的人。 “哼!不要脸的老东西,要打便打,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你莫不是怕了。” 江湖本就快意恩仇的地方,不服就干,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皇甫无敌本就快人快语,他才是最纯粹的江湖人。 “小子,我要撕烂你的嘴!” 只听轰隆一声,万河一掌将面前的木桌轰的粉碎,全身气息外放,一股浩大威压震慑全场。 又是一流高手,寒风雪心里一阵发苦,苦战玉萧子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只可惜今天没有风雨雷电的从旁协助,能不能走出毒王世家他的心里真的没底儿,但是他不会退缩,长枪依旧。 “小子,你们敢冒充皇亲国戚,今日我便替皇室肃清威严。” “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又香又甜的冰糖葫芦!” 只见一青年汉子穿着葛藤草鞋,一身朴素青衣,背上背着一把古朴长剑,扛着一大树冰糖葫芦,身形如魅,几个瞬间移动,直接挡在了万河身前。 “是你,我在青柳河畔见过你。” “小姑娘,又见面了,买串冰糖葫芦吧!” “怎么卖呀?” “我平常都是卖三个铜板一串,你今天过生日,一个铜板一串,怎么样。” “可是我没有钱耶!” 青衣男子瞪大眼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黑衣少女,她真的变了,她会和自己开玩笑了,真是稀奇事儿,如果是五年前,那是想都不敢想。 “好吧,看在你生日的份上,全部送你了,生日快乐!” “谢谢你!” 唐纤纤开心的接过冰糖葫芦,直接摘下一串吃了起来,她想好好记下冰糖葫芦的味道,记得小时候,那时候家里穷,馋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吃到。 “是你这混账家伙,咋滴,又来耍帅。” “呦,这不是小胖子嘛,咋又长肉了。” “你说谁是小胖子呢?” 这可是一剑斩河的浮云子,纵然不是真正的一流高手,也差不了多少,自己虽然打不过他,可嘴上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吃亏。 “寒兄弟,我们又见面了,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呀。” “浮云子道友,不知道今天来这有何贵干。” “哈哈,我只是来看朋友打打架而已。” “我们算朋友吗?” “当然是啊!” 寒风雪和浮云子相视一笑,他知道浮云子是来帮自己的,是友非敌这就足够了。 浮云子看着青氏兄妹,嘴角露出微笑,满脸认真的和他们说明自己的来意。 “有人让我看着你们,他说不想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有事。” “浮云子,你什么意思,保住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如果他们死了,对们的好处反而会更大吧。” 万河看着浮云子直接挡在自己面前,无视自己的存在,气不打一处来。 “这不是万河长老嘛,不知道飞沙走石,江河落日,来了几位呀,我浮云子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哼!” 浮云子是铁了心的不让自己出手,我出不了手,你也动不了,可我还有毒王世家,我看你怎么挡。 “唐家主,还不动手诛杀逆贼,肃清皇室尊严。” 看着万河冰冷的眼神,唐正的心里满是无奈,他终究还是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看向正舔着糖葫芦的唐纤纤。 君子善假于物,唐正经常以君子自比,他从来都不喜欢自己动手杀人,唐纤纤在他的眼里,只是个工具,一个执行杀人任务的工具。 不管唐正怎么看她,她始终吃着手里的糖葫芦,她当然明白唐正的意思,可是她真的不想再动,她已经不是唐纤纤,真正的唐纤纤已经随着断刀门一起消亡,她只是她自己,青柳畔那个贫苦的小阿芊。 “纤纤,还不动手,你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吗?” 唐纤纤没有任何动作,唐正终于还是还是忍不住了,他知道唐纤纤变了,但是他没想到她竟然变得这么彻底,她还会替自己杀人吗,他真的不知道。 唐纤纤慢慢抬起头,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她那双明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唐正,唐正只感觉浑身发冷,仿佛此时盯着自己的并不是唐纤纤,而是一头凶恶的孤狼。 狼若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他再也看不透唐纤纤,难道她要分要向自己出手,他始终不愿意相信。 “唐纤纤,记住你的身份,赶紧杀了他们,别忘了当年是谁救了你。” 唐正满脸阴沉,他管不了那么多,他只希望唐纤纤能为自己再出手一次,哪怕只有今天这一次,唐纤纤终究是活不过今天。 “呵呵,唐家主,唐纤纤已经死在了青柳河畔,我是小阿芊,我虽然没有杀过皇子,但是我也没有杀过你,我想杀杀看。” “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账东西,竟然敢弑主。” “唐家主,当年在青柳河畔,你救了我,我帮你杀光了青柳郡所有的对手,我们两清了,可你却杀死了小阿芊,我可以报恩也报仇。” “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唐正今天我们做个了断吧。” “好,好,好,你真的很好,想不到我唐正这一生最得意之作,今天竟然会反过来了弑主,罢了罢了,今天我便亲手毁了你。” “哈哈,来吧,我小阿芊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今天我也要为自己活一次。” “哈哈,我唐正虽然很少出手,但是你们真的以为我是泥捏的,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我为什么是毒王世家的家主。” 唐正身上的气息不断攀升,转眼间已经是半步一流高手。 “纤纤念在你为我毒王世家,杀过不少人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你自行了断吧,莫要以为你区区二流境界的万毒功能够挡得住我的五毒神掌。” “从今天起,谁我不能主宰我小阿芊的命运,家主,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家主,你可不要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这里我谁都不怕。” 小阿芊知道她或许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但是她有着绝对的底气,因为这里不但是毒王世家,更是一个万毒古窟,她终日与这些毒物为伴,在这里她不会惧怕任何人。 唐纤纤说得没错,这里确实是个万毒古窟,但是你终究是二流,又能翻得起来什么风浪。 她扛着满树的糖葫芦,直接摘下一串递给寒风雪。 “这糖葫芦一个点儿都不酸,真的很甜,要不你尝尝。” 眼前的少女,或许过了今天就再也吃不了冰糖糖葫芦,人间不值得,何以患忧伤。 “用不用我帮你杀了他?” 明知道很多余,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虽然相识不过短短几天,这个倔强的少女在他的心里已经当得起朋友二字。 “我说过,是请你们来看戏,哪能让客人亲自登台唱戏,今天的这场我想自己亲自唱完。” “我死后将我葬在青柳河畔的那株垂柳下,那里或许才是我的归宿,我不想忘记来时的路。” “咿呀!” 凄厉的叫声划苍穹,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传来,无数毒虫鼠蚁破开厚实的大地,穿透坚硬的木头,密密麻麻堆满了整个毒王世家。 直接看得人头皮发麻,青蔓再也忍不住不停地干呕,唐纤纤就站在毒虫的洪流中,每日与毒虫为伴,它们早就成了自己最忠实的伙伴,虽然它们给自己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但是他们对于自己来说,比任何人都要靠谱很多。 说时迟那时快,万河绝对不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直接一记碎心掌朝着青洪轰杀而来,浮云子的目光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青氏兄妹,一记翻云手直接和碎心掌轰撞在一起,万河纹丝未动,浮云子直接后退一步。 自己终究还是落了下风,即便自己有着一流高手的实力,但是他始终没有完全踏足一流境界。 “想不到堂堂的万岳宗的万河长老,竟然背后偷袭,真是不要脸,你这辈子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浮云子,你不要太过分,别以为你是大皇子的人,我就不敢杀你。” “哈哈,万河,枉你也是成名的一流高手,你能奈我何,今天的战场不属于我们,我只想好好看完,唐家这场大戏。” 唐纤纤寒芒一闪,数毒虫鼠蚁直接冲天而起,前赴后继的攻向唐正。 “哼!这是你自找的,可不要怪我我唐正心狠手辣。” 磅礴的掌力在毒物洪流中轰然炸响,唐纤纤身形如魅,无数毒物在她的指挥下不停地向唐正绞杀而去,片刻功夫,毒王世家已经是千疮百孔,到处都是毒物的尸体。 唐纤纤满不在乎,毒王世家或许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她没有忘记来时的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尘归尘,土归土,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归宿。 第三十一章 绽尽芳华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幽静古朴的毒王世家,在大战之中一片狼藉,唐正更不会在乎,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只要唐纤纤死,只要他自己活着,毒王世家就永远存在。 他出手愈发的狠厉,一道道掌影遮天蔽日,直接封死了唐纤纤所有去路,唐纤纤不退反进,不要命的向唐正发起一次又一次冲击。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前路红尘渺,几度恩仇了,本来就了结恩仇的,她又怎么会退缩,无论如何自己都会死,为什么不拼一拼呢。 不惧死亡,不惧流血疼痛,唐纤纤早就麻木了,生生死死之间她早已适应了这种生活,身体上的疼痛反而让她变得更加清醒。 她从一开始便知道唐正已经是半步一流高手,或许自己不会是对手,但是她愿意了为了纯真的小阿芊再拼一次。 这五年来,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杀人累,受伤也很累,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了。 “哼!唐纤纤与我交手,你还敢分心,还不受死!” 晴空里猛的一身爆喝,唐正右脚狠狠蹬地,无数毒物全部飞起,唐正右手狠狠一抓,毒汁飞溅,毒汁汇集在半空中,携带着万钧的掌力直接轰响唐纤纤。 “万毒掌!” 掌风呼啸,毒液四溅,石头上,柱子上,滋滋作响,毒液腐蚀出了一一个坑洞,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寒风雪和万河等人,直接撤出了毒王世家,用毒高手交手果然不同凡响。 唐纤纤一头乌黑的秀发轰然炸起,用力一甩,任由毒汁侵袭全身,她的脸上反而满是享受,毒对于她来说就是最好的养料。 想想每一个黑夜白天她从来都是和毒物相伴,刚烈的掌劲让她无法寸进,只能拼命抵御,纤弱苍白的身影,尽显青春芳华。 “这样做真的值得吗,明知没有结果还偏要去做?” 浮云子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只是不想看到年轻的芳华就此消逝,女孩子干点什么不好,非要打打杀杀。 “当然值得,如果每件事都要有万全的把握才去做,那人生该有多无趣,人生享受的就是拼斗乐趣,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妥。” 寒风雪非常支持唐纤纤的做法,这是他们自己的战斗,他不会插手,无光乎胜负,也无关乎生死,只有这样做了死去了小阿芊才能活过来。 “放弃吧!纤纤你不是我对手,我给你一个痛快!” 没有人喜欢战斗,不到最后一刻,就没有会知道是怎样的结果,唐正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亲手毁掉自己最得意的杰作,心里比谁的难受。 唐纤纤选择了正面硬受这一掌,一口黑色的鲜血直接喷涌而出,直接汇入毒液的洪流,长发猛甩,无数毒丝穿透了整个唐家大院。 “三千毒杀!” 借着反震之力,任由体内的鲜血飞溅,唐纤纤抓住了唐正换气蓄力,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一记三千毒杀,三千青丝鼓荡,直接呈蚕茧形式将唐正包裹其中。 “结束了吗?” 青洪忍不住看看身边的寒风雪,寒风雪眉头紧锁,唐正不会就这样轻易死去的,他为唐纤纤的处境充满了担忧。 青丝毒茧不停的鼓荡,唐纤纤面色铁青,唐正并没有被毒茧腐蚀,一旦他破茧而出,失败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纤纤,你还是太年轻了,以为这样就能困住了,我等的就是这一刻,你受死吧。” 阴涩的声音从毒茧中不断传出,唐正身光芒大作,全身真气鼓荡,直接穿透了厚重的毒茧,他提手成掌。 “五毒神掌!” 毒茧怦然炸裂,唐正的爆喝声响彻云霄,所有有的的内力都汇集双掌,直接冲破厚重的毒茧,狠狠印在唐纤纤的胸口上。 单薄的身影随着断壁残垣在空中倒卷,殷红的鲜血在天空划出朵朵红花,一滴晶莹的泪水划破长空。 有对命运的不甘,也有对她人生的慨叹,她的芳华终将逝去,看着空中朵朵鲜艳的红花,殷红中夹着着乌黑的碎块,她知道那是自己脏腑的碎片。 可是她不喜欢这种红色,想起垂柳酒肆的长椅上和自己一样的小姑娘,她们抬头望着天空,感受着河边微风的侵袭。 “你喜欢花吗?” “我喜欢。” “我也喜欢。” “你喜欢什么花?” “我喜欢向日葵,满地的金黄,好看又好吃。” “小阿芊,等我长大了,给你种上满山的向日葵。” 纯真的面庞中透着认真的坚定,她还没有看到那是满山的向日葵,那是自己满心的期待,她知道今天她会来,她会带着金黄的向日葵。 远处柔弱的少女正扛着巨大的向日葵,在风中不停奔跑,一次次的跌倒,一次次的爬起来。 后背重重的砸在地上,黑色的鲜血从嘴里,鼻子里,不停地狂涌。 唐正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一个唐纤纤的死去,他又会培养出来一个新的唐纤纤,垂柳树下那天真的眼神,依然会让他钻心的刺痛。 他不后悔,或许有些残忍,但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毒王世家会走上一条怎样的道路,最起码他留住了一个纯洁的唐晓柔。 低头看看干枯褶皱的双手,一代人芳华已逝,我们都不再年轻了,昔日的羊角蒙童,如今已是芳华正好的纤纤少女。 解脱或许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小阿芊,你后悔吗?后悔变成唐纤纤吗?” 他可以同情她,但是他不会心软,世界本就残酷的,他救了她,她就应该付出代价。 唐纤纤的嘴角微微颤动,不甘的张了张,她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她也在问自己,她后悔吗,她真的应该吃那条鱼吗,即使再选一百次,她依然会选择和唐正离开,因为她想活下来。 其实小阿芊一直都活着,她只是换了个方式在努力的活着,最起码还有唐晓柔知道小阿芊还活着,而且她还会一直活着,唐晓柔会带着她的期盼一直活下去。 “上路吧,下辈投一个好人家,锦衣玉食平平安安一辈子,莫要再涉足江湖。” 人都是有感情的,唐纤纤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唐正忍不住偏过头去,便要一掌结果她的性命。 寒风雪握枪的手不住颤抖,但是他不能出手,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小阿芊也有他自己的尊严,青蔓忍不住微微侧目,都是花一样少女,就此凋零,这是任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苍穹,无数毒物接天而起,黑色的光芒照亮天空,唐纤纤的身影凌空而起,傲立天地。 唐正满脸震惊,接连出掌,掌风轰鸣,始终轰不散毒瀑洪流,唐纤纤双臂张开无数天地元气不断汇聚。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万河和浮云子都满脸凝重,他们没有把握战胜这个状态下的唐纤纤,寒风雪满脸平静,唐纤纤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看着乌黑的天空,唐晓柔拼命的奔跑,眼泪止不住的滚落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 她知道小阿芊出手了,她要埋葬一切,埋葬这肮脏的天空,埋葬毒王世家,让一切尽皆烟消云散。 “毒瀑送葬!” “五毒神掌” 冷冽的青光划破天空,偌大的毒王世家土崩瓦解,巨大轰鸣声响彻天地,冲击的余波席卷四周,天地都在微微的震荡,久久不能散去。 毒王世家没有了,唐纤纤没有了,唐正也没有了,这青柳郡的第一势力,在内斗中轰然倒塌。 “不!” 唐晓柔终于赶到了,眼泪狂涌,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们都走了,就连毒王世家都倒塌了。 从此世间只有她一个人了,她伸出双手,努力的在空中抓些什么,可是怎么都抓不住。 命运的不公,亦或是人生的无奈,唐晓柔她谁都不恨,只是呆呆地看着毒王世家的断壁残垣。 所有人都沉默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送上深深的祝福,这个江湖很大,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青蔓默默流下了苦涩的泪水,这就是江湖。 寒风雪的心里很不舒服,纵使心中千般不愿,但是他必须接受唐纤纤离开的事实,他应该为她感到高兴的,她终于报仇了。 望着灰暗的天空,又看着哭得不成人形的唐晓柔,他只想去垂柳酒肆再喝一顿酒,但是他不能,小阿芊虽然走了,但万河还在,青氏兄妹也还在,他还要送他们去青都。 江湖就是这样,每天都会死人,每天都会有人伤心,万河从来不忘记自己的目的。 “碎心掌!” 浑厚的掌力直接逼向青洪,一出手就是杀招,他知道寒风雪再看着自己,浮云子也在盯着自己。 寒风雪眼中满是狠厉,他正愁胸中的一腔怒火无处宣泄,沉重的重沉丝丝轰鸣,一记重沉裂地轰然劈下。 爆裂的枪劲和磅礴的掌力轰然对撞,寒风雪直接后退三步,但是他手中长枪一往无前,再接再厉,浮云子在这一刻也悍然出手。 第三十二章 年年花开向日葵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一道凌厉的剑光,直取万河后心,肃穆凝视的万河背心一凉,以脚为轴,身体直接倾倒贴地,堪堪躲过剑气,迅速回圆静立,眼神阴沉的可怕。 “浮云子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何在背后偷袭我,阻挡我诛杀谋逆,难道要用整个青国为敌。” “万河,你也不用给我扣帽子,就你这点小伎俩,我还不清楚,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事实到底什么,非要我说出来吗?” “好,很好!浮云子今日这笔账我算是记下了。” “哼!我再说一遍,有人不希望他们几个有事,你若执意如此,我不介意将你留下。” 浮云子显然已经动了真怒,殿下不希望他的任何一个弟弟妹妹有事,身为臣子,他必须守护他们。 “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可笑的笑话,留下我,就凭你这半步一流吗?可笑,真是可笑。” “你大可以试试,看我手中的流云是否能将你斩于剑下。” 浮云子直接上前一步,寒风雪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二人渐渐逼近万河。 万河的脸色阴晴不定,浮云子虽说只是半步一流,但是他的实力比自己弱不了多少,那持枪小子的实力也是相当不错,如果他二人联手,自己还真的有可能阴沟里翻船,形势对自己是相当不妙。 “好,很好,我记住你们了,冒充皇亲国戚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今天已经有人死了,我不想再造杀孽,你们好自为之吧。” “这就不劳万河长老你费心了,他日回到青都,我自当亲自拜访万河长老。” 青洪的眼神里又透着狠厉,他恨不得直接生撕了万河,老三真的不顾念兄弟情谊,非要致自己于死地,他的心里满是无奈和痛恨,天下总有一天会是我青洪的。 万河直接无视青洪的威胁,我本就是江湖人,庙堂高,江湖远,我既然敢来杀你,自然就不会怕你,他的目光冷冷看着寒风雪。 “年轻人前路崎岖,更深露重,切记量力而行,莫要自误。” “哼!路就在我自己脚下,我想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还轮不到你操心吧,老东西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黑色重沉直指万河,凌冽的枪芒从枪尖不断渗出,整个空气的温度都骤降几分,要打便打,寒风雪才没有时间跟万河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他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送小阿芊去她来时的路。 “哈哈!万河你老了,如果你怕了就赶紧滚吧,咬人的狗不叫,你怕是连牙齿都没有了吧。” “你,浮云子,你们给我等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在前面等着你们。” 万河轻身而去,眼神中充满了无尽凶狠,来日方长,既然浮云子出手了,他的援军应该也很快就要到了,他没有必要和他们死磕,等援军一到,新仇旧恨一块儿清算。 唐晓柔瘫坐在地,呆呆地看看着眼前的废墟,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她知道自己欠小阿芊的太多,她代替自己接下了残酷的人生,父亲虽然凶狠,但是他留给了自己一片纯净的天空。 “把我葬在青柳河畔的那株垂柳下,不要让我找不到来时的路。” 小阿芊的身影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他拼命在废墟里不断翻找,皇甫无敌也是一样,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经历生离死别,他知道个和自己一起喝酒的黑衣少女也走了。 此时的小阿芊已经血肉模糊,双眼紧闭,她走得很安详,她这一辈子真是太苦了,但愿来生她会有个好归宿。 唐晓柔不要命似的扑过来,看着双目紧闭,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的好朋友,呆呆地出神,嘴里不停地喃呢着。 “小阿芊,你为什不等我,为什么不等我,你还没有看到满山的向日葵,为什么,为什么……” 寒风雪没有打扰她,和皇甫无敌一起坐在废墟上,静静地看着小阿芊不成人形的躯体。 浮云子丢来一壶烈酒,寒风雪直接大口猛灌,浮云子心里很不是滋味,静静地看着这命运和自己相似又不似的黑衣少女,五年前他们见过,三天前他在青柳河畔专门等过她,而今天就是永别。 世事无常,人间多少事,满是泪眼沧桑,或许只有酒才能抚平心里的哀愁与忧伤。 小阿芊身上的鲜血已经流干,她并不种,但是在寒风雪的心里,她比千斤还重,她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他抱着小阿芊的尸体慢慢走着,他只想带她再看看这沿途的风景,即便她双眼紧闭,他相信她依旧能感觉得到。 路过青柳江走过小木桥,来到熟悉的青柳河还是那条河,树还是那棵树,只是桥再不是那座桥,小阿芊再也过不了桥了。 万事万物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改变,一代新桥换旧桥,旧桥随着流水而消逝,在人们的心中逐渐淡忘,小阿芊也随着时间而消逝,但是她会活在每一个在站人的心里。 垂柳下埋葬着小阿芊的躯体,更带回了小阿芊的灵魂,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她没有忘记她来时的路。 垂柳酒肆的烧刀子,历久弥香,醇厚依然,皇甫无敌每个人都斟满了一大碗。 “来,小阿芊,哥哥再陪你喝一碗,我知道你没多少朋友,但是你记住我皇甫无敌就是你的朋友,我皇甫无敌会用永远记住你的,干!” 一大碗烈酒一饮而尽,在人间,又有哪个人,多多少少没有一点苦楚,人间值得,只愿来生他喝小阿芊再喝一场酒,人生洒脱,对人珍视,这就是他皇甫无敌。 “小阿芊姐姐,我也敬你一碗,天高海阔,愿你自由来去。” 青蔓的小脸涨得通红,眼中饱含泪水,锦衣玉食,雍容华贵实非她心中所愿,不过是笼中金丝鸟雀,身不由己,又有谁能真正了解她心中所想,她更渴望的是真正的自由。 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同样是身不由己,她做不到小阿芊那样勇敢,只有希望泪水化作希冀,带她天高海阔天空,自由来去。 浮云子没有离开,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坟茔,人的一生莫过于此,到头来不过黄土一抷,只过人生境遇不尽相同,庆幸的是他遇到的上青梧殿下,而小阿芊遇到的却是一个急于光复毒王世家的唐正,他们谁都没有错,或许只是迫于人生的无奈。 唐正虽然残忍,但他给过小阿芊选择,他为唐晓柔留下了一片纯净的天空,小阿芊可以为了报恩,忍受万毒蚀体,为他杀人,也可以为自己报仇而杀他。 只有青洪没有任何动作,生来死去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王者一怒伏尸百万,本就不同世界,有着不同道路,自然没有多少共鸣。 长枪依立,寒风雪静静地站在坟前,一连喝了三大碗,小阿芊不忘来时的路,他也不会忘记,人这一生充满了恩怨情仇,报恩也好,报仇也好,终究都是路上。 北境龙国的那一场灾难,他永生不忘,那便是他来时的路,一切的开始,他的路任重而道远。 唐晓柔扛着巨大的向日葵摆满坟前,垂柳下一片金黄,她也接过一碗酒静静喝着,和往常她们在垂柳酒肆一样,三两小菜,提壶对饮,可是今天没有小菜,小阿芊也不在了,自有她一个人在垂柳树下独酌。 “你说,你喜欢向日葵,好看又好吃,我说我长大了我给你种上满山的向日葵,今天我长大了,而你却不在了。” “你看着向日葵长得得多壮,多好看。” “你说,你喜欢花长得壮一点,长得大一点才好看,这样长出来向日葵才能颗粒饱满,咱们收获的也就越多。” “那时我还嘲笑你说,咱们是养花,不是种地,种粮食。” “你说都一样,你本来就是个种田的,不知道怎么就跑的江湖里来了,相对于江湖,你更喜欢种田,春天撒下向日葵的种子,夏天就会开出金黄的花朵,秋天咱们会收获慢慢的向日葵。” “小阿芊,我学会了种地,我要在毒王世家全部种上向日葵,我知道我爹对不起你,你别怪他好不好,她是我爹,我们就让向日葵带走一切罪恶好不好!” 唐晓柔在小阿芊的坟前自言自语,语气中满是商量,年年花开向日葵,希望毒王世家那个阴森孤独的地方,真的能长满向日葵,洗净一切罪恶,带来和煦的阳光。 这就是江湖,有的人会生,有的会死,有的人会在江湖的浪潮中消逝的无影无踪,也有的人会永远活在人的心中。 将来的路会是怎么样,究竟会发生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唐晓柔会带着小阿芊希望和期盼一直活下去,她活在唐晓柔的心中,也活在寒风雪的心中。 或许多年以后,唐晓柔会带着小阿芊一样纯真的小女孩,在她的坟前放上一棵金黄的向日葵。 唐晓柔在毒王世家世家的废墟上洒满了向日葵,她没有刻意安葬唐正,或许让他随着毒王世家一起消逝,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三十三章 归期未有期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江湖是否真的能如我们当初所愿,天大,地大,任意逍遥吗? 这是一个我们谁都无法无法回答的问题,但是我们都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没有人知道唐晓柔的命运会如何,毒王世家沾染了太多的江湖恩怨,她真的能够置身事外吗? 以前的她从未踏及江湖,但愿以后的她依然不要沾染江湖。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变,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时而万里无云,时而狂风骤雨,泥泞的路面上到处都是浑浊的小水坑,再也看不到一个行人。 垂柳酒肆里炊烟袅袅,烟雨总是能给人带来别样的愁绪,茶前对饮再成三人,眼前的小阿芊已经换成浮云子。 漫天的骤雨下,浮云子根本不像个江湖人,他更像是一个农夫,一壶烧酒,几碟小菜吃出了他的自由和洒脱。 寒风雪的心里依旧满是沉重,同样的地方,同样的烈酒,再也没有同样的人,颇有一种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感觉。 她找到了她来时的路,更寻到了自己的归期,青氏兄妹何尝不是走到归期的途中,可自己的归期又在哪里,归期未有期。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皇历二十年,自己已经十七岁了,转眼间已经离家十一年,他一次都没有回去过,那时候的自己太小了,他甚至连她家人的尸体的都没有找到。 他觉得他不如小阿芊,最起码她知道她的家人就葬在垂柳树下,可自己的家人又在何方,他不知道,他不愿意去想,他甚至不敢回去,他的眼神里满是哀伤。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终有一天我每个人都会踏上归途,找到自己来时的路,纵使归期未有期,可终究会有归期。 今日的垂柳酒肆满是死寂,所有人都知道那黑衣少女再也不会来了,她找到了自己的路,踏上了路的方向。 依旧是可口的家常菜,香醇的烧刀子,再也刺激不了众人的味蕾,只有各怀心思的沉寂,寒风雪只想静静待着,他知道每天都会有人死去,总有一天他会适应,但是他就是想静一会儿。 青氏兄妹的的脸上带着几分灰败,后面的路越来越难走,他们再也握不住命运的脉络,一路的堵截围杀,对手越来越强,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 青皇只有他们三个儿子,他看不透大哥,更道不明老三,就连一起喝酒的浮云子他都看不明白,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保护自己,甚至连他是敌人还是朋友都不知道。 眼前的人绝对没有恶意,他们不清楚,但寒风雪一定知道,他的身上没有杀气,或许他将成为一个不错的朋友。 浮云子直接端起一碗烈酒,他决定打破沉默的死寂,因为他决定离开,他不会和他们同行,有些事有些路,他必须一个人认真的走一走。 “相信你们都充满了疑惑,你们在想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帮你们,那万河是谁,他又为什么又要杀你们?” “二皇子,小公主你们这一路走得可真是不容易啊!” 浮云子直接道破青氏兄妹的身份,即是情理之中,也是情理之外,他们依然也会因为疑惑而愕然。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企图?” “二皇子,小公主,你们不必惊慌,放心,我对你们没有恶意,你们可以相信我。” 青蔓半信半疑的看看寒风雪,这一路走路她见识到江湖的险恶,她谁都不愿意相信,她只相信寒风雪。 “他是谁我没有兴趣知道,不管他有什么目的,这都和我没关系,但有一点他没有说谎,他确实不会伤害你们。” “哈哈,江湖险恶,看来你们这一路走来真的有不少收获呀,还是寒少侠看得透彻,相信看到你们这样,他也会很开心的。” 青洪阴翳的眼底满是厌恶,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他很讨厌浮云子这样的说话方式,但是他不能发作,因为这是江湖。 “你们放心,是青梧殿下让我来的,殿下说你们兄弟姐妹本来就不多,他希望你们都能平安的回家。” 青洪的心里更加冰冷了,他始终不愿意相信大哥真的愿意自己回去,他不会不对那张椅子感兴趣,他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那张椅子无论如何他都会去争取。 在至高无上的权利面前,任何人都会不顾一切的去争取,他只是个俗人,他谁都不愿意相信,他只相信他自己。 浮云子自嘲的摇了摇头,二皇子终究不是大殿下,他还是着相了,只有自己的离开,才能换得他的安心吧。 “二皇子,小公主,在下便告辞了,后面的路还得你们自己走下去,但愿你们的归期不要太久,大殿下不希望他的任何一个弟弟妹妹有事,万岳宗已经出手了,你们要加倍小心。” “老三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吗?” 青洪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万岳宗出手了,老三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他的心里满是忐忑,万岳宗是青国最大的宗派,高手如云,他真的还能回到那座皇城吗,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 “万岳宗,岳九重那个老东西倒是有几分实力,北云端,南九重,可惜我父亲已经不在了。” 皇甫无敌的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忧伤,万岳宗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岳九重那可是和父亲齐名的人物,记得父亲生前曾告诉自己,北云端,南九重,或许他比我走得更远。 “飞沙走石,江河落日,万岳为峰,九重为主,真是好大威风,万岳宗真是越来越霸道了,江湖就是江湖,竟然插手庙堂之事,未免手伸得太长了些吧。” “皇甫少主,莫要动气,身在这个江湖都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三皇子的母亲就是岳宗主的独女,虽然当年岳宗主极力反对这门亲事,甚至断绝父女关系,但她终究还是万岳宗的人。” “这个江湖的恩怨情仇,又有几个人能说得明白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寒少侠,后会有期,各位咱们江湖再见。” 浮云子走在泥泞的大路上,任由泥水飞溅,他本来就一个普通人,或许这就是他的路,他从来都是那样的朴实无华。 疾风骤雨依然无法阻挡归期似箭的人群,泥泞的路上印出一行行深浅不一的脚印,青洪只想赶快离开这形**的江湖,去往他心中那固若金汤的皇城。 或许只有回到皇城,才是真正的安全吧,青国山青水秀,水域发达,水系交通遍及全国,走水路是回青都最快的选择,同时也是最危险的选择。 青洪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赶紧逃离这该死的江湖,寒风雪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无论怎么选,怎么隐藏,他们都会把自己找出来,如此费心费力的白费功夫,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大步前行。 他也想赶紧走完这一程,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好好感悟,争取在武道之路上走得更深更远,这样他才有资格踏上来时的路。 云海里,江雾里,身似游鱼,上下翻腾,汹涌的波涛里带起朵朵浪花。 “落潮生,你可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走脱了二皇子,我看你怎么向皇妃娘娘交代。” “哼!管好你自己吧,少他妈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杀人那是你们的事儿,与我何干,我只是出来玩的。” 落潮生直接两个猛子扎进了湍急的江水中,再也不见了身影,只留下了脸色铁青的万江万河两兄弟,她天生亲水,在整个天下,她的水性要是敢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 “他们不会没有走水路吧,这都快十天了,怎么还没动静算算时间,怎么也该来了。” “兄弟别急嘛!咱们的人一路都盯着呢,就他们那大摇大摆的样子绝对不会弄错,咱们这位小公主身子娇弱,走得慢些,不奇怪。” 这里便是泗水郡的鹭江口,万江万河带着落潮生已经在这里等了整整五天,同样的一个头戴斗笠的渔夫也在这里打了整整五天的渔。 他们都在这里等着寒风雪他们的到来,浮云子整整五天一条鱼都没有钓到,他知道是自己的心乱了。 万江万河两兄弟本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如今还要加上一个水性天下第一的落潮生,他还能保证二皇子他们的安全吗,反正他自己不知道,或许只有天知道。 第一次坐船的青蔓,一路走来直接吐了个底朝天,他们不得不放慢前进的脚步,赶半天路,休息半个天,跌跌撞撞总算快要到鹭江口了,青蔓也在一天天的慢慢适应这种坐船的感觉。 浮云子慢慢的闭上双眼,不去想,也不去看,让自己的心慢慢沉下去,渐渐和手中的钓竿,鹭江口的流水,更与这大自然融为了一体。 渐渐地进入一种奇妙的境界,无我,无他,心如止水,身上再也没有了任何气息,如果不是看到他还坐在那里,谁都不会感觉得到那里还有人的存在。 我自渔樵鹭江上,一杆激起千层浪,久久没有迈出的那半步,正在一点一点的向前挪动。 第三十四章 鹭江一片水悠悠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悠悠楼台泗水郡,一眼望去全是水,海阔江平天一色,孤帆远影继开来,小小的孤舟上承载的是江湖也是命运,一段心路,一段历程,一段江湖。 悠悠的江水中倒映出一张张年轻的脸庞,轻舟划过,荡起层层涟漪,连日以来的相处,让彼此之间早已有了默契,看似悠悠的江水中,实则暗潮汹涌,这一路注定不会平静。 遥远的孤舟直接划破鹭江的浪花,空间里夹杂着着凝重的压抑,淡淡的杀意随着浪花起伏跌宕。 寒风雪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直接站在翻涌的浪花上。 对于落潮生来说,水面或许比地面要远远来得厚实一些,她没有破坏江心的孤舟,她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少年才能护着二皇子,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 重沉远远无法涉及,或许水就是她的世界吧,值得庆幸的是,她的眼睛里没有杀意,疑惑不仅占据她的内心,同时也占据了寒风雪的内心。 又是一位一流高手,她的气息浑然一体,看不到任何破绽,始终和小船保持着一样的距离,没人知道她真正想要做什么,或许真的是单纯的为了好玩儿。 “她应该就是落潮生了,整个天下除了她,怕是没有人能把流水当成自己的家,不愧是天下第一的落潮生,流水和大地对于她来说,从来都没有什么区别。” 皇甫无敌死死盯着江心的倩影,他知道,那就落潮生,水性天下第一的一流高手,在这里他们没有任何机会。 “落潮生。” 寒风雪扭头看看了目不转睛的皇甫无敌,等着他揭开江心的答案。 “落潮生,没想到来得人会是她,虽然她在八大长老里面只排倒数第二,但是他的实力应该在万河之上,面对她我们没有任何胜算,更何况这里是泗水郡。” “这么说来水面就是她的天下,什么她还不出手?” 明明有着必胜的把握,为什么还不出手,这样的情况寒风雪还是第一次遇到,更何况这里还是她的天下,但是那道单薄的身影里,寒风雪并未感觉到任何杀意。 一掌接一掌不停地的轰击着江面,小船犹如离弦的利箭划开层层波浪,无论他怎么加速,总是甩不掉江面漂浮的身影,她依然没有出手,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这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青洪从船舱里一头扎出来,看着江心的白影,楞楞的出神,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像她那样不借助任何外物,直接站在水面上,那道身影隐隐与脑海中的一道倩影渐渐重叠,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还傻楞着干什么,感紧回船舱里,千万别出来。” 寒风雪脸色铁青,皇甫无敌一反常态的满脸凝重,青洪当即就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直接缩回船舱里,不敢再给他们增添任何麻烦。 此时的落潮生就像是一把高悬头顶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偏偏你还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虽然她暂时没有动手,但她是万岳宗的人,她迟早都是会动手的,她已经来了,万河肯定不会太远,寒风雪的手死死握着重沉,他不知道前面的到底有多难走,又会面临着什么,不再去想,他只会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平静的江心再也无法平静,每个人的心里都重重的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他知道万河那个老小子肯定在前面等着自己,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样绝佳的机会。 以多胜少,弱肉强食,强者恒强,武道的世界里本就没有公平可言,有的只是高下和生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武道既是美好的也是残酷的。 “大哥,他们该不会不来吧!” “放心吧,兄弟,这是泗水郡,落潮生是不会让他们逃走的,我就不相信她敢违背青茹皇妃的命令,别忘了她的命还是皇妃娘娘捡来的。” 江边青石上万江万河盘膝而坐,他们在等待着二皇子一行人的到来,他们坚信这里会成为二皇子的埋骨之地,青山埋忠骨,流水绕福荫,此地山水环绕绝对配得上他二皇子的身份。 毒辣的日头在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沉重的击水声由远及近响彻整个鹭江口,一艘小船直接破开层层的波浪,飞速朝岸边驶来。 “老二,终于来了,准备干活。” 万江猛的睁开双眼,看着江面离弦的小船,冷笑不止,该来的终于来了,整整五天五夜,他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是啊!终于来了,今天再也不会让他们有任何逃跑的机会,大哥,我们来好好迎接尊贵的客人。” 说话间,他们的身形犹如阴间的鬼魅,直接钉在了鹭江岸边,脸上挂满了冰冷的讪笑,似乎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中,船上的人就像是砧板上的肉,只待自己亲自操刀。 寒风雪看到了万河脸上冰冷的笑容,同时也看到了万河身边的那个老者,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他的气势深不可测,显然不在万河之下。 他不再用掌力助推小船,后面是落潮生,前面是万河两兄弟,纵然只有自己一个人,他自认也无法安然离去,更何况现在还带着青洪他们,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他们。 这个江湖虽然虽然处处都充满了险恶,但是有一样东西,无论在哪里都不会或缺,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办到,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哈哈!船上的小子们,我们又见面了,各位可是让我们兄弟一番好等,毒王世家一别,各位都别来无恙。” 当下处境严峻,寒风雪不愿再讲任何废话,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调整自己的内息,一路的追逃已经让自己的内息略显紊乱,现在又遭遇强敌,一场大战再也无法避免。 远处的浮云子早已和天地浑然一体,豆大汗珠从鼻尖颗颗滚落,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一无所知,只是身上的气势在不断攀升。 皇甫无敌直接一头扎了出来,本来就是暴脾气,再也忍不住,直接破口大骂。 “原来是你这老乌龟,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乌龟啥时候还学会狗叫了,还带了一条老狗过来帮忙,真是不要脸。” “你这个小混蛋,再敢出言不逊,我直接把你脑袋拧下来。” 万河脸色涨红,直接怒不可遏,自己堂堂一个一流高手,竟然被个小鬼这样侮辱,忍不住的暴怒直接就要生撕了皇甫无敌。 “年轻人嘴巴放干净一点儿,不知道你家里长辈是怎样教你的,真是山间的野狗,上不得台面,上梁不正下梁歪,不知道哪里的老狗才能养出这样的小狗,还不拴好绳子,小心给人打杀了去,狗毛都剩不下一根儿。” 万江拦住了暴怒的万河,满脸嘲笑的看着船上的众人,这年头,谁的拳头大,谁做主,他就是要欺负他们。 “你个老杂毛,说什么,我要杀你了!” 说话间皇甫无敌直接就要冲上去,骂他可以,但是不能骂他的父亲,他双眼通红,直接要冲出去和万江拼命。 寒风雪直接牢牢的把皇甫无敌挡在了身后,这样冲出去只能是送死,敌不动,我不动,我看你们能如何。 “呦!怎么不见青家小子,难道是已经死了,可不能让我们兄弟白跑一趟呀!” 青洪的面色阴沉的可怕,慢慢地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身形略微有些颤抖,接连不断地追杀,他的心早已经沉到了谷底。 “拖各位的福,在下依然活得好好的,想要在下的性命,有本事尽管来取。” “哈哈,小伙子这样才对嘛,不是我要杀你,只是你非要冒充皇亲国戚,我也不得不杀你,来,乖乖的走下来,免得爷爷我多费手脚,我给你一个痛快!” “哈哈,哈哈哈!这里背靠青山,面朝流水,小子,看我们哥俩为你选的墓地如何,能够死在这里,算你小子占便宜了。” 万江万河两兄弟直接笑得合不拢嘴,船上的人就是待宰的羔羊,他们还真不相信在自己两兄弟的眼皮底下还能翻得起什么风浪。 万河的心里还略微有些惋惜,他找了半天,始终没有找到浮云子身影,在毒王世家寒风雪和他一起围攻自己,自己无奈退走,始终是个梗。 “大哥,看来浮云子这小子真的不在,算这小子走远,不然一并结果了他,我们动手吧!” “好!既然浮云子不再,小家伙们拿命来!” 万江万河两直接就要前冲,寒风雪手中的枪风一转,便要出手,明知会输,但自己依然不会退缩,心之所指,枪峰所致,任何人都不能阻我,一瞬间杀气弥漫整个鹭江江岸。 “来吧,两个老杂毛,黄泉路上无老少,今天就送你们去阴间报道。” 第三十五章 一杆激起千层浪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第三十五章   一杆激起千层浪 “小子,江上风大小心闪了舌头,别怪我们兄弟二人,拿你的人头领赏,到了阴间,别忘了杀你的是我万家兄弟,多说无益,纳命来吧!” 只见江心一道白影冲天而起,其身形翩翩然犹如谪仙临凡,足尖轻点,踏水无痕,直接落在小船蓬顶上,玉足重踏,小船剧烈摇晃,两侧水浪飞溅,整个船身直接下降了三分。 除了落潮生,还能是谁,寒风雪都险些没有站稳脚步,他的心跌到了谷底,落潮生终于出现了,一出手就封锁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哈哈!落潮生,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的目的,干得好,还不赶紧动手!” 落潮生闭目仰面,享受着江风的侵袭,她只想站的高一点,对于万河的催促视而不见,双手环绕,只感觉到满心的舒畅。 落潮生久久没有动作,万江的脸越来越黑,这小姑娘做事本来就不着调,谁都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万河再也看不下去,落潮生静立船顶,双眼微闭,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直接出言呵斥,他可不想让这不着调的小姑娘坏了自己的大事。 “落潮生,你什么意思,还不赶紧动手,你可别忘了,我们出来是干什么的,若是出了差错,我看你怎么交代。” 落潮生伸了伸懒腰,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看了看万江万河,瞅了瞅脚下的船蓬。 “呦!好巧啊,这不是日理万机的万江万河两位长老吗,今天怎么也有空来这鹭江口,这天气真不错,适合泛舟游江,要不一起。” 万河的脸已经黑的很锅底一样,虽然他知道落潮生年少贪玩,有些不靠谱,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的不着调。 “落长老,我看不巧吧,你别忘了我们可是一起出来的,那位交代咱们得事儿,非得我提醒你吗?” “是吗,我们是一起出来的吗,我好像不记得了,到底什么事呀,好像没有人给我说过呀。” “落潮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别给我装糊涂,平常你胡闹也就罢了,今天可由不得你胡闹,你莫不是想抢功劳吧!” 寒风雪听得也是满脸疑惑,这落潮生到底想干什么,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吧,他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也许事情还会有转机也不一定。 “哼!落潮生你就接着胡闹吧,你今天的所做所所为,我会原原本本的禀报上面,你给我等着,不想出力就给我让开,别妨碍我们兄弟做事。” “好吧,你们随意,我再歇会儿。” 这个女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谁都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万江万河两人对视一样,直接悍然出手,高高跃起,巨大的掌印,直接要将江面的小船劈个粉碎。 “江河破浪!” 寒风雪早已蓄势待发,直接从小船上高高跃起,巨大的枪影直接迎上了扑面而来的巨掌,他不能退,只能选择硬接。 “重沉叠浪!” 枪影和掌影直接在空中轰然对撞,寒风雪死命的抵住攻击,只感觉全身就像烈火燃烧一样,一股猩甜涌上心头,胸口发出刺骨的剧痛,总算挡住了掌力,直接跌坐在了小船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小子,还算你有点本事,能够硬接我们兄弟一掌,只是受伤,是个人才,怪就怪你跟错了主子。” “哼!一流高手,也不怎么样嘛!还不是乖乖退回岸上,有本事再来。” 一流高手果然名不虚传,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击,寒风雪已经受了内伤,幸好他曾经吃过不知道名的红果,无论是恢复能力,还是抗击打能力,都远超常人,即便是这样,还是受了受了严重的内伤。 “小子,在二流高手里面,能够硬接我们合力一击,还有再战之力,你是第一个,不过也仅限于此了,拿命来吧。” 这一切都看见落潮生眼里,寒风雪能够硬接万江万河一击,还有再战之力,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二流高手当中足以称王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他不希望他们有事,难道自己不得不出手吗,她并不希望寒风雪他们有事,更不希望和万岳宗就这样翻脸,毕竟自己的命,还是她捡回来的。 但是如果她不出手,他们真的会死,这根本不是自己自己想要的。 寒风雪双眼通红,一流就是一流,自己还差得太远太远,来吧,差得远又如何,哪怕还有一口气,我手中的长枪就不会停歇。 “啊!来吧,老杂碎,有本事来杀我!” 落潮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微微叹息,罢了,只能出手了,我不可能看着他们在我的眼前死去。 “咦!真是有趣,看来不用我出手了!” 一股微妙的气息骤然释放,一只金色的锦鲤咬住了浮云子的鱼竿,等待了五天五夜的浮云子猛的睁开双眼,犹如暗夜里的星辰,闪耀夺目,浑身上下都闪耀着精光。 普通的鱼竿直接掀起千层巨浪,滚滚巨浪四处飞溅,直达数十丈,巨大轰鸣声,直接响彻整个鹭江口,时间刚刚好,浮云子在一刻终于完完全全踏入一流境界,一时间心中豪情万丈。 “哈哈,啊哈哈!想不到堂堂的万岳宗两大长老,竟然围攻一个年轻人,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犀利的话语直指人心,浮云子的突然出现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哈哈,我当是谁呢,浮云子,原来是你这找死的家伙,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没地儿找你去,你却自己找死,今天我看你往哪里走。” “万河,你这个老东西,也就会以多欺少了,有人不希望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有事,那就谁都不能有事,我没突破之前,你奈何我不得,今日你我同境相处,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浮云子的出现,寒风雪是彻底松了一口气,最起码他不是敌人,落潮生也是会心一笑,大皇子不希望他们有事,我自然不会出手。 “浮云子,念在你突破不易,今天我们不杀你,你自行离去吧,我们的账改日再算。” “万江,你是怕了吗,你老了,就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少出来晃悠,一不小心就给折了,在家坐吃等死岂不是更好,非要出来掺和年轻人的世界,何必呢。” “浮云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今天万岳宗三大长老在此诛杀叛逆,你若再敢造次,我等定斩不饶。” 浮云子手中的长竿,直接翻起滔天的波浪,一道流水形成的城墙横亘江心,墙里墙外皆是人生,水墙隔断了距离,同时也隔开了万江万河与江上的小船。 “不好,兄弟赶紧出手,江河日下,双掌破浪!” 掌影漫天,水浪翻飞,巨大的水墙终究还是挡住了漫天的掌影,江小的小船犹如离弦的长箭,快速消逝,万江万河看着远去的小船,愈发的急眼,一掌更比一掌强,青色的长竿化作漫天碎屑,水墙怦然溃散。 万江万河直接踏水而行,便要去追远去的小船,细长的流云长剑在水中快速穿行,蓬勃的剑气怦然爆发,直接挡住了万江万河的去路,硬生生的将他们阻挡在江滩上,只留下天际的孤影遥遥相望,还有两张扭曲不敢的面庞。 “落潮生,不要忘了你的使命,给我杀了他们。” 被浮云子阻断了前路的万江万河只能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落潮生身上,只要她愿意,相信船上的人,没有一个人能躲过她的袭杀,她可是货真价实的一流高手。 “两个老匹夫,别看了,人都已经走远了,还不速速和我一战。” 万江万河的眼睛里,只欲喷火,恨不得将浮云子千刀万剐,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浮云子,这是你自找的,三番五次的坏我们的好事,今天我们就拿你的性命,来捍卫我们兄弟的尊严,受死吧。” 剑影,掌影,枪影,战做一团,鹭江口一片狼藉,浮云子终究还是低估了万江万河两兄弟的决心,他们是铁了心的心要将自己留下。 “万江兄弟,何必如此拼命呢,二皇子已经走了,难道真的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浮云子废话少说,今天我们两兄弟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全身而退,受死吧!” 万家兄弟的进攻愈发的凶狠,此时的他们已经打出了真火,突破后的浮云子单个实力已经在万家兄弟之上,但是一加一大于二,万氏兄弟心灵相通,浮云子已经开始落入下风。 “哼,想杀我,你们兄弟也得给我付出代价,流云击水,剑断山河。” 浮云子一剑接一剑的斩在流水上,激起千丈浪涛,一把巨大水剑离江而起,碾压大地,狠狠斩向万氏兄弟。 万江万河对视一眼,阴冷一笑,双掌合十,长枪立于身前,几个旋转,直接合体一击。 “江河日下,催魂索命!” 第三十六章 双石惊天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巨大掌影遮天蔽日,凭空显现,巨掌长剑,悍然对轰,天地之间久久不绝,浮云子单膝跪地,嘴角挂着殷红的血液,脸色惨白无力,尽显疲态。 万氏兄弟也是面色阴沉,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势,但是比起浮云子要好的太多。 “浮云子,催魂索命的滋味不好受吧,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代价。” “马马虎虎吧,你们不也受了伤,想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那是不可能的。” “哈哈,浮云子,你怕是无力再战了吧,不妨告诉你,你不会真的以为来的人只有我们两兄弟。你真的以为二皇子能出的了这泗水郡,就算落潮生不动手,石惊天也在双石峡等着他们,你若去得早的话,说不定,还能为他们收个尸,不过看你这个样子,怕是到不了双石峡了。” 万江万河满脸嘲讽,他们并不担心二皇子能逃脱,石惊天就在双石峡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不过这功劳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了。 “哼!万江万河你们给我等着,我们后会有期,不见不散。” 浮云子拖着沉重的伤势,快速离去。 “浮云子休走,给我纳命来!” “老二回来,穷寇莫追,给我回来,由他去吧 ,快死的野狗是会发疯的,这个功劳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了,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大哥,就让这混蛋这么走了,我不甘心呐!” “哼!江湖之大,山高水长,总有一天会再相见的,今他就由他去吧。” 小船里格外压抑,寒风雪不得不全力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根本无暇理会船顶的落潮生,落潮生也很识趣的没有打破小船的宁静。 皇甫无敌满脸忌惮的看着船顶,一言不发,寒风雪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青洪只是个花架子,青蔓更只是个柔弱的小姑娘,后有追兵围堵,上有强敌环伺,一切只能靠自己。 他不知道落潮生为什么没有出手,现在绝对是出手的最佳时机,层层迷雾萦绕心头,疑惑中又从不欠缺真实,庙堂从来都没有江湖来得这般纯粹。 夜的凄冷,再加上淡淡的迷雾,给江上的小船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皇甫无敌和落潮生谁都有动,她只是仰头望着中天皎洁的月光。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动手,你到底要跟着我们到什么时候?” 皇甫无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看着出尘若仙的落潮生,他永远也猜不透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也许根本就没有答案,但他就是想问,只有她亲口说出来,自己才会安心。 落潮生看也不看皇甫无敌,一个落魄的世家子还入不了自己的法眼,至于自己想要做些什么,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又何必要告诉别人,今夜的皇甫无敌注定无法安心。 翻涌的气血,像海浪一样游走四肢百骸,一股暖意在身体里奔腾不息,久违的舒畅萦绕心头,体内伤势一扫而空,修为都隐隐有几分精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动,我自然也不动,寒风雪没有主动理会船顶的落潮生,对于现在的他们来,避都唯恐不及,更别说主动招惹了。 小船趁着夜***行进,渐渐划开黎明的波浪,清晨的微光中,河道慢慢变窄,两岸山峦高高隆起,水流愈发的湍急,没有猿啼,更没有鸟鸣,空气中隐隐散发着一股凝重的杀意。 落潮生俏眉微皱,一股熟悉而又讨厌的气息从高山上不断传来,是他,真是个讨厌的家伙,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空气中满是压抑,寒风雪再也坐不住了,一群山鸟冲突天而起,骤然间,浓烈的杀气席卷整个峡谷,一阵猖狂的大笑,在峡谷的四周不断回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洪青蔓,死死捂住耳朵,直接瘫坐在地,笑声中充满了深厚的内力,震耳欲聋,一阵接一阵俞发的强烈,就连皇甫无敌都不得盘膝运功抵御,虽然皇甫无敌的功法特殊,但内力境界可是实打实的二流好手。 对于听惯了猛虎咆哮的寒风雪来说,倒也没什么压力,但是青氏兄妹只是普通人,又如何能抵御得了这刺儿的音波,很显然这声音的主人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寒风雪看了看船棚的落潮生,在望向高耸的远山,剧烈的音波,在山避四周曲折回荡,无论怎么找都不到敌人的踪迹。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不知我等有何得罪之处,还请阁下现身一见!” “哈哈,哈哈!就这点本事,还想让我现身,你们也配,乖乖的受死吧!” 寒风雪无奈的望着四周,还是确定不了对手的方位,就连落潮生一时之间也没有感受到对方准确的方位。 “无耻鼠辈,有本事出来和你皇甫爷爷一决生死,哇哇乱叫,野狗一样东西,说你是野狗都抬举你了,小狗乖,出来给爷爷瞧瞧。” “小子,你找死,看法宝!” 一块巨石从天而起,直接砸起了巨大的浪水,把小船冲的高高飞起,巨石后面一道黑色身影,闪电一般从山顶冲向小船。 没有理会漫天的巨浪,也没有理会高高飞起的小船,他的眼神犹如暗夜里的星辰般光彩夺目,手中的黑枪笔直向天,直接踏浪而行,高高跃起,不退反进,迎上了俯冲而下的黑影。 “有点意思,这小子胆子倒是不错,只可惜,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刀下亡魂了。” 巨大的起劲再空中悍然对撞,巨大的轰鸣声再次响彻山谷,寒风雪直接被拍飞在了翻涌的浪花上,双手狠狠激浪,一个翻身暂时站在了滚滚的浪花上,死死盯着面前的黑影,他比万江万河更加强大,只是一击,体内的气血便已经开始翻涌。 此时的寒风雪就像是一只受伤的猛虎,死死盯住眼前的黑衣人,握枪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黑衣人的实力着实超出了寒风雪的想象,他的心中不免有些挫败感。 落潮生玉足猛点,飞起的小船急速下坠,拍开两岸惊涛,稳稳屹立江心,一脸不善的看着从天而降的石惊天,寒风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想要保住青氏兄妹,只能自己出手了。 “你来干什么,怎么哪里都有你,你不觉得你很讨厌吗?” “潮生妹子,你这可误会我了,咱这也是公事办,我可绝对没有跟着你,咱来目的可是一样的,是你动手,还是我来。” “哼!谁知你是干什么的,别跟我套近乎,记住我很讨厌你!” 落潮生的声音格外清冷,她是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个家伙,但是他又老爱纠缠自己,别提有厌烦了。 “得,还是我来吧,这样的脏活还是我来干最合适,哪能让咱们得大美女亲自动手,这也太抬举他们了。” “闭上你的臭嘴,再敢多嘴,我拔了你的舌头。” “怎么落大美女准备亲自动手,那在下便拱手相待了。” “闭上你的臭嘴!” 落潮生真的受不了石惊天的吹捧,因为她比任何都清楚石惊天阴险狡诈的嘴脸,这样的人让自己真的很恶心。 “哼!” “哈哈,既然落大美女不愿意动手,那便由我巨石惊天,石惊天来结束你们的性命,小子拿命来吧!” “来吧!想杀我那就来吧,今天我就拿你的命来祭我手中的长枪。” “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可笑的笑话了,来吧,连我一招都接不住,你还站的起来吗,本想给你留个全尸,看来没有必要了,受死吧!” “呀!” 寒风雪,右脚后蹬,水花四溅,人枪合一犹如一条冲天的蛟龙,直接杀向石惊天。 “气势倒是不错,力道可就差远了,就这点本事还想杀我,你也不照照镜子,十招之内我必杀你!” 凌厉的枪芒,重重的轰击真气护罩上,火花四溅,无法寸进,寒风雪死死抵住长枪,体内真气不要命的狂涌。 “该死的,给我开呀!” “哈哈,看你这么辛苦,如你所愿,给我爆!” 真气护罩轰然爆裂,强大的气劲狠狠地冲击着寒风雪,直接将他震飞出去,旧力已竭,心里未生,一口逆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的身体重重的砸在水面上。 只有冰凉的江水,才能让他保持几分清醒,此时的他就是一头拼死犹斗的困兽。 “哈哈!死了没,看看你的样子,或许养条狗都比你有用,就这还想保护别人,我都为你感觉到可悲!没本事还要强出头,真不知道谁给你的底气。” 石惊天不但要杀了寒风雪,更要打击他的信心,他从来就见不得别人比他优秀,如果说他又什么爱好,虐杀天才就是他最大的兴趣吧。 “啊!看枪!” 自从出山至今他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屈辱,此时他或许真的连一条狗都不如,他双眼通红,一次又一次的发起冲击,一次又一次的被打飞,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他已经失去了理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站起来。 “死,还不给我死!” 第三十七章 潮生八面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石惊天早就已经失去了耐性,只想赶紧杀死面前这个年轻人,此时的他全力出手,一击更比一击强大,可寒风雪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嘴里的鲜血止不住的流淌。 “哈哈哈哈!巨石惊天不过如此,巨石惊天不过如此!” “小子,我活撕了你!” “你这畜生,还不住手,有本事冲你皇甫爷爷来,巨石惊天,狗屁的石惊天!” 皇甫无敌破口大骂,此时的寒风雪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哪怕是帮忙分担敌人的一丝注意力也好,皇甫无敌本就没多少朋友,他可不想自己好容易结交的朋友就这样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死去,哪怕毫无作用,他也要一试。 “又是你这小杂种,既然你赶着投胎,我就送你归西,巨石掌,去死吧!” 澎湃的掌力轰碎了好不容易凝聚的内力,一口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皇甫无敌十分不甘的瞪了瞪石惊天。 “你……” 手指用力指了指,直接晕死过去。 “无敌!无敌!你杀了他,我跟你拼了,重沉三叠浪!” 寒风雪一连轰出三枪,一道巨大枪影的横亘整个峡谷,石惊天一脸平静,这一枪虽然惊艳,也只是一流水准,对于自己来说不在话下。 “哼!不知道死活的东西,地狱无门,你偏要闯,我这就送你去见你的兄弟,惊天一掌。” 满天掌影汇成一掌,,巨大的掌影和枪影对撞,整个峡谷水花飞溅,只有那小船在落潮生的脚下安然无恙。 寒风雪倒在冰凉的水花上,再也爬不起来,石惊天踩着浪花,一步接一步的向他走来,或许下一刻就是他命运的终点。 他只恨自己不够强大,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掌控,更别说保护别人了,他知道自己要食言了,但他无可奈何,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对村长说一声对不起。 如果还有生的机会,他一定要变强,他再也不想被人打的像条死狗一样,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他要成为一个强者,只有强者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终究还是太年轻,其实你做得已经够好了,只可惜你的对手是他。” 落潮生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到这样的寒风雪,她的心中不禁充满了惋惜,终究还是太年轻,这条路他毕竟走得太短,只有先学会败,才能学会赢,这是我们每一个练武之人都必须经历的过程,是该出手的时候了,她一直在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 “小子,你是二流里面迄今为止第一个能接我这么多招而不死的人,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了,但我还是不想给你机会,你还是去死吧,怪就怪你跟错了主子,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巨石惊天斩!” 风云变色,蓬勃的内力席卷整个山谷,空气都变得扭曲了,一把黑色的巨刀,在寒风雪的瞳孔中不断放大,他的身体都已经凝固,再也无法挪动分毫,只能任由黑色的巨刀从天斩下。 “巨石惊天斩,给我毁灭吧!” 终于忍不住了吗,落潮生犹如这天地间纯净的精灵,张开双臂,恐怖的气息自周身不断扩散,无数水柱从四面八方冲天而起,形成了一道接天的水幕牢牢的的护在寒风雪的上空,一道七色的彩虹映入眼帘。 “八面潮生决,给我挡。” 伴随着一声厉喝,水幕刀光直接消弭于无形,天空下起了一阵蒙蒙细雨,雨点轻柔的滴落在肌肤上,刺骨的冰凉证明自己还活着,老天爷又给了自己一次新生。 石惊天满脸愤慨,竭力压制冲天的怒火,他实在想不出落潮生有什么出手阻拦自己的理由,可偏偏她就是出手救下了那小子。 “落潮生,你到底什么意思,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解释,这件事没完。” “哈哈,解释,我凭什么给你解释,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凭你还管到我头上来了。” “落长老,平时你和我作对也就罢了,今天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应该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笑话,我落潮生做事还轮不到你石惊天指手画脚。” “落长老,我们为什么会来这双石峡,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动手杀了他们,要么就把路给我让开,否则就别怪我不顾同门之宜了。” “哈哈哈哈!石惊天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我也给你一个选择,立马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落潮生,难道我们非要动手吗?今天他们必须死,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少废话,要么打赢我,要么给我滚,飞沙走石,江河落日,我早就想看看,你凭什么排在我前面,我等这一刻不是一天两天了。” 陡然间杀气纵横,整个峡谷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石惊天面色阴沉的可怕,他知道一旦落潮生决定了的事情,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除非自己避其锋芒,主动离去,但是今天他不能退,二皇子必须死。 奔腾的流水将寒风雪冲到了江中的一块巨石上,一股暖流从心脏流遍全身,不断修复受损的经脉,他死死看着江心的两人,因为他们的结果,决定着自己和青氏兄妹的生死。 变强的渴望在他的心里俞发的强烈,他永远都不想将命运交托在别人的手中,自己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来掌控。 “江湖上的朋友都说落长老的水上功夫天下第一,今天石某厚颜领教,还望落长老不吝赐教。” “少整那些没用的,要打便打,不打就滚,啰里啰嗦的听着就让人心烦。” “得罪了!” 蹭的一声,一把长刀应声出鞘,巨大的刀芒从天空直接劈下,落潮生玉足轻点,带起一连串的虚影,任由刀光肆虐,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莽夫一个,还敢跟我斗。” 落潮生的身形直接没入了湍急的流水中,整个双石峡中再也没有了任何气息,石惊天的脸色俞发的凝重,落潮生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他不敢有半分大意。 磅礴的刀光充斥着整个峡谷,一刀接一刀的不断轰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在这一刻起他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江湖人都说落潮生的水上功夫天下第一,因为在水中你连她的影子都看不到,更别说攻击她了。 一大团飞溅的浪花里,闪过一道刺眼的剑芒,不好,柔软的长剑狠狠拍击在格挡的长刀上,剑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直刺后心,划破黑色的外衣,露出金色的软甲。 “原来穿了个乌龟壳,石惊天你就这么怕死吗?” “你,有本事和我正面一战,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 “哈哈!石惊天你先找到我再说吧,无知的莽夫!” 面对鬼魅百出的落潮生,石惊天不禁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就拿刚刚那一剑来说,就已经让自己有些措手不及,背心里生出好一阵冷汗,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精神对待,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敌暗我明,一身实力最多只能发挥五成,就算是自己的刀光遍及整个峡谷,她也总能找到破绽,攻击自己,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 本来实力相差无几的两人,石惊天处处掣肘,直接落入下风,一时间疲于应对,狼狈不堪,他的眼睛再也无法追上落潮生出剑的速度,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但是他不能走,因为二皇子还活着。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但是我们的心会指引我们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石惊天索性闭上自己的双眼,用自己的心灵,用自己的感知去感受落潮生的位置。 落潮生慢慢浮出水面,面对同为一流高手的石惊天即使是在自己的主场她也没有任何把握,更何况他已经找到了正确的方法。 寒风雪静静地躺在大石上,目睹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心里五味杂陈,自己真的太弱小了,天下真的很大,曾经以为二流的自己足以自保。 这一路走来,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今天的世界或许是他们的,但明天的世界一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他会比他们变得更强。 “石惊天,同门一场,我不想杀你,你走吧,他们的命是我的。” “落长老,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想要我离开也不是不可以,你我之间本来就没有必要拼命,只要杀了他们,我立马离开,你我一同领赏,岂不是皆大欢喜。” “他们的命是我的,杀不杀都是我说了算,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未免太抬举自己了,看看你那狼狈的样子,如果你不是万岳宗的长老,你早就死了八百次了,况且这样有用吗?” “最起码,我能找到你了,只要能找到你,你又能奈我何。” “你以为闭着眼睛就能打赢我吗,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你现在的实力最多不过全盛时期的八成,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和我一战。” 第三十八章 希望你是同行者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就算只有八成,我也要试一试,落长老小心了,我们一招定胜负吧!” “正合我意,看着你这张讨厌的脸,我就觉得已经够了,赶紧给我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无数刀光不断凝聚,巨大的刀芒遮天蔽日,石惊天不看天空,亦不见大地,无视峡中的流水,他再也不愿意睁开双眼,关心则乱,他的心里只有这斩天灭地的一刀。 “落长老,得罪了,接我一刀,巨石惊天斩。” 落潮生的脸上再也没有半分轻视,手中的长剑划开无声的流水,无数剑光在水中不断穿行,照亮了漆黑的水底,手中剑光大盛,整个双石峡的流水都开始沸腾,倒悬而起。 “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潮生八面,十步一杀。” 顷刻间无数持剑残影穿梭于冲天而起的巨浪间,只有一道璀璨的剑光直刺石惊天,巨大的刀光迎上了冲天的巨浪,相互抵消,悄然随风而逝,消弭于无形的天地之间。 巨大的碰撞丝毫没阻塞剑光的递进,殷红的血花滴落在湍急的流水中,迅速消散,石惊天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的长剑,它不但穿过了自己的层层防御,更刺透了坚硬的内甲。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你怎么能接下我的巨石惊天斩,你怎么还能出招,就算我只有八成实力,这是不可能的。” “哼!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石惊天如果你不是我万岳宗的人,今天这双石峡就是你的埋骨之地,我不想在这地里再见到你,赶紧给我滚!” 手中的长剑迅速抽回,石惊天胸口鲜血飞溅,两指并拢,快速封住胸口的穴道,一脸愤恨的看着落潮生。 “落潮生,你我好歹也是同门,你这样未免有些太霸道了吧!” “还不快滚,再敢多说一句,就算我落潮生知道你是万岳宗的人,我手中的绫波剑可不认得你。” “好,我走,落潮生你记住,我跟你没完。” “还敢废话,你这是在找死。” 落潮生身形如魅,直接欺身而上,一掌狠狠的印在石惊天的后心,直接将他震飞出去,狠狠地拍击在水面上。 “啊!” 石惊天的不甘心的嘶吼着,头也不回的直接跑掉了,他不敢赌,落潮生这个疯女人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她是真的敢就这样杀了自己。 “哼,胆小鬼,今天算你实相,不然今天我就不得不开杀戒了。” 落潮生的脸上充满了不屑,强者要有一颗无畏的心,这样你的武道之路才能走得更高更远,重要的是看清自己,看清楚自己的路,找到自己的方向。 她并不想杀石惊天,说白了都是奉命行事,各为其主罢了,身在江湖,有谁能够置身事外,她做不到,石惊天做不到,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妃娘娘依然做不到,就连高深莫测的宗主大人也深陷其中。 她知道截杀二皇子不是宗主的命令,在宗主的心里江湖就是江湖,庙堂就是庙堂,最好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这人世间又有谁能掌握命运的脉络,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有谁能料到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会遇上这青国第一宗的大小姐,看似永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总有交错的那一刻。 青国的九五之尊爱上了这青国第一宗的大小姐,只有在故事里才有的桥段,却真真实实的发生了,而且爱得一发不可收拾,即便岳九重竭力阻止,终究还是无力回天。 岳青锋,青山为锋,宗主希望大小姐能不为命运羁绊,锋芒毕露,大小姐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青锋所指,一往无前,可她不知道,爱情虽好,可一入宫门深似海,你还有真正的自由吗,真的会幸福吗? 只留下独自神伤的孤独老人,从此青国第一宗和这青国皇室才算真正的绑在一起,岳九重心灰意冷,从此不问宗门事务,专修武道,宗门事务便落到了八大长老的头上。 大小姐依然是大小姐,就算是她成了皇妃,她依然是万岳宗的大小姐,只要岳九重还活着,她的命令,万岳宗上下就没有人敢不遵从。 其实这些年一切都变了,万岳宗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纯粹的武道圣地,人间烟火,功名利禄渐渐地深入人心,一切都变了。 大小姐也不再是那个洒脱不羁的大小姐了,她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看潮起潮落云卷云舒,如今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年,算算日子自己已经二十三岁了。 都说为母则刚,久在樊笼里,哪能复返得自然,江湖庙堂,我们都是凡人,我们都无法超然脱俗,对于天下人来说,那张椅子就是最好的。 她知道大皇子的心中只有武道,但二皇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那张椅子,身为母亲,她必须为自己的孩子扫清一切障碍,她相信她可以做到,她有绝对的实力可以办到,她的身后站着青国最大的宗门。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对错,她也希望小皇子能坐上那张椅子,但要二皇子放弃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死了。 她不希望有人死去,青梧也不希望有人死去。至于最终谁能坐上那张椅子,青梧根本不在乎,武道才是他的目标,也是自己的目标,自己和他彼此希望对方都是同行者。 看着悠悠的江水,再看看礁石上仰面望天的寒风雪,今天的一战,对于他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武道一途,哪个不是经千辛,历万苦,没有哪个是一帆风顺的。 “还活着没,每个人都会败,只有先学会败,才能学会赢,你的路还长着呢,曾经有人对我说过,希望你是同行者,今天我也对你说这句话,希望你是同行者,我知道你听得明白,武道之路,何其艰辛,唯有认清自己,拨开迷雾,方能稳步前行。” “为什要帮我们?” “我们只是不想有人死去,无论是你们还是我们。” “我们?还有谁不希望我们死去?” “一个同行者,你没有必要知道,有时候知道太多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你只需要知道我们不不希望你们每一个人有事。” “浮云子算一个,不管是谁,这份恩情我都会记在心里,我知道你们不会在乎,但是我会在乎。” “随你吧!好好想想后面的路该怎么走,我不会再出手,虽然这天下的高手多如雨荠,但是我希望你能坚守本心,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如你。” 寒风雪躺在冰凉的礁石上,任由江水来回冲洗,他的心里满是平静,甚至不去看落潮生,他知道未来的路很难走,高手越来越多,即便是自己知道虽然今天的自己不如他们,只要给自己时间,他会比任何一个对手都要强大。 但他的心里依然想过要放弃,他不想再被人打得像死狗一样,爬都爬不起来,他要活着,皇甫无敌也要活着,他们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完,不是每一次都会有落潮生出现,自己的人生道路,还得靠自己来走。 胸口的热流流淌全身,给自己带来丝丝温暖,青氏兄妹很识趣的待在船舱里没有出来,皇甫无敌已经昏死过去,他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但他坚信那小子一定还活着,因为他是自己的好兄弟,他是北云端的儿子,他有他自己的骄傲。 只是轻轻扭头,钻心的刺痛已经传遍全身,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他看到了水面遗世独立的落潮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谢!” 纵有千言万语也只有这一句谢谢,一场敌我未明的萍水相逢,是这位好看的姑娘救下了自己,她不仅生的貌美如花,她的身上更有武道的缥缈,或许她真的是同行者。 他的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能开口,她能救下自己的性命,便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自己还能奢求什么呢? 他的心里满是感动,对于一个世界充满孤独压抑的人来说,有人帮了自己,即便是顺手为之,他也会体会到莫名的感到和温暖,但是他不会表现出来。 更何况是救了自己的性命,他的心里多了一丝怅然的轻松,原来也会有人愿意帮自己一把,他从来都不愿意给任何人添麻烦。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们没事儿,我说过我们不希望你们有事,今天就不会有人死去,好好疗伤吧,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恢复得快,我能感觉到你体内强大的生机涌动。” 寒风感觉到莫名的安心,物我两忘,放空身心,只感觉自己漂浮在柔软的云海中,不再在理会外界的一切,因为救了自己性命的落潮生还在,他很安心。 “果然是个好苗子,希望你是同行者,你有这个资格,我不会看错。 她感受到了寒风体内磅礴的内息翻涌流淌,伤势正在肉眼可见的迅速恢复着,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他的天赋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好,只要达到一个质的变化,就能突破一流境界。 “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第三十九章 烟花一梦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其实自己又何偿不是青春正好,风花正茂的小姑娘,略显稚嫩,而又不失倔强的脸庞,是自己需要照顾的***。 晚风清徐,漂泊无定的小船终于停靠在了峡边,明黄的篝火倒映出了苍白无力和惊魂未定的脸庞,皇甫无敌的脸上满是苍白无力,青氏兄妹的内心更多的是惊恐,只有炽热的篝火,才能激发出他们心灵深处的那丝温暖。 落潮生天生亲水,无数水气萦绕周身,她就是水中仙子,这双石峡最唯美的精灵。 双石峡的的一切都显得十分平静,落潮生细细思量着今天的一幕幕,她的心里不禁有几分慌乱,是自己坏了她的大事,但是自己不后悔,自己始终不愿意看到生命的消逝。 相信她虽然不支持,但是她不会怪自己,她永远都是那么的宽容,她说自己的身上有她年轻时候的样子,看着自己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她自己一样,她希望自己活的率性,活得洒脱。 二十三年前他何尝不是一个纯真善良的小姑娘,一片潮水翻腾的浪花里,一名呱呱落地的女婴随着浪花起伏潮落,没有半分不适,是她带走了那名女婴,悉心喂养,这名婴儿就是自己。 五年后热闹的大街上,一名清丽的女子带着个粉雕玉砌的小姑娘,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彼此一眼,她便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妃娘娘,她们离开生养自己的万岳宗,去了那深不可测的大内皇城,而自己也遇上了那个他。 年轻真好,她瞥了瞥礁石上的寒风雪,他的脸上红霞阵阵,嘴角露出了满足微笑,此时的寒风雪沉浸在深深的梦里,格外的香甜。 烟雨如画,诗酒人家,古朴的石桥上,她撑着油纸伞,一席白衣,款款而来,他就站桥上,只是一眼,便是万年,再也挪不开双眼,他能感受到自己内心的躁动,那是一种炽热的渴望,一股强烈的欲望涌上心头。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也在看着他,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心再也忘不掉她。 “在下寒风雪,敢问姑娘芳名,可否楼台一叙。” 她撑着油纸伞从他身边轻轻走过,带起阵阵幽香,温暖而轻柔,发自心里的满足,他的身形再也挪不动分毫。 她抿嘴一笑,缥缈而梦幻,天地在这一刻都黯然失色,她就是自己眼里最靓丽的光彩。 “小女子落潮生,不劳公子记挂,有缘再见。” 吹弹可破的小脸蛋上带起阵阵红霞,起初不遇,初相见,只是一眼,便是万年,再也忘不掉你那倾世的容颜。 无论潮起潮落,天晴下雨,他再也离不开这座小桥,他望断江河落日,望见风霜雨雪,就是怎么也忘不记她的身影。 他渴望着,他期盼着,总有一天他能望见她的芬芳。 你依旧一席倾城纨素,我自然初心如旧,崭新的油纸伞已经微微泛黄,崭新的竹排宽大结实,悠悠的流水中,自带万点星光,而我只在乎空气中的那一抹暗香。 寒风雪的神情里时而满面春风,时而眉头紧皱,梦里的世界美好而香甜。 他挽起落潮生的纤纤玉手,她的嘴唇轻轻的印在自己的额头,微凉中泛着丝丝清甜。 画风一转,我骑上神俊的高头大马,胸前挂着鲜艳的大红花,在锣鼓喧天中,你坐上了我的大红花轿,精致典雅的竹屋里喜气洋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送入洞房。” 大红盖头下是你那精致的脸庞,我不知道我自己喝了多少酒,我只记得那丝丝的甘甜和清凉。 清晨的微光里,再也找不见你的身影,我找遍竹屋,踏过石桥,找过每一处山川,走过每一片原野,再也看不到你的身影,只有漫天的蒲公英,肆意飞舞,多希望它能给我带来希望。 寒风雪知道这一切或许都是一场梦,他不想再一个人孤独的待着,他只想到找到梦里的潮生,可是怎么也寻不见,他迫不及待的从高高的山崖不停地跳下,可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渐渐地竹屋没有了,山川大地都没有了,只有无尽的黑暗,无论怎么闯都闯不过去他努力的想张开双眼,可是怎么也做不到。 礁石上闭目疗伤的寒风雪,面容狰狞,浑身冷汗只冒,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语。 “不好,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罢了,救人救到底,遇上我算是你的运气。” 落潮生一股精纯的内力直接输入寒风雪的体内,他的神情静静平稳,落潮生长舒一口气,总算稳住了。 双眼紧闭的寒风雪,只感觉到全身无比的清爽,终于睁开了紧闭双眼, 可他还是在梦里,他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原野,看到了高高在上的峰顶,落潮生穿着大红的喜服,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银铃般的笑声不断传来,他拼命的奔跑,只想早一点跑到她的身边。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找遍了世间的每一个角落,却怎么都找不到你。” 他死死抱住落潮生,贪婪的吮吸着空气中那一抹淡淡的幽香,他生怕下一刻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背着我好吗?我想好好看看这世界。” 寒风雪背着落潮水,踏遍千山万水,走遍梦境世界大的每一个角落,他再也不愿放开自己的双手,停下自己的脚步,他害怕下一刻这一切都会消失。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不要,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她还是走了,自己终究没有留住他,他又回到了热闹的街市,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身形慢的苍老,可他始终忘不了落潮生,忘不了那清甜的一抹芬芳 。 他已经在这座小桥等了六十年,那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不知道这是真实还是梦境,他不知道落潮生是否真正的存在过,他的眼前又变成了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此时他才发现这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梦镜。 寒风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他撒开脚步不停地奔跑,晶莹的泪水颗颗滚落,他的心里满是不甘,无论是梦境还是真实,他只想再看她一样。 不知道在黑暗中跑了多远了路,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甚至连黑暗都看不到,眼前只有一片混沌,隐约又看到那一袭倾城白衣,他伸出什么手,想要抓住些什么,怎么都抓不住。 若能再相遇,我想我会记得你,再也不会任你就这样离我而去,只有眼角传来泪水的冰凉,脑子里一片混沌,再也没有任何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弹指一瞬,又或是百亿千年,哗啦啦的水声,从耳边不断传来,他睁开了疲惫的双眼。 只有两岸高耸的青山,和身下奔腾不息的流水,金色的游鱼争相竞跃,吐出一个个五彩的气泡,从水面冉冉升起,布满整个天空,天地间一片祥和。 寒风雪露出了恬静的微笑,他站上水面上,张开双臂,感受着天地的一切。 他的心怦怦直跳,分不清是激动还是喜悦,他感觉他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颤动,他又见到了她。 落潮生浑身水汽缠绕,白玉无瑕,她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轻轻抿嘴一笑整个天地都黯然失色。 她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过来,她的脚下白莲丛生,无数花瓣飞满天空。 青山,绿水,五彩的的气泡,满天的白莲水,还有这倾城绝世的佳人,寒风雪就这样看痴了,沉浸其中,再也反应不过来。 “你个呆子,还傻楞着干什么,快跟我来。” 落潮生的玉指轻轻点在寒风雪的额头上,寒风雪听到了这世间最美妙的声音,他的心里,脑海里全是都和煦的春光。 她拉起自己的手,踩着白莲,在清澈的水面肆意奔跑,她抬手一招,无数绿色的藤蔓,从两边的山崖不断长出,在峡谷的中央凭空搭建出了一张巨大的秋千。 “快上吧,你个傻小子。” 她的笑就是这世间最好的灵药,他们躺在巨大的秋千上,越荡越远,他紧紧抓着她的手,温柔的山风,吹得他们忍不闭上双眼,但是他再也不敢闭上眼睛,他害怕下一刻,她又会离开。 沉重的眼皮根本就不听自己的指挥,他什么都看不到了,他的心开始不安,焦急惶恐,他的手开始用力,可是手上什么都没有,他知道她又离开了。 “不,不要离开我,你快回来!” 他撕心裂肺的大喊,双手拼命的乱抓,依然什么都没有,他绝望了,她真的消失了,他的世界再一次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只有一片死寂。 空气中一股淡淡的幽香忽远忽近,他知道是她,他的耳边轻轻响起温柔而曼妙的声音,但是它带给自己的只有绝望。 “我走了,不再回来!” 整个天地再也没有她的痕迹,寒风雪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她是否真的来过,一次次的给了自己希望,又一次次的让自己绝望。 第四十章 碎梦初醒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他跌进了漆黑的水底,看不见任何东西,他的身体开始僵硬,甚至连呼吸都做不到,漫天的水泡变成了无数巨石,一股脑的全部砸下来,寒风雪拼命的挣扎,似乎一切都结束了。 不,不能这样,不能就样无声无息的死去,北国龙境小山村的无数冤魂,还等着自己为他们讨回公道,他不能就这样离开,一切都才刚刚开始,这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他不甘心,他拼命的的挣扎,拼命的嘶吼,无论他多卖力的呼喊,怎么都发不起半点声响,他开大嘴巴想要呼吸新鲜的空气,冰凉的江水瞬间灌满了他整个喉咙。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思想开始停置,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那是一种孤独的黑暗,他不想沉沦,黑暗已经来临,命运的枷锁已经打开,地狱之门正在为他而降临。 不,不,我不要死,我再也不要一个人孤独的黑暗,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挣开他,喊出来,一定要喊出来。 纵然意识已经模糊,但他的信念依然还在,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呜!呜!呜呜!” 沙哑柔弱无力的声音终于在他的脑海里响起,对就是这样,他又看到了希望,他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再大一点,他又看到了生的希望。 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一袭倾城白衣,她周身星光闪耀,七彩的光芒照亮了她的整个人生,她在她的耳边轻轻嘀语。 “好好活下去,你可以的。” 他的手突然挣脱了禁锢,一拳狠狠砸在极速下落的大石上,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响彻整个世界。 “小屁孩,鬼叫什么,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寒风雪猛的睁开双眼,双石峡还是这个双石峡,没有惊天的巨石,也没有无尽的江水,他知道自己终于醒来了,他又活过来了。 黑暗的深渊,远去的潮生,这是一场真实而又虚幻的梦,他庆幸他自己终于醒了过来,他的双手狠狠击打着身下的礁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双拳狠狠轰出,音爆声中波涛滚滚。 这一击既打出了他心中的不甘与憋闷,更打出了一往无前的气势,一口腥臭的血箭扑的射入湍急的流水中,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贪婪的呼吸着,他的心里无比的畅快,一个闪身直接跳进了湍急的流水中,他快活的像条鱼儿一样,上下翻腾,时而跃出水面,时而深潜水底,带起水花阵阵。 皇甫无敌和青氏兄妹看着上下折腾的寒风雪,满脸欣喜,青蔓直接激动的掉下眼泪,青洪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知道如果寒风雪真的死了,后面的路,只靠他们自己,将再也无法走下去。 “我就知道,寒大哥是不会有事的。” “那是当然,我兄弟是什么人,就凭一个小小的石惊天还想杀我兄弟,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看着上下翻腾的寒风雪,落潮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看似平静的夜晚,只有他和梦中的寒风雪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她一次又一次的耗费真气总算没有白费。 尽管数次在鬼门关前不断徘徊,但他终究还是挺过来了,只是可惜了他体内磅礴霸道的生机,人生就是这样,有得必有失,下一次就再也不会有如此浓郁的生机,来守护他的性命。 尽管十分好奇,但是她不会问,每个人的人生都有着不同的境遇,各有各的机缘,强求不得。 明明是个小屁孩儿,非要故作深沉,这才是少年人该有的样子,放浪形骸之外,做最真实的自我。 “还真是个小屁孩儿,都多大人了,还瞎折腾啥呢,还不赶紧上来。” 寒雪抖了抖满身的水花,看着笑靥盈盈的落潮生,和梦里一样的倾城独立,举世无双,再加上落潮生周身水汽萦绕,更美三分,寒风雪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她,再也挪不开双眼。 “呦!小屁孩儿看什么呢,姐姐脸上有花吗?” “呵呵!姐姐比花更好看!” 此时的寒风雪深受梦境的影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落潮生,但她是真的好看,比最美的花儿都要好看。 “小屁孩儿,跟谁学的呀,今儿咋嘴这么甜呢,你老实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我?” 落潮生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自己,好似一睑汪汪的秋水,寒风雪的脸,刷的一下变得像最鲜艳的红绸一样,他很想说喜欢,但是他真的不敢,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只知道梦里的他是喜欢的,但那只是梦。 “你,你可别胡话,还有,你说谁是小屁孩儿呢,我可不是小屁孩儿。” “哈哈哈,还说自己不是小屁孩儿呢,你看你的脸,现在可比那冰糖葫芦的颜色好看多了。” “我去看看大家的伤都怎么样了?” 寒风雪逃也似的跑开了,现实中的落潮生和梦境中完全是两个人,虽然都是一样的倾城绝世,但是一个率性,一个温柔,他再也不敢看她,只能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还说自己不是小屁孩儿,我看不但是小屁孩儿,还是个胆小鬼,就这么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跑啥呢,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落潮生的话从后面慢慢传来,寒风雪跑的更快了,看着她,他好像又回到了梦里,他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激动的渴望。 落潮生看着寒风雪离开的背影,轻轻的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了,希望你想得明白。 “你们没事吧!” 峡边的篝火旁,青氏兄妹和皇甫无敌正等着自己,青蔓直接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寒风雪,面对这突如其来大的一幕,寒雪雪的双手无处安放,只能轻轻拍打着青蔓的后背,青蔓的眼中饱含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寒大哥,你知道吗,你都快让我们担心死了,我真的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只要你没事就好,不要再吓我好不好,我们真的很担心你。” 晶莹的泪水直接湿透了寒风雪的肩膀,这一路的艰辛早就让小姑娘柔弱的心灵饱受摧残,寒风雪就是他心灵中那一抹最耀眼的光芒,如果寒风雪真的倒下了,她的世界将陷入无尽的黑暗。 “放心吧,我没事儿,不用担心我,你没事就好。” 寒风雪轻轻推开怀里的青蔓,青洪投来坚毅而感动地目光,无论将来如何,现在他确实很感动,因为寒风为了保护他们而拼命,这值得尊重。 “寒兄弟,对不起,都是我们兄妹让你受苦了。” “青洪兄弟你也不必自责,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无论如何我要战下去,我也想去看看青都的繁盛。” 皇甫无敌看着寒风雪久久未语,只是用拳头用力砸了砸他的胸口。 “你的伤怎么样?” 寒风雪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皇甫无敌,只是用力拍了拍自己胸口,证明自己没事,石惊天的那一击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终究还是扛过来了。 “好兄弟!” 他们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彼此的眼神中,好像网罗了满天星辰,进而神色暗淡,只留下一声深深的叹息。 “再也不要被人打得像条死狗一样,我们再也不要像狗一样活着,我们只有变强。” 昏黄的篝火被摇曳的江风吹得猎猎作响,噼里啪啦的烈火声清晰可闻,寒风雪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从青城山开始他一败再败,直到今天直接被石惊天打得像条死狗一样,甚至连逃跑都做不到,他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的心里满是无奈,一股浓浓的失落感萦绕心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落潮生就站在寒风雪的身后,她不愿意看到一代少年天才就这样消沉下去,青葱般的玉手轻轻的拍打着寒风雪的肩膀。 “是不是觉得很失落,很不甘心,只有先学会失败,才能体会成功,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凡事都会有一个过程。” “可是他们真的很强,败了就是败了,是我实力不济,我认。” 寒风雪满脸倔强,从青城山群战玉萧子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失败,一直到今天的石惊天,他直接是败的一塌糊涂。 “那你觉得我的实力怎么样,那浮云子的实力又怎么样?” “你们的实力都很强,很厉害。” “小兄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今年多大,你今年才多大,武道之路,总会有个过程的,这个世界是公平而又是不公平的,我比练的久,我会比你强大,你的天赋比我好,你也会比我更加强大。” “你再去看看那浮云,半步一流便可和真正的一流高手一较高下,扶摇直上一杆突破一流境界,直接挡下两位同境强者,你见他可有半点颓然。” “没有过,他从来都是那般的风清云淡。” “这就是心境,你好好体会吧,我和他像你这般大的时候,远不如你,你的路才刚刚开始,我希望你自己能够想明白,后面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谁也帮不了你。” 第四十一章 直上沧澜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悠悠的泗水郡没有落日,或许只有自己真正的想明白,直面人生的一切,不畏惧,不逃避,或许这就是心境吧,只有到了那一天,自己才能称得上是高手。 “希望有那一天吧,我寒风雪再也不会被人打得像条死狗一样,今天我可以败,但明天我不会败。” 寒风的眼睛里重新充满了神采,他还很年轻,他可以败,只要不死就有希望,人的一生可以失败一百次,但最后一次一定要赢。 精神熠熠的天才少年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落潮生不知道他的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寒风雪见了她会脸红,红得惹人怜爱。 她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路会很难,但是她也不知道他们会面临什么,她只知道只有更强大的实力和更成熟的心智,才能支他们走下去,至于能走多远,谁都无法预料,她只希望他能走得远一点,再远一点。 “我准备走了,天亮就走,不会再跟着你们。” 寂静的夜晚显得有些突兀,青洪心里深深松了一口气,虽然落潮生救了自己,但她是万岳宗的人,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只有她离开自己才能真正的安心。 皇甫无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始终想不明白落潮生为什么会出手救下他们,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什么都没有带走,什么也没有留下。 青蔓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或许同样都是女孩子吧,即便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相识也不过短短一天,但是有她的存在,自己格外的安心,突然她就要离开了,自己的心里莫名的乱遭遭的。 “你还会再回来吗?” 寒风雪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走了,不再回来,多么相似的一幕,寒风雪知道自己失言了,她不是梦里的那个落潮生,那一缕黯香魂是自己永远也抓不住的期盼。 “嗯?希望不要再见了,或许再见面就是敌人了,好好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希望再见面你还活着。”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会死去,她不知道寒风雪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她还是希望他能活下来,武道缥缈,本就一条孤独的旅程,四下再也同行者。 “谢谢,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寒风雪也不知道他这一句谢谢,是感谢落潮生的救命之恩,还是对于她希望自己还活着而深表感谢,或许都有吧。 “过了沧澜郡就是青都,青龙卫已经出动,江湖人不会再插手这件事,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后面的路比现在要难走千倍万倍,无论发什么都要活下来。” 落潮生轻轻的拍了拍寒风雪的肩膀,化作一团水光直接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寒风雪迎 上了众人期待的目光。 “过了沧澜郡就是青都,我们的路不会太远,大家再坚持坚持,就快到达目的地了,有的人来,有的人会走,我们不能永远都靠别人,前面的路只能靠我们自己。” 寒风雪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能让一流高手落潮生如此谨慎对待,前面的或许真的很难走,但是他不能退,也没有办法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沧澜郡是除了青都之外最大的一个郡城,其境内最大的水系就是沧澜江,沧澜江水系流经全国,起源于扼月峡谷,扼月峡是通往青都得必经之路,五丈原就坐落在扼月峡前。 石峡远去,夜渐天明,寒风雪不愿再耽搁,青氏兄妹的心里比所有人都要急切,那是家的方向,这一路他们走得太久太久,越过沧澜,直抵青都他们终于看到了家的方向。 都说光阴如水,转眼间天凉已入秋,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相处了近一年时间,寒风雪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愈发的强健,就连个头都拔高了几分,再看看皇甫无敌,脸上淡淡婴儿肥已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棱角分明的轮廓,他们终于进入了青年时期。 稚嫩已然离他们远去,强健的体魄,成熟的心智,就是他们长大的最好标志,寒风雪的眼神愈发的的坚毅,他喜欢这种充满精力的感觉,这就是青春的活力。 沧澜入眼,满眼皆是沧澜,宏伟开阔,这就是沧澜江,一望无际,怒海惊涛滚滚而来,轰隆作响间,寒风雪好像听到了一个狂妄的声音,怒海惊涛掌,隐约间看到那一道从天而降的遮天巨掌。 宏伟浩荡的沧澜江比那遮天巨掌更加浩大,更加磅礴,可惜今天没有横亘苍穹的亘天一剑斩破涛涛巨浪。 “不知道他们还好吗?” 寒风雪的胸膛都不由的拔高了几分,看似冷冷冰冰的霜雪依那一剑绽尽风华,不知道那个扎着冲天羊角辫整天吵着要君临天下的小姑娘,还有几分心气,那片红枫里怕是已经杂草丛生了吧!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不知道书剑情绝的陈先生是否会孤单,转眼间十来年都已经过去了,他一次也没有去看过陈先生,千里孤坟黄草话别,这就是江湖。 从前的一幕幕跃然心头,时而悲伤时而感怀,陈三,霜满天,霜雪依,狂风百战,一个个深埋心底的名字破壳而出,有悲伤也有欢笑,一段段回忆挤满脑海。 “怒海惊涛掌!”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虚幻,寒风雪的耳边又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怒海惊涛掌,那日红枫林狂风百战三掌打死陈三先生。 寒风雪并不恨他,江湖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立场,有的人会生,有的人会死,根本就没有对错之分,狂风百战虽然打死了陈先生,但他也终究没能接下一剑亘空。 寒风雪没有理会,他想自己肯定是听错了,自嘲的摇了摇头,低头苦笑,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居然还会出现幻觉,狂风百战已经死了,哪里会有什么怒海惊涛掌。 “呀,快看水里那个个人要被鲨鱼吃掉了。” 青蔓惊得张大嘴巴,水里一十八九岁的少年高高跃起,一条两三丈大小的鲨鱼也高高跃起,张开血盆大口。 只见那少年周身水柱迭起,巨大的掌影凭空显现,直接倒悬而下,狠狠地轰击在鲨鱼的血盆大口上,平静的水面犹如煮沸的开水滚滚激荡,江心的小船四下摇晃,鲨鱼的哀鸣声震耳欲聋。 寒风雪一头扎了出来,他再也坐不住了,看着那从天而降的掌影,波涛滚滚的江流,熟悉而又陌生。 “怒海惊涛掌,真的是怒海惊涛掌!” 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绝对不会看错,一时间颇有些亲切,这个江湖说大也不大,说下也不小,他终于看到了他熟悉的东西。 鲨鱼吃疼,不停地在水中翻滚着身体轰隆作响,那少年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这边,在寒风雪说出怒海惊涛掌掌的时候,他满脸诧异的看了过来,爷爷已经仙去十多年了,狂风寨早已不复存在,这和自己差不多是从何得知呢。 寒风雪心中豪情一起,当年自己只能深深埋在厚厚的红叶中远远看着这怒海惊涛掌,今天他终于有机会亲自领略一番。 “阁下这怒海惊涛掌的力道倒是不错,只可惜没见到惊涛骇浪掌,不知道阁下掌握了几分火候。” 狂风小乱心里一惊,眼前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不仅认出怒海惊涛掌,还知道有惊涛骇浪掌,到底是敌是友,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为了生存,他不得终日在这浩瀚的沧澜江,修炼怒海惊涛决,只求能够早日武功大成,为狂风寨,同时也为他爷爷找回失去的尊严。 “哼!你想看那就给你看,惊涛骇浪掌!” 狂风小乱双脚踏浪,无数海浪在他身边不断聚集,声势震天,他的双眼冷冷得看着寒风雪,巨大的鲨鱼直接被他一掌影拍飞,直接砸向寒风雪所在的船只。 “来得好,吃我一枪。” 眼看巨大的鲨鱼就要砸向自己的船只,寒风雪眼神一寒,嘴角露出一丝轻笑,直接带起重沉高速旋转,连人带枪直接穿透鲨鱼巨大身躯,刺透滔天的海浪。 黝黑的重沉枪尖闪耀的刺眼的星芒,水花血花,洒落满天,他的枪尖笔直的指向狂风小乱,满是挑衅,他只想和这施展怒海惊涛决的少年好好战上一场。 “好大的掌力,你也接我一枪,重沉叠浪!” 枪尖内力不断聚集,整个人高高跃起,他的心里没有任何杀意,纵然战意千重,也只求高下一分,他相信他也能感觉得到。 “好!那就请阁下赐教!” 狂风小乱的眼睛里同样闪着热切的光芒,他终日在这沧澜江修炼,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别人交过手了,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实力到底到了那一步。 两个少年掀起了涛涛巨浪,他们从日中战到日落,虽然各有留手,但彼此之间不分高下,对于寒风雪和狂风小乱来说,这还是第一次和同龄人争锋,他们不知疲倦的冲杀着。 第四十二章 狂风小乱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残阳如血,水中倒映出年轻的脸庞,他们直接累倒在海浪里,仰头向天,任由冰凉的江水浸染身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两个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心里不禁产生了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忍不大笑连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狂风小乱的眼睛里充满了热切,那枪,那少年,无不是热血好儿郎该有的样子,他的嘴角带起淡淡的微笑,只有这样的人才配成为我的朋友,我的对手,我可是狂风百战的孙子。 他这一生,最崇拜的人就是他的爷爷狂风百战,他希望自己能成为他爷爷那样的人,狂风破浪,百战不悔,狂风百战就是有生以来最大的骄傲,同时也是他心中无法释怀的痛,他始终不相信惊涛骇浪不如亘天一剑,总有一天他要自己的双手亲自去拿回他和爷爷该有的尊严。 夕阳下他们的身影不断拉长,狂风小乱时不时的盯着寒风雪,一副预言又止的样子,他想知道,又不想知道,他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消息,寒风雪从容不迫,泰然自若,他已经猜到狂风小乱到底想要问些什么,但他不问,自己又怎么会说。 狂风小乱使劲挠了挠自己梆硬的头皮,他努力让自己保持足够的理性,他知道今天这个答案一定会揭晓,只要他肯问,面前的少年就一定会说,他相信他不会骗自己,因为他相信寒风雪手中的枪。 “君不见怒海惊涛骇狂风破浪兮?” 狂风小乱再也忍不住了,他终究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他的心里满是患得患失,他不愿意接受爷爷失败的事实,但是他的爷爷确实再也没有回来,就连盛极一时的狂风寨也不复存在了。 “惊涛骇浪,长剑亘空,满地的红枫叶,一切尽是烟消云散。” “你说什么,什么惊涛骇浪,什么长剑亘空,又怎么会烟消云散,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见过我爷爷,你赶紧告诉我。” 狂风小乱再也顾不上满身的疲惫,使劲抓住寒风雪的胳膊,双眼里满是希冀,他希望从寒风雪的嘴里听到他满意的答案,即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想听到不一样的声音,在他的心里,狂风百战无敌于天下,永远都不会失败。 “北境龙国的那片红枫林里,怒海惊涛掌从天降,遮天蔽日,毁灭一切,狂风百战三掌就打死了我最敬爱的陈先生,然而他再也没能走出红枫林,那横亘长空的一剑仍然历历在目,纵使怒海惊涛再强,终究倒在了亘天一剑之下。” 寒风雪的心里满是怅然,这个江湖就是这样,有的人活着,有的人死了,既然身在这个江湖,就要做好被人杀死的准备,虽然狂风百战杀死了陈先生,但他并不恨他,他狂风百战也死在了霜雪依的剑下,只是兔死狐悲,徒增几分悲凉罢了。 “你说什么,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我怒海惊涛怎么会不如亘天一剑,你是骗人的对不对,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狂风小乱的手更加用力了,他死死的抓住寒风的胳膊,朝寒风雪拼命的嘶吼着,寒风雪直接甩开狂风小乱用力的双手,虽然他心里并不恨狂风百战,但陈先生终究是死在他的手里,他不愿意再和狂风家的人有过多的接触。 “哼!狂风百战死在亘天一剑霜雪依手里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再胡搅蛮缠,就休要怪我不客气,虽说上辈人都已经烟消云散,陈先生待我不薄,你再纠缠,我必杀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风小乱放肆的大笑,狰狞的大笑中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珠,尽管早就知道结果,但他始终不愿意承认他爷爷狂风百战是死在霜雪依手中的事实。 狂风百战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家境贫寒的他,十八岁以后才开始习武,可谓是大器晚成,他的武功,他的威名,都是他一步步,一场场,大大小小的战斗中打下来的,无论多么惨烈的战斗他都活了下了,所以他给自己取名百战,狂风百战。 武者的世界里强者恒强,都说弱者没有生存的权利,殊不知每一个强者都是由弱者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弱者也有自己生存下来的权利。 当你弱小的时候,你会想尽一切办法,千方百计的让自己活下来,当你一步步强大起来的时候,随之你会变得狂妄自大,目空一切,从而忘记当初的谨小慎微。 强者有强者生存之道,弱者也有弱者的生存办法,但夹着尾巴的人生又有什么乐趣呢,人生轻狂,不枉白来一场,狂风百战受够了那谨小慎微的日子,虽然他死在霜雪依的剑下,但他的心里没有不甘,反而多了几分畅快。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显然他选择了前者,他的人生是充实的,但是狂风小乱不懂,寒风雪不懂,但终有一天他们都会懂。 “我狂风小乱终于一天会证明,我惊涛骇浪不比你亘天一剑差,我会亲手拿回属于属于我狂风家的尊严。” 狂风小乱直接冲进奔腾的沧澜江里,江上轰隆作响,水花四溅,可这跟寒风雪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看了看岸边的青氏兄妹和皇甫无敌,他们谁都没有先行离开,一直在那里静静的等着自己。 “我们走吧,去城镇里休整休整,一路的奔波大家都累了。” “真是晦气,遇上这么个水猴子,又在水里发神经呢,我要去集市上好好吃一顿,听听小曲,喝喝小酒,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春城,青洪兄弟我带你去潇洒潇洒。” 说话间皇甫无敌直接揽过青洪的肩膀,一脸坏笑,冲他眨了眨眼睛,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皇甫无敌这好动的性子是改不了了,青蔓听得那是俏脸微红,狠狠的在地上跺了跺脚,寒风雪一脸的无奈,轻轻摇头甩落几滴头发上滚滚滴落的水珠。 他们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昏黄的夕阳里他们的影子逐渐拉长,这一切都落在狂风小乱深深的眼底,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丝淡淡的微笑,在他的心底隐隐已经有了决定,他平躺在江面上任由江水漂浮。 狂风小乱的脑海里想起了爷爷在世时候的光景,那时的狂风寨如日中天,而自己也曾是高高在上的小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给了他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自从爷爷倒下之后,一切都变了,他深刻明白自身实力的重要性,他拼命的练功,就是为了让自己真正的强大起来。 狂风百战在,狂风寨就在,狂风百战不在了,狂风寨顷刻间土崩瓦解,无数仇家将狂风寨连根拔起。 狂风小乱的生活里充满了矛盾,他害怕黑暗和孤独的同时,又对他们充满了难以割舍的厚爱。 皇历十年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人间大地一片生机盎然,此时的狂风寨却是一片死去沉沉,所有人都说他爷爷已经不再了,但是他不相信,他蜷缩在奶妈的怀里,咬紧嘴唇,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 “爷爷一定会回来找我的,他答应回来教我武功的,他不会骗我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狂风小乱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直到刺耳的喊杀声刺破苍穹,眼看着熟悉的面孔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血泊里,他的眼睛里渐渐失去光彩,变得有些模糊。 “小少爷,你一定要活下来,活下去!” 奶妈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来。 “小兔崽子在这里,斩草要除根,快杀了他。” 一道巨大刀影眼看就要落下来,雪亮的刀锋不断的放大,他下意识紧闭眼睛,一滴温凉的液体滴答在自己的额头上,他睁开双眼,只见奶妈挡在自己的身前,嘴角的鲜血不停的滴落在自己的身上。 “给我滚开!” 一声暴喝犹如雷霆霹雳,直接推开奶妈,他的嘴张了张,可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的心里满是惊恐。 “小少爷,快跑,跑起来,跑,快跑,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奶妈死死抱住那人的大腿,声嘶力竭的朝自己嘶吼着,那人一刀接一刀的砍在奶妈的血肉之躯上。 “啊!” 他终于发出了声音,他拼命的跑着,不顾一切的跑着。 “扑通!都给搜,不要给我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一定要把那小崽子给我找出来!” 他掉进了寨子里巨大的粪坑里,他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刺鼻的恶臭让他忘记了呼吸,幸好粪坑不是太深,不至于让自己淹死,在他掉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全身上下全部沾满黑色的秽物,里面的金汁儿直接没及胸口,只有小脑袋还处在外面,倒吸着凉气。 现在想想自己是幸运的,是老天让自己活了下来,没有人能想到他会藏在粪池里。 夜幕降临,黑色的天空,黑色的大地,还有黑色的粪水,这一切都是黑色的,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来,只有活着才能找爷爷。 第四十三章 郦长街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他的心里充满恐惧,无尽的黑暗让他看不见任何希望,同时也充满了宽慰,他看见任何东西,那别人也找不到他,他安全了。 他甚至有些害怕黎明开启,害怕别人发现他,同时他又渴望黎明,他渴望看到熟悉的天空,熟悉的大地,更希望看到熟悉的狂风寨,他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可天空还在,大地还在,熟悉的狂风寨再也不在了。 他在粪坑里待了一天一夜,他知道他安全了,趁着夜色,他扑进了河水里,他努力的洗掉身上所有的污秽,那是他最不愿意想起的回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但他知道自己活了下来,他甚至在想如果是今天的自己,还能挺下来吗? 水是这天地间最好的东西,它能洗涤自己身上的污秽,更不会因为自己身上满是污秽而嫌弃自己。 起于微末,散于毫厘,本就是一介草莽,哪得山林归心,他知道自己很卑微,卑微到了尘土里,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他是狂风百战的孙子,所以他活了下来。 静静凝望着远方,他的眼睛里闪出异样的光彩,似乎看到了路方向。 徐徐的晚风带来阵阵清凉,今晚的夜空格外的沉闷,古色古香的郦长街少了几分往日的喧嚣,深秋的夜晚平添了几分肃杀。 昏黄的灯光占据了大多数,照亮了晚归行人前进的方向,青洪瞪大了眼睛,这还是自己记忆中万千繁华的古长街吗,悠长深邃的让人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今夜的郦长街满是萧条。 一滴,两滴,无数滴雨点从天空打落,雨夜来临,伴随着一阵嘈杂的吵闹声,这条死寂的长街仿佛又活了过来,雨声脚步声,乱做一团。 “下雨了,收衣服啦!” 皇甫无敌运足气力,用力一喊,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驻足凝视,投来异样的目光,神情闪烁,哗的一下又匆匆散去。 “哎!哎!怎么没人理我呀,都不请我避个雨吗,别跑啊你们!” 寒风雪眉头紧皱,一切看似合理,又极其不合理,空气里满是压抑,深秋的雨水冰寒刺骨,青蔓柔弱的身躯在雨中瑟瑟发抖。 “快走吧!赶紧找个地方避避雨。” 两边的房门迅速紧闭,寒风雪几人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好在前方一栋酒楼灯火通明,大门敞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皇甫无敌迫不及待的一头扎了进去,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小二,好酒好肉赶紧端出来,大爷我的肚子都饿的抽筋了。” “呦,几位客官这是打哪儿来,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 “费什么话,当然是从来处来,到去处去,你看看这天气我们还能去哪儿,还不赶紧把酒菜给我端上来,放心,银子少不了你的。” “是小老儿多嘴了,小二,还不赶紧给客官上酒上菜。” “好嘞!您四位稍等,酒菜马上就来。” 青洪直接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放到柜台上。 “掌柜的,再给我们准备几间干净的房间。” “客官您稍坐,小老儿我这就照办。” 这掌柜生得贼眉鼠眼,约末五十左右的样子,一看就是尖酸刻薄之辈,看着柜台上的银子直接两眼放光,眼珠滴溜直打转,嘴角生出一丝狡诘,便靠在柜台上闭目养神。 酒楼里只有几桌零散的客人,他们的身上都带着淡淡的杀气,时不时的瞟一眼寒风雪他们,四下一片寂静。 “几位客官,你们的酒菜来了。” 寒风雪一把抓住店小二的手腕,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没反应。 “客官,您就别和小的开玩笑了,是小的哪里招呼不周,还请您见谅。” 小二满脸惊恐,他使劲全身力气,可寒风雪的手纹丝未动,就连自己想要跪下讨饶都办不到。 “别害怕,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客官,您尽管问吧,只要是小的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今天街上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你家还开门呀?” 店小二满脸无奈,神情紧张。 “客官您看外面的秋雨冰寒刺骨,街上哪还有人啊,咱们古栈是百年老字号了,风雨无阻,从不关门。” 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是龙潭虎穴又能如何,他们还有哪里可以去,就算自己可以无视风雨严寒,可青蔓他们又怎么能顶得住,他只能在心里长长叹息,注定又是不平静的夜晚,身边的重沉传来阵阵清凉。 “待会儿准备好热水送到我们房间去。” “客官,您先吃着,小的这就给您准备。” 半晌无话,寒风雪眉头紧锁,就连皇甫无敌都一言不发,专心对付桌上的酒菜,青氏兄妹的心里满是慌乱,尽管诡异的气氛挥之不去,他们依然没有停止进食,因为他们太饿了。 对面的房子里一双双眼睛都紧紧盯着这里,散发着嗜血的兴奋。 “大哥,我看拿枪的那小子有点意思,他会不会发现问题。” “哈哈!发现又怎样,没发现又怎样,我倒是希望他们能有点意思,皇家老二也怎么样嘛,老大倒是还有点意思,既然到了咱们的地盘,不招待招待说不过去吧。” “嘿嘿!皇家老三出手还真大方,三千两黄金,够兄弟们潇洒一阵儿了。” “那就玩玩吧,就当给兄弟改善改善生活。” “哈哈!到了咱们的地盘,就不可能让他们活着走出去。” “阿虎,吩咐下去,让兄弟们准备,今天晚上咱们唱一出大戏,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催命阎罗的厉害,这人呐,闲得太久了,身子骨都生锈了。” “大哥,莫非今天你要亲自出手。” 罗虎的眼睛里闪出异样的光彩,他记得他大哥已经快十年没有出过手了,天下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实力,大家都以为罗阎西是准一流高手。 其实大家都错了,他大哥不是不愿意出手,只没有能让他出手的对手,就连自己都成了准一流的好手,但是他依然看不透他大哥的实力。 “还是你来吧,既然来了咱们的地盘,咱们也要尽尽地主之谊,毕竟是三千两黄金,从咱们的地头过,不能让人看笑话。” “大哥你就放心吧,阿虎我一定会留下他们。” “那小子今天怎么转性了,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 “大哥,谁呀?” “沧澜江上练功的那小子。” “哦!是狂风小乱啊,那小子舍得离开沧澜江了,怎么大哥有兴趣。” “一个小屁孩儿罢了,要是狂风百战来了,还可以玩玩,可惜这世间再也没有百战狂风了,你们玩吧,可别怠慢了客人。” 罗阎西伸了伸懒腰,他太久没有出手了,他只差半步就能踏上山顶,但他始终没能迈出去,他可不想像皇甫云端和谷千山一样,终其一生只得半日山顶,他有预感自己会比他们走得更远,他一点儿也不着急。 此时的狂风小乱站在高高的屋顶上,他和这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任由雨水击打他的身体,只有这丝丝冰凉才能让自己更加清醒。 今夜的郦长街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格外的死寂,他知道阎罗帮已经控制了这里,他自信没人能发现自己存在。 因为有水有黑夜,他格外的放心,他绝对不会想到罗阎西早已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哗哗啦啦的雨声掩盖了天地的一切,夜色给这天地拉开了漆黑的大幕。 “兄弟们,干活了!” “暗夜勾魂,阎罗索命,百鬼夜行,出发!” 无视黑影冲天而起,整个郦长街瞬间化作无间地狱,无数鬼影飞来飞去,鬼火满天飞舞。 “果然是一帮装神弄鬼的家伙,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挺得住。” 狂风小乱直接闭上双眼,索性不去想那些,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郦长街,又要干些什么。 此时的寒风雪只想好好睡一觉,一路走来心力憔悴,就算天踏下来也和自己无关,青氏兄妹他们更加不堪,早已进入了深深的梦乡,皇甫无敌的鼾声震天雷响。 寒风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是自己想多了,他只想让自己睡着,只有保证充足的精力,才能更好的面对未知的危险。 慢慢的闭上了双眼,他放下了所有的警惕,他也是肉体凡胎,他也需要休息,古栈再也没有一点声息。 “哼!想睡觉,没那么容易,我要让你们在恐惧中死去,让兄弟动起来。” 罗虎的嘴角露出渗人心脾的冷笑,们是阎罗也是魔鬼,曼陀罗花粉无声无息的飘进古栈里。 “还我命来!不要杀我,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黑夜,寒风雪猛地惊醒,长枪在手,直接飞出窗外,什么都没发现,心中颤然抖动。 “不好!” 他立马回身,冲回客栈,青氏兄妹和皇甫无敌他们睡意正酣,寒风雪赶紧把他们叫醒,一一询问,没人任何人听到凄厉的惨叫。 “寒兄,你最近太累了,还是早点歇歇吧,我们先睡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寒风雪不相信自己会听错,他又里里外外搜了三遍,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听错了。 第四十四章 鬼影莫测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大哥,这小子的反应力还真是不错,看来这次弟兄们有得玩了,我要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阎罗索命。” 罗虎兴奋地搓了搓手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罗阎西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动,他慢慢的和夜色融为一体,再也没一丝气息,仿佛世间从来都不曾有过这个人一样。 一股寒意充斥整个房间,罗虎只觉得背脊一凉,颗颗冷汗滚滚滴落,他猛地回头,大喘一口粗气,紧绷的神经根根放松,像个孩子一样轻轻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原来老大还在。 他不记得这已经是多少次了,但每次罗阎西收敛气息,他就再也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甚至怀疑自己眼睛看到的真实性。 “大哥,你又来了,我以为你走了,没想到你还在,真是吓死我了。” 罗阎西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自己这个兄弟什么都好,就是爱冲动,如果这个世间还有一个不会背叛自己,那一定会是他了。 “寒风冷雨湿凉夜,孤魂野鬼行路时,弟兄们,正戏开场了!” 哗哗的雨声,呼呼的风声,低沉的呜咽声,将整个郦长街连成一片,罗虎放声大笑,声震长空,四下回荡,紧接着无数黑影冲天而起。 寒风雪眉头紧皱,从一踏入这郦长街开始,一切都透着不寻常,他的心里满是不安,一种对未知的恐惧萦绕心头,再也没有一丝睡意,一股燥意充斥全身。 刷!刷!两道黑影从窗边迅速闪过,幽光大作,低沉的呜咽声无孔不入。 “什么人!想干什么!” 寒风雪一声暴喝,长枪在手纵身一跃,直接飞出窗外,四下望去,直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还是郦长街吗? 此时的长街已经被幽光笼罩,无数鬼火在空中飞舞,在倾盆大雨地冲刷下,燃烧的越发旺盛,寒风雪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现象,伸手就去抓,空中的鬼火无形无质更没有任何温度。 寒风雪用力在脸上抹了一把,雨水冰寒刺骨,这种冰凉的感觉能给他来唯一的清醒,只有这雨,这凉意才是真实的。 “呜呜!呜呜!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呜咽声此起彼伏,由远及近,又渐行渐远,一股比秋雨更加寒冷的寒意给寒风雪浑身一个激灵。 “是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重沉的寒芒在空中爆响,直接切开了接天雨幕,两道黑影迅速遁走。 “休走!” 寒风雪化作黑夜里的一道闪电,重沉寒光大作紧追不舍,长街远去,眼看两道黑影就要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中。 “杀!” 寒风雪不再有任何犹豫,直接全力出手,耀眼的枪芒照亮漆黑的夜空,长枪一下穿透神秘的黑影。 “嗯!怎么回事!” 寒风雪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感觉不对,自己杀过山间的野兽,更杀过心怀不轨的武者,但没有一次是这样的感觉,微微有些迟疑。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另一道黑影,眼看就要拍向自己的胸口,一股凉意涌上心头,寒风雪身形暴退,悍然出手。 “重沉裂地!” 黑影轰然炸碎,碎布满天飞舞,骨屑纷飞,没有一丝血肉,黑布下笼罩的只有森森白骨,寒风雪近乎扑倒过去,撕开被被长枪穿透的第一具黑影,显而易见,黑布下只有森森白骨。 “这不可能!白骨怎么会有生命。” 生来第一次颠覆了寒风雪的认知,没有生命的白骨竟然能跑能跳,还有着近乎二流好手的战力,寒风雪心里一片茫然,他不知道今天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思绪一片混乱。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原来他不知不觉中已经出来了郦长街,眼前是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无尽森林,他反而觉得格外亲切,很想走进去。 但是他不能,他答应老村长的事情还没有完成,他还要送青洪和青蔓回家,无论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纵然是无间地狱,他也不能有任何退缩。 “遭了!” 寒风雪暗道不好,青洪和皇甫无敌他们还留在诡异的郦长街,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寒风雪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他没有开启罡气护罩,任由雨水击打自己的身体,这刺骨的凉意,能让他保持高度清醒。 长街上纸钱漫天飞舞,黑影越来越多,四下乱窜,不给寒风雪任何思索的机会,古栈里便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寒风雪轰的一声直接撞开古栈的大门,一颗硕大的头颅径直朝自己飞了过来,温热的鲜血溅了自己一身,借着幽光定睛一看,分明是店掌柜的头颅。 “哈哈哈!哈哈哈!” 只有一阵得意的狂笑声,寒风雪面色凝重,他的脚边躺着着的正是店小二的尸体,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皇甫无敌还在呼呼大睡,青洪和青蔓,面色痛苦,也是没有醒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胖子,快醒醒!青洪青蔓,赶紧醒来。” 无论他怎么样呼喊,他们就是醒不过来,无奈之下他取来冰寒的雨水,朝他们脸上泼了过去。 “什么事!什么事!怎么了,客栈漏水吗?” 皇甫无敌一头爬了起来,就看见面色凝重的寒风雪,还有无处不在幽光。 “嗯!” 青洪和青蔓也相继醒来,冰凉的雨水让青蔓有些瑟瑟发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黑影,鬼火漫天飞舞,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青洪和青蔓直接张大了嘴巴,寒风雪劈开了古栈的桌椅,把火生得旺旺的。 “我找过了,古栈里现在除了我们,再也没有任何人,但愿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你们好好休息,等天亮我们就离开这里。” 寒风雪无奈的看着青氏兄妹,外面是冰冷的寒雨,他们没有办法冒雨离开这个鬼地方,如果只有他和皇甫无敌,他们一定能做到,但是青氏兄妹他们不可能,他也不会舍弃他们独自离去。 外面的呜咽声,烈火燃烧的噼啪声,一时间四下寂静,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平凡的夜晚,外面鬼影环绕饲,所有人的心都一直悬着无法放下。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敌人,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攻击自己的不确定因素,让人变得格外的沉闷。 “宇宙星河,莫惹阎罗!” 皇甫无敌好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眉头紧皱,自言自语的喃呢着。 “胖子,你刚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寒风雪早已愁眉不展,外面的漂浮的鬼火,漫天飞舞的鬼影,黑袍笼罩的森森白骨,这是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他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甫无敌的脸上写满了凝重,幽幽的开口说着。 “看这景象,这手笔,普天之下,恐怕只有阎罗帮能做到了吧,我父亲曾经跟我说过,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有太多的强大的和未知的存在,而阎罗恰巧是不能轻易招惹的存在,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我们,那我们将没有任何机会。” “阎罗帮,这么强大!” “是啊!传说他们拥有阎罗地狱的能力,能召唤阴间的亡灵,他们的帮主罗阎西是无比强大的存在,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真正的实力,见过他出手的人都已经死了,不过我们应该没有资格让他亲自出手吧!” “强者是多么另人尊敬的存在,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强者。” “寒风雪,我们一定可以的,我们会成为比任何人更加强大的存在。” 这个世界真的很大,或许只有到了山顶境,才能被称之为强者,见得多了,每个人的眼界都在不断攀升,温暖的火光在空气中闪过道道涟漪,醉人的幽香在烈火的炙烤下尽数飘散。 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座民房里,罗虎大马金刀的坐在案桌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罗阎西靠这躺椅闭目养神。 “二当家的,那古栈的掌柜和店小二都已经解决了,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哈哈!干得好!来呀,上酒,古栈本就不属于他们,这主仆二人,坏事做尽,我们阎罗地狱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至于那几个小子,咱们慢慢玩。” “二当家的,他们好像解了曼陀花的毒。” “无妨,量他们也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吩咐下去让兄弟使出看家的本事,这只是可惜了百年古栈,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属下遵命。” 罗虎挥了挥手,朝着罗阎西恭谨的行了一个大礼。 “大哥,您就告诉我吧,这几个小子我们到底杀不杀,是杀是留全凭您一句好。” “老二啊!你跟着我也快二十年了吧!” “大哥,我跟您二十年了,当年要不是您救我,我罗虎早就没了。” “老二啊!你着相了,凡事都太较真了,你只道你为什么迟迟无法迈入一流境界吗?天道好轮回,一切皆有定数,就像我不干扰你的修行一样,我只要做好我们该做的,剩下的就交给天意吧!” “哈哈!还是大哥您想的透彻,你放心,咱们这帮兄弟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四十五章 鬼面罗虎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终于要动手了吗,不知道今天你会不会出手?” 暗夜里射出两道精芒,狂风小乱终于睁开紧闭的双眼,穿透浓浓的夜色,无视下方的黑影,紧紧盯着已经戴上阎罗面具的罗虎。 罗虎也朝狂风小乱望了过去,两道厉芒在空中交织,狂风小乱眼里磅礴的战意不断迸发,罗虎的眼中更多的是不屑。 区区一个狂风小乱还入不了自己的法眼,自己的身后站的是整个阎罗帮,更有个深不可测的老大,他当然有这个资格。 无数黑影将整个古栈团团围住,一把把带着铁链的钩爪在空中猎猎作响。 “他们在干什么?” 看着窗外越来越多的黑影,寒风雪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的手紧紧握住重沉枪,他们的目标从来都是自己这一行人。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错了,是自己大意了,凡事不要心存侥幸,要时刻保持警惕,昏黄的火光噼啪作响,古栈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外面是无边的夜色和没有尽头的接天雨幕,寒风雪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再一次带着众人走出重重危机,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再也没有了一往无前的冲劲儿,他的心里好像堵了块千斤大石。 “噼啪!噼啪!呜呜!呜呜!” 这是铁爪,勾住屋檐,勾住墙壁,勾住房顶的声音,或许他们是想将整个古栈生生撕裂吧,即便知道又能怎样,自己没有办法阻止他们,这最后的屏障即将就这样失去。 “呜呜!呜呜!刺啦!刺啦!” 古栈开始剧烈摇晃,容不得自己多想,寒风雪的眼睛里杀机毕现,皇甫无敌的双拳紧握,双眼泛红,青蔓在火堆旁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蜷做一团,忽明忽暗的火光倒映出青洪苍白慌乱的脸庞。 “噗哒!噗哒!” 水花四溅,罗虎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沉稳,狰狞的面具下尽是森然的冷笑,尽管雨幕遮天,他浑身罡气大作,没有一滴雨水能靠近他的身体。 “喝!” 一声暴喝轰然炸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屹立了近百年的古栈在这一刻轰然爆碎,接天的雨幕顷刻铺洒而来。 寒风雪浑身罡气大作,挡住了接天的雨幕 更挡住了破碎的古栈残垣,让青氏兄妹,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无敌神拳,杀!” 皇甫无敌双拳交错,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而且仅仅只有片刻时光,无数拳影在黑影中轰然绽开,碎骨漫天飞舞。 整个郦长街到处都是都是黑影,径直朝他们飞扑过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呀,怎么没有血肉,怎么也杀不死。” 皇甫无敌边杀边喊,而黑影却是越来越多,无穷无尽,怎么杀也杀不完,这世间除了罗阎西没人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就是阎罗帮最大的秘密。 漆黑的小屋里,罗阎西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等武者到达一定境界的后,万物皆可为兵,这并不是寒风雪他们这个境界所能理解的。 “阎罗帮都是胆小鬼吗,卖弄这种小把戏算什么,有本事现身一战,一群只知道藏头露尾的无耻鼠辈。” “哈哈!就凭你小子还不值得我阎罗帮出手,不过到了咱们地盘,不好好招待你们,倒显得我们阎罗帮小气了,是你们非要找死,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水花破浪,罗虎的声音再长街回荡,只见一道残影掠过,黑影层层分开,罗虎在寒风雪一丈以外立足站定。 雨夜一片肃杀,天空的雨还下个不停,街上的积水已经没过脚面,青蔓小脸发白,嘴唇青黑发紫,在雨中摇摇欲坠,如果不是青洪在一侧用力搀扶,恐怕早就已经倒下。 寒风雪强忍怒意,牙关紧咬,咯咯作响,心里满是无助和无奈,但是他绝对不会放弃。 “阁下真是好手段,今日倒是让小子我大开眼界,我们与阁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请阁下行个方便,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哈哈!无怨无仇又如何,这是我阎罗帮的地盘,我说杀你,你就得死,阎王要人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你还是省点力气,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拿你的血来祭枪。” “哈哈!他说什么?兄弟们你们听见这小子说什么了没,拿我祭枪,小子你确定不是来搞笑的。” 四周一片轰然大笑,随着罗虎的到来,四周又围上了一层头戴狰狞面具的黑衣人,他四下望去,整个郦长街俨然已是铁桶一片,风雨能过而人不能过。 天上的雨不要命的铺洒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看着青蔓那摇摇欲坠的样子,他的心里满是焦急,他知道这是寒气入体的征兆,只有手中的重沉还能给他带来充实而厚重的感觉。 他看着布满整个长街的黑影,他的心里不禁有了一丝动摇,自己真的能带他们杀出重围吗? “噗哒!” 一颗硕大的雨滴正中自己的眉心,寒风雪,猛然惊得一身冷汗,四周满是冰凉的嘲笑声,自己竟然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失了心神。 无论如何不能再这样下去,无论是为了青氏兄妹,还是为了自己,他都必须杀出去,他的路才刚刚开始,怎么能止步于此。 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能杀出去,他的眼睛里闪过一厉芒,枪尖在布满积水的青石带起阵阵火花,全身真气汇聚,只为这一往无前的一枪。 “哈哈!小子这样才对嘛!不然多无聊呀,你还是有点意思的,不过就看你能不能挡住我的离魂钩了。” 无数钩影冲天而起,就连接天雨幕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阴森冰冷的气息弥漫全场。 “是离魂钩,传言此钩有摄人心魄的能力,能让使用者实力大增,是一把世间少有的神兵利器,想不到竟然落在阎罗帮的手里。” 皇甫无敌面色一变,心里不禁暗暗为寒风雪担心,此时的自己由于刚刚的片刻宣泄,早已无再战之力,他双拳紧握,脸上写满了不甘。 “离魂钩,钩钩离魂,小子能死在离别钩下,也算是你的造化,拿出你最强的一击,上路吧!” 一股阴森恐怖的力量着朝自己压迫而来,恍然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底前,自己重重的摔倒在雪地里。 一股深深地的无力感从身上不断传来,他身上的气力好像已经被全部剥离,冰冷的风雪将自己自己的血液全部冻结。 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剧烈。 “扑通!扑通!” 好像下一刻就要炸裂开来,他放眼望去,整个天地间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整个空间好似堆满了无数巨石,从天空一股脑的朝自己压了下来,直接要将自己压成肉泥。 任凭自己怎样挣扎,他的身体都无法移动分毫,好像自己的灵魂已经从身体里剥离,但是自己能深深体会到来自身体上的压迫感。 一切就要这样结束了吗,这难道就是我的命运,北国龙境小山村,难道就要这样放下,或许只能指望她了吧,一个腰间系着酒壶,一把长剑冲天而起的女人,曦山剑阁曦月城。 你的仇,我接下了,这个声音依然在自己心里回荡,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尽皆烟消云散,就这样结束吧。 他的心底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怎么能就这样放弃,自己仇要由自己来报,怎么能够假借他人之手,天地有穷时,而力之无穷时,力从心底起,气由胆边生。 他的手心陡然传来一股炽热,一股暖意驱散严寒充斥全身,白芒芒的天地轰然破碎,寒风雪两眼星芒一闪。 “嗯!我倒是看走眼了,你手里的黑枪倒是有点意思,即便是你醒来又如何,以你的实力又能改变什么,只要你能接下这一钩,我便不杀你。” 罗虎的眼中满是诧异,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最清楚离魂钩的威力,眼见寒风雪已经彻底沉沦,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乌黑长枪上散发出的炽热光芒,驱散了离魂钩的森然寒意,摆脱了离魂钩的干扰,它的强大绝对不在离魂钩之下。 或许真的是自己太过于执着了吧,就看你能不能接下这一钩,如果你真的接了下来,我便不再出手,罗虎心中满是怅然,再也没有一丝复杂的心思,心境通明,嘴角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当然这一切,只有自己知道。 “喝!” 随着寒风雪一声撕心裂肺的暴喝,枪出如龙,无坚不摧,无物不破,全身真气迸溅,汇聚成一道璀璨的枪芒,朝着阴森恐怖的离魂钩悍然撞去。 璀璨的枪芒就像撞击在沉重的大山上,无法寸进。 “啊!给我破!给我破!给我破!” 寒风雪,连声暴喝,一切只是徒然,长枪虽锐不可挡,但是依旧无法无法刺穿离魂钩的屏障。 “轰隆!” 一声巨响,寒风雪倒飞而出,水花四溅,长枪划破坚硬的青石地面,寒风雪只感觉五脏气血上涌,强忍着不让鲜血吐出,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眼前这阎罗面具人的对手,他的实力甚至在万江万河之上。 第四十六章 狂风援手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哈哈!小子你还是有几分实力嘛,能接下我的离魂钩,也算是有资格踏进阎罗帮的地盘,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走出去了。” 寒风雪双手握枪,枪尖褚地,坚硬的青石,被划开深深的沟壑。 寒风雪喉咙上下鼓动,身体略微颤抖,这一切都看在罗虎的眼里,他只是轻轻笑了笑,没有再出手。 他的心底有那么一丝小小的遗憾,对面的小子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他甚至期待他们能逃出去,他还想看看他成长起来的样子。 寒风雪不知道罗虎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能看到的,只有阴森恐怖的阎罗鬼脸,还有重重密布的阎罗鬼影。 曾记得那日落潮生替自己挡下不可一世的石惊天,而今天再次面对自己无法战胜的阎罗鬼影,却再也没有落潮生,只能靠自己独自面对,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无数雨水倒卷,携惊涛拍岸之势突破重重黑影的围困,径直挡在寒风雪身前。 “狂风小乱,难道你也想趟这趟浑水,现在的你可不是我的对手,我对你可没兴趣,要是狂风百战还活着,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而你没有这个资格。” 此时的罗虎心境通明,已经打破了多年的瓶颈,跻身一流境界,离魂钩在手,豪气顿生。 “罗虎你未免也太自大了,就凭你也配和我爷爷相提并论,回去问问你家老大吧,你对我没兴趣,我对你手中的离魂钩倒是很有兴趣。” 狂风小乱终究还是没忍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手,这里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他没必要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和阎罗帮交恶。 他常年混迹此间,深知阎罗帮的可怕,宇宙星河,莫惹阎罗,但他还是出手了。 他爷爷曾说过好男儿就应该无所无畏,百战不悔,他们狂风家生而为战,他岂能后退,所以他便来了。 “狂风小乱,就凭你还没资格让我出手,念你是狂风百战的孙子我不杀你,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说话间一股恐怖的气息从罗虎周身散发出来,他早已拥有一流高手的战力,只是境界无法到达,不能玩转如意,今日心境通明一切自然水道渠成。 “罗虎你竟然突破了一流境界,你藏的够深啊!但是我爷爷说过好男儿生当为世,就当无所无畏,百战不悔,小爷我就看不惯你们以多欺少,藏头露尾的做派,有本事堂堂正正一战,大好的头颅,尔等要是有本事,尽管拿去。” 百战不悔,这就是狂风小乱的信念,即使面对一流高手的罗虎,他也要一战,永不退缩。 “和你们打真没意思,苍鹰又怎么会去蹂躏蝼蚁,既然你小子接下了我的离魂钩,我阎罗帮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是我说出的话,还是算数的,兄弟们,他们交给你们了,别让我和大当家的失望。” 罗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茫茫雨幕中,阎罗面具下露出灿烂的微笑,大哥说得对,人不能太过于执着,一切皆有定数,他已经看到了那座山,他要走的路还很长。 他的心里喃喃自语着,其实他真的希望他们能活着离开,武道是一条孤独而寂寞的旅程,能多些有趣的同行者,会增添很多乐趣,以前大哥说他不懂,现在他却有些懂了。 一流困了老子我这么多年,真他娘的舒服,他再也没有心思去理会寒风雪他们,他只想回去大醉三天。 随着罗虎的离开,寒风雪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不禁长舒一口气,他看向狂风小乱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可爱的人,虽然相识不过短短一天,但是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刻,面对强大无比的敌人,他依然选择站在自己的身前。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亦或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但是今天这份恩情他认,面对罗虎,他活命的机会真的很渺茫,即便自己在二流里面已经算得是顶尖好手。 罗虎真的很强,自己和他差距还过于庞大,即便是同样突破一流境界的浮云子,也不过如此吧。 虽然罗虎走了,阎罗帮的无数帮众还在,这瓢泼大雨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他们的危机依然存在,想要逃脱阎罗帮的重重包围,绝对是个不小的挑战。 “谢谢你,狂风小乱!” 狂风小乱满脸意外,他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像他们这样的人,能对自己说出感谢的谢,显然他已经认可了自己,他承认这份恩情。 但自己并不是为了让寒风雪欠下人才出手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出手了,或许因为自己是狂风家的人吧。 “我如果说,我没有想帮你们,只是自己想出手便出手了,你们信吗?” “我信,不管你是为什么而出手,但你终究还是出手了。” 狂风小乱就是狂风小乱他不会说慌,也不屑于去说慌,唯战而已。 “妹妹,妹妹,你怎么了!快醒醒!” 虽然罗虎和寒风雪交手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青蔓比任何人都要担心寒风雪的安危,这一路走来,她的一颗心早早就已经扑在了寒风雪身上。 本就弱不经风的她早已心力憔悴,这漫天的雨幕直接成了压垮她身体的最后一根稻草。 “弟兄们!给我上,不然让人看扁了我们阎罗帮,给我杀!” 无数黑影朝着寒风雪他们围杀过来。 “杀!” 寒风雪浑身剧震,一阵耀眼的枪芒从周身逬溅而出,枪芒倒卷,直接把周身黑影震飞出去,寒风雪一把接过青洪怀里昏迷不醒的青蔓。 “无敌,青兄,走,我们杀出去!” “寒兄,让我来住你们一臂之力,你不是想看惊涛骇浪掌吗,惊涛依在,骇浪依旧,惊涛骇浪掌!” 一股巨大的掌里力好像凝聚了整个天地间的雨水,整个郦长街波涛滚滚,无数黑影淹没在滚滚波涛中,前面十丈范围内再没有一个黑影。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寒兄来日兄弟我再领教你的绝世枪法。” 狂风小乱的心里不禁生出一股快意,帮寒风雪他们打开一条逃生通道,他的心里是无比畅快的,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和人打过交道了。 终于与沧澜江上滚滚波涛为伴,他也感受到了一丝孤独,今天是他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他很庆幸自己能遇到寒风雪这样的朋友。 他不后悔为了帮他们而惹上阎罗帮,爷爷曾经说过,不经历磨难,怎么能够成长。 他的攻击越来越猛,可是这些黑影下面,只是森森白骨,怎么打都打不死,除了将他们轰杀成渣。 寒风雪带着青蔓他们一路奔逃,可他们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始终都会回到原点,面对的依旧是无数黑影的重重包围。 “大哥,我回来了,我没能杀了他们。” “回来就好,这不怪你,一切皆有定数,凡事莫要强求,你这不突破一流境界了嘛,随他们去吧!” 此时罗虎已经回到了罗阎西的身边,即便他已经突破一流境界,但他依然感受不到罗阎西的气息。 尽管自己他一直尽管高估罗阎西的实力,但是今天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他在他的面前就像小溪面对大海,永远不知道对方的深不可测。 “大哥,狂风百战的孙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帮着他们逃跑,我们要不要给他一点教训。” “这个小家伙,还真是调皮,不在沧澜江好好练功,跑到咱们这来捣乱,罢了,随他去吧!” “这帮小家伙,还在转圈,真是有意思了。” “那是当然,大哥设计的离魂阵,这些年不知道困住了多少人,就凭他们怕是走不出去了,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还有什么本事。” 寒风雪再一次杀退面前的黑影,只觉得自己眼前有些昏花,他尝试了很多办法,确怎么也杀不出去。 一样的黑瓦白墙,一样的青石长街,青蔓的额头越来越烫,小脸上满是痛苦,虽然双眼紧闭,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她身体上的虚弱偶遇。 寒风雪大口喘着粗气,用力抹去劈头盖脸的雨水,尽管自己体力惊人,在保护怀里青蔓的同时还要打退阎罗帮潮水般的进攻,任自己是铁人也受不了。 容不得他多想,黑影涌动,他们再一次被阎罗帮的黑影重重包围。 “这是个什么破地方,这么多路难道没有一天能走出吗,真他妈的晦气,老子我不跑了,打死我也不跑了。” 皇甫无敌一屁股坐在地上,像狗一样一样耷拉着舌头,开口嘴巴,拼命吞噬着天空的雨水。 青洪长剑褚地,身体左摇右摆,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下一刻就要栽倒在地,寒风赶紧枪杆一挑,托住青洪。 “青兄,快醒醒!千万不能睡!我一定会带你们离开这里。” 青洪隐隐听到有人在呼唤他,即便是自己很想就要这样沉沉睡去,但他还是勉力睁开了双眼。 第四十七章 云深何处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眼前满是重重围困的黑影,刹时大脑一片空白,旋即便恢复了清明,惊出一身冷汗,在冰凉的寒雨中瑟瑟发抖。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就是不被他们杀死,也会被活活累死,得赶紧想办法杀出去。” 面对皇甫无敌疲惫而希冀的眼神,寒风雪眼神愈发的坚定起来,全身真气鼓荡,双臂自然用力。 “嗯!” 他怀中昏迷的青蔓在刺疼中惊醒,寒风雪赶紧放松双臂,让青蔓趴到自己的背上。 陡然间,枪芒乍现,再次逼开穷追不舍的黑影,顺手扯下几个黑影身上的腰带,将青蔓牢牢固定在自己的背上。 “啊!” 寒风雪一声暴喝,长枪将脚下坚硬的青石地面砸得粉碎,宣泄心中的沉闷,他周身罡气大作,纵使九天垂落的雨滴,也无法再进分毫。 “我不知道你们阎罗帮做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我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今天我要走,就一定要走。” 乌黑的长枪在漆黑的雨夜里绽放出耀眼的枪芒,冷冷地扫过不断逼近的每一个黑影,他们没有恐惧,也有犹豫,不断地朝着寒风雪他们掩杀过来。 “没有用的,他们没有痛苦,也不怕死亡,这世间除了我罗阎西,没有人能让他们停下前进的脚步,这小子气势倒是不错,我倒是有点希望他能活着走出去,但前提是他得活下来。” 漆黑远方有着冰冷而玩味的目光。 “寒兄弟,我们该往哪里走,不论怎么走,都是在绕圈子,我们走不出去的。” 青洪满脸颓然,这一路的磨难,早已褪去了他皇子应有的傲气与张扬,现在的他只想活下来。 “没有路我便开出一条路来,枪之所指,一往无前,路就在我的脚下。” “杀!” 寒风雪就是傲立于天地的长枪,锋之所指,一往无前,他从来都是这样,无论是练枪还做人,从来都是走着自己的路。 他猛地蹿出身去,黑影在枪芒的迸射中轰然炸碎,坚硬的青石板,灰白相间的青瓦房,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脚步。 皇甫无敌和青洪的眼中,陡然生出无尽的精芒,紧随寒风雪的前进的步伐不断向前,任你千般险阻,我皆一力破之。 寒风雪选择了一条最直接路,古老的郦长街被他硬生生地凿出一道笔直的沟壑,天地空间都是不变的,任你千般手段,我只是向前。 “大哥,我去杀了那小子,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离魂阵怕是困不住他了。” 罗虎说着便要动身前去。 “罢了,随他去吧,他要是能闯出去,那是他的本事,我倒是隐隐有些期待了,大道至简,路就在自己脚下,不错,不错。” 一枪接一枪,直刺,还是直刺,任你山石变动,房屋横前,我就只有一枪,枪芒刺破了漆黑的雨幕,崩碎了坚硬的山石,摧毁了青砖灰瓦,更刺倒无数黑影。 积水没过脚面,沉重的脚步声连成一片,他一步都不退,只是向前,向前,再向前,只有不断的向前才去能走出去。 他牙关紧咬,不去管身体上的疲惫,手臂上的酸痛,只是持枪前刺,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罢了,罢了!只是一头小犟驴而已,不管他们了,让兄弟烧盆热水,洗洗睡吧!” 罗虎不想再管了,寒风雪是死是活,今天晚上他再也不想过问了,他的心里甚至希望他能够活下来。 “随他们去吧!” 罗阎西双眼一闭,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中,椅子上再也没有了罗阎西的身影,他也没有召回漫天的黑影,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随他们去吧。 罗虎知道大哥又离开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甚至不知道大哥是怎样离开的,也不知道大哥去了哪里,他不会去问,也不会去找。 就算他自己想找也找不到,该出现的时候,他就一定会出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公鸡的打鸣声此起彼伏,寒风雪不知道自己刺出了多少枪,也不知道自己带着他们走了多远的路,只知道身边黑影影越来越少,他走得越远黑影的实力也就越来越弱。 “呀!去死吧!” 一下接一下,乌黑的长枪终于穿透了最后两道黑影,化作两堆森森白骨。 “终于杀完了!” 皇甫无敌和青洪直接瘫倒在地,任由积水浸泡他们的后背,他们只想好好睡一觉,再也不想站起来。 寒风雪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他终于长舒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走了出来,他终于走出了郦长街,再也没有了难缠的阎罗帮,也不再杀不尽的黑影。 一阵寒风飘过,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背上的青蔓早就已经冻的瑟瑟发抖,再看看地上的青洪,脸色惨白,嘴唇发紫,蜷做一团。 “快起来,别睡!再这样下去你们会冻死的。” 青洪的眼神有些迷离,他好像回到王府,正躺在自己舒适的大床上,就要沉沉睡去。 皇甫无敌艰难的起身,好在自己也算是有内力护身,纵使疲惫万分,也比死狗一般的青洪好上太多。 他掏出怀里的玉参丸,倒出四枚,递给寒风雪两枚,给瘫软在地的青洪喂下一颗,自己也服下一粒。 “算你小子运气好,还好我这玉参丸还有几粒,不然你小子,就等死吧。” 皇甫无敌看着瘫软在地的青洪,面色逐渐复,满脸肉疼。 一粒玉参丸下肚,寒风雪只感觉丹田里一股暖流向上涌动,流经全身经脉,不仅所有的疲惫一扫而光,就连匮乏的真气,也迅速充盈,甚至有所精进。 他浑身一震,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无敌,这是什么药,效果真不错!” “那是当然,这可是保命的东西,今天可心疼死我了。” 青洪和青蔓在玉参丸的作用下,终于恢复了血色,对着皇甫无敌深深一拜。 “多谢皇甫兄,救命之恩,日后定当厚报。” “这就见外了,厚报就不用了,日后要是有黄金给我来个万儿八千的,我也不嫌少。” 青洪的脸上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天空气中已经泛起鱼肚白,接天的雨幕也随着漆黑的夜色缓缓退去,寒风用真气帮青氏兄妹蒸干衣物。 沉沉的夜色终于终于退去,没有如预想的那般迎来白昼,漫山遍野都是犹如牛奶般的浓浓白雾,让他们再也看不清路的方向,天地之间尽一片白茫茫。 “起雾了,真是有趣。” 罗阎西看着郦长街外浓郁到极致的白雾,不禁有了几分思索,到底是谁在那里,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出现,他竟然都没察觉。 “咱们不会是上天了吧,你们看这雾和云一样,我从来就没见过这这么浓的雾。” 陡然出现的浓雾,隐隐透着几分诡异,寒风雪满是疑惑,他的心神很是平静,似乎没有危险,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远山上有声音不断传来,众人循着声音在迷雾中摸索前进。 只见一山石,一古亭,一青松,一位鹤发童颜的青衣老道,手挽一把雪白拂尘,肩扛一破布道旗,上书求仙问道,隐隐透着几分仙人风采。 说来也怪,外面浓雾缭绕,唯有这凉亭,山青明秀,白雾不侵,青衣老道倚靠其中,颇有几分稳坐钓鱼台的气势。 “几位小友远到而来,相逢不如偶遇,万般皆有缘法,此间凉亭山明水秀,何不在此地歇歇脚。” 寒风雪没有开口,眼前的青衣老道他实在是看不透,时而感觉磅礴如海,犹如面对一方天地,时而又微如芥子,渺渺众生。 “先生有礼了,我等四人,误入此地,奈何漫天云雾,辨不清方向,与先生此间在此间偶遇,请恕我等叨扰了。” 青洪本就出身皇室,一副斌斌有礼的样子,对着老道恭谨葺首。 皇甫无敌扯了扯老道肩上倚靠的道旗。 “求仙问道,老道士,你口气还挺大的,什么是仙,什么又是道啊!” “哈哈!小娃儿,长生者仙也,道可道,非常道。” “敢问先生此地又是何地,去往青都,又该往哪个方向,还望老先生指点迷津?” “云深何处,云深不知处,此地乃是云雾山,贫道乃是云雾子。” “什么云里雾里的,你这老道士倒是有趣,我们问路,又没问你叫啥,还求仙问道呢?” “哈哈!你这小娃儿,倒是更有趣,老夫虽在山中,却也通晓天下事。” 老道士看着皇甫无敌,笑而不语,皇甫无敌也不恼怒,他只是不喜欢这种食人间的样子,他又想起了自己父亲,同样是一副高深莫测,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做人嘛,就应该有做人的样子,贵在真实。 “不是说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你这方外的老神仙,没想到也识得人间烟火,就不怕沾染俗气。” “小友言重了,老神仙我可不敢当,贫道我只是一介俗人,只不过痴长些年月,贫道常年游历天下,见得多,看得多罢了,小友要是有什么想问的,贫道,可是知无不言呐。” 第四十八章 无敌和老道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老道士风轻云淡,飘然若仙,俞发得深不可测,寒风雪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这老道绝对是世外高人,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厉害。 他没有进古亭,回头看了看漫天弥绕的云雾之海,再看看山石边苍劲的青松,苍松迎客,古亭依旧。 他们没有着急离开,青洪和青蔓在亭子缓缓坐定,皇甫无敌索性就直接蹲在老道面前,乌黑灵动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老道。 云雾老道也不尴尬,回以同样的眼神紧紧盯着皇甫无敌,嘴角不时露出淡淡的微笑。 “老头,你能不能别一直盯着小爷看,小爷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啦!” “哈哈!想不到古板木讷的皇甫云端会生下你这么个调皮捣蛋的儿子。” 皇甫无敌陡然一惊,脸色大变,他可没有告诉这老道士自己是皇甫无敌,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皇甫小友不要惊慌,贫道对你没有恶意,如今云天依旧,却再也不见遮天云手,就连青城山也不是以前的那个青城山了,真是可惜呀!” 皇甫无敌没有再说话,都说老子英雄儿子好汉,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被玉箫子像狗一样赶出青城山,嘴角露出了几分自嘲的苦笑。 大家都没有说话,青城山在众人的心中同样是一个疙瘩,谁都不愿意再提起。 看似没心没肺的皇甫无敌,多少次在深深地痛苦中忏悔,他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人事如风,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潮生日落,看遍天下美景岂不更好。” 皇甫无敌双拳紧握,说着言不由心的话,他不愿意让人看到他的脆弱,其实他比谁都在乎,他只恨自己没有足够实力,去抹平心中的不忿。 云雾老道自是不凡,他早已看出了皇甫无敌心中的痛苦和纠结,他也是有心点拨,不然何至于强揭他人心中的伤疤。 “皇甫云端倒是个不错的后辈,你们青城一脉以一生修为换取半日山顶,倒是有几分可惜呀!” 云雾老道再叹一声可惜,皇甫云端和谷千山这对师兄弟的恩怨情仇,或许就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吧。 “皇甫小友我看你根骨不凡,前途不可限量啊!” “啥!老道士你不是开玩笑吧,真是可惜了你这一副仙风道骨的行头,就你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那天桥底下算卦的呢,你可打我的主意,我可没钱给你。” 皇甫无敌又将云雾老道上下细细打量,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根骨不凡,他身体什么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经脉天生与常人有异,虽然能储存大量真气,但无处宣泄,虽然自己勤学苦练,也只是堪堪每天只能出手一次,勉强二流水准,不到半刻钟,体内真气便消耗一空,再也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和废物又有什么区别呢。 “皇甫小友你经脉神异,体内真气浑厚无比,可惜宣泄无门,深在宝山而无法自得,我观你如今,虽每日能够出手一次,也仅此一次罢了,不知道我说得可对?” “你怎么知道?” 皇甫无敌灰暗的眼睛里闪出夺目的精光,老道的话点燃了他心中的渴望,他知道卖相不凡的老头可能有办法解决自己的问题。 他直勾勾的看着云雾老道,比欣赏绝世美女都要专注。 寒风雪也是微微点头,这云雾老道果然是不出世的高人,他要是真能解决皇甫无敌修行的问题,那可以是一桩天大的好事。 从青城山一路走来,这短短几个月的相处,皇甫无敌已经不仅仅是他的朋友,更是他的兄弟。 或许别人不知道皇甫无敌心底的落寞,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冷峻而略显稚嫩的脸庞上终于露出由衷的微笑。 “哈哈!贫道云雾上知道五百年,下知五百年,这世间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寒风雪直接瞪大了眼睛,这也太能扯了,云雾老道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高人形象瞬间消逝殆尽。 这牛鼻子老道吹牛不打草稿,若说是上知五百年,还能说得过去,通史经世皆有迹可循,至于下知五百年,世事变幻莫测,谁也不敢说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只见云雾老道一副脸不红,心不跳,傲然于胸的样子,这莫不就是高人,脸皮也有点忒厚了吧,着实让人很无语。 皇甫无敌才不管这一套呢,本来就脸皮不薄的他,直接扑上去一把抱住云雾老道的腿,鼻涕眼泪直接往上抹,只要云雾老道能解决他的修炼的问题,哪怕是牛皮把天都吹破了,他也鼓双手赞成。 “老神仙,老爷爷,您神通广大,博古通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给您当孙子,我给您当徒弟,您教教我咋修练呗。” “什么孙子,徒弟的,差辈了哦,你给我放开,赶紧起来,你,你,你干什么,鼻涕别往我身上抹。” “不放,我才不放呢,好不容易有人说是根骨清奇的天才,我要是放开,你跑了,我找谁去,我虽然修练不顺,可我不傻,除非你教我。” “你放开,你给我放开,这是老道我新裁的衣裳,你小子别给我嚯嚯了。” 云雾老道想要挣开大腿上皇甫无敌的缠绕,无论他怎么努力,好说歹说,这小子就是不放,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最可恶的是,时不时还往老道青色的道袍上抹上一把鼻涕。 云雾老道也没有办法,只能在凉亭里把皇甫无敌拖来拖去,气得只吹胡子瞪眼,好好的一个青城山少主,怎的这搬泼皮无赖。 “咯咯咯!” 青蔓再也忍不住,掩面发出咯咯的笑声,看着云雾老道和皇甫无敌过家家般的打闹,青洪大脑一片空白,直接目瞪口呆。 寒风雪索性背过身去,看来自己不进古亭是十分正确的选择,只去看那翻滚汹涌的浓浓白雾。 云雾老道满脸尴尬,他怎么也想不到皇甫无敌会给自己整上这么一出,同时心里隐隐有着几分高兴,这小子子拿得起,放得下,脸皮够厚,对自己的脾气。 “小子你还不放开,你看那小姑娘都笑话你,你再不松手,我可要揍你了。” “不放,不放,我就是不放!老神仙杀人了,老神仙打小孩了,老神仙要吃小孩了。” 云雾老道长叹一声,瞬间整个人都蔫了下来,他是对付不了这泼皮无赖的臭小子,朝着青蔓努力挤出自以为很慈祥的笑容,几颗黄牙四下漏风,更添几分滑稽。 “噗嗤!噗嗤!” 青蔓努力捂住嘴巴,尽量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哎!你这个臭小子,算老道我怕了你行吧,你这下可以松开了吧。” 云雾老道又努力扯了扯裤角,皇甫无敌又是哭又是闹,没听见一般,就是抱住老道的大腿死不放手,老道无奈,只有一屁股坐在亭子里生着闷气。 皇甫无敌既然做了,想让他轻易放手,那是不可能的,除非老道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他就非缠上这老头了。 老道也想明白了一点,坐着生了一会闷气,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 “皇甫小子,老道我虽然能看出身上的问题,但是老道我也帮不了你,你虽然能聚集超乎常人无法企及的真气,可无法化为己用,这不是徒劳嘛,老道我帮不了你。” “神仙爷爷,你就别骗无敌了,您上知五百,下知五百年,这世间的事,就没有您不知道的,小子身上这点小毛病,对于您来说不就是信手拈来的事儿,好爷爷,您就看在小子诚心求教的份上,告诉小子吧。” “皇甫小子不是我不帮你,我是真的帮不了了你。” 皇甫无敌停止了哭闹,认真看了看一本正经的青衣老道,不甘心的再问了两遍。 “老神仙,您说得是真的?” “当是真的?” “真的不知道吗?” “比真金还真。” 皇甫无敌一把推开老道的大腿,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呸!什么狗屁的老神仙,你就是老神棍,还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呢,牛皮都被你吹上天了,你咋不上天呢,白白浪费我这么鼻涕和眼泪。” 皇甫无敌一脸无奈的看着青衣老道,眼神中更多的是苦楚,眼角一滴酸涩的泪水滴答滚落,老道既给了自己希望,又让自己变得失望,看来一切真的不可强求。 浓雾云潮翻涌,皇甫无敌彻底安静了下来,寒风雪的心中也莫名的闪过一丝失落。 “罢了,看来我这这辈子准定是成不了高手了,连老神仙都你都没有办法,看来真是无解了,小子还要多谢老前辈的教诲。” 皇甫无敌再也没有了刚刚的泼皮无赖样子,一脸郑重的对着云雾老道躬身一拜。 “虽说一切皆有定数,但事无绝对,又有谁会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难道说前辈您有办法?” “哈哈!我是解决不了你的问题,不过这世间还是有东西能解决你的问题,不过这就得看你的运气了。” 第四十九章 云开日月分南北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人就是这样,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最终一切都得靠自己,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去期冀,去渴望,因为这就是天性。 当云雾老道说出这世间真有方法解决自己的问题时,皇甫无敌反而沉默了,激动之情自然无法言表,他不敢再轻易开口,经历过太多的绝望,他害怕再一次成为绝望。 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环境中,听到自己最渴望的事情,难免会有几分迷茫,总有那么短暂的一刹一片空白。 “北境有龙,躯成山岳,星辰落甲,七海之铸,金鳞燃血。” 寒风雪双目通红,杀气冲天而起,他永远忘不了皇历九年的冬天,那遮天蔽日的剑光,还有那摧毁一切的龙影。 既是终结也是开始,终结的是北境龙国小山村的无声凋灭,同时也是寒风雪武道的开始,重沉枪发出刺耳的低鸣。 一只干枯瘦削的手掌轻轻搭在寒风雪的肩膀上,寒风雪只感觉浑身气机一沉,一切尽皆烟消云散,他的眼前尽是一片云山雾海。 电光火石间云雾老道早已返回了古亭,空中连残影都没有留下,仿佛云雾老道从来都有离开过古亭半步。 只有寒风雪自己才知道,这老道真的出手了,快到了极致,就连自己都无法捕捉到半点痕迹,他看向老道的眼光充满了凝重。 “是用龙鳞铸造的宝甲吗?” 听了云雾老道的话,青蔓有些好奇,她见皇甫无敌和寒风雪都没有说话,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心中好奇,这世间真的有龙吗? “这世间有一件宝物,用龙身上脱落的鳞甲,再辅以七海星辰铁锻造成神兵,一直以奇物金鳞之血日夜温养,只待现世之日,此甲刀枪不入,可以隔绝全身气机,更能爆发体内无尽潜力。” “哦!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奇物,说不定真能解决我身上的经脉问题。” “这七海星龙甲于皇甫小友你来说简直就是绝配,你经脉与常人有异,此甲能调动你全身气机,浑然一体,你若能得此宝甲,定能爆发你内无尽潜力,历经此甲的牵引梳理,就算日后没有了宝甲,你的经脉也将再无阻碍,浑然一体,收发随心。” “这么说来这七海星龙甲倒是不可多得宝物,它注定就为我而生,老寒等我把这七海星龙甲取来,让大家也见识见识。” 这一刻,皇甫无敌的背脊好像又挺直了几分,一改往日的阴霾,他看到了希望,他一定要去寻那七海星龙甲。 “多谢云雾道长不吝赐教,他日无敌若能功成,必当不忘道长今日赐教之恩,还未请教道长,可知此物,现今身在何方。” 云雾老道拂尘一卷,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无量天尊,世间神物,有缘人方能得之,贫道也不知道它身在何方,不过你或许可以向北而行碰碰运气。” “道长乃是世外高人,不知此地可有出路,云雾缭绕,我等实在辨不清方向,还望道长指点迷津。” 青洪有些不耐烦了,他只想感紧找到出去路,这样的生活他再也不想继续下去了,他只想早点回到他那锦衣玉食的华府,再看一看那张椅子上的光景。 “哈哈!小友稍安勿躁,你看那里不正是下山的道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道拂尘一指,两边云雾迅速分开,一条布满枯叶的清幽小道,直接出现在众人眼前。 “想必几位小友是去往青都的方向吧,此去青都说不远,但也不近,几位小友可要好生珍重。” “多谢道长指明方向,我等赶激不尽,日后道长若有闲暇云游青都,我青洪和小妹青蔓,必当相尽地主之谊。” “青洪施主的好意贫道心领了,贫道闲云野鹤惯了,怕是适应不了青都的繁华,若是有缘咱们江湖再见。” 皇甫无敌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知道是时候该分开了,他要北上,去找他自己的路,去寻那七海星龙甲,担负起自己肩上应该担负的责任。 有的人会来,有的人会走,皇甫无敌终究是会离开的,寒风雪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但他在心里默默地替皇甫无敌替皇甫无敌高兴,皇甫无敌也走上他自己该走的路。 皇甫无敌走上了一条充满希望的路,不管结果如何,都值得他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博上一搏。 他们对视良久,皇甫无敌也没有了往日的话唠,想要说些什么,总感觉开不了口,他们的路都是充满艰辛的荆棘之路,或许今日的离别,再也没有相见之日。 “好好活着,等取了七海星龙甲,以后我罩着你!” 皇甫无敌在寒风雪的胸口砸了一拳,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浓浓迷雾中。 “好!” 寒风雪嘴唇轻轻蠕动,转身直接离去,君子之交淡如水,一切尽在不言中,这就是男人之间的交情。 “铅华洗净,归来依旧是少年。” 看着寒风雪离去背影,云雾老道淡淡开口,他知道寒风雪能听到,至于什么时候能够领悟,这就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了。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云雾老道,捻了捻自己满头飘逸的白发,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寒风飘过,只留下普通的古亭,磐石稳固,青松苍翠,没有漫天的云雾,也没有了焦急的赶路人。 云开日月,各自南北行,山风呼啸,青国的冬天,依旧有着几分清寒。 这是皇历十九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六棱的冰晶是飘落在人间的伞,春天的雪下在了小孤村,而冬天的雪下在了沧澜郡。 自从皇甫无敌走后,寒风雪他们并没停下前进的脚步,一路走来由春入冬,青洪和青蔓更是在外漂泊一年之久。 他们的家在青都,那里有繁华的宫城,更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可寒风雪却感觉自己再也没有家。 这一段路,他们走得很平稳,没有遭遇过任何刺杀,这让他们时刻紧绷的心弦着实有些 不适应。 短暂的沉默很显然了更好的爆发,寒风雪和青洪的心里都清楚,肯定还有更有大的危机在前面等着自己。 五丈原前青瓦镇,阡陌交错,鸡犬相闻,袅袅炊烟不断升起大,大街上人声鼎沸,一派生机勃勃的气息。 皇甫无敌伸长脖子狠狠在空气中猛吸一口,这才是生活。 青氏兄妹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近乡之情无法言表,生长在皇城下,看着自己的子民安居乐业,心中满是自豪。 酒楼不大,倒也干净雅致,叫了几个精致的小菜,再温上一壶青国特有的青杆儿酒,他们三人围桌而坐。 没有青幽的雅间,反而选择了最热闹的厅堂,品尝可口的菜肴,聆听这熙熙攘攘的人间烟火。 这一路走来,他们有多久没这样正经的坐下来好好吃上一顿饭,三五好友,再温上一壶老酒,好不惬意。 曾记得几个月前,垂柳酒肆前小阿芊扛着巨大的五虎断魂刀,皇甫无敌还是嘻嘻哈哈的小圆脸,他们几人围坐桌前,开怀畅饮。 或许小阿纤的坟前已经长满了金黄的向日葵,皇甫无敌也踏上了他自己选择的路,酒桌边只有三人对饮。 寒风雪是个念旧的人,他想起了小孤村的老村长,看到了仙人临凡的皇甫云端和谷千山,还有恩怨分明的风雨雷电。 再想着自己和皇甫无敌一起大闹春风阁,哑然轻笑,再想到三千青丝如瀑的小阿芊时,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惋惜。 再看看淡然出尘的浮云子,心里多了几分感激,再遇落潮生,引发了心底深深地梦境,他知道这或许不是爱,只是对美好的向往,他没有感受到发自心底的怦然心动。 这顿酒他们一直喝到深夜,一路上的人一路上的事,都是不可多得的风景,到最后他的脑海里只留下云雾老道临走时的那句话。 “铅华洗净,归来依旧是少年。” 当彻底离开云雾山时,他曾回眸眺望,山朗气清,再也没有无尽的遮天云海,或许云雾老道早已经离去,只求他日能够江湖再遇。 清冷的月光平添了几分冬日的严寒,寒风雪雪再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年过将近,等过了年自己就十七岁了。 十七岁的二流顶尖高手,着实有些年轻的不像话,但他知道自己对于真正的天才来说,根基还是有些浅薄,若不是那不知名的红色果子,说不定自己还在那三流边缘苦苦徘徊,哪有如今的二流光景。 随着武道的愈发精深,他自己越发的查觉,一流自己要走的还很远很远。 清晨的鸡鸣犬吠声,总是那般的准时,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已打破了黎明的寂静,寒风雪用力伸了伸懒腰,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睡得最舒服的一天。 红日高悬,已而日上三竿,酒楼厅堂内,寒风雪和青洪始终没有等到青蔓娇弱的身影,此时的青蔓浑身冒着虚汗,面色苍白无力,她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这一路以来的心里憔悴,早已让她身心俱疲。 第五十章 我要去,那便去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身为一个女子,能在无尽的追杀中走到现在这一步,已是实属不易,近乡心切,一时间放下了紧绷的心弦,直风寒入体,病卧在床。 “砰!” 寒风雪直接一掌推开紧闭的房门,青蔓已经虚弱到了极致,就连意识都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寒风雪赶紧上前,一股精纯的真气直接送入青蔓体内。 “寒大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说完便直接晕了过去,从这天起,雅致的小楼里时不时便传出浓浓的药味,他们不得不停下前进的脚步。 而同一时间里,五丈原上,一位威武不凡的将军带着手下的八百精兵日夜操练,他们在这里等一个人,哪怕是战到最后一刻,也要摘下那个人头颅。 寒风雪走在繁华的大街上,走在低矮的平房里,去往那白雪覆盖的山川上,踏进满是枯草的田野里,他的脚步遍及青瓦镇的每一个角落里。 这就是芸芸众生,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这一天风雪再次降临,纯洁冰菱轻轻沾在寒风雪的发丝上,只有这样才让他略微的安心几分。 腊月二十三是官家和富人们口中的小年,而贫苦人家更习惯二十四才过小年,皇历二十年真的不远了。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 商贩的吆喝声由远及近,寒风雪已经整整十年没有吃过冰糖葫芦了,每当想起他的舌尖依然会泛起涎水,冰糖葫芦并不是小孩的专属,他也爱这个味道。 “小兄弟,要不要来一串,甜得很呢,来一串尝尝吧。” 寒风雪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上面绣着一个霜字,那是霜满天留给自己的,想起那个冲天羊角辫的小菇娘,不知道她还好吗,她的梦实现了吗? 他掏出一两碎银子交给商贩,又摸了摸手中的钱袋,上一次动用它,还是自己刚去小孤村那会儿,他原本想等再见到她的那一天,就将钱袋完完整整的还给她。 但现在不行了,里面的钱他已经用了,钱袋里有多少银子,自己还真没数过,但是她一定记得,那个机灵鬼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呢? “小兄弟呀!老汉我可没有零钱找你。” 这卖冰糖葫芦的老汉面露难色,他怀里的铜子屈指可数,是真的没有银钱找给寒风雪。 “老汉,你就拿着吧!” 钱财对于寒风雪来说,并不显得那般重要,此刻寒风雪觉得老汉手中的冰糖葫芦就值这个价钱。 “这样吧,小兄弟你吃点亏,这些冰糖葫芦都给你了。” 老汉不由分说,直接将手中扛着的冰糖葫芦塞到了寒风雪的手中,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寒风雪扛着冰糖葫芦边走边吃,一群小孩儿唱着童谣,蹦蹦跳跳的跟在他的身后,毫无例外,每个孩子的手中都攥着冰糖葫芦,等他回到酒楼,所有的糖葫芦只剩下两三串。 “真甜!冰糖葫芦原来是这个味道。” 青蔓细细品尝手中的冰糖葫芦,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她这是第一次吃冰糖葫芦,这一次他们没有选择喧闹的大厅,清幽的雅间里,铜锅里咕噜咕噜冒着白气。 依然是他们三人围桌而坐,青蔓的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青洪的面色有阴沉,他的脸上写满了挥之不去的危险,寒风雪依然在不停的饮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爱上了喝酒。 “我们走不了了,五丈原上老三已经布下了重重重兵,更有用刀高手,铁归元坐镇军中,我们估计过不去了。” 青洪难掩内心的忐忑,他本就根基薄弱,奈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手下根本就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人物,只能偷偷的看着寒风雪,他所有的期望全部压在寒风雪身上。 寒风雪没有说什么,慢条斯理的涮着羊肉,喝着小酒,纵使重兵重重那又如何,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管将他们送回青都,旁的与他何干。 “我们在青瓦镇待了这么久,难道都城那边还不知道吗?” 一切都有些超乎常理,青瓦镇就在青都脚下,他们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出去了,为什么三哥还敢如此肆意妄为,难道父皇真的要弃自己和二哥于不顾。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我知道青龙卫已经出动,前提是我们能活着走到扼月峡,老三让铁归元带着八百精兵在五丈原等着我们,我们的机会真的不多了。” 天心难测,即使是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青皇依旧不愿意出手制止,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无情最是帝王家,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寒风雪放下手中的碗筷,他知道青洪这是说给自己听的,即便是自己一个人面对八百精兵强将,都有些无能为力,更何况还要带上青氏兄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不愿再想象。 “铁归元很厉害吗?” 过了好久,寒风雪才缓缓开口。 青洪的额角都已经渗出丝丝冷汗,他真的害怕寒风雪听完一走了之,他没有理由让寒风雪陪着自己送死。 “铁归元是军中少有的用刀高手,实力在二流境界,寒兄你放心,他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是不是对手,得打过才知道,明天我们便上路吧!” “寒大哥,你走吧,我们不想再连累你了,这一路你已经帮我们够多了,五丈原上铁将军正率领八百精兵等着我们自投罗网,我们过去就是送死。” 青蔓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他不想寒风雪因为自己而出事。 青洪努力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他不想让寒风雪离开,他想要回青都,他也想享受享受王座上万人朝拜的风光,他只有寒风雪了。 “纵使千人,万人,那又如何,我要去,那便去,更何况只有区区八百人,我答应过老村长要送你们去青都,就一定会做到,除非我死了。” 寒风起身回了房间,外面风雪不断,金月如钩,寒风乍起,漫天金沙飞舞。 寒风雪轻轻擦拭手中的长枪,乌黑的重沉绽放出耀眼的星芒,刺破了黑夜的沉寂。 “老伙计,我们认识快四年了吧,过了明天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下来,好男儿生当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答应了别人我就一定要做到。” 寒风雪只觉心头莫名的压抑,他有些迟疑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下来,惶惶终日,徒生不安的情绪,他不想选择,也别无选择,只能向前,再向前。 清晨,一辆马车缓缓缓缓驶离青瓦镇,车轮在满是积雪的大道上轧出深深地痕迹,他们不需要掩饰,也不用再躲藏。 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三皇子青古已经光明正大的拦在了五丈原,他们又何必再躲藏,只要他青洪不愿意放弃那张椅子,那就只有一战。 青瓦镇上空留马行处,寒风雪和青氏兄妹三人成行,没有送行的人,也没有车夫,寒风雪亲自驾车。 马车整整跑了一天一夜,终于来到五丈原前,五丈原上的积雪早已被人清理干净,黄土地面夯实的坚硬无比,沉重的马车都无法留下半点痕迹。 隆隆的鼓声轰鸣不止,刺耳的喊杀声响彻云霄,整个五丈原都被一股浓浓的杀气所萦绕。 “好个百战之兵!” 寒风雪都忍不住开口赞叹,军人和江湖人物截然不同,他们训练有素,令行禁止,更加可怕,更加危险。 浓浓的杀气摄人心魄,即便是身为皇子,贵为公主的青氏兄妹,也从未面对过百战雄兵,他们面色苍白,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这就是我青国的精兵,虽未曾临其面,只闻其声便已摄人心魄,虎狼之师也。” 军人的风采,更激发了青洪心中的渴望,他更加渴望那张至高无上的椅子,只要坐上那张椅子,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八百,一万,十万,百万,万物尽皆臣服在我的脚下。 寒风雪只感觉浑身热血涌动,重沉不断的低鸣,他知道它在期待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 “我说过,我一定会送你们回青都,驾!” 寒风雪朝着马车里重复了自己诺言,直接踏马而行,五丈原上八百精兵整齐排列,长刀护盾,杀声镇天。 “杀!杀!杀!” 杀气直接凝成实质,马匹再也无法向前。 对面军阵中直接闪出一个身长两米的壮汉,面似黑铁,声如雷震。 “二皇子,小公主可否现身一见!” 他没有立刻动手,看着对面的马车缓缓开口,显然是有些不忍,他可不想妄造杀孽。 “铁将军,别来无恙,想不到今日和将军竟然以这种方式重逢,不禁让人惋惜,想不到堂堂铁大将军竟然甘愿做那老三的鹰犬。” “二皇子几年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在下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二皇子体谅。” “哈哈,铁大将军可否让我死个明白,是什么样的条件能让刚正不阿的铁大将军甘为鹰犬。” 第五十一章 大战铁归元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二皇子,你又何必出言讥讽呢,在下师从万岳宗,大小姐对在下更是有知遇之恩,二皇子你若今日就此离去,永不回都城,我便饶你一命。” “哈哈,万岳宗,好个万岳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万岳宗将我青国皇室至于何地,今日我偏要过去,我看谁敢阻拦。” 万岳宗,又是万岳宗,青洪是真的怒了,他堂堂青国二皇子,竟然被一个万岳宗如此威胁,难道他万岳宗还想只手遮天不成。 “哈哈!皇室于我何干,我只是不想妄造杀孽,既然你们一心寻死,就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今天五丈原上再也没有皇子和公主,在我们面前的只是敌人。” “杀!杀!杀!杀!杀!杀!” 杀声四起,一声高过一声,青洪憋的双眼通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土鸡瓦狗。 乌黑的重沉在千军万马前凛然不惧,坚实的地面上带出一条深深的沟壑,犹如一道天堑横亘在五丈原上。 “咋的,这是准备划地图呀,哪里来的小瘪三,给我滚一边去,看你这样子断奶了没?” “哈哈,怕是胎毛都没长齐吧!” 对面军中汉子们轰然大笑,他们什么都不管,只要每月能得文银几两,吃饱喝足这就足够了。 “越线者死。” 寒风雪淡然而决绝,他知道对面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退却,自己答应了老村长,就一定会做到。 铁归元眉头紧锁,本来就极不情愿接受这档子事,但这是大小姐的命令,纵使豁出性命来,他也义无反顾。 “小娃娃,你且逃命去吧,今天爷爷我只杀青洪。” 铁归元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同室操戈,兄弟相残,他本就嗤之以鼻,而今又要搭上无辜人的性命,他实属不愿。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想杀他们,除非我死。” 寒风雪没有任何迟疑,一切皆已成定居,唯战而已。 “好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将士们给我听着,有一个算一个,今天我们先杀了这小娃娃,再杀青洪,来战。” “战!战!战!” “小子吃我一刀!” 铁塔般的汉子纵身而起,刀气绵延数丈,五丈原上飓风滚滚,大刀当空斩下,大地都在颤动,寒风雪怒目圆瞪,浑身真气鼓荡,长枪举过头顶,一条巨大的枪影横亘长空。 刀枪砰撞,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五丈原上尘土飞扬,交战中的两人尽皆被尘土和飓风所笼罩。 “好霸道!好直接!” 这就是军中不断厮杀出来的用刀高手,铁血,刚猛,霸道,远非一般江湖人物所能比拟,所幸寒风雪已经不再是初出江湖的雏鹰,这一战他越发的期待。 “哈哈!痛快,你这小娃娃虽然年轻,实力倒还不错,没有江湖人的花里胡哨,对我老铁的脾气,我倒是有点不想杀你了,可你非要跟我过不去,只能杀你了。 你死了,我许你一块上好的墓地,十八年后,但愿我们不再是敌人,能坐下来好好喝一杯。” 铁归元哈哈大笑,出身军营的他简单粗暴,刚猛铁血,多少江湖高手都被一刀两段,说实话,他打心底看不起江湖人物,自以为洒脱,可杀起人来最是花里胡哨,矫情。 “再来!” 寒风雪提枪便刺,枪者,当一往无前,锐不可挡,漫天枪影犹如飞火流星,直刺铁归元,铁归元眼睛一亮,大刀破空,斩灭天地,刀影亦如寒月当空,两人展开疯狂对攻。 刀枪轰鸣,尘土飞溅,你一枪来我一刀,直接霸道,两人都是刚猛的路子,势必都要将对方永远留在这五丈原,声势浩大,刀枪轰鸣,两人时而打上高空,时而砸落地面。 转眼间百招已过,刀枪交错,两人分立沟壑两侧,寒风雪青衣鼓荡,铁归元铠甲锃亮。 “小娃娃,想我铁归元,纵横疆场二十来,战阵厮杀,大小战役不计其数,无论多么惨烈的战场,我都活了下来,虽然你实力不错,但你终究还是太嫩了。” “铁将军,我敬你是前辈,你也不过个二流境界,看你这年龄,今生怕是一流无望了吧,你我刀枪相交一百三十二招,你可曾占到半点便宜。” “小子,我念你是个小娃娃不想痛下狠手,到此为止了,今日你我各为其主,势必要分出个生死来。” 铁归元知道这小子是在扰乱自己心境,高手对战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能够懂得运用攻心战术,看来这小子没少和高手交手。 生死成败转头皆空,一切皆不过在笑谈中,他也曾是江湖人,他也曾想要诗酒趁年华,仗剑走天涯。 那年大小姐入宫为妃,他才初入二流,毅然跻身庙堂,流连半生,终不能勘破一流境界。 从他远离江湖的那一刻起,便给自己套上了无形的枷锁,心中的樊笼更是无法斩去,谈何破境。 诗酒年华,万事成空,今日五丈原后,成也好,败也罢,这世间将再也没有铁归元,大战在即,他知道自己不该想这些,但他还是想了。 我们无法左右自己的本心,一流终究是他心中不愿提及伤痛,他也曾是神采奕奕的天才少年,只因虚度了年华而空叹。 “多说无益,来吧!看看你手中的大刀能够斩灭虚空,还是我手中的长枪洞穿一切。” 寒风雪知道铁归元迟疑了,这样的高手距离真正的一流境界只差一线,他在二流的路上比自己走得更稳更远,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想得更多,这正是自己的机会。 心无杂念,所向无敌,铁归元原本就就有波动的内心,已经出现了涟漪,再也没有了无敌之姿,他不敢再想下去,直接挥舞手中的大刀,誓要斩灭眼前的一切。 乌云遮住日头,气机充斥数十丈,大刀左右挥舞,直接从平整的大地上掀起数块几丈大小的土块,狠狠砸向寒风雪。 巨大的土块遮天蔽日,寒风雪显得十分渺小,脸上布满凝重,重沉枪尖光芒大作,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随着长枪刺出,枪尖上的龙卷越来越大,直接洞穿坚硬的土块,化作漫天碎屑。 长枪穿过重重土层,马上就要刺到铁归元的身前,突然间寒风雪浑身一颤,铁归元是不会防守的。 “喝!看我连环斩!” 果不其然,一道巨大的刀光直接劈向寒风雪,要将他劈成两半,一刀接一刀,刀气连绵,铁归元在空中不停的旋转,巨大的刀光直接撕裂天地。 “呀!” 寒风雪运足全身真气,他已经是第二次格挡了,死死抵住当空而下的刀光,火花四溅。 一气接一气,一刀接一刀,铁归元开始拼命了,他也不计较内力的损耗,纵使漫天星辰萦绕,他也要斩落在地。 刀气枪影撕裂天地,铁归元得势不饶人,刀刀连环,一直从高空把寒风雪斩落在大地上。 “砰!” 大地都在摇晃,寒风重重地砸在大地上,手中格挡的姿势未曾改变分毫,他的虎口已经开裂,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刀刀连环,一刀强过一刀,每刀的威力成倍叠加,和自己的重沉叠浪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寒风雪还是大意了,他低估了铁归元的疯狂。 “哈哈!真是一杆好枪,在我的连环斩之下,居然安然无恙,小娃娃,我这连环斩滋味如何?” 铁归元面色潮红,呼吸有些紊乱,寒风雪趁机内息上涌,气机喷薄而出,巨大力道,直接将铁归元连同他手中的大刀崩飞出去。 “该我了,重沉裂地!” 寒风直接爆起,运足全身内力,双手握枪狠狠砸向铁归元。 铁归元拼命格挡,直接单膝跪地,他脚下的大地都已经开裂,一口鲜血直接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怎么样,我这一枪如何,你老了,我比你年轻,就算是耗,我也能生生耗死你。” 电光火石间,寒风雪直接长枪横扫,火花四溅,铁归元赶紧偏头撒手躲过这致命的一枪,一缕灰白的头发在风中翩翩起舞。 铁归元大刀一横迅速挥出,带出半月形刀气,直取寒风雪双腿,寒风雪手抱长枪双脚离地。 “啊!半月斩,送你上西天。” 铁归元身上气势不断攀升,巨大的刀气,自下而上,将寒风雪斩向高空,寒风护住周身,任由刀气将自己击向高高的天空。 铁归元也跟着拔地而起,再次劈出一道刀气,想要在空中将寒风雪腰斩,而寒风雪借助自己刀气巨大的冲击力,上升速度迅若惊雷,轻松躲过自己的刀气,冲天而起,越飞越高。 “等的就是这一刻。” 高天之上,铁归元的刀气最终湮灭,寒风雪直接在高天上翻了一个跟斗,枪尖向下,斜刺向铁归元。 刺眼的阳光让铁归元有那么一刹的分神,一切都已经晚了,寒风雪一枪接一枪,枪影重重叠加,他终于使出了自己的绝技,重沉叠浪。 第五十二章 一夫当关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数丈的枪影,携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从高天而下直刺铁归元。 看着从天而降的犀利枪影,铁归元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他知道自己挡不住,全身罡气大作。 枪影崩碎了罡气护罩,就连他手中的大刀都化成了无数碎片,铁归元被狠狠刺倒在地,枪影穿心而过,寒风雪单脚点地。 “啊!” 铁归元用尽最后的力气,弹地而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终于自由了,他解脱了,解开了身上的枷锁。 “杀了他们!” 对着他身后的将士们发出了平生最后一道命令,再一次倒在了漫天尘土里,他的生命走向了终点,他脑海里闪过一道倾城绝色的身影,嘴角的鲜血直接喷涌,只有出的气,再也没有进的气儿。 生死到头不过一柸黄土,刚刚交战而起的漫天尘土就已经将铁归元掩埋。 寒风雪长枪杵地,脸色惨白,这一场恶战,他终于胜了。 “对不起,我别无选择,生死有命,各不相途,一路走好” 主帅已死,他冷冷扫过整装待发的八百精兵,试图让他们停下前进的步伐,这一切不过是痴心妄想。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这就是他们的责任,他们神色木然,不为所动,俨然一个个冰冷无情的杀戮机器。 “杀!冲锋!” 大地都在颤动,八百人一起开始奔跑,喊杀声响彻云霄,他们前赴后继地朝寒风雪冲杀而来。 他们要用行动来捍卫自己的尊严,无仇也无怨,可他们是军人,别无选择。 寒风雪手中的长枪向前递出,硬生生穿透三个士兵的胸膛,长枪挂着他们的尸体,直接咂向冲锋的人群,又有个几个士兵瞬间倒地。 他们身边的战友置若枉闻,继续冲杀,跌倒的士兵,只要还能爬起来,依然会冲上来,这就是战阵厮杀。 生死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敌人不死,他们就一直冲锋下去,直到战尽最后一滴血。 这就是军队和江湖人最大的区别,令行禁止,悍不畏死。 残阳如血,日尽黄昏,五丈原上尘土飞扬,平整的大地已经千疮百孔,断刀碎甲,残肢断臂,到处都是,鲜血染红了大地。 他们依旧在冲杀,一刻都没停歇,寒风雪体内的真气俞渐枯竭,他的身上也平添了道道伤疤。 好累,好累,寒风雪身心俱疲,他紧绷的神经一刻也不敢放松,他仿佛又回到了小孤村,后山上挂满了树桩,同样是体验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木桩不足以致命,而士兵手中的长刀却是锋利无比。 夜幕降临,他们将寒风雪团团围住,寒风雪的脚下已经是尸山血海,唯一让寒风雪庆幸的是,他们没有趁人之危,只向自己发动进攻,没有一个人去攻击青氏兄妹所在的马车。 先杀你,再杀他们,就一定要先杀你,寒风雪知道自己和这帮士兵,只有一方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这个人一定会是自己,自己就是砍柴的樵夫,而这些士兵就是山间的林木,虽然很多,但只要肯下功夫,就一定能砍完。 八百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就算是站着让你杀,都得杀上半天,更何况是全副武装的军人。 前赴后继,沙场裹尸,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的结局,寒风雪知道,他们这是要生生耗死自己。 蚁多咬死象,他只有一个人,他的身体会疲惫,他的真气会枯竭。 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他的眼前依然是黑压压的一片,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他太累了。 锋利的长枪将两个大汉穿甲而过,他们的双手死死抓住长枪,寒风雪一下竟然没有抽回长枪。 这样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在不断上演,他们太拼了,一点点不断消耗自己的体力。 就是这一刹的停滞,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自己的手臂上传来,寒风雪瞬间清醒过来。 长枪一卷,连同枪杆上挂着的两具尸体,直接带出一道枪芒,将身前的敌人轰飞出去。 寒风雪定了定神,他抬头望了望天空,月上中天,昏黄的月光中带了几分猩红,不知不觉间子时已过,四下的尸体差不多一大半了。 青洪和青蔓已经看得麻木了,前冲,倒下,鲜血喷溅,他们又是谁的儿子,谁的父母,明知必死还是一往无前。 青蔓很是不解,主将已死,他们为何不溃逃,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压抑而哀伤,她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该干些什么,她只是一个小姑娘。 青洪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他冷漠的注视这一切,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注定是一条尸山血海的道路。 寂静的夜晚里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无尽的厮杀声,寒风雪犹如一道天堑,他挡住了铁归元的八百精兵,守护了青氏兄妹。 夜渐天明,寒风雪站在高高的尸山上,长枪将最后一个士兵从尸山上挑落,天光大亮,寒风雪浑身浴血,犹如地狱里的修罗。 五丈原上一片猩红,无尽的血水浇灌了干燥的大地,空气中充斥了无尽的血腥味,寒风雪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跌倒。 他终于做到了,黑夜已经过去,他又看到了白天,这一切说起来容易,只有寒风雪自己知道其中的艰辛。 他完全是靠着自己意志,击杀每一个士兵,他必须活下来,他不能就这样在这里倒下,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完成。 冬日的天光里不见朝阳,一滴,两滴,无数滴雨水无情的拍打在寒风雪脸上,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无尽的雨水好似要冲刷这世间一切的血腥,寒风雪张开双臂任由雨水冲刷,青氏兄妹谁都没有上前。 血水雨水汇聚成河,寒风看着满地的尸体,他们又是谁的儿子,谁的父母,前一刻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而此时都死在自己的枪下。 寒风雪没有后悔也没有愧疚,人生百态,生如夏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归宿,无愧于心,无愧于己就好。 青蔓感觉到本就冷冰冰的寒风雪更加冰冷了,他没有跟自己和哥哥说一句话,冷得让人可怕。 寒风雪的心中多少还是有着几分不舒服,他想离开了,昨夜他杀了很多人。 他们没有急于离开五丈原,看着雨水将地上的血迹一点点冲走,血海沉浮,何处方是正途。 寒风雪的心中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今天他不想再说话,雨水洗去了他身上的血腥,洗不掉他心里的血腥。 大雨堪堪冲走血水,就已然消逝,太阳又重新高高挂起,有的人会生,有的人会死,活着的人一切都得继续。 五丈原上还是一片血红,血水深深渗入地下,沉重的马车在五丈原上碾出深深地车痕,坚实平整的五丈原不复往日的光鲜,尽是一片泥泞不堪。 从这一刻起,寒风雪和青氏兄妹已经有了无法修复的沟壑,他们中间夹杂着的是五丈原上八百多条的鲜活的生命。 最是无情帝王家,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即便是在某一特定的情况下相交,终究也只是两个世界。 暴风雨的前夕总是一片宁静,五丈原已经远去,扼月大峡谷就在眼前。 车里车外已经是两个世界,青蔓在马车里不停抹着眼泪,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寒风雪的疏远,她知道她心里最后的一丝期盼,再也不可能了。 寒风雪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他不复之前的自信,这一路走来,越是靠近青都,越是身不由己,他已经陷入深深地漩涡,再也无法全身而退。 马车咯咯哒哒响彻一路,每一声都响彻在寒风雪深深地心灵上,他的心里越发的烦躁,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自己。 “不要去,不要走了,快停下!” 寒风雪的眉头已经皱成川字,他甚至想要立刻逃离,但是他不能,他又想到了那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士兵们,明着下一刻会死在自己的枪下,他们也没人后退一步。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去的事情,你不能逃避也不能拒绝,因为他一个男人。 无论前路如何,我皆要一枪破之。 寒风雪强行压下心里纷乱的思绪,不去想,不去看,管他前路如何,我要去,那便去。 “驾!” 长鞭挥舞,声音响彻空谷,他们已经来到了扼月大峡谷,他们要去往那高高的峡谷山巅。 “青洪,青蔓,我们到扼月峡了,过了扼月峡就能直入青都了,我们出发了。” 寒风雪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长鞭在空旷的峡谷中呜呜作响,空气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此时他们还是在一个世界。 青蔓擦干了满脸的泪水,脸上露出微微欣喜,面色微红。 “寒大哥,你这鞭花舞得真好看!真好!真好!” 笑靥如花,奚落了漫天云朵,管他未来如何,活在当下不好吗? 青洪也走出了马车和寒风雪一起赶车,脸上不复眼前的冷漠,绽放出了最开心的笑容。 第五十三章 热闹非凡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他知道离别之期不远矣,人生多趁意,就让自己再放肆一回,生在帝王家,总是有些身不由己,三人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峡谷。 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扼月峡诡异而寂静,高空苍鹰盘旋,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这一切不仅寒风雪知道,就连养尊处优的青洪都能看出来,一切都已经暴露在阳光下,扼月峡之巅肯定有人在那里等着他们。 青洪的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笃定,一直没能见到青龙卫的踪迹,他们肯定在那里等着自己,只要到了青都,他依然是皇子,小妹还是公主。 这样的时光或许再也不会有,看着复杂的天空,享受着冬日的暖阳,脸上尽是满足。 扼月峡巅青龙卫青甲肃立,腰挂长刀,手持青枪,胸前绣着狰狞的青龙,双目炯炯有神,个个英武非凡,他们中间最差的也是三流好手。 半个月前他们就来了,扼月峡前分生死,这就是青皇的原话,能活着回来的才是皇子,公主。 青甲肃穆,长枪依旧,皇室最强大的王牌,就这样静静的等着他们的皇子和公主。 当然这扼月峡巅并不止有他们,万江万河两兄弟无处不在,他们好歹也是万岳宗的一流高手,岂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一盏茶桌,一壶清茶,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万江万河面前坐着一个平凡的青年人,浑身气息内敛,云淡风轻,细细咂着杯中的茶水,平沙,万岳宗二长老。 万江万河心里很不是滋味,双石峡前落潮生以下克上,石惊天就此闭关不出,落潮生虽是大小姐身边的人,但她颇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为了避免再出度出现意外,只能以大小姐的名义请出神秘莫测的平沙,不管态度如何他还是来了。 空山幽谷,马车向更高处不停地漫朔,山巅上两方都静静的注视这一切,谁也没有动手,万江万河倒是想动,可平沙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放肆。 虽然同为一流高手,他们与平沙的战力可是天与地的差别。 青龙卫和万岳宗的长老们隐隐达到了默契的平衡状态,谁也不愿意轻易打破这种平衡,没有生死大仇,何必以命相博。 麻布青衣,头戴斗笠,脚踩稻草芒鞋,如果不是背负长剑,妥妥的一个庄稼汉子。 “浮云子,你不在家好好种地,还敢来这里,莫不是不想活了。” 万江万河眼神冰冷,死死盯着平平无奇的浮云子,如果不是浮云子的阻拦,二皇子和寒风雪早已命丧黄泉,又怎么会让他哥俩儿来回折腾。 “两位万道友昔日一别,风采依旧啊!山高路远,不甚口渴,可否赏在下一盏清茶解解渴。” “哼!不怕死你就来喝吧!” 万河一声冷哼,恨恨倒上一杯茶水,往桌上狠狠一放,对于浮云子,他们兄弟真是恨得牙痒痒,怎么哪里都有他。 浮云子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平沙对面,平沙起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对于平沙浮云子还是蛮客气的。 “喝不死你!” 这家伙还真是不要脸,万江的心里满是不愤。 “你就不怕有毒吗?” 平沙看着浮云子满脸轻笑,淡淡开口,浮云子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哈哈!好茶!好茶!平沙要是想杀人,何必用毒呢?” 两人都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扼月峡巅又恢复了平静。 浮云子的到来,向平静的大湖投下一粒石子,荡起点点涟漪,虽然不影响大局,内里却是波诡云谲,今日的扼月峡巅真是热闹非凡。 你在山下看风景,而你也是一道风景,此时的寒风雪他们就是这样,山上的一道道眼光都在注视着他们。 扼月峡谷地势虽然起伏不定,有高山也有深谷,但官道修的十分宽敞,马车随行,一路畅通无阻。 天地渺渺,人之如沧海一粟,马儿在山巅上嘶鸣,踌躇不前。 无数青龙卫面露寒光,茶桌前依然云淡风轻,山巅下是充满迷雾的万丈深渊,寒风雪驭住马车,一股阴霾涌上心头。 “喝!喝!喝!” 青龙卫齐声大喝,声震整个扼月峡谷,排山倒海的气势席卷整个山巅。 “是他们!是他们!是我们的青龙卫,父皇没有忘记我们。” 青氏兄妹激动得大喊大叫,一路以来的无数辛酸都化作滚滚泪水,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算是真正安全了。 “拜见二皇子,拜见公主,恭迎二皇子和公主殿下回宫!” 青龙卫在山巅齐齐拜倒,皇子和公主活着走到了这里,他们的皇子和公主回家了。 万江万河看着排山倒海的青龙卫,满脸尽是无奈和苦涩,想在青龙卫的重重守护下摘下二皇子的头颅,他们兄弟肯定是没有这个本事。 一转头平沙和浮云子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万江万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浮云子又不杀人,正所谓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可你平沙是来干啥的,你好歹也有点反应吧。 或许是平沙的性子本就清冷吧,又或许是他觉得杯子里的茶水更好喝吧。 “浮云子道兄来再喝一杯。” “哼!” 万河把桌子狠狠一拍,独自生着闷气,他知道平沙实力强大,最擅长杀人,只要他愿意,他们三人联手,即便是面对青龙卫也是有机会斩杀二皇子的。 青洪由于刚刚地满心欢喜和激动,直到现在才发现万江万河和浮云子四人,虽然他不认识平沙,但是他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万岳宗的人,面露阴狠。 “给我来人啊,将这万岳宗的反贼给我拿下,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二皇子殿下,鹭江一别,殿下风采依旧啊!” 青洪眉头紧皱,这浮云子是老大的人,他倒是想一并解决,但今天还不是时候,毕竟他曾经帮过自己。 “浮云子,今天不关你的事,你且退到一边,青龙卫还不动手!” 青洪又是一声大吼,这一路以来,万岳宗对自己重重围杀,他心中的怒火早已无法自抑。 万氏兄弟满脸不屑,冷笑连连,平沙看都不看自己,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至于青洪则和透明人一般。 “哈哈!青洪殿下,叫你一声二皇子是看得起你,我万岳宗乃是青国第一宗,一心为国为民,你说我们是反贼,二皇子说话之前要想想清楚。” “你!你!你们眼里还有我青国皇室吗?青龙卫还不动手!” 青洪怒火中烧,他们不断一路追杀自己,如今更是无视自己,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 青龙卫按兵不动,对于青洪的命令置若罔闻,青洪那是又气又恨,面色铁青一片。 “你们为何还不动手,他们万岳宗一路围杀我和公主,你们身为青龙卫,还不将这等反贼给我拿下。” 青洪对着青龙卫歇斯底里的大吼,满腔怨气无处宣泄。 “哈哈!哈哈!哈哈!” 万氏兄弟笑得更加嚣张了,他们似乎早已知道青龙卫不会主动对他们出手。 “殿下息怒,陛下只是让我们接回你和公主殿下回宫。” 青龙卫统领青龙直接来到青洪身前,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对于青洪的命令置之不理。 “青洪,原来你真是皇子呀,我万岳宗对青国可是鞠躬尽瘁呀!我还以为哪来的阿猫阿狗胆敢冒充皇室子弟,我们还准备替陛下肃清奸贼呢,既然你是真皇子,那就不杀你好了。” “啊!万岳宗,我青洪和你势不两立。” 青洪双眼血红一片,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他万岳宗太过分了,追杀自己也就算了,如今还要这样侮辱自己。 浮云子看到这一幕,也是摇了摇头,青龙卫上下只听命于陛下一人,青洪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万江万河的目光已经从青洪身上移开,死死盯着寒风雪,他们知道今天想杀青氏兄妹已经是不可能了,可这小子我们还杀不了吗? 我们万岳宗的尊严,要用鲜血来清洗,今天就拿你小子的鲜血来洗去我们心中的怒火。 寒风雪被万氏兄弟看得背脊发凉,又看了看被青龙卫重重守护的青氏兄妹,他知道,他与老村长的约定完成了,青洪和青蔓可以不用自己护送了。 “青洪殿下,青蔓公主,今日寒某就送你们到这里了,此去青都有青龙卫守护,比我护送更加安全,今日我们便就此别过,他日有缘,江湖再会。” 寒风雪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做到了,一直压在他心里的疙瘩今天终于解了,他只想赶紧离去,隐隐查觉到局势的不妙,一股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 “寒兄可否留步,此去青都在望,一路以来在下与舍妹承蒙寒兄照顾,不如我们一同前往青都,也让在下尽尽地主之谊,聊表谢意。” 青洪可不愿意让寒风雪就此离去,他手下本就没有多少高手,寒风雪这样一个潜力无穷的高手,他岂能就此错过。 第五十四章 有死无悔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寒风雪没有开口,他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一段历程,一段路,一个承诺,一个过客。 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路。 一路走来,他只是青洪,她只是青蔓,可从这一刻起他做回了二皇子,她变做回了小公主,随着身份的不同,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必将渐行渐远。 淡淡轻笑,似水年华,心向自由,何必自入樊笼,铁归元临死前的怅然历历在目,终其一生都没跳出那个漩涡,这不是自己想要的,扛起长枪便要下山去。 青洪看着寒风雪头也不回的背影,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沉,一种无力的愤慨涌上心头。 “哈哈!小子,这就想走,见了前辈也不打打招呼,真是没有礼貌。” 万江万河快速上前,呈前后夹击之势,气机牢牢锁定寒风雪,阻断了他所有退路,泥潭已入,岂能任他轻易走脱。 “我认识你们吗?把路给我让开!” 寒风雪也没有丝毫客气,本就无法善了,何必再多费唇舌,从到这扼月峡巅开始,他就已经无路可退。 这万氏兄弟虽然人品不咋滴,好歹也是实打实的一流高手,一流终究是一流,寒风雪虽然已有抗衡之力,终究还是有所差距。 遑论还有茶肆前深不可测的青年在旁环伺,虽然浮云子还未离去,他会帮自己吗? 寒风雪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永远不要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打铁还需自身硬,自己的命运必须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小子,小心祸从口出,叫你是看得起你,你算个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根葱,爷爷我活劈了你。” 杀机已现,唯有一战,三人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眼看大战一触即发。 浮云子依旧端着茶杯,他很想出手,但是他不能,因为他面对的是万岳宗平沙,这个人让他从心底生出一股深深地无力感。 对于平沙,浮云子连一成胜算都没有,来日可追,浮云子满眼精光,他只是初入一流,来日方长。 扼月峡巅波诡云谲,平沙和青龙都饶有兴趣的看着峡巅对峙的三人,眼神中都各有追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敢以二流之身,同时挑战两位一流高手,勇气可嘉。 “三位且慢动手!” 青洪出声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一定要将寒风雪收归麾下,生命可贵,怕死是一种天性。 场中众人神色各异,如果没有青龙卫,他们可以直接无视青洪,但这是青国,青龙卫在前,二皇子终究是二皇子。 “寒兄是我府中统领,你们胆敢对寒兄出手,就是与我朝庭为敌,你们想要谋反不成。” 青洪继续开口,他相信寒风雪不会拒绝,只要寒风雪投效自己,青龙卫绝对能护住他,自己也能将这样一位高手收归麾下。 万江万河没有再动手,看着寒风雪满脸讥讽,江湖和庙堂是完全不相同的世界,如果寒风雪真的投靠青洪手下,他们不介意放他一马。 对于一个为了活命甘心情愿沦为朝庭鹰犬的人,他们觉得再也没有出手的必要,江湖人有着特有的骄傲。 给朝庭做狗,这不是自己所想要的,他也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我护送你,只是为了对老村长的承诺,想要我给你当手下,不可能,哪怕死也不行。 “你们两个老狗,来战!” “哈哈!小子我倒是有点欣赏你了,不过你还是得死。” 江湖事江湖了,他们始终是江湖人,这是无法更改的现实,青洪永远都不会懂。 “寒兄,你可要想清楚,你会死的。” 青洪着急的开口,一切事情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或许对于寒风雪今天选择,他永远都想不明白。 “青兄,不必再说了,有些事你永远不会懂,生又如何,死又如何,有死无悔。” 寒风雪身上气势节节攀升,今天他不但是为了自己的生命,更是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战,他不是不怕死,只是有些时候,明知必死你也得去。 寒风雪率先出手,爆裂的枪芒在扼月峡巅轰然炸响,山石飞溅,万江万河腾空而起,卷起飞溅的山石,两道巨大的龙卷前后夹击而来。 “江河滚滚!” 万氏兄弟一出手就是杀招,半点不留情,寒风雪浑身真气鼓荡,罡气护罩笼罩全身,在两道龙卷的夹击下轰隆作响。 寒风雪嘴角鲜血四溢,昨夜和铁归元八百精兵鏖战一夜,近乎油尽灯枯,如今更是伤上加伤。 “哈哈!小子你本就有伤,还敢硬抗我兄弟二人,磨死他。” 巨型龙卷越转越快,寒风雪死死握住长枪,全身真气不要命的释放,即便是这样,他周身的罡气护罩还是忽明忽暗,好似下一刻就要崩碎。 “啊!” 寒风雪愤怒的大吼,他实在是顶不住了,这万江万河两兄弟本就是一流高手,在加上心意相通,二人联手发挥的力量超乎想象。 即便寒风雪是全盛时期,也难望其项背,更何况自己还托着重伤之躯。 “轰!轰!轰!” 寒风雪身上的罡气护罩轰然炸裂,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钻心的疼痛弥漫全身,五脏六腑犹如烈火焚烧一般。 寒风雪嘴里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他双眼血红,死死盯着万江万河,他们满脸冷笑,一步步地朝着自己走来。 他本能的就想朝身后退去,只是斜眼一撇,直接浑身惊出一身冷汗,他的身后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他已经退无可退。 “哈哈!哈哈!哈哈!” 万江万河猖狂大笑,他们没有再向前,好似猫戏老鼠一般看着寒风雪。 “小子,这下跑不了吧!你再跑呀,给你个机会,你自尽吧,我们哥俩给你留个全身,如若不然就把你轰成肉渣。” “不好!” 与此同时浮云子已经握住了背上的流云剑,整个人就要窜出去。 “浮云子,你还是接着陪我喝茶吧!” 一股浩然烟海的气势陡然爆发,浮云子想要蹿出的身形一滞,一流气势陡然爆发,死死抵住平沙自茶桌而来的滚滚内力,无论他如何实力,平沙依旧云淡风轻的品着茗茶。 他帮不了寒风雪,只能任由他被万氏兄弟联手围攻,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 “平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何必赶尽杀绝呢,武道渺渺,多一个攀登者难道不好吗?” 平沙看也不看场中交战的三人,端起茶壶,一股清香的茶水再次注满面前的茶杯。 青蔓看着浑身浴血的寒风雪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直接瘫倒在青龙卫大统领青龙身前,一遍又一遍苦苦哀求。 “青叔叔,我求求你救救寒大哥吧!寒大哥是好人,他不能死,我求你救救他,我知道你能救他,我求求你了。” 青龙任由青蔓不住的哀求,身为青龙卫大统领的他见惯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早已麻木,他这一生只听命于青皇,其他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来人,带公主殿下回马车。” 青洪此时也是浑身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他的心里生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看着寒风雪浑身浴血,不禁有几分酣畅。 “寒风雪你该死,谁让你不听我的,你自己找死,杀了他,赶紧杀了他。” “啊!哈哈!想我寒风雪死,不可能,你们这个两个老狗去死吧!重沉叠浪!” 寒风雪拼命的嘶吼,除了拼命,他什么都做不了,浑身真气全部汇聚长枪,一枪接一枪不断叠加,数十丈的枪影席卷整个扼月峡巅,寒风雪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挥枪前刺。 “气势不错,不过还不够,江河日下,去死吧!” 万江万河对视一眼,两人双掌相接巨大的真气海洋,带着毫不讲理的气势,从天而降直接砸下,粉碎了巨大的枪影,将寒风雪也硬生生的砸趴在地上。 “哈哈!老鼠就是老鼠,还是别挣扎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寒风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好像破碎了,嘴里,鼻子里,鲜血止不住的流淌。 寒风雪全凭一股意志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全凭一股执念,抓着重沉朝着万河刺去,万河直接一脚将寒风雪连人带枪踢飞出去,长枪盯落在崖边。 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要起来,我还要去北境屠龙,我还要回家,寒风雪眼神都已经开始涣散,他还是站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朝着万江万江冲了过去。 “这小老鼠还真结实,再玩玩!” 万江万河分布寒风雪左右,各出一掌,两股巨大的内力轰然夹击,寒风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震苍穹。 胳膊上末端肌肉筋肉炸开,鲜血飞溅,寒风雪的双手直接耷拉下来,万江再一脚将寒风雪踹飞出去。 “哈哈!你说这小子死没?” 好半天时间,寒风雪在尘土里蠕动还是爬了起来,满脸尽是尘土血污,全靠本能再一次用头朝万河撞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 急流勇退 - 风雪问路 - 彻夜星火 “一切都结束了!天为被来,地为床,此地山青水秀,正好做你的坟墓,上路吧!” 万江全身真气汇聚在右脚,凌空一脚带起阵阵破空声,重重地踢在寒风雪胸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寒风雪感觉他的五脏六腑和全身经脉都已经全部碎裂了。 整个人直接向后飞去,撞飞崖边的重沉枪,带着重沉一起跌落了无尽的深渊。 寒风雪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至于自己为什么会笑,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反手一探紧紧握住身边的重沉,这是他的兵器也是他的伙伴,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伙伴。 活着还是死去,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此时的寒风雪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在不停的闪现。 “铅华洗净,归来依旧是少年。” 有的人会来,有的会走,既是终结又是开始,青都之行本就是一条不归路,你方唱罢,我方登台,以这样的方式退场对于寒风雪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无愧于心,更无愧于己,他完成了自己的诺言,最起码没有失信于人。 “轰!” 寒风雪的耳边炸起一声惊雷,顿时脑海一片混沌,对外界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似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这难道就是死亡吗? 既看不到天堂也望不见地狱,是虚无还是黑暗,已经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有思想,亦或是意识。 幽深的潭底,寒风雪随着重沉被一点点的吞噬殆尽,似乎一切都结束了。 没有去曦山看看爱喝酒的曦月城,也没来得及和羊角辫小姑娘好好道个别,更没有回北境和那可恶的青龙一决生死。 虽然曦月城曾对自己说过,自己的仇她接下了,但寒风雪更想自己去看看,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去做,爹娘从小就对自己说过,不要欠别人的。 巨大的黑影掀起滔天巨浪,一个摆尾直接将寒风和重沉枪抽来,原来是一头巨黑色的巨鲸,猛然张开血盆大口,根本就没有理会寒风雪,似乎重沉枪更能吸引它的注意,巨大的吸力直接将重沉枪吸入腹中。 几个翻滚,又是几个纵跃,黑鲸周身巨力震荡,幽潭波涛翻涌,潭水迅速朝着黑鲸汇集,巨大的鲸尾在潭中狠狠一拍,无数水气冲天而起化作七彩的虹桥。 黑鲸又是几个翻滚直接冲出幽潭东流而去,周身巨力翻涌泛起一道波涛汹涌的洪流,寒风雪也随着黑鲸一路东流而下。 世事变幻,风云莫测,不会因为谁的离开而停滞不前,总之时间会冲淡一切。 青蔓看着空荡荡的扼月峡巅,眼睛里的光逐渐黯淡,从这一刻起,她心底的那一丝丝希望之火,就此熄灭。 青洪的面色阴沉无比,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甚至有几分快意,这就是忤逆自己的下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青龙可不会管他们在想些什么,这不是自己应该操心的事情,只要能将青氏兄妹完完整整的送回青都,这就是自己的使命。 他们的脚步没有停歇,一段历程,一段路,这只一段小小的过往。 浮云子的嘴角溢出猩红的血液,和平沙的交锋已然落入下乘,飞沙走石,江河落日,平沙不愧是老牌的一流高手,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 “平沙兄,再下就先行告辞了,他日有缘再见,咱们再一起品茶论道。” 浮云子此行也算终得圆满,二皇子和小公主安然回归,他也是时候离开了,自己和万岳宗本就没有大仇,只是各自的立场不同罢了,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便要踏空而去。 万江万河两兄弟相互对视一眼,眼神中带着一股狠厉,他们可不想浮云子就这样轻易离去,这一路以来浮云子与他们处处作对,现在想事了拂衣去,想得美。 “江河落日!” 随着万氏兄弟的一声暴喝,无形的气劲再次充斥整个扼月峡巅,浮云子只感觉背心一凉,立刻罡气护体牢牢护住周身,浮云子的眼神一片冰寒,自己无意纠缠,这万氏兄弟还不依不饶了,好生不要脸。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一场一流高手之间殊死搏杀就要在扼月峡巅上演,就在这时地上的沙砾冲天而起,伴随着一阵轰鸣,冲散了万氏兄弟的江河落日,整个峡巅黄沙漫天。 “浮云子,江湖路远,恕不远送了!” 平沙运起无上真气冲散了江河落日,在这漫天黄沙中朝浮云子拱拱了手,很显然他并不想留下浮云子,最起码今天不会。 一道惊鸿从扼月峡巅飘然远去,热闹的扼月峡巅只剩下平沙三人。 万氏兄弟,满脸铁青,嘴巴张了张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飞沙走石,江河落日,排名有高有低,他们不是落潮生,还做不到以下克上。 一切的终结,意味着一切新的开始,这一场长达一年多的青国皇室内斗狙击,在青龙卫护着青氏兄妹踏进朱红宫墙的那一刻起落下帷幕。 一入青都深似海,从此风雪是路人,不过这一切都和寒风雪无关了,伴随着江水东流而下的他已经成了一个浑浑噩噩的植物人。 伴随着流水的冲劲儿,黑鲸带着寒风雪一路乘风破浪,带起波涛滚滚。 “快看,好大鱼!” 不知是谁的惊呼,宽阔江面上的宝船里一片欢呼,一群衣着华丽的的富家子弟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还做着海外奇遇一步登仙的美梦。 “来呀!给我准备大网重弩。” 巨大的宝船上撑开一片巨大的渔网,万事俱备,只待黑鲸自投罗网,黑鲸也没有另船上的众人失望,依旧我行我素的划开巨大的波浪,它的目标是无边无际的大海,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没够阻挡它前进的步伐。 “给我放!” 一张巨大的牛筋网从天而降,顷刻间便将黑鲸罩在里面,黑鲸直接几个翻滚,平静的江面带起滔天巨浪,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哈哈,快看!看快!网住了!伙计们,给我使劲拉,别让它跑了,快!快!快!” 这群衣着光鲜的富家子们兴奋的大喊大叫。 如果是普通的鱼类也就罢了,这神秘的黑鲸,怎么会这样简单就被捉住,这点拉力显然是不够看的,巨大的宝船都被它拉得摇摇欲坠,随时都有沉没的风险。 “稳住,稳住,给我稳住,赶紧给我放箭,射死这畜生!” 巨大的铁箭无情的射向黑鲸,巨大冲力撕裂空气,轰然炸响,黑鲸连连吃痛,一声恐怖的嘶鸣,震得所有人头晕目炫,七孔流血。 当然黑鲸也不好受,这巨船射出的巨大铁箭,与其说是铁矛来得更贴切一些吧,一根两根对于黑鲸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也架不住,数十根齐齐发射,一轮接一轮。 黑鲸虽然防御强悍,纵使锋利的铁矛也没能破开它坚硬的外皮,但巨大的冲击依旧冲击着它的浑身血肉和五脏六腑。 它只感觉浑身血肉震荡,五脏六腑犹如烈火焚烧,只欲全身炸裂,撕心裂肺的疼痛使得它上下翻滚,卷起滔天巨浪,奈何它浑身被巨网束缚,再加之体型庞大,生生变成了活靶子,迎接着一波接一波的箭茅雨。 黑鲸开始发狂了,凭借着一己之力搅动了整个江面,颇具翻江倒海的气势,它只想挣脱这该死的大网,同时伴随着一阵阵巨大嘶吼声。 宝船上的人已经被黑鲸拉得东倒西歪,在恐怖的音波下七窍流血,唯一能对黑鲸造成伤害的茅箭再也无人掌控,整个宝船犹如风中的残烛,倾覆只是时间问题。 人生如梦,戏梦人生,这群富家子弟沉浸在出海寻宝探秘的美梦中,同时也将葬送自己,如果能够重新选择,相信他们一定会锦衣玉食,安度流年,可惜一切都不会再重来。 他们中间其实也不乏会点武功的好手,可也仅限于三流,对付一般的流氓地痞和山匪倒也够用了,可面对黑鲸这样的天地奇物,又怎么会是对手。 虽然他们挣扎着,嘶吼着,对生有着无比的渴求,但在黑鲸面前他们连最基本自保都做不到,颤抖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恐惧,更透着几分凶狠。 “兄弟们,一定要撑住,不要慌,不然我们今天谁都活不了!” 明知没有任何作用,但强烈的求生欲总让他们带着几分渴望和期盼,宝船摇晃的越来越厉害,他们再也控不了那张大网,那大网已经成了他们整船人的催命符。 牛筋制成的大网,没有那么容易轻易断裂,黑鲸久挣而不得脱身,越发的疯狂了,宝船吱吱作响,已经开始不堪重负了。 “快砍断绳子,船沉了,我们都得死。” 一个三流高手拼命的嘶喊着,一切都是徒劳的,顶着音波的侵袭,手起刀落巨网终究还是脱离了宝船的掌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