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黑店怪客 狭窄破旧的道路，剥落地墙皮，密密麻麻挨着的电线，拥挤的小区楼，构成了金陵市的LC区。 夏日的夜晚总会有星星，但与城市里通明的灯火比起来，还是太过暗淡了。 昏暗的道路旁，几盏还亮着的路灯在闪烁，发出“滋滋”声，像是随时都要嗝屁。 一道黑影，自漆黑的夜色里冒出来。 从黑影的身高与身段来看，应该是个女人，身材极好的女人。 可是盛夏酷热，哪怕是夜晚，也不至于穿着厚厚地大衣，难道不怕捂出痱子吗。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了，除了与新城交界地方的那条酒吧街，其余的地方大多是黑漆漆的，显得没有多少生气。 女人穿着灰色的大衣，头上用一块黑色的纱布裹着脸，就连唯一露出来的那双眼睛，也用墨镜盖住了。要是她的身上再带上一个背包，简直就是活脱脱的BOOM分子。 在她的前面两百米处，是一条三岔路口，路口的一侧有家店还在营业，宛若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那是一家黑店，没错，霓虹招牌上亮着两个红色的草体字“黑店。” 也不知道这家店的老板是不是脑残，不然哪个正常人会把自己的店取这个名字。 “黑店”的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深夜炸鸡”，大概这个老板是想蹭最近热播的电视剧《深夜食堂》的热度，但他好像失败了，因为他的店更像是水浒传里的那家卖人肉包子的黑店，黑的彻底。不过这家店却是LC区里唯一一家营业到午夜十二点的，所以生意还凑合。 “叮叮” 奇怪的女人推开黑店的门，门上挂着的铃铛因为门被推开了而发出声响。 “您好，欢迎光临。” 柜台里站着的应该是老板，是个年轻人，二十来岁，长得马马虎虎，身高也是马马虎虎，反正肯定没有一米八。 此时，墙上挂着的液晶电视里正在播放午夜新闻。 “震惊！金陵市出现神秘凶残杀手，被害者全身干瘪……” 年轻老板不以为意得嘟囔着：“现在的这些记者呀，就想搞个大新闻，天天报道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等他抬起头，才注意到进店那名客人的打扮。 灰色的大衣裹住全身，黑色的纱布裹着头脸，还带着墨镜。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个人是神经病吧！ 年轻老板虽然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不失礼貌。 “您好，想吃点什么？” “炸鸡，啤酒。” 奇怪的客人声音有些沙哑，但不难听出是个女人，她那被大衣裹着显露出来的凹凸有致也证明了这一点。 “好的，请稍等。” 没过多久，年轻老板从油炸炉里捞出了一盒炸鸡，又从冰箱里拿出罐啤酒给她送了过去。 “叮叮” 门又被推开了，有生意上门。 进来的也是一个女人，年纪不大，穿着黑色紧身的皮衣皮裤，脸蛋姣好，大概不到一米七，不过在女人当中，已算是高挑了，更何况她有一双修长的腿，还有一对大胸，在任何男人眼中，都是一个尤物。可是她的手里为什么还拿着一把类似于唐刀那种款式的刀？ cosplay重度患者么？可是人家黑寡妇又没有拿刀，就算是拿刀也该拿个尼泊尔之类的吧。 皮衣女在蒙面女的对面坐了下来，把手里唐刀摆在桌子上。从声音可以听出来，皮衣女手里的刀应该是个真家伙。 “只要不给我惹麻烦，你带炸弹来都没事。”年轻老板回到后厨，替皮衣女准备汉堡，嘴里小声嘀咕。 事实上，跟这两个女人相比，他见过更奇怪的事情。 年轻老板叫何远方，今年二十二，跟小说里写的一样，自幼父母失踪，给他在LC区留下了一套房子。 何远方大专毕业后与同学一起，在新城找到了份工作，不过由于他性格怪异，处处和上司做对，没过几天就被炒了鱿鱼，一怒之下抵押掉了房子，在LC区开了这家黑店。 今晚来的两位客人挺奇怪的，反正怎么都不像正常人。她们难道认识？不然怎么又会坐在一张桌子上呢。 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到了11：40分，再过二十分钟就要打烊了。何远方捧着个装满冰可乐的茶杯，坐在了两个女人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只因为这张桌子看电视的视角最好。 他像是很认真的看电视，其实他捏着冰凉杯子的手已经出了冷汗。 店里坐着三个人，却安静的出奇，只有咀嚼声，“夸嗤夸嗤”地。 何远方的额头开始冒出了冷汗，显是畏惧某些东西，他在怕什么？ “嗯，时间不早了，我要打烊了。” 当时间走到11：45分的时候，何远方站起身，对两位顾客下了逐客令。 他原来是一个很守时的人，就算没有客人也会等到12点才打烊，可今天明明有了两位客人，而且还未到点，怎么就打烊了？ 忽然，蒙面女放下了手中的啤酒。 “好，多少钱？” 何远方咽了口唾沫，有些谨慎。 “25元。” 蒙面女把手放进大衣里摸索，掏出一张红通通的百元大钞。 “不用找了。” 她把钱排在柜台上转身离去。 “终于走了……” 等她走后，何远方长长地舒了口气，走到柜台后拿起那张百元大钞，放在灯光下打量。 钱的背面被一滩红色的液体沾染了，手感粘稠，应该是血，何远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把钱放进柜子里。 这时，皮衣女拿起唐刀走到柜台前，何远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可以清晰地看到皮衣女手里的刀锋在灯光下闪烁着令人窒息的寒光。 “多少钱？” 原来是结账！何远方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要杀人抢劫。 “总共18块，有零钱么？” 皮衣女把上衣略微拉开了些，把神伸进去掏出一个小巧的钱包，从里面数出三张皱巴巴地五元纸币，又捡了三个一元硬币。 微微泄露的春光使何远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皮衣女白皙地胸部露出了一小半，估计再让他看一会就要流鼻血了。 皮衣女察觉到了何远方的目光，脸色有些发红，她迅速地转过身，拉好拉链，迈步走到门口。 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她回过头。 “路上小心。” “叮叮” 皮衣女走出了黑店，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何远方怔怔地站在柜台后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02恶灵 老城街道上的路灯大多都是坏的。 虽然道路两旁每隔十几米就有一盏路灯，可只有几盏是亮着的。 等他收拾完店里的东西，关门打烊时已是11：55分了。 何远方的家在离店几里外的小区里，平时都是以一辆二手电动车代步，但是今天，不知哪个倒霉粗催的熊孩子竟把轮胎给扎了，因此他只好走路回去。 几里路不算远，尤其是在城市中，不过在晚上来说，这几里路又太过遥远了。 可以想象一下，漆黑一片的LC区，破旧的柏油路上一名年轻人静悄悄的走着，静得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而且两旁的路灯还时不时地抽筋闪烁一下，天空是红灰蒙蒙的，远方是黑洞洞的。 何远方并不是一个胆子大的人，从小就不是。 他能见到许多人看不见的东西，那种恐怖的东西。所以他的胆子比谁都大，同时又比谁都小。 他一个人独自走在昏暗的道路上，这条路他走了不下一万次，就算闭着眼都能找到家，可以说是熟悉的很了。那为什么现在就像吃了肾宝一样？身体亢奋的不行，心跳加快，就跟演恐怖片一样。 何远方肾好，不需要吃肾宝，也没有什么值得亢奋的理由，所有的一切源于来自心底的那抹名为恐惧的东西。 “啪，啪……” 缓慢而又有节奏感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何远方下意识的停下步子，浑身肌肉紧绷。 “来了么……终于还是来了么……” 脚步声很清脆，在静谧的深夜里回响与马路上。 不用想，身后的一定是女人，只有穿着高跟鞋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恰巧，今天打烊前那名裹着大衣的蒙面女子也穿的是高跟鞋，何远方特意观察过她的穿着。 回头还是不回头？ 恐怖片里不是经常演，深夜独自回家的女人，听到异常的脚步声后回头，被鬼缠身的故事么。 “咕噜。” 何远方咽了口唾沫，那个脚步声就在他的身后停住了，隐隐能感觉到背后的寒气。 可是路灯下却只有一道影子，何远方的影子。 是谁！是人还是鬼！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果然是那名奇怪的蒙面女子。 “你……” 何远方嘴巴发干。 蒙面女子忽然褪去大衣，露出里面只穿着轻薄内衣的火热身躯。 “身材挺不错的嘛。”何远方心里想着，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当他看见女人的头上还抱着黑色纱布时，升起一股违和感。 “美女，我劝你你还是把衣服穿好，我可不是正人君子！” 说着，何远方往后退了几步。 终于，女人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异样的眸子，眸子里闪烁着幽蓝的光。随着黑色纱布被解下，她的面孔也露在何远方的眼前。 总的来说，这个女人双腿修长笔直，胸至少有木瓜那么大，穿得内衣又是性感的款式，换了谁置身于此情此景都不会把持的住，而何远方虽然嘴上在调戏她，实际上却敬而远之。 如果不是她那双在黑夜里闪烁着蓝光的眼睛使她怎么看也不是人之外，可以称的上是女人中的极品了。 “帅哥……人家好热呢……”她脱下大衣，靠着路灯柱轻轻地扭动着，声音已不嘶哑，变得娇媚可人。 女人的眼睛中的光闪烁了几下，何远方却越退越远了。 “没有作用？” 她诧异地愣了下，随后面露渗人的笑意，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MMP！” 何远方见女人追了过来，撒开蹄子便跑，根本不想给她靠近自己的机会。 可是女人虽然跑起来一瘸一拐的，但她的速度就像电动车油门拧到了底，不一会的功夫就追到了何远方的身后，伸出手一把揪住何远方的T恤。 女人像是拥有一股怪力，硬生生地把何远方给扯住了，狠狠地掼倒在地。 “咳！” 何远方吃痛，捂着后背，警惕地望着“含情脉脉”正盯着他的女人。 “你要干什么……” 等女人走近了，何远方才发现她的右腿少了一截，原来是在脚踝处齐根断掉了，追何远方的过程中把高跟鞋给跑丢了，才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人家热嘛……不如我们来点刺激的……” 何远方咧着抽动的嘴角：“好……好。” “咔”！ 女人的头突然反向扭至身后，硬生生地扭了过去，响起清脆的断骨声。此时女人转过身，用后背对着何远方，一张脸已经转到了后背上。 “刺激吗！” 何远方被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 “要……要来一根吗？” 何远方脑抽地递了根烟过去，难道这玩意也会抽烟吗。 “呼……” 何远方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出浓浓的白雾，当即镇定了不少。 “我们开始吧！” 扭断脖子的女人愣住了，开始？ 随机她发出惨笑，一张嘴咧到了耳朵根，露出嘴里尖长发黑的牙齿，猩红的长舌头上尽是粘乎乎的口水，两只手也长出尖利的爪子，皮肤开始发干变黑，变得干瘪，比电影里演的僵尸还要心。 何远方在小的时候就能够看见这种可怕的东西，它们不是人类，却有着人类的外表，隐藏在我们的身边，可能是你的亲人、朋友，甚至是路人…… 它们凶残可怖，它们择人而噬。 “笑你妈个大头鬼！” 何远方在跌倒时手里就摸了块板砖藏在身后，此时一板砖狠狠地拍在了女人的大嘴上，一时间黑血溅得到处都是，腥臭无比。 “我草你个大嘴！大半夜的拍电影！想吓死人啊！” 何远方提着板砖冲过去冲着女人干瘪的头又来了几下，然后撒开了脚丫子就跑。 前方，夜色里出现了另一个人影。 “糟糕！她有同伙！” 何远方立马停下脚步，想要掉头，却发现身后的那个女人正以一种诡异的步伐追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扑在身上。 “前有狼后有虎！拼了！” 他把手中滴着黑色血液的板砖扔向前面的那道身影，并加速朝那身影冲了过去。 “嗤”地一声，黑暗中闪过一道刀光，板砖在空中断成两截。 “滋滋”，身影上方的路灯忽然亮了起来，照亮了她。 03阴阳眼 “是你！” 何远方呆呆地看着面前拿着刀的皮衣女。 皮衣女把何远方推到一旁，拦在身前，就像在保护小鸡仔，冷笑着。 “恶灵，看你今天往哪里跑！” 何远方揉着快要疼得断掉的腰，她说什么？恶灵？ “恶灵是什么？” 皮衣女超前步步紧逼，被称为恶灵的女子竟然开始后退，显然是惧怕她。 “你现在所看的就是恶灵，它们平时隐藏在我们的身边，一到晚上就露出本来面目，择人而噬。” 恶灵裂开大嘴，狞笑道：“你们这些启灵人就爱多管闲事！” 启灵人又是什么？何远方一头雾水，这个场景要说不是拍电影，说出去鬼才信啊。 有没有摄像机？剧组呢，藏在哪了？ “哎，我说，我跟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的，你干嘛找到我的头上？” 皮衣女像是看智障一样看着何远方：“LC区就你一家店还在营业，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不找你找谁！快躲开，别伤到你。” 何远方能感觉到皮衣女的身上有杀气，令他打哆嗦，于是他便真个跑出来艺一二十米，躲在路灯柱后面。 “接受审判吧！” 皮衣女手中挥动着唐刀，她手中的那把刀竟泛起了一抹暗红色的流光，在刀刃上打转。 恶灵见皮衣女提刀冲过来，怪叫一声，把张大嘴咧地更大了，一瘸一拐地冲了过去。 恶灵的双手变成锋利的，举起爪子就对准皮衣女的小腹捅过去，这一下要是捅实了，非得捅出两个窟窿不可。 岂料皮衣女根本不惧，嘴角挂着冷笑，挥动长刀。 何远方都没有看见皮衣女手中的刀是怎么运作的，恶灵的双手就被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喊。 “啊！我要你死！” 恶灵脚下使劲，倒蹬翻身，直挺挺地趴在地上，身上穿着的情趣内衣被撑开，它的身体竟然变大了，脊背上面长出一根根倒刺，断臂出伸出来一根根细小的黑色丝线，然后重新凝为爪子。 “卧槽！变身了！”何远方惊叫一声。 皮衣女见此状况不敢怠慢，以短跑冠军都不及的速度奔了过去，一米长的刀身狠狠地刺进了恶灵的大嘴，从脑后穿出。 “噗哧” 黑褐色的粘稠血液溅得皮衣女满身满脸，散发着恶臭，何远方离得老远也被熏得要呕吐，可皮衣女竟闻不见一般，继续挥刀砍下变异恶灵的人头。 “呼……” 皮衣女出了口气：“终于解决了。” 恶灵的尸体在路灯下忽然变成一堆黑色的灰烬，被风吹散，只剩下皮衣女还在。 何远方蹑手蹑脚地走到皮衣女的身后，咽了口唾沫：“那个……吓死我了，谢谢你救……” 皮衣女突然回过头，冷冷道：“别装了！” “哈哈……你看出来了啊。” 何远方忽然站直了身体，脸上看不见一丝害怕的表情，淡淡地。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从你刚才在店里的神情我就看出来了，你早就知道我跟在你身后了吧？”皮衣女把刀收进背后的刀鞘。 何远方讪讪地笑了笑：“你先告诉我启灵人是什么？那种东西不是鬼么，怎么叫恶灵？” 皮衣女伸出手：“我叫李鱼。” 何远方疑惑地往后退了几步：“你要干嘛？” “我要吃了你！嘿嘿嘿……” 皮衣女露出残忍的笑意，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哈哈哈哈！是不是吓到了！” 何远方已经变得有些僵硬与发白的脸色，无不在告诉别人，是的，他被吓到了。 “神经病啊！大半夜的出来吓人！” 李鱼的长相不能说是沉鱼落雁，但此时她的身上充满了名为煞气的东西，倒给人英姿飒爽犹酣战的感觉，再配上那令男人向往的S形身材，就算说是美女也不为过。 “我叫何远方。”何远方平复了心情，报出自己的名字。“我要回去喝一杯，你要不要来？” 何远方掉头走向自己的黑店，歪着头问李鱼。 “好。” 何远方带着李鱼回到了黑店，打开门，进去后又把卷帘门给拉了下来，打开空调，从冰箱里拿出了几罐啤酒，两人就一边吃着炸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恶灵……”何远方忍不住问。 李鱼打断何远方的话，灌了一口啤酒。 “要从哪说起呢……”李鱼想了一会，“总之你只要知道，它们存在于我们的身边，跟鬼是差不多的一个概念吧，但又不全都是鬼，恶灵只是一个统称，它既包括了鬼，也包括别的东西。” “这样啊……”何远方舔了舔嘴唇，“你是启灵人？” 李鱼点点头：“启灵人是专门对付流窜在人类世界里恶灵而存在的，我们白天跟正常一样，上班、工作，一到晚上就会走向大街小巷，寻找恶灵的踪迹，并消灭它们。这么说，你应该听得懂吧？” 经过李鱼的一番解释，何远方才知道，原来人类世界里一直存在着两种势力，简单的来说，就是邪恶势力与正义势力间的较量，有点像热血动漫。 邪恶而残忍的恶灵游荡于都市中，正义强大的启灵人则是暗中的猎人，捕捉邪恶。 启灵人的存在时间已经无从考究了，据说是在黄帝的那个年代便存在了，他们这个群里流传至今，仍在暗中保护着人类不受恶灵的侵害。 听起来还真跟狗血动漫的剧情没有什么两样。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打小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我周围的人一直把我当作精神病，但我知道我看见的东西都是真的！” 何远方不停的灌着啤酒，发泄心中积郁多年的怨气。 “知道恶灵为什么找到你？”李鱼问出一个何远方也想知道的问题。 何远方知道李鱼是在卖关子，就随了她的心思：“为什么呢？” “因为你拥有通灵之体，这种体质是恶灵最喜欢的食物，可以给他们提供更多的力量，也是成为启灵人的必要体质。” 通灵之体么…… “也就是说，我也有可能成为像你一样的启灵人？” 从李鱼刚才跟恶灵的搏斗来看，她的速度与力量比一般的壮年男子都要强得多，想来应该就是成为启灵人带来的优势了，不然启灵人靠什么去和恶灵斗。 那启灵人到底是什么？修仙么…… 04新房客 距何远方遇见李鱼的那一晚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在那之后，没有一点关于李鱼的消息，生活继续恢复了平静。 对于启灵人的了解，何远方还停留在李鱼告诉他的层面上。 启灵人更像是都市深夜里猎人，躲在夜色里寻找着猎物，通过修炼来提升实力。 而恶灵，何远方就要了解的多一些。 他的阴阳眼可以看透以任何形态掩藏的恶灵，小的时候他家住在农村，见过几次鬼魂，年纪稍大些般进了城里，也见过恶鬼，但那时候他已经很懂事了，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见了鬼就吓得到处去说。 因为别人不会信，不会信他们见不到的东西。 恶灵在寻常人的眼里是隐形的，只有当他以人类的形态出现时才会被人所见。它们靠人类的血肉为食，从血肉中汲取力量。 那晚分别前，李鱼说是要回去一趟，然后过几天就来教何远方怎么修炼，从而成为启灵人，但是何远方苦苦等了一个星期，就连毛也没有见到。 能成为启灵人自然是好的，面对未知的世界，人类总会生出好奇。 但既然李鱼没有按照约定来找他，那就老老实实地过生活吧。 生活还要继续，黑店也要开着，才能赚回足够的钱用来还银行的贷款。 这几天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光靠何远方一个人已经有些忙不过来了，于是何远方便在68同城上发布了一条招聘广告。 本店现需要招服务员一名，男女不限，吃苦耐劳……工作时间，早上下午四点至凌晨12点。联系电话，xxxxxxxxxxx。 招聘信息刚发出去一分钟，何远方就收到一条短信：请问您这里招聘吗，我马上就到。 何远方回了一条“在店里”，就早早地骑着二手电动车，颠颠的赶到店里开门。 没过多久，门铃响起，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店里，这个女人不是李鱼又是谁。 李鱼今天没有穿皮衣皮裤，而是穿着一条碎花裙，不知何时已经剪了短发，就是那种民国时期的学生头，显得有些可爱俏皮。雪白的手臂与半截圆润的小腿露在外面，脚下穿着一双凉鞋，一副邻家妹妹的打扮。 何远方好不容易从李鱼身上移开目光，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李鱼拿出手机，打开68同城，界面上显示着何远方的招聘信息。 “你这里不是招人吗？我是来应聘的。” “什么？应聘？”何远方吃惊地望着李鱼，“别闹了，你还需要工作？” 此时才是下午三点，距离黑店营业还有一个小时，所以店里只有他们两人。 李鱼自来熟地坐在椅子上，享受地吹着空调：“你以为启灵人就不需要工作啊？不工作吃什么喝什么？再说了，人家可是女孩子，花钱的地方可多了。” 何远方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他只是想招一个帮忙的人，工资也没打算开太高，八个小时的话大概只有2000块钱左右。 而令他当心的是李鱼的脾气，他怕客人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李鱼会提起刀就把人给砍了。 “先说好，工作8小时，工资2000，没有五险一金，也没有假期。”何远方报出了招聘条件。 “你这是剥削劳动者！”李鱼愤愤地瞪着何远方：“没有五险一金就算了，竟然连假期都没有，你这个奸商！” “呃……” 何远方无奈地摊开手：“我这里又不是什么正规企业，再说了，你做不来服务员的，你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奥！你原来是不想用我！信不信我一刀……”李鱼突然捂住嘴，自己是来找工作的，只好讪讪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习惯了。”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何远方好奇的问。 只听李鱼叹了口气，幽怨道：“我之前在一家私企做文员，做得好好的，结果被开除了，最近这几天都在忙着找工作。” 何远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怪不得你没有来找我……难道你们启灵人混的都这么惨么？” 何远方本来还以为启灵人是什么高大上的职业，还想借着启灵人的身份走向人生巅峰，哪曾想得到，真实的情况会是这样的。 李鱼捏着拳头：“所以说我到底应聘成功了没有？” “我开的条件你能答应吗？” “你这个吝啬鬼！两千！包吃住！”李鱼坚守最后的底线。 要是换了别人，有李鱼这么一个美女跟他说要包吃住，恐怕为了小心思倒贴钱都愿意，而何远方深知面前这个美貌女人的战斗力。 面对李鱼的强烈态度，他大概知道了李鱼目前所处的境地，应该是走投无路了才跑到他这个店来应聘的吧。 “正好我一个人住，你要不怕你就跟我住一起吧。” 其实何远方还是存了点小心思的，李鱼是启灵人，让她住在自己的家里，安全肯定有保证，就是平时上下班也安全了不少。 “成交！” “什么时候搬过来？” “就现在吧。” “嗯？” 何远方这才发现，门外摆放着两个行李箱，李鱼已经出了门，正在拖箱子。 何远方只好锁了店门，把行李箱放在电动车的前踏板，载着李鱼回家。 何远方住的小区离店不远，是一个老小区，大概有不少年头了。 他家住在三楼，李鱼的两只大箱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重的要死，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搬到楼上。 进了门，屋里面干净整洁，没有单身男人特有的味道。 屋里面家具很是简陋，客厅里只有一套沙发和茶几，墙上挂着太43寸的液晶电视。他的家是边户，采光很好，主卧室是何远方住，另一间向阳的卧室本来是何远方放杂物的，现在只好腾出来给李鱼住了。 把李鱼安排妥当后，两个人又把房子给收拾了一遍，最后一看时间已经快四点一刻了。 “住在我这里，要有规矩，首先，白天不许大吵大闹打扰我睡觉，其次……等我想起来再和你说吧。” 就这么的，何远方的黑店有了第一个员工，他也成功的当成了真正的老板，不再是光杆司令。 两人的相识，不管是对何远方，还是对李鱼来说，都应该是新的生活吧。 05墓地惊魂（1） 何远方这个人毛病不少，有许多习惯在别人看来都是神经病的行为。 比如他会在店里定闹钟，凌晨十二点准时响起，每当闹钟响起，他会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收拾收拾准备打烊，谁也阻止不了。 再比如，他十分的喜欢看喜洋洋与灰太狼，他这么大一个人却看这种动画片，说起来确实过分了些。 “铃铃玲……” 拜在柜台上的闹钟发出响声，吵醒了正在补觉的何远方。 睡眼惺忪的他抹了抹口水，迷糊地把闹钟按停，看着正站在柜台前兢兢业业工作的李鱼，满意的点点头。 “结束，下班。” 他的这个店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只要把油炸炉拔掉就好，总之只有拖地擦桌子这些事情。虽是小事，却做的一丝不苟，等看起来亮堂堂的才停下手。 何远方骑着二手电动车，后座载着美女李鱼，往家去了。 道路依旧是昏暗的，路灯依旧时不时发出“滋滋”的短路声。 有了昨晚的可怕经历，何远方总觉得身边的黑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好在有李鱼这个员工兼打手在，不用过分担心。 两人刚停好车子，还未上来，就见单元的楼梯口走出来一道人影，是对门的王阿姨。 王阿姨是个寡妇，独自抚养正在念初中的儿子，多年的幸苦劳累使她早早地就能在脸上看出老态。但她脾气十分好，平日里与邻居相处的都很不错，尤其是对何远方特别的好。 有时候王阿姨包饺子或弄些稀罕的东西，总会端一碗给何远方送过来，而何远方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别人对他好，他也自然就对别人好，所以一来二去两家的关系就愈来愈好了。 何远方见是王阿姨，惊讶道：“王阿姨，这么晚了还不睡？是不是在等小虎子？” 小虎子是王阿姨儿子的小名，大名叫做刘虎。 王阿姨的脸上挂着焦虑，很慌张：“小何啊，虎子到现在还没回家，我怕他出什么事……又这个点了，我也不好意思去麻烦别人，我本来想打电话给你，又怕耽误你做生意，只好等你回来了。” 她孤儿寡妇的，生活本就不易，而且刘虎这个孩子太皮，成绩不好，在学校里学人抽烟喝酒打架，活脱脱一个个熊孩子。 人家的家事何远方是不好多说的，况且刘虎平时挺听何远方的话，所以何远方对他也较为上心。 “王阿姨，您别担心，小虎子这么大个人了，能跑哪去。”何远方安慰着，“有没有问过跟他一起玩的同学？” 王阿姨叹气：“怎么会没问呢，我都问遍了。他们说八九点的时候跟虎子骑车去了郊外的凤凰岭，但后来找不到虎子，就以为他自己先回来了，可是他们现在都到家了，虎子还没有，我都快担心死了。” 凤凰岭其实就是一块墓地，本来只有许多乱坟，但在改革开放后被政府规划为城市墓地。本来嘛，墓地这种地方，就算是白天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去，阴森森的，更别说是大晚上的了。 倒是现在的熊孩子胆子真够大的，心也真够大的。 要不是何远方天生的阴阳眼，能见到许多常人见不到的东西，知道有些东西是确实存在的，恐怕他也可能去墓地探险作死什么的。 “放心吧王阿姨，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去凤凰岭，找到虎子后我打电话给您，您就在家里等着。” 何远方笑着把王阿姨送回了家，然后谄媚地看着李鱼。 “那个……李鱼啊，你会跟我一起去的吧？” 李鱼斜着眼，嘴角翘起，大拇指在食指上搓了搓，意思在明显不过。 “哎呀！不是还要钱吧？”何远方痛苦地皱着脸，“你都说了，你是白天上班晚上去找恶灵麻烦，说不定凤凰岭就有呢？你这个只算是正常劳动对不对？” 李鱼根本不吃这一套：“那是我自己愿意的，但你虽然是我的老板，可是现在已经下班了，我有人生自由。” 何远方咬咬牙：“开个价！” 李鱼想了会，竖起三根手指。 “多少！”何远方惊叫。 “三十！少一分不干！”李鱼信誓旦旦。 何远方松了口气，还以为她要三百，原来是三十。 “好!三十就三十！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他拉着李鱼就要下楼。 李鱼挣脱开：“先回去拿刀。” “也好，安全第一。” 经过那晚的事件后，何远方的心中有了阴影，他幻想着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存在着恶灵。 凤凰岭在郊外的矮山上，离LC区不算远，但也有二十来里路，骑电动车的话大概也要三十四分钟。 如果说生活按照电影剧本来演的话，现在这个时候，刘虎应该已经被鬼吃了，然后前去救他的人，也就是何远方他们，也是羊入虎口。不过生活就是生活，没有那么的多的惊喜。 不知不觉间，何远方的电动车已经停在了凤凰岭山下的入口处。 高达三米的石质牌坊立在正前方，上书“凤凰岭”三个行楷大字。 凤凰岭早些年还有守墓人，在守墓人死后，就没有人愿意来接这个活了，所以此时的凤凰岭除了鬼与熊孩子之外就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人。 凤凰岭占据了一块小山头，大的很，想要把所有的地方都找个遍是不可能的，至少也得到天亮才能办的到，要是何远方这个乌鸦嘴说中了的话，到了天亮，刘虎的尸体都该凉了，于是李鱼提议分头找，有情况就大叫。 作为启灵人的李鱼，手里又有长刀，自然不可能害怕。倒是何远方，他天生阴阳眼，能看到恶灵，又是在墓地里，估计不想看见什么也难。 可是王阿姨对他素来不错，总不能辜负了她的委托吧。 何远方只好硬着头皮，与李鱼兵分两路，分头行事，找到了或是出状况就大喊，如果没找到就回到入口处碰头报警。 李鱼背着长刀，消失在夜色里，留下孤伶伶的何远方，不知道往哪里去。 06墓地惊魂（2） 夜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漆黑的夜色里像是潜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睁着眼在凝视你，等待时机扑出来。 凤凰岭作为金陵市地墓地，埋葬着全城的死人，一块块墓碑就像多米诺骨牌，整整齐齐地树立在视野中，墓碑上面印着一张张黑白色的脸孔。 这里没有只有大路上面才有路灯，大路两侧就是墓地区，黑洞洞的，泛黄而微弱的灯光照不去太远，就是近距离的地方也暗得很。 何远方独自走在墓地群中，两手空空，一双眼睛不停地观察四面八方，就连耳朵也竖了起来。 这里是郊区，又是盛夏，多多少少也该有虫鸣，可整座凤凰岭就像是在密闭的空间里，这里除了何远方的脚步与心跳声之外，什么也没有。 好似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砰砰……砰砰……” 何远方的心跳加快，不停得敲打着他的胸膛。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两旁栽着的风景树“漱漱作响”。不知怎的，凤凰岭的风有些刺骨，令他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在哪呢……刘虎跑那里去了……” 何远方从从树上折下一截拇指粗的枝干，紧紧地攥在手里，小心翼翼地进了墓区。 “嘶……” 夜色里传来不知名的声音，何远方开始冒出冷汗，只觉得从脊椎开始发冷，一直凉到脑子。 “什么东西？” 何远方壮着胆子说了一句。 四周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 墓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落叶，按道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墓区全部种着草坪，怎么会有落叶呢？ 脚踩在落叶上发出“夸嗤夸嗤”地声音，有些刺耳，更多得是刺激人的神经。 渐渐地，何远方走到了路灯照明最大范围，再往前就是一片黑暗了。 在来的时候，天空中还是繁星点点，现在抬头一看，早已没了星光，是乌云还是什么也说不清，反正漆黑一片。 前方的黑暗里，依稀可以分辨出橙红相间的一个东西静静地躺在草坪上。 那是什么？会不会是刘虎呢？ 何远方咽了口唾沫，猫着腰走了过去，踏出了光明区，进入黑暗中。 等走到那东西面前一眼，原来是一辆橙红相间的单车。 何远方认得这辆单车，这是刘虎的，买的时候还是王阿姨委托他带刘虎去买的，他又怎么会不认识。 单车还在这里，那刘虎去哪里了？ 陡然间，何远方的耳朵里听到悉悉索索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拨弄这草丛，又像是某种动物在咀嚼食物。 看到了，一道人影正蹲在不远处的草坪上，那个声音就是那里传来的。 “刘虎？” 何远方小声试探地喊。 对方没有吱声，而是怔住了，僵在那里。 “刘虎？是不是你？” 何远方双手握住手里的枝干，慢慢地走了过去，一直走到人影的身后也不见他回头或是应一声。 这个人穿着白色的T恤，蓝色牛仔裤，短发，从身形看应该是个男人，会不会是刘虎？ 何远方腾出一只手，搭在那人的肩膀上。冰凉的触感传来，让他缩回了手。 这个人的身体就像从冰窖里刚爬出来似的，冰冷。 何远方在此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可以感受到他正在轻微的发抖，是在害怕么？ “刘虎？我是你远哥，快跟我回家。” 何远方认定了这个人就是刘虎，于是手上用力，想把他给板过身来。 “你在叫我么……” 尖细而阴恻恻地声音从“刘虎”的嘴里发出来，随即，他转过了头。 这点不是刘虎的声音！ 何远方在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后就退后了几步，等他一回过头，吓得差点瘫在地上。 这个人哪里是什么刘虎！ 毛茸茸地脸上长着尖尖得嘴巴，一双眼儿斜长细小，冒着幽幽绿光，嘴角还挂着血淋淋地肉块，此时他正惨笑地看着何远方，渗得何远方满脸都是白毛汗。 “你……你是什么东西！” 何远方惊得怪叫一声，挥动手里的棍子砸在怪物的头上。 “啪” 棍子断裂，那怪物尖叫，张开猩红的嘴，露出里面的尖牙。怪物站了起来，何远方这才发现，他的整条臂膀都是毛茸茸的，末端不再是人类的手指，而是弯曲的利爪。 “一起来玩呀！” 怪物阴阳怪气地一步步逼近，何远方想要转身逃跑，但是他的腿像是被灌了铅，根本不听使唤，浑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就连想张嘴大喊都做不到。 恐惧感占据了何远方的脑海，一颗心狂跳不止。 近了，怪物近了。 他伸出血淋淋的爪子，在何远方的脸上摩挲，脸上带着渗人的笑意。 突然，黑暗中窜出一个人来，这个人举起倒在地上的单车，狠狠地砸在怪物的身上。 那怪物被砸了个踉跄，何远方随机恢复了身体的控制。 何远方虽然怕，但他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勇气，一脚把脚下的墓碑踹断，捡起半块只有十公分厚的大理石墓碑，狠狠得砸到怪物的头上，一下又一下，只把那怪物头砸的稀巴烂才肯罢休。 “呼……” 何远方脚下一软，瘫在在草坪上，浑身没了力气，溺在恐惧的深潭中，他警惕地盯着那个用单车砸怪物的人。 这个人是刘虎，但何远方已经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了。 “你是谁？” “远哥，是我啊，虎子。” 何远方还是不信：“怎么证明？” 刘虎急道：“真是我！远哥！你是不是来救我的？” 真的是刘虎，刘虎这个孩子性格比较急躁，要是假的，肯定会忙于解释，而真正的刘虎却只知道干着急。 “吓死我了……” 何远方松了口气，索性躺在草坪上，目光正好看在头前的墓碑上面。 这块墓碑上面印的是一位老太太模样，两只眼正直勾勾地望着他。 何远方以为是错觉，把头偏过去，谁知照片里的老太太竟也转动了眼珠子。 “我靠！” 何远方“腾”地窜了起来，退到刘虎的身边。 “这鬼地方邪门啊！” 而刘虎只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不论是心性还是思维都不成熟，就连何远方都吓成这样，更不用说刘虎了。 他在发抖，何远方脱下外套，披在刘虎身上。 “虎子，这是个什么东西？你怎么会在这？” 07墓地惊魂（3） “我……我不知道……” 刘虎哆哆嗦地说。 何远方不在多问，事情已经很明了了，他捡起半截棍子，想去挑开那个头被砸烂的怪物。 怪物竟然消失了！原处只留下了一件T恤和满是血的牛仔裤。 这时，刘虎看着何远方，就像在看什么可怕的东西，怔怔地往后退。 何远方感到诧异，头都被砸烂了，怎么会消失了？诶？刘虎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有点痒。” 何远方的脸突兀的痒了起来，他伸出手吗，摸了摸。不摸不要紧，一摸之下把他自己吓得一哆嗦。 “毛茸茸的！” “怎么回事！” 何远方慌忙扔下树枝，两只手在脸上摸来摸去，竟然都是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脸上开始长出浓密的毛发，双手出动每一根毛发的感觉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我的手！” 渐渐地，他的手变得弯曲，长出了利爪，就连手臂上也开始冒出一根根绒毛。 他的脸呈一种怪异的姿态，半张脸有绒毛，而另一半则瘫了，合在一起，拼成熟悉的笑意，若是他有镜子，他会发现镜子里的他跟刚才那个怪物的表情一模一样。 “虎子，别怕，是我。” 何远方心中慌乱，但依旧在安慰刘虎。他知道这种事情很诡异，光靠自己是解决不了的。 “李鱼！李鱼！你在哪！” 何远方放声大喊，声音响彻凤凰岭，却得不到李鱼的回应。 难道李鱼出事了？ “不可能！她可是启灵人，不会出事的……”何远方低下头，怔怔地盯着自己变成某种动物爪子的手，思索着。 “会不会是我被鬼遮掩了，会是类似与鬼打墙之类的东西？” 刘虎退到了离何远方五六米远的地方，牙齿打颤。 “远……远哥……你……你……你长毛了！” “我知道。” 虽然身上的绒毛摸起来像真的一样，且触感都有，可除此之外何远方并未感到任何的不适，他在脑子里掠过一个想法。 “虎子，你信不信我？”何远方认真的看着刘虎。 刘虎慌张地点点头：“我相信远哥！” “接下来你看得事情不许传进第三个人的耳朵里，明白吗？” 何远方说得郑重其事。 “嗯，我明白。” 刘虎想，大概何远方是要做点什么吧，只要能拜托目前的困境，做什么都行。 在何远方来之前，刘虎与几个损友打着探险的旗号来到凤凰岭比胆子。 几个人一路骑单车来到墓地深处，可是凤凰岭没有活人，至少晚上没有，只有他们几个。 他们毕竟还是孩子，虽说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胆子小，但谁心里又不发毛呢。 没过一会，他们几个人商量出一个提议，那就是各走各的，分散开在墓地里待上十五分钟。当刘虎离开了他们之后，便迷了路。他怎么可能不害怕，也不管会不会被他们嘲笑了，骑着车子顺大路就要下山，可是不知怎的，不论他怎么走，到头来还是会回到原地。 深更半夜，一个熊孩子遇到这种情况就立马慌了爪子，不管是他大喊大叫，还是弄出各种声响，都不见同学们的回应。 直到黑暗中出现那个影子，那个蹲在地上啃食东西的影子。 刘虎的胆子早已被吓破了，此时他见了这种情景，也不敢出声，明知道那个影子穿着的是一起来的同学的衣服，他也不敢出声，就趴在墓碑后面，偷偷地观察。 也幸而他未冒冒失失地冲过去打招呼，否则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远哥……我……我害怕。”刘虎不敢靠的已是怪物的何远方太近，也不敢太远。 何远方深呼一口气：“别怕，我们应该是遇到鬼打墙之类的了。跟我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只要等她来了，我们就有救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到大路上，那里有路灯。” “嗯。”刘虎点头，全听何远方的。 倒也奇怪，何远方竟然觉得现在的状态很不错，那种无数毛发的触感，很舒服。 他甩甩头，将这个荒诞的想法抛之脑后，开始凝聚精神。 何远方闭上了眼，捏紧双手，身体在颤抖，刘虎吓的又退了一段距离，还以为他要变身。 “啵” 何远方停止颤抖，睁开双眼，眼皮开阖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只见何远方的眼睛已变成白色了，哪怕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中，也能瞧见他眼中微微泛着白光，就像火影忍者里面的白眼，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角没有那些褶皱。 阴阳眼，又称破幻眼，可以看透世界上大部分东西的本质，当一名启灵人拥有了阴阳眼时，就能如虎添翼一般。但是阴阳眼这东西是天生的，后天修炼不来，所以哪怕现在的何远方还未修炼，成为启灵人，他也能看穿幻境或鬼打墙之类的东西。 随着何远方睁开眼，两只毛茸茸的爪子在他的肩头上显露出来。 那是灰色的毛发，硕大的爪子大概有成年人半个手掌大，沉甸甸的。 脖子后面不时地有冷气袭来，很有节奏，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这个怪物的呼吸。 何远方的眼睛就像是两盏灯，所见之处尽被照亮。仔细一瞧的话，并不是他眼中的光的功劳，而是天空中的黑暗在他睁开眼时就已经悄然散去，点点星光洒落人间，重新罩在凤凰岭的上空。 黑暗不在，星光驱散了不少恐惧，刚才视线所不及的地方现在也变得清晰起来。 何远方感到身后的冷气频率越来越快了，那个东西的呼吸变的沉重起来，两只搭在他肩上的爪子也沉重了起来，爪子从肉甸子里伸出，刺进他的皮肉里。 刺痛袭来，何远方不敢回头。 他曾经看过一则故事，说是夜晚走路时，如果有两只爪子搭在肩上，千万不要回头，否则会被咬断喉咙。 恐怕何远方身后的那个东西也是这样打算的，所以他不敢回头。 他从远处刘虎的眼中可以看到名为恐惧的东西，这就更坚定了不能回头的想法。 他在等，在等李鱼的到来。只有李鱼来了，才能救他。 阴阳眼虽具有破幻的能力，没有任何实质的可以伤害恶灵的能力。 “低头！” 李鱼来了，她迅疾地说出两个字。 紧接着，刀光自何远方身后袭来。 08尸体 何远方半跪在地上干呕着，身子一侧是被李鱼砍掉头的怪物尸体。 这只怪物其实是一只巨大的黄鼠狼，人们常说的黄皮子。 这只黄皮子足足有成年哈士奇那么大，已经脱离了正常生物的范畴。按理来说黄皮子是不可能长到这么大，明显是成了精的。 然而让何远方呕吐的东西并不是这个只死掉的黄皮子，而是李鱼手里提着的半边尸体。 李虎在见到尸体的穿着后感到眼熟，当他瞧见尸体还剩下的半张脸时，顿时骇得跌坐在地上，冷汗留个不停，拼命的捂住嘴，终于还是和何远方一样趴在地上，差点把胆汁都给吐了出来。 “赵明……”刘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事实。 赵明便是今晚与刘虎等人一起来凤凰岭作死的其中一个，没想到已经死了，尸体被某种动物啃食，想来应该就是这只黄皮子了。 李鱼提起赵明的半边尸体毫不费劲，她把尸体丢到一旁，作思索状。 “黄皮子这东西的习性是成群而居的，怎么会只有一只？” 何远方不敢去看那可怖的尸体，缓缓地：“你差点连我一起砍了。” “我不是让你低头了？”李鱼丝毫不觉得理亏。 何远方不岔，问道：“那我要没有低头怎么办？” 李鱼摊了摊手：“对我有点信心好嘛！” 两人拌了会嘴才注意到一旁的刘虎有些失神，估计是因为惊吓国度的原因，然后又见到了好朋友的半边尸体，能好受才怪。 刘虎发了会呆，想到了什么。 “远哥，鱼姐，为什么这个东西之前穿着我同学的衣服？” 何远方经刘虎这么一说，才想到：“是啊，之前这个黄皮子精穿了衣服，就在那边。” 三人走到何远方用墓碑砸碎黄皮子头的地方，染血的T恤裳和牛仔裤静静的躺着。 “奇怪，这是周大山的衣服，怎么会穿在这个……怪物的身上？”刘虎说出心中疑虑。 李鱼不是何远方这个门外汉，也不是刘虎这样的作死熊孩子，她可是见多识广的启灵人。在这种情况下，就剩下一种解释了。 黄皮子杀了刘虎那个叫做周大山的同学，并穿了他的衣服，而赵明身上的衣裳倒是完整，就是尸体不完整了。 可是赵明的尸体已经被李鱼找到了，那周大山的呢？是被吃了，还是被藏起来了？难道这个黄皮子精果然有同伙么。 先前李鱼和何远方说好了各自搜寻一个地方，李鱼没走多远便闻见了血腥味，启灵人对鲜血的味道特别敏感，对恶灵的气息也十分得敏感。 当鲜血味与恶灵气味混在一起时，就表示着有人死了。 于是李鱼朝着鲜血味散发出来的地方跑过去，等到了那才发现了赵明的半边尸体。既然恶灵害了人，且才啃噬了一半，定然不可能会走，应该还是待在凤凰岭，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李鱼的气息惊扰了进食中的恶灵，使它暂时掩去了行踪。 李鱼怕何远方出事，便往何远方那边追了过去。 她提着半边尸体在墓地里找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何远方，倒是能听见何远方叫她的一声，那声音只响了一下就消失，根本就是在附近，而她却看不到，显然是何远方或是她自己中了恶灵的幻境。 等到何远方激发了阴阳眼破除幻术，李鱼才望见何远方就在她身前十几米的地方，而且何远方的身上正趴着一只灰色得动物。 李鱼捡起地上的衣物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皱起眉头。 “这个味道跟我刚才闻见的不一样，这里还有别的恶灵！小心了。” 对于李鱼所说的恶灵，刘虎满头雾水，他只是个普通人，还是个孩子，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经过一轮惊吓，哪里还有心思去考虑别的事情，现在唯一考虑的就是怎么能回家。 “远……远哥，我想回家。”刘虎已经带上了哭腔，“你们说的那个恶灵……就是这只黄鼠狼精嘛？” 何远方懒得为他解释，这种事情，普通人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不然整天活在阴影里，不得被自己给吓死了。 “虎子，实话跟你说吧，我跟这位姐姐就是传说中的正义猎人，有我们在，放心好了。”何远方不要脸得安慰道。 刘虎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远哥，周大山他……” 没等何远方回答，李鱼就说道：“应该死了，不过他的尸体应该还在这凤凰岭里，就算是被吃了，也会留下店渣滓的，我们先去找他的尸体吧。” 既然李鱼提出了建议，何远方自然唯她马首是瞻，毕竟她才是真正的启灵人，如果不听她的，两人估计凶多吉少。 排除过刚才李鱼跟何远方搜寻过的地方，还没有去过的只有山顶上的那块高级墓区了。 高级墓区，字面意思，都是那些大富大贵人家才能买得起的地方。 几人也不废话，说走就走，刘虎因为惊吓过度，腿脚没有力气，何远方只好搀扶着他，把他留在这里是不可能的，那是让他送死。 凤凰岭据说当年是请了一位有名的风水先生设计的，越高的地方墓地越少，承众星拱月地姿态，表达了山顶处埋葬着的人的身份高贵。 其实在何远方看来，人活着的时候或许真的会分高低贵贱，但是死了后，拉去火葬场一把火烧成渣，到最后扒拉出来的骨灰还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所以哪里还有什么区别。 越往高来墓碑越少，倒是树多了起来。 道路两旁种着些许青松，估计有什么说法吧。 何远方不懂这些，但他看到了树林里有奇怪的东西。 阴阳眼有两种状态，第一种平常态，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可以分辨出恶灵的真面目，这个能分辨出要和恶灵的等级与阴阳眼携带者自身的修为有直接关联。似何远方这样的，最多可以看得出低级恶灵的面目，再高点就分辨不出了。 在刚才，那只黄皮子用幻境把何远方与刘虎困住了，并且让刘虎跟他产生幻觉，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直到何远方激发了真正的阴阳眼，才把幻境破除，让李鱼得意发现他们。 所以第二种状态的阴阳眼就是何远方现在的模样，两只眼睛彻底变白，跟得了白内障似的。 唯一的好处就是虽然没有夜视的动能，但可以看得见恶灵身上那种特殊的气。 此时树林里正有恶灵气息盘踞，李鱼拿刀走在前头，何远方与刘虎紧随其后。 一颗老树下，躺着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 尸体都是光溜溜的，浑身没有衣物蔽体，尸体上有不少的咬痕，还有很多缺失了血肉的地方，当然不可能是动物干的。 凤凰岭这鬼地方，一到晚上就阴森森的，就连野狗都不愿意来，不是恶灵还有什么。 09消失的黑白照片 “周大山……肖旭！” 刘虎忍不住叫出声。 因为树下死去的两具尸体都是他的同学，一个是他们要寻找的周大山，另一个则是一起作死探险凤凰岭的肖旭。 刘虎一行五个人作死，现在已经死了三个，当真应了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何远方有些头大，今天晚上看见的死人比他活了二十多年见得都要多。无缘无故就死了三个，要是被那些记者媒体知道了，金陵市不得翻了天。 “要不要报警？”何远方提议。 “怎么说？难道说他们是被恶灵害死吗？还是说我们两个半夜来这鬼待得地方约会游玩，无意中发现了尸体？” 李鱼说的不错，报警对于他们来说不现实，而且会把自己给牵连进去。 但是人命关天，三具迟早都会被发现的，万一到时警察找上了门该怎么办。 刘虎跟他们的同学出来玩，到头来他们都死了，只有刘虎还活着，他肯定是重要的调查对象，说不准就能把何远方他们给供出来，毕竟是小孩，哪里受得了逼供之类的，恐怕光是吓都吓出来了。 “尸体怎么处理？他们没有回家，第二天还不回去的话，他们的家长肯定会报警的。”何远方担忧。 李鱼忽然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没回去呢？” “他们都死了还怎么回去！难不成还……”何远方想到一种可能，然后他看见李鱼同样在看着他，点点头，示意他是对的。 “他们的一副全都被扒光了，而之前袭击你的那只黄皮子穿着周大山的衣服，赵明的尸体上有衣服，肖旭的衣服去哪了？” 刘虎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俩个人在讨论什么。他今晚所遇到的事情估计这辈子都忘不掉了，正走神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些冷，于是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屁股坐在地上。 “什么东西？” 刘虎的屁股好像坐到了石头上，铬的生疼。他抬起屁股，伸出手把屁股底下的石头摸了出来。 定睛一看，顿时骇的说不出话来。 哪里是什么石头，分明是一块半截墓碑。半截墓碑上面印着黑白照，上面是一张老太太的脸。老太太面无表情，双眼直勾勾得盯着前方，就像在盯着刘虎一样。 刘虎心中怕的不行，明明何远方跟李鱼就在他的身边，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就连动动身子都难以做到。 刘虎用尽全力才把脖子稍微动了动，往左偏了些。 随后，照片中的那个老太太挪动了双眼，嘴角突兀地挂着诡异而渗人的笑意，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何远方跟李鱼商量该怎么处理尸体，或者是怎样抹除他们两在凤凰岭的痕迹。无意间何远方的余光撇到了刘虎，他正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块石头，呆呆地笑。 “刘虎。” 何远方轻轻地叫了声，刘虎没有应答，仍是那个表情。 “刘虎！” 何远方加大了声音。 “嗯？” 刘虎突然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把拿着墓碑的手藏在了身后。 “怎么了远哥？” 李鱼眼尖，注意到了刘虎背后的手。 “你身后藏的是什么东西？拿出来！” 刘虎直支支吾吾地：“没……没什么……” 李鱼哪里会信，已经把刀提起，刀刃对准刘虎，随时要砍过去。 何远方见过李鱼砍杀恶灵的样子，既然刘虎能让身为启灵人的李鱼紧张了起来，那刘虎肯定有鬼。 “虎子，听远哥的，把你身后的东西拿出来。” “远哥……我……”咬咬牙，把身后的半截墓碑递给了何远方。 何远方一见是块小半截断掉的墓碑，惊道：“你拿这个干嘛！” 等他瞧见了墓碑上的印着的东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记得这块墓碑，这是他一脚踹断用来砸黄皮子的，当时墓碑上的老太太还诡异得盯着他。 此时，半截墓碑上原本印着的黑白老太太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黑白色的框框，旁边写着生辰年月。 何远方感到脊背发凉，额头冒出冷汗，他回过头，紧绷着神经看着李鱼，以只有李鱼才能察觉的方式轻轻摇头。 “没事，你看，就是块墓碑而已。”何远方换上笑脸，替刘虎解释。 听了何远方的解释，李鱼仿佛松了口大气，这才重新把刀收回鞘，然后她把刀鞘提在了左手里。 刘虎站了起来，说话的时候也不像刚才那样带着颤音，应该是缓得差不多了。 “远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何远方望了一眼李鱼，李鱼点点头，何远方才道：“现在就回去，走吧。” 刘虎指着同学的尸体，问：“他们怎么办？会不会查到我的头上？” 何远方安慰：“不会的，我跟你鱼姐商量过了，我们负责处理它们。” 这里何远方心里所说的是“它们”而不是“他们”，它们自然指的就是恶灵。 三人妥善处理了一下今晚的痕迹，至少把属于他们的痕迹给清理干净了。也多亏了这里是墓区，没有装监控，不然的话以现代的科技水平，只要被监控拍到了，恐怕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查水表。 回去的路上刘虎镇定了不少，他骑着自己的单车，何远方骑二手电动车载李鱼。 一路上李鱼问了刘虎不少事情，比如剩下的那位同学叫什么，住哪，死去的赵明、周大山、肖旭的家住哪，还有刘虎他回家了之后有什么打算之类的。 不知觉间，三人已经回到了LC区，何远方他们住的“新城小区”算是老城里最好的小区了，就是名字还停留在二十年前的水平，听起来可笑多余。 何远方与王阿姨住对门，所以三人一起上了楼，何远方敲开王阿姨家的门。 满脸憔悴的王阿姨开了门，满脸憔悴，明显是未睡，现下已经三点了。 王阿姨见刘虎回来了，激动的流下眼泪，对何远方千恩万谢，说了不少感激的话。 何远方呢，他任务完成了，便道了句晚安，与李鱼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两人坐在客厅沙发，茶几上摆着两瓶冰镇啤酒。 何远方觉得这个时候需要喝一杯来压压惊，但是他偏偏又不能喝白酒，只好拿啤酒来充数了，多少都带点酒精不是。 “你不怕王阿姨出事？”何远方忍不住问李鱼。 李鱼冷冷道：“哼，它们这些东西好不容易才混出来，对小命珍惜的很，三两天内都不会对‘自家人’动手的。” “好吧。” 何远方灌了一口啤酒，依旧放心不下。 10羽蛇锁灵 “我什么时候成为启灵人？” 何远方闷闷不乐地躺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正放到灰太狼被红太狼用平底锅砸飞的一幕，他有些心不在焉。 李鱼刚刚在厨房下了一大碗西红柿面，正趴在桌上“吸溜吸溜”地吃着。 “你想当启灵人么？”她问的很随意。 何远方从沙发上爬起来，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李鱼的对面。 “想啊，你不也说我要不当启灵人，阴阳眼不等于长在狗身上了么。虽然你说话难题，但挺有道理的。” 李鱼吃完了一大碗面，满足地抹了抹嘴，不怀好意地笑。 “我帮你成为启灵人，你是不是要给我加工资啊？” 何远方满头黑线：“怎么就知道钱钱钱，你可别忘了，我本来不包吃住的！” “安啦安啦，我说着玩的。” 从李鱼的表情不难看出，如果何远方愿意出钱，她也是乐意拿着的。 “那我就先跟你说说什么是启灵人吧。” 启灵人是一种职业，是对他们这种拥有特殊能力，并且游走在黑暗中寻找恶灵的人的称呼。每个拥有通灵之体的人都可以修炼，但必须要在启灵人长老会注册身份和登记，才会被授予启灵人的身份。 所以说，不是所有可以修炼的人都叫启灵人，在没有长老会的认可之前，只能算得上是异常人士（具有特殊能力的异常人类）。 启灵人又分为S.A.B.C四个等级，S最高，C最低，分别对应当前拥有的实力。这个实力是综合得出的，比较客观。当一个启灵人觉得自己已经超过目前所待的级别后，可以向长老会申请升级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晋升，得到更多的关注与资源。 而恶灵跟启灵人类似，也分为相应的等级，由低到高为鬼级、虎级、地级、天级、神级。 总之，不管是启灵人还是恶灵，都有等级之分，象征着实力…… “所以说我在向那个什么劳什子长老会注册登记前是不能修炼的咯？” 何远方在听完了李鱼的简略介绍后失望透顶。 李鱼神秘兮兮的笑道：“那可不一定哦。” “嗯？”何远方来了精神。 李鱼伸了个懒腰：“我吃饱了不想动，你帮我把锅碗刷了先。” “……” 何远方有求于人，虽然他是名义上的老板，但毕竟仰仗李鱼的地方多了去，所以服软不丢人。 等何远方刷完锅碗，李鱼已经躺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柯南。 何远方把空调调至三档，坐到李鱼的身边，殷勤地削苹果。 李鱼不紧不慢地说：“身为启灵人的我，可以不用经过长老会来培养助手，这个助手嘛，自然也是启灵人了，可以得到长老会的援助。” 何远方好奇道：“援助？那你怎么还这么穷？” 被人揭了伤疤，李鱼没好气道：“长老会的援助又不是钱，他们只负责援助武器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好吧，那你是什么等级？” 提起自己的等级，李鱼有些沮丧。 “C级，不过再过段时间我应该可以冲一下B级。” “哦。”何远方淡淡地应了声。 “‘哦’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啊！那你别找我教你！”李鱼愤愤。 “怎么会！”何远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李鱼，整根的果皮扔进垃圾桶。 “那咱们开始吧！” 李鱼咬了口苹果，香脆多汁，汁水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流进深深沟壑中。 何远方咽了口唾沫，强忍着不去看。 “你擦擦再说。”何远方递纸。 李鱼红着脸把汁水痕迹擦干，完全看不出是那个在恶灵面前提刀就砍的冷酷皮衣美女，反而更像邻家少女。 “其实抛开启灵人的身份不说，修炼并不难，难的是拥有通灵之体，因为只有这种体质才能够修炼，当然不能排除还有通过特殊的方法达到这个目的的。”李鱼款款而谈。 何远方禁不住问：“那到底怎么才算修炼？要不要背口诀炼气打坐、吃丹药什么的？” “你是小说看多了吧！” 李鱼丢下一句话，跑进自己的房间里。 她有两只大箱子，一只箱子里装的是衣服跟日用品，还有一只不知道装的什么，反正很沉。 李鱼打开了那只箱子，里面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不少的冷兵器，短剑、匕首、砍刀之类的。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些兵器上面都镌刻着许多看似不规则却又很有规则的线条。 她在箱子里翻了一会，拿出一张贴纸。 贴纸上面画着一条头尾相连的怪蛇，七寸下长着两只翅膀，羽翅。 “脱衣服。” 李鱼站在何远方的面前，下令。 何远方以为听错了，愣了一下：“什么？” “磨磨唧唧的，我叫你脱衣服啊！” 何远方再三确认，她确实是让自己脱衣服。脱衣服干嘛？难道她想…… 何远方麻溜的脱了上衣，正要解裤带，却被李鱼踢了一脚。 “你干什么！” 何远方怔道：“不是让我脱衣服？” “让你脱衣服又没让你脱裤子！臭流氓！”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何远方尴尬不已。 “脱衣服干嘛？你手里拿的什么？” 李鱼解释道：“这个叫做锁灵兽，长老会出品，把以前繁杂的过程简化成一张贴纸。这个贴纸经过特殊的处理，把锁灵兽印在上面，贴在你身上的时候，锁灵兽就会自动激活，刺激你的体质，达到打通你与外界灵气沟通的目的。” 在古时候，启灵人之间的传承比较困难，因为想要在传承者的身体上完美的刺出锁灵兽的图案是很难的，稍微有一点差错就前功尽弃了。而锁灵兽的作用，就是将拥有通灵之体人与外界灵气间的淤塞打通，并达到锁住灵力的作用。 当现代社会发明出打印机的时候，启灵人间的传承才变的简单许多，只要将一张完美画好的锁灵兽放在打印机里，就能印刷出备份。当然，说的永远比做的简单，其中所包括的步骤依旧复杂。 “然后就可以修行了？”何远方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个太高级了。他还以为要焚香沐浴，静心感受灵气什么的。 “对，锁灵兽可以让你的身体吸收灵气滋养自身，而你可以通过修炼使自己变得更强大。”李鱼继续解释。 “那来吧。” 贴纸上的锁灵兽只有巴掌大小，被李鱼贴在了何远方的肩胛骨之间。 长老会制作的贴纸经过特殊的工艺，贴在拥有通灵之体的人身上时，便会自用渗入血肉里，就像刺青纹身，但比纹身要来的更痛，渗入的也更彻底，像是渗进了灵魂中。 李鱼揭下贴纸的透明塑料膜，锁灵兽已经成功地覆在何远方的后背上，正在不停的转动，首尾相连，煽动翅膀，竟似要飞出来。 何远方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腾，无数根针正在刺进肉里，接着，他灵魂深处的某样东西被打破了…… 11凶杀案 当羽蛇兽的图案印进何远方的脊背，除了刺痛与那种特殊的感觉外，还有无尽的疲惫，哪里有劳什子灵气！ 何远方觉得撑开眼皮都很费劲，浑身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就连脑袋都很烫，跟感冒重烧的病人一样，头大，身体发软。 不知觉中，何远方就已陷入睡梦，一旁的李鱼摇摇头，就回房睡了。 第二天一早，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何远方因为自家的门铃声特别难听，就把电池卸了，所以别人要想让屋里的人知道，就剩下敲门了。 “笃笃笃，笃笃笃……” 李鱼似乎睡的比何远方还要死，敲门声响了很久都没有动静，就连卧室的门都未动一下。 被吵醒的何远方强撑开沉重的眼皮，拖着无力的身体准备去开门， 透过猫眼，何远方可以看见外面敲门的是穿着制服的警察。 “警察！” 何远方顿时没了睡意，暗叫糟糕，难道昨晚的事情败露了？ “有没有人在家？” 门外敲门的警察显然不耐烦了， “咔吧” 门被打开了，露出何远方疲惫的脸。 “怎么才开门！”那个警察有些恼怒。 他的身后忽然走出一名年轻的女警察，大概二十八九的年纪，身材姣好，面孔精致，她拦在那个敲门的警察身前。 “小刘，礼貌点。” 然后她才正视何远方，“能不能进去说？” 何远方瞥见了对面王阿姨的家已经挤满了不少的警察，门口被隔离带封住，出事了！ “请进。” 何远方压住心中的各种情绪，让开身子。 女警察走进屋子四处打量了一下，就站在沙发旁。 “你是何远方？” 何远方点点头，“是我，请问发生了什么？” 他虽然猜到了什么，但又不能在她面前说出来，在警察面前，很是有礼貌。 “一个人住么？” 女警察坐在沙发上，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很随意。 何远方点点头又摇摇头：“之前是一个人住，昨天开始就不是一个人了。” 女警察似乎只是随意的问一句，得到何远方的回答后并未继续追问下去。 “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 何远方努力的回想，但什么也想不起来，昨晚他睡的很死。 “没有听到，王阿姨家是不是出事了？” 女警察吐出一口浓烟，盯着何远方：“你说的王阿姨是王春华吧？她死了。” 即使何远方刚才看见警察在王阿姨家中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个结果，此时从女警察的嘴角听到还是不敢相信。 李鱼不是说恶灵不会那么快就对“自家人”动手的么？何远方不禁感到后悔万分，昨晚上应该就求李鱼把那个威胁给解决掉的。 女警察注意到了有些出神的何远方，他肯定知道什么。 “早上的时候，我们接到报警，说王春华的家中发出臭味。当我们看见她的尸体时，发现这是一起凶杀案。她的尸体已经辨认不出了模样了，通过法医鉴定才确定就是王春华。” 何远方不明白眼前的女警察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不排除自己留下了什么尾巴没有抹干净。 “王阿姨……她是怎么死的？” “尸体干瘪发臭，法医鉴定的死亡时间是三个月，但我们调查过，王春华在昨天傍晚还去跳广场舞，有很多证人。”女警察顿了一下，“你有什么看法？” 何远方心惊了一下，“我能有什么看法。王阿姨平时对我不错，现在听到她的死讯，我很难过。” 他脸上难过的表情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其中不乏内疚。 女警察起身，准备离开，离开前给了何远方一张名片。 “如果你想起来什么的话，联系我，这是我的私人电话。” 送走了女警察，何远方瘫坐在沙发上，身体被汗水浸湿。 柜式空调还在吹着冷风，已经吹了整整一夜，房子里的温度很凉爽。 他望着手中的名片，上面有女警察的名字，周琦。 这个周琦临走前看何远方的眼神让他有点不安，于是他敲开了李鱼的门。 李鱼很显然已经醒了，只是没有出来，而是趴在门后偷听，他们谈话的内容都听在了耳朵里。 “抱，是我的错。” 何远方摇摇头，“没想到，我们把王阿姨推进了火坑。” 在单元楼下面，有一辆普通的厢式小货车，车厢里，传来李鱼跟何远方说话的声音。 而周棋正坐在电脑前，皱起秀气的眉头。 “琦姐，凶手会不会是他们？” 说话的是那个敲了半天门的小刘。 “不会，那个叫做何远方的不像杀人凶手，或许他知道什么。” 周琦身为金陵市市局里重案组的组长，在看人这方面特别的准，她说何远方不是凶手，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前段时间在老城、新城都发生了几起凶杀案，死状都和王春华类似，尸体干瘪腐烂，但死亡时间都不过才几个小时而已。我先去向上级汇报，你盯紧他们，派一组人24消失监视，有什么情况立马通知我。” 周棋身居重案组组长的职务，这段时间可谓是忙的焦头烂额了。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这种离奇的凶杀案，被害人均是在没有监控的盲区遭到毒手。 上级将压力都丢在了她的头上，甚至周琦又开始吸烟了，她已经戒了好久。 周琦没有开车，而是换下了警服，穿着便衣走在街道上，她有必要散散心，否则她会被压力压垮掉。 就在她掏出烟准备点火，电话响了。 “喂，是我。” “周队，又出事了。郊区凤凰岭发现三具尸体。” “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到。” 周棋狠狠地把手里的烟碾碎，脸上尽是焦虑。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去凤凰岭的路上，她又接到了上级的电话，依旧对她不满的批评，短短一个月里，金陵市已经发生了四起恶劣的凶杀案，而今天早上，又多了两起，并且死在凤凰岭的三个人都是金陵市第三中学的学生。 12失踪的刘虎 在周琦开车来到凤凰岭的时候，这里已经停了十多辆警车与救护车。 从入口开始，被拉起一条条长长的封锁线。 周琦出示了警官证，进入到封锁线里面。 “琦姐跟我来。”等候多时的一名警员领着周琦径自来到一块墓区。 墓区里，半边尸体躺在乌黑的血中，在尸体的一旁还有一套衣裳，半块断掉的墓碑。 “小杨，跟我说说情况。” 叫做小杨的警员翻开手中的笔记本，“死者死亡时间在昨夜23点至凌晨一点，尸体损坏程度极高，但好像不是在这里遇害的。在其他地方，我们发现了一滩血迹，应该是死亡地点，而尸体出现在这里，明显是被人搬运过来的。” 周琦疑惑：“那这套衣服是怎么回事？”她指着地上的沾满血迹的衣服。 小杨解释道：“这套衣服是另外一名死者的，经过了死者家属的确认。” “带我过去。” 小杨领着周琦来到了山顶附近的高级墓区，在树林里。 两具赤溜溜地男尸就躺在树根上面，死者家属在一旁泣不成声。 周琦没有安慰死者家属，因为她已经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了。 “三名死者都是第三中学的学生，分别是赵明、周大山、肖旭，令人奇怪的是肖旭的家人在接到我们的电话后骂了我们一顿，说他家肖旭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死在凤凰岭。” 周琦忽然转过头，瞪大了眼：“肖旭的家人确认他还在家里？” 小杨也像见了鬼似的，摊开手：“是啊，当时还让肖旭接电话确认了一下，可是这局尸体就是肖旭。死者赵明、周大山的家属都见过肖旭，不可能认错。” “怎么可能呢？” 周琦紧紧的皱起眉头，“这根本不可能！” 如果说肖旭还活着，那这具尸体是谁！ “你说他们几个是第三中学的是吗？我记得新城小区地死者王春华的儿子也是第三中学的。” 小杨点头：“但刘虎已经失踪了，根据小区里居民的笔录，刘虎在昨晚没有回家，然后死者王春华在单元门口等待下班的何远方，也就是住在她家对面的那户人。” “那她等到了吗？”周琦觉得隐隐抓住了什么。 “这个不清楚，他们那个小区里没有监控，半夜的时候没有目击者。”小杨顿了下，“对了，听死者的家属说，昨天晚上死者们与刘虎还有另外一个叫曹智章的学生在凤凰岭探险。” 周琦在重案组办过不少大案子，她的只觉告诉她，这件事情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她现在需要确定一件事情。 “派人去找肖旭的家长没有？还有那个曹智章，也派人去看看，至于那个刘虎，虽然他失踪了，但不排除他杀母的可能，通知下去，搜查刘虎。” 今天真是一个难熬的一天，周琦坐在树荫下抽烟，想理清楚这两件案子的关联，可是怎么都弄不明白。最令她吃惊的是死者肖旭，明明尸体都在这里，为什么他的家人却说肖旭好端端的活着，而且就在他们的身边呢？ 没过多久，周琦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是一条群消息。这个群是重案组的工作群，发消息的人就是去肖旭家的组员。 这是一张照片，照片里肖旭和他的父母在一起，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照片下面有一条文字消息。 “确认是肖旭本人。” 几分钟以后，又有一条消息出现，是关于曹智章的。 曹智章正在家中吃西瓜，关于昨晚的事情也做了笔录。 笔录被传到群中，上面写着昨晚曹智章、刘虎、周大山、赵明、肖旭五个同班同学约好了到凤凰岭探险，比谁的胆子大。 在分开后十五分钟，他们便到约好的地点集合，但集合的只曹智章与肖旭两个人。他们两个人怕另外三个人出什么事，又到墓区找了一遍。他们没有找到另外三人，以为他们已经先回去了，便也离开了凤凰岭。得知同学的死讯后，曹智章表现的很悲伤，但不能排除嫌疑。 “如果说肖旭真的没有死？那山顶的尸体是谁？” 周琦发现这件案子已经脱离了她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新城小区。 “什么！刘虎失踪了？” 何远方从守在王阿姨家门前的警察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怎么会失踪呢？”何远方关上了门，紧贴着门框，脑子里混乱的很。 李鱼对这件事情感到十分的自责，她认为是她过度的自信才酿成的惨剧。王阿姨本不应死的，就因为她过分相信以往的经验了。 “是我失职了，这本该是我的分内事。” 何远方苦笑，身边人被迫害是谁也不愿意见到的，更何况是在他明知道的情况下。 “我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启灵人！” 何远方暗暗下定决心，他要成为优秀的启灵人，猎杀那些肮脏的恶灵！ “我们要找出刘虎!” 李鱼点头，如果不找到刘虎的话，恐怕会有更多的人会被残害。 “我们可以从肖旭那里着手。” 何远方有些疑惑，肖旭不是死了吗？ 李鱼解释道：“我们昨晚发现肖旭的尸体时，他的身上没有穿衣服，那个周大山的身上也没有穿，而周大山的衣服被黄皮子穿了，但没有找到穿肖旭衣服的人，赵明虽然也死了，但他的衣服是在的……” “你是说……”何远方好像明白了什么。 李鱼笃定地说：“现在穿着肖旭衣服的人，可能就是正顶替着他身份的恶灵！”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何远方急不可耐，他迫切的想要为王阿姨报仇，或者是说，他想以此来化解心中的愧疚感。 李鱼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 “现在是白天，恶灵不会现身的，晚上再去吧。” 厢式货车的车厢里，只有小刘一个人。 当他听到这里时，不禁吓了一跳。 如果按照两人的说法，此时还活着的肖旭是顶替了死去的肖旭身份，而这个世界上能办到这种事情的，恐怕就只有鬼了。 他们提到了“恶灵”，小刘虽然不知道恶灵是什么，但他隐隐觉得这两个人不简单。 出于谨慎，小刘把监听到的语音数据下载至U盘，然后删掉了硬盘中的原数据，并仔细的清理了一遍。 他要尽快把这件事告诉组长周琦，因为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而唯一令他相信的就只有组长琦姐了。 13周警官的要求 夏季的白天总是那么长，一直到七点多天才真正的暗下来。 何远方的黑店照常营业，正逢饭点，店里的生意是一波又一波。堂食的客人坐满了所有桌子，再想吃的就只能了打包带走了。 说起来何远方选得店址很好，这里是老城里除了主干道外人流量最多的地方了，丁字路口，他的店很显眼。而恰恰现代社会提倡健康饮食，像炸鸡汉堡店基本很少，所以喜欢吃快餐油炸食品的年轻人只能来他这里吃了。 有了李鱼的帮助，何远方轻松不少，不用一遍忙着做食物一遍忙着接待客人与收钱，可以安心的待在只有一块玻璃隔着的小厨房里。 盛夏酷暑难耐，小店里空调马力全开，丝丝凉风吹散了人们的疲惫。 何远方透过玻璃望着客人们开心的笑脸感到很满足，或许这也是一种自我价值的认可吧。 忙完了晚饭点，客人逐渐少了起来，到了十来点的时候就只有偶尔几个打包的年轻人了。 何远方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收拾一下打烊吧。” “叮叮叮” 店门被推开了，何远方诧异地望着进来的人。 周琦走进店之后就随便找到一个位置，拿起了只有一张纸的菜单。 “来一个汉堡，一只炸鸡腿，一杯可乐。” 何远方不知道这个警察是真的饿了还是另有所图，只好笑着打招呼。 “原来是周警官，下班了？” 周琦也笑着回应：“还没有，有点饿了，可是这个点只有你这里还在营业，只好来了。” “那好，稍等一下。” 何远方跑进厨房替周琦准备食物，而李鱼则站在柜台里核算今天的营业额。 周琦打量了一下黑店里的装饰，忽然对李鱼说道：“恶灵是什么？” “啊？” 李鱼惊讶的轻呼了声，计算器里按下的数字也全都乱掉了。 “你在说什么？” 周琦摇摇头，笑着：“没什么，我随便问问。” 等何远方把周琦店的食物端出来，她又问何远方。 “你们昨晚在哪？” 何远方的怔了下，随即笑着把托盘放在周琦的面前。 “我打烊后就回家了，跟我的员工一起。”他指了指柜台里的李鱼。 周琦看似随意的点点头，拿起汉堡吃了起来。 “有样东西想给你们看看。”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音频文件。 等何远方听完了手机里播放的音频后彻底傻眼了，这不是白天他跟李鱼在家里说得话吗，怎么她会知道！ “有什么想说的吗？”周琦示意何远方坐下。 何远方坐下后看了一眼李鱼，“周警官，一段录音不能代表什么吧？” “确实不能代表什么，只能证明你们昨晚去过凤凰岭。” 周琦收起手机，认真的看着何远方：“我这次是以我自己的身份来的，不是以警察的身份。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何远方感到为难，再次看向李鱼。 周琦竟笑了起来：“原来我找错人了。” 这时，李鱼从柜台里走了出来，立在何远方的身旁。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知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周琦的一举一动都很得体，或许是年纪的关系。 “凤凰岭的尸体被发现了，我有个疑惑，不然也不会来找你们。” 何远方疑惑：“难道我们留下了什么线索才让你在我家里装监听器的？” 周琦听到这，怕何远方误会，解释道：“并没有找到关于你们的线索，这只是我的直觉。不过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是对的。” 李鱼看起来不大愿意说出自己的身份，但又不得不说出来。周琦拿着的录音虽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证明他们两个人和凤凰岭的死者有关联，可麻烦的很。 “这么跟你说，王阿姨是死于恶灵的残害，凤凰岭里的几条人命也都是恶灵的手笔。” “恶灵是什么东西？” “你可以把它当成是鬼、是妖精，这些东西被统称为恶灵。” “原来如此……鬼怪是存在的？” 李鱼摊开手：“很明显。既然你们发现了凤凰岭的尸体，那也应该注意到了那个叫做肖旭的吧？” 周琦微微吃惊：“嗯？怎么讲？”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活着的肖旭应该是恶灵假扮的！” 随着李鱼丢出一个重磅炸弹，周琦再也坐不住了。要真像她说的那样，那个假扮肖旭的恶灵该有多危险！ “难道说王春华的死也是……” “没错！也是恶灵。”说起王阿姨，李鱼有点愧疚，“本来应该早点除掉它的……” 周琦眼前一亮：“你们有能力可以除掉它们？” 话已至此，李鱼不再隐瞒，向周琦解释了自己的身份，又解释了恶灵的可怕之处，同时告诉周琦要为此保密，启灵人的存在是不能为人所知的，这是长老会的规定。 听到这，何远方不禁纳闷，既然启灵人的身份不能随意让人知道，那李鱼为什么会告诉他？而且还要他当助手呢？疑惑归疑惑，何远方是不会直接问的，不管怎样，成为启灵人对于他总没有坏处，这件事情……还是以后再问吧。 “他也是启灵人？”周琦看向何远方。 何远方尴尬的笑了笑：“我是她的助手，还不是正规的启灵人。” “猎杀恶灵是我分内事，所以不需要你操心了，只要你替我们守住这个秘密。”李鱼说道。 周琦考虑了一会，正色：“如果你们所说的是真的，我不仅会替你们保守好秘密，也会帮助你们更好的掩藏身份，当然，前提是我必须亲眼看见。” 李鱼觉得很合理，让一名接受过现代科学教育的警察突然接受不一样的世界观恐怕很难，这样看来就只能让她亲眼见见了。 何远方利索的收拾好周琦的餐盘，迅速的回到厨房收拾一通。而李鱼则负责前厅的地面与桌子卫生，两个人干起活来完全不像是她们所说的那样，完全就是普通人。 等收拾完一切已经是十点半了，李鱼用仓库里拿出了自己的背包。背包是长条状的，里面装着李鱼的唐刀，还有几柄短剑。 她自己带了唐刀，又拿了一把短剑交给何远方，让他防身。 拉上卷帘门，两人坐上周琦的车，朝着肖旭家的方向去了。 14玫瑰花都杀人案件 肖旭的父母在某家大公司任职，而且是部门主管的级别，有比较高的薪资。所以经济上面要富裕许多，在新城新建的高档小区中拥有一套房子。 周琦驱车来到了一个叫做“玫瑰花都”的小区门口，虽是半夜，仍有安保执勤。 玫瑰花都的安保很严格，进出都需要卡，所以不是小区里的业主一般是不让的进的。但周琦是警察，在出示了警官证后门口执勤的保安便打开了栏杆放行。 因为肖旭的尸体在凤凰岭被发现，所以周琦一早就调查过了肖旭的背景身世。肖旭的家在27栋三单元15楼，已经属于小高层了。 小区入住率很高，已经没有了停车位，反正他们也不打算多待，就把车停在了楼下。 这个点睡觉的人还很少，大部分的窗户都是亮着的，而肖旭家中的却是漆黑一片。按理来说，现在是暑假，如果肖旭在家的话应该会开灯，而他的父母都是公司里的精英层，不会那么的早睡。 这样一来，就有些令人奇怪了。 “叮” 电梯稳稳的停在了15楼，李鱼走在前面，手里提着刀，让何远方与周琦走在后面，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叮咚、叮咚” 何远方在李鱼的示意下按响1502室的门铃，门铃响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开门。 “味道不对。” 李鱼把鼻子靠在门缝间闻了闻。 周琦闻言也趴在门缝里闻了闻，确实有些不大对劲。 “是血腥味，糟糕！撞门！” 何远方见周琦就要撞门，于是提醒道：“周警官，现在的防盗门都是向外开的，你这样撞是不可能撞的开的。” “也对！”周琦忽然从腰后拔出配枪，上了膛，“退后。” 李鱼按住枪口，“周警官，如果你相信我们，就让我们来解决。” “好，你来。” 周琦往后退了几步，给李鱼腾出空间。 只见李鱼拔出手里的刀，狠狠地捅进了钥匙孔。防盗门的锁基本上都是特别坚固的金属做的，但李鱼手中的刀却轻而易举的就捅了进去，更像是在切豆腐。 “嚓”地，锁被捣烂，门打开了。 屋里传出浓郁的血腥味。 “我们来迟了！”李鱼暗叫不好，迅速地窜进屋子里。 屋子里很黑，所有窗帘都被拉了起来，李鱼跑进去之后就没了踪影。何远方试了一下开灯，发现没反应，应该是跳闸了。 “李鱼，你在哪里？” 何远方小声的问。 “嘘……”从客厅里传来李鱼的声音，“开灯。” 何远方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当作手电筒，发现地板上有几摊血迹。他暂时没有管，沿着墙壁去找电闸的开关。 一般室内设计的电闸总开关都是在进门不远的地方，或者是客厅里。这个小区的设计是进门就是厨房，连接客厅，然后两面是卧室。 “找到了。”何远方在厨房外的墙壁上看见了一块塑料玻璃做的画，他轻轻的推开画，里面果然是跳下的电闸。 “咔吧” 电闸被何远方推了上去，房间里的灯亮起。 “嗯？”客厅里正躺着两具尸体，那是肖旭的父母。 两具尸体躺在血泊中，血迹还未干，显然死去没有多久。尸体上只有少量被啃噬的痕迹，眼中带着惊慌，恐怕他们临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吧。 李鱼站在尸体的旁边，在端详什么。 周琦也走了过去，从口袋里摸出橡胶手套带上，蹲下去检查尸体。他是做警察的，又是重案组的组长，对尸检这方面还是比较熟悉的。 短短的一天里，已经有五名受害者了。必须要尽早抓住凶手才行。 “死者致命伤都是脖子。”周琦用手把死者的头拨了过来，“你看，这里有咬痕。” 死者脖子上的咬痕大而深，应该是被犬齿动物所咬的，这也更加使周琦相信了李鱼跟何远方所说的了。否则什么样的动物会能咬死两名成年人呢，哪怕是阿拉斯加那种大型犬也不可能，现在总该有搏斗的痕迹才是。 可是客厅里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而随着何远方推上电闸，客厅里的智能空调自动打开，死者生前应该都猜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在临死前还在家中看电视。 “这件事情我必须要向上级汇报，瞒不住的。”周琦焦灼地给自己点了根烟，坐在沙发上抽着，仿佛脚下躺在血泊中的两名死者不存在一样，应该是说她早就习惯见尸体了。 “确实瞒不住，死者死法奇怪，要说是被人杀害的根本不可能。”何远方向周琦要了跟煊赫门，就是那种女士香烟，他觉得这个时候也需要点根烟冷静下。他这两天跟着李鱼见了不少怪事，也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但对于尸体，他是不乐意见的。 “你准备怎么汇报？总不可能把我们的身份说出去吧。” 从周琦的表情不难看出她心中的焦虑，也真是难为这个女人了。周琦今年二十九岁，早就到了应该结婚的年纪，但她却依旧单身，其原因不是她长的不好看，反而是因为长的太好看了，又足够优秀，所以对于那些追求者一概看不上眼。 但单身的不好之处在这种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因为最近这段日子里命案频频发生，局里给的压力太大，导致她连倾诉的对象都没有，她又是个要强的女人，一来二去就变的越来越焦，重新拿起了香烟。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汇报，但既然除了人命，总不可能隐瞒的。”周琦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吐出浓雾，“这样，我让人先来处理现场，趁他们来的时间我们商量一下，我现在有点相信你们了。” “难道你们就没有考虑过行凶的那东西是否还在现场么？”何远方忽然冒出一句话。 “什么！”这个时候，周琦的强势之处就体现出来了，她在何远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迅速起身，拔出配枪上膛，总共没有花费两秒时间，“在哪？” 何远方指着一间背阴的卧室，那卧室的门虚掩着，没有开灯，反常的是客厅里的大灯发出的光竟然照亮不了那间卧室，里面依旧黑漆漆的。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黑漆漆的卧室里没有一点动静，好像何远方在对空气说话。 三个人警惕地守在门外，不敢移动一下目光。 15科学的力量 漆黑的卧室里发出声响，像是人走动的声音。 随着，卧室里的黑暗竟然像水一样流动起来，就是流动。 渐渐地，黑暗散去，灯光照进了卧室里，却依旧照得不大亮堂，显得昏暗。 一个人影，正低着头坐在床上，看不清面目。 “肖旭？”周琦试探的问。 “嘿嘿嘿……” 人影发出了不似人类发出的笑声，令人汗毛竖起。 “你们来晚了吧。”身影竟然变成了女声。 “是你杀了他们？”周琦质问。 “是呀，我不仅杀了他们，而且还吸干了他们的血。滋溜……”身影仿佛在砸吧嘴，“现在的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一点灵气没有，血跟毒药一样……啊，你们俩就是那个杀了我老伴的启灵人么……” 犀利的目光锁在何远方与李鱼的身上，但屋里的黑影明明没有动弹过，这道目光就像刺刀一样，让人颤栗不安。 “现身吧恶灵！你要为你所放下的罪过负责！”李鱼冷冷地说着，又变成了何远方那晚看见的皮衣女，气质陡然大变，冰冷的气场好似能侵染周围的空气，使人感到寒冷。 “哼！你们杀了我的老伴，要报仇的该是我才对吧！” 那身影站了起来，姿势有点诡异。 那黑暗褪去了，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那是一只巨大的黄皮子，与之前何远方在凤凰岭见到的那只一模一样。 在常人的认知中，黄鼠狼这种动物最多可以长到家猫大小而已，此时一只跟成年哈士奇差不多大小的 黄皮子突然出现在眼前，可见周琦有多惊讶了。 “看样子你还是只母的。”李鱼说出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黄皮子精桀桀地笑了声，“小丫头不知好歹！” “砰！” 周琦突然扣动扳机，打在黄皮子的肚皮上。 因为黄皮子是学人站立起来的，所以面对着他们三人的自然就是柔软的肚皮。 显然黄皮子也没有料到这一幕，子弹穿过它的身体然后狠狠地钻进了它身后的木门里。 吃痛的黄皮子刚要发飙，一连串的枪声响起。 周琦打完了一梭子弹，深深地呼了口气。 “我以为子弹杀不死你呢！” 她开枪的时候手特别稳，那是常年训练的结果。一等她打完子弹，就软塌塌的倒在了沙发上，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衫，露出里面黑色的内衣扣带。 “帮我点根烟。”她说话的声音很平淡，却不难听出颤音。 何远方看了一眼被子弹打得浑身是洞的巨大黄皮子，从周琦的口袋里摸出烟，给她点上，然后走上前去仔细打量没有了呼吸的黄皮子精。 “恶灵也会被子弹打死？” 何远方感到奇怪，在他的认知里，像恶灵这种东西不应该都是有法力什么的吗，怎么会被凡间的兵器打死，要不然李鱼的兵器上怎么会镌刻有那些线条呢。 “当然可以！笨蛋！”李鱼坐到周琦的手边，有些高兴。本来还以为要自己动手，经过一番搏斗才能搞定它，没想到被周琦警官一梭子弹打成了筛子。 “这个恶灵是动物成了精的，哪怕它力量再强，也是有实体的，只要实体受到伤害，那就自然死了。”李鱼指向黄皮子身后那扇被打出许多窟窿的破门，“子弹的威力那么大，就是铁都能打出凹痕，别说它还是肉体凡胎了。” “原来如此……”何远方念叨了一句就不再去管黄皮子尸体。 肖旭家的沙发很大，足以坐下五六人。 何远方就贴在周琦的另一边坐下，点起烟。 这个场景看起来有些渗人，凶杀案现场到处都是血迹，三个人却淡然的坐在沙发上抽烟，尸体静静的躺在那，死不瞑目的眼睛依旧睁开。 “你打算怎么办？供出我们吗？”何远方似是开玩笑，但心里紧张的不行，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周琦抽一根接一根的抽着十五块一包的煊赫门女士香烟，一连抽了半包才恢复了点力气。 “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她说完这句话，拿出了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在响起几声后就被接通，显然那头的人还未睡觉。 “陈局，是我。” “小周啊，案子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有结果了，不过……” “不过什么？”陈局听见周琦的“不过”之后有些激动。 “你还是亲自来看一看吧，我让人拉警戒线，在你来之前别人不会进来。” “好！你等着，在哪？” “玫瑰花都，离你家很近。” “十分钟。” 刚才一连串的枪声惊动了不少人，不过节不过年的，开始大家还以为是放烟花，但窗外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这才意识到出事了。 同一楼层的邻居门出门查看发生了什么，1502室的门开着，里面开着灯，明显有人。 他们正想过去看个明白，电梯响了。 从电梯里走出五六名警察，迅速的在1502室门前拉起封锁线，不准任何人进入。 负责监听何远方的小刘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尸体时被吓了一跳，又见沙发上三个人各有所思的在抽烟，不禁又感到好笑。 然而他还未笑出声，就看见卧室门口仰面躺着的一句黄色皮毛的哈士奇。可又有点不像，哈士奇的嘴没有这么尖，有没有这种毛色的，是黄鼠狼！他在动物世界里见过解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黄鼠狼！ “琦姐！这是个什么玩意？”小刘忙慌问正在抽烟压惊的周琦。 周琦淡淡地回答：“大惊小怪，黄鼠狼而已。你在门口守着，别让其他人进来，警察也不行，等陈局到了之后再说。”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随机，一名穿着便衣的中年男人踏进了屋子，这个中年人自然就是陈局了。 陈局在刚进屋子的时候以为自己进了哪位大仙的庙宇，整个烟雾缭绕的。 然后他发现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与地上的尸体形成一种诡异的场景。 “又有两人遇害了？”陈局一进门就问。 周琦起了身，不忘呼出吸进肺里的烟：“嗯，凶手被击毙了，尸体就在那。”她指着黄皮子精的尸体。 “什么！” 陈局有些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他是农村出生，对各种常见的动物熟识的很，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只黄鼠狼。随后他亲自检验了死者的伤口，发现与黄鼠狼的咬痕吻合。 “你是说这只……黄鼠狼成了精了，然后杀死了两人？” 16灵异特别调查小组 陈局摸出半包红塔山，掏出一根给自己点上，坐在何远方的身旁开始吞云吐雾起来。站在门外的小刘好奇的朝屋里看了一眼，发现已经看不清人了，满屋子的烟雾。 “陈局，你也验过尸体了……”周琦话说了一半。 陈局吐出一口浓烟：“不错，伤口吻合，就是有点不敢相信这辈子会亲眼见到这种事情。” 听他的意思，以前没有见过似这件案子这么奇怪的，倒是听过。 “就这么相信了吗？”周琦掐灭烟头，又点上一根，仿若老烟枪。 “这件案子要保密。”陈局用余光打量何远方，“小伙子，你是谁？我没在局里见过你啊？” 何远方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领导，显得有些兴奋。 “我叫何远方，这位是我的员工李鱼。”他不忘向陈局介绍李鱼。 “说说你们是做什么的吧，我想周琦不会无缘无故带你们两人来的。” 到底姜是老的辣，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他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何远方他们，却没有立马就问，而是查探了死者。 周琦没有让何远方搭腔，替他解释。 “陈局，他们是启灵人，你应该没有听过，你就把他们当成道士之类的就行。” 陈局点点头，“我在年轻的时候曾在乡下派出所待过一段时间，那时候的老领导就跟我说过类似的案子，我还不信，没想到啊……”陈局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拍了几张黄皮子尸体照片。 “陈局，他们俩的事情得保密。”周琦继续说。 陈局笑了笑：“总得有个理由吧？” 为了说服陈局，周琦便把这几天的案子一股脑的都说给了他听。 凤凰岭的三具尸体，新城小区的命案…… “总之就是启灵人的身份不能被普通人知道是吧。”陈局总结出这句话。 关于恶灵问题的严重性，陈局显然是明白的。现代社会提倡科学，反对封建迷信的东西，所以要是把关于恶灵和启灵人的事情传出去，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倒不如暗中处理。 经过商议，陈局决定要成立一个调查小组，给李鱼保密的条件就是他们两个必须要加入这个小组，当任顾问一职。对于陈局的提议，李鱼欣然答应，因为有了这层关系，她以后行事就要方便许多了。 目前为止，这个灵异特别调查小组只有四个人，周琦当任组长，副组长暂且空置，何远方和李鱼是顾问，组员只有刘光，就是守在门口的小刘。 刘光本来就是重案组的人，深得周琦信任，所以进组是想当然的事情。 这件事就被敲定了下来，现场交由警方才处理善后。 而调查小组的成员们目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找到失踪的刘虎。 刘虎在凤凰岭时就被恶灵上了身，李鱼让何远方装作不知道，准备以后再处理。可是哪里想得到在当天晚上恶灵就露出了本性，杀害王阿姨。 要是在让刘虎继续流浪在外，恐怕会死更多的人，所以是当务之急。 但周琦调遍了新城小区附近的监控探头，都没有找到刘虎的踪迹。他就像一根鱼刺，卡在众人的喉咙里。 凤凰岭。 夜色中有一道矮小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在墓区里穿行。 这道身影很矮，身上穿着件大衣，包得严严实实。没过一会，他便钻进了山顶的树林里。 此时树林里已经站了一个人，不是失踪的刘虎又是谁。 刘虎见那道身影来了，嘴角冷笑。 “呦，这不是黄家的千金么。”他说话的语气已经完全变得像一个老太太了。 那个被称作黄家千金的人停下脚步，掀开兜帽，竟是个男人，半大孩子。 “哼，什么千金，我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不像你这个流浪鬼。”明明是个男子，嘴里却冒出尖细的女子声音。 “我想起来了，你现在叫曹智章是吧。” “对，我就是曹智章，看见我母亲没有？” 刘虎忽然阴笑：“就在刚才，你母亲被死了，啧啧啧，现在你是个没有爹妈的孩子咯！” 他的语气里不乏幸灾乐祸。 “你说什么！” 曹智章鬼魅似的窜到刘虎的身前，掐住他的脖子。 刘虎虽被他掐住了脖子，倒显的不慌不忙。 “你要是不信，边去玫瑰花都看看，她是叫肖旭是吧？” “你说的是真的？”曹智章松开手，脸色阴晴不定。 刘虎嗤笑：“我老婆子难道会骗你不成？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最近安分点，我要出远门了。那两个启灵人可不好对付。” 曹智章面有不屑：“用得着你说？快滚吧！” 刘虎嘿嘿一笑，遁入黑暗中不见。 曹智章等刘虎走后，一拳打在树干上，显示气急了。 “启灵人……我要你们死！” 第二天早上，何远方的家中又多了一名住客。 周琦打电话让何远方下楼帮忙拎东西，让他吓了一跳。 一大早的的扰人清梦就算了，还让他帮忙拎东西！难道给他送礼么。 等何远方下了楼才发现，周琦的车里尽是行礼。 “你要干嘛？” “我决定搬到你家住，不是还有一间空房么？我付房租的。” 周琦做的决定让人吃惊，天知道她为什么要搬到何远方的家里。她说是为了以后工作方便，有什么事情好商议。 既然别人东西都带过来了，何远方也不好拒绝，虽然他事先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何远方帮周琦把行礼搬进屋，又把背阴的那一间当作仓库的卧室腾出来给她住。而原先屋里放的许多东西都被放进了地下室里。 有了李鱼和周琦的入住，家中倒显得多出了不少人气。 把屋子收拾干净，何远方关上了卧室门，躺在床上久久不能闭眼。 他觉得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就跟做梦一样。 恶灵、启灵人、还有根本不可能有所交集的周琦，都进入了他的生活。 而最令何远方放心不下的不是周琦，却是李鱼这个启灵人。 关于他阴阳眼的事，李鱼只知道她知道的那些，但实际上，何远方的这个阴阳眼跟寻常的可不一样。 他对谁都没有说过，没有说过自己的阴阳眼有何特殊的地方。 终于，激发阴阳眼的副作用来了…… 剧烈的疼痛从脊背传至脑子里，整个头像是要裂开一样。 17医院怪谈（1） “何远方，你怎么了？” 何远方直挺挺地倒在沙发上，呼吸急促，与哮喘病人犯病极其类似。 “他是不是有癫痫？” 周琦开始掐何远方的人中。 李鱼摇摇头，解释道：“我跟他也没认识几天，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毛病。我看还是先送去医院吧。” 何远方没有醒来，他眼睛闭气，紧咬牙关，脸上的表情扭曲，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陈副倒是很沉得住气，跟负责善后的警员打了个招呼，就开车与周琦等人送李江海往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等待多时的急救人员七手八脚的把何远方抬上担架车，往急诊室里推。 急症室门外亮起红灯，几个人坐在门口等待。 陈副点起一根烟，摸着胡茬：“小李啊，你们是一个类似于组织的世外势力是吧？” 李鱼点点头：“算是吧，我们很少留下目击者。” “什么？难道你们把目击者都……”周琦震惊。 李鱼尴尬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基本上不会让普通人见到。” “这样啊……”陈副沉默了有半根烟的功夫，“你跟何远方是怎么认识的？” 李鱼答道：“其实我已经关注他很久了，不过你们不要告诉他。” “哦？” “何远方具有成为启灵人的必要条件，所以我在很早之前就在暗中开始关注他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直到前几天有一只恶灵盯上了他，我就顺势出现了。” 李鱼简单的解释，没有说得太多。 陈副掐灭手中的烟头，“这样啊。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看样子何远方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等他出来了，通知我一下就行。” 陈副起身，又叮嘱了一句：“你们这个小组由周琦全权负责，要是小周你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告诉我。不过这件事情，我会向上面做一个汇报的，你们可以放心。” 说完，陈副便离开了医院，开车回家。 李鱼和周琦在急诊室外面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才见绿灯亮起。 急症室门被打开，几名医生与护士推着何远方走了出来。 何远方已经醒了，但从脸色来看还是很虚弱，苍白的很。 “医生，他怎样了？”李鱼问。 主治医生看起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声音也温和。 “他没有大碍了，应该是过度劳累导致的急性症状。不过我也没见过这样的病人，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医生说完就朝着他自己的办公室去了，没走几步 他又回过头，“还有啊，你们谁是他女朋友？晚上没事早点睡，不要加班加点，最近这段时间都不要……你们懂得。” 医生的话引得几位护士掩嘴笑了起来，而李鱼和周琦则闹了个大红脸。 “谁是他女朋友啊！” 由于何远方没有了什么危险，两个女人就决定先回家睡觉，等第二天再来看他。于是两个人拍拍屁股走人，把何远方一个人留在医院里。 何远方住的病房属于普通病房，里面有四张床位，此时已经住了三个，他是第四个，要是四个人没事的话还可以斗地主之类的。 但何远方看见他们的年纪时便叹了口气，三个人里有两个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头，还有一个倒是年纪不大，却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两位老人已经早已进入了梦乡，而那个小孩则在何远方被搬上病床时睁开了眼，正好奇的看着他。 现在是晚上11点多，何远方上惯了夜班，此时根本毫无睡意，于是他拿出手机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发进朋友圈。 照片里身穿病号服的何远方摆出奄奄一息的模样，下面配有“吾命不久矣”的字样。 发完动态，何远方把枕头垫得高高的，仰躺着，瞪着天花板。 他在想事情。 “看来以后还是少用阴阳眼的好，每一次副作用都这么疼……况且现在有李鱼在了。”何远方心里想。 当他激发阴阳眼的时候，过不了多久就会产生副作用。这个副作用不会危及生命，但特别的疼。那是一种从骨髓里发出来的疼痛，由脊椎骨传遍全身与四肢。疼痛过后就是脱力，全身软软的，十分难受。 “哥哥，你在干什么？” 小孩的生意把发呆的何远方拉了回来。 “在想事情。” 何远方有些奇怪，这么大点的小孩住院，怎么没有看见他的家人呢？ “就你一个人吗？” “是啊，爸妈工作很忙，没有时间陪我，不过他们每个星期都会来一次的。” 小孩的声音里充满着朝气，与对未来的向往，似乎是一个很懂得体贴父母的孩子。 “那你很棒啊，一个人都可以住院呢。” 小孩笑的很灿烂，眸子里都是喜悦，大概是被人夸耀的原因的。 “大哥哥也很棒啊，那两个漂亮的大姐姐一定是你的女朋友吧。”小孩捏着拳头，“等我长大了一定也要找像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何远方尴尬，现在的小屁孩怎么什么懂。 “不是，只是普通朋友。哦对了，你因为什么才住院的？” “我啊，医生说我的身体里长了个东西，不过已经切掉了。”小孩显得很兴奋，大概是平时没人跟他玩吧。 何远方好奇，身体里长东西？ 小孩看出了何远方的一缕，坐了起来，撩开上衣，指着小腹右上一点的位置，“就是这里啦。” “哦，阑尾炎吗？” “好像是叫这个。” “你叫什么名字？”何远方问。 “张明亮。哥哥你呢？” “我啊，我叫何远方。” 何远方特别喜欢孩子，尤其是懂事的孩子，所以他们两个人聊了很久。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在不经意间就过了十二点。 十二点的时候有护士查房，就是简单的扫一眼，然后警告何远方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既然护士都已经这样说了，何远方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因为同房的一位大爷已经按过铃叫来了护士一次，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投诉了。 时间不早，张明亮到底是小孩子，睡的很快，但何远方这个人有类似妄想症的状况，但凡没事的时候都会神游天外想入非非。 即使在医院也不例外，何远方想了很多，比如医院闹鬼传说，停尸间诈尸之类的轶闻故事。 渐渐的，他感到眼皮沉重起来，已经有了睡意。 就在此时，走廊里传来人的脚步声，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护士穿的都是软底鞋，不可能发出这个声音。 是谁？ 18医院怪谈（2） “嗒，嗒，嗒” “嗒，嗒，嗒” 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中，声音仿佛可以渗入人的内心深处，令人心烦意乱。 奇怪的事，护士站就在走廊的另一头，有人在走廊里来回走动的话，护士怎么会没有发觉呢？ “何哥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张明亮已经睁开了眼，显得有些害怕。 “听见了，应该是病人家属起来打水的吧……”何远方安慰着。 “可是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这个声音哦，我跟护士姐姐也说过，但是她们好像都听不见。她们还以为是我恶作剧，现在终于也有人能够听到啦。” “小亮，你是说这个声音每天晚上都会响起？但其他人都听不到？” 何远方皱起眉头，好像不简单啊。 根据小亮的说法，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那个制造出脚步声的东西应该是针对小亮的，第二种则是小亮和何远方一样，都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既然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自然不可能是人所作为的了，不是人还有什么？恶灵？ 何远方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仍旧有点乏力，但他按捺不住好奇心。 他悄悄地下了床，对小亮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慢慢地走到门前，轻轻搭在门把手上。 “嗒嗒嗒”的脚步声由近而远，脚步声的主人像是在重复某一个行为。 没过一会，脚步声又近了，何远方缩了缩头，躲在门后面。 等脚步声到达病房门前的时候，他透过窗户看向了外面。 一张可怖的侧脸出现在眼前，杂乱的头发，残缺不全的头颅，牙龈与牙齿整个露在外面，已经没有了嘴唇。从高耸的胸脯可以断定这是一个女人，一个死去的女人。 她的身上只穿了简单的病号服，上面有不少的黑褐色斑块，以何远方的推断，应该是血迹。 “她会不会是这里的病人？” 何远方摇摇头，这个根本不可能，没有哪个人在受了她那样的创伤后还能活着的。可既然不是现在的病人、或是以前在医院里死去的病人，那怎么会穿着病号服呢？ 女人在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但又不知道去哪里，只能在走廊里来回的踱步。 “奇怪，既然穿着病号服，为什么还会穿着高跟鞋呢？” 何远方想不通这一点，至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走廊里那个女人的身份了，她是一只恶灵，一只死去却依旧徘徊在人类世界的东西。 “要是李鱼在就好了。”何远方叹了口气。 他只不过是一个启灵人助手，刚刚踏入新世界而已，根本没来得及修炼，就算他有心想要除掉走廊里的那只恶灵，也无力去做，是真的无力，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多少力气。 “啪”何远方不小心头撞在了门上，发出声响。 走廊里的脚步声突然静止了一下，然后渐渐地靠近了过来。 “不好！” 何远方暗叫糟糕，马骝地窜回床上，并对小亮打招呼，让他别出事，赶紧装睡。 他忘记了一件事情，当他能见到恶灵的同时，恶灵也能够见到他，声音也是一样，都是相对的。 “嗒” “嗒” “嗒” 突兀的安静，让人心慌。脚步声在稳稳的停在病房门前。 何远方偷偷睁开禁闭的一只眼，偷偷的打量。 “咔吧” 门把手被拧动了，随后发出“吱呀”的开门声。 它来了！ 何远方屏住呼吸，不敢喘大气，他清晰的感知到迎面扑来的寒冷气息。 那恶灵进了病房之后走了几步，声音停止处就在何远方的病床旁。 恐惧感笼罩了他，要是……要是没有在凤凰岭激发阴阳眼的话，可能一战的机会，但现在的他，几天之内都不可能再次激发阴阳眼了。 “呼……” 冷气顺着何远方的脸，沿着脖子传遍全身。 “它想要做什么？” 忽然，脚步声再次响起，同时，门也被关上了。 “走了么……”何远方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睁开了眼。 就在他睁开眼的时候，一张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血肉的脸正静静的停在离他的脸不过十厘米的地方。恶灵的脸上带着渗人的笑。 “笑你妈个鬼！” 何远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拳打在它的脸上。拳头上传来的触感使他恶心，就像搭在黏而烂冬瓜上面。 这个时候，何远方竟然还有心思想，为什么这些恶灵都喜欢见人就笑呢！ “何哥哥，快跑！” 小亮刚昨晚手术，还未恢复，下了床之后要拉着何远方跑。 何远方一拳打退了恶灵之后，它又扑了过来。何远方一脚蹬在恶灵的烂脸上，夹起小亮夺门而出。 身后传来恶灵阴森森的笑声，它追了出去，紧紧地跟在何远方的身后。 就在此时，走廊里的灯突然灭了，过有一秒又打开。 哪里还有什么走廊！ 原本在走廊中的何远方已经置身于一片火海中，火海里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恶灵正在盯着他看，不停的流着口水。 何远方低头看了一眼小亮，小亮雪白的脸蛋上布满了粗大的血丝，一双眼睛变得漆黑无比，满口的尖牙，就连四肢都生出利爪，紧紧地倒勾在何远方的皮肉里。 “啊……” 小亮大叫一声，就朝着何远方的脸咬了过来吗。何远方想甩开小亮，但他发现身体已经不听控制了，根本动弹不得！ “我靠！救命！” 何远方犹如溺水的人被从水中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 “这是……医院！” 何远方大口大口的喘息，颤抖的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原来都是做梦！” “哎！哎哎哎哎！说你们，在病房抽什么烟！” 路过的小护士蛮横地夺过何远方手中的烟，将至掐灭。 “注意下影响……诶？你怎么湿成这样？是不是尿床了？” 何远方一阵无语，他这个像是尿裤子吗？有尿裤子把头发都尿湿的吗？ “行了行了，浴室在哪？”何远方没有心思跟护士扯皮，问明了浴室的方向后就拿了一套干净的病号服去了。 天已经亮了，现在是早上十点，他一觉睡了九个多小时。 “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可是那个梦怎么这么真实呢……” 何远方想不通这件事，于是打算等李鱼来了再跟她请教一下。 19医院怪谈（3） 昨晚梦里的一切就像亲身经历一样，令何远方感到头痛。他还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梦呢，会不会是跟这家医院有关系呢？ 何远方所在的这家医院属于市立医院，全名叫做金陵市第四人民医院。 在以前，他也曾听过传闻，说第四人民医院闹鬼，但没有过多久就不了了之了，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冲了个凉水澡，何远方心情好了许多，便换上干净的衣服往病房里走。 医院的每一楼层都在走廊的尽头建有浴室，男左女右。 何远方刚出了浴室，就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淡淡的香水味钻进了他的鼻子，是个女人。 何远方抬起头，见是长相很普通的女人，笑着道歉。那女人也没有多计较，拎着一个塑料袋走进了浴室。 等何远方回到病房的时候，他的那张床上已经坐了三个人，除了李鱼和周琦外，还有一个男人。 “诶，你怎么来了！”何远方高兴的对男人打招呼。 “我来见你最后一面啊。”男人笑着说。 男人叫做吴庆，是何远方的同学，目前在本市的一家私企工作，就是何远方之前被炒鱿鱼的那家。 “闭上你的鸟嘴！你死了我都不会死。”何远方笑骂。 两人的关系一直很要好，所以吴庆在早上打开微信朋友圈见到了何远方的动态后，就驱车来到了医院。他知道何远方是个最喜欢夸大其词的人，但既然他已经住院了，估计也不是小事，便想来看望一下。 他们两人一聊起天来就冷落了李鱼跟周琦，好在吴庆心细，便把话题转了过来。 “老何，才多久不见就找着女朋友了？”他没有说明是哪一个。 何远方老脸一红，连忙摆手：“别瞎说。” 李鱼没好气道：“谁瞎了眼会看上他。” 周琦表示赞同，不住的点头。 “对了，刚才替你换床单的护士说你尿床了？”李鱼不怀好意的笑。 “真是个八婆！我都多大人了，怎么会尿床！我是被鬼压床了！” 何远方没好气的把昨晚梦见的事情说给了他们听，几人听完后一脸的不可置信。 “诶？睡我旁边的这个小孩呢？” “好像出去了。”吴庆答道。 “最近怎么样？看你小子满面春风的，升职了吧。”何远方打趣吴庆。 提起这个，吴庆竟唉声叹气的。 “我都要辞职了，别提什么升职。” “怎么了，那个死八婆难不成看上你了？”何远方说得死八婆是指曾经他的上司，一个中年女人。 “那倒没有。”吴庆从带来的果篮里摸出一个苹果，自顾自的啃了起来，“我说出来怕你不信，我们公司闹鬼。” 这下不止何远方，就连李鱼跟周琦都来了兴趣。 三个人兴致盎然的围在一起，听吴庆讲述。 “最近公司里比较忙，所以经理让我们轮流加班。一加班就是到凌晨，弄得我们是民怨沸腾啊。要是加班也就算了，可是公司里有点不干净……”吴庆神神秘秘的说着。 “怎么个不干净法？”何远方配合地问。 “我跟你说，一到凌晨12点的时候，公司里就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动静，有的时候还会看见白色的影子。现在已经传的是沸沸扬扬了，谁也不乐意加班。” “你瞎编的吧，这个世界上哪有鬼！”何远方不以为意的昧着良心。 “嘿！我跟你什么关系！我犯得着在你面前说说瞎话嘛！”吴庆压低了声音：“前几天我也不信，然后故意跟一位同事换了班，想见识见识，谁知道刚到12点，就停电了，就连手机、手电筒都打不开，还能听见女人的哭声。还有啊，有好几位女同事的带的猫，只要晚上进了公司就炸毛，好像是被吓得一样……” “嗨！我不信！”何远方摆出一副你在骗我的样子，“等过两天我出院了，我回去瞅瞅，还真不信有鬼了！” “死了都要爱……”吴庆的手机响了。 吴庆摸出手机，是上司打来了，就是何远方嘴里的死八婆。 “喂，丽姐，我不是请了半天假吗……”吴庆还以为丽姐忘了他请假的事情。 “不是这件事，你快回来，小王跳楼自杀了。”电话里丽姐的声音显得很焦急。 吴庆的脸在听电话的时候，一下子冷了下来。 “怎么了？”何远方问。 “王雅跳楼自杀了。” “什么！” 何远方吓了一跳。王雅是吴庆的女朋友，怎么好端端的跳楼？她也不像是那种会轻生的人啊。 “走！我跟你一起去。” 何远方不由分说的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要跟吴庆回公司，却被路过的护士拦住了。 “你干嘛？你得再观察两天！” 何远方没好气的回道：“我没事了，你忙你的去！” 护士一听，恼火不已“我说你这人，我是为了你好，你要是现在出去，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李鱼压住了何远方，在他耳边小声地：“我跟他去，你安心在医院待着，看来这件事情不简单。” 何远方打不过李鱼，也拗不过她，只好留在医院。 吴庆开车带着李鱼跟周琦朝着公司的方向去了。 吴庆所在的公司在金陵市名气不小，在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里租下了顶部两层用来办公。 写字楼共计28层，此时大楼的入口处已经被警察拉起了封锁线。 警戒线的中央正躺着一具摔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王雅！”吴庆认出了尸体穿着的是恋人王雅昨天上班所穿的衣服。 “干什么的！别捣乱。”一名警员拦住要进入封锁线的吴庆。 这时，周琦掏出警官证：“我是重案组的周琦，让他进去。” 警员撩起封锁线，让三人走了进去。 看见尸体的时候，李鱼略微囊起鼻子。虽是大夏天的，尸体也不至于过了一晚就腐烂。然而尸体没有腐烂，但却又那种恶臭味，显然是恶灵的某些恶灵的味道。 吴庆蹲在尸体边，泪如雨下。两人相恋一年多，都已经订了婚，谁料的到老天爷不开眼。 “死亡时间？”周琦拉过验尸的警员。 “根据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在昨夜凌晨四点左右。” “四点么……”周琦把李鱼带到一旁，“你怎么看？” “有恶灵的气味，错不了。” 20医院怪谈（4） 由于公司出了人命，每个员工心里都是毛毛的。 吴庆的恋人自杀，他也没有了心思上班。本来是请了半天假去看何远方的，谁曾想这一下却真的需要放长假了。 女友死去的打击，让他一蹶不振，做什么都没有心思。他的上司丽姐，虽然是个比较严厉而八婆的人，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吴庆与王雅的两个人的恋情在公司里谁不知道呢。 他们甚至已经订好了这周末，请要好的同事吃饭，宣布订婚。世事难料…… 丽姐给吴庆一个月的时间带薪休假，也算是对他的安慰吧。 总之，生活还要继续，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死去，活着的人就要一起去死。公司照样运转，该加班的也继续加班。 只是王雅死了之后，公司里的人对加班都有些抗拒。谁也不知道王雅的死到底是因为什么，会不会是跟脏东西有关呢？ 一眨眼，已经到了中午。 何远方在被炒鱿鱼之前见过王雅一次，后来吴庆跟王雅确定关系后也出来吃过几次饭。他对于王雅的印象很好，她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孩子，很适合做老婆。何远方也在心里祝福好朋友，希望两个人可以走到最后。 现在王雅跳楼自杀，吴庆肯定不好过，何远方想要去安慰他，但护士死活不让他离开，因为他是王局亲自点名要重点关照的对象，可不能出了差错。 不能脱身的何远方只好打了个电话给吴庆，电话里的吴庆心情很差，差到了极点。让他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他以前不也是这样吗？ 何远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吴庆，因为他也是有过类似经历的人，他知道，这种事情，别人是无法安慰的。他一直把那段往事埋在心底，不再敢扒出来。但现在，却被王雅的死刺激到了，尘封的回忆再也不可能强行忘记…… 护士见何远方没有去食堂吃饭，就亲自去打了一份回来，放在床头柜上面。 “我不想吃。” 何远方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鸡肉。 食堂里的大师傅手艺不错，菜烧的也色香味俱全。诱人的香气足以令任何人食欲大动，可是何远方却偏偏无动于衷。 护士见他不吃，便扭头走了，不再管他。 反倒邻床的病友张明亮不知在什么时候回来的。 “何哥哥，你心情不好吗？” 何远方见是张明亮，撑起一个笑脸，“嗯，你吃过了没有？” “吃过了，你怎么不吃？”张明星觉得很疑惑，这么好吃的饭菜，为什么这个何哥哥不吃。 “还能吃得下吗？帮我这份吃了。” 何远方把手里的翻盘递给张明亮。 张明亮笑着接过盘子，坐在床边吃了起来，美味香甜。 “唉……” 何远方在心中叹了口气，正好窗外的走廊路过一对恋人。他们亲热的相互搂着臂膀，喜笑颜开，手里拿着一张化验单，应该是喜事吧。 “青青，你还好吗……”何远方望着窗外出神。 忽然，窗外走过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就是何远方早上去浴室时撞到的那一个。这个女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她身上的气息令他感到熟悉。 这是何远方第一次来到第四人民医院，怎么会有人使他熟悉呢。他感到好奇，到底是谁？还是说以前在别的地方见过？ “不对，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怪。” 撞在她怀里的时候，何远方分明闻见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只是她身上的香水味跟任何一个女人用的都不一样。不是品牌与类别的问题，而是她的问道里要多出一点东西。 “会是什么呢？” 何远方觉得要去看看。 于是他穿好鞋，偷偷地跟在了女人的身后。 女人经过走廊，往楼下去了，七拐八拐的进了一间屋子。 何远方走到门前，门上没有牌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地方。 “怎么会有阴气？” 一般来说，医院里都要比别的地方来的阴冷，不管是哪里的医院都这样。 但是这间屋子外的阴气明显要比别的地方重的多，这是什么地方？ 门上有两扇四方的小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的情景。 何远方趴在玻璃上，眼前却什么都没有。 “吱呀” 门突然没打开了，女人走出屋子，又跟何远方撞了个对脸。 “又是你！” 女人显得有点慌乱，“你来这干嘛！” 何远方理亏，敷衍了一句。 “我随便转转。” 那女人平复了一下心情，指着何远方的鼻子：“医院里乱跑什么，回你的病房去。” 训完何远方，女人扭着屁股走远了，高跟鞋与地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她的脚下穿了双红色的高跟鞋！ 何远方注意到了这点，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女人的那双红色高跟鞋他很眼熟，不正是昨晚梦里见到的那双么！ 至于这间屋子，他也没有敢进去，只是在墙角做了记号，然后便回到自己的病房里。 “那个姐姐好奇怪哦。” 张明亮突兀的说了一句。 何远方感到纳闷，“你说的哪个姐姐？” 张明星一副再看笨蛋的样子，“就是你跟踪的那个姐姐啊。” 何远方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去跟踪他了？” “嘿嘿。”张明亮得意地。“因为我跟踪何哥哥你了呀。” “……”何远方一阵无语，对了！梦里的张明亮可以听得到女人的脚步声，那是不是说在现实里他也有这个能力呢？ 不然何远方因为觉得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奇怪而去跟踪，张明亮这个小孩又为了什么说她奇怪呢？ “小亮，那个姐姐哪里奇怪了？” 张明亮突然紧张起来，四下张望，悄悄地在何远方的耳边：“那个姐姐身上的味道让我很不喜欢，还有啊，好几次我在梦里都见到她啦。” “什么！” 张明亮也梦见了她？难道昨晚做的梦根本就不是梦？还是说…… “你看见她的脸了？” “没有啊，但是她穿了红色的高跟鞋呀。她的鞋跟后面有一水晶蝴蝶，所以我认识呀。” 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吗？不可能……何远方不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昨晚梦境中，置身于地狱里的他，那种无力感，让他非常不舒服。 “李鱼，你们在哪里？” 何远方拿出手里，拨通了李鱼的手机。 “干嘛呀！我跟琦姐在吴庆的公司里呢，我们准备晚上进去查一下。” “先放一放，回医院，这里不正常！” 21医院怪谈（5） 医院接待大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只钟。 钟声响起，三个指针都指在十二点的位置。 已经是凌晨了。 除了值班的医务人员外，走廊里已经见不到什么病人了，就连病人家属都很少见。 当护士查完房，何远方所在的病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三个人鬼鬼祟祟的人影。 “这边，跟我来。” 何远方前头带路，走下了楼梯，后面跟着李鱼、周琦两人。 何远方的病房在七楼，白天的时候跟踪那个神秘女人一共往下走了八层，也就是地下一层。 “为什么不坐电梯？”李鱼提出疑问。 何远方解释道：“电梯直到一楼，想下去要么走楼梯，要么乘坐医院专用的电梯。” “那为什么你说的女人没有乘坐专用电梯？她不是个医生么？”李鱼问。 周琦插嘴：“所以说让人奇怪？” 何远方摇头又点头：“她的身上有一种让我奇怪的味道，所以我就跟着下来了。” “你看不透她？”李鱼指出关键所在。 何远方竖起大拇指，“还是你聪明。要是她正常的话我也不会叫你们过来了。” 周琦停下来脚步，把手臂抱起，搭在鼓鼓的胸脯前：“意思是说我很奔咯？” “哪有！别多想。” 何远方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听我说完啊！我早上不是跟你们说过做恶梦的事情嘛，那个女人跟梦里我见到的那只恶灵很像。” “不可能。”李鱼笃定。“恶灵不可能在白天出现。” “但她就出现了。” 三人来到地下一层，走廊里的灯光昏暗，空气有些潮湿。 “就是这里。” 何远方指着墙角的的标记，“诶？门呢！这里明明有扇门的！” 此时墙面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门。但这个地方确实是有扇门的，何远方不可能找错地方。 他伸出手在墙面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音，实心墙。 “滋滋” 走廊里的灯突然闪了几下，流淌的黑暗从走廊的一头缓慢的吞没着光。 “什么东西！”周琦紧张地拔出配枪。 李鱼按下周琦的枪口：“枪对与这种恶灵没有用处。” 她看了一眼何远方：“我们在进入这一层的时候恐怕就已经进入到了恶灵营造的幻境里，靠你了。” 何远方揉了揉脑门，苦笑着：“我在短时间不可能再激发阴阳眼了。” “什么？激发？你的阴阳眼还要激发？”李鱼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 李鱼虽然没有阴阳眼，但她是见过的，有不少的启灵人都具有阴阳眼，根本没有激发这一说。阴阳眼算是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看穿恶灵，破除幻境。 简单来说，阴阳眼就是阴阳眼，不论何时何地，都是阴阳眼。 “可能我这个是假的阴阳眼！”何远方随意敷衍了句，“我感受不到幻境的存在，倒是黑暗里有个东西。” “我能感觉到。”李鱼拔出了刀，另外一只手把短剑递给了何远方。 而周琦所见的又跟两人不同，她只能看见走廊的尽头处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正在向她们靠过来，觉得有点阴冷，其他的一概不知。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周琦警惕地握紧手枪。 李鱼从忽然抓住何远方的手，咬破了他的手指，把血滴摸在周琦的眼皮上。 “这下应该可以看到了。” 何远方被李鱼的动作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被恶灵上身了。 “卧槽！干什么！” “我是女孩子，手指要是受伤的话会留疤的，所以只好用你的咯，别小气。”李鱼一本正经的向何远方解释。 与其说是解释，倒不如说是陈述一件事实。 启灵人的血可以使普通人在一定时间内看到恶灵，所以李鱼才会有此一出。 渐渐的，黑暗近了，将他们包裹在里面，寒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人泛起鸡皮疙瘩。 “现身吧！恶灵！接受审判！” 李鱼在对付恶灵时总会喊出这一句，大概是必要的流程的之类的。 “锵”地一声，李鱼拔出刀，在黑暗里一顿乱砍。 黑暗中发出“嗤嗤”地声响，分明是有什么东西被刀锋所斩断了。 陡然间，黑暗褪尽，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走廊里溅满了黑褐色的污血，散发出令人作恶的气味。 “恶灵跑了。”李鱼淡淡地说了句。 何远方皱着眉头，用手沾起一点污血，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不是这个味道！这家医院里不止一只恶灵！” “分头走？”李鱼冷着脸，随时准备出发。 何远方思索片刻：“你带上琦姐，我先回病房，恐怕恶灵的目标早就选好了！” “什么！”李鱼抬起头，“你知道恶灵的目标是谁？” “你不是跟我说过，拥有通灵之体的人是恶灵最喜欢的食物吗？跟我住在一起的那个小孩可能没有通灵之体，但他有阴阳眼！” 何远方突然闭上眼，捏紧拳头。他因为上次凤凰岭激发阴阳眼遭打反噬，而现在的他强行在此激发，必须要承受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 “拼了！” 随着何远方睁开眼，发出清脆的开阖声。 他的两只眼完全变成白色，泛着白光。 与此同时，自他的身上散发出令李鱼都感到压力的气息，那是一种名为力量的东西。 当何远方激发了阴阳眼，他的力量也随之提升。他明明刚被锁灵兽打通淤塞，还未修炼积攒灵力。但是此时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灵气波动根本不亚于李鱼这个苦修多年的启灵人！ “我靠！白眼！”周琦惊呼，显然她经常看火影。 “我说了，我可能是个假阴阳眼！”何远方随口解释了一句，“事不宜迟，你们进门查看一下里面的东西，我去救人。” “破！” 何远方清喝一声，光溜溜的墙面上突兀的出现了一扇门。 他飞快的跑进楼梯口，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何远方走后，李鱼靠在门上，正在想什么。 原来那天在凤凰岭感觉到的气息是来自于何远方的！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呢？ 那一天李鱼及时赶到，斩了黄皮子。在她还离得远时，就察觉到了那股气息，等他看见了何远方，那股气息就消散了。她还以为是有同伴在附近，却没想到，是何远方。 “走吧！我们进去。”李鱼轻轻地推开门，对身后的周琦说，“琦姐，跟紧我。” 22医院怪谈（6） 随着李鱼推开那扇门，冰冷的寒气便从里面冒了出来。 门内竟然也是一条走廊。 唯一不同的是，这道走廊很长很长，已经超过了这栋建筑的设计长度了。像这种走廊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 走廊里寒意彻骨，冷的让人窒息。光洁的墙壁与地面结满了冰霜，就像是置身于冰窖中。 这里会是做什么用的呢？ “李鱼……里面会有什么？”周琦紧握手枪，紧张得直冒冷汗。 她虽然接受了新世界的设定，但还不能完全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这种事情。 走廊的尽头还有一扇门，离得老远都能见到里面的灯光。 李鱼持刀走在前头，周琦紧挨着她。 对于那扇门里散发出来的恶灵气息，就连李鱼都感到头皮发麻。 太浓郁了！ 浓郁的超过了李鱼之前遇到过的任何一只恶灵。 终于，两人走到了那扇门前。 这扇门是应该是实木做的，看起来很厚实，而灯光就是从缝隙里露出来的，白隐隐的灯光。 门没有上锁，李鱼轻轻一拧便打开了。 “要进去了。”李鱼深呼一口气。 “吱呀”，木门打开。 眼前的所见的让周琦有些窒息。 门内是一个约有百十平米大的屋子，里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的床铺，而床铺上面，则躺着一句句浑身被冰晶覆盖住的……尸体！ 屋子里的温度很低，不然也不会结满冰霜，走廊里的寒气估计就是从这里溜出去的。 “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是医院的停尸房吗？” 饶是周琦见多识广，在重案组见识过不少的尸体，但此时眼前的一切，也使他不敢大口喘气。因为她知道这里不是寻常的地方，这里有恶灵。 这些尸体难道都是恶灵吗？如果是真的话，那该有多少无辜的人遭殃！ “不！” 李鱼冷冷地说了个字，算是回答。 周琦诧异地看着李鱼，发现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像变了一个人，冷若冰霜，满脸都写着生人勿近。 “你……没事吧？” 李鱼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小心翼翼地踏进床铺间的空道。 在屋子的一角，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哪怕两者之间距离不过十来米，依旧看不清那道身影的模样。 李鱼正是冲着它的去的。 “会是恶灵吗？”周琦猜测着，警惕的跟着走了过去。 李鱼停在了身影两米开外的地方，嘴角泛起冷笑。 “还不现身么？” 那是个女人的身影，身材丰满，身上穿着白色的大褂，脚下一双红色高跟鞋。大概是因为光的反射，才使远处的人看不清她的面目。 “哼！又是你们这些启灵人！” 女人似乎是生长在墙壁里，此时她探出了半个身子，虎视眈眈地。 “接受审判吧！恶灵！你跑不掉的！” 女人听完李鱼的话后忽然大笑起来，笑的躬起了身子。 “跑？恐怕要跑的是你吧！自大的启灵人。”女人招招手，李鱼她们之前进来的那扇门便消失了，“现在你们想跑也跑不掉了呢。” “呵呵呵，就凭你？” 话音刚落，李鱼提刀就朝着女人砍了过去。 她的速度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就算是短跑运动员都无法达到她此时的速度。 刀身与空气摩擦，发出啸声，若是砍实了，估计是石头都会被砍成两瓣。 “夸嗤” 刺耳的声音响起，李鱼的刀没有砍在女人的身上，而是深深的嵌在了冰霜中。 女人的身影忽然从别的地方冒了出来，嘴角含笑：“不用我动手，你们就等死吧！哈哈哈哈……” 狂笑的女人渐渐淡去身影，再也找寻不见，只留下李鱼跟周琦，还有满屋子的尸体。 “她跑了，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李鱼的声音就像屋里的冰霜一样冷。 她拿着刀在之前门的位置敲了敲，实心墙。 “怎么办？” 门已经消失，这么冷的地方人不可能坚持多久。 “要是何远方在就好了……” …… 七楼。 “嗒，嗒” “嗒，嗒，” 熟悉的脚步声。 何远方在楼梯间一路狂奔，终于到了七楼。他听见了那个脚步声。 正要冲出去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我说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猫着干嘛？” 值班的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何远方的身后。 何远方一听就知道是护士，但他把头低着，没有敢抬头看她，因为现在的他眼睛是白色的。 “诶？我说，你蹲在这打手电筒？”护士见何远方低头的地方有一块地板被白光照亮，还以为他打了手电筒。 “什么东西丢了？我帮你找。” 护士的好意令何远方左右为难，怎么就摊上这么个麻烦事了！ “不用，我自己来，你回去吧，找到了我就去睡觉。” 何远方装作在地上摸索，想让护士早点离开。 那护士也不是个矫情的人，既然何远方坚持自己找，那就让他自己找吧。 “那好，你动静小点，别吵到旁人。” “好好好，你快走吧。” 何远方一颗心提了起来，那脚步声在靠近，是往这边来了。 好在护士说完话后就转身朝值班室去了。何远方在她转身的时候也抬起了头。 “嗯？” 只见那个穿着红色高跟鞋，浑身是血，头颅挂满碎肉的女人正咧着嘴看着何远方，而它的两只手却停在了护士的眼睛前，只要护士再往前走一步就会撞上去，被恶灵刺瞎。 “哎！等等！” 值班护士应声而停，两只眼睛几乎是贴在恶灵的利爪。 “又怎么了？这么大声音，会吵到别人的！”护士压低了声音，转身走向何远方。 何远方捂着脸，装作头疼，埋在墙面上，“我有个东西好像掉在楼梯间了，你帮我去找吧，我现在有点头疼。” “头疼？”护士一听何远方头疼就殷切地探出手，想要试试他是不是发烧了，“让我看看。” 何远方摆摆手：“我手机丢在下面了，你先帮我去找找，待会我去值班室叫医生好了。” 护士人不错，嘱咐再三让何远方一定去找值班医生，然后打开楼梯间的灯，下去替何远方找不存在的手机了。 护士刚一走，何远方便睁开眼了。 “唰”劲风袭来。 原来是那只恶灵乘着护士挡住何远方的视线时就已悄悄地躲在了她的身后，此时护士一走，恶灵便把两只爪子挥了过来。 “狗东西！” 何远方骂了句，眼中白光更盛。 23双生尸灵 医院的保安室在一楼，一楼的一个拐角处。 保安室里，三五个大小不一的液晶显示屏上，分成许多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是一个楼层的画面。 此时，中间的那个显示器上只有一个画面。画面里，穿着病号服的年轻人正在像神经病一样跟空气搏斗着，他的眼中泛着白光，看起来有些骇人。 负责值班守夜的保安静静的躺在椅子上，应该是睡着了。 而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位穿着黑色衬衫的青年男人。 青年男人看了一会监控画面，自言自语。 “有趣，没想到小小的医院都能遇到这么厉害的人物。” 他认真的看了一会，竟然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拉来一张小凳子，就坐在上面津津有味的喝了起来。 “嘀铃铃”手机铃声响起。 男人拿出手机，点下接通，不耐烦。 “喂？干嘛啊？” “我靠！你干嘛呢？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这么久没有回复！” 电话里是个很好听的女人声。 “急什么，看戏呢，你要不要来看看？” “看你个大头鬼！师傅交代的事情还办好了没有？”女人显得很狂躁。 “快了快了，催什么！等会再说。”男人立马挂断了电话。 走廊里，何远方的胸膛印着两道深深的口子，皮肉外翻，往冒着鲜血。 对面的那个恶灵则断了一条手臂，原本脸上的烂肉已经被打的只剩下白皑皑的骨头了。 何远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已经很疲惫了。 阴阳眼，自启灵人存在以来，便被称为最适合启灵人的能力。然而，何远方的阴阳眼，跟所有人的都不同。 没有何人一个拥有阴阳眼的启灵人，眼睛会变成这种颜色，纯白的白色，它被何远方称为“二阶”状态。 当阴阳眼二阶开启，眼睛变白时，短暂的时间内，可以极大的提升携带者的各方面能力，包括速度、耐力、爆发、力量、灵力。当初在凤凰岭的时候，他被黄皮子锁住后背，无奈之下才开启二阶，可是在察觉到李鱼的到来时，他就立即取笑了二阶状态，因为那个时候，他对于李鱼并不是完全的信任。 至于现在为什么他要开启二阶阴阳眼，那是因为张明亮有危险。何远方内心深处最痛恨的就是恶灵，他也不会见死不救，所以顾不上那么多了，只好在李鱼面前展现自己的实力。 “狗东西，我昨晚的梦是你搞的鬼吧？” 何远方站起身体，一步步朝着恶灵逼了过去，身上的灵力波动变的越来越狂躁。 “你真的不该招惹我！” “哈哈哈！你们这些启灵人一个个自诩是世界救星，真不知道是为了……” “砰！” 何远方突然暴起，猛的窜到恶灵身前，一脚踢在它的头上，将它的头狠狠的掼倒在地面上。头与地板碰撞，发出“咔嚓”地断裂声，水磨的地板装被砸碎一角。 “虽然那个口号真的很智障，但我还是要说，接受审判吧！恶灵！” 女人的眼神里开始出现名为恐惧的东西，直到此时，它可能才知道，它与何远方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了它。 何远方抽出拿在左手的短剑，斩断了它的脖颈，然后女人化成一堆黑色的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呼……” 何远方深吸一口气，走到病房前，手按在门把手上面，轻轻的拧动。 在门开的一霎那，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病房里窜了出来，把何远方撞倒在地，两只利爪对着他的头就戳了下来。 突逢袭击，何远方瞳孔猛地缩了缩，然后就地一滚躲过利爪，麻溜地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 何远方望着屋子里冲出来的东西，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这个东西跟被他刚杀死的恶灵一模一样，怎么会！ “嘿嘿，你竟然杀死了我那个没用的妹妹！” 昏迷的张明亮被它夹在腋下，脸色红的吓人。 “放了他！” “放了他？想的倒美！不过你要是砍断自己的一条手臂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它咧起嘴，像是笑，牵动脸上的烂肉。 何远方冷着脸：“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自然是不能信的！不过呢，你的那两个朋友好像快死了呢……啧啧啧，那白嫩嫩的皮肤真想咬一口。”它顿了下，“估计她们撑不了多久了哦，你是要杀我呢，还是要去救她们呢？” 李鱼她们有危险？ 这只恶灵脑袋秀逗了吗？凭它这种层次的家伙能够困的住李鱼？而且还让她有性命危险？何远方对此嗤之以鼻，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她真的有危险，也在乎耽搁几分钟。”何远方用短剑指着面前恶灵，“接受审判吧。” 杀气！ 何远方身上带着杀气，他不是在开玩笑。 恶灵夹着张明亮，颤抖地往后挪。 “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这个孩子！” 果然，何远方停下了脚步。 “那你杀了他吧，反正你也跑不掉。” “什么！”恶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启灵人吗？启灵人怎么会说这种话？怎么会置无辜者的性命于不顾？ “那好！我就先杀了他！” 恶灵举起爪子，对准张明亮的喉咙就戳了下去，它要来个鱼死网破。就在它锋利的爪子将要戳进张明亮的喉咙时，却忽然停了下来，再一看，它的整个躯体都怔在当场，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神色。 “都是要死的东西了，何必要带上一个垫背的。” 监控室的那个黑村衫男人从恶灵的身后走了出来，“哥们，我说的对不对？” 何远方没有答话，他从男人的身上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的。”男人把张明亮从恶灵的手中解开，轻轻地放在地面上，“请叫我雷锋。至于这只恶灵，我就带走了，交给我处理吧。” 何远方拦在男人的身前，“你是谁？” 男人似乎不想跟何远方闹冲突，也能他本来就是个乐观性子。 “我说哥们，不都说了我是雷锋了嘛！你那两个朋友被困在幻境里了，再不去救她们，要冻成冰棍啦！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何远方没有让开，继续问：“你是谁？” 他已经紧了紧手里的剑柄，要是男人还不回答的话，他就要动手了。 男人注意到了何远方的动作，于是装作投降的样子。 “好吧好吧，我说。真拿你们启灵人没办法，一个个都是死脑筋！”男人有些不爽地，“总之呢，讲起来我是跟你们一个阵营的，虽然我不是启灵人，但也不妨碍我是个好人不是？” “你准备怎么处置它？”何远方指着僵在那的恶灵。 男人搓了搓手：“当然是送她上西天了，不过呢，在此之前，它对我有点别的用处，你也知道的，人嘛，总有特殊爱好的。” 他对何远方使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色。 “好啦！我想以后还会见面的，你还是快点去救你朋友吧。” 男人用一个荷包大小的布袋把恶灵装了进去，然后掉头就跑，冲何远方摆摆手。 24梦.不愿提及的组织 嗡…… 世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所有的东西都在慢慢的化为灰烬……直到消逝在火红色的风中。 风…… 那不是风，那是火！像风一样的火。 它灼烧何远方熟知的一切事物。 朋友、亲人……甚至是摩天大楼、花草树木。 这一切，都在火中化为灰烬。 渐渐的，天色黑了下来，漆黑的就像墨，天地间的一切都在墨中。 眼前再也无一点其他颜色。 黑暗中，何远方的双眼冒出白光，照亮了些许空间，随后，白色的眼球里爬上了一条血丝。 两条，三条…… 紧接着，两只眼睛已经变得通红通红。两道刺眼的红光自他的眼中迸射而出，扯开了这一方黑暗的天地。 泼墨世界再次被火一般的红色风所占据，到处都是人们的呼喊哭叫，透着无穷的绝望。 在火海里，有一张巨大而可怖的脸。 何远方感到很熟悉，也感到很陌生。他明明记得那张脸的每一处细节，却怎么也看不清。 在这里，那张脸是模糊的，而无尽的火海就是从他口中喷出的火焰所造成的。 河流在他的掌中干涸，就连天空都要被他撕出一条口子…… “来了么……” “来了么……你终于来了么……青青……” 医院里，何远方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 右手紧紧的握住李鱼的手，紧紧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很痛苦，青筋暴起，汗打湿了床单、枕头…… 李鱼被他握的很痛，但她看见何远方脸上痛苦的表情时，却不忍把手抽开。 他一定是经历过某些使他痛不欲生的事情吧…… “何远方……” “远方……” “青青！” 何远方猛地坐了起来，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握住的人是李鱼。 他松开了手，贪婪地呼吸着，就像被捞起的溺水者。 “你还好吧？” 李鱼端来一杯水。 “我没事，你们……你们逃出来？”何远方问。 李鱼诧异地：“是你救我们，难道你忘记了？你在破掉幻境后就昏倒了。” 昏倒了？或许是过度透支阴阳眼的副作用吧。 何远方感到胸膛有点难受，低头一看，之前被恶灵抓伤的地方已经被包扎一层层纱布。 “小亮怎么样？” 他的邻床已经是空的了，周琦正坐在上面。 “你说的是住你旁的小孩吧？早上的时候他的父母带着他出院了。对了，他让我替他对你说声谢谢。” 何远方昏迷乍醒，不禁问道：“现在几点了？” 李鱼答道：“下午一点。” “这么快！走，替我办出院手续。”何远方火急火燎地下床穿鞋。 李鱼不明白他为什么着急出院，毕竟伤还没有好。 “你要去哪？” 何远方边拉起帘子，边换衣服边说。 “我的店两天都没开业了，再不开的话，要还不起贷款了！”他穿好衣服，感觉身体的力气恢复了不少，“你们俩干嘛这么看着我？” 李鱼无奈的摇摇头：“今天已经是7月6号了，你昏迷了五天！” “什么！”何远方不可置信地，“怎么会！我明明就睡了一晚上！” “不信？” 李鱼把何远方的手机拿给他自己看日期。 果然，时间已经定格在7月6号13点20分。 “完了！一个星期没有营业，别人还以为我的点倒闭了呢。不行！今天下午一定要去营业。” 何远方的担忧并不是没道理的，他一个月的营业额虽然说不上很多，还贷款还是够的，虽然结余的也不少，不过钱这东西谁又嫌多呢。他的目标可是要买车买房，做富一代，怎么能因为没由来的住院耽搁做生意呢。 “安啦安啦！”李鱼笑嘻嘻地，“在你昏迷的这几天，我每天都有开店哦，凭借着我跟琦姐的美貌，可是吸引了不少生意呢，吝啬鬼，你要给我加工资啊。” 一听李鱼竟然在他昏迷的这几天保持营业，何远方松了口气，但一提到加工资，何远方就苦着张脸。 “你是我的员工，我不在的时候你顶着不是应该的么。再说了，我包你吃包你住……” “你这个吝啬鬼！能不能别每次都用这个当借口啊！”、 李鱼对何远方这个老板表示不屑。 虽然经过几天的接触，李鱼从来没有拿过何远方当作老板，但何远方毕竟是她的老板。 既然员工能在老板快要撒手人寰的时候，自主的撑起一个店，还利用自身的有利条件为店里创造了不少的营业额，身为老板的何远方自然要表示一下了。 这一个多星期来，何远方经历了不少令人胆战心惊的事情，压得他都快要喘不过起来了，真不知道那些启灵人天天面对这些东西是怎么受得了的，他们又真不是动漫里的圣斗士。 而李鱼，每次跟恶灵战斗时总是换上衣服冰霜面孔，跟谁都欠了她百八十万一样，其实在何远方看来，她的那种状态应该是有利于战斗的吧，也可能是在掩饰心中的恐惧？ 反正何远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个神秘女人的心里到底藏了些什么，只能通过时间来慢慢发现咯。 倒是周琦，身为曾经重案组的组长，什么鸟没有见过。可是在恶灵这种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面前，仍旧会恐惧、会惊慌，不过她也是个坚强得让男人汗颜的女人，在第一次见到哈士奇那么大的黄鼠狼精时就敢对着它来个十连发，要是放在古代，绝对是花木兰那一级别的女人。 总之，他们这个灵异特别调查小组也算是警民合作独树一帜了。 何远方为了犒劳李鱼、周琦在五天里做出了一万多的营业额，便在金陵市新城一家很有名的酸菜鱼馆顶好包厢。然后让周琦联系刘光，让他赶紧过来吃饭。 也算是何远方为他们的四人小组贡献了一次聚餐吧。 在吃饭的时候，何远方问起地下一层的那扇门里有什么。李鱼则告诉他，门里都是尸体，被她以特殊的方式处理掉了。 谁又能想的到，在医院里，会藏着那么多的尸体呢，也不知道那个双生恶灵是从哪儿搞的，不过以后还是要查清楚的。 对于何远方所见到的那个青年男人，李鱼不敢笃定他的身份，只是说他可能是那个组织里的人。至于那个组织到底是什么组织，李鱼不愿意多说，就连何远方威胁她要扣工资，李鱼都闭口不言。 想来，那个组织应该是跟启灵人组织关系不大好吧。 25炸毛的布偶猫 又是一个夜晚，当钟表的三个指针都停在12点的位置时，何远方便收拾东西准备打烊了。 今天晚上没有什么生意，大概是下雨的原因吧。 店里只有何远方与李鱼，至于周琦，她是警察，白天是要上班的，虽然她身为灵异调查小组的组长，但她也不是铁打的人。上了一天的班之后不论是脑力还是体力都会感到吃不消，所以她每当下班就会回到刚搬的新家休息，也就是何远方的家里。 偶尔忙的时候周琦也会来帮忙，但只是偶尔。她需要操心的事情比较多，例如失踪的刘虎。还有就是她依然是重案组的组长，在调查刘虎下落的同时，也需要负责别的案件。 收拾完了店里的卫生，何远方锁好门，把卷帘门拉了下来。 “真的不通知琦姐么？”何远方把钥匙插进电动车的锁眼里，回头问李鱼。 “琦姐虽然是我们这个小组的组长，但她终究是普通人，如果一起去了，发生危险的话我们还要分出神去保护她，我看还是不要叫她了。” 李鱼说的没错，周琦虽然是名义上的灵异调查小组组长，但她终究是普通人，面对恶灵没有自保的能力，让她去只会添麻烦。而李鱼跟何远方都清楚，这个小组存在的目的，应该就是方便监控他们两个人，还有就是如果真出了事，也好让他们出面处理。 “那就走吧。” 等李鱼坐上电动车，何远方拧动油门，电动车便朝着新城的方向驶了过去。 巨龙投资公司是金陵市的后起之秀，自成立到现在也不过才三年时间，而短短的三年时间，就从一家只有五六名创始人的小公司摇身一变，成为闻名全市的大公司。 前几天巨龙公司发生了一起跳楼自杀的命案，经过警方的介入调查，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定性为自杀。这件事在媒体层面上算是已经完美的结束了，但对于公司里的人来说，却更像一个开始。 王雅怎么会无缘无故自杀呢？她找到了心上人，并且都要订婚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谁都不会相信这件事的真相就是王雅想不开跳楼自杀，因为吴庆跟王雅就连架都从未吵过，以这么好的恋人关系，哪怕心底再有什么别的心结，也该会考虑一下的吧。 对此，巨龙公司的上层给出了解释，说王雅因为想不开自杀，跟其他外界因素没有关系，让大家不要胡思乱想，尤其是不要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学。反正总得来说就一个意思，公司里凌晨出现的那些奇怪的声音都是假的，王雅的死跟那个没有关系，各位员工该加班的还是要加班。 为了打消员工们的疑虑，公司特地加派了安保人员，尤其是在晚上加班的时候。本来只有大厦一楼配有安保，现在公司特地请了两名特别安保，来负责大家的安全。 从今晚开始，那两位安保人员开始任职。 吴庆作为公司的人事部副经理，对于安保人员的招聘删选拥有一言性，只要他点头就行。王雅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大到难以接受。可他并未按照丽姐的吩咐去休那一个月的带薪假，他想要找出恋人自杀的真正原因。 最近公司处于上升期，业务繁忙，有不少部门的员工都需要加班加点，有的时候甚至要加班至第二天凌晨两三点。虽然比较累，但公司给的加班费却十分的优厚，使得许多人即使加班都不会有怨言。但自从那奇怪的声响被人们所知，宠物猫进门就炸毛，还有王雅的死，都让这间公司的一些员工心里蒙上一层阴影。 巨龙公司租下了顶层的二十七与二十八楼，二十七楼是普通员工待的地方，二十八楼则是一些部门主管，与总经理办公室之类的地方。但在晚上加班的时候，所有的员工都集中在二十七层。 虽然是晚上，整个二十七层都是灯火通明，完全看不见一丝黑暗。人在灯光下总会多出不少勇气，而面对黑暗时就会产生莫名的恐惧感，仿佛不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黑暗，那黑暗里必定会有双可怕的眼睛之类的。 对于员工福利这一块，巨龙公司还是比较大方与人性化的，哪怕只有一个人在加班，夜间主管也会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而饮料、零食都是免费供应的，以防止员工夜里肚子饿。 这样的的公司，是哪个员工不要进的呢，就算身在公司，也都是尽心尽力的工作，很少有偷奸耍滑的。当年何远方要不是因为性格问题处处跟丽姐做对，恐怕他也舍不得离开。 今晚的夜间主管是吴庆，他是自己申请的，申请的时候公司上层考虑到王雅的问题，有点不大愿意，但吴庆对于个要求很是上心，可以说是缠着丽姐两天才敲定下来的。 此时吴庆正在办公区做着手头的事情，忽然听见一声凄厉地猫叫。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吴庆立马站了起来，查看情况。 钱小小是公司里的一名员工，她最近都在加班。她养了一只布偶猫做宠物，就是那种眼睛蓝蓝的，毛发长而洁白，看起来跟布偶很相似的品种猫。由于加班的问题，她便在下班的时候回去一趟，将布偶猫带到公司，等加班结束再一起回去。 布偶猫作为最受女孩子欢迎的宠物猫，脾气自然没得说，出了名的温柔黏人。可是它怎么会突然这么得……紧张？ 这只叫做“大大”的布偶猫，此时浑身的毛发炸起，两只眼直直盯着办公区正对面的电梯口，身体在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大大表现出这种状况了，最近一次是在三天前，也就是王雅死去的那天。在此之前也有过几次，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过只有在凌晨十二点之后大大才会这样，钱小小看了一眼手表，果然已经到了十二点。 钱小小一边安慰布偶猫，一面警惕地看着电梯口正在变动的楼层提示，有人上来了。 “会是谁？” 紧接着，亮堂宽敞的二十七层，忽然出现一种声音。 “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这道声音就像人的心跳，短而急促，富有节奏，仿佛能把听到这个声音的人，把他的心跳都拖至和这个声音同样的节奏。 “叮” 电梯稳稳地停在了二十七层，随之，灯光闪烁了一下，冥冥中可以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在门前掠过。 26雨中窗上倒影 “叮” 电梯门打开，稳稳地停在了一楼。 何远方与李鱼脖子上分别带上了一张工作证，上面写着“巨龙投资公司安保”的字样。 看来吴庆给公司选的安保人员就是何远方跟李鱼了。 两人走进电梯，按下了标注着27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关闭。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解释一下？” 电梯门刚一关闭，李鱼就靠在电梯里的墙壁上。 “解释？我有什么事情需要向你解释的？” 何远方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 “你的阴阳眼。” “哦，你是说这个啊！你也想要吗？可惜哦，你知道阴阳眼只能是天生的。” “别装糊涂，你知道我在问什么。”李鱼语气变得冰冷起来。 何远方见状，也收起了笑脸，认真地看着李鱼。 “在这之前，你是不是也要向我解释一下。” 李鱼闻言一愣，眨巴眼。 “我有什么要解释的？” 何远方哼哼道：“在我被恶灵追杀的那晚，你怎么会这么巧的就出现在我的店里，当我是傻瓜么。” “哈哈哈……”李鱼讪讪地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别想转移话题！”何远方给自己点起一根红双喜，得意道：“你都不想跟我说实话，就别管我的事情了，总之呢，你是启灵人，而我呢，是你的助手。等哪天我们觉得可以彻底的相信对方的时候再说吧。” “彻底相信对方的时候吗？” 李鱼撇撇嘴，对何远方所说额嗤之以鼻。 “你想多了！凭我这身材、这脸蛋，找什么样的帅哥没有，需要刻意接近你嘛！” “你没钱！” “你！” 李鱼被何远方堵的哑口无言，是，她身材好、长的又漂亮，身手又那么好，一个能打十个，可是她真的穷啊！ 在李鱼自顾生闷气的时候，何远方不紧不慢地吞云吐雾，嘴里也不停。 “虽然呢，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而接近我，但我从你的身上察觉不到恶意，所以呢，咱们还是可以继续做搭档的。”何远方似乎吸的太猛，被烟呛了下，“咳咳……反正以后的日子多着呢，总有一天你会告诉的。” “好吧，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李鱼忽然发觉自己小看了何远方。 何远方把烟头掐灭，攥在手里，准备除了电梯丢进垃圾桶。 “这不是废话吗。你问的这个问题让我开始怀疑你的智商了。如果我不知道的话，怎么会让你随便住进我的家里，而且还让你当我的启灵人导师？当我是吃饱了撑的么！一个月2000工资，还包吃包住！” “你明明就是心疼你的钱！吝啬鬼！” 李鱼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龇牙咧嘴地指责无良老板。 “叮” 电梯停了，已经到了27楼。 随着电梯门打开，明亮的灯光照进了电梯，而电梯前已经站了六七个人，都是些年轻男女，其中还有何远方认识的人，也就是吴庆。 “这么快？！才十二点十分，不是说好十二点二十左右的吗？” 吴庆跟何远方约好的时间是十二点二十分，也就是何远方的店到这里所需的路程时间，但何远方似乎是早来了十分钟，以新城交通状况，就算是开车，十分钟也到不了。 “哦，今天没什么生意，就打烊的早。”何远方走出电梯。 电梯里只有何远方一个人，吴庆不由得皱起眉头：“老何，你不是说你跟李鱼一起过来的吗？李鱼呢？” 何远方随口回道：“她今天身体不舒服，我就让她在家休息了。” “这样啊……”吴庆的眼中略有忧色，“你一个人行不行？老何你可别框我啊。” 就在这时，那只叫做大大的布偶猫忽然叫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何远方，毛发竖起，嘴里“喵！喵！”地低声嘶吼。 “大大！你怎么了？”钱小小忙把布偶猫抱在怀里，不停地安慰着，伸出手去替它捋顺毛发。可是她这一捋，却把布偶猫弄惊了。 之间它“嗖”地跳出钱小小地怀抱，稳稳地落在张办公桌上，神情凶狠地冲何远方示威。 “怎么会这样？大大平时可是很黏人的，它从来没有对谁这样过啊。”钱小小担忧地看着心爱的宠物。 “猫嘛！应该是生人吧。我来看看。” 何远方走向办公桌，而办公桌上的布偶猫却在一步步得往后退，脸上的神色更加凶狠起来。 “乖！过来让我抱抱。” 随着何远方伸出手，那只布偶猫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四肢发抖。它被何远方抱在怀里，出奇的安静，只是两只蓝汪汪的眼睛里尽是恐惧。 “好了，你看，它不叫了。”何远方把布偶猫交到钱小小的手里，自己则与吴庆悄悄地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吴庆破天荒地点起了烟，他之前是从来不抽烟的。倒是何远方，拒绝了吴庆给他丢过去的香烟，令吴庆感到奇怪。 何远方这个人吴庆很了解，在大学的时候，何远方就是出名的烟鬼，一天最少得三五跟烟。到了大学毕业的时候，基本上一天都得要半包。虽然这两年他自己控制，已经少抽了，但是他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给他发的烟。 这在吴庆看来，今天他熟悉的朋友老何，怎么都有点不对劲。 “老何，你说公司里有脏东西……那王雅的死是不是……” 何远方坐在吴庆对面的椅子上，吊儿郎当的点点头，“没错，王雅应该是被那脏东西害死的，作为朋友，我才告诉你的，你可不要向别人透露我的身份哦。” 吴庆知晓其中厉害关系，要是何远方真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劳什子启灵人，如果被别人知道的话，不会有好处的。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是那种人吗？” 吴庆的办公室靠在靠窗的地方，此时外面的雨已经越来越大了，密集的水珠打在大楼的玻璃上，顺着玻璃形成一条条水线。他侧过头，盯着黑夜中的大雨，心中却想着心爱的恋人。 “噼啪轰！” 一声惊雷在大楼的不远处炸响，明亮的电光照亮了一片黑暗，随之又遁去。 在雷光亮起的一霎那，窗户上倒映出一个身影，一个令吴庆骇得窒息的身影。 “这是什么？是老何的影子吗？怎么会……” 雷电闪过的一霎那，虽然短暂，却足够吴庆看清楚那窗户上的影子。 紫黑色的干瘪皮肤，乱糟糟而枯败的头发，可怖的脸，锋利的手爪……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27血尸 “噼啪轰！” 雷声响彻云霄，似乎把整栋楼都震得发抖。 “好像雨又大了诶。” 何远方刚刚和李鱼摊牌，所以两人现在独处狭小的电梯间颇为尴尬。出于打破沉默气氛考虑，何远方率先找话题。 对于这种没有营业的话题，李鱼的回答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出人意料的见地。 “是啊，等会回去的时候又要被淋湿了。” 两人来的时候虽然穿了雨衣，但仍旧被淋湿了不少，头发都是湿漉漉的。 “我说吝啬鬼，你什么时候买辆车啊？” “我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你还想让我买车接送，要不要把你摆桌子上插两柱香供起来啊！” 何远方愤愤而谈。 李鱼自知这个要求过分了些，但本来就是打趣的话题，不就是说着玩的嘛，至于这样说嘛！ “我可是替你工作的诶！又不是白吃白住！” 何远方撇嘴，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聊下去。于是他右手捏着被掐灭的烟头，正准备等电梯开门，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电梯门自动打开。 “坏了么？” 何远方用左手去按开门的那个按钮，一连按了几次，电梯才开了门。 现在是十二点二十三分，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三分钟。 电梯门口没有其他人，吴庆不知道在哪里。 “说好了在电梯口等我的，这家伙！” 何远方注意到两台电梯间有一个垃圾桶，而垃圾桶的上面是一个专门灭烟头扔烟头的地方。他转过身，准备把烟头扔下，发现另一部电梯正在往下走，刚刚到26楼。 “难不成他们下班了？这样也好，方便我们办事。” 整个二十七层都是空荡荡的，亮堂的灯光下只有何远方跟李鱼两个人。 “老吴！人呢！跑哪去了？”何远方直接喊。 一间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吴庆走了出来，当见到何远方和李鱼之后，满脸的惊诧。 “你……怎么可能！” “你说什么胡话？怎么了这是？” 何远方随意的坐在一张桌子上，疑惑的问。 吴庆说话有些磕磕巴巴，明显是在害怕。 “老何，你终于来了！” “怎么了这是？” 吴庆也不回答何远方的问题，只是指着办公室。他出来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带上，还是开着的，此时一道身影正笑嘻嘻的倚在门框上面，不是何远方又是谁。 “我靠！见鬼了！”何远方见到办公室走出来的那个自己后，骂骂咧咧地蹦了起来。 “你是什么东西？” 李鱼在见到那个何远方之后，迅速把手里提着的一个长条状的背包解开，拿出里面的唐刀。 那个何远方笑眯眯地走向李鱼，在她身前五米处停下，似乎这是个安全距离。 “你问我啊？我当然是何远方啦，你旁边那个是假的！” “假的！”吴庆吓得忙慌退了一步，靠近窗边，离两个何远方远远的，“你肯定是假的！” 吴庆指着在十二点出头就到达的何远方，笃定的很。然后他又指着跟李鱼一起来的何远方：“你是真的假的我不知道，但你竟然找了一个帮手演李鱼，还是敬业的。” 他的脸上露出异样的神彩，“王雅是不是被你们害死的？我就知道她不会自杀的！” “没错！他们俩都是我的同伙，我们一起谋害了你的女朋友，就是是他把你女朋友推下楼的。” 那个独身前来的何远方指着跟李鱼在一起的何远方，眼中尽是讥讽嘲笑的意味。 吴庆左右看了看，显然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是何远方啊。”那个何远方说。 “我是老何啊。”跟李鱼在一起的何远方说。 吴庆激动地指着跟他在办公室说话的那个何远方：“你才是假的！真正的何远方从来都是自称老何！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你害死的王雅！你快说！” “哎呀呀，被你识破了呢。我以为能多玩一会……哎……真是大意了，没想到观察了他好几天，还会出这样的纰漏，真是不应该啊。”假何远方忽然双手抱头，狠狠地扯自己的头发。 “他是不是发现事情败露后羞愧的想要扯发自杀？”何远方一本正经的问李鱼这个问题。 李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是什么脑子！要不是我一路跟你过来，我真怀疑你是假的！” “嗤啦”！ 假何远方从头皮开始，突然被扯成两瓣，像是一层皮包裹在它的身上。 而它……紫黑的干瘪皮肤，印出纵横交错的血管与肌腱，一张长着獠牙的嘴巴，血红的眼睛，头上盯着乱糟糟的枯败头发。 “所以这就是你的真实面目咯？” 何远方不以为意的打量着。 “小心！” 李鱼的声音适时响起，“这个血尸不简单！他既然可以模仿你，就一定还有别的什么能力。” “血尸？”何远方一脸你骗我的样子，“明明是干尸嘛！怎么是血尸？一点也不像啊。” “像你个鬼啊！我说是就是啦！又不是所有的血尸都得是你在漫画或者电视里看到的样子！” 李鱼抽出她的长刀，刀刃上红光流转。 血尸，是一种尸体成精的统称。而血尸形成的方式也很残忍，往往是在一个人死前剥掉他的皮，在他的死后才有可能成为血尸。所以血尸极少，且怨气极大。 但眼前的这个血尸怎么也不想有什么怨气的，又是为了什么？ “该我说了吧？”血尸歪着头，做无可奈何状，“首先，你女朋友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吴庆虽然已经被何远方打过一剂预防针，知道这个世界存在某些他不可能理解的东西，但此时见到了活生生的一个怪物血尸，自然就会把王雅的死算在它的头上了。血尸说的，吴庆不可能相信。 “嗯，不是我。你怀疑我也没用，真的不是我。你不信的话可以问他们咯。”血尸朝着何远方歪歪头。 吴庆疑惑地看着何远方，意思再问血尸说的是真是假。 然而何远方是个半吊子启灵人，这几天李鱼虽然跟他说过不少奇闻异事，但依旧是个半吊子，没人能够一口气吃成胖子的。 李鱼缓缓点头，目光警惕。 “它说的不错，血尸轻易不会杀人，而它们杀人只有一个手法，那就是把死者的皮剥下，活生生的。” “正解！” 一旁的血尸打了个响指，“一般来说，我们血尸这个……暂且说是物种吧，对与人类的血肉没有需求，唯一会杀人的动机就是复仇。而我呢，我的仇早在五十多年前就报了，所以不存在我杀人的道理。 不过呢，也不排除某些血尸会作恶哦。当然啦，我肯定是个好人，不对，是好尸。” “狗东西，口才倒不错！虽然人不是你杀的，但既然你遇见了我……接受审判吧！恶灵！” 李鱼提起长刀，眼中精光暴涨，再度换上冰冷的面孔。 28来自地狱的恶魔 “叮”！ 清脆的电梯开门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咔吧。” “咔吧，咔吧。” 电梯里传来奇怪的动静。 “那是什么？”何远方好奇的问。 “咔吧，咔吧咔吧。” 一个矮小的身影走出了电梯。 这是个什么呢，它个头很小，只有半个人高，身上套着件黑色兜帽披风一样的东西，把整个身体都罩在了里面。 随着它的走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如果擦的没错，应该是骨头与骨头间的摩擦。 它走出电梯后，抬起了头，让人看清它的面貌。 竟然是一只骷髅！ 深陷地眼窝里，两团绿莹莹像是团火光的东西不停的颤动。 怪不得会发出那种声音，原来是个骷髅。可是市中心的一座写字楼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咔吧，咔吧。” 这个声音原来是从骷髅的嘴里发出来的，因为它浑身上下都只剩下骨头，说话的时候只有上下颚在动，碰撞到一起。它看似来似乎很凶，挥动两只洁白的骨头手臂，手中拿着一根骨头大棒。 “诶，挺有意思的啊。” 何远方兴致勃勃地走到骷髅的身边，想要看看它的构造，哪知道力气用多了，竟把它的一只手臂给扯了下来，恰巧是拿着大棒的右手。 “咔吧！咔吧！” 骷髅的声音变大，像是在生气，另一只完好的手臂，就去抢何远方手里的那只。 “我说李鱼，这是什么东西？也是恶灵吗？” 何远方在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李鱼凝重的表情，只当是个好玩的东西。 “恶魔。” 李鱼缓缓地说出这两个字。 “恶魔？你是说西方传说里的那种恶魔吗？” 何远方一边逗弄着矮小的骷髅，一边回头问。 “是，它是一种低级的恶魔奴隶，骷髅兵，还算不上恶魔。” 李鱼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血尸，大概明白了血尸的意图。 “骷髅兵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何远方对这个跟医学院里人体骨架模型差不多的东西失去了兴趣，便一脚把它给踢散架了。 骷髅被踢散架后尽然没有立即死去，两团绿火闪了几下，然后一颗头在地上骨碌碌的滚动，想要重新拼凑起身体。 何远方懒得管它，毕竟李鱼都说了，低级的玩意，连恶魔都称不上。等他回过头来，才看见血尸在奸笑，或者可以说是奸计得逞的嘴脸。而李鱼呢，则皱起眉头闷闷不乐的，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你怎么了？这个敢冒出我的血尸要不要弄死它？” 李鱼摇摇头，说出一句令何远方意外的话。 “我们得跟它合作。”她看向血尸，“你费这么大劲不也是这样想的？” 血尸脸上都是干瘪的紫黑色肌腱，尖尖的獠牙顶破了嘴唇露在外面，虽然乍一看比较可怕，但看久了竟有些喜感。 “对。这位小姐说说得不错。我已经观察你们两个人好久了，才下定决心要跟你们合作的，为了这次合作，我可是当了不少风险呢。” “合作？你是不是疯了？”何远方伸手摸向李鱼的脑门，“它是恶灵啊！” “你干什么！”李鱼打开何远方的臭手，郑重地，“你是菜鸟，不知道现在这件事的严重性，我不怪你。你只要听我的就行。” 李鱼说完顿了一下，对血尸：“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冒险跟启灵人合作？你应该知道，凭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杀掉你不是难事。” 血尸似乎早就打好了腹稿，在李鱼刚说完就回答。 “恶魔这东西，虽然也是恶灵的一种，但没有哪一个会喜欢它，因为它的成长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它想要增长力量，就要不断的猎杀其他同类。而我，就在前段时间差点死在它的手里。这个仇，不论如何我都得报！”血尸说的咬牙切齿，不难看出他眼中的怒火。 “好吧，你说得挺有道理的。”何远方插了一句，“那你怎么不找其他恶灵帮忙？” 一说到此，血尸尴尬的笑了笑：“其实在恶灵里面，我们血尸也是被其它人讨厌的。” “这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血尸不用残杀人类获取力量，从来都不需要，它们力量的来源与内心的仇恨，临死时仇怨越大，能量也就越大。 而其他恶灵则不同，像你在凤凰岭遇见的黄皮子，医院遇见的尸灵，它们都需要汲取人类的血肉，但这样一来，势必会引起启灵人的关注，会到处找寻恶灵的踪迹，并猎杀它们。 所以这样一来，血尸跟其它恶灵之间就有了一层隔阂，因为残害人类的恶灵会对血尸的安全造成威胁，让启灵人加大力度搜寻。” “所以照你这么说，血尸在恶灵里面还算是善良的？”何远方说这句话的时候斜着眼，瞄在血尸身上。 不知怎的，何远方的目光让血尸觉得很危险，冒出恐惧感。 “不！血尸也会杀人。不管怎样，它们都是恶灵，恶灵必须死！” 李鱼斩钉截铁的语气把血尸吓了一跳。 “我说！你们到底怎么说？”血尸慢慢地退到窗边，警惕地，“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跳下去了！我再想别的法子报仇就是了。” “你们血尸难道就这么爱记仇么？”何远方打趣。 “也不是。”血尸有些为难地，“那个恶魔抢了我一个东西，我必须要拿回来！” “哦？” 何远方来了兴趣，“不妨说说看，是什么东西？” 提起这件事，血尸紧握的拳头松了松，接着长叹一声，仿佛带着无尽的哀怨。 “那是一块玉佩，虽然很普通，也不值钱，但它对我真的很重要，那是曾经我的妻子送我的东西，所以我必须要把他拿回来！”。 “哦，原来是个重感情的恶灵，我还以为你们都是睚眦必报的那种。” 何远方自从看见那只骷髅时就有些不对劲，他话变多了，也变得更跳脱了，按照平时的习惯，他不可能和一只恶灵这么聊得来。 李鱼不知道何远方发生了什么，只是向前走了几步，逼近血尸。 “一块普通的玉佩，恶魔怎么会抢！你要是不说清楚……” “其实……玉佩里有我的一滴精血，它对我很重要。”血尸忙不迭解释。 李鱼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重新变成人而已！” 29何远方的秘密 血尸被李鱼道破了心中的想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说的没错，只要我融合了那滴精血，我就可以重新变成人类……谁又想永远的做一只四处流浪的恶灵呢？” “你的事以后再说，你先告诉我，这只骷髅兵的主人什么来头？” 李鱼指着还在电梯口扒拉着断掉骨头的骷髅兵。 “它是一只羊头魔。”血尸答道。 羊头恶魔，是拥有着公羊头颅、鹿腿人身的一种等级极高的恶魔，出自与圣经中的魔鬼撒旦，就是路西法、巴风特也曾以公羊恶魔的面貌出现过。 “不可能！像这种高等级的恶魔是不可能穿过封印出现在人类世界的！”李鱼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像血尸所说的那样，一只羊头恶魔出现在人类世界，会引发多大的灾难。 “封印？”何远方不由问，“你说的封印是指什么？” 李鱼神情凝重，解释：“那是在上个人类纪元被恶灵毁于一旦时，五位拥有极大力量的启灵人，以五把无上神兵所封印的荒芜之地。那里被我们启灵人称作‘初元界’，也是许多人口中的地狱。但地狱跟初元界组成了荒芜之地这个地方，因为向来恶灵跟恶魔都不合，所以算是两个地方。” “还有这事？”何远方再次被刷新了认知，他原本以为所有的恶灵都是产生与这个世界上的，现在看来，许多传说中的东西都是存在的。“那羊头恶魔是不是圣经中描述的那么强大？” 李鱼吃力地点点头：“没错，它们在恶魔中属于统治阶层，跟等级为神级的恶灵不相上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人类世界又要毁灭了……凭启灵人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跟神级的恶魔抗衡。” 何远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既然李鱼提到过那个封印，说这般强大的恶灵不可能越过封印，是不是说，低等级的恶灵可以呢？ 他放下心头杂念，问道：“会不会是这个血尸老兄搞错了？” 这时，血尸略带歉意：“那个……虽然是羊头恶魔不错，可我没有说它的等级有多高哇。要真有那么高级，我还不得立马跪在它面前抱大腿么，它还至于抢我一个小小血尸的精血？” “对啊！” 何远方一拍巴掌：“说的对啊！李鱼你想啊，要真那么厉害，还会让我拆了它的骷髅兵吗！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哦？” 李鱼这才想到，不是所有的羊头恶魔都是拥有神级力量的，而且荒芜之地的封印依旧在运转，如果有什么差错的，长老会早该通知了才对。那么，这只羊头恶魔，应该是偷偷从裂缝里溜出来的了。 “是我想多了，羊头恶魔繁育的后代也自然是羊头恶魔，可能是其中一只吧。” “应该是这样吧。”何远方赞同李鱼的想法，然后对血尸嘲讽，“连你都不是那个恶魔的对手？你这样子跟僵尸差不多啊，打得死？” 血尸被何远方冷嘲热讽，心里固然不会舒服，但又不敢真怎么样，毕竟两个启灵人在这，他除了乖乖合作才有可能夺回精血之外，要么跑要么死。 “何老弟说的哪里话，你也知道，恶魔最善于用火，尤其是来自地狱的硫磺之火，对恶灵的伤害极大。要不是我跑得快，估计现在已经挂了。” “好吧，那我们就去会一会那只恶魔吧！”何远方眼中闪过犀利的光，随即消失。 他捡起骷髅头，把它剩下的半截身体踹了个粉碎，然后丢尽垃圾桶。 “我刚才看电梯是从楼上来的，是在28楼？”何远方看向血尸。 血尸答道：“是在29楼。” “怎么可能！这栋楼总共才28层，怎么会有29！”久久未说话的吴庆像是终于缓过了神，开口怒斥这个血尸。 吴庆从他们刚才的谈话里，多少知道了些何远方跟李鱼的身份，但他搞不懂，好端端的公司里，为什么会出现恶魔。 “怎么没有？”血尸指着电梯，“那只骷髅兵不就是从电梯里出来的？” 三人一尸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关闭，然后何远方开始寻找29楼的按钮，可是这部电梯根本没有那个不存在的按钮。 “最多到28楼，怎么上去？” “那就从28楼上去，所谓的29层应该是恶魔创造出的空间，许多恶魔都有这个能力。不过……”李鱼按下了28楼的按钮，她的话里不难听出担忧。“一般有这种能力的恶魔，至少是虎级恶灵的水准，而我们……” 言下之意，她只是C级启灵人，而血尸比他们俩都要差些，所以他们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有什么好怕的！作为启灵人，不就是要消灭恶灵，维护人类世界的稳定吗！” 何远方忽然激动起来，李鱼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如果说面对比我们强大的东西，我们就退却了，那我们有什么资格被称作启灵人！凭什么拥有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力量！” “啊，你怎么会突然……” 李鱼实在不明白，性格一直算是比较温和的何远方，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不是那个聪明滑头的吝啬鬼吗？怎么会…… “因为每个人都有他的原则，而我的原则就是，既然承担了某种责任，哪怕是用生命来换取胜利也在所不惜。”何远方在电梯里低下头，电梯缓缓上升。 “叮” 已经到了28楼，何远方抬起了头，眼中精光暴起，已是变得全白，雄厚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喷涌而出，且比上两次李鱼察觉到的都要强大。 “如果说在我成为你的助手之前，我的梦想是什么，我的梦想是把那个害死心爱人的那个恶魔挫骨扬灰，而现在，我成为了启灵人，我现在的梦想是，铲除世界上的所有恶灵、恶魔！我要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何远方话里的恨意，任谁都能感觉的到，那是出自于绝望中的恨，那种动力。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对恶灵生出这种恨意！ 血尸在何远方开始二阶阴阳眼的时候就已吓的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此时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何远方一个不高兴就捏死了它。 “我……我没有杀过仇人以外的人……”血尸颤抖的说着。 “啊！” 何远方忽然转头看向血尸，把它惊得叫了出来。 “你没有说谎。” 何远方不再管血尸，迈步走出电梯，眼睛盯着一扇在他眼中比较特殊的落地窗。 30恶魔领土 28楼作为巨龙公司高层的办公地点，装修自然要比27层普通员工来的豪华许多，也宽敞许多。 一千多平的地方只有寥寥无几的几间办公室，剩余的地方摆放着沙发茶几之类的家具。其中最显眼的便是改装过的那清一色的落地窗，整层都没有墙壁，虽然是晚上，但远眺城市的夜景，也令人心旷神怡。 “就是那里。” 何远方指着一扇落地窗，朝着它冲了过去。 “你要干嘛！”吴庆惊得喊了出来，想要制止他，可是何远方此时的速度已经不是吴庆能够追得上的了。 没有玻璃破碎的声音，但何远方却消失了。他接触到那块玻璃时，就像惊动了一湾清潭，在玻璃上泛起涟漪。 “快进来。”何远方的半截身子从玻璃从冒了出来，冲着他们招招手。 几人来到落地窗前，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在窗前，可以清晰地看见楼下的景色，仿佛再走一步就要掉下去。 “你确定？” 吴庆质疑的声音适时响起，虽然他很信任何远方，他也亲眼见到了到现在还让人头皮发麻的血尸，但现在的这一幕太违背科学，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然就不敢踏出那一步。 血尸第二个踏进那扇窗，身影消失不见，李鱼是第三个，空荡荡的28楼只剩下了吴庆的身影。 “老吴，里面可能很危险，我觉得你……” 何远方想要全吴庆回家，毕竟这些事跟他这个普通人无关。 “不！”吴庆坚定的眼神望着何远方，“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害死了王雅，即使不能为她报仇，我也想试试！” “好，那你跟紧我。” 何远方让过身子，吴庆随之进入了落地窗。 随即，28楼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忽然间，一处墙角的空气扭曲了几下，出现了一个身影。 他拿出电话：“喂，他们抢先一步，进去了，要跟进去吗？”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废话，不然叫你去干嘛！” 面对女人不耐烦的语气，男人的脸上露出不屑，挂断了电话。 他嘀咕：“果然到了更年期的女人都一个样。” 落地窗再次泛起涟漪，男人的身影消失。 那是一片白色的光，占据了众人的视野，白色的光，白茫茫的。 过有一秒，那白色的光才消散，露出里面的景色。 原来白色的光是由天上的太阳发出的，几人之前还是在夜晚的写字楼里，乍一见到刺眼的光芒自然会产生错觉。 这里是一片广阔的草原，碧绿的草地，零落散布与各处的野花，偶尔会有一两株大树撑开华盖，抛洒下些阴影。 空气凉爽，丝毫不觉得热，反而有点凉飕飕的，舒服得很。 草原高低起伏，远处有一道伏在地面的矮山，上面开满了红色的不知名花朵，看起来很大。 “这会是恶魔的居所么？” 何远方感到怀疑，但他分明进入到这个空间以后问道了不寻常的气息。 “地狱里可没有这些，恶魔虽然喜欢破坏，但那只是为了满足它们的杀戮天性而已，要是有条件，谁会选择那种熔岩流淌的地方当作居所呢。” 李鱼慢慢地为何远方解释关于恶魔的事情。 “不过，也不排除某些恶魔就是天生的毁灭者，它们不论是对任何东西，都带有一颗毁灭的心。” “在那里！” 何远方指着开满红花的矮山，“那里恶魔的气息最浓，看起来还挺远的，我们要抓紧了。” 对于能否打败血尸口中的羊头恶魔，李鱼没有一点信心，能开辟空间的恶魔可不是什么低级货，它们至少是拥有虎级恶灵水平的东西，或许还在虎级之上。 因为荒芜之地的封印早在几千年前，随着五把神兵中最独特的“雀渊”消失，就已经开始慢慢松动，历史上曾出现过不少的高级恶灵，何况是几千年后的今天呢。 如果，如果这个羊头恶魔真实高等级恶魔的话，该怎么办？ 即便它真的只有虎级的水准，那李鱼也不是它的对手，靠何远方吗？他此时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虽然强大，但也就比李鱼强那么一小截而已，就算再来十个这样的何远方，恐怕都只是去送死而已。 担忧占据了李鱼的全部思绪，猎杀恶灵是启灵人天生的责任，他们这个群体便是为恶灵而存在的，可明知是送死，何远方为什么要义无反顾？难道生命也不重要？ 还是何远方，跟恶魔，有什么不可化解的仇怨？ “应该是这样了。”李鱼心想，“从刚才何远方说的话来看，明显只是针对恶魔这一族类的，自从他看见了骷髅兵开始就像变了一个人。是了！他跟恶魔一定有仇！对！那个青青……他昏迷时在梦里都在叫着的名字……会不会是……” “你在干什么？”何远方回过头，他不明白李鱼为何突然呆呆地站在那。 “啊，没什么。”李鱼随口敷衍了一句，“我们走吧。” “嗯，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何远方放满了脚步，走在血尸跟吴庆的身后，与李鱼一起，“是不是觉得我们是在送死？” “嗯。”李鱼不否认这点，确实是送死，“我……” “你其实不比跟我来的……”何远方顿了一下，“总之，不管你之前为了什么目的而接近我，谢谢你。如果说，我们这次可以活着出去，我会告诉你我的故事。” 李鱼苦笑，她对活着出去根本不抱希望，却强颜笑着。 “我希望有那么一天。” “不过你也得坦诚相待才行。” 何远方抛出一句话，让李鱼刚刚对他升起的好感消散的无影无踪。 “什么嘛！你还不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既然这样，就不要说得那么煽情啦！” 李鱼气鼓鼓地加快了脚步，走在最前头，看起来是生气，其实里面多少包含着逃避、不想纠结于这个问题。 三人一尸在辽阔的草原上走了半天，而那矮山的距离依旧是那么的远。 所谓的“望山跑死马”，大概就是如此了。 在他们的身后，男人的手里拎了瓶沾满冰冷水汽的可乐，已经喝了一半，嘴里的半截中南海正在喷吐白雾，悠哉得不行。 31灵魂之花 从远处看，山是红色的，只因为上面开满了红色的花朵。 这些花拥有细长的花瓣，一簇簇，像是菊花，鲜红鲜红，每一朵都足有脸盆大小。 花朵不时地会喷出花粉，把整座山都染成了一片红。 终于，何远方一行人来到了山脚下。 山是矮山，大概只有十来层楼那么高，既不是高，也不是宽，说是山丘要更合适些。 “原来山羊恶魔也喜欢这个调调，种满山的红色花。”血尸趴在一朵花前，仔细的观察着。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些花有点奇怪。” 在阴阳眼之下，许多东西都难以逃避被看穿的命运，何远方在这些花上面，看到了某些东西。 “李鱼，你认识这些花么？” 李鱼小心翼翼地捂住鼻子，以免花粉被吸入肺里，用张纸巾包着花朵筷子粗细的茎干，轻轻一折。 “传说在地狱里，有种叫做‘灵魂之花’的植物，可以唤起人内心深处的恐惧、仇恨、悲伤，如果我猜的没错，就应该是它了。” “灵魂之花……”何远方嘴里念叨着，“怪不得。” “怪不得？”李鱼把摘下的花朵丢进花丛。 “我在这些花上面看到了许多充满仇恨、恐惧等一切负面情绪的……灵魂？”何远方说。 “没错，灵魂之花就是由死去的灵魂所化成的，他们在死前充满了这些感情，所以灵魂变成花的时候，也就会带着这些。不过……”李鱼面有忧色，她察觉到了危险，“整座山都是这些灵魂之花，那这只羊头恶魔该杀了多少无辜的人……它的力量又该强大了何种地步了？” “你是说这些花……” “你有没有闻到……” “燃烧的硫磺味道。”李鱼打断了何远方的话，“许多恶魔天生就有使用火焰的能力，我想，羊头恶魔就应该在这座山里。” “那我们上山吧，把它找出来。可是你说灵魂之花会让人迷失，我们要怎么进去？有应付的方法吗？” 何远方正在跟李鱼讨论怎样才能避开这些危险的花，血尸蹲在一旁听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吴庆。 吴庆在听李鱼说‘灵魂之花就是由死去的灵魂所化成的’时，就变得有些不对劲。 忽然，吴庆一头扎进了漫山遍野的红色花丛中，把何远方两人吓了一跳。 “他干什么！” 何远方迈开步子就要追过去，却被李鱼一把拉住。 “他一定是觉得王雅的灵魂也会在这里。” “难道真的在？”何远方露出疑惑。 “嗯。”李鱼点头，“只是那已经不一样了。” 吴庆的身影在花丛中起落，不一会就已经消失不见，在花丛间留下一道痕迹。 “我要去找他。” 何远方挣脱开，顺着吴庆留下的痕迹，跑进山中。 李鱼虽不想冒冒失失地就这么进去，可是依旧追了过去，血尸紧随其后。 进了山，灵魂之花的茎干越来越高，人在花丛中只能露出一双眼睛。 密集的花紧紧地挨着，要想在其中行走，只能折断两旁的花朵。 花朵所喷吐出的粉，在众人的头顶形成一片红色的雾，看不清外面是什么，而眼前所见的尽是一片红色，就连空气也是红色的。 那是沾染了花粉的空气，可以使人迷失的空气。 进入山里的每个人，或多或少地都吸进了花粉，他们所见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何远方眼睛中的白光，闪烁了几下，就像断电的节能灯，彻底地消散，变回原来的样子。 黑色的瞳仁里映着一个美丽的身影。 那是一名很好看的女孩子，黑色瀑布似的头发披散着，浅浅的酒窝点缀在两腮，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甜，甜得让人想咬上一口。 “青青……” 何远方躺在一片折断的花茎上面，口中喃喃。 “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啦，你有没有想我呀？” “想啊，怎么会不想呢。我每天都在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你骗人！那个跟你在一起的女孩子是谁？” 透过杂乱的花茎，何远方望见了不远处的李鱼，她紧闭着双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怎么了？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何远方忽然觉得头有点痛，“我这是在哪？” 那道身影安慰着：“你当然是跟我在一起啊。” “对啊，我是跟你在一起。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应该会吧……”身影的声音带着幽怨与淡淡地醋意。 “为什么！”何远方拉住了她的手。 “你现在身边都有女孩子啦！我还留下干什么呢？” 何远方焦急的解释：“不！她只是我的普通朋友！你别走……” “我……”身影说了一个字，四周的环境陡然一变。 不知道从哪里冒起了一点星火，红色的灵魂之花便绽放出红色的火焰，火焰在短短几个呼吸就已经侵袭了整座山。 而何远方躺在火海中，那道身影也在火海中被炙烤，发出凄惨的哀怨。 “不！青青！” 何远方爬了起来，他想伸出手去够飘在半空的那道令人苦苦思念的身影，可是无论他是跳是蹦，都够不着她的衣角。 火海中，冒出巨大的影子，仿佛与天齐高，主宰着一切。 是他！ 何远方看得呲目欲裂，心中怒火沸腾。 他长着一个硕大无比的牛头，口中满是獠牙，猩红的双眼里燃烧着死亡的火焰。 “又见面了。”牛头恶魔的声音宛如洪钟，沉闷而又具有震撼力。 光是听见他的声音，何远方的耳朵眼便冒出血。 “我不想见到你！”何远方拼命的想要去拉那个叫做青青的身影，可是他办不到。 “你愿意用你身边的那个女孩，来换她的命吗？” 牛头恶魔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蛊惑。 何远方侧着头，望向昏迷的李鱼，内心挣扎。 同时，青青也在痛苦中呢喃。 “远方，救我……我不要离开你……” “啊！为什么！” 何远方只觉的胸膛里有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要从喉咙里冲出来。 他低下了头，无力的跪在地上，声音恢复平淡。 “青青，上一次，我没能救你，这一次，哪怕是拼上我的命，我也要带你离开他。” 他的话里透着坚定，夹杂了无尽的仇恨。 于是，何远方缓缓抬起头。 他那双原本就古怪的眼睛，渐渐地被白色侵染，白色中出现了第一条血红血红的血丝。 接着，两只眼睛变得通红，就跟面前那顶天立地的牛头恶魔一样，似是燃烧的红色火焰。 “我不允许你伤害她！” “砰！” 一股雄厚得令人窒息的灵力从何远方的身上发出来，化成一道冲击波，涌向四面八方。 32雀渊 冲击波粉碎了满山的灵魂之花，而眼前所见的恶魔、火焰、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块被打破的镜子，最终碎裂。 远方已经是辽阔碧绿的草原，几颗树冠茂盛的粗壮树木静静地立着。 他的身边依旧是数不清的灵魂之花，将他淹没在其中。 在何远方的面前，有一株较为高大的花朵，此时花朵低落着头，上面有张似笑非笑的人脸。 那是个女人的脸，一个死去之人的灵魂。 “原来都是假的，是幻境……” 何远方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身体颤抖。 他恨！ 他恨眼前的这张脸，让他感到无比的讨厌。 “为什么！”何远方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火焰在燃烧。 “你为什么要让我回想起她……” 何远方捏住了那朵花的茎干，花朵里的女人脸露出痛苦的颜色。 “不……放过我……我可以让你快活……” “不……我想让你死。” 在惨叫声中，何远方结束了这个可悲灵魂的命运。 或许她也是无辜的，被恶魔残害，变为一朵花，但对于何远方来说，让他回想起那件事，何尝不残忍呢。 小山看起来虽不大，但对于一个人来说，实则巨大无比。 何远方发现，他失去了吴庆的踪影，看不见李鱼在哪。 整座山都是静悄悄的，这方世界也是静悄悄的。 红色的天空布满花粉，也静的出奇。 李鱼在哪？吴庆又在哪？ 这两个人都是他的伙伴，他不能不去寻找他们。 可是这些花组成了迷宫一样的花林，又要去哪里才能够找得到他们呢。 此时何远方的状态，被他自己称之为“暴怒”，也就是阴阳眼的第三阶段。这个状态他只用过一次，还是在当时与牛头恶魔相遇的那次。 而这一次，却是被灵魂之花勾起了心中的愤怒与悲伤，才暴怒的。 暴怒之下的何远方，所拥有的力量恐怕就是李鱼来了也要惊叹，因为他已经远远超越了C级启灵人的水准，至于到底在什么层次，或许只有等级远在他之上的人才会知道吧。 山脚下，男人喝完了可乐，随手把瓶子扔在地上。 他感受到了山上传来的那股让他都有些颤栗的力量，会是谁？ 红色的海洋里，何远方犹如一台小型收割机，一路横冲直撞，硬是开出了一条路。 在他的眼中，所有的花都露出本相，那是一张张受尽折磨的脸孔。然而他没有功夫去管这些，因为在他进入暴怒状态的时候，山顶上也同时传来了一道极为庞大的力量波动。 “没错！就是那里！” 何远方现在虽然被怒火焚烧，可是他的头脑却依旧在运作，没有被烧成一团浆糊。 他知道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找到李鱼他们的，还不如直接去把那个羊头恶魔做掉。 至于能不能做掉，何远方不知道，他也没有所谓的，因为力量的提升而带来的自信，他只知道，这件事必须去做。他或许可以容得下恶灵，却容不下半只恶魔。 因为，害他与心上人天各一方的，便是那只强大的牛头恶魔。 到了，何远方来到了山顶。 山顶上竟然出奇的没有一朵灵魂之花，而是一片熔岩地，场面看起来诡异万分。 漂亮的女人就脱尽衣裳，泡在熔岩中，脸上带着舒爽的表情，似是寒冬里泡温泉那样惬意。 当何远方踏进山顶的那刻，女人便睁开了眼，她又往熔岩里沉了沉，只露出一个头，好像是怕何远方看到不该看的地方。 她很随意，就跟女主人似得，在欢迎客人的到来。可这都是在她注意到何远方那双通红的眼睛之前。 “不！不可能！” 女人惊讶地站了起来，不顾春光外泄，实则她漫在熔岩里的躯体根本不是人类所拥有的，而是半人半山羊。 “恶魔！你不该来到人类世界。” 何远方一步步走了过去，手里持着短刀，怒火更甚。 “雀渊！不！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女人害怕了，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但何远方每上前一步，她便后退一步。 “不！” 女人再次嘶吼，身躯陡然拔高，一颗大好地美丽头颅覆盖上了黑色的皮肤、麟，头顶上钻出两个盘旋的羊角，足足有五米之高。 面对如此巨大的敌人，何远方没有退却，因为他心中有怒火。 “接受审判吧！恶魔！” 这种时候何远方还能依照启灵人的惯例，在战斗时对恶魔宣布审判，可见他并未被怒火冲昏了头。 何远方失算了，羊头恶魔恢复本相的目的并不是要跟他战斗，而是……逃！ 羊头恶魔的身上冒出火光，黑色的火焰在燃烧，周遭的石头都被烧成流淌的岩浆，更逞论那些灵魂之花。 灵魂之花在火焰的炙烤下发出凄惨的哀怨，就此命殒。 可是她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在花间奔跑，留下一条火焰道路。 何远方的鞋被烧焦烧化，他就光着脚，一步步踩在火焰形成的道路上，无惧燃烧。 奇怪的是，火焰似乎对他根本不起作用，哪怕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他的皮肤，乃至一根汗毛都未出现一点变化。 他还是人么？如果是的话，怎么会在火焰中还能安然无恙？ 除了在山下用望远镜观看山上动静的那个男人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看到。 何远方的步子越发快了，已经到了山羊恶魔的身后。 如此强大的山羊恶魔，在面对何远方的时候，宛若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而何远方是一只豺狼，兔子只知道逃跑，根本不敢回过头来跟豺狼搏斗。 何远方猛地发力，足足跳起四五米的高度，手中的短剑在他灵力的加持下，发出刺眼的红光。 随着红光闪过，短剑被融化半截，半米来长的盘旋着的山羊角，掉落在地上，燃起一片火。 最终山羊恶魔还是跑了，她就连亲手创造的空间也不在乎，以某种代价开启了一个魔法阵，不知逃到了哪里。 原来这个空间是有尽头的，何远方就跪在空间的尽头，半截短剑失去了光泽，被丢弃在一旁。 他眼中的红光闪烁了几下，就此熄灭。 在他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个想法，“雀渊”？ 雀渊是什么？ 那只山羊恶魔如此的强大，为什么会害怕？ “雀渊……” 何远方喃喃地念叨着，陷入昏迷，光溜溜地倒在草原上。 33接头 大约凌晨的时候，金陵市第四人民医院迎来了一位熟客。 何远方紧闭着双眼，被医护人员抬进了急救室。 当时羊头恶魔利用魔法阵逃脱出它自己开辟的小空间，何远方也随之脱力昏迷，好在李鱼跟吴庆两人找到了他，把他带出了那个空间，又打车把他送至最近的医院。 因为他已经来过了一次，所以算得上是医院的熟客的。 只是值班的护士依旧是那天的护士，见是何远方，免不了要说一句，刚出去没几天又来了啊。 随着急救室门外的绿灯亮起，护士推着昏迷的何远方出了来。 主治医生仍是那天的医生。“我说，你是病人家属吗？” 医生对李鱼说着。 “算是吧。”李鱼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医生摸不着头脑。 “本来这事我不该说得，可你看看……年轻人嘛，我知道精力旺盛，可也经不起这样折腾不是？等他再出院了，一定要节制呀。” 医生说的什么意思李鱼自然懂，闹了个大红脸，但她又不能说何远方是因为变身超人导致的副作用吧？所以，她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把何远方送到病房，李鱼就把何远方电动车钥匙找了出来，独自骑车回家，顺便洗洗澡，通知一下周琦。毕竟忙活了一夜，身心憔悴。 吴庆没有走，他呆呆地坐在走廊里面，干抽烟，回想着昨晚所见所闻，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会得出个什么结果。 “老何是什么时候有变身的本事的？” 吴庆使劲地挠了挠头，要是他也有这样的本事就好了，至少可以像李鱼一样，做个启灵人，对付那些没有人性的恶灵。 不过这些也只是他的想法，在他跟李鱼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李鱼就明确的告诉他，他没有成为启灵人的资质，但是，他可以通过刻苦的训练，增加自身的身体素质，从而达到利用启灵人所拥有的特殊武器，来消灭恶灵。 启灵人的武器全是长老会出品，通过在武器上镌刻某些阵法，让武器增加对恶灵的杀伤效果。当然，这种武器是需要使用者灌注灵力的，不过并不是所有的武器都是这样，也有少量的武器通过附魔，封存灵力在其中，让普通人也可以使用。这种武器就是为类似吴庆这样，亲人或是特别重要的人被恶灵残害，没有成为启灵人的资质，却想要消灭恶灵的人所准备的。 长老会也不是傻子，像吴庆这样的人有不少，如果让他们到处去传，世界上有恶灵这种东西，揭发启灵人的身份，还不如收纳他们，让他们在铲除恶灵这件事上面出一份力。 关于这件事，李鱼一个人做不了决定，她得向长老会汇报一下，然后等待结果。 何远方成为李鱼助手的相关手续，李鱼已经通过电子邮件发送给了长老会，估计也就在这几天，何远方的专属武器就能够到了。 在前几天的时候，李鱼就已经收到了长老会的回复，回复只有短短几个字。 “申请通过，务必全力培养新人。武器与证书已发出。” 雨彻夜未停，一直下到黎明时分，可没有停多久，远方又飘来一层浓厚的乌云，豆大的雨点再次散落，把骑电动车的李鱼淋成了落汤鸡。 好不容易回到新城小区，李鱼又发现，小区的道路已经被积水覆盖，足足漫了电动车的半个车轮。、 李鱼把何远方的爱车推进了储藏室充电，然后便到了三楼。 王阿姨的家门紧锁，被贴了两道封条，看来还是没有李虎的下落，案子也未结。 刚一开门，周琦已经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从满屋子的烟雾与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来看，估计这位周警官已经抽了半宿。 “你们昨晚去哪了？”周琦见李鱼回来了便问。 “去巨龙公司了。”李鱼关上门，一边答话一遍脱下湿透的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怎么样？” 周琦没有问为什么不带她去，因为不必问，至少何远方跟李鱼是在为她的安全考虑。 “还不知道，何远方又昏迷了，估计等他醒了也问不出什么东西，这家伙的嘴紧着呢。” “好吧，要不要熬点粥给他送过去？” “嗯……”李鱼应了声，然后卫生间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周琦如她所说的，进了厨房开始忙活，淘米、加水，熬了满满的一锅粥，又加了些皮蛋、瘦肉、蛋皮之类的，看她熟练的手法，应该是经常自己做吃的，似她这样的女强人，竟也有贤惠的一面，知道何远方昏迷，吃不进硬的东西。 过有半个小时，周琦熬好了粥，便打进了保温桶，自己跟李鱼吃了些，然后驱车驶过已经一片汪洋小区，去给何远方送饭。 李鱼说她有事，便没有跟着去。 等周琦走后，李鱼换上件碎花裙，就是应聘的那天所穿的，带了把伞便匆匆出门。 金陵市作为一座拥有悠久历史的名城，自然有的是名胜古迹。 在一段破旧的明城墙上，男人撑着黑伞，站在雨中一动不动，知道李鱼的身影出现在阶梯上。 男人热络的笑着：“你终于来了，这鬼天气叫我出来！” 李鱼撇类撇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接下去。 “废话！你作为长老会的联络人，我肯定要找你！” 从李鱼认真的俏脸上，男人感到了不安。 “发生什么事了？” “金陵市出现了一只羊头恶魔，拥有开辟空间的能力，保守估计，至少是虎级。” “虎级！”男人惊讶地叫了出来，“你确定！” “保守估计！可能远远超过虎级。”李鱼顿了一下，“还有，帮我弄些药来。” 男人略有担忧：“上次的药吃完了？那种药对你的身体……” “不用你管！我的身体我比你清楚。” 李鱼似乎觉得自己对男人太苛刻了些，便放缓了语气，“我的状况你也是知道的，在完成那件事之前，我不能变成废人，离开了药，我就什么也不是了。” 她的话里带有伤感，也有坚定的决心。 “好吧，我会想办法的。” 男人叹息，显然是对李鱼感到惋惜，可他又不能够做什么。 “你说的羊头恶魔怎样了？交过手没有？”男人又问。 李鱼望着雨中的青色城墙，回忆起昨晚感受到的浩瀚灵力。 “没有，但它的力量，绝对不是你我能够抗衡的。”她摇摇头，“奇怪的是，明明在我昏迷的时候感受到了那股可怕的力量，可等我醒来时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的意思是它离开了自创的空间？”男人不禁摸起了下巴，思考起来。 “对。” 李鱼答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总之，我会尽快汇报的。这种等级的恶魔都已经出现在人类世界了，不知道…还能有几天安稳日子可以过啊……” 男人的语气里充满了惆怅。 34怀疑 在周琦拎着保温桶到达医院时，何远方就已经醒了。 就如同李鱼所说，从何远方的嘴里，撬不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李鱼忽然觉得越来越看不透何远方了。明明就是一个聪明的逗比，有时也会很吝啬，但其实这些大概都是他装出来的吧，是他想展示给别人看到的一面。至于他真正的样子，应该像昨晚在巨龙公司大义凛然地说出那段话的时候。 不过何远方的胃口很好，或许是周琦做的皮蛋瘦肉粥很合他的口味。他一个人吃完了一桶，约一大碗的量。虽然他吃粥时脸上挂着感激的笑，周琦却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许的悲伤。 “昨晚他肯定遇见什么了。”周琦如是的想。 但何远方不愿意说，谁也不能从他这里知道什么，周琦也不例外。 反倒是吴庆，经过昨晚的事情后有些神神叨叨的。他跟何远方说了他要当启灵人的事情，何远方对此表示支持，因为此时的吴庆与他当时所经历的何其相似。 三年前，何远方还在念一所对外宣称是“大学”的职专学校，那时候的他有位令所有男人都羡慕的恋人刘青青。 刘青青拥有柔软发亮的长发，就像她的性格一样，温文尔雅，绝对是做老婆的首选。她比何远方高一届，但不知怎的，却瞎了眼看上了何远方。 两人相恋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学校，让刘青青的追求者不断地去找何远方的麻烦，只因他们觉得何远方实在是配不上她。 但是刘青青似乎是铁了心的，当真就像婚后的妻子那样，对何远方无微不至。 在众多追求着与看热闹群众的嫉妒之火中，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要不是身为基友的吴庆拼死拦着，何远方早就跟刘青青去校外租房子住了。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那是七月的一天，正逢梅雨季节。 淅沥沥地小雨时而转变成瓢泼，时而雨过天晴，然后又不知从哪飘过一堆黑压压的乌云，总之就是一连许多天都在下雨。 尽管天气不佳，但谁也不会浪费暑假的大好时光。 何远方跟吴庆，还有其他的几位好友，决定趁着第二天难得的晴天去登山。 第二天正如天气预报所说的那样，果然是个大好的晴天，众人的心情也特别的好。 也就是在那天，何远方与恋人刘青青彻底分离。 思念就像一湾平静的深潭，看似表面不无波澜，可其深不见底。 何远方在自责与悲伤中度过了校园时光，又有哪一日是不想念刘青青的。两人甚至已经打算好了什么时候结婚，生几个孩子…… “远方……” 周琦把何远方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想什么呢？” 何远方摇摇头，倚靠与床头，“没事，琦姐今天怎么有空陪我？” 周琦笑了笑，用手指戳了一下何远方的脑门，像对弟弟一样。 “瞧你，睡懵了吧，今天周末。” “这样啊。”何远方伸头瞅了瞅，“李鱼呢？她怎么没有来？” 周琦从果篮里拿出一只苹果，用小刀削皮。 “她呀，谁知道呢。我来的时候她还在家里，估计有什么事情吧。” “吴庆怎么样了？” “在走廊里偷偷抽烟呢，要不要把他叫进来？” “不用了，他需要时间静一静，也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这种事啊，别人说一万句，都不及自己想通。” “呦，看样子你挺有经验的啊？”周琦揶揄说，“来给姐姐说说，你都经历过什么。” “哪能啊，琦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要我多嘴么。” 何远方毫不示弱，调笑她。 周琦原本想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何远方，但他此话一出，周琦便自己咬了一口。 “你是在说我老咯？” 面对周琦笑里藏刀的笑意，何远方不敢继续说下去，只好认怂，顺便岔开话题。 “琦姐，那个刘虎找到了没有？都这么多天了。” “没呢，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提起刘虎，周琦不禁叹气，如此危险的东西，让她很是担心，“我让刘光查遍了整个老城的监控探头，竟然连根毛都没找到，你说奇怪不奇怪？” “老城虽然是老城，但人又不少，就算你一个个的去查，也不可能查得出来吧。” “是啊，这样一来就只能等他再次犯案了，可是到时候又得有无辜的人死去。” 在何远方跟周琦聊凤凰岭案件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疑点。那天晚上一共五个孩子去探险作死，一下死了三个，除去失踪的刘虎，还有一个叫做曹智章的孩子。 现场没有发现曹智章的尸体，也就排除了他遇害的可能，而他的家属也没有报警，证明他是至少是活着的。因为他跟这件案子有所牵连，当时也派了警员过去做笔录，他的笔录很正常，思维清晰，说的情况也大致吻合，所以就没人怀疑过。 只是今天他们两人提到了刘虎，就顺便掰扯到这件案子，然后发现唯一一个最不可疑却值得怀疑的人，曹智章。 或许在曹智章父母给他取名的那个年代，还未出现“智障”这个词，但这个名字在现在看来，多少有点喜感。 “你是说曹智章也有可能是假的？” 周琦替何远方表达出了他想说的意思心里却有点不敢相信。但仔细想来，这是有可能的，虽然没有找到尸体，但肖旭跟刘虎的例子摆在这里。 “我只是猜的，我又没见过他，谁知道呢。”何远方摸起一个苹果，在病号服上胡乱擦了擦，然后张嘴就咬。“可能是我想多了也说不定。” 周琦思考的时候爱摸她那尖尖的下巴，虽然她已经二十八了，可皮肤仍旧吹弹可破，就是比寻常女子多了些英气，让人看了很有征服欲。可是一连过了二十多年，也不见有哪个男人征服了她，估计也只能想想，并不敢靠近。 “但有可能不是吗？” “是，有时间的话，我去见他一面就知道了。” 何远方有阴阳眼，周琦是知道的，阴阳眼的功能就算何远方不告诉她，她也在传说中，在电视剧呀、电影呀之类的东西里见过，反正就是有那个功能。 虽然只是怀疑，但身为警察的周琦，哪怕有一丁点的可能，她也不会放任不管。 于是周琦打了个电话给刘光，取消了他的假期，让他去监视曹智章。 可怜的刘光又怎敢违逆琦姐的意思，只得可怜巴巴地放弃了老婆孩子冷空调，开车前往曹智章家所在的小区。 35不见人 在连续下了四五天的大雨后，天气终是放晴了。 何远方休养的不错，腰也不疼腿也不酸，也能下地走路了。 在内心强烈的建议下，他选择了出院，毕竟还要开店养活自己，还房贷，还要攒钱买车买房买买买……所以，一刻都不能多耽搁。 作为员工来说，李鱼还是比较称职的，在何远方住院的这几天，都是她一个人在打理黑店，在旁人的眼中，俨然有了老板娘的感觉，但事实……谁又管你呢。 而周琦呢，身为人民警察，自然不可能每天都待在医院里，想法设法地从何远方的嘴里撬出点什么，结果是必然的，何远方的嘴是铁打的。她每天都在为案子忙碌，刘虎那边，也一刻没有停止追查，反倒是曹智章那里传来的消息令人担忧。 根据刘光汇报，曹智章这个孩子安静的很，几乎每天都待在家里，很少抛头露面，跟个大姑娘似的。刘光找到曹智章的同学，问他们曹智章以前是什么样子。 在同学们的嘴里，曹智章是典型的熊孩子、败家子，与现在彷若两人。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生疑了，何况是曹智章的年纪不过才十几岁，十几岁的孩子，在经历过玩伴死去的消息后，怎么也不该淡定如此吧。 周琦决定今天下午带着何远方他们一起到曹智章的家里去看看。 下午，巨大而热烈的太阳挂在空中，将四五天来路上的积水晒得精干，然后热滚滚的气流在路上升腾着。就算是坐在车里打空调，也能感受到从车窗照进来阳光的温度。 这个天气来说，应该不会有人外出游玩，但是何远方低估了女人对于逛街的追求。 曹智章的家位于新城的别墅区，这里住着的人非富即贵，曹智章的家里是做外贸生意的，所以在此买一套别墅合情合理。 到了别墅区入口，周琦的车再次被保安给拦了下来。 如果是业主的话，车上会放置一张门禁卡，当车子还未行驶至门口的时候，横杆上的遥感装置就会自动感应，从而打开。 周琦显然不是这里的业主。 “请问你找谁？” 年轻的保安走出了空调房，站在炙热的阳光下，敲下车窗。 “警察，办案。” 周琦递出警官证，简单地说了四个字。 “先登记一下。” 那个保安显然对与周琦警察的身份有些不大信，把警官证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发现没有毛病后才示意岗亭里的同事打开横杆。 别墅区就是别墅区，不论是绿化还是公共设施之类，都是极好的，看起来就像那么回事，处处都透露着高档、不一般的感觉。 何远方心想，“要是哪天我也能在这买一套就好了，多有面子。” “想什么呢？” 李鱼看出了何远方心中的想法，不屑地撇撇嘴。 “哎你撇嘴干什么？” “从你那张写满了‘我想要一套’的脸上我只看到了不可能。”李鱼无情地打击。 这时，周琦已经把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 “李鱼说得对啊，这里的房子一套少说都要几百万，就算你的店一年盈利二十万，也得要十年才够半套的。” 何远方耷垄着头，说起丧气话：“买不起还不能让我想想么，真是的。说的你们就有钱一样！” “呃……” 李鱼被戳中软肋，一阵无语。 曹智章的家在A区38栋，离停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因为没有来过的关系，周琦好不容见到一个停车位就把车子停了，一辆国产车停在各种高大上的豪车堆里，怎么看怎么别扭。 一行人顶着大太阳，等走到A区38栋，已是汗流浃背。 “叮咚” 何远方上前按响门铃，等了20秒，没有反应。 “叮咚”…… 他又按了几遍，等了好大一会才听见里面传来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少妇的脸。 “你们……找谁？” 周琦把警官证亮出。 “我是警察，你一定是曹智章的妈妈吧。” “是我。”美少妇说，“上次不是做过笔录了吗？” “是这样的，案情有了新的进展，上次做的笔录不够详细，还需要再做一次。” “那请进吧。” 美少妇打开了门，一楼就是客厅。 一走进屋子，就像从地狱进入了天堂，浑身凉飕飕地，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趁曹智章妈妈去准备饮料的时候，何远方嘀咕了句。 “到底是有钱人，空调的制冷效果都这么棒。” 李鱼小声说：“你是不是有毛病，人家这是中央空调。” 过有两分钟，曹妈妈端了三瓶矿泉水出来，就是那种超市里都要卖十几块钱一瓶的外国牌子。 何远方拧开一瓶尝了口，发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曹智章同学在家吗？” 周琦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纸和笔，做戏做全套。 他们这次来纯粹的是因为怀疑曹智章，主要是想让何远方跟李鱼这两个启灵人亲眼见见而已。凤凰岭的案件哪里有什么进展，要不是刘虎失踪，早都该结案了。 曹智章妈妈抱歉说：“真不好意思，在你们前脚来的时候，他刚出去，说是找同学去了。” “这样啊，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来的时候会提前联系你。” 既然曹智章不在家，他们也就没有了待在这里的必要，客套两句后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周琦不禁起疑。要说曹智章临时出去玩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在他们去找他的时候就出去玩了，在之可都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的。而来之前也向刘光确定过了，曹智章并没有离开过。 那是否可以说是曹智章有意避开他们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基于他们猜测正确的情况下，否则就只能是巧合。 周琦把何远方跟李鱼送到了店里，就开车离开了 拉开卷帘门，听着熟悉的门铃声，何远方有种惘然隔世的感觉，似乎他已经好久没有来店里了，其实也不过三四天而已。 有的时候何远方就觉得，这个世界是不是假的，不然的话怎么会有恶灵这种东西，还要被迫与之产生交结呢。 在打扫卫生时，何远方的电话响了。 36特派员 “喂，小远吗？”电话里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是何远方的舅舅。 “舅舅啊，有什么指示。”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的！这不是你表弟要结婚了吗，我就通知你一下，这月18号，不管你有没有空，一定回来啊，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主要是你舅母好些日子没见到你，都想你了。” “光舅母想我，舅舅你就不想啊？那我回去不是很尴尬啊？” “屁话！说得你不是我亲外甥一样。好啦就先这样，我还要张罗酒席，你一定回来啊！” “得嘞，18号，保证到家，要是您没看见我，打断我额腿我都不说二话。” “嘿，你小子这么欠收拾！记得带个女朋友回来，不然你表弟肯定要嘲笑你。” “得嘞，我明儿就去地里刨一个女朋友出来。” 挂掉电话，何远方叹了口气，就连表弟也要结婚了呢。 何远方的舅舅朱大昌，年轻时曾只身到SD闯荡，如今早已是坐拥数千万身家，且在SD安了家，在山中建了套别墅，别说有多怯意了。 何远方小的时候就是在他舅舅的照料下才能平安长大的，因为他的父母整天忙着不知所谓的工作，就将他丢在了舅舅家里，直到十几岁的时候，才被接到金陵市念书，一直到现在。 期间，每年何远方都会去SD看望舅舅与舅母，但近两年，因为刘青青的事情，导致他心情低落，只回去过两次。 “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何远方站端了杯冰可乐，一边抽烟一边考虑要带点什么礼物过去。 以他舅舅的身家，自然是不会在意礼物这种世俗的东西，更何况是亲外甥。不过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不能乱。何远方就在想，要弄点金陵的土特产带过去孝敬孝敬。可是金陵市有名的土特产也就那几样，总不能弄碗鸭血粉丝汤带过去吧。 “对了，盐水鸭。” 何远方想起金陵市最为出名的盐水鸭，还有个雅致别称“桂花鸭”。在外地想要吃到正宗的盐水鸭是不可能的，别的地方的盐水鸭跟金陵的比起来，总会少了些什么味道。 想到此，何远方就打了个电话给熟识的一个朋友，让他替自己准备六只盐水鸭。礼物已经挑好，剩下来的就是该怎么去地里刨一个女朋友了。 正在他出神的时候，李鱼的身影忽然映入眼帘。 白色运动背心搭着淡蓝色雪纺短衬衫，衣襟系在肚脐处，下身是齐膝的淡蓝色短裙，将那双修长的腿露在外面，再配上一头齐脖短发与姣好的面容，当真是美的不可方物的调皮系少女。 何远方悄然打量地目光把李鱼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以这种眼神看过自己，什么情况？ “喂！你想干嘛？” “嗯？”何远方被李鱼的声音拉了回来，“什么？没事。” “真的没事？”李鱼狐疑，根本不信。 “我能有什么事，哈哈……”何远方打着哈哈继续敷衍，心想，“我怎么会有那么危险的想法！” 李鱼干脆放下手中的拖把，坐到何远方的对面。 “你刚才的眼神有点像灰太狼看喜洋洋的感觉，你想对我做什么？” “你想多啦！”何远方喝了口可乐，眼睛撇向别处，“虽然你很漂亮，身材又好，又有气质，可是这不代表我想对你做什么，你说是不是？再说了，你这样的人谁敢招惹。” “奥！说了半天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李鱼当场就拍了桌子，要跳起来对何远方实行义务教育。就在这时，门被推开，拨动了挂在上面的铃铛。 “叮叮” 年轻的男人推门而入，他的手里抱着一个长条状的盒子，木制的。 “哪位是何远方？” 何远方可以肯定他不认识这个人：“是我，请问你是？” 男人微笑，把长条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我是JS长老会分部的特派员。” “哦？”何远方惊诧地望着李鱼，“你们长老会还有这个职务？” 李鱼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就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显然是认识的。 “就是特别快递派送员。” “哈！那你还说的这么高大上……”何远方一阵无语，果然这帮启灵人都是逗比。“来来，这么热的天，辛苦了，先坐，我去给你倒杯可乐。” 李鱼问：“李学明，你怎么被调到金陵了？” 李学明露出一口灿白的牙：“当然是为了你来的，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滚滚滚！一边呆着去。”李鱼毫不留情。 “哈！对了，我不喝可乐，劳烦给我来瓶维恩吧。”李学明打了个响指。 “维恩？”何远方一脸懵逼，“那是什么玩意？” 李学明解释说：“一种来自芬兰的矿泉水，看来你这里没有，那还是来杯可乐吧。” 趁着何远方去准备可乐的功夫，李学明把一瓶写着“安乃近”标签的药瓶塞进了李鱼的手中，小声说：“张智临时被长老会派去处理一只恶灵，托我把这个药送给你，对了，你吃这个干嘛？头疼？” 李鱼把药放进腰包里：“关你屁事！行了，东西你也送到了，滚蛋吧。” 李学明觉得有点委屈：“我好心好意地给你送东西来，你就这么对我啊！我可乐还没喝呢！” 李鱼没好气地：“喝个屁！你回家喝你的维恩矿泉水，三块钱一瓶的可乐怎么能入你李大少爷的嘴。滚滚滚！” “别啊！”李学明有些急了，“我追了你三年，你总得给个机会是不是？为了你我都申请调来金陵了。” “少来，一边玩去，谁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李鱼不耐烦的挥挥手，赶苍蝇一样撵他。 “那好吧，今晚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没空，我还要上班。” “好吧。” 在李鱼无情的打击下，李学明还是没有喝上姗姗来迟的可乐。 等何远方把可乐端来的时候，就听到门口一阵发动机的轰鸣。李学明坐在红色的法拉利跑车里冲里面挥挥手，然后扬长而去。 “我说李鱼，你们长老会这么豪气？送快递的都配跑车了，你为什么这么穷。” 李鱼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他老子有十几亿的资产，我能怎么办！” 桌子上放着的长条盒子被上了朱红色，造型简朴，只在盒子的证明镌刻着羽蛇兽的图案，就是启灵人身上所纹的那个，只是盒子上的羽蛇兽更大，是延展开的，占据了整面。 37灵纹 那天在羊头恶魔的小空间里面，羊头恶魔曾提到“雀渊”两个字，何远方不知道雀渊是什么，但羊头恶魔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这件事情何远方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就连对李鱼也不曾提起，他觉得这件事太过诡异。明明那个羊头恶魔的力量比暴怒状态下的何远方还要强大的多，可就因为这两个字而慌不迭的逃跑。 那么，雀渊到底是什么？跟他又有什么关联呢？否则羊头恶魔又怎么会在见到何远方的时候选择逃而不是杀掉他们…… 何远方打开了盒子，最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张盖了红色刻章的证书。 上面写着“启灵人长老会分部专用章”，而证书上面是“启灵人证书”，下面则是一些何远方的有关信息。 “那么，我现在也是启灵人了？”何远方把证书拿在手中扬了扬。 “严格来说，是我极力向长老会推荐，才让你从我的助手直接晋升为真正的启灵人。你要不要给我涨工资呢？”李鱼期待地问。 “切，想都别想……”何远方对此表示不屑，“要不是我，你在医院里就挂了好不好，你应该谢谢我才对。” 证书下面是一柄90厘米左右的长剑，剑身与剑柄都是黑黝黝的，看起来像是塑料制品。 何远方拿出剑，提在手里掂了掂，倒是出奇的沉。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剑做成黑色的。 “你灌注灵力进去试试。”李鱼提示。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积累，何远方的体内已经有了少许灵力，不过这都是羽蛇锁灵阵的功劳，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灵气，跟何远方没有半毛钱关系。 主要也是何远方最近的时间都花在了住院上，隔三差五地昏迷，要不就是在昏迷的路上，根本来不及修炼。这样一来，就体现出了羽蛇锁灵阵的好处了。 随着一丝丝地灵力灌注进黑黝黝的剑中，剑身上冒出一道道红色的丝线。红色丝线在剑身上游走着，像是活的小蛇，最后在汇集与剑柄与何远方手的贴合处。 “这就是你说的灵纹？” 李鱼点点头，从盒子里取出也是同样黑黝黝地剑鞘，把剑装了进去。 “灵纹可以使武器与启灵人产生共鸣，从而增加对恶灵的杀伤力，达到难以修复的效果，也就直接得提升了使用者的战斗力。” “果然是人靠西装马靠鞍。” 何远方有些不舍地把剑收进鞘中，然后他在剑鞘上看见了一个“何”字。 “这是长老会对启灵人的武器做的特殊标记，每个人的都有。我的武器上面是个‘鱼’字。” “这样啊……”何远方顿了一下，踌躇地坐了下来。“那个，18号我的表弟结婚，我要回去一趟。” “嗯？”李鱼愣了下，不知道何远方想说什么。 “我在想，你身为员工，我住院的时候你实在辛苦……我想……” “想什么？快说！马上要开始营业了。” “我想带你回去啊！”何远方说出了几个字后就后悔了，巴不得捂住自己的嘴。 “哈？”李鱼眼珠转了转，“有什么好处？” “给你加200块钱，带薪休假！”何远方似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不行！最少300！不然你自己去地里刨一个带回去吧。”李鱼显然是刚才听见了何远方跟他舅舅的通话。 “又不是真的！只是叫你假装一下而已……300就300吧！”何远方狠下心。 “就是嘛，像我这种条件的，除非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所以300你不亏。”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又串通了一下口风，比如李鱼家住哪，父母干嘛的，她是干嘛的，在哪认识的，交往多久了，什么时候要孩子之类的只有长辈才会唠叨的问题。 由于今天已经是15号了，而且何远方舅舅家又在SD，离金陵颇有些距离，所以要出发的话除非是坐飞机，不然17号过去都算迟了。 为了方便些，何远方向周琦借了车，打算开车去SD。而周琦因为工作繁忙抽不开身，本也打算跟着去的，但实在是走不开，最后只有何远方跟李鱼一起上路。 第二天一早，何远方跟李鱼便动身了，先是去朋友那拿了六只盐水鸭，然后将车子加满了油出发。 一路上何远方跟李鱼尽是聊些没营养的话题，比如灵纹可不可以弄在手枪啊AK啊之类的枪械上面。李鱼对他大胆的想法给以赞许，并让他以后努力研究，争取早日实现这一成果。 再比如，灵纹可不可以弄在身体上面，从而把自身变成武器。 在说这个话题的时候，李鱼异常认真，答案是可以的，但是这样会导致这个人将来不会再有任何提升的可能。在身体上镌刻灵纹，可以立马获得所镌刻的那个等级的灵纹力量，但一辈子都只能待在那个层次。所以大部分的启灵人是不可能在自己身上做这种事的，除非是拥有那种等级很高的灵纹。而等级高的灵纹又有一个问题，就是需要使用者拥有极其强大的体魄，否则承受不了灵纹所带来的力量，爆体而亡都算好的。 当启灵人拥有那种看，可以承受高等级灵纹时，他的本身修为就已不会比那灵纹差了，所以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而且断送前程的事情。 羽蛇锁灵阵也算一种灵纹，不过这种灵纹是经过不知道多少代人的微调才有了今天的样子，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的伤害。但羽蛇锁灵阵只对拥有通灵之体的人有效，对普通人是没作用的。 而会在身体上镌刻其他灵纹的人，只有一种。那就是吴庆这样的，想成为启灵人却没有资质的。 这个想法是好的，但长老会不能眼睁睁地看一个普通人去跟恶灵战斗吧，那跟送死没有区别。所以这种人要想成为启灵人只有一种办法，在身体是镌刻灵纹，这样一来，至少可以对付低等级的恶灵，若是他的心性够坚定，过上一段时间，也可以在所镌刻灵纹的基础上再进行升级。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只有长老会回复了李鱼替吴庆发的申请后才有结果。 38山中别墅 SDSD，自然是山比较多，多得让人数不清。 车速很快，但也掠不过那一座座小山。正值盛夏，高速两旁的山都铺满了清脆的植被，且山下的田里皆是一望无际的……大葱。 若有空去SD游玩，你会发现，SD人大多喜欢吃大葱，一口大葱一口白酒，也导致了种植大葱的盛行。 仿佛没有尽头的高速路在山与山之间蜿蜒，宛若一条身上贴着标签的黑色巨蛇。而一辆辆渺小的车子就在蛇背上行驶。 早上出发，已是中午。在服务区歇了两次，然后吃了点难以下咽的炒面，又经过两个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是下了高速。 终于到了，此次的终点太安市。提起太安或许有很多人不知道这个地方，但提起泰山，恐怕就无人不知了，毕竟五岳独尊不是一句空话。 当然，何远方此次的目的地不是泰山，而是太安市的一座小县城。 何远方开了一路，有些累了，便让李鱼开，但李鱼是新手，驾照也不过才拿到手半年。县城的路比较难走，大多是山路，所以何远方不得不睁大眼睛盯着李鱼，他可不想一不留神让李鱼把车开沟里去。 过有一个多小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前面出现了一片连绵的小山，他的舅舅家就在这里。 这里的山没有什么值得开发的，也就一直闲置着，毕竟跟泰山相比，这里的山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所以何远方的舅舅朱大昌就以百多万的价格拿下了一块地皮，在此建起别墅。 进山只有一条宽宥四米左右的水泥路，还是自己掏钱修的，又通水通电，倒也费了不少钱财。 好在成果是让人满意的，尤其是令朱大昌满意。 水泥路到了尽头，正好是山脚下。 山脚下，一群欧式风格的别墅群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绿莹莹地群山中，出现这么一座别墅群，任谁看了都会羡慕。别墅群的前面有一块小湖，依山傍水，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何远方指挥着李鱼把车停在湖边的停车棚里，此时停车棚里已经停放了不少的车辆，从两万起步的奇瑞，乃至数百万的宝马奔驰玛莎拉蒂，应有尽有。这些车当然不可能是他舅舅一个人的，而是前来参加婚礼的客人。 何远方刚一下车，就有人迎了过来。 “老表，我还以为你的腿保不住呢！”朱泽阳笑嘻嘻地锤了何远方一下。 他就是何远方的表弟，18号结婚的人。 朱泽阳是朱大昌的独子，从小与何远方的关系便好的很，甚至穿过一条裤子，不过自从何远方跟随父母一起去金陵，两人就很少见面了。 但童年时的友情是最珍贵的，也是最真诚的，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忘却。 何远方笑着回锤朱泽阳一下：“你小子行啊，一声不吭地就要结婚了。” 朱泽阳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李鱼，挤眉弄眼：“还是老表厉害，你这女朋友我看了都羡慕。” “嗨，羡慕个屁！你后天都要结婚了，想什么呢。”何远方拉过李鱼，“这是我女朋友李鱼。” “你好你好，我是朱泽阳，何远方的表弟。”朱泽阳热络地与李鱼握手。 “走，我爸妈都想死你了，我带你去见他们。”朱泽阳就要头前带路。 何远方打开后备箱，把装着盐水鸭的箱子搬了出来。 “上次来的时候，你家还没有这么多别墅吧。” “那可不，最近我爸生意做的越来越大，赚的多了，就又建了一堆，简直是败家。我们家就那几口人你是知道的，盖着么多房子给鬼住差不多。”朱泽阳说的随意，没有丝毫炫耀的表情。 山脚下总共有五套别墅，两层至三层不等，但比之主屋都要小上一圈。 主屋是何远方舅舅一家的住所，而其他四间则是用来招待客人，与佣人保姆、厨子的居所。朱泽阳领着何远方一路往主居走，一路上嘴里没有停过。 或许是太过想念他这个老表的原因，许久不见甚是挂念。问了一些何远方生活上的事，并说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毕竟是娘舅家，不算外人。 对于朱泽阳的好意，何远方心领了，但他是个从来都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就是当时把房子抵押掉开炸鸡店，也没有开口找过他舅舅一次。这不是觉得有多生分，而是他就着这样的一个人，能自己做的事从不麻烦人。 主居一共三层，面积颇大。一楼是客厅，此时已经坐了不少人，喝茶抽烟聊天，聊的也都是家长里短之类的。 当朱泽阳带着何远方跟李鱼走进大厅时，里面坐着的一名看起来颇有学问涵养的中年人站了起来，随后他身边的妇人也站了起来。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朱大昌上前几步，抱住何远方，随机松开，“是不是把我这个舅舅给忘了？” “哪能啊，怎么会把舅舅给忘了呢。”何远方讪讪傻笑，然后对妇人说，“舅母，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何远方的舅母姓赵，单名一个茹字。 赵茹已有四十出头，但看起来却像三十来岁，甚至还要年轻，保养的十分好。她是看着何远方长大的，加之与何远方的妈妈关系特别要好，对何远方也就视如己出一般。 她已有两年未见到何远方了，此时乍一看见他，忍不住留下眼泪。 “想，怎么会不想！”赵茹抹了抹眼泪，把何远方拥在怀里，慈爱地摸着他的头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要常回来。” 何远方点头称是，拉过李鱼，介绍道：“舅舅舅母，这是李鱼。” 李鲤鱼则有礼貌地稍微点了点头，笑着：“叔叔阿姨好。” 在李鱼刚进屋时，赵茹就已经注意到了她，这样一个既漂亮又有气质的女孩，没有人会忽略。 李鱼今天穿的是碎花群，脚下一双平底凉鞋，摸了淡色的唇膏，显得既清凉又可爱。 “呦，多俊俏的姑娘。”赵茹紧紧地握住李鱼的手，两人站在一起就跟姐妹似得。“叫什么叔叔阿姨，你是小远的女朋友吧？” 提到这个，李鱼的脸上泛起绯红，似天边的云霞，煞是诱人。 “嗯。”李鱼的声音细如蚊喃。 何远方在心中乐得不行，心想，“这300块花的不亏，简直是个影帝啊！” 他巴不得李鱼演得像一点，好让舅舅与舅母安心。 “随我叫吧李鱼。”何远方轻轻地说。 李鱼红着脸点点头，真个像见公婆的小媳妇。 赵茹拉着李鱼的手，带她到一窝贵妇群中开始炫耀，而何远方被他的舅舅朱大昌带进了二楼的书房。 39玉石 书房里，朱大昌与何远方坐在沙发上，两杆老烟枪吞云吐雾着。 “小远，最近我的生意比较忙，你表弟一个人有点顾不过来，过来帮忙怎么样？”朱大昌的生意遍布全省，要说朱泽阳一个人顾不过来不是句假话，但他要请何远方过来帮忙，里面的意味可就明显了。 “舅舅，您也知道我的，我就一个假大学生，能帮你什么忙。”何远方明白舅舅的好意，但他并不想接受。 “怂什么，你小子的脾气我还不知道么？怎么，嫌弃舅舅啊？” “您说的什么话，我这人啊，没有什么大理想，能有点小钱过一辈子就行啦。何况，我的那个小店最近做的有点起色，舍不得。” 何远方就是那种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改的性子，朱大昌这次问他也是考虑了好久。既然何远方不愿意，那他也没有办法，只好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关心无比，对儿子都没有这么好。也难怪，何远方的妈妈是朱大昌的亲妹妹，现在他父母双亡，作为舅舅的朱大昌，怎么又能不打心眼里疼爱何远方。 一转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灿烂的晚霞印满了西方的天空，通红通红的云彩挂在边际。 生活总是这样，跟亲人在一起的美好时间很短暂，而痛苦往往是漫长的。 到了六点左右，保姆上来敲门，通知吃饭。 今天的饭局是家宴，只有朱大昌一家三口人，还有几位生意上的伙伴，再者就是何远方跟李鱼了。也算是为何远方带回来的小女朋友接风洗尘。 圆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肴，唯有一大盘切好的盐水鸭分外显眼。赵茹跟朱大昌的脸上堆满了温暖的笑意。 朱大昌最爱吃的便是盐水鸭，桌子上的这盘便是何远方带来的，难得做晚辈的有心，记得这个，这么多年来也没有白疼。 虽然盐水鸭与桌子上的其他菜比起来要失色许多，但谁都能从朱大昌夫妇的脸上看见名为开心的颜色。 赵茹二话不说，从左手上摘下一只翠绿温润的镯子，强拉着李鱼的手带了上去。 “小鱼呀，我有这两只镯子，是你舅舅当时送我的定情信物，一只我给了未来的儿媳妇，这一只呢，就交给你了。” 李鱼对于突如其来的状况感到尴尬，她跟何远方只不过是假装情侣骗他们而已，谁又想的到他们是真情流露呢。李鱼不想接这个镯子，但又不得不拿，于是她只好装作手受宠若惊的样子，把镯子带在手上，准备回去后交给何远方。 虽然这个镯子看起来就价值不菲，身为女人的李鱼怎么会不想要，但她毕竟不是何远方的女朋友，这礼物太过贵重，外人承受不起。 “舅母给你就拿着，别不好意思，都是自家人。” 何远方在一旁笑着说，他不想让舅舅看出端倪。 其实镯子的价值在赵茹看来根本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其所包含的意义。朱大昌一家对何远方的关爱丝毫不亚于对他们的亲儿子，正应了那句亲舅如父母。 饭桌上的另几位都是朱大昌的生意伙伴，一共三人，两男一女。 据朱大昌的介绍，他们都是朋友，这次朱泽阳结婚，正好前来谈一笔生意。 朱大昌做的生意很杂，包括房地产、餐饮、服装……反正是各种都沾一点，不过大头还是房地产，短短五年的时间，从身家千万暴涨至数个亿，成为一方大佬。 酒过三巡，众人吃喝的差不多了，便谈起了生意。 桌上唯一的女人叫做林晓，是做服装生意的，白手起家，到如今的千万身家，也可以称得上是女强人。 林晓看起来三十出头，长得也算不错，属于那种成熟御姐型，估计光是站在大街上就能吸引不少男人驻足观看，但就是太媚了些。 因为喝了酒的关系，林晓的两腮挂着红晕，眼睛水汪汪的。 “朱总的爱子结婚，要是随份子出礼金就太俗气了点，我呀，就托人去藏区求了个护身符。”林晓打开随身带着的小包，“求这个护身符的可是有名的高僧哦。” 护身符只有两个指节大小，通体淡蓝，略微透明，倒有些像玉的质地。 既然林晓这么说了，不管真假，总是一番心意。朱泽阳有礼貌地笑着道谢收下，然后端起酒敬了一杯。 赵茹因何远方回来的原因，心情大好，期间喝了几杯红酒。但她几乎是没有什么酒量的，于是先回房休息了。 而朱大昌跟三个生意伙伴聊天，何远方也插不上嘴，就只好跟朱泽阳还有李鱼低声闲聊，直到那个叫做林晓的女人拿出这块蓝色石头。 石头上面附着着一股特殊的味道，让李鱼皱起鼻头。 “你闻道了没有？” 何远方点点头，望向朱泽阳手里把玩的石头。 “闻到了。” 朱泽阳好奇地：“你们俩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有闻到？” 何远方打着哈哈：“没什么，我是说那道清蒸鲍鱼。” 朱泽阳似是很喜欢这块石头，麻溜地戴在了脖子上。 “石头挺漂亮的，这润泽跟A货翡翠都不相上下了。” “嗯，是很不错。” 何远方敷衍了一句，拉着李鱼往卫生间跑。 刚关上门，何远方就迫不及待地：“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除了父母外，他的舅舅一家可以说是对他对重要的人了，他不能容忍有人对他们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而那块林晓拿出来的“护身符”，却让何远方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我虽然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东西，但那个叫做林晓的女人肯定跟你舅舅有仇。”李鱼笃定地说。 何远方楞了一下：“怎么说？” “那块石头是极阴之物，容易招来恶灵。”李鱼斟酌了一下，“你想啊，这里是荒山野岭的，恶灵又能少了？况且极阴之物不可多得，对于恶灵来说可比人的血肉来的要有吸引力。” 何远方恨恨地一拳砸在墙上，“我靠！这死女人想要弄死我舅舅全家啊！” “嘘。”李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点，我们这不是来了么，而且，启灵人的身份不能够曝光，你总不能现在冲去出一顿毒打吧？这事说出来谁信？别人只会以为你疯了。” 李鱼说得不错，虽然他们抓到了林晓的把柄，但这个把柄只是在启灵人的眼中才有作用，对于普通人，它只是一件礼物。 “我看你跟你表弟关系那么好，你就算找他直接要，他也会给你吧。” 何远方紧握拳头，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待会就去找他要。不过今晚你恐怕睡不着了。” 李鱼摇了摇手上的翡翠镯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啊，我又不是某些吝啬鬼。” 40人影 在九点多半左右，宴席便结束了。朱大昌与他的三个生意伙伴坐在客厅谈生意，何远方跟李鱼被安排在二楼的客房，既然是男女朋友，自然是一个房间。 要说何远方是谦谦君子，那是不可能的，他没有柳下惠那种坐怀不乱的功能，何况是李鱼这种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的美貌姑娘。 但何远方毕竟不是禽兽，他不能乱来，更多的应该是不敢。论起掐架的本事，何远方是自愧不如，要是他不变身开启二阶阴阳眼，李鱼能打十个何远方这样的，而要是为了做这事，闹掰了可就不划算了，反正日后李鱼在问何远方的真实想法时，他是这样回答的。至于真假，谁又知道呢。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李鱼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无聊的逛贴吧。何远方则是偷偷地溜进停车棚，把放在后备箱里的长条状的包给拿了上来，包的形状类似放高尔夫球杆的那种。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他们两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避免发生惨剧。 黑色的包丢在地上，发出“光啷”声，显得很是沉重，打开包，里面有三把武器，分别是李鱼的唐刀、短剑，还有何远方的那柄黑黝黝的长剑，这三把兵器加起来大概也好二十来斤，平均下来，每一把都有七八斤重。尤其是李鱼的唐刀，被何远方称过重量，足足有十斤之多，也不知道她那纤细的手是怎么提得起这把刀劈砍的。 十一点，忙了一天的朱大昌一家人终于是睡了，客厅走廊的大灯被关闭，只留下几盏暗黄色的小灯，别墅显得昏沉沉地。 朱泽阳住在三楼，向阳的一面。何远方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钻进了他的屋子。 朱泽阳似乎已经睡了，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点亮光没有，窗帘也被拉上。何远方本想叫醒他，向他要那块蓝色石头，但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屋子里静悄悄的，窗户似乎没关紧，偶尔被外面的风吹动。墙角的立柜式空调不住地吐着冷风，液晶显示屏上的数字散发微绿的光。 “哪里不对劲……” 何远方进来的时候没有关上门，此时门外的灯一盏接一盏地灭了，本来就昏暗的小功率灯泡，也照不进屋子多少，但此时随着外面的瞪灭掉，屋子里彻底的陷入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就连窗外的月光都被窗帘给挡住了。 “这么安静？” 何远方察觉到了，屋子里静悄悄地，静的让人耳朵里甚至能听到那种幻听的耳鸣声，但是少了点什么。 “对了！呼吸！” 何远方这才想到，这个屋子里就连朱泽阳的呼吸声都听不到，而空调吹出冷风时也会发出声响，但他什么也听不见。 “糟糕！出事了！” 何远方正要打开灯，顺着墙壁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突兀地从床上窜了出来，脖子上有一抹蓝色的光。人影擦着何远方的身子跑过，冲出了房门，一路跑下楼。 “啪” 灯被打开了，而那人影也失去了踪迹，下楼的时候就连半点声响也未发出，哪怕是光脚，也该发出点声音吧！ 朱泽阳的房间里空荡荡地，只有何远方。随着灯被打开，空调的声音响起，外面的风吹动窗帘的声音，还有月光也照了进来。 “出事了！” 他舅舅朱大昌的房间也在三楼，何远方怕他们出事，顾不得什么礼节，猛地推开房门。 朱大昌与赵茹在熟睡中，发出均匀有规律的呼吸声。 “呼…”何远方松了口气，轻轻地关上了门。 “那林晓还在不在呢？” 何远方回到二楼，发现李鱼已经站在了门前，身后背着长刀，短剑挂在腰间，手里面拿着何远方那把连剑鞘都是黑色的长剑。 “出事了。”何远方开门见山。 “你舅舅他们没事吧？”李鱼关心地问。 何远方摇摇头，“他们没事，我表弟估计出事了，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人影跑下楼？” “看见了，应该是你表弟，他的脖子上挂着那块蓝色的石头。” “走，去看看林晓还在不在。” 林晓的房间在何远方房间的对面，别墅建造呈环形，中央是空的，只有三面有房间。 “吱呀” 林晓的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反锁。按理来说，一个女人独自在外，怎么都该把门锁上才对。 屋里很黑，依旧没有开灯。何远方摸到了开关，打开灯，屋里空空如也，床铺上有换下内衣，卫生间也没有人。 “会去哪了？”何远方不禁感到头疼，“会不会跑了？” 李鱼拿起床上的内衣，仔细地看了一下：“内衣是干净的，也就是说，她在消失之前正准备洗澡。” “先不管她了，得去把我表弟找回来。”何远方关上门，跟李鱼两人出了别墅。 别墅群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别墅前方的空地上有人，而湖边也没有。 夏日的夜不像冬天那样，黑的彻底。漫天的星光照亮了视野，尽管不清晰但足够看清楚路了。 在湖边的山下，一团黑暗动了动，转而为跑，一头扎进山中。 “在那里！”李鱼眼尖，指着人影的方向。 “走，快追上去。” 何远方提着剑，迈开步子往那便跑。但他的身体远不如李鱼矫健，落在了后头。 李鱼在山下停了住，等何远方到了这儿一看，原来已经没有了水泥路，只有一条弯曲的山路，上面布满了石子，一直延伸进黑隐隐地林子里。 “他进山干嘛？” 何远方想不通，朱泽阳为什么要进山里，难道是中邪了？还是被恶灵引诱的？可是他在进朱泽阳房间的时候，除了没有声音之外，并无恶灵的气息。 “不好说，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李鱼拔出短剑，率先进了山。“现在你那表弟不知道是不是鬼迷心窍了，大半夜进山，而那个林晓也不见了，要说她跟这事没关系，我都不信。” 漆黑夜晚，星光也照不亮的山林，何远方与李鱼小心翼翼地走在里面，搜寻失踪的表弟。 “嘎嘎嘎……嘎嘎……” 林子里传来一阵乌鸦的叫声，使夜色变得更加渗人…… 41尸灵 金陵市郊区有许多废弃的厂房，其中一座。 二楼的办公室灯火通明，貌美的女人只穿了贴身的丝绸睡衣，将将盖住臀部。 她坐在老板椅上，把那对修长且紧绷充满弹性的大腿搭翘在桌子上。 桌上的笔记画面呈灰色的，应该是连接了红外摄像头。 女人带了蓝牙耳机，一边修着指甲一边盯着画面看。 “我说你是不是羊癫疯犯了，摇头干嘛！” 画面在转动，让人眼花。 耳机里传来成年男子的声音，显得很气氛。 “放屁！你才有羊癫疯！这鬼地方鬼都不愿来，我要要被蚊子给啃了！” “嘁，你皮糙肉厚的，被蚊子咬两口又死不了，怕什么。”女人对男人的反击毫不在意，依旧云淡风轻。 “贱人！下次真该让你出外勤！”男人愤愤的说。 “傻X！”女人气的拍桌子，“有种你别回来！我要砸烂你的狗头！” “要不是师傅罩着你，你的狗头早就被我砸烂了！”男人丝毫没有对女人谦让的意思，如此一个大美人，他竟然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赵刚！你有种别回来！” “嘿！你不过是个管后勤的，仗着师傅疼你，天天骑在我脖子上！” 此时谭茜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直接炸毛，狠狠地摔合了笔记本。 “你有种！你自己玩去吧！”谭茜掐断了通话。 赵刚趴在山沟里，身上盖满树叶，被密麻的蚊子包围，旁边是几瓶空掉的可乐瓶。 “我靠，这女人玩真的！果然啊，女人都是小气的。” 他努力把头埋在树叶堆里，用来防止蚊子，但一堆蚊子的嗡嗡声总在耳边响个不停。 “夸嗤、夸嗤” 有人来了，踩在落叶上。 赵刚悄悄地探出头，“可算来了。” 奇形怪状的树木撑开枝叶，在黑夜里的影子就像张牙舞爪的怪物，伴随着许多奇怪的叫声，显得越发渗人，跟拍恐怖片似得。 深山老林里，何远方跟李鱼开始了小跑，因为他们失去了朱泽阳的踪迹，要尽快找到他才行。 道路两边的林子里，树叶开始动了起来，凉爽的风拂过山峦。 “哗啦啦” 树叶随着风摆动，但里面却夹杂着另类的声音。 “在林子里！” 何远方拔出剑，劈开挡在林子前的藤蔓荆棘，在灌木丛中行走。 林子里静悄悄的，就连虫鸣声也不再有，风不知何时停了，只有两人的喘息声。 白色的人影，突兀地出现在前方，倚靠树木，眼中闪烁绿光。 “老表？是不是你？”何远方试探性的问。 白影没有回应，动也不动。 “你不说话我要过去了？” 何远方握紧了黑剑，在晚上，根本看不出来他手里拿着东西，因为剑身太黑。 踩在枯叶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一股股冷气不知从哪里渗透进了林子。 到了，何远方到了白影的近前。这才发现白影是背着身子的，那刚才眼睛里的绿光是怎么回事？从他的身上也看不出任何恶灵气息。 何远方咽了口唾沫，伸出手，想要搭在他的肩膀上。 “不对！” 何远方怔了下，他发现这个身穿白色衣服的人是长头发，而朱泽阳是短发，从身形来看，是个女人。 “会是林晓吗？” 何远方这样想着。 由于何远方离得很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原本空空如也的脖子上冒出了白色的东西。他又靠近了些，那白色的东西竟然是一簇簇白色的细小绒毛，在瞬间占据了整个脖颈。 随即，绿色的眼睛在后脑勺的头发里冒了出来，黑色的气在何远方的眼中形成。 “什么东西！” 何远方惊得倒退几步。 “嘿嘿嘿嘿……”白影转过了身体，把那张脸对着何远方。 “嘶！” 何远方在望见那张脸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张脸被白色的绒毛占据，像是满头发霉生长的那些菌丝，让人看了从心里瘆得慌，厌恶加恶心。 “快退后！” 李鱼猛地窜上前，把何远方往后拉，“是尸灵!有毒！” “什么？”何远方愣了下，“什么是尸灵？” 李鱼冷下脸，眼神里都带着冰冷，她又变成那个启灵人了。 “恶灵在杀死人类后，占据尸体，导致的变异，就是尸灵。你也可以叫它白毛粽子。” “粽子？你说的是僵尸？” “是尸灵！”李鱼左右持短剑，右手拔出了唐刀，刀剑上红光流转，灵纹暴起。 何远方不敢怠慢，也在把灵力注入了黑剑中，黑剑在夜晚变得分外显眼，看起来像是一条条红色的小蛇被何远方握在手里。 “刺它的心脏。”李鱼出声提醒，然后挥刀而上。 何远方跟李鱼一左一右，夹击尸灵。但尸灵似乎怪叫一声，根本不理睬李鱼的攻势，反而朝着何远方扑了过去，它认定何远方比较弱小。 “你们这些启灵人，管的也太宽了！” “管你屁事！”何远方有惊无险地躲过尸灵的扑击，闪身至一旁，提剑又刺了过去。 尸灵似乎很是惧怕两人手中的武器，根本不敢硬撼其锋芒，只是抽冷子偷袭。一来二去，把何远方累的个半死。他本就是初级启灵人，要是不开启阴阳眼，估计C级都够呛。 而李鱼，是经过正统的训练，可以说是科班出身的启灵人，虽然是C级，但已经摸到了B级的门槛。 像尸灵这种只有鬼级的恶灵，对她来说只不过是稍微小心点就能应付的了的。 可是，今天遇见的这个尸灵超过了李鱼的想象，它的实力根本不亚于她。 “今天是不是16号？”李鱼忽然停住了，望着天上的月亮。 何远方正在跟尸灵做生死搏斗，一刻也不能分神，谁知道李鱼会突然冒出这句话。 “她是不是脑袋秀逗了！”何远方心想。 “今天16号，怎么了？” “果然，你抬头看看。” “什么？”何远方有些发懵，性命攸关地时候她还有心情让自己抬头看星星？ 可是李鱼不是这样的人，尤其是在她处于现在这种冰冷的状态时，是一句废话也不会多说的。 何远方依言抬起头，天空中，硕大的月亮挂着，很圆很圆，就连周围的星星都暗淡了许多。 “我靠……” 尸灵趁何远方抬头的时候一爪子戳了过来，要不是他用剑挡了下，估计要被戳死。 “你有毛病啊，现在让我看月亮，等把这玩意弄死，我怎么陪你看都行啊，非得在这个时候？” 何远方气的骂娘，他的二阶阴阳眼每用一次都会带来头疼得爆炸的副作用，他不想因为这个尸灵就使用二阶阴阳眼，因为看起来李鱼完全可以解决掉。 “闭嘴！月圆之夜，恶灵的力量会得到增幅……” 李鱼冷冷地瞪着尸灵，杀气大增。 42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夜，降临。 金陵市第三中学，因为当初选址的关系，被建在新城与老城的交界处，占地颇大，在市里也算数一数二的“名校”，每年都会向社会输送一批倒霉孩子。时间久了，在家长的口中越传越响，渐渐地越发出名起来。 诚然，学生上学这件事情，老师只能负责三分之一，另外的三分之二要靠学生自己跟他们的家长，所以成绩好的学生也大有人在。 第三中学的设备齐全，不管是软施设还是硬设施都是数一数二的。从进了校门开始，就能望见齐排排的路灯，尽管是暑假，那些路灯也都在亮着。 保安室依旧有值班的人，但都躲在屋子里吹空调，根本懒得出来，毕竟夏日的夜晚也是热的。 由于近几年城市人口流动巨大，前来第三中学报名的学生也逐渐多了起来。学校本有的教学楼已不够用了，于是在年初就已开始扩建。 新建的教学楼选址于原本在老城的一片野湖，野湖不大，现在又被填了一半来建两栋教学楼，就显得越发局促。 这片野湖在第三中学可是出了名的，凡是在这里念过几个月的学生，没有一个不知道关于野湖的传闻。 据说在抗日战争时期，这块湖里曾被填了无数的尸体，死去的人们化为怨灵，而怨气年复一年的增长。 本来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当作传说听的，可是在前几年的时候，三名学生陆续跳湖自杀，这就不由得人不重视了。如果说传闻是假的，那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在那之后，学校把野湖给封了，拉起一道铁栅栏，谁也不许过去。但少年时期的熊孩子总是叛逆的，大人越不让做的事，他们越要去做。尽管校规有明确的规定，擅自进入“禁区”可是要叫家长扣学分的，但对于那些原本就把上学当作旅游的熊孩子来说，这些都是小事。 那晚，熊孩子探险队带回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深夜时分，湖边坐着一名白衣人，在梳头，头发一绺一绺地顺着梳子掉落，白衣人回过头冲他们冷笑…… 现代社会提倡科学发展观，反对封建迷信，学校是为人师表的，总要给学生们树立榜样，于是校领导把桌子一拍，大笔一挥，选址野湖。 经过半年多的工期，两栋教学楼终于是立了起来，而且期间也没有发生什么怪事，也就表明，一切的牛鬼蛇神都是不存在的。 今天是七月十六号，惨白的月光照耀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浑圆无比的月亮显得很大，也比寻常的时候要亮的多。坊间不是有句老话，叫做“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么。 两栋教学楼间，被月光照得亮堂堂的，没有一丝黑暗，或者说没有一丝那种看不清的地方。 往往有些时候，正因为看得清，才会生出许多麻烦事…… 白色的人影有着一头乌黑乌黑的长发，就像是被黑暗染成的颜色。 她坐在两栋楼之间的空地上，那里有一堆还未拖走的建筑废料，她就坐在上面。 她的手里有一把精致的玉质梳子，梳子在月光下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货。她仰起头，面对月光，但谁也看不清她的脸，因为她的脸上就像有一层薄薄地迷雾，分明再仔细些就能够看透，但却怎么也不能仔细看。谁也不敢去看一个对着月亮梳头，却一直在掉落头发的人。 忽然，白影停止了动作，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扭过头，看向野湖的对面。 虽然今晚的月光很亮，但太过远的话还是看不清。 昏暗的夜色里冒出来一个人影，他站在野湖的对面，停在水边，他在笑。 湖对面的那人身上的气息令白影感到不安，她在颤抖，随即爆发出可怕的力量，漆黑的墨色凭空冒出，将她染成了黑色，偏偏头发白了。 在不远处是两间用那种夹着泡沫的塑料板所搭建的简易房屋，灯还亮着，负责看守这里的工人还未睡。 变成墨色的她在月光里分外的显眼，惨白的脸色终于露了出来，双眼发红，看向那间屋子，嘴角泛起冷冷的笑…… 深山。 何远方望着处于变身状态尸灵感到胃里一阵地翻腾。 “原来李鱼是这个意思！” 尸灵身上的白色绒毛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的皮肤。然后从皮肤开始，一块块地蜷起来，冒出黑褐色的血。 不一会工夫，尸灵身上的白毛已经完全脱落，现在的它完全就是没了皮的血尸，鲜红地肌肉裸露在外，上面粘着难闻的腥臭，就连一根根青色的筋也能够看清。 它的脸也已没了样子，血肉模糊。但在此之前，何远方已经看清了它的面目。 “是你！” 原来这只尸灵竟然是何远方舅舅家的保姆，傍晚时还上楼叫过他吃饭。 “怎么会……”何远方不明白，为什么林晓要找一个保姆的麻烦。可是林晓人呢？会不会在山里？会不会正在对朱泽阳下毒手？还是说她待在家里…… 何远方顺了顺气，压抑住呕吐的欲望，指着尸灵，他明白这人已经不是那个保姆了。 “我还以为你要变身，就这样了吗？” “桀桀桀桀……”尸灵不怒反笑，阴冷地：“我看你待会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何远方站在李鱼身边，轻声地：“我需要你回去，保护我舅舅他们。” “嗯？”李鱼没想到何远方会这么说，“为什么你不回去？” “因为我相信你。”何远方笑了笑，盯着身体上正在长出红色绒毛的尸灵。 “好，你……小心。” 李鱼没有矫情，既然何远方愿意把这么重要的责任交给她，那她自然会尽全力去承担，这也是两个人的互相信任。 在李鱼走后，尸灵的笑意更浓，仿佛奸计得逞地孩子般。 “难道说你就是红棕么？”何远方自嘲地打趣。 “什么？”明显尸灵没有理解何远方的话。 “真实愚蠢透顶！”何远方竟然收起了剑，靠在树上点烟。“嘶……呼……像你这么蠢的家伙是怎么变成恶灵的呢？真是丢脸啊。还有，草丛里趴着的那位，请你出来。” 四周静悄悄地，没有动静，只有何远方嘴里香烟燃烧的滋滋声。 “你再不出来，我要在你头上尿尿了！”何远方有解裤腰带的趋势。 这时，一堆乱糟糟地树叶堆忽然动了动。 43黑恶势力登场 草堆里，赵刚摇了摇脑袋，麻溜地爬了起来，他还真怕何远方在他的头上尿尿。在医院的时候，赵刚跟何远方是见过的，那时他对何远方自称“雷锋”，但他做的事怎么也不像做好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好事坏事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尺子。他现在的问题比那时更大，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向何远方解释，深更半夜的，他赵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在太安市也有一个舅舅？ 何远方狠狠地抽了口烟，笑眯眯地望着赵刚，似是要把他看穿。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兄弟。”赵刚看起来比何远方要大上几岁，但肯定没有过三十。 赵刚尴尬地张了张嘴，随即陪笑。 “可不是巧了吗！在哪都能碰见你啊。” “是啊，真巧，你怎么会在这里，用不用解释一下，雷锋先生？”何远方歪着头。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个世界上呐，有很多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你难道没有听过这句话吗？”赵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藏在草堆里的长刀抽了出来。 何远方见他拿出了刀，眼神一凛，不禁往后缩了一缩，但脸上仍有笑。 “兄弟，别一言不合就动刀啊！”何远方暗暗地握住剑柄，“我们可是两个人。” 赵刚笑着摇摇头，浑不在意何远方说的，然后不知从哪摸出了一瓶可乐，当着何远方的面‘吨吨吨’地灌了一大口。 “嗝……”赵刚打了个长长的嗝，“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我真的是来帮你的。” “哦？我跟你又不认识，你凭什么会帮我？还有，上次在医院里，你好像早就认识我一样。” 何远方显然不会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会冒着失去性命的危险，来帮他除掉恶灵。 “呃……”赵刚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无奈地挠着头，总不能因为被何远方抓住了小尾巴，就把自己的师傅给出卖了吧。“总之呢，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是来帮你的，你难道没有看见这只尸灵已经变成红毛粽子了？” 尸灵被三人遗忘在角落，大概是感觉没有面子，于是适时地嚎了一声，把他们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事已至此，总不能放任尸灵不管而去对付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吧，何远方拎得起轻重缓急。 “既然你说是来帮我的，那这只尸灵就交给你了。” 何远方故意这样说，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谁知赵刚答应的十分干脆，并且立马进入战斗状态，显得认真无比。 “小事情，不过你要找的人往山里去了，他的身上附了恶灵，你要是去迟了，恐怕性命不保” “你看见了？是不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人？”何远方正愁找不到表弟朱泽阳，哪里想得到这个神秘男人会知道他去哪了。 “不，他们是两个人，一男一女，你还是赶紧去吧。”赵刚横刀冲向尸灵。 “一男一女……一定是朱泽阳跟林晓！”久未说话的李鱼突然开口，“我们走，这里就交给他。” 何远方点点头，虽然他不放心这个男人，但表弟的性命要比这个重要多了。 “我叫赵刚。” 在何远方跟李鱼跑远的时候，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记住了！”何远方冲着后面摆摆手，然后顺着小道继续往前跑。 何远方不禁生疑，那个叫做赵刚的男人属于一个李鱼都不愿意对他提起的组织。既然如此，那应该跟启灵人是敌人？可是李鱼在听到赵刚的话后为什么就连怀疑都不怀疑一下？ 其实李鱼的秘密一点也不比他少，她的来历就是最大的疑点，何远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况且李鱼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世，就连家是哪里的都未说过，每每提到这个问题，她总是巧妙地回避。而且何远方对于她接近自己的目的一概不知，难道他是一个自带香饽饽系统的拉风男人？ 当然是不可能的！何远方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 从那天晚上李鱼的出现开始，何远方总觉得冥冥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尤其是现在，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难道是赵刚？是他一直在暗中监视我？” 何远方甩了甩头，把这个荒诞的想法轰走。虽然赵刚看起来灵力波动十分得强悍，但是跟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你不是说赵刚的那个组织基本上是不会在人们眼前出现的么？” “是，但你已经不算普通人了。”跑动中的李鱼没有停下脚步。 “那也不能两次都遇到他吧，上次在金陵也就算了，但这一次呢？荒山野岭的，他来着干嘛？要说他不是跟着我们过来的，我都不信！” “我想应该是这样，他在监视你。”李鱼语出惊人。 “监视我？”何远方显然不能相信，他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一个**而已，“虽然我不能相信，但既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肯定是信的。” “为什么？”李鱼反问。 “这个状态下的你是不会说谎的，除非你是装出来的。”黑夜把何远方犀利的眼神掩盖住，让李鱼看不清。 何远方的话里明显有别的意味，李鱼听得出来，但她不打算要解释什么。 “黑恶势力，他们的组织叫做‘黑恶势力’。” “！” 何远方被雷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这是什么中二设定啊！哪个脑残会把组织名起成这样……” 李鱼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脸上微微发烫，但旁人是看不清的。 “闭嘴！你懂什么！”李鱼冷冷地，“他们之前都是强大的启灵人，但因为在某些领域中产生了分歧，跟长老会撕逼，一怒之下反出长老会，并以‘黑恶势力’自称而已，是故意讽刺由长老会领导的启灵人的。” 何远方其实也就是顺口一说，按常理来讲，即使这个冰冷状态下的李鱼，也不会无缘无故变得凶巴巴的。 “那个人难道是你的……”何远方试探性地问。 “管你屁事！还是先管好你的表弟吧！” 有猫腻！何远方的直觉一向很准，那个人跟李鱼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这样一来，何远方就想通了，原来是他自作多情，那个赵刚完全就不是冲着他来的，有极大的可能是暗中盯着李鱼的。 就在此时，两人同时停下脚步，把刀剑提起。 前方，两道雾蒙蒙地人影蹲在那，嘴里“夸嗤夸嗤”地在嚼着什么，浓重的血腥味四散开来。 第三中学，教学楼建筑工地上面照明的大灯忽然灭了，月光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一团漆黑的墨色顺着碎砖间的小道，一步步地走向看守工人所住的屋子。 44邪教 一　　月亮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了一层红色，也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的，让人感觉心里发毛。 借着月光可以看见前面那两道身影的面目，竟然是跟林晓一起来的两位老总，就是晚餐时跟朱大昌谈生意的那两个男人。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何远方慢慢的靠了过去，等看见他们手里的东西时，胃里一阵翻腾。 他们两人手里拿着一只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尸体，已经被啃噬得七零八落，满嘴满脸的血。 “你们还好吧？” 何远方皱着眉。 原本何远方跟李鱼的到来已经打扰到了那两人，此时何远方再一出声，把那两人惊得跳了起来，就像是动物的行为。 他们发出嘶吼，扔下手中的残肢，朝着何远方扑了过来。 何远方握紧手中的剑，也不知道刺还是不刺。如果让他杀恶灵，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这两个人是人啊，活生生的人，这叫他怎么下得了手？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不知道属不属于人类了但…… “闪开！笨蛋！” 眼看着那两人就要扑在何远方的身体，他还呆呆地怔在原地。李鱼一把推开何远方，手起刀落，砍下两个人头，黑褐色的血从断颈处喷出，发出作恶的气味。 “你！” 何远方没有想到李鱼会如此果断，疑惑地看着她。 “我什么？我是在救你！”李鱼气不打一出来，“他们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他们的身躯，真不知道你的阴阳眼有什么用！” 何远方张了张嘴，面色发白，在他心里，那两人还是人类。 “我只是……” “只是什么？”李鱼打断了他的话，“你自己去看看，他们的胸口是不是变黑了。” “嗯？” 何远方虽然不知道李鱼的意思，但仍是忍着恶心，扒开了其中一人的衣服。果然，那人的胸口出漆黑一片，青筋暴露。 “他们中了邪术。”李鱼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他们。” “他们？” “嗯。他们是最近兴起的一伙邪教徒，专门用邪术害人，我来金陵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他们，但是没想到会这里遇到。” “你怎么确定他们是被邪术害死的？” 何远方不禁发问，因为他的阴阳眼都没有看出这两个人有什么问题，李鱼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李鱼弄了些落叶，把死去的两人尸体盖住，然后在地上观察了一会。 “你的表弟现在很危险，我们得早点追上他。现在邪教徒都出现了，恐怕那个林晓的身份值得推敲推敲了。 ” 何远方点点头，“嗯，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把我表弟给找着，如果真的是那个林晓做的话，我绝对饶不了她！” “嘁，省省吧。”李鱼在地上发现了几株被踩倒的杂草，确定了方向，“你以为邪教徒一点本事都没有？先不说那么多，赶紧跟我走。” 明确了方向后，何远方跟李鱼加快了脚步，全力地奔跑。但这座山里杂草丛生，到处是灌木丛，许多树木的枝叶胡乱地生长着，阻挡着两人的去路。 虽然路不好走，但可以确定方向是对的，前方的痕迹越发的明显起来。 突然，安静的山林变得热闹起来，无数地知了叫声交织成一片，吵得人心烦。 “嘎——嘎——” 一只乌鸦的叫声分外清晰，就在两人的头顶。 “那是什么？乌鸦么？”何远方一边跑一边抬起头，但头顶全是树枝。 “嗯，应该是。”李鱼应了句，满脑子都是邪教徒的事情，根本没有心思回答何远方的问题。 不多时，两人已经跑出了好远，那些痕迹也都消失不见。 前面是一块空地，碎石零落。 “朱泽阳？” 李鱼眼尖，看见了躺在空地上一动不动的朱泽阳。 “老表！” 何远方见终于找到了朱泽阳，心中大喜，根本顾不得有什么危险，撒开脚奔了过去。而李鱼既然已经知道了这座山里存在着邪教徒，那她自然不会相信这里没有危险。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是围绕这林晓展开的，但此时只见到朱泽阳不见林晓，李鱼又怎么能放得下心呢。 等何远方到了近前，才发现朱泽阳的身下有一个圆形的圈，把他的身体围住，圈子里又刻画了许多复杂的符号，而朱泽阳的一只手腕处被割了道口子，鲜血顺着符号圆圈里的沟槽流淌。他的脸色发白，显然是失血过多。 何远方撕开衣角，帮他缠住伤口，然后将他抱到一旁。 “这是什么东西？”何远方看着在圆圈前发呆的李鱼，不禁问。 “召唤恶灵的魔法阵。” “召唤恶灵？” 李鱼点点头，深吸了口气。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初元界的事情么，那里是恶灵的乐土，所有强大的恶灵几乎都在那里。但是荒芜之地与人类世界的空间交汇处偶尔会出现裂缝，恶灵会通过这个裂缝来到我们的世界。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方法可以使恶灵来到这里，那就是召唤阵。” 何远方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怎么会有人……他们难道脑子坏了？把恶灵召唤过来？” 李鱼摇摇头，厉声。 “哼！除了那些邪教徒，还有谁做这种事！” 何远方给昏迷的朱泽阳喂了点水，继续问道：“他们召唤恶灵有什么目的？能得到什么好处？” 说起这个，李鱼脸上的寒气愈发的浓烈。 “为了长生！他们可以通过和恶灵达成契约，共享恶灵的生命，达到拥有长久寿命的目的。但是和恶灵达成契约的人，已经称不上是人了，他们在渐渐地朝着恶灵转变。他们这种人跟恶灵一样，为祸我们的世界，所以我们启灵人与邪教徒是死敌。” 就在李鱼向何远方解释召唤恶灵的阵法时，他忽然僵住了，一阵阵凉气从朱泽阳的身上散发出来。 朱泽阳的两只眼睛变得血红血红，裂开的嘴角冒出两只獠牙，嘴里淌出浑浊的口水。 “小心！” 李鱼大叫一声，迅速地拉起何远方，“快闪开！” “怎么回事！” 刚才要不是李鱼及时拉了他一把，恐怕何远方的喉咙就要被朱泽阳咬断了。 何远方站在朱泽阳身前不足两米的地方，恨恨的盯着他。 “他被恶灵上身了。” 45神秘的眼 一　　在凤凰岭事件之后，李鱼曾告诉何远方，被恶灵附身的人是可以恢复的，所以此时何远方就十分的为难。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个附身在朱泽阳身上的恶灵明显是想要何远方的命，但何远方苦于不能伤害到朱泽阳，所以不能下杀手，这样一来，就比较被动了。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跟恶灵沟通。可是不等他有所动作，朱泽阳就再次扑了过来，眼中尽是讥笑。 那应该是恶灵对河源的嘲讽吧。 何远方一个闪身，躲过了朱泽阳的扑击，正想向李鱼寻求帮助，但李鱼此时根本无暇顾及他，因为林晓出现了。 林晓穿着丝质的睡衣，傲人的身材尽显露出来。她看上去有点疲惫，但仍旧掩盖不住她媚人的气质。 她是光着脚的，每走一步都会踮起脚尖，这是穿高跟鞋太久养成的习惯。一个漂亮又有气质的女人是每个男人都想拥有的，事实上，与林晓发生过关系的人也有不少，但那大多都是为了生意，她很少因为感情而去喜欢一个人。 林晓从小就是个孤儿，直到遇见她的养父养母。 她的养父母是生意人，生意做的也挺大，在林晓十七岁那年，她的养父因为生意的缘故对她提出了一个要求。 那天，她含着泪躺在了陌生男人的床上，那是她养父的生意伙伴……为了挽回养父失败的投资，她答应了要去陪那个早就对她垂涎已久的老男人。 或许一切都是早就被人算计好的，在有了第一次之后，逐渐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她的养父完全是把她当作一个工具，而不是女儿。 当有一天，她遇见了另一个改变了他一生的人，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他温文尔雅，幽默、风趣、仿佛一切美好的形容词都是为他而存在的。在他那里，林晓学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不该为别人活着，而应该为了自己。 在那之后的第三年，林晓二十岁。她的养父母在一年前因为意外身亡，留下了一堆烂摊子。而那个夺取了她贞操的老男人，也莫名地死去。 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完全没有人怀疑到林晓的头上。 就这样，林晓通过某些手段，把已经快要倒闭的公司逐渐壮大，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面对突然出现的林晓，李鱼有些措手不及，她以为当林晓出现的时候会是一场恶战，但此时的林晓完全没有一丁点的灵力，根本就是个普通人。 那地上的魔法阵又是谁画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鱼把刀横在胸前。 “我们晚上不是还在一起吃过饭么？怎么就忘记我了？”林晓笑着回答。 林晓笑的很随和，笑里面透着妩媚，说话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就会轻轻的扭动。若李鱼是一个男人，肯定也会变得不在咄咄逼人。 可李鱼是女子。 “闭嘴！”李鱼喝了一声，“魔法阵是不是你画的？” “呦呦呦，小妹妹脾气这么大可不好哦。”林晓笑嘻嘻地，“你要是叫声好姐姐，我不介意告诉你呀。” “那你就别怪我了！” 李鱼再度冷下脸，提刀就斩了过去。 她明白，林晓这个女人肯定有问题，与其跟她废话下去增大危险，还不如早点解决掉。 从这个魔法阵来看，林晓肯定不是普通人。这里除了他们几人外就再也没有旁人了，不是林晓画的难道是鬼画的么！ “哼！你们这些启灵人都是一个德行么！”林晓迅速的退后几步，忽然一把扯开了自己的睡衣，丰腴的身躯一览无余。 但李鱼是女孩子，要是林晓想用**的话就打算盘了。 “你以为脱衣服我就怕你啊！”李鱼手上也没有停下来，一刀接一刀。 “哈哈哈，小妹妹，你嘴巴倒是很厉害啊！你不服气你也可以脱！” 何远方在跟朱泽阳周旋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光溜溜的林晓，猛然间觉得气血上涌，好不容容易收回目光，朱泽阳就已把他扑倒在地。 “小心，她胸口有东西！” “什么？”李鱼下意识地问了句，然后视线停在了林晓胸口处。 “你要是爱看姐姐让你看个够呀！”林晓继续以诱人的声线说着。 她的胸口有一只眼睛，一只碗口大的肉色眼睛。 先前是闭合的，所以李鱼没有注意到。林晓脱去睡衣原来并不是为了其他的什么目的，而是想露出这只眼睛。 就在李鱼盯着那只睁开的眼睛时，那眼睛里射出一道黑色的光，直直地打在李鱼的脑门上。 “啊！” 被黑光射中的李鱼惊叫一声，所有的力气消失殆尽，软趴趴地跌倒在地，手里的刀脱落。 “你怎么了？” 何远方见李鱼着了林晓的道，也顾不得伤到朱泽阳了。二阶阴阳眼瞬间开启，白色的光在黑夜中冷的吓人。 灵力从灵魂深处涌出，占据了何远方的身体。 “给我滚！” 何远方狠狠地一拳打在朱泽阳的心口，这一拳夹带了灵力。 只听“嘭”地声，一道虚幻的身影从朱泽阳的后背飞出。 恶灵被何远方一拳打得脱离了朱泽阳的身体，心知不妙。何远方身上散发出的灵力让它感到恐惧。恶灵头也不回得一头扎进了林子，却撞见了迎面而来的一人。 这个人满身是血，右手提刀，左手提了一个人头，不是赵刚又是谁。 赵刚见有恶灵扑面而来，二话不说一刀斩去，一下便把它灭杀。 “哟，又来了一个。”林晓掩住嘴，笑嘻嘻地勾搭着何远方，“小弟弟，你看姐姐的胸脯好不好看呢？” “呸！” 二阶阴阳眼状态下的何远方，不论是力量还是灵力都有极大的提升，就连心智也坚定了不少。林晓的话里包含了一丝媚意，但对此时的何远方完全无用。 他望见了提着尸灵头的赵刚赶来，心中大喜。 “雷锋兄你终于来了！” 赵刚抹了抹脸上的血，经过一场大战的他虽然有些疲惫，但依旧战意昂然。 “小事情……呦，白眼！” 张刚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不着边的话，其因是看见了何远方的二阶阴阳眼。 “帮我照顾李鱼还有我表弟，这个女人我来对付。”何远方冲赵刚说了句，就把李鱼跟朱泽阳的安危托付给了他。 本来赵刚在杀了尸灵之后是不用把头提来的，既然他这样做了，就是想取得何远方的信任。况且李鱼之前也说了，张刚所属的黑恶势力与启灵人出自一脉，同样是为了猎杀恶灵的组织。 “好，你放手去干，他们俩就交给我吧。” 赵刚把手里的尸灵头丢到一旁，把昏倒的李鱼跟朱泽阳搬到了身边。 这时，林晓充满魅惑的声音响起，诱人的躯体在轻轻扭动。 “小弟弟，人家好冷呢……” 46不死神仆 一　　“冷你妈个头！” 何远方二话不说，提剑冲了过去。 林晓一愣神，没想到她胸口的那只眼睛竟然对何远方无效。 “别……等等……” 林晓的话未说话，何远方的剑就已经到了她的胸前。 何远方可顾不得什么雪白的大好胸脯，一剑就刺进了那只眼睛中。 “啊！” 林晓发出一声惨叫，再想躲已来不及了，剑已经刺进了她的胸膛，贯穿了她的心脏。那只睁开的眼也被剑下的血渍所覆盖。 “嗤” 何远方抽出剑，一脚把林晓蹬倒在地，手有些发抖。 “这种感觉真难受！” 他骂骂咧咧地，把剑上的血在地上蹭了蹭，仿佛失去了力气般地瘫在草地上。 他杀人了，杀了一个女人。何远方从没有想过这辈子会有杀人的经历，但是他真的杀人了。 望着倒在血泊中抽搐的林晓，何远方的心像是被人用手紧捏，一阵一阵的发痛，就连气都难以吸进肺里。 天上的月亮依旧那么明亮，带着点淡红，四周的树木在黑夜里隐隐绰绰，像一个个择人而噬的怪物。那些虫鸣声，则是怪物的爪牙，为他们的猎物制造烦人的噪音。 何远方觉得有点慌，不同于害怕，而是内心的愧疚。他所杀的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恶灵，即使林晓是所谓的邪教徒，那也是一个生命啊。可是如果何远方没有杀掉她的话，她就会杀死更多的人，甚至危及到他亲人的性命。所以何远方此时很是矛盾。 “啪” 一株火苗绽放与赵刚的手中，他掏出了一根烟给何远方点上。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跟你一个表情。”赵刚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呼……做我们这行的，比那些杀手什么的都要刺激多了，跟我们做对的东西太多了……” 何远方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浓烈的尼古丁在肺里炸开，然后从鼻孔喷出。 “你说现在的人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自寻死路呢？” “人啊，就是不知足。”赵刚咧嘴微笑，“像那些邪教徒，有哪一个是普通老百姓的，哪个不是钱多没地方花的。当聪明人拥有了旁人难以企及的财富、地位，他们会想要的更多。” “哦？没想到雷锋兄还是个哲学家。” “去，我的名字叫赵刚。” 赵刚爬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 “那就后会有期了？” “你现在就要走？” “我现在不走难道等警察来抓我么？” “那你走了这里怎么办？好几具尸体呢？万一……” “那你想怎么办？” “怎么也得跟我一起想个办法把这里处理一下吧。” 何远方对处理尸体没有什么经验，他肯定自己是不如赵刚的。 赵刚有些为难地看着何远方。 “得，我帮你去挖个坑。” “……”何远方感到一阵无语，“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们几个人都是我舅舅的客人，这次来肯定有人知道的。以后有人发现他们失踪的话不是就查到了我舅舅的头上？” “嘿，你难道以为那两个死掉的男人是什么好东西……”赵刚忽然闭上了嘴。 “你说什么？” 何远方眯起眼，不住地打量着赵刚，仿佛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何远方再次把剑指向赵刚，“今天要是不说个明白，你别想走。” 赵刚无奈地苦笑，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 “你不是我的对手，那把剑在你手里就跟烧火棍一样。”赵刚的语气有些不屑，但听起来没有多大的底气。 何远方尴尬地笑了笑，收起了剑。他觉得赵刚说得没错，虽然何远方有阴阳眼的辅助，可以短时间内得到比肩c级启灵人的力量，但是他的本质依旧是个普通人，他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 况且，赵刚从来没有在何远方的面前暴露过实力。 “好吧，你说得很对，但是不代表你就可以轻易的走掉。你得……” “停！”赵刚打断了何远方的话，“我觉得你还是先把那个女人解决掉，然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怎么样？” “嗯？什么女人？” 何远方诧异的回过头，“怎么可能！” 林晓已经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面带冷笑，眼神里尽是歹毒。 “怎么会！” 何远方不相信有人能够被刺穿了心脏后还能活着。 赵刚拍了拍何远方的肩膀：“兄弟，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那家伙留给你对付。” “想走？”林晓冷哼一声，“现在走是不是有点迟了？” 在一瞬间，何远方好像产生了幻觉。 有一束月光笔直地照射在了地上的魔法阵上面，之前没有被血浸满的魔法阵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填满了鲜血。 那是林晓的血，林晓心脏被刺穿后没有立马死去，而是利用身体的遮掩，把血液引进了魔法阵。 这个魔法阵的开启条件就是需要足够的血。之前朱泽阳被何远方救起，导致血液的供给中断，不过也仅仅是差一点点而已。 现在有了林晓的血液，魔法阵终于再次运转。 “你们这些启灵人，为什么要与神做对？我们遵循神的旨意，替它在人间散播光明，而你们，渎神者们。”林晓的血似乎已经流干了，她的面色苍白如纸，胸前的伤口皮肉绽开，黑褐色的血渍煞是惊艳。 “等神降临的那一天，你们会受尽折磨而死。” 赵刚突然哈哈大笑，指着林晓。 “你这娘么是疯了吧……哈哈哈……神么？就让我见识见识你所谓的神长什么模样吧！” 魔法阵里的奇怪符号发出血色的亮光，在黑夜中分外醒目。 紧接着，整个魔法阵开始变红，射出一道光幕，直上云霄。 “谨以您卑贱的仆人之名，召唤您的使者降临。” 林晓盘坐在地上，闭上双眼，身上冒出阵阵黑气。 陡然间，一股极其冰冷的寒意从散着红光的魔法阵里穿了出来，这股寒意直至人心。 从魔法阵的周边开始，渐渐地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晶，它在扩大。 何远方跟赵刚一人抱起一个，把李鱼跟朱泽阳往后挪了挪，他怕昏迷的两人被那冰晶沾染。 那冰晶就像病毒一样，迅速侵染着所触碰到的一切。 透过红色的光，魔法阵中那道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