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闺蜜与未婚(1) 安瑞嘉园小区。 夜,十一点。 陈曦开门进去,打开灯,入户花园的巨型雕花玻璃隐隐的映出她的身影,这套房子,大到买房砍价,小到装修的一颗钉子,她都亲力亲为,只因这是她和任远的婚房。 明天,他们就要举行婚礼了。 按规矩,婚礼前一晚他们要分开住,任远住这儿,而她住在好友彭丹丹家。 临睡前,她检查明天要用的物品时才发现新娘头纱忘带了,她记得是放在了新房的卧室里,于是又悄悄回来取,事先她没给任远电话,想给他个惊喜。 想到明天即将到来的婚礼,她的唇边漾起幸福的笑容,脱了鞋,刚走到客厅,本该寂静的房子里却传来女人欲拒还迎的娇媚叫声。 陈曦一惊,主卧的门虚掩着,那放浪形骸的女人叫声就是从那边传来的,腾的,她心里燃起一把烈火,脚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可没有丝毫犹豫,她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转眼她就站在主卧的门外,一门之隔,里面的动静也越加的清晰,伸手推门,只轻轻一碰,本就虚掩的门就自动打开了。 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随地抛着,黑色的蕾丝文胸与丁字裤散乱在地板上,混着男人的裤子跟衬衣。 她的呼吸瞬间窒息,背对着她坐在床上的,除了任远还有谁?女人那娇媚的身子正被他搂在怀里,可当她看见陈曦时,不仅不意外,迷离的眼神竟然带着丝丝挑衅。 而这个女人,陈曦再熟悉不过,曾是大学时睡在她上铺的闺蜜许姗。 闺蜜与未婚夫? 一时间,愤怒充斥着她的大恼,意难平间,胸口喘息着竟然说不出来话。 “宝贝,怎么了?”发现怀里的女人突然静默,任远低头轻咬她的肩。 许姗搂着他的脖子,被他弄得娇声连连,娇媚的眸底神彩飞扬,“阿远,你带我来这儿,陈曦知道了怎么办?” “别说扫兴的话?”任远猥亵的捏着她的腰,色急的打断。 许姗媚声应付任远时,还不忘挑眉瞧了瞧陈曦,“明天你们就要结婚了,要是她现在突然过来——” “我亲自把她送到丹丹家的——”他送完陈曦刚回来,就看见许姗倚在新房门口,即使明天就要结婚了,但是,他似乎没想过要拒绝送上门来的女人。 “万一她真来了……看见我,不和你结婚了怎么办?” 任远嘿嘿一笑,“我本来就没打算这么早结婚。” “你是说,”许姗眉飞色舞,那大波浪的长卷发披散在肩头,映着白皙的肌肤,别有一番媚态:“你没打算跟她结婚?” “嗯。”任远急急的,只想快点得到她,一时间口无遮拦。 “如果她来了,那你敢不敢跟她这样说?” “她来了——”许姗捧着任远的脸,朝他身后呶了呶嘴。 第2章 闺蜜与未婚夫(2) 性趣正浓的任远怔住,然后将她扑倒在床上,压紧了些,“又骗我?” “真的!”许姗媚眼一挑。 任远哼了哼,“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话间,他回头,当他看见陈曦时,瞬间石化,满身的欲望消失得无影无踪。仓惶间,竟然忘了遮住身体。 许姗则拿过被子裹住身子,可那神态悠然自得,似乎并没有要躲起来的意思。 陈曦早已经泪流满面,若说发现任远劈腿许姗让她愤怒得说不出话来,那么,刚刚他们之间的一番话,让她心痛不已。 相恋八年,彼此间非常熟悉,可这一刻却变得分外陌生,心头的疼痛让她感到窒息,视线也模糊起来。 她想打想骂,可是,却发现自己没有丝毫的力气面对他们,真相背后是残忍,心痛至极,唯有转身离开。 “陈曦!”任远随手捡过地上的一件衣物遮住腰下部分,然后追了出去。 “陈曦,你听我说。”在门口,任远拉住陈曦的胳膊。 陈曦没有回头,早已经泪流满面。 “听我解释!” 陈曦讽刺的笑:“我看到了,也听到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结婚前夜,未婚夫劈腿闺蜜,那只在电视剧里的情节,竟然出现在她身上。 许姗跟了过来,她裹着那红色的婚被,大波浪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即使有些凌乱,仍旧显得美丽,她轻倚在那巨型雕花玻璃旁,“诺诺,是任远的孩子!”许诺,三岁,是许姗的未婚生子。 若说刚刚任远追出来还让陈曦有一线希望,那么,现在许姗的话,犹如灭顶之灾,将她打得体无完肤。她咬着唇,扬手,用尽全力给了他一记耳光,“放手!” 任远脸上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陈曦心碎,转身离开。 酒吧。 劲爆的音乐震耳欲聋,舞池里灯光迷离,年轻的男女们摇头晃脑不亦乐乎。 陈曦坐在吧台前,在情绪失控的边缘。 闺蜜与未婚夫? 太狗血了! 八年了,她从来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一腿,甚至,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 脑海里,是许姗那光洁纤细的长腿缠在任远腰上的画面,她觉得可笑,又感到恶心。他们既然都生了孩子了,那她算什么?那明天的婚礼算什么? 难怪,难怪许姗这么多年都不结婚! 不,回想起来,其实他们一直都没怎么掩饰,每次任远出差,都会给许诺带礼物,当许诺叫任远爸爸时,许姗还打趣说是因为孩子没有爸爸,想要一个爸爸,还说“陈曦你不会介意的哦!”现在想来,许诺那模样,纯粹就是任远的翻版…… 第3章 放纵一回 怪,只能怪她太单纯,太笨,太相信他们了,没有许诺前,他们经常三人约会,有了许诺之后,大都四人出行,天啦,这么多年,她竟然从来没有往别的方面想,更没有想到他们之间会有一腿…… 一时间,陈曦心乱如麻,她仰头大口的喝着,烈酒入喉的灼烧感呛得她泪流满面,可越喝心里越是堵得慌。 突然,陈曦的手腕被捏住,手里的杯子也顺势着被拿走,她转过头去,是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 陈曦看了他一眼,不认识,于是无视的拿着被他顺到一旁的杯子,斟满,又是一杯。 那男人轻佻的伸手握住了杯子上她的手。 陈曦虽然喝得不少,但是思绪还是清晰的,原本心乱如麻,被人这样轻薄,她一使劲,杯中的酒泼洒出来,她的胸口湿了一大片,一时间春光乍现。 见势,男人一笑,正欲揽上陈曦的腰,却不料一位穿着清凉的女人走过来,顺势贴近男人怀里,娇媚一笑,也不说话,抬头就吻他,男人也不客气,转身边吻她边拥着她离开。 他们要去干嘛,只用脚趾头也能想到。 男女之间,不就是你情我愿吗? 又想到任远与许姗,陈曦心乱如麻,他们之间,也是你情我愿吧,否则,怎么会生下许诺?那么她呢?她算什么,这八年算什么? 想想又觉得心里堵得慌,四处望去,喧闹的酒吧里,不乏相拥亲吻热情过度的男女,她这样孤身一人,显得突兀极了。 酒吧走廊,远离五彩灯光,昏暗却仍旧喧闹。她步伐踉跄,在拐角处,不小心撞入一个男人的胸膛。 一个大胆的想法冲上她的脑海,任远都已经和别人生下孩子了,而她呢,这么些年,竟然一直过着苦行僧的生活,思及此,她唇边噙着一抹冷笑,一个大胆的想法涌入脑海,何不趁着酒劲放纵一回?如同刚才的男女一般? 于是,她的手攀上男人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住男人的唇。 “放开!”康景逸闻到一鼻子酒气,抿着薄唇,皱眉。哪儿来的喝醉酒的女人?可不待他回神,她已然吻上他的唇。 “陪我。”酒能壮胆,陈曦的手圈得更紧了,还贴近他的身体,他温热的体温让她缓缓闭上眼睛。酒吧里,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了。这一夜,大家抵死缠绵,天亮之后形同陌路。 她的声音酥酥的,麻麻的,让康景逸莫明的心乱了,他想要拉开她圈着他脖子的手,却不料,她突然压向他,随之他身后那扇门也被他们不小心撞开。 陈曦随手就将门关上。 屋内一片漆黑,黑色,壮了陈曦的胆,她抬腿,就缠上了他的腰。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就在这一刻,她的身体变得炙热,如熊熊燃烧的烈火。 康景逸试图强行掰开她的手,腰间却被她的腿缠得更紧,一个不留神,两人重重的倒在地上。 陈曦突然感觉空虚,于是双手复又抱紧他的脖子,像是藤蔓一样缠在他身上摩挲着。 在他深呼吸间,她已然爬上他的身体,在他的脸上胡乱亲吻,她的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胡乱摸搓着,突然摸向他的皮带,他深呼吸,在她得寸进尺前,摒息着,然后猛的推开她。 “该死的!”康景逸微怒,怎么会遇到这么疯狂的女人。 黑暗里,陈曦晕乎乎的又抱紧他,口里却不由自主的唤着:“任远——” “滚开!”康景逸冷漠而冰冷,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但不是个随便的男人。他已经尽力克制着,可还是清楚的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警察,扫黄!” 第4章 我不同意 派出所。 彭丹丹匆匆赶来,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任远。 “怎么回事?”彭丹丹皱眉:“你不是去新房拿头纱吗?怎么闹到派出所来了?”她朝陈曦眨眨眼:“任远打你电话打不通,到我家来找你了……” 陈曦一身狼狈,裙子又脏又皱,满身酒气,只是沉默不说话。 任远脱下外套准备给她披上,可是陈曦却冷漠的盯着他,“拿开!” 他被她的目光震慑住了,讪讪的收回外套。 彭丹丹看着他俩,不可置否的耸耸肩,就去问情况了,办好一切手续之后,带着陈曦离开时,天已经大亮了。 昨晚醉酒,陈曦的头又胀又痛,她没有再说话,抬头间,看到走廊对面被众人簇拥的康景逸,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昨晚警察来,灯大亮时,她的酒也醒了七八分,当时,她正压在他身上胡来……现在又碰面,她窘迫万分,既难堪又狼狈。 此刻,康景逸深邃的五官冰冷,脸色低沉,看着陈曦,眼里情绪复杂,厌恶、冷漠、嫌弃……眉微皱,在众人的簇拥下与她擦肩而过。 在四目相对时,陈曦的心漏跳了半拍,可旋即,彭丹丹拉着她:“走吧!” “陈曦,到底怎么回事?”在派出所沉默半天的任远终于忍不住质问道,“你怎么会牵涉到卖淫?” 卖淫? 陈曦冷笑,“是,我就是卖淫,怎么了?”明明他先与许姗偷情在先,竟然还来质问她做什么去了? 任远眉一皱,“我知道你不会——” “你都和许姗生了孩子,我怎么不能出去找男人了?”陈曦眼睛不仅红肿,还挂着熊猫眼。 彭丹丹一惊,“许诺是任远的儿子?” “如假包换!”陈曦怒极反笑,转身就走。 任远拉住她,“你去哪儿?” “怎么不关我的事!”任远生气的说:“现在已经六点过了,八点半我们要去注册,十点要去酒店,——” 第5章 又贱又渣也是会遗传的 陈曦怒了,从街边垃圾筒里随手拎着几包就朝任远扔去,“去你X的婚礼!”各种垃圾散落开来,任远身边到处都是,没能幸免的是,他的头上,飘落着几根油腻的菜叶。 “陈曦,你发什么疯?”污水脏东西落了一身,任远气极,“你别忘了,我们今天还要结婚!” “你不是没打算结婚吗?”她没忘他意乱情迷时对许姗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那我成全你,婚礼取消,我们分手。” “凭什么你说分就分,我不同意!”任远眉一横。 “那你和许姗滚床单经过我同意了吗?”看着原本深爱的男人,竟然是这样一副耍横的模样,陈曦心里的疼痛却麻木了。 “我还没问你,深更半夜跑去酒吧鬼混——”任远生气的拉着她。 “滚开!”陈曦吼道,对他拳打脚踢。 街对面,一辆黑色的辉腾里。 秘书辛琪身着得体的职业装,长发挽起,淡妆盈面,“康总,新区那块地的方案已经做好了,明大集团的周董有意向注资其中一个项目,他想跟你约时间详谈。” 坐在后座的康景逸脸色深沉,他的目光从陈曦身上收回,语气冰冷:“周董那边,你来安排时间见面谈。现在回公司。”说着,他闭目养神。 辛琪不再说话,示意司机开车。 回到彭丹丹家,陈曦倒头就睡,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彭丹丹叫醒她时,已近黄昏。 “任远和他妈来了,在客厅。” 陈曦蒙头:“让他走!” “明明是他错了,你做什么缩头乌龟!”彭丹丹性子急,她掀开被子就拉陈曦起来,“他妈来了正好,咱们讨个说法!”边说边推拉着就把陈曦带到客厅。 任远见陈曦,立刻就要站起来,可坐在他身边的苏玉茹却一把拽住他,目光里,淡漠而高傲。 “你还来做什么?”毕竟是深爱过的人,陈曦一见任远,想到他的欺骗与背叛,心里还是莫明的一疼。 “来讨个说法!”苏玉茹眉都未挑,声音不大,却不怒而威。 陈曦早已经习惯苏玉茹的态度,八年前,当任远带她回家时,苏玉茹当面背后皆是冷漠讽刺的话语,后来任家破产,陈曦不仅要供任远出国留学,还要照顾他们夫妻,那段时间,是苏玉茹对她最好的时光,不过最近一年多,任远回国后入职通联集团,苏玉茹对她又开始冷语相向,甚至时常指桑骂槐。 可彭丹丹一向吃软不吃硬,一看苏玉茹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要讨说法,也是陈曦找你们,嗬,你们倒好,先发制人,倒质问起我们来了。” 陈曦拉着彭丹丹,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了。 “我想我已经跟任远说得很清楚了。”陈曦微微扬头,心疼至极,曾经,他满口的承诺现在全变成谎言与欺骗。 “说清楚什么了?”苏玉茹冷冷一笑,“是说清楚你三更半夜跟男人私混,还是说清楚你勾搭男人卖淫?” 彭丹丹翻了一个白眼,自言自语的说:“难怪任远又贱又渣,原来这个也是会遗传的。” 苏玉茹显然怒了,“哪儿来的没教养的女人?陈曦,原来这就是你交的朋友。” “若说我没教养,那么,又劈腿又跟未婚妻闺蜜生孩子的男人岂不是教养相当好?”彭丹丹不示弱。 任远坐在苏玉茹旁边,一直没吭声,陈曦看着他的模样,心生生的作疼,曾经意气风发,凡事都护着她爱着她的人去哪儿了? “任远,”陈曦说话了,“昨晚在安瑞家园发生的事,你来告诉你妈。” 任远看了看苏玉茹,没说话。 “你昨晚在酒吧做了什么勾当,我们都知道了,你不仅不认错,倒反问我们了?”苏玉茹气不打一处来。 陈曦将怒火压下去,努力让自己平静:“昨晚,任远和许姗睡在一张床上……许姗亲口说,许诺是任远的儿子。”狗血的剧情,却是她永远也不想回忆的伤痕。 很显然,苏玉茹并不意外,毫不在意的说:“诺诺是任远的儿子,可我们任家并没有认他,更没打算让许姗进门,你有什么好介意的?” 鼻翼一酸,陈曦忍了忍,尽量让自己情绪保持平静,“我很介意!所以,我已经和任远分手了。” 第6章 再无瓜葛 “昨晚你做了那些糟心的事,即使你不提分手,我们家任远也不可能要你了。”苏玉茹冷冷的用眼角打量着陈曦。 陈曦心里微冷,目光落在任远身上,曾经阳光帅气的他,此刻正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她还记得,八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黄昏,当他带着她到他家时,在面对苏玉茹严厉的责骂时,他是如何坚定而绝决的说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大有不让他们在一起就断绝关系的气势。 可现在,面对苏玉茹颠倒黑非混晓视听的话,他竟然很淡然,没有丝毫反应,似乎她们之间的谈话与他毫无关系,曾经那么深爱的一个人,此刻,竟然如此的陌生。 彭丹丹怒道:“出轨劈腿的是任远,你们竟然把责任全推给陈曦?这算什么?你们还要不要脸?” “丹丹,别说了。”陈曦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苏玉茹的理解表达方式她不止一次的领教过,既然决定要分手,她不想与她在言语上再起无谓的争执。 苏玉茹倒是沉稳得很,故意忽略彭丹丹的话,思路清晰的说:“陈曦,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从大二开始,就是由我们家付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们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虽然后来你供任远留学,但那也是出于未婚夫妻之间的相互扶持,算起来我们也是两清,现在你们分手,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 陈曦悲从心来,八年的感情,岂是用钱就能衡量的?可在她口中,却仅仅说是“两清……”,说不欠就不欠了吗? “那安瑞家园的房子呢?陈曦不仅付了首付,还付了一部分装修款,之前每个月也还房贷的!”彭丹丹忿忿不平,“这些钱,你们总该拿出来吧!” 苏玉茹倒是不含糊,睁着眼睛说瞎话时脸都不红一下,“那房子是任远的名字,跟陈曦没有一点儿关系。” 陈曦皱眉,当时买房时苏玉茹坚持只写任远一个人的名字时,她并没在意,原来,他们早就留有一手,虽然她有付钱,但是从法律角度来说,那房子真的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思及此,她不怒反笑,嘲笑自己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才会落得现在这番光景。 她的伤痛太沉,沉得她都提不起精神,任远的所为太让她心痛了,所以现在,她唯一想要的,就是早点结束这场闹剧:“现在已经说清楚了,请你们离开!” 苏玉茹似乎松了一口气,却不依不饶:“婚既然不结了,那这次买给你的首饰,你总该还给我们吧。” 陈曦冷笑,他们真用心啊,铺垫了这么长的台词,把分手的原因撇得干干净净,原来最终目的只是那套首饰!她不假思索的拿出首饰盒。 苏玉茹打开,盒子里,黑色的绒面上,有一对戒指,还有项链、耳环,她数了数,满意的关上盒子装进自己的包里,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洋洋,语气却照旧高傲冷漠:“陈曦,你记住,从今往后,你跟任远再无任何关系,不要再来纠缠他!”说完,拉着任远就走。 任远吃痛,苏玉茹狠狠瞪了彭丹丹一眼,欲回头理论,却被任远拉走。 第7章 如意算盘 下了楼,任远回头望了望:“妈,你刚才做得太过分了。”刚刚陈曦的表现让他颇为失望,那一直爱他,黏他的小女人,竟然一夜之间变得如此绝决? 苏玉茹不以为然的挑挑眉,“什么叫过分?便宜不能都让她占了吧!要不是我们,她能上大学?哎,阿远,你不会还喜欢她吧?” 任远不语,八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 苏玉茹揪着他的胳膊,“都已经分手了,就别再想了!实话告诉你,即使她没主动提分手,我也不会让你们结婚的。”其实,她早就想了办法在他们注册当天破坏,只是没想到她的计划还未实施,就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这个难题。 任远显然很惊讶,“妈,这些年,陈曦对咱们挺好的。其实上大学,她兼了几份职,我们也只是付了她一小部分的学费,还有,她打几份工供我留学,付出的钱比我们给她的多了很多了……”说实话,陈曦温婉坚强,他还是很喜欢的,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当年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心境了。 “嗬!”苏玉茹不悦的说:“心软了?那你跟许姗生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的好?阿远啊,你有脑子没有?那年她刚刚毕业,哪儿来那么多钱供你留学?” “钱的确是她给的——” “是,钱是她给的,可是她的钱从哪儿来的你想过没有?”苏玉茹皱眉说:“就凭她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就能挣那么多钱?” “妈,你什么意思——” “我怀疑她的钱来路不明,”苏玉茹十分笃定的说,“还有,这几年,她一直在做销售,经常在外应酬,每次回来都喝得醉熏熏的,你说,她能做些什么勾当?”苏玉茹并不隐讳的说:“现在这个社会,陪吃陪喝,还要陪睡,否则,谁会把单签给你?” “她不是这种人!”任远对陈曦很了解的。 “只要我们认定她是,她就是!”苏玉茹行事作风有自己的一套理解方式,“你别忘了,下个月你还要参加公务员考试!早点和她撇清关系对你来说是好事。” “我现在不挺好的吗?我不想考公务员。”做公务员之后很多事情都不能随心所欲,任远不喜欢被约束,“再说了,如果没分手,就是我去考公务员,陈曦也不会反对的。” 其实母亲如此绝决的对陈曦,他心里也有愧,毕竟,是他出轨在先,而这八年来,陈曦的付出他是清楚的,现在分手了,陈曦什么都没有,在A市这样的大都市里,一无所有,随时都有可能流落街头,更何况,在三百公里外的B市,陈曦还有年迈的奶奶和多病的叔叔。 “可她会拖累你!”苏玉茹絮絮叨叨的说,“你难道忘了她父母的事?你难道愿意别人背后指着你,说你岳父是贪官,畏罪自杀?又因为这些事阻碍你的前途?” 任远沉默。 第8章 借酒浇愁 初春的夜晚仍有丝丝寒意,陈曦与彭丹丹坐在护城河的堤岸上,她们的身边,稀稀拉拉放着一些空啤酒罐。 “是那个混蛋没有福气,不懂得珍惜你,”彭丹丹劝道,“以后找个更好的,气死他!” 陈曦心如死灰,根本没有走出任远劈腿的阴影,她举着啤酒:“干杯!” 彭丹丹仰头,咕噜咕噜,一罐啤酒就见底了,她打了个酒嗝。 陈曦心情低落,越喝酒感觉心里越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可是又发泄不出来,“啊——”她朝护城河大喊。 “啊——”彭丹丹跟着喊起来。 两个相视之后同时又朝河面大喊,几番下来,陈曦顿觉轻松多了,平静之后又打开一罐啤酒。 彭丹丹侧身,将陈曦抱住,她当初失恋时,哭得昏天黑地,喝得稀糊烂醉,可相比之下,陈曦平静多了,“陈曦,你很坚强!”他们的感情她是看在眼底的,一路走来,温馨又甜蜜,像是穿着连体衣一般,可是现在,说劈腿就劈腿,说分手就分手。 陈曦眼底湿润,其实她一点都不坚强,大喊减压之后,她的身体,像是什么东西被剥离一般,空落落的。 彭丹丹酒量很浅,原本她是想陪陈曦发泄散心,却没想到,她自己竟然喝得大醉,在回家的路上,她走得东倒西歪,不过兴致却高昂,边走边大声放纵的吼几句:“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呀——”原本洒脱的歌,被她唱得像是鬼哭狼嚎似的,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陈曦担心她摔倒,追上去扶着她,丹丹醉酒之后太兴奋了,边唱边手舞足蹈,两人一路拉拉扯扯的,在经过一处台阶时,撞上了正站在那儿的人。 “抱歉抱歉!”陈曦连忙扶着快要摔倒的丹丹,抬起头时,入目的是一张熟悉的俊朗冷漠的面容,即使是在昏黄的路灯下,仍旧显得高贵而威严。 又遇见陈曦,康景逸显然很意外,他刚刚结束一场聚餐,因为喝了酒,所以正在台阶边等司机开车过来。 陈曦本来喝的就不多,现在遇见他,想到昨晚的事,她尴尬不已,想要道歉,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捋了捋头发,“不好意思——” 她喝酒了。康景逸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厌恶的皱眉略略侧开,薄唇紧抿,并不理会她。 “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头——”丹丹大声的唱着,音调全走样了,与其说是唱,还不如说是嘶吼,“陈曦,你怎么不唱了?一起唱啊——” 陈曦尴尬,向康景逸微微一欠,扶着丹丹就走,刚走了几步,她又回头:“先生,昨晚的事,我很抱歉。” 康景逸不可置否的微微抬眉,没有说话,这时,黑色的路虎揽胜开过来了,他大步走了过去,修长的身影在路灯下显得高贵挺拔。 陈曦自嘲的笑笑,他那样威严的男人,对陌生人肯定是不屑一顾的,又或许,昨晚的事,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于是扶着丹丹继续往家走。 康景逸微微点头,他侧目,透过车窗,看着陈曦的身影,沉默不语。而后,升起车窗玻璃,闭目养神。 第9章 第三者的挑衅 陈曦通过OA销了婚假,同事们诧异,她只是淡淡的说:“分手了。”看她神情低落,大家也不便多问,都投入到周一的忙碌中了。 公司的茶水间,她遇到了许姗。与她的落漠难过相比,许姗倒显得意气风发,穿了一套最新款的Givenchy米兰色套裙,优雅而漂亮,此刻,她正端着一杯咖啡,如同从前一般温柔关心的说:“陈曦,你脸色不太好。” 昨傍与彭丹丹喝酒回家,陈曦失眠了,脑子翁翁的似是要爆炸开来,而在此刻,见到许姗,她的情绪更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侧身就要离开。 “生病了吗?”许姗伸手,试着要贴她的额头。 陈曦厌恶的挥手将她的手挡开,许姗手里的咖啡被打翻,落了她一身,那米兰色的套裙上,满是咖啡汁。 “烫到你没有?”许姗拉着陈曦的手。 她的关心让陈曦觉得恶心,愤怒感陡然而生,扬手就是一巴掌。 许姗没有躲开,脸颊上顿时微肿,而她,似乎并没有生气,带着几许幽怨:“如果打我能让你解气,能让咱俩像从前一样要好,我愿意让你打。” “你真让我恶心!”陈曦扬眉,四年同窗之谊,上铺下铺的闺蜜之情,早已经随着她和任远的劈腿让她厌恶与唾弃。 许姗淡淡一笑,自信满满,“你还是这样,性格冲动而直接,所以任远才不要你而选择我。” 陈曦心底被扯痛,毫不客气的说,“他若选择你,怎么会让你做单亲妈妈?为什么不承认你和许诺?”被欺骗那么些年,心底到底忿忿不平。 许姗脸色难看,却笑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认许诺?陈曦,我们就要结婚了,一家三口终于没有障碍的团聚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恭喜我们的,哦?” “我是应该恭喜你,小三终于转正了。”陈曦心一冷,不想再看见她,转身就走。 “陈曦,祝福应该真诚点,不应该像你这样刻薄的,”许姗扬唇说:“凡事都看结局,不管怎么说,我都即将是任远的妻子,不是吗?” 她如此挑衅,不知为什么,陈曦此刻倒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只是淡然的转身离开,或许,对他们最好的态度,就是漠视。 刚走出茶水间,她就遇见了市场部经理言嘉凡,“陈曦,听说你销假上班了?正好,新区购物中心的提案提前了,你的方案我看过了,有问题的地方我圈出来,需要你尽快修改。” 陈曦刚刚脑子里还翁翁作响像是要爆炸一般,现在一提及工作,精神一振,接过他递来的文件,“好!” 之后一整天,陈曦都忙得昏天黑地,又是查资料,又是看图纸,几番修改之后打印给言嘉凡时,已是晚上八点过了。 “有一些细节还需要再斟酌。”言嘉凡来到陈曦的办公桌前,天色已晚,街边路灯点点,于是他说:“明天咱们再讨论。” 言嘉凡明显也听到了,面容盛着一丝笑容,温文尔雅:“我请你吃饭。” 第10章 病来如山倒 “不用了。”陈曦客气的回绝,她原本在集团的一个子公司做婴幼儿产品销售,两个月前在集团的内聘会上被言嘉凡相中,调到总公司的市场推广部,他们之间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私底下算不上太熟。 言嘉凡显然有些失望,但却没有再说什么。 陈曦走出办公楼时,突然下起小雨,她小跑着来到公交站台。 一辆白色的别克车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来,是言嘉凡:“我送你。” 雨落在她的脸上,冰凉冰凉的。不远处,公交车摇摇晃晃的驶过来了,陈曦说:“言经理,不用了,公交车已经来了。” 正值交通高峰期,后面的车开始狂按喇叭,言嘉凡还想说什么,却被刺耳的喇叭声打断,他只好发动车子离开。 翌日,陈曦头昏脑涨,在与言嘉凡讨论新区购物中心方案时,反应有些迟缓,还不住的打喷嚏。 “你脸色不大好,”言嘉凡发现她的异样:“看医生了吗?” “只是感冒了,小问题,”她刚刚吃了感冒药。 她的模样,似乎病得不轻,言嘉凡说:“你先去看医生,方案咱们下午再讨论。” 陈曦感觉头特别的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烫得很,于是她没有再坚持,当她想要站起来时,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后来眼前一黑,向前倒去。 幸好,言嘉凡极快的伸手扶住了她,旋即拦腰抱起,大步走出办公室,走廊里,同事们纷纷侧目。 …… 陈曦睁开眼时,只见白色的天花板,鼻间还充斥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的头依旧很沉,整个人依旧软绵无力,她的右手背上扎着针管正在输液,她环顾四周,病房里,只有她一人,病床旁的椅子上,搭放着一件黑色的西服,她认得,那是言嘉凡的。 病房的门被推开,护士走过来将药注射进液体里,然后摇均匀,“你醒了?感觉好点了没?” “好多了。” “哦,你男朋友去打开水了,”护士白皙的面容带着微笑,不无羡慕的说:“呵,他真体贴,一直守着你呢。” 一听这话,陈曦就知道护士误会了,刚想解释,言嘉凡正好推门而入了,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显得很随意,他的手里提着水壶,唇边泛着一丝笑,温和又不失关怀:“你醒了?” 护士看着他们俩,笑意融融的离开了病房。 看见他,陈曦突然觉得心里很稳:“言经理,听护士说,是你一直照顾我。” 言嘉凡倒了杯水给她,“你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医生说,这瓶液体挂完了就可以出院了。” 一杯温水入喉,陈曦顿觉干燥的喉咙舒服了不少,“谢谢你。” “不客气!”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面容和煦如三月的春风。 出院时,陈曦将他垫付的医药费给他,言嘉凡淡然一笑,也不拒绝就收下了,她顿觉轻松无负担,而后,他提出送她回家,她也没有拒绝。 接下来几天里,陈曦与言嘉凡每天都在一起讨论修改方案,自此,便渐渐熟悉起来。当言嘉凡告诉她,方案得到董事长认可通过时,她欢喜不已。 “别高兴得太早,这仅仅是公司内部通过,”言嘉凡温暖一笑,“具体的,还需要好利百联那边说了算。” “明天下午我们和董事长一起去好利百联公司开会。”言嘉凡说道:“记得,准备的资料务必要全面,不能有一丝疏忽。” 第11章 在哪儿都能遇上(1) 一间小型会议室。 “周董,请您稍等,康总正在通电话,稍后就会过来。”辛琪走进来,她长发挽起,淡妆盈面,穿着深色的职业装,神采奕奕,一看就是标准的职场女性,自信且美丽。 周董呵呵一笑,“没事,没事。” “贵公司准备的方案呢?”辛琪问。 陈曦将文件袋递给她。 辛琪打开文件袋拿出文件,随后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将文件递还给周董:“这就是你们的方案?” 周董看了之后脸色沉了下来,沉声不悦的问陈曦:“怎么回事?” 那文件上几个大字“市场部管理条约……”映入陈曦眼帘,她接过去仔细查看,除了几本管理条约外,根本不见方案的影子,她明明记得,方案一共做了三份,是她亲自打印装订好之后放入文件袋的。 辛琪面色平静,话语里不见丝毫不悦,很平静的公事公办:“周董,你们既然还没准备好,那今天的会议只有改期了。” “方案早就做出来了,”周董显然心急了,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约上康景逸面谈,若今天的面谈取消,那么,以后就决不可能再有机会了。“我马上让人送过来。” “是不是落在车上了?”言嘉凡低声问,而后将车钥匙递给她,“去车上找找。” 陈曦有些紧张,她努力回想着从办公室到好利百联的会议室的过程,她记得很清楚,只带了一个文件袋,而且坐在车上的时候她也是随手拿住的,“应该没有。”说着,她问辛琪:“辛小姐,能不能借文印室用用。” 辛琪看了看她,先是不可置否,稍后抬头看钟:“十分钟,如果十分钟之内没有准备好方案,今天的会议就取消。” 周董脸色一变,隐隐有怒气。 “没问题。”陈曦肯定的说,幸好,她把方案存进了U盘里。 询问了文印室的位置,她大步离开会议室,她边走边看着各个办公室的门牌,在经过一处办公室时,冷不防的里面有一个人迎面走出来。 陈曦根本收不住脚步,眼看就要撞上去了,好在那个人动作快,已经伸手扶住了她的肩,等她站稳,那人又将手收了回去。 “抱歉!”她连忙道歉,抬起头,入目的是一张熟悉的冷俊面容,那双眼睛又黑又深,直入她的心底,荡起微小的波澜。怎么在哪儿都能遇见他?每次遇见他,她都会出糗,陈曦心跳加速,带着几许尴尬,不敢直视他。 康景逸正在接电话,他的目光冷冷的扫过她,也颇有些惊讶,对着手机说:“我没时间,缺什么让惠嫂带你去买。” 见他冷漠如斯,并没有要答理自己的意思,陈曦微微欠身,尴尬的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她又回头,却发现他已然离开,于是暗暗的呼了一口气:没事,没事,只是小插曲,想想时间紧迫,又赶紧加快步伐。 绝望涌上心头,就在这一瞬间,她背上沁出密密的冷汗。 第12章 在哪儿都能遇上(1)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陈曦点击网页,登陆邮箱,在草稿箱里找到方案的初稿,用了几分钟将大纲稍稍做了修改,再将一些数据清零,然后打印了几份。 当陈曦回到小会议室时,里面正在交谈的人停下来望向她,她将耳畔的头发捋到耳后,深吸一口气,故做镇定,把方案一一递给大家。 当她看见康景逸坐在主席位上时,神色微变:他就是周董口里的康总吗?思及此,她有一点点紧张。 言嘉凡翻开文件,看到着后面好多页的空白时,皱眉,正欲询问时,陈曦已经走到会议室前方,站得笔直,她面带着笑容,提高声音:“大家好,我是明大集团市场部的陈曦,由于我的失误,详细资料暂时未能送到各位手上,为了不耽误各位的时间,接下来将由我口述一遍新区购物中心的详细方案,以便大家初步了解。” 原计划这个方案是由周董亲自讲述的,但是此刻,陈曦大胆的自作主张,因为所有的数据与原始资料都没有了。若再让周董讲述,那真的会让他难堪,而她,也会被炒鱿鱼。 “目前,市政部门已经陆续在新区规划办公区域,未来十年,新区即将成为A市新的市中心……”陈曦的声音清脆,她拿着笔在白板上边写边阐述,字迹娟秀工整,声音清脆柔和却不失庄重。 起初陈曦还略有些紧张,但后来越讲越顺利,从最初大体的构想,到最后具体的购物中心内布局的详细分布,包括前期市调,数据分析,前景展望,以及最后的引用数据进行风险说明,阐述条理清楚,数据精准详细,仿若,那方案早已经印在了她的脑海里,随着她的讲述,所有的人都在认真听她讲。 康景逸手抵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此刻口若悬河的女子,此时的她,完全没有了记忆中的醉酒奔放与慌乱,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自信与干练,温婉专注的模样,显得亲和力十足。 陈曦讲完之后,康景逸又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她一一作答,最后,康景逸只是寥寥数语,对于明大的方案虽未表现出明确的合作意向,但是却没有否定,只是说等下周新区总体规划出来之后再谈。 其实陈曦也知道,这样大的一个项目,并不是只一场会谈就能确定的,可康景逸的话却让她忐忑不已,她很担心他未肯定的理由是因为她的讲述还不够有说服力。 “反应迅速,思绪敏捷,小陈,今天表现不错。”离开好利百联后,周董夸赞道,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准备资料失误而发怒。 “回去后,我会根据康总的要求把方案重新修改,”殊不知,她的内衣早已经被冷汗湿透,“下一次会谈,我一定准备充分。”今天发生的事让她惊心动魄,还好还好,没出大的纰漏。 “你准备的资料怎么会不见?”事后,言嘉凡私下问她,虽然她临危不乱的表现让他刮目相看,可这样的失误若是处理不当,导致的后果可能会是相当严重的。 这个人,会是谁? 第13章 不要脸 让陈曦更沮丧的是,她办公室电脑里存的方案也不见了,回收站里也是空空如也。 看来,她的猜测没错,真的有人蓄意针对她了。 会是谁呢? 她环顾四周,办公室其他卡座里的人大多在认真的做事,她刚调来两个月,与他们之间并无过节。 而这个方案,是言嘉凡主导,她起草的,并没有市场部的其他人参与,甚至,因为是在与好利百联初步接洽,所以公司内部都还没有几个人知晓这个项目。 但是她没有时间多想了,与其大张旗鼓的找电脑专家来恢复,倒不如自己动手将方案尽快重新拟好,否则,下一次就不会这么轻松过关了。 凭着脑海里的记忆,她开始还原方案,并针对康景逸提的问题进行修改润色,当她修改完时,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这一次,她将方案文档设了密码,并且先发送到自己邮箱,再存进随身携带的U盘里,她收拾好正准备回家时,手机响了。 “曦姐,”电话那端,堂妹陈姣带着哭声。 “姣姣,怎么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让陈曦紧张起来,“出什么事了?” 陈姣哽咽着断断续续说:“奶奶出事了……” 陈曦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奶奶怎么了?”她小时候父母工作忙,一直在奶奶身边长大的,现在父母过世,与她最亲的就只有奶奶了。 “脑溢血,医生说要马上做手术。”陈姣哭着:“我妈刚交了三万,可还差五万,曦姐,怎么办?” “你别急,钱我来想办法。”陈曦叮嘱着,“好好照顾奶奶,我会尽快赶回去的。” 很快,陈曦拨通了彭丹丹的手机,“丹丹,借我四万,我急用。”她卡里还有一万。 彭丹丹正带着艺术培训学校的小朋友在C市参加比赛,她那边有些吵,不太听得清:“陈曦,你说什么?” “我急用钱,借我四万块。”陈曦又重复了一遍。 “我上周刚付了车子的首付,现在卡里只有两万多了,”丹丹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把你卡号给我,我先转给你。” 两万就两万吧,“好,我马上发微信给你。”很快,陈曦将卡号发给丹丹,还差两万,怎么办? 没有丝毫犹豫,她本通的打通了任远的电话,八年来,他一直是她的依靠,最温暖的港湾,不管有什么事,找到他,总能给她安慰,可还未开口,却哭了出来。 “陈曦?”接到她的电话时,任远很意外,听见电话里的呜咽声,他急切的问:“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这时,他房门被推开,苏玉茹给他端水果进来。 陈曦低泣,“奶奶要做手术,你能不能先借我两万块,”她想,她若开口,他应该会借的,毕竟当时买安瑞家园的房子时,她拿了所有的积蓄出来。 知道她没事,任远稍稍轻松,“两万够吗?”与陈曦分手之后,他嘴里没说,但心里却十分愧疚,甚至还有一些后悔,本来想找机会跟她好好谈谈,随便还一部分钱给她,但奈何被苏玉茹以在家复习为由看得太紧。 “够了。” “你在公司吗?我待会儿给你送……”任远的手机突然被苏玉茹抢过去,她气恼的瞪了儿子一眼,然后气冲冲的对着手机说:“陈曦,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还缠着我们家任远?哼!想要钱,做梦去吧!”说着,将通话挂断,然后利落的将儿子的钱包和手机拿走,还将房门反锁上。 “下周就要考试了,你好好在家待着复习吧!”苏玉茹恨得牙痒痒,她没想到陈曦会来要钱,更没想到儿子这么心软竟然要给她。 第14章 意难平 电话这边,刚刚苏玉茹的那句“不要脸……”像是一个大耳光一样扇在陈曦的脸上,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她还是没出息的湿了眼眶。 她不是真的想找任远要钱。 她只是想借,借来给奶奶救命啊。 可在苏玉茹口里,她竟然那样的不堪。 没时间难过,她要面临的是借钱。 除了丹丹外,她现在竟然不知道该找谁借。 普通的同事间,似乎很难开口就上万的借。 怎么办? 无助。 绝望。 眼前,竟然出现一张银行卡,她抬头,言嘉凡正站在她办公桌前,“卡里有五万,你先拿去,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能拒绝吗? 不能。 奶奶还在等钱做手术。 “我只需要两万。”她轻声的说。 “卡你先拿着,”言嘉凡认真的说,“用了之后一并还给我。” 陈曦没有理由再矫情,“谢谢了。”除了感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借到了钱,心里不再慌乱,“言经理,我想请几天假,”她必须赶紧回B市。 “没问题,我会通知人事部,你回来再补流程。”言嘉凡说。 然后,陈曦在网上订了最快一趟回B市的火车票,要回家收拾东西已经来不及了,在她准备离开时,来到言嘉凡的办公室,她将U盘递给他:“方案已经重新修改好了,文档密码是……” 言嘉凡收下U盘,问:“你什么时候走?” “我马上就去火车站。”陈曦看了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火车就要开了,“我得尽快赶回去。” “我送你。” “嗯。”她没有拒绝,现在她最需要赶的就是时间。 去火车站的路上,陈曦沉默着,脑海里全是与奶奶在一起的时光,随即,她又接到陈姣的电话,说着奶奶的情况,她一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哽咽着泣不成声。 “别哭了,”言嘉凡安慰道。 陈曦怔了怔,眼眶红红的。 “陈曦,你奶奶不会有事的。”突然,言嘉凡伸手握住她的手,声音无比温柔。 她现在特别的脆弱,他的安慰让她的心底淌过一丝暖流,车内的空气里,似乎有什么开始不一样了。 回到B市时,已是凌晨。 陈姣红着眼坐在病房门口,看见陈曦来了,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前几天打电话还好好的,奶奶怎么会突然发病?”陈曦担心的问。 陈姣咬了咬唇,说:“奶奶听说你和任大哥分手了,气得当时就晕倒了……” 陈曦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愧疚不已:“我不是叮嘱过你,别告诉奶奶吗?”取消婚礼,她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叔叔一家,当时还特意嘱咐瞒着奶奶。 “不是我……”陈姣眼睛微肿,“奶奶下午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了,她就打给任大哥,没想到是他妈妈接的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说的那些话可难听了……奶奶气不过就跟她理论,结果……” 她的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下午时,她去好利百联开会时关了手机。 而奶奶,一直存有任远的电话,她可以想象苏玉茹会用所有恶心的话来污蔑她,奶奶是那样疼爱她,又是那样斯文娟秀的人,当时听见了肯定会气极。 她原本已经平息的心情对苏玉茹突然间又多了些怨恨,这么多年了,她一再的隐忍,可是换来的竟然是最亲的奶奶被伤害。现在,这口气,教她如何能忍? “曦姐,钱筹到了吗?” 陈姣舒了一口气。 第15章 怎么回事 “叔叔婶婶呢?” “他们刚回去。”陈姣擦擦眼泪,说:“曦姐,我爸最近行动越来越不受控制了,昨天中午他抢着洗碗,结果打碎了三个盘子,然后像个小孩一样站在墙角不敢说话,看着他那样,我妈躲在屋里哭了一下午。” “医生怎么说?”陈曦问。叔叔陈爱国曾是部队的炮兵,在一次军事演习中脑部受伤后植入钢片,自此无法正常工作,现在每月享受政府微数不多的补贴,而婶婶为了他,也无法工作,奶奶的退休工资也不多,前年陈姣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工作了,但是一家子的日子仍旧过得紧巴巴的。 “医生说,他年纪越大,智商就会越来越低,”陈姣难过的说:“现在奶奶这样子了,我爸也……曦姐,我好怕。” “别怕。”陈曦安慰道,“叔叔只要身体健康,那就是最好的。姣姣,奶奶也会没事的。”在堂妹面前,她就是顶梁柱,她不能表现出伤心难过,更不能表现出软弱。她必须变得很强大,强大到足以守护整个家。 陈曦十八岁那年,父亲在待审期间自缢,母亲跳楼自杀,她从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女一下子沦为别人躲之不及的祸水,看够了别人的脸色,也听够了闲言碎语,而那时任远的主动亲近示好,成为她阴暗生活里一抹春日的阳光……他们的爱情,也是从她最低落的时候开始萌芽…… 陈曦轻轻叹了声,已经分手了,还想任远做什么? 由于资金到位,很快,奶奶的手术排上医生的行程表,早上十点进的手术室,到了下午三点,手术都没有结束,这段时间里,陈曦如坐针毡般煎熬。 叔叔婶婶都来了。 婶婶是个话不多的人,她的主要精力集中在照顾叔叔身上,因为他的思绪时而清晰时而混乱,不过总的来说,他的智商虽然越来越低,但是就像小孩一般,没有任何恶意的。 “陈曦,你奶奶怎么样了?”言嘉凡打电话来询问,言语里全是关切。 “正在做手术。”紧闭的手术室让陈曦很紧张,他的来电让她的压力稍稍有所释放。 “钱够吗?”言嘉凡问。 “够了。”陈曦说,“言经理,谢谢你。” 言嘉凡稍稍沉默,态度带着少有的强硬:“不许跟我见外!” 陈曦心一暖,紧张的情绪顿时缓解了。 等待的时间太漫长,到了黄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当医生取下口罩说了声“手术很成功……”时,陈曦和陈姣抱着哭了起来。 奶奶从手术室直接送到了重症监护室。 三天之后,奶奶就移到了普通病房。 一家人天天守在医院,都累了,于是陈曦让他们回去休息,暂时由她一个人在医院照料着。 陈曦拧了热毛巾给奶奶擦手,奶奶盯着她,看着看着就落泪了。 “奶奶,怎么了?”陈曦吓得不轻,急的就要叫医生。 奶奶握住她的手,“我没事。”她年纪大了,虽然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但是脑子里却是清醒得很。 “你和阿远是怎么回事?” 第16章 尽全力奴役你 陈曦抿了抿唇,该来的始终要来,“合不来,就分了。奶奶,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若她一开始就向奶奶坦白,或许奶奶就不会突然犯病。 奶奶沉默,好久之后才叹息的说:“阿远虽然不错,可他妈的脾气又燥又刁钻,说话也难听,这么些年常为难你,也给了你不少脸色,你们分了也好。” 苏玉茹的为人,陈曦自是知道,再难听的话她都说得出口,“奶奶,别为我担心,我没事的。”想到奶奶是因为自己才这样的,她心底的负累感又多了一重。 “我们家小曦,又漂亮又懂事,值得配更好的男孩子。”奶奶淡淡的笑,那笑意虽浅,但却让陈曦感到安慰了不少。 “那奶奶就快点好起来,别再让我担心了。” “当然,我还要看着你结婚,生孩子呢。”奶奶说,“以后有了中意的对象,一定要带来让奶奶看看。” “那咱们可说好了,”看样子,奶奶的状态不错,陈曦边说,边勾起奶奶的小手指:“拉勾,盖章,一百年不许变。” 奶奶看着她,笑了。 陈曦已经请了一周假了,期间言嘉凡打过几次电话来询问情况,却从未问过她何时回去上班,不过她倒问了新区购物中心项目的事,可他只说目前正在跟好利百联谈。 即使这样,她也不能就这么一直请假,毕竟,借了的钱需要还,而且奶奶后续的医疗费,也需要不少钱,幸好,奶奶有医保可以报销一部分。 彭丹丹待学生比赛完之后,她从C市直接来到B市,探望了奶奶之后,悄悄塞给陈曦三万现金,“在我妈那儿要的。” “我在同事那儿借到钱了。”陈曦很感动,将钱推还给她。 “同事?哪个同事?”丹丹眉一挑,“你不会没出息的找许丛姗借吧。” “不是。”陈曦摇头,她与许丛姗,曾是闺蜜,可现在只是陌生人。 “那是谁?”丹丹问。 “你不认识。” “是个男的?”丹丹盯着她,带着几丝暧昧。 “问那么多干嘛?总之我是暂时借到钱了。” 丹丹仍旧将钱塞进陈曦怀里:“非亲非故的借钱给你,你就不怕别人存了坏心眼儿?陈曦,你把这钱拿去赶紧还给人家。欠我钱,总比欠别人钱好吧!” “丹丹,谢谢你。” “哎,陈曦,你太矫情了,”丹丹边说边笑着揽住她的肩,“不过,我这钱可不是白借的,是要收利息的。” “没问题。”陈曦失婚之后,就开始借住丹丹家,奶奶生病之前她正准备跟她说交房租的事:“就照银行的利息算。” “照银行算?那太便宜你了,”丹丹拍了拍她肩膀。 “那由你算!” “当然由我来算!”丹丹唇上抿,笑了:“我要的利息就是:家里的卫生你做,饭你烧!”她之前一直一个人住,她打扮得光鲜靓丽,可她懒,两居室的房子里乱得很,可自从陈曦搬来之后,就整洁多了,厨房的利用率也高了许多。 她的帮助,让陈曦感动不已,“当然没问题。” 而后两人谈起奶奶的病情,还有叔叔的健康,丹丹建议道:“你要不要考虑兼职?” 第17章 缠着要钱 “兼职?”陈曦眸底微亮,她以前做销售,基本工资不高,可是加上提成也是蛮丰厚的,现在在市场部,虽然底薪高了不少,但是奖金却是根据项目的签约量来的,看样子,新区那个项目一时半会儿是拿不下来的,那在这期间,她的收入肯定会减少,兼职,确实是个不错的建议:“那我回去就马上找。” “有现成的,还找什么找?”丹丹白了她一眼。 陈曦不解的看着她。 “周末的时候,来我的培训学校做老师啊。”丹丹说。 “我?” “你好歹也学了十多年的民族舞,怎么,教几岁的小朋友,这点自信都没有?”丹丹说,“回去之后,你花时间看些教学光碟,再去观摩一下别的老师怎么上课的就可以了。” “这样行吗?”说实话,陈曦心动了:“可我有八九年没碰舞蹈了。” “放心,还有我在旁边给你指导呢,”丹丹给她算了算:“如果一天带三个班,上足六小时的课程,周末两天你就可以挣九百多,一个月算下来快四千块哦。” 如果说刚刚陈曦心动了,那么,现在说的四千块就足以让她决定了。 回到公司,陈曦才知道,在她请假期间,周董和言嘉凡还有市场部的两个精英一起开过几次讨论会,根据她的方案,再综合了大家的意见,整理出了他们认为的最佳方案。 但是,在与好利百联的再次会面上,康景逸却对新方案不可置否,甚至,中途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结束了会议,而后,辛琪说康总出差而拒绝再与他们进行面谈。 周董得到消息,香江集团也在向好利百联争取这个项目,甚至,已经约到时间与康景逸面谈了。 “这个项目必须拿下,否则——你们就另谋高就。”周董在讨论会上不容置疑的说,紧接着,他的目光扫过言嘉凡,“你和辛琪联系,打听一下香江集团的方案内容,还有康景逸的要求,最重要的,是他对我们集团的态度。” “我试试。” “我不想再听见模棱两可的话。”周董似乎很生气。 下班时,陈曦将银行卡还给言嘉凡,他很意外,“钱你先拿着,过段时间再还我?” “奶奶手术很成功,我的钱够用了。”对他的雪中送炭,陈曦还是一再的表示感谢:“言经理,谢谢你。” 言嘉凡收下卡,看着她笑:“你说的‘谢谢’我耳朵都听出茧了。如果真要谢谢我,就请我吃饭。” “没问题。”她是真的该感谢他,“地点你来定。” “你去公司门口等我,我去开车。”言嘉凡说。 明大集团办公楼处于A市二环路,正值下班高峰期,只要一个红灯,街上的车流便会堵成长龙。 不巧的是,陈曦在公司门口遇见了许姗。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许姗踩着高跟鞋,大步追上来,精心妆扮的面容带着几许轻蔑,声音里带着尖锐:“都分手了,还缠着阿远,找他要钱?” 第18章 死了心吧 那日苏玉茹的话如雷贯耳,本就让陈曦难过不已,甚至后悔给任远打电话借钱了,她没想到,这也会成为许姗挑衅她的理由。不过,她并不打算理会,继续往前走。 许姗伸手拉住她,尖锐的声音继续着:“阿远早就不爱你了,不管你再怎么缠着他也不会有结果的,最后只会让你自取其辱。” 陈曦推开她的手,眼前的许姗,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从容优雅,像是一个被情绪左右得失去理智的人:“任远我已经不要了,你要的话,就好好看着吧。” “刚分手就缠上了言嘉凡,看来你也不是多爱阿远,”许姗突然一改之前的尖锐,语气变得平静了不少,话题也迅速转换:“或许,你爱的只是钱,阿远以前资助你上学,现在言嘉凡拿钱帮你奶奶看病。陈曦,钱就可以买到你的感情吗?那你也太贱了。” “我和言经理没什么。” “那天他抱着你,我们都看见了,而且他还通知人事部让你无限期请假,”许姗娓娓道来:“最近你们不是一直同进同出吗?听说已经住在一起了,还有,他陪你回B市,怕是已经带他见了家长了吧。你们发展得到是挺快的。” “许姗!”陈曦越听越离谱,喝斥道:“你别胡说,我和他只是普通的同事——”诬蔑她,她就当耳旁风算了,可是怎么能将无辜的人拉起她们的恩怨里? “下属和上司,办公室恋情,陈曦,是不是你早就搭上言嘉凡,知道他比阿远钱多,才故意找借口跟阿远分手的?” 她越说越不可理喻,陈曦索性也不想解释了,转身间,却发现任远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那帅气的面容冷得像一块冰,眼神像是箭一般似乎要刺穿她的心脏。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任远压住心底的怒火,质问道:“那晚在酒吧,你是故意装成卖淫的?为的只是和我分手?” 陈曦看着他,面容那样熟悉,说出的话却又那样陌生,若说不爱了,可是再次相见,心底却感概万千,“是又怎么样?” 任远扬手要给她一耳光。 陈曦伸手挡开,生气的说:“你没资格打我。”说着狠狠的甩开他的手大步离开。 任远看着她的背影出神,许姗走过去挽着他的胳膊,却被他甩开。 “阿远,”许姗娇娇的又挽上他,“今天是诺诺的生日……” 任远微怔。 “诺诺说,要你陪他去吃必胜客。”许姗期待的看着他:“我已经订了位置,咱们一家三口……” 任远将她的手拿开,刚刚陈曦的话让他痛苦不已,“许姗,你不要再拿诺诺当借口,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诺诺是我们的孩子,不是吗?”许姗落泪。 “如果不爱,为什么还跟我上床?”许姗口无遮拦的说,这么多年的等待,竟然换来的是他一句不爱,原以为他们分手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他的妻,可是,他却越来越冷漠,越来越绝情:“阿远,陈曦不爱你的,你死了心吧!” 第19章 肥皂剧 任远走了,徒留许姗在原地委屈流泪,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怜爱,可眼泪却没能换回任远的回头。 “我爱你,你爱她,哼,一出典型的肥皂剧。”街边堵车的长龙,那辆黑色辉腾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辛琪将街边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自言自语间,带着几分轻嘲讽刺。 坐在后排的康景逸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默不作声。 “康总,周董那边,每天都在打电话追问,还要不要跟他定时间……” “推了。”他不容置疑的说。 “薇薇告诉我,说不想学跳舞了。”辛琪小心翼翼的说。 康景逸揉了揉额角,不悦的说:“不想学就不学。” 辛琪想了想说:“她大概是觉得一个人在舞蹈室太孤单了,如果送她去舞蹈培训班——” “辛秘书,”康景逸的语气愈发的冷漠:“我不喜欢别人擅自介入我的生活,帮我做决定。我希望你这是最后一次。” 辛琪一惊,情绪逐渐低落,是啊,他从不喜欢她过问他的私事,包括偶尔的照顾关心薇薇,“是,我知道了。” 绿灯,车流开始缓缓流畅。 “香江集团那边,也不用再谈了。”康景逸刚结束一整天的会议,疲惫不堪:“他们写来的都是一堆没有新意的方案。” 辛琪很意外,但轻声应允:“好的。” “我要回家,你在下个路口下车。”康景逸不带一丝感情的说。 “好。”对他的行事作风,辛琪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陈曦生气的离开,迈着大步,很快搭上地铁回家,一路上,想到任远与许姗,还有他们这么多年的三人行,原本最亲近的人,竟然一直骗着自己,而她却太傻没发现,思及此心底的酸楚又涌上来,一时间,眼底湿润。 回到家,丹丹正在厨房忙碌:“洗手,准备吃饭。” 闻到饭菜香,陈曦的心情好了起来,赶紧过去帮忙。吃完饭涮干净碗切好水果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时,陈曦才发现手机不知何时调成静音了。 有三通未接来电,两条短信。 未接来电全是言嘉凡的,陈曦才惊觉答应请他吃饭,结果她放了他鸽子。 短信也是他发来的“在哪儿?怎么不接电话?” “陈曦,没事吧!收到请回信息?”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陈曦心里微微一暖。 丹丹刚敷了面膜,她一把抢过陈曦的手机,看了看短信,“言嘉凡?这就是主动借你钱那位?” “嗯。” “嗬,电话短信追得这样紧,看样子还真对你有好感哦,”丹丹神秘兮兮的打趣道。 “你想多了。”陈曦拿回手机,将今天请他吃饭,遇见任远和许姗,以及自己放他鸽子的事告诉了她。 “我的经验告诉我,他对你,肯定有意思!”丹丹十分笃定的说。 “再说话,小心长皱纹。”陈曦假装要揭丹丹的面膜。 丹丹躲开,用手指将脸上的面膜压服帖了些。 陈曦想了想,给言嘉凡回了条信息:“抱歉,突然有事离开,明天中午补请赔罪。” 他很快就回信息了:“没事就好,早点休息。” 丹丹又不怕死的凑过来看,陈曦要推开她,两人在沙发上一阵嘻哈打闹。 门铃响了。 第20章 我恨你 她们俩面面相觑:这么晚了,会是谁? 陈曦打开门,任远正站在门外,酒气熏来,他的脸上满是酒后的红晕,见是他,她立刻将门关上。 任远欺身进来,抵在门口,不让她关门。 僵持着。 “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陈曦皱眉说。 “说清楚什么?”任远一脸纠结痛苦的模样,显然喝得不少:“你明明还爱我,怎么就是不承认?” 陈曦抿唇解释:“我们已经分手了。” “许姗说的都是假的,你是为了惹我生气才承认的,对不对?” 陈曦无奈的摇头,跟一个醉酒的人真的没办法讲道理,分手时他也是干干脆脆,怎么又一下子善变了?“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与你无关,我们已经分手,我不喜欢你了,你更无权过问我的私生活。请你马上离开。” 任远伸手抱着她的双肩,无比庄重的说:“你打电话告诉我奶奶生病,其实就是想借机会跟我和好,挽回我,是不是?” “不是!”陈曦猛的推他,却没料到他竟然紧紧的抱住她不撒手:“绝对不是。” “是,你是!”他醉酒之后,像个无赖自以为是:“你是爱我的。”他边说边抱着就要吻她。 “你们在做什么?”苏玉茹的声音像是晴天霹雷一般响起,她使劲的拉开任远,然后啪的一声给了陈曦一耳光。 陈曦瞬间晕头转像,脑袋里响起嗡嗡的轰鸣声。 “没见过你这样下贱不要脸的,”苏玉茹怒火冲天,声音又大又刺耳:“阿远都已经不要你了,你还缠着他做什么?” “见过渣的,没见过你们这样又渣又奇葩的。”丹丹走过来顺手就给任元两个大耳光,不悦的怒目相向:“这两巴掌,是替陈曦打的。遇见你们母子,是她倒了八辈子霉,小的自作多情厚脸皮,老的自作多情老孔雀,以为你儿子是香饽饽,哦呸!” “哪儿来的小贱人?竟然敢打我儿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苏玉茹看着儿子脸上的手指印,就要抓扯丹丹。 “你打陈曦我就打你儿子,反正你儿子是自己送上门来讨打,姑奶奶我还嫌没打够呢。”丹丹也是个火爆脾气,最受不了任何委屈。 陈曦再也不想忍了,她推开张牙舞爪的苏玉茹,“这儿不是你家,想要撒野换个地方。” “你——”苏玉茹指着陈曦,她没想到一向低声下气逆来顺受的陈曦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陈曦毫不客气的推开她的手,厉声说:“你今天打我一巴掌,我不跟你计较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不还手。” “你,你还长胆儿了?陈曦,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看我怎么收拾你!”苏玉茹气得跳脚。 “妈!”被两耳光把酒打酒了的任远大声吼道:“你闹什么闹,陈曦早就不欠我们了,”说着,他的脸涨得通红,生气的说着:“要不是你不可理喻,总想着法子拆散我们,她也不会要跟我分手。”他说完转身就走。 “你……”被儿子这样一吼,苏玉茹气得不轻,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任远!”陈曦叫他。 任远停下脚步。 任远回头,痛苦的看着陈曦,然后对着苏玉茹苦笑:“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妈,我恨你。” 第21章 难见一面 陈曦站在会议室外,隔着门就听见周董的声音,似乎他正在发火,这个时候,她不敢叩门进去。 “不是让你先见辛琪了吗?不是让你送天赐百货的购物卡给她了吗?不是让你给她承诺事后提成的事吗?”周董的怒火不止一点点:“我给你提供的资源还少吗?就是让你通过她约康总,这点事你都办不成,那我还请你来做什么?”怒火间,拍桌子的声音揭然而起:“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还约不到康总,那你就另谋高就。” 陈曦替言嘉凡捏了一把汗,忐忑着。 突然,会议室的门被拉开,周董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目光不悦的打量陈曦,一言不发的走了。 言嘉凡看见陈曦了,神色有些尴尬。 陈曦勉强笑笑,指着会议桌:“我的笔记本忘在这儿了,我来拿。” 言嘉凡默默收拾东西。 可陈曦却找不到一句安慰的话,只能看着他沉默离开。 他的背影,没有往日的英挺自信,陈曦轻叹着,新区的方案没有得到好利百联的认可,对方拒绝再谈,照这样看,大约是没戏了。更何况,依周董的人脉可以自己约康总啊,怎么会想让言嘉凡透过辛琪去约呢? 他帮过她,这一次,她想试试帮他,虽然,她一点信心都没有。 陈曦给辛琪打电话,好多次,但是她一直没有接。于是她先发了短信“辛小姐,你好,我是明大集团的陈曦,想跟你谈谈新区方案的事宜,请接电话……”,短信发送成功之后,她又继续拨打辛琪的电话,但是,听筒那边传来的却是茫音。 她又借了同事的手机拨打,但一无例外,辛琪都没有接电话。 稍后陈曦拨通了好利百联集团电话,“请帮我转总裁办辛琪。” 电话那端,一个甜美的声音问:“请问您哪位。” “我姓陈。” “抱歉,辛秘书出差去了,需要留言吗?” 明知道对方是推脱之词,但是陈曦还是说:“那请转告她,说我有事找,请她回来之后给我回电话。”她留了自己的手机号。 陈曦并未气馁,继续发短信“辛小姐,我们集团的方案已经重新整合了,请帮忙和康总约时间谈谈。” 辛琪没有回信息。 “辛小姐,请将你的邮箱地址给我,我先把方案发给你,请你转给康总看看。” 短消息石沉大海。 好利百联集团停车场,陈曦在连续守了三天的情况下终于等到辛琪。 “辛小姐,你好。”陈曦跟过去。 辛琪装作没看见她,打开车门坐进去。 陈曦拍着车窗,“辛小姐,请等等。” 车窗缓缓摇下,辛琪精致的妆容稍嫌冷漠,或许是因为对陈曦本人的印象不佳,说话也很毒蛇:“你的这些行为很幼稚也很让人讨厌,我已经告诉周董和言嘉凡,康总已经明确的否定与你们合作,你还缠着我做什么?”说完,发动车子。 “康总对我们的方案,有哪些不满意的?”好不容易见到辛琪,陈曦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跟着她的车子跑,边跑边追问。 可辛琪却不再说话,关闭车窗,紧接着车子扬起一路灰尘,很快驶出停车场。 很茫然。 第22章 不多想,赶紧上 陈曦很笨的选择了守株待兔,效果也是想当然的差,这不,在好利百联集团守了两天了,连康景逸的人影儿都没见着。 在这期间,她曾尝试着悄悄混进去。 第一次,在楼下大厅未刷卡而被门岗发现未佩带工作证,非本集团员工而被“请……”出去了;。 第二次,她在上班高峰期成功混过门岗,在前台说是来找人,那人她也不认识,只是上次来开会时无意听见的一个姓名,但是前台却回答说该员工已经离职。 第三次,她从地下停车场,混在其他员工身后成功蹭卡坐进电梯,她按了33楼,可是该楼层的灯却未亮,重复几次之后,被电梯内其他员工告知“总裁办只有专用电梯才可到达,其他电梯在该楼层不会停……” 她并未泄气,在32楼下了电梯,准备走楼梯到33楼,可是,通往33楼的四个消防楼梯,都有门禁,必须刷卡才能通行。 后来,她在走廊边找到清洁工,试图借卡通行,但是却被告知通往33楼的门禁卡只有极少部分高管的员工卡才能通行,正在她试图找机会时,在走廊遇见了辛琪,她正要躲在一株绿萝后面,却发现辛琪目光平静,似乎对她的出现并未意外。而很快的,四个保全人员出现在她身边。 “把她‘请’出去,”辛琪漂亮的面容上,淡淡的妆容优雅从容,语气淡漠而疏离:“记得将她的照片发到所有门岗,禁止她再进出集团。” 陈曦心急,好不容易才进来,离康景逸只有一层楼的距离了,她如何愿意就这样离开?“辛小姐!请将方案转交给康总!”她从包里掏出方案递给辛琪。 辛琪接过去,看也没看,丢进碎纸机里,很快,方案变成一堆碎纸:“我给你的答案,也就是康总的答案,与其将时间耗在接近康总上做无谓的无用功,倒不如回公司去做点有实质意义的工作,才不枉周董给你的薪水。” 看着那一堆废纸屑,陈曦心凉了一大半。 “你是自己走,还是让他们‘请’你出去?”辛琪毫不客气的说。 陈曦望着通往33楼楼梯的安全门时,默默的在心里叹息,而后离开。 离开好利百联,陈曦抬头迎着下午的阳光仰看着这栋33层的办公楼,墙体的玻璃折射出的光射得她眼花。 或许,没机会了。 她的绵薄之力真没用,即使用尽了全力却无丝毫收获。 想到言嘉凡在会议室里尴尬的神色,陈曦就觉得自己很没用,想帮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或许,她真的没用。 可是,周董人脉那样广都约不到的康景逸。 言嘉凡用了优厚资源笼络辛琪想要约也都没约到他,就凭她,一个无名小卒,一个没有丝毫背景又没有任何资源的人又怎么能约到?甚至,连面都没见到。 该承认失败了。 突然,她眸里一亮,几米开外的街上,一辆黑色的辉腾里,后排座半开的窗户里坐着的不正是康景逸吗? 要找的人,就在咫尺。 那么,是不是该算她走了好运了呢? 不多想,赶紧上。 第23章 你可以走了 陈曦卯足了劲一路跟跑,可那辆辉腾速度很快,她的脚力是跟不上的,不过她运气是响当当的好,极快的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跟着前面那辆车。”她喘着粗气。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二话没说,加大油门追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黑色的辉腾驶进三环路外的一处庭院。 待陈曦下车时,只见庭院大门上上刻着“西苑……”二字,她才想起,曾听人提及过这个地方,是A市有名的私人会所,除了会员之外,其他人很难进去。 仔细打量起来,这就像一个普通的大宅院一般,没有宏伟的建筑,更没有琉璃雕花与金碧辉煌,有的只是几间古朴的平房,青青翠竹间溪水潺潺,整个一副世外桃园的景象。 “请出示您的会员卡。”高大帅气的服务生拦着她。 “我是和康总一起的。”陈曦搪塞着。 “抱歉,康总没有特别交待。”服务生非常有礼貌的回绝了她。 “我真的是和康总——”她苍白的辩解着。 这时,另一位服务生走过来对陈曦说,“康总请你过去。” 陈曦如释大赦般轻松,由服务生带着走进西苑,这儿并不大,但曲径通幽,的确是一处好地方,到了一间小屋前,不待她敲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在这见到陈曦,辛琪相当意外,一向稳重沉着的脸色有微微的异样,低声斥喝:“谁让你进来的。” “我让她来的。”正对着房门的康景逸坐在长藤椅上,他正在品功夫茶,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肩上,肆意而悠闲。 辛琪正欲说什么,可看看康景逸,却又不敢说出口,不悦的瞪了陈曦一眼,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陈曦顿觉紧张,她调整呼吸,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越走近,她越觉得压力越大,她忐忑着从包里拿出备份的方案递过去:“康总,这是新区的方案,我们集团重新做了市调整合之后做的,请您过目。” 康景逸头都没抬,悠闲的倒了一杯功夫茶放在陈曦面前。 陈曦愣住。 “尝尝。”他的声音醇厚有力量,即使是语气平淡如水,却不容任何人拒绝。 陈曦端着那杯功夫茶,极小极小的一种茶碗,对于口渴的她来说,这小小的一口根本不足以解渴,甚至,一入喉后,她就忘了茶的味道。 康景逸不容置疑的将她的茶碗再度满上,“再尝。” 又一口下去,她的口渴几乎没有缓解,但是,却喝出了一种蔬菜水的味道,她在心里腹绯,这名堂太多的功夫茶,还不如她喝的菊花茶爽口。 “康总,”茶喝了,该谈正事了,陈曦复又将方案递向他,“我们集团的方案——” 康景逸适闲的坐在藤椅上,看她目光里没有任何温度,甚至,他没有丝毫要接那方案的意思:“陈小姐是否有跳槽的意向?” 陈曦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他,他的眼睛太黑太深,明明是冷漠的,却让她觉得饱含深意,连着她的心也漏跳了半拍,再不敢直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吞噬进去。 “我们的谈话结束,你可以走了。”康景逸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优雅的端了杯功夫茶,轻轻小抿,细细的品尝着。 第24章 结果一目了然 啊? 正事还没开谈,就这样结束了? “康总,”陈曦心一急,“这个方案——” 康景逸端祥着茶杯打断她的话:“这茶的味道如何?” “很好。” “怎么个好法?” 陈曦一时语塞,她确是不懂品茶,而且那样一小口茶水,她又喝得急,哪儿能评价些什么来? “入口如何?”康景逸问。 陈曦绞尽脑汁,都说不出来那茶的味道,只好实话实说:“像,像是蔬菜水的味道……” “蔬菜水?”康景逸唇角一抹弧度,笑了:“第一次有人说我泡的茶是蔬菜水,看来,是我茶艺不精。”又或许,能品他茶艺的没几人? 他的说笑,让陈曦有一种压迫感,惊觉失言,老实的承认:“康总,你泡的茶很好,是我……我不会品茶。” “你喝太快,自然说不出来茶的特色,”康景逸将茶杯放下,笑颜隐去,换成了冷静的口吻,声音仍旧低沉而醇厚,“你没去现场考察,没有综合观察整个新区的建设规划,写出的方案自然是空中楼阁,毫无实用性。” 陈曦一愣,这个方案初期是她拟的,后来经过言嘉凡,周董还有其他的集团精英修缮之后的,在她看来,这个方案完美无瑕。 “简单的说,初期周围除了政府机关就是一小部分居民区,你建一个高端购物区做什么?是暗示公务员上班可以来购物,还是让居民们被那些国际高端品牌吓得望而生畏?”他毫不客气,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 他的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陈曦发现了方案的缺点,不,不是缺点,是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整个方案根本不符合新区目前的实际情况,当时做成那样是因为周董曾有要求,必须将方案里的一切提案做得高端国际化。 “新区要成为新的市中心,至少需要十年,或者更长时间,你的方案只会浪费相当长的时间去做一件看不到前景的项目,一个项目至少会亏损十年以上,如果你是我,你会签吗?” 陈曦摇摇头。 结果,一目了然,可这一次,她并没有之前的不甘心或者是婉惜,甚至,脑海里有了新的想法。 只不过寥寥几句话,却让陈曦领悟到了许多,她问:“如康总所言,短时间那边人流量不多,高端商业前景并不好,那为何您还要投那样大一块地?” 康景逸又倒了一杯功夫茶,闭上眼,闻着茶香,醇厚的声音带着王者般的自信:“我投的地建成之后,将会使新区的常驻人口数以万计的增加。” 数以万计的增加?陈曦趸眉,新的想法逐渐在脑海形成。 轻轻的叩门声,辛琪走进来,惊讶陈曦还在,“康总,朱三少来了。” 一个高亢的声音传来:“嗬,康老六,你架子端得忒高了吧,还要人通报我才能见到你?”话音刚落,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进来,虽清逸爽朗,但高贵的气质却是浑然天成。 “三哥。”康景逸朗声叫道,接着站起来,大步走过去拥抱他。 朱三少发现了陈曦,眼底一抹笑意隐去,接着捶了康景逸一拳:“嗬,还说咱哥俩单独聚聚,没想到你还带了伴过来的?” 第25章 薇薇(1) 被误会了,陈曦略有些尴尬,她正欲解释,辛琪倒是开口了:“三少,您误会了,她是合作公司的员工,来跟康总谈方案的。” “是吗?”朱三少打量着陈曦。 “康总,谢谢你,我先告辞了。”来时坚定决心一定要谈成,现在被完全否决,可陈曦却并不失落,她向康景逸道别,向朱三少微微的欠身。 她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朱三少的声音:“长得这么像,我还以为是你的……对了,薇薇呢,她还好吗?” “你可以下班了。”康景逸对辛琪说。 “好的。康总,三少,再见。” 待辛琪离开之后,康景逸替朱三少倒了杯功夫茶,“坐。” “嗬,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今天能喝到老六亲手泡的茶,”朱三少将大衣脱去,“我可是记得,你家康部长都没能喝上你泡的茶。” 康景逸不作声,闻了茶香,而后细细品着茶,他今天,已经破例浪费了太多时间跟陈曦说话了,那样谈话的内容不像拒绝,更像是指点,这不是他平时的作风。侧目间,窗外,那抹纤瘦的身影迎风而去,长发飘飘,那身姿,确是像极了一个人。 周末,轻舞飞扬舞蹈学校。 “薇薇!薇薇——”一位近五十左右的中年女人在走廊上急得满头大汗,“薇薇,你在哪儿?”她在每个舞蹈室门口都观望着,可每观望一次都失望的离开,后来还去了卫生间,也是失望而归。 “怎么了?”陈曦走过去,今天是她第二周到丹丹的舞蹈学校来,也是正式上课的第一周。 “我家薇薇不见了。”中年妇女焦急的说。 就在十分钟前,舞蹈学校刚放学,陈曦一惊:“她是哪个班的?我帮你去问问她的老师。” “四级一班。放学的时候我还接到她的,刚刚一转身,她就跑不见了。” “她会不会先回家了?”陈曦好意的提醒道,现在已经放完学,舞蹈学校里除了几个准备下班的老师,没有一个学生了。 “那我回去看看。”中年妇女焦急的走了。 陈曦走进更衣室,脱掉玫红色的舞衣,黑色的舞裤,身上只穿着内衣裤,她正拿着毛衣,惊觉身侧不远处有人,吓得不轻,赶紧用衣服将身体遮住。 一个约摸五岁左右穿着红色运动套服的小女孩站在衣柜的角落里,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看着她。 见是一个小女孩,陈曦紧绷的神情松懈下来,她利落的套上毛衣长裤,“小朋友,你怎么还不回家?你的家长呢?” 小女孩脸红扑扑得,头发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她却并不说话,微微低头玩着衣角。 “你是薇薇?”陈曦突然想到那个中年妇女。 小女孩一副你怎么知道的神情。 “你家长正在找你。”陈曦伸手拉着她的手,忙着去追那位中年妇女。 薇薇倔强的挣脱陈曦,开口说话,声音又清又柔:“她不是我的家长。” 陈曦不解,“那你的家长呢?” 薇薇摇摇头。 “你妈妈的手机是多少?”陈曦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薇薇仍旧摇摇头。 “你不知道你妈妈的手机号?”怎么可能? 薇薇点点头。 “我从来没见过我妈妈。”薇薇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小声的说着。 第26章 薇薇(2) 那软软的声音让陈曦莫明的心疼了,她蹲下来,伸手将薇薇揽进怀里,从来没有见过妈妈,天啦,多可怜的小女孩! “幼儿园的小朋友说,我没有妈妈,可我爸爸说了,我有妈妈,只是她在柏林,”薇薇并没有推开陈曦的拥抱,可她的声音透着一股子让人莫明的心疼:“我知道,她不要我了。” “你能记住爸爸的手机号吗?”陈曦湿了眼,她悄悄擦了眼角,对于薇薇,又多了一份心疼。 “能。”薇薇乖乖的说。 陈曦照着薇薇说的号码拨了过去,“请问是薇薇的爸爸吗?我是轻舞飞扬舞蹈学校的老师。” 一个低沉醇厚的男中音从听筒那边传来:“我是。” 陈曦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但一时却想不起是谁了:“现在已经放学了,请问你什么时候过来接她?” “地址在哪儿?”男人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这是怎么做父亲的,连女儿舞蹈学校的地址都不知道,难怪错过了接的时间,陈曦耐心的说:“人民北路113号二楼。” “等着。”说完,男人就挂了电话。 他挂电话了? 怎么这么没礼貌? “我爸爸怎么说?”薇薇满含期待的睁着大眼睛。 “他说马上过来接你。”陈曦笑了笑,回答她:“咱们去办公室等他。” “我爸爸真的说要过来接我?”薇薇的表情有了惊人的变化,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亮一般。 “是啊。”陈曦替她整了整衣服,而后牵着她的小手:“走吧。” 薇薇一改之前的沉闷,乐呵呵的一路走一路跳着,看样子,非常高兴。 陈曦倒了杯水给她,薇薇一口气就喝了大半杯。 看她头发乱了,陈曦帮她拆开,轻柔的梳顺,然后手指勾着几缕发丝,将她的头发编成麦子般的小辫子,编好之后将她拉到镜子前:“漂亮吗?” 薇薇照了照镜子,然后偏着头左看看右瞧瞧,乐呵呵的点点头:“你是魔法师吗?编得这样好看。” “是啊,我会变魔法,”陈曦轻轻捏捏她漂亮的小鼻尖,“我还会变出其他花样的小辫子呢。” “那都帮我变,好不好?” “好。” 薇薇高兴极了,话也开始多了起来:“你叫什么?” “陈曦。” “陈曦?”薇薇轻轻的念着,似是要记牢,眉眼微笑时弯弯的:“姐姐。” 姐姐?陈曦满头黑线,她看起来没这么小吧,“叫老师,或者阿姨也行。” “学校里那么多老师,大街上满是阿姨,”薇薇年纪虽小,却自有她的一番道理:“叫姐姐,多亲啊。” “嗯,随你吧!”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小模样,陈曦也不忍拂了她的意。 “那你会给我上舞蹈课吗?”薇薇满含期待的问。 “额……这个要看学校的安排。”陈曦说。 薇薇失望,小脸儿皱成一力:“那就是不能了。” “没事的,我每周末都会在这里,嗯,我也可以去你的舞蹈室看你呀。”莫明的,陈曦很喜欢很喜欢薇薇,不愿意她不高兴。 “真的吗?”薇薇眨眨大眼睛。 “真的!” “拉勾!”薇薇伸出小手指主动的勾住陈曦的小指,童言真挚:“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是猪八戒!”然后还像模像样的贴了大姆指:“盖章!” 薇薇踮着脚往她身后看,失望的问:“惠嫂,我爸爸呢?” 第27章 薇薇(3) “你爸爸正在开会——”惠嫂说。 薇薇气急,瞬间红了眼,就像是水做的一般,那大颗大颗的眼泪很快就滚落出眼眶。 陈曦心疼,拥着她哄着,替她擦干眼泪,“惠嫂不是说过了吗,你爸爸正忙工作……” 薇薇扑进陈曦怀里大哭不止。 惠嫂手足无措的站在哪儿,薇薇刚刚不见了,折腾得她又急又累,也是诸多委屈:“她爸爸真的很忙。” 好不容易,陈曦将薇薇哄住,轻声细语的说:“跟惠嫂回家,好不好?” 薇薇哭得小脸红通红,“他从来没有接过我放学,每次都说忙,姐姐,大人是不是都那样,以忙为借口骗小孩?” 这是多缺安全感的小女孩啊,陈曦心疼,抱紧她,“不是。你爸爸应该是真的很忙。”她不禁在心里腹绯这个没有责任感的父亲了。 “那你会不会骗我?” 陈曦摇摇头,“咱们已经拉勾盖章了啊,我怎么会骗你呢?” 薇薇破涕为笑。 “乖乖的,跟惠嫂回家。” 薇薇被惠嫂牵着手,可怜兮兮的离开了,走到楼梯口,还回头向陈曦挥挥手。她的背影,那样小,那样孤单,让陈曦心猛的被揪了一下似的,微微的疼。 深夜,彭丹丹醒了上厕所,发现陈曦的屋里还亮着灯,“你还不睡?”她大波浪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睡意朦胧的揉了揉眼睛。 陈曦还坐在书桌前,手指在键盘上敲着:“我在写方案。” “白天在舞蹈学校还没折腾够啊,”丹丹打了个哈欠,“还有精力弄那个?” “就快好了。”昨天经康景逸一点拨,陈曦的思路清晰多了,她得趁着有头绪的时候将方案弄好。 “你老板给你开多少工资啊,今天是周末,深更半夜还在加班。”丹丹不悦的嘟嚷着。 “你先睡吧。”她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能帮帮言嘉凡,周董说的一个星期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哎,别弄太晚。”丹丹哈欠连天,回房间睡觉了。 刚刚喝了两杯咖啡,陈曦现在精神特别好,她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昨晚拟了个大纲,今晚将大纲细化润色。 凌晨三点,经过几番修改,新的方案出炉了。 陈曦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她试着不去想方案的事好让自己入眠,可是,薇薇的小脸却突然跃进她的脑海里。 是怎样狠心的母亲,不愿意陪在孩子身边,让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从小没有了母爱? 是怎样冷漠的父亲,让女儿如此没有安全感,陈曦记得,她打电话让他来接薇薇时,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关心和急切,后来,只让家里的保姆来接,似乎,薇薇只是邻家小孩般陌生。 这样的家庭里,薇薇与孤儿又有多少区别?只不过是有个家,可是,却并没有得到父母的疼爱。 由此,陈曦想到了自己,她虽然失去了父母,也是孤儿。但是,十八岁以前,她得到了父母所有的关心和疼爱,过得幸福极了…… 她听闻父亲的死讯,亲眼见母亲从七楼的平台跳下,一向要强,最注重外表的母亲去世时脸却贴着大院的水泥地面,头发散乱开来……他们不让她看母亲的脸,听说是摔得面目全非,而她也并没有执意要看,只因,她将母亲最美的画面已经存在脑海里,不容任何画面玷污。 第28章 不像姐妹,就像母女俩 泪,湿了枕。 陈曦已经好多年都没有仔细回想那年、那天发生的事。 若是父母还在,现在的她,应该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吧。 或许,苏玉茹不会对她如此挑剔苛刻;。 或许,她不用为了奶奶的医药费担心,也不必为叔叔一家的生活担忧;。 或许,她不用如此看尽别人脸色工作。 或许,她曾经不用陪吃陪喝跑单赚钱养家…… 可是,父母确已不在,他们用那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留给她的,除了姓氏和一身倔强外,没有任何东西。 或许也只是或许,而且是永远不会成真的或许。 父母留给她的背景注定了她此生的艰辛与磨难,她,是该认命的。 一晚很浅眠,陈曦早上醒来时,枕边湿答答的,虽然昨晚睡得很少,但是她的精神却是特别的好。 给堂妹陈姣打了电话,确认了奶奶出院后都在按时吃药,身体状况很稳定。 奶奶还跟陈曦通话,她说:“你放心,我会好好保重,我还等着看你结婚生孩子呢。” 陈曦又湿了眼,她强颜欢笑,开起了玩笑:“那是当然,说不定下半年我就带男朋友回去看你了,你到时可要替我好好把把关。” 在电话里与奶奶笑言几句,陈曦整个人也轻松起来了。 舞蹈学校的课程不难,对陈曦来说,也算是驾轻就熟。 “身体坐直,脚掌向下绷紧,双手举过头顶,”陈曦先做了示范,然后边说边指导小女孩们做,见谁姿势不正确,她便蹲下,或扶直她们的腰,或伸手抬她们的下颌,“就像是天鹅一样,把背挺得直直的,目光直视前方,对,很好,就是这样……” “一、二、三、四、五、六……”她边走边和着节拍数着,小女孩们也像模像样的做着动作。 就在陈曦回头间,无意发现薇薇不知何时站在舞蹈室门口,她小小的身子贴着门框,面无表情,那模样,可怜极了。 下课铃响起,陈曦走过去,蹲在薇薇面前,微笑着看她:“薇薇。” 薇薇笑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可爱极了,不过说话却像小大人般的欲盖弥彰:“惠嫂买菜路过这儿,我就顺便来看看你。” 陈曦笑着替她理了理衣领,发现昨天编的小辫子已经有些乱了,将她拉到舞蹈室的镜子前,仔细的拆开,又认真的编好。当她编号后看向镜中时,发现小家伙眼睛微红水汪汪的,她心疼:“怎么了?刚刚编头发时弄疼了吗?” 薇薇摇摇头,像个骄傲的小公主一般,“沙子进眼睛了,痒痒的。” “哪只眼睛?” “这。”薇薇随便指了一只。 陈曦用手扒着她的上下眼皮,然后吹了几下,“眨眨看,好点没?” 薇薇顺从的眨了眨眼,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沙子出来了吗?还痒不痒?” 薇薇摇摇头,眼睛还红着有泪水,可小脸却笑像得像朵花一样:“不了。” “惠嫂呢?”陈曦问过了,薇薇的舞蹈课是安排在周六的,今天周日,她没课。 “不是告诉你了吗?她买菜去了。”薇薇怕陈曦赶她走:“她说买了之后会过来接我。” “那你去我办公室乖乖坐着等,好吗?”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陈曦担心她一个人乱走动。 “我就在这儿坐。”薇薇自顾自的坐在角落的小凳子上,像个小大人般的承诺:“我不会影响你上课的。” 陈曦无奈的说:“好吧!” 又开始上课了,上一节,陈曦教的是舞蹈动作,而这一节开始让小女孩们练习基本功。而薇薇竟然真的很乖,坐在那儿,开始时眼睛跟着陈曦的身影,时而抱着腿将下巴枕在双膝上,时而手撑着下巴,实在无聊了,就低头玩着手指或者衣角。 直到放学时,惠嫂都还没来接薇薇。 “小朋友,你是哪个级的学生,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的家长呢?”彭丹丹也刚上完课,准备邀陈曦去吃午餐,却发现角落里的薇薇。 “我是她妹妹。”薇薇指着陈曦的背影说:“我在等她。” “小家伙,年纪小小的就学会撒谎了?”丹丹笑着要捏她的小脸,可却被薇薇不高兴的拍掉了。 “我没撒谎。我真的是她妹妹。”她瞪了丹丹一眼,毫不客气。 “你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假妹妹?她跟我住一起的,她有没有你这么大的妹妹我还不知道?”丹丹不客气的揭穿她。 “姐姐!”薇薇小嘴巴翘得老高,跑到陈曦身边,“那个大婶说你不是我姐姐。” 陈曦回头,发现薇薇口里的大婶逆时针是丹丹时,乐了。 “哎,我有那么老吗?干嘛叫我大婶?”丹丹不悦的说。 “跟小朋友计较什么,”陈曦笑看着丹丹,“快别气了,小心长皱纹。” “这小家伙说是你妹妹,你啥时多了个妹妹,我怎么不知道?”丹丹与薇薇不对盘,气呼呼的真计较起来。 薇薇站在陈曦身边,小胆儿可壮了,“姐姐,告诉她。” 看着一大一小两人,陈曦乐不可支,“来,我给你们正式介绍,”说着牵着薇薇的手,“这是我的好朋友丹丹,快叫丹丹姐。” 薇薇不乐意的嘟嘟嘴,一副倔强的模样。 “她可是舞蹈学校的校长哦!”陈曦故意吓唬她。 薇薇的脸色这才稍稍的缓解了,闷闷不乐,不太情愿的叫了声:“校长好。” “这是我的‘妹妹’薇薇。”陈曦朝丹丹眨眨眼。 丹丹嗯了声,低嚷道:“小屁孩。” “我不是‘小屁孩’!”薇薇听见了,不高兴的抗议。 “人小鬼大。”丹丹说。 “姐姐,你看她……”薇薇撒娇。 陈曦小声的哄着她:“她是校长,我可不敢招惹她。” 这时,陈曦在走廊尽头看见了惠嫂的身影,她牵着薇薇走了过去,“乖乖的跟惠嫂回家,咱们下周再见好不好?” 薇薇不乐意,但是还是乖乖的跟惠嫂走了。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小的妹妹?”丹丹看了看薇薇的背影。 陈曦将遇见薇薇的经过告诉丹丹。 “我说你是母爱爆棚。”丹丹听了之后总结的说:“跟丁点大的小屁孩都有共同语言。”说着打趣道:“我还真觉得,她跟你长得倒挺像的,就像……就像母女俩,”说着抱肩审视着陈曦调侃:“哎,你是什么时候偷偷生下她的?” 陈曦笑了,从走廊的阳台往下看,惠嫂牵着薇薇坐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奥迪A8,临上车时,薇薇还回头看着二楼,发现了陈曦,她快乐的挥挥手。 陈曦也向她挥手。 “不带这么依依不舍吧!”丹丹看着楼下,稍稍端详:“哎,看样子这小丫头是土豪啊,保姆车竟然是A8。” 她悄悄走近,当看着那熟悉的车牌号时终于确认那是康景逸的车。 第29章 他确认,是心动了 他在这附近? 想到周董给言嘉凡的最后期限。 既然新方案已经做好,而康景逸本来就很难见到。 这么好的机会,择日不如撞日,新方案虽然没有打印出来,但是,她可以口诉几个要点给他啊……想到那日在“西苑会所”他的提点,他应该不会像辛琪一般强硬拒绝见她吧。 打定主意,陈曦马上行动。 她在门卫一问,才知道这个停车场主要是健身房在使用,说到健身房,陈曦是知道的,她上课的舞蹈室与健身房中间只隔着这个停车场,有的时候,她在舞蹈室还能透过玻璃墙看见健身房里的情景。 刚走到健身房门口,便有接待员迎了过来:“小姐,你来健身吗?” 陈曦摇摇头,入目间,是满室摆放整齐有序的运动器械,这个时间点,来健身的人并不太多,三三两两的,可她匆匆一瞥,并没有发现康景逸的身影。 他不在这儿? “你是我们的会员吗?”接待员问。 “我不是,”陈曦试探的说:“是康总让我送资料过来。”她摇了摇手上的文件袋,实际上里面装的是舞蹈教学的一些教学资料。 “康总?”接待员一头雾水。 难道他真的不在这儿? 还是她猜错了? 可陈曦还是抱有一线希望:“是,是康总,好利百联的康总。” 这时,一位穿着玫红色运动装工作服身材窈窕的年轻女郎走了过来,“哪位找康总?” 陈曦没见过她,“是我,康总让我送资料过来。” 年轻女郎打量着陈曦,看见她手里的文件袋,头微微一扬:“跟我来吧。” 他在! 他真的在耶! 呵呵,陈曦感觉像是中了头彩一般,得来全不费功夫。 很快,来到一扇门前,年轻女郎说:“康总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陈曦连声道谢。 待年轻女郎离开之后,陈曦开始叩门,可是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来应门,她壮了壮胆,转动门把,咔的一声门向里打开。 与刚刚待的大厅相比,这里显得安静了许多,这是一间稍小的健身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项运动器械都有,陈曦四处打量,空无一人。 “康总?”她的嗓音低柔,慢步走进去。 在小健身房试探着走了大半圈,目光在各式高大的器械旁搜索,可是,目光触及的地方并没有他的身影。 他去哪儿了? 康景逸刚冲完澡,他边擦头边从更衣室走出来,空旷的健身房里,一抹纤瘦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 是她? 这样安静的环境,原本只属于他的独立空间,而她就像是迷路闯入的精灵一般,带来了生气。顿时,他感觉健身房里不再森冷。 她低头在包里寻找着什么,平日里披肩的长发现在却在脑后挽成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可却刚刚好的凸现了她脸侧面的轮廓,她不像他往常见到的穿着线条硬朗的职业装,而是一身简单的休闲运动装,更显得安静却柔美。 她就这样没有预警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真实的存在于他的空间里,让康景逸没由来的心动。 心动? 他确认,是心动。 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忍叫她,怕一说话就打破了此刻的安静。 陈曦没由来的觉得空气仿佛滞息,她缓缓转过身来,嗓音低柔:“康总……” 她的声音打破了康景逸的沉默,他迈着长腿走向她。 当他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时,她又愣住了。 他短发湿润,水滴还未完全擦净,上身打着赤膊,精壮而结实,沐浴之后的皮肤潮湿而光滑的包裹着肌肉,只穿着一条运动短裤。那双深邃的双眸似乎要直视她的心底,陈曦不自觉的咽了口水,心突突的加快跳动。他,他完全可以去参选健美先生。 可他却突然大步向她袭来。 陈曦睁圆了眼睛,呼吸急促,本能的下意识往后退,往后退…… 可康景逸的速度更快,忽然用力的扯住她的手,用力往身前一拉。 陈曦收力不及,撞进他的胸膛。 男人的阳刚之气袭来,她浑身发烫。 额头微疼,天,他全身是铁打的吗? 康景逸发现,他双臂圈着她,他们身体的契合度刚刚好。 “我……放开我!”陈曦挣扎,可他的手很有力,捏得她很疼,被他圈在怀里,这样的姿势……太暧昧。 “你的背后是整排的哑铃。”康景逸的呼吸轻扑她的额头,嗓音醇厚低沉的落进她的耳中。 陈曦回头看了一眼,一排大小不一的哑铃整齐的搁在那儿,若她撞上去……真的会很危险。 “谢谢。”陈曦侧开一大步,顺势挣脱他,白皙的颊微微发烫,蒙上一层绯色。 他一语不发,却散发着压迫感,让陈曦觉得喉头一紧。 “康总,我……”她发现,面对此时衣着清凉的他,她有些呼吸困难,只能将目光盯着地面,不去看他:“新区的项目,我重新写了方案。”赶紧将要说的话说完,否则,她不能担保自己不再悄悄偷窥他……因为现在的他,是那样的养眼。 “什么?”他的所有精力都用在努力平息身体上那不听使唤的反应上了。 陈曦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无意间,目光触及他令她口干舌燥的胸膛,赶紧移开目光却又触及他迫人的目光,这一次,她定了定神,理了理思路:“如您所说,新区建设初期大部分都只是普通的居民区,建高端购物不适合,那么,我想到了一个方法,既可以累积人气,也会有相当可观的利润回报。” “继续说。” 陈曦的目光又无意触到他的,莫明的让她觉得他的眼睛很勾人,“超市。” 康景逸稍稍沉默。 “在大型居民区最直接的盈利方式是经营超市,我们可以引进家乐福、大润发、沃尔玛这种大型连锁超市,他们有相当好的品牌价值,更有良好的购物环境和实惠的价格,这是最吸引人气的地方,即使后期我们在周围做上中高端的商业品牌或者是休闲餐饮,相辉映下,超市的存在也不会显得突兀,”说到昨晚写好的方案,陈曦侃侃而谈一气呵成。 康景逸暗暗懊恼,面前的她只是穿着保守的长衣长袖的运动装,她只是平静的说着工作,没有露骨的动作和语言,现在他们之间更没有肢体的接触。可他,竟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如果说她的脸红是一种挑逗的话,那么,这种挑逗对他而言是成功的,因为,他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强烈。 而他只凭意念竟然摆不平它? 他不是纵欲的人,可是,却第一次想要不顾一切的压倒一个女人。 第30章 一旦沾上误终身 不,这种状态不能再延续下去,他不能再跟她待在一个空间里了,他醇厚的嗓音有些低哑:“我休息的时候不谈工作。”他的话像是寒冬一盆冷水一般浇透了陈曦,他只一句,就否定了她的所有构想吗?此时的她,竟然没有勇气再争取。 “明天,我会让辛琪联系你。”他依旧又是那个高高在上冷漠傲然的康六少:“具体的,到时再说。” 他的意思,是说有希望吗? 陈曦眸底微亮,唇角微扬,不自觉的噙着一抹笑意,眉眼弯弯:“康总,谢谢。”周董那边,应该会再给言嘉凡机会吧……想到此,她的笑意更浓。 “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呵呵,此行目的顺利达成,她告辞离开。 她的笑,让康景逸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毫无预警的出来,又这样云淡风清的离开,让健身房恢复清冷,但他的身体,他的心,却像是脱缰的野马,易放却难收回。 陈曦坐进甲壳虫的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彭丹丹启动车子,边开边好奇的打量她。 “我脸上有东西吗?”陈曦问。 “没有。” “那你老盯着我干嘛,”陈曦心情不错,开起玩笑:“校长大人,认真开车,安全第一。” 在等红灯的时候,丹丹还真的侧目仔细打量着她,嘴里不老实的调侃着:“我看你,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怎么,今天吃了春药?” “是又怎么样?”陈曦嘴角噙着笑,已经很久,她的心情没有如此轻松愉悦了。 “那不是要找男人给解药才行哦。”见好友难得好心情,丹丹也不吝啬的发挥毒舌的作用。 陈曦扑哧一笑,配合她:“这是个不错的提议,可以考虑。” 丹丹朝陈曦那边呶呶嘴,暧昧的说:“你运气真不错,那边刚好有一颗优质解药,要不要过去去试试。” 陈曦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脸色却腾的更红了,同时停在车道上等红灯的辉腾驾驶座上坐的正是康景逸,与坐在甲壳虫副驾驶的她,只隔了不到一米的距离。 他的车窗刚好开了一半,而刚刚丹丹故意调侃的大嗓门一字不漏的传给了他。 陈曦讪讪的,窘态下,朝他小心翼翼的微微点头问好,康景逸深邃的目光只短短的掠过她的面,就转头目视前方,孤傲高贵的神情浑然天成,那五官的侧面,就好像手艺精湛的艺术品一样完美。 陈曦很尴尬。 “这位先生!”丹丹不怕死的越过陈曦对康景逸说:“我的车抛锚了,能不能麻烦你送我朋友回家。” 康景逸纹丝不动的坐着,仿若充耳不闻。 陈曦一惊,眉一紧,朝丹丹眨眨眼,示意她不要乱说了。 “我朋友目前单身,长得嘛,还算不错,是一枚好学上进的小白领哦。”丹丹仿若没看见,自顾自的继续朝康景逸调侃着。 他稳如泰山般,面无表情。 陈曦窘得不行,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她急切的想要捂住丹丹的嘴。可丹丹却利落的将她的手拿开:“如果你要,我马上把她打包给你送去。” “彭丹丹!”她越说越口无遮拦,陈曦急切之下真生气了。 见玩笑开大了,丹丹耸耸肩。 陈曦脸涨得通红,气得要哭了,眼睛红红的,对稳如泰山的康景逸说:“康总,抱歉打扰了,我朋友……只是开玩笑,请您不要介意。” 绿灯亮。 辉腾飞快的开走了,最后,消失在车流中。 丹丹见陈曦紧绷着脸,不敢再放肆的开玩笑,沉默良久终于小心翼翼的问:“你们认识?” “他是好利百联的总裁,”那样冷漠高贵的男人,还有刚刚他那低沉的脸色,让陈曦的心情沉入谷底,不知道今天的一幕会不会影响到他对方案的决策,“是我们集团正在争取的合作对象。” “好利百联?”丹丹却没觉自己失了言,“呵,难怪那么孤傲。”又说:“不过呀,这种外表越冷静越正经越道貌岸然的男人,骨子里越好色,越下流。” 陈曦沉默不语,她一心牵挂在合作方案上。 丹丹想了想,边开车边继续自言自语:“哎,陈曦,我提醒你,这种男人你千万沾不得,一沾染上误终身。像他那样身份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即使是没结婚,可他的家庭,怎么可能接纳没有背景灰姑娘?要的,也只会是商业联姻。” “我跟他,也只是因为工作见过几次,根本不熟,”丹丹的意思,好像陈曦跟他沾上了似的。虽然……他只穿运动短裤的时候让她心驰神往。 陈曦不悦的低嚷:“那你刚才还招惹他?” 第31章 待拆的礼物(1) “谁让他开这么低调的辉腾?”丹丹不以为然说:“我还以为那是帕萨特呢。我只是觉得他长得还不错,随便调侃调侃,反正又不认识,绿灯亮了的时候咱们自走各的,以后又见不着,开开玩笑也没什么啊。” 这是什么谬论?陈曦眉皱不说话。 “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你们竟然认识,”见她的神情,丹丹也后悔了,原本她只是想逗好友开心,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哎,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把你打包送给一个陌生男人吧!” “你敢!” “那——”听这话,丹丹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也轻松了起来,“今晚我把自己洗干净了打包送给你吧!” 陈曦被逗笑了,“我可没有特殊癖好!小心我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哇,这个主意不错,说不定楼下刚好有位白马王子接住我……” “做梦去吧!”陈曦笑着。 没有接到辛琪的电话,陈曦忐忑不安,借着去茶水间的时候路过言嘉凡办公室,却没见他的身影。 后来听说,他早上刚到,就被周董叫去了。 想到上次周董在会议室说的那些话,陈曦又暗暗担心,祈盼着辛琪早点来电话。 冤家路窄,在茶水间,陈曦又遇上许姗。 此时的许姗,细看之下妆容稍浓,略显憔悴,再没了上次的张狂与尖锐,“陈曦,放了任远。” 陈曦并不打算理会她。 “求求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许姗拉着陈曦的胳膊低声下气的说。 陈曦拿开她的手,对她的纠缠感到厌倦,认识那么多年,她从来不知道,许姗竟然有如此多面的表情。 “他不接我电话,不愿意见我!”许姗低语之后,竟然哭了,“陈曦,帮帮我……” 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并没有惹来陈曦的怜悯,没有幸灾乐祸,只是对她的厌恶又多了一分。 “诺诺昨晚高烧到40度,现在还在医院里,”泪花了许姗的妆,“他不接我电话,我发了短信给他,他也不回,我没办法,去家里找他,可他妈竟然骂我……” 苏玉茹?她不是一向很喜欢许姗吗?她也承认,许诺是任远的孩子,听说孩子生病,她怎么会置之不理呢? 陈曦突然想到苏玉茹曾说过的“诺诺是任远的儿子,可我们任家并没有认他,更没打算让许姗进门。”第一次,她对许姗有了一丝同情,看来,即使她与任远分手了,许姗现在也没能如愿以偿。 同情是同情,可他们的那些糟心事,与她又有何干系? 与任远分手,她与许姗的关系也降为冰点,许诺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应该尽父母的义务照顾他,这统统的都与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你的事情与我无关,不用再告诉我。” “陈曦,你就真的忍心看着诺诺没有爸爸?”八年的友谊,许姗摸透了陈曦的脾气,一直将她吃得透透的,原以为离间了他们的婚礼,她就可以自然而然的成为任远的妻子,却没想到,他竟然不再理她和许诺了。任远的症结在哪儿,她自是知道的,所以想祈求陈曦从中缓和,可却没想到,陈曦却再也不是从前任她言语左右的那个心软的人了。 陈曦冷漠的打量着她,不再理会,转身就走,可身后,却隐隐的传来哭声。 当言嘉凡告诉陈曦,辛琪主动打电话给他另约面谈时间时,陈曦忐忑了一上午的心才终于落定。 “今晚恒佳集团蔚董的生日宴,周董说让我们一起去参加。”言嘉凡说。 陈曦略略吃惊,“可以不去吗?”做销售的时候虽然习惯了诸多应酬,但是上流社会的宴会,那觥筹交错间的虚伪却是她不愿意碰触的。 “你要做我的女伴,不去怎么行?”言嘉凡说:“给你放一下午假,好好准备,晚上我去你家接你。” 他的女伴?这样的安排好突然。 “我根本不认识蔚董,去不去应该没关系吧。” “蔚董是康总的小姨父,”言嘉凡说:“周董的意思,在正式面谈之前先跟康总多沟通沟通。” 涉及工作,陈曦不能再拒绝。 丹丹打开衣柜,在一长溜的衣服里细心挑选,最后,拿了一件黑色的露背长裙递给陈曦,“这件不错。” 虽然是长裙,可是裙子上装的衣料少得可怜,陈曦摇摇头,“名义上是生日宴,可我是去谈工作的,穿成这样怎么成?” “这件也挺好的。”丹丹又拿了一条紫色的长裙。 紫色很高贵,但是陈曦却不太喜欢那几乎全裸的背部,她挨着翻看,最后,拿了一条白色的及膝裙。 “哎,这是我大学迎新舞会穿的,快十年了,款式早就过气了。”丹丹说。 陈曦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感觉还好,至少穿起来会比较安全,“我可是记得,你衣柜里没有往年的陈款,这件衣服存了十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纪念意义?” 一向外放的丹丹顿时哑言,神色有几分不自然。 丹丹少有吃鳖的时候,陈曦将裙子重新挂好,学着她的模样调侃道:“你的纪念品,我可不敢穿。” 丹丹却将裙子取下,塞在陈曦怀里,嘟嚷道:“哪有什么纪念意义,不过是放在衣柜里忘了扔。” 陈曦也不再拒绝,只因这一件是丹丹衣柜里最保守的礼服了。 陈曦在礼服外面罩了一件及膝的大衣,当她下楼时,言嘉凡的车子已经停在楼下了,他一身浅色的西服,倚在车门旁,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远远的打量,看到淡妆的她,眼神里带着笑意。 生日宴非常隆重,热门非凡,几乎宴请了A市的所有名流。 在进入宴会厅时,陈曦脱去外衣,白色的及膝裙,略带圆形的领口,露出了她颀长的脖子,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将她的上身曲线完全的凸显出来,很紧致,但却并不香艳,下摆稍稍蓬松,露出纤长白皙的双腿,整个人看起来典雅极了。 “很漂亮。”言嘉凡眼里泛着惊艳。 “言经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鼓励我?”被他打量着,她并没有拘束感。 看着衣香鬓影的人群里,大多都是男女伴一起,来之前就说了,她今天是他的伴,于是她带着笑意挽住他,两人一起走进去。 第32章 待拆的礼物(2) 周董与夫人早已经到了,正端着酒杯跟朋友寒喧,当他看见陈曦时,目光里带着赞叹,显然很满意。很快,夫人遇见闺蜜,坐到一旁聊天去了。 而周董只说让她等着,就带着言嘉凡去了别处。 衣香鬓影间,相识的人互相打招呼,聊着天,她原以为,这样的宴会会让她感到局促不安,却没想到,众人的热闹寒喧,倒让她觉得轻松极了。 蓦的,没有预警,她的目光穿过人群与一双深邃的眼眸相遇,她的心跳,没由来的快了半拍。可就是一瞬间,相视的目光被人流隔断,她再找寻时,那双眼眸却不见了。 是她看错了? 难道是幻觉? 周围那么多人,可是她一个都不认识,陈曦想要寻个安静的角落坐坐,却听见周董的声音:“陈曦,过来。” 陈曦回头,只有周董,却不见言嘉凡的身影。 “来,我把康总正式介绍给你认识。” 嗯?她和康景逸不是认识了吗? 没过细想,陈曦跟着他来到一处花厅里,这里,比宴会厅安静了许多,正有几个人坐在哪里寒喧,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她,一抬头,又是那双深邃的眼睛。 这一次,不是幻觉,真的是他。 想到丹丹那露骨的玩笑,陈曦没由来的心一紧,暗暗祈祷,他千万别因为昨天的玩笑给自己难堪。 康景逸穿着正式的深色西服,可不知为什么,陈曦脑海里老是出现他昨天在健身房只着运动短裤的模样。 “康总,这是我们公司市场部的陈曦,”周董讨好的意味很明显。 康景逸一改往日的冷漠疏离,淡淡的点了头,“我们见过的。” “呵呵,康总记性真好,那次新区项目的方案就是她主讲的,”周董呵呵一笑,“小陈,还不敬康总酒。” 先拉近距离,再谈工作,这是极好的切入方法,陈曦从身边侍应生盘里端过一只高脚杯举向康景逸:“康总,我敬你。”说完,一饮而尽,还好,这洋酒并不烫喉。 康景逸优雅的将酒杯举到唇边,轻轻啜了一小口。 他的处之态然和浑然贵气,让陈曦自感渺小与粗鲁。 她正在思量如何开口谈方案的事时,周董说话了:“小陈,邀请康总跳支舞。” 周遭的几个人听闻纷纷看过来,不是说来谈工作的吗?陈曦很窘,一时间,手足无措。 适时的,康景逸的手机响了,他走到一旁接听电话,声音不时的传来:“我明天要出差,今晚不回去……家长会?……你找……” 周董低声,带着几许威胁与利诱:“请他跳舞,回去之后我给你加工资。” 加工资? 那就意味着可以早点还丹丹的钱。 诱惑力十足。 嗯,也不过只是跳跳舞而已! 所以,待康景逸接完电话后,陈曦主动走过去,“康总,可以请您跳支舞吗?” 康景逸目光微挑,薄唇紧抿,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却不说话。 一阵香风袭来,红裙妖绕而至,一只优雅的手伸到康景逸眼前,暧昧的说:“亲爱的六少,可以陪我跳支舞吗?” 康景逸的目光被吸引,但表情仍旧岑冷。 陈曦看着那女郎,一时间觉得很眼熟。 “嗯,”女郎主动挽上他的胳膊,头轻轻一偏就倚在他的肩上,撒娇道:“六少,走嘛。”说着就半拉半扯的将康景逸拉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男才女貌,很是相衬,陈曦心里渗得慌,回头望了望周董,发现他一脸不悦。 可现在,她总不能上去把女郎拉开,她自己挽上去吧! 哦,陈曦突然想起,这女郎,就是在健身房带她去找康景逸的那位年轻女郎。难怪,这么眼熟。 “周董,这位小姐是——”一位年近五十大腹便便的男人走过来,笑意浓浓。 “我的员工,”周董一改之前不悦的神情,“陈曦,这是建设局的汤局。” “汤局好。” 汤局一手一只高脚杯,他随意的递了一只给陈曦,“陈小姐,我敬你。” 陈曦看看周董,不好拒绝,只好接过杯子,“谢谢汤局。”说完,学着康景逸的模样轻啜一口。 “陈小姐不喜欢汤某?”汤局眉一扬。 “没有。”陈曦摇摇头,他实在是突兀,初次见面,哪有喜不喜欢? 汤局扬了扬手里的高脚杯,目光盯着陈曦手里的杯子,不悦的说:“那怎么不一干为尽?刚刚我可是见到,你敬康总时杯子里是喝得干干净净的。” “小陈年轻,不懂事,汤局可别见怪。”周董适时的打圆场,却微微瞪了陈曦一眼。 陈曦只好仰头,一饮而尽,这一杯酒,似乎味略有不同,但仔细去品,却又品不出来哪儿不一样。 见她喝完,汤局也一口喝尽,那微眯的眼睛里全是对她的兴趣:“周董,我可以请陈小姐跳支舞吗?” “当然可以。”周董乐意的说。 他的眼神虽然让人不安,但大庭广众之下跳支舞,应该没什么吧,陈曦也没再拒绝,跟着汤局来到宴会厅的舞池中间。 跳舞时,汤局有心借机轻薄陈曦,可无奈他太胖,小腹肉又多又凸,而陈曦穿着高跟鞋又比他高了足足半个头,这足以让他的“有心……”变成无力。 “那些年轻人有什么好?”汤局发现了陈曦的心有旁骛,略显轻视的说:“除了一副年轻的空皮囊外,还能给女人什么?” 第33章 待拆的礼物(3) 陈曦听着他话里有话,于是并不接话。只是合着音乐的节拍跟他跳舞,心里却一直祈祷着曲子快点结束。 “男人成熟就不一样,”汤局开始夸夸其谈:“就像我,有身份有地位,女人要是跟了我,要什么有什么,只在家做少奶奶,一辈子什么都不用愁。” 他的话,又让陈曦心里多了几分反感,学着康景逸的模样,面容冷漠不语。 汤局呵呵一笑,踮着脚尖弓着身子避开自己的胖肚想要凑到陈曦耳畔一亲芳泽,一心不可两用,他忘了正在跳舞,陈曦没停住,一下踩住他的脚背,他疼得龇牙咧嘴。 周围跳舞的人纷纷看过来。 “汤局,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步子停了,”其实陈曦是故意的,她趁着这个机会与他分开。 汤局气得不轻,但事由他而起,满腔怒火却无处发起。 陈曦扶着他回到休息区,“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汤局顺手拉住陈曦的手,“小陈,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陈曦不露痕迹的推开他的手,借口去洗手间离开。 离开宴会大厅,陈曦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却发现自己的不对劲,洋酒的后劲足她是知道的,可她曾做销售,酒量也不错,不至于喝两杯就晕头转向啊。 她走到一处墙边,打开窗,初春夜风吹进来,凉凉的寒意扑面而来,陈曦打了个寒战,冷得瑟缩,可她却突然觉得心里燥热得慌。 难道,汤局给的那杯酒有问题? 如果是真的,那么,她得赶紧离开。 她现在只穿着裙子,她的大衣还挂在门口呢,她开始给言嘉凡打电话,可是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 “小陈?”汤局的声音传来。 陈曦意识到危险,可空无一人的走廊,根本没有让她可以躲避的地方,慌不择路间,她发现了拐角处的门,不假思索推开门快速的走了进去。 她背靠着门轻松的低头呼了一口气。 一股细小的水流声传来,她突然觉得空气很凝重。入目间,是一双黑得发亮的皮鞋,再往上一点,是深色的西裤,她一惊,抬头,一个男人完美的侧面。 只不过,他是站在小便池旁。 那水流声……是他发出来的。 而恰好,她的眼睛盯住他的…… 周遭的空气安静的诡异。 她的出现,让康景逸的脸一下子阴沉起来,迅速伸手去拉裤链。 天啦! 糟糕! 她闯进男洗手间了。 尴尬的是撞见他小解……更尴尬的是竟然被发现了。 陈曦双手捂脸赶紧转身,颤颤的欲盖弥彰的说:“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康景逸看她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一时倒忘了她偷窥他小解的事。 陈曦想想不对,她怎么到男洗手间来了?可刚拉开门要出去,却看见汤局的身影,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时,她选择了关上门。 至少,在她看来,康景逸是毫无公害的,那晚在酒吧里她扑倒他,若说有邪念的,那一定不会是他,而是她。 “小陈?”汤局的声音就在一门之隔,似乎他就要进来了。 陈曦紧张得不行,慌乱间拉开就近的马桶间钻了进去,咔的一声将门锁上。 卫生间的门也被砰的一声推开,汤局闯了进来。 康景逸正在洗手台洗手。 “康总,好久不见。”汤局带着丝丝讨好的意味,向康景逸伸出手问好。 康景逸淡淡的看他一眼,并没有要跟他握手的意思,“是汤局太忙了。” 汤局略有尴尬的缩回手,不死心的往洗手间里打量着。 “汤局在找人?”康景逸醇厚的声音带着天生迫人的感觉。 “没,没有。”汤局讪讪的说。 康景逸擦净手,走了几步又回头:“周厅也在,刚才还问起汤局。” “省厅的周厅长?” “省厅只有一个姓周的厅长,除了他还有谁?”康景逸似是不经意的说:“不知道他现在走了没,汤局要不要一起过去打个招呼?” “要,要!”跟领导套近关系是大事,汤局像条哈巴狗似的跟在康景逸身后离开。 外面发生的一幕陈曦听得清清楚楚,康景逸轻松的就化解了她的危机,她不禁感谢起他来了。不过,男洗手间不是她该待的地方,她得赶紧离开。 还好,经过宴会厅的时候,她遇见了周董及夫人。 “小陈,我夫人要回家,顺路送送你。”周董丝毫没有责怪陈曦,更没有再提跟康景逸谈方案的事。 现在她的状态,并不适合再谈方案,只是要周董夫人送她,陈曦感觉不自在:“我自己打车就好了。”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的出门多不方便,”周董故意板起脸:“怎么,我夫人送你,还委屈了你?” “不,我只是怕耽误夫人的时间。” “没事,顺路而已。”周董夫人淡淡的说。 陈曦觉得应该告诉言嘉凡一声,但是目光所及处,遍寻不到他的身影。 坐在周董夫人的车上,不知道是不是开了空调的原因,陈曦很快便昏昏欲睡,半昏半醒之间,仿佛听见有人说话。 “洲际酒店……2323号房……小心,从货运电梯送上去……” 陈曦只觉得头很晕很沉,可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让她整个人快晕掉了。 此刻,她正躺在豪华套房内松软的在大床上。头顶,水晶灯散着璀璨的光彩,墙纸彰显出富丽堂皇,左侧的落地窗隐隐透进来外面的霓虹灯光。 耳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流水声。 大脑有片刻的清醒。 而她糟糕的发现,她此刻,浑身燥热难当。轻柔的被子下,她身上什么也没有穿。她将今晚所有的场景在脑海中过滤,最后一幕隐约是有人扛着她进电梯。但后来发生的事她一点也记不得了。 这究竟是什么状况? 她光裸着在床上,浴室里有人在洗澡,这还用问吗? 她立即起身,想要马上离开这里,可一阵天旋地转,她晕乎乎的又倒在床头。 第34章 待拆的礼物(4)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带着沐浴露的薄荷香味扑面而来,陈曦微睁着眼,朦胧间,一个男人背着灯光走到床边。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胸膛微微敞开,璀璨的灯光落在他的身后,他的轮廓带着压迫感,让人生畏。 陈曦心生怯意,怔怔的望着他出神,他越走越近,他的头发湿湿的,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线条优美的下巴…… 他的脸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熟悉,很快,与她脑海里另一张脸重合。 …… 康景逸眉头紧皱,他的床上,什么时候多了个女人? 酒店的服务出了什么问题? 这他的专属房间,谁还有房卡能进来? 这么些年,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不计其数,可他并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在那方面的要求也不多。而且多年的单身,让他习惯了一个人睡。微怒间,他拿过床头的电话,准备叫人将这个女人带走,并更换床单。 白色的软被下,他的阴影里,那张小脸意识涣散的望着他。 怎么是她? 他拿电话的手落在半空,思绪瞬间微乱。 那晚在酒吧,她压着对他上下其手,他生平第一次对陌生女人有了反应;。 昨天下午在健身房,他只是用双臂圈住她,可他身体的反应已经不受控制;。 更甚,今晚不敢跟她跳舞,只因怕身体又会不受控制……他还暗暗懊恼,素来洁身自好,不纵情的他是不是患了所谓的那种“瘾……”,他甚至还想这次去洛杉机出差,随便看看医生…… 此刻,他“瘾”的导火线就躺在他的床上,叫他如何能坐怀不乱? 陈曦即使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可她全身无力,身体根本不听指挥,最糟糕的是,身体空虚难捺,辗转间,她的小脸涨得通红,全身更像是被蚂蚁啃食一般,奇痒难当。 她的模样,让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哪怕他已经尽力克制了,但是本能让他难以忍受。 天啦,他不想憋出内伤,于是,下一刻,他压住她,说是吻,却更像是啃咬,铺天盖地的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唇被他无意中咬破,血沁入口里,那腥味让她意识逐渐清醒过来,他轻咬她的下巴,顺着她光洁的脖子一直往下……当他扯掉浴袍时,陈曦用力的推着他:“你……你要做什么?” 他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攥住她的双手放在头顶,这样的姿势,将她彻底压住,再无反驳之力。 他的双眸紧紧锁住她,见她温顺不少,遂放开她的双手,低头,吻住她胸口…… 她使劲挣扎,却被他压得紧紧的,于是她用腿胡乱踢着,忽听他一声闷哼,身体如同失重般翻落一旁,他倦缩着,用手捂着双腿之间,眉紧皱,强忍着痛苦。 这下,陈曦意识完全清楚了,看他的模样,她大约猜到他受伤的部位了,一时间被吓得不轻,仓惶间逃下床后,发现自己什么也没穿,想要扯过被子裹住,可被子却被他压住,一时慌乱,她只能跳上床拉过被子遮住身体,缩在床头上,裸露的肩微微颤抖。 一床被子,她瑟缩在这头,他痛苦压在那头。 一室沉默。 康景逸的神色渐渐恢复如常,陈曦又是尴尬又是害怕,尴尬刚刚的裸呈相见,害怕他的那个部位若真被她踢坏了该怎么办?“你……还好吗?” “我踢你一脚试试?”他咬牙切齿的说。生平第一次想要放纵要一个女人,竟然被踢中要害,若被人知道,铁定笑掉大牙。 他还能还嘴,说明并不太严重。陈曦稍稍安心了些,转瞬却说:“谁让你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把我骗到这儿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做什么?”康景逸痛极反笑,明明平时是个思绪清晰自信的女人,这种时候竟然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你这么做,只会让人觉得恶心!”唇被他咬破,还隐隐作痛,而她目光四处找寻,竟然遍寻不到她的衣服。 “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会费心将你骗到我的床上来?”那地方真的是太脆弱了,疼得他受不了,不过,他发现,跟她斗嘴可以缓解疼痛,于是故意压低声音轻蔑的说:“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陈曦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迷茫的看着他。 “你装什么清高?你不过是周董送给我的礼物,我刚洗完澡就看见你躺在我的床上,我不过是拆礼物而已,却被你踢伤了。”礼物?将她随便送人?想到此他就越生气,继续毒舌试探着:“你不光被当作礼物送给我,恐怕还被送给过更多的人吧。” 他的话,无疑像是一记耳光扇在陈曦脸上,几年来,她努力工作,从销售部到市场部,还是小有业绩的,她付出的努力,获得的肯定让她一直是觉得骄傲的,可他寥寥几句话,就将她所有自尊打破。 原来,在公司领导眼里,只是把她当作一份可以随意馈赠的礼物;在他眼底,她就只是一个可以随意任人玩弄的轻薄女人。 她只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信念一瞬间轰然倒塌。 她知道世间险恶,只是从未猜想,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 一时间,情难自控,她将头埋进被子里,默默的流泪。 康景逸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他从来没有哄女人的经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空间,静默。 良久,陈曦方抬起头,却发现他已经穿好浴袍坐在床畔抽烟,此刻正看她,他的眼睛太黑太深,她不敢直视,怕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噬进去。 她搂紧了被子,拿过床头上的酒店电话。 “丹丹,”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委屈得落泪了。 “这么晚了,干嘛?”丹丹睡意朦胧,没听出异样,闭着眼睛对着手机说:“陈曦,我妈把我押回B市了,今晚就不回去了,你不用等我。” “衣服……”她其实只是想让丹丹送衣服过来。 “明早我会让人送衣服过来。”沉默良久的康景逸深吸了一口烟,那火星忽亮忽暗,醇厚的嗓音似乎没了冰冷:“今晚你就住这儿,”见她眼底的泪痕,他不忍心再毒舌她,自嘲的打消她的不安:“你上辈子是牛吗?脚力那么重。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恢复……” 第35章 不再绕圈子 他的意思,是让她放心睡吗? “你上辈子是牛吗?脚力那么重。”那地方很脆弱,那种痛真的让人无法忍受,他现在不敢随意移动。 “谁让你想强——”她弱弱的回嘴,本来嘛,是他不对在先,她才会……即使她有错,也是出于自卫啊。 “你还敢说!”看样子跟她斗,他早晚得憋成内伤,这不,内伤没得到舒解,竟然被她踢成外伤了。想想气不过,康景逸沉着声吓唬她:“踢得那么重,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 不过,他说的后半句却让她隐隐担忧,万一他真的那啥了……虽然是她自卫,但那也是伤人啊。 哦,那算不算致残? 那她能脱干系吗?看他平时冷漠迫人的样子,会不会把她嚼了吃了? 不过,看目前他那样,或许,没他说的那么严重吧:“现在去医院挂急诊?”让医生诊断清楚,如果没事,那最好,“如果真有问题,及时就医,不至于弄到太严重。” “要不要我把你那儿踢一脚,送你去医院?”她真有本事把他气成内伤,康景逸吃了闷亏,这种事,要真去医院,他不被臊死才怪。 “病了,就该去看医生。”她的声音低如蚊音:“藏着掖着的,万一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到时回天无力就得不偿失了。” 好一个乌鸦嘴! 康景逸眉紧皱,咬牙切齿的说:“你最好祈祷我没事,否则,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呃……陈曦满头黑线,暗暗计较,算了,还是先缓和关系,别再起冲突,于是乖乖的缩进被子里,裹了裹,把自己裹成一个棕子。 他是“伤员……”,她这样应该是安全的吧。 不过,不待她多想,头一沾上枕头,很快就睡着。 被她气得不行,康景逸狠狠的吸了一几烟,正欲掐掉烟蒂,却发现那没心没肺的小女人竟然睡着了,不过,她的睡像倒是不太雅观,手臂露出来,一只白皙的长腿随意的搭在被子外。 该死的! 就是她这种“不雅……”,惹得他又心旷神怡,某处的突然疼痛让他暗暗咬牙忍着。还有三个小时他就要去机场,算了,他也不挪窝了,忍忍将就睡了吧。 他另外拿出一床被子,随意往身上一盖,就倒在她身边。 只不过,整夜无眠。 春日的阳光暖意融融的照进来,折射在陈曦脸上,那暖意唤醒了她。 他呢? 稍后,她确定,室内,除了她再无其他人。 她眯了眯眼,对头天花板有片刻的发呆,脑海里加速回放着昨晚的事。 世上没有后悔药! 算了,事已经发生,再懊恼也没用了。 床畔,有一套全新的灰色休闲套装,还有……一套黑色的内衣裤。 黑色? 汗! 她从来只穿粉色、白色、或者是肤色的内衣裤的。 在她看来,黑色的内衣,这是一种带有挑逗的颜色。 哎,这算不算是那个人的特殊癖好? 想想,昨晚他那样坦然的就想“拆礼物……”,或许,正如丹丹所说,他身边女人太多,接受这种“礼物……”应该早已经习以为常。 想到他身边或许有众多的女人,她胸口莫明的漫着一缕淡淡的酸。 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陈曦跳下床很快将自己清理了一番,还好,那内衣裤与套装穿在她身上刚刚合适。 送她来的人没有赶尽杀绝,她在房间角落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包和丹丹的那条裙子。 虽然昨晚有惊无险,至少还是安然渡过了,除了他外,她自己也算是毫发无伤。 当她迎着阳光走出酒店,看着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时,突然感叹,她太渺小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每天清晨天仍旧会亮,太阳照常无忧远虑的升起,地球仍旧会转,这些不会因她做任何改变。 而相比之下,她昨晚的遭遇又算什么呢? 她拿出手机,几秒之后开机,几个短信随之进来,她逐一点开,无一例外,都是言嘉凡。 “陈曦,宴会散了我送你。” “我手机静音,没接到你电话,听说你先走了,” “到家了吗?” “陈曦,收到信息回电话。” 不知是太阳光太刺眼,还是她最近泪腺太过旺盛,透着关怀的短信让她湿了眼。 即使任远背叛她,许姗背弃她,苏玉茹唾弃她…… 至少,还有人关心她,不是吗? 她回拨了电话给言嘉凡。 “陈曦,你昨晚去哪儿了?”言嘉凡声音急切,透着关心:“周董跟我说,你先回家了,我打你电话关机,今天上班也没有看见你,你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没事,”陈曦拦了辆车,“昨晚住朋友家了,我现在马上就回公司。” 有些事情,她能忍;。 但是有些事情,她绝对不能忍。 那蓄意让她变成“礼物”的人,她却并不打算轻易原谅。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逃避,马上面对。 回到公司,她直接到了11楼,不顾秘书的阻拦,砰的一声推开周董的办公室门。 周董见她,脸色稍怔,而后却像一只老狐狸一样神色态然,发福的面容带着丝丝少见的笑意:“小陈。” 陈曦却并不打算和他周旋,开门见山的说:“周董,昨晚的事,我需要一个解释。” 周董呵呵一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昨晚什么事?” 周董不再装傻,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坐下,整个人靠向椅背:“陈曦,你这样直接,我也就不再绕圈子了。” 第36章 传闻是真的 “是,是我让人把你送去酒店的。”周董注意着陈曦的表情:“从现实上讲,康总家世雄厚,年轻有为;你呢,单身没有男朋友。据我观察,康总对你也有意思,男未婚女未嫁,我也不过是想撮合一下。” 他从哪儿看出康景逸对她有意思的? 陈曦一怔,想到他的冷言恶语,不会,绝对不会!周董这样说分明是想撇清关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托词罢了,于是冷冷的问道:“有你这样撮合的吗?” “好,就算是我撮合的方式不对,”周董不以为然的说:“可是我也只是将你送到了酒店,之后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 陈曦手在身侧捏得紧紧的,周董这只老狐狸,几句话就将责任全部推给她了,“周董的说法真是冠冕堂皇,你就不怕我报警吗?” 周董世故的淡淡扬眉,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当然,你有权报警,”边说主动将电话递给她:“我无所谓,警察来了,我一定照实说,配合调查。只是事情宣扬开来,康总没什么,倒是你,会被认为是故意倒贴后勒索无果恼羞成怒报警的。” 陈曦看着他手里的电话,与他对视,毫无怯意。可真如他所说,若真的追究起来,他不一定会担责。 见她沉默,周董似是胜券在握,他洋洋洒洒的说:“小陈,我已经通知人事部,你晋升为市场部副经理,从现在起,与好利百联的合作方案由你全权主导,若是谈成签约,年终的时候给你多付一年的年薪作为奖励。” 副经理?多付一年年薪? 好诱人的条件。 先恐吓、后引诱。 好狡猾的老狐狸。 陈曦扬唇一笑,干脆的回答:“副经理的职位,我高攀不起。”她是很缺钱,可将员工随意当作礼物打包送给别人的老板她不敢再跟了,下一次,她不可能还会像昨天那样幸运。 既已打定主意,她转身就走。 周董没想到她会断然拒绝,以为她是傍上康景逸这个靠山了,于是他也没有必要再装了:“陈曦,你别蹬鼻子上脸了,别以为跟康景逸睡了一晚身份就不同了,你这种女人,随便玩玩还行,你别奢望他真的看上你。” 陈曦闷闷的回头,毫不畏惧:“昨晚的事,我会保留用法律维护自己的权利。” 看着周董眼底的错锷,陈曦的心小小的舒坦了一下,转身大步离开。 回到办公室,陈曦将私人物品收拾好之后打印一份辞职信,当她将信交给言嘉时,他很惊讶:“陈曦,发生了什么事,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辞职?” “私人原因。”昨晚发生的事并不光彩,她没必要到处宣传。 “什么原因,这么急?”言嘉凡不理解,“有什么事说出来,看我能帮上忙吗?” 对于他曾给的帮助,陈曦很感恩,“新区方案的最终稿我发到你邮箱了。”若不是还他人情,她也不会刻意找机会接近康景逸,更不会被周董误会康景逸对她有意思,方案是为了帮他才重做的,帮人帮到底,她也并不打算藏着带走。“过两天就要和好利百联面谈了,详细的注解我附在后面了,你若有不清楚的,可以给我打电话。” 不管言嘉凡如何挽留,陈曦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那你有以后有什么打算。”言嘉凡看着她的辞职信,“是回B市,还是继续在这儿?” 她好想回B市看奶奶,但是,她失婚失业了,回去不是白白让老人担心吗?“会待在这儿的。” 得到她笃定的回答,言嘉凡的失望稍稍缓解,稍事沉默他带着殷切问道:“不是同事,还能做朋友吧?” “当然。”他对她的好,她是记在心里的。 言嘉凡很高兴的发出邀请:“那我请你吃饭,就当作是饯行,好不好?” “好。”憎恨周董,她可以义无反顾的辞职离开,可是面对予她有恩的他,她没理由拒绝吧。 一间清雅的砂锅居,言嘉凡选了靠窗的卡座,在询问了陈曦的意见后,他点了几个清淡的招牌菜。 如碗般精致的砂锅端上桌,言嘉凡替她盛了一小碗汤:“这是他们的招牌开胃汤。” 陈曦尝了几口,酸酸的,辣辣的,在这样初暖乍寒的时候喝起来,又暖又舒服,“嗯,挺好喝的。” 她高兴,言嘉凡心情也特别的好,他伸手,越过卡座,主动替她擦掉唇边的汤渍。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陈曦微微一怔,略有一丝尴尬的低头。 “番茄牛肉,味道很适中。”言嘉凡打破了尴尬的场面,夹了菜放在她碗里。 “我自己来。”即使和言嘉凡较熟,但是她还不习惯与他有如此亲呢的举动。 “言经理,真巧,你们也在这儿吃饭?”许姗的声音娇中带柔,从陈曦身后传来。说话间,她盈盈的走过来。 言嘉凡心情不错,“是啊,真巧!” 陈曦极不喜欢这种虚伪的招呼,更不想看见许姗,低头吃菜,并不作声。 “我和家人也来吃饭,”许姗笑着问:“这位,是你女朋友吗?” 明知故问,对于许姗的故意,陈曦满头黑线,更不打算理睬她。 言嘉凡看看陈曦,见她不作声,于是回答:“是陈曦,你也认识的。” 许姗低头一笑,“我是说,怎么背影这么眼熟。不过,你们的关系,在公司里可是传得沸沸扬扬哦。” “是吗?”言嘉凡显然很感兴趣:“我们什么关系?他们可能误会了。” “我看不是误会吧!”许姗微微挑眉。 对于她的故意找讪搭,陈曦忍无可忍,蓦的抬头,却见苏玉茹一家三口还有许诺不知何时坐在隔壁桌。 “对,没有误会,”陈曦看着言嘉凡温柔的笑,“传闻是真的。”她真的不想再无故的被许姗与苏玉茹招惹上,而承认有男友,这是最好的灭火器。 “当然!”陈曦知他误会了,只有以后再跟他解释了,现在装下去是唯一的方法了,“我们没有必要再隐瞒。” 第37章 感情的事,慢慢来 言嘉凡很开心,握住她的手不愿意松开。 许姗则带着一丝狐疑看着她。 陈曦面不改色的替他夹菜,亲呢的说:“番茄牛肉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而不远处,苏玉茹轻蔑的看着这一幕,眼底,多了几分轻松。当她发现任远脸色暗沉的模样时,在桌下,用脚踢了踢他。 在许姗眼底,陈曦与言嘉凡眉来眼去,她也觉得无趣,寒喧几句后回到苏玉茹身边。 “我就说嘛,她是耐不住寂寞的骚蹄子,阿远还不信,这下亲眼见到了,总该死心了吧!”苏玉茹人长得斯文,但嗓门一向粗鲁,“只是没想到有人这么没眼光,竟然看上她了。” 她的话,吸引了餐厅里好多人的目光,这里面,包括言嘉凡。当他看见任远表情复杂的看着陈曦时,一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愉悦的心情跌落谷底。 陈曦只想尽快的结束这场午餐,于是不停的给言嘉凡夹菜。 许诺边吃饭边玩着手里的乒乓球,玩着玩着乒乓球掉在了地上,一路滚着,最后落在陈曦脚边,她捡起来,递还给跑过来的许诺,她与许姗做不了朋友,但是对许诺,却讨厌不起来,“诺诺,给。” 许诺可爱的小脸圆乎乎的,他噘着嘴看着陈曦,突然伸手使劲将她手里的乒乓球拍掉,“你碰过的球,我不要!”那乒乓球落在地上又弹起来,不知道滚落到什么角落里去了。 陈曦一惊,以前她与许姗要好的时候,许诺经常黏着她叫阿姨,却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他对她的态度竟然全变了。 “你是第三者!”许诺指着陈曦的脸,童音响彻大厅:“破坏我爸爸妈妈的第三者!我讨厌你!” 餐厅里,传来微微的喧哗声,好些人一边看她一边私语,陈曦尴尬,心虽有不悦,可怎么能与三岁的无知孩童小孩计较? 许姗倒是神彩飞扬的跟苏玉茹聊着天。 任远脸色一沉,大步走过来,对许诺毫不客气的说:“向阿姨道歉。” 许诺嘴一撇,就要哭出来。 “谁教你的这些?”见儿子并不听话,任远越加的生气,“是你妈?” 许诺回头看向许姗,呜哇的哭了出来。 “老公,诺诺还小,你这么凶干嘛?”许姗走过来,心疼的将儿子搂在怀里。 一声老公,让任远眉皱得紧紧的,“谁是你老公,别乱叫。” 许姗漂亮的脸上带着几许幽怨,“儿子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这样,为了她,动不动就冲我们母子发火?” 她是故意的!故意误导旁人,歪曲事实,借此博取同情!陈曦觉得,许姗若是去演戏,准能拿到最佳女主角的奖。 餐厅里,窃窃私语声更浓,好多人饶有兴趣的盯着他们看。 在陈曦看来,现在有许姗的地方就是自己的是非之地,她在心里长长的叹息着,原本她与任远已经结束了,可是由于许姗的多次挑衅,把原本简单的事弄得像一团乱麻一样。 “咱们走吧!”惹不起,她还躲得起,继续待下去,场面只会更混乱。 许姗母子的一番言语让言嘉凡一头雾水,但他选择跟着陈曦离开。 “对不起!”任远拉住陈曦的手,万般无奈的说“我为诺诺的言行向你道歉。” 陈曦推开他的手,拿着包,挽住言嘉凡:“童言无忌,我不会生诺诺的气。”她看了看许姗母子,“任远,是男人就要担起责任,敢作敢当,不要辜负了爱你的人,也不要让孩子失望。”她与许姗,这一辈子再也做不成朋友了,但是,她还是替她说了这些话,不过,也仅此一次。还是看在许诺的份上,与其他无关。 当陈曦与言嘉凡走到砂锅居大门时,听见一记响亮的耳光,任远的喝斥,然后就是诺诺的哭声,她挺直了背,没有回头,大步的往外走。 “言经理,谢谢你!”坐在言嘉凡的车上,陈曦说。 他侧过头来看她,“谢我什么?”明知道他只是做了挡箭牌,但是,他还是装傻不肯承认。 陈曦淡淡一笑,“谢谢你没有拒绝假装我的男朋友。” 言嘉凡微微扬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上次请婚假,就是准备和那个人结婚?” “是!”陈曦微微低头,那些难堪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再谈,心里的痛楚不再那么明显了:“本来要结婚,但是发现他有喜欢的人,甚至,他们已经生了孩子……我很介意,所以分手了。” 言嘉凡握住她的手,她吃惊的收回来。 “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些很不合时宜,”刚刚在餐厅发生的一幕,言嘉凡很明显的感觉到陈曦不快乐的根源,“陈曦,我们交往吧!”他喜欢她,很久了,否则,也不会在集团的内聘会上独独挑选她一人进市场部。 陈曦万万没有想到言嘉凡会向她表白,她很惊讶,手足无措后委婉的拒绝他:“我目前没打算交男朋友。” 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言嘉凡还是有些失望,他看着她:“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的那天为止。” 陈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想暂时不会有那么一天。” “只是暂时,对不对?”言嘉凡追问。 “一段八年的恋爱,将我所有的精力都消耗尽了,”陈曦低语:“言经理,不是你不好,而是我没有勇气再接受任何人。” 从校园那样纯净的地方开始的爱情都经不住考验,更何况是人海里萍水相逢的两个人?她与其说没有勇气,那倒不如说是不再相信爱情了。 她的话很坚决,言嘉凡很失望。 “不过,我一直很感激你,”陈曦继续说:“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你帮了我。在我心里,你就像大哥一样。” 言嘉凡心里微苦,他根本不想做什么大哥,可她既然拒绝了,他也不能厚着脸皮死乞白赖的,那样,会把她吓跑的,于是轻侃道:“既然当我是你大哥,怎么还叫我言经理?” 他的语气轻松,让陈曦紧绷的情绪也稍稍缓解。 “以后你就叫我的名字,嘉凡。” 嘉凡?陈曦想了想:“我还是叫你言大哥吧!” 在言嘉凡看来,她虽然没有接受他,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是纯粹的同事,而是过渡到朋友的层面,他相信,只要他坚持,她终会接受他的,只是,他不能太心急,得慢慢来,于是笑着向她伸手,“还是好朋友?” “那我再约吃饭你,你可不能拒绝。” 第38章 人间美事 傍晚的时候,丹丹回来了,没了往日的神采飞扬,略显疲惫,一进门就将包扔在沙发上…… “怎么了?”陈曦正在网上投简历。 “还不是我妈,”丹丹也顺势倒在沙发上,“昨晚过来硬押着我回B市。” 陈曦问,“又是去相亲了吧!”隔段时间,丹丹妈总要来这招:“这次见的又是哪方神圣?” 丹丹翻了个身:“什么七大姑八大姨邻居的同事的儿子,反正就是那种拐弯抹脚拉多远的关系。” 她看那模样,陈曦忍俊不禁:“相中了没?” “人家没相中我。”昨晚开车回去,被老妈唠叨了好久,今天下午又开车回来,丹丹累得不行。 陈曦眉微扬,开起玩笑:“咦,是谁这么没眼光。”说实话,丹丹是那种第一眼美女,美丽大方优雅,而后是越看越美的类型。 “他没相中我,说明他的思绪还是挺正常的。”丹丹颇有几分得意的说。 陈曦笑了,“这次用的什么方法?”丹丹相亲的趣事多得数不清,经常出点奇葩的招数拒绝对方。 “你想啊,谁会看上了个浓妆艳抹,口齿不清还张口闭口要这要那的女人。”想到相亲那男人吃惊的表情,躲闪不及的模样丹丹就觉得好笑。 “阿姨要是知道,准把你关着饿上三天三夜。” “我才没那么傻,让她跟着去呢,”丹丹说:“她要是去了,恨不得别人马上把我领回家。” “有这可能。”想想丹丹妈对丹丹一副恨嫁的模样,陈曦完全可以想象,“今天阿姨怎么会轻易放你回来?” “我可是又发誓又保证,下一次有合适的就回去相亲。”丹丹手托着腮,朝陈曦眨眨眼,“可以后的事,谁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先过了这关再说。”说完她又想不通的说:“嗬,你猜我妈给介绍人怎么说的。” 陈曦好奇的望着她。 丹丹学着她妈的语气:“张大姐,我家丹丹马上就要奔三了,要求也不高,一要男的,二是活的就行。” 陈曦忍俊不禁,笑起来,之前的郁闷心情全然不见了,“嗬,阿姨真有趣。” “是啊,我妈当着我面说这话不是臊我吗?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丹丹想想就来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有问题。” “你现在确实没嫁出去,”陈曦拍着她的肩:“你也要理解阿姨的心情,谁让你不找男朋友的?” 丹丹泄气:“我这不是没遇上合适的吗?” “是你眼光太挑了!”陈曦笑着打趣,“文化馆那张科长不是对你挺有意思的吗?上周还特地到舞蹈学校来找你。怎么样,考虑一下呗。” 想到张科长头顶那光亮的一片,还有他只及自己耳畔的身高,丹丹就没了兴趣:“他不是我要的类型。”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陈曦好奇的问。 “看对眼儿就成。” “谁第一眼就能看对眼呀,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陈曦说。 “陈曦,你猜我妈昨晚问我什么了?”丹丹想想,还是很生气:“她问我是不是喜欢女的,嗬,那怀疑的眼神,她还把我当成GAY了!” 陈曦正在喝水,被呛得不轻,她想到上次丹丹妈来时打量自己那个神情,“哎,你妈不会是以为咱们有什么吧!” “你想得美!”丹丹眨眨眼,装作骄傲的模样:“我从来喜欢的都是男人。” “那就赶紧找一个!省得阿姨老押你回去相亲。” “这种事,也急不来呀!”丹丹坐正了身子,低声嚷道:“你知道我妈还问我什么,她问我是不是处!说让我找个男人试试,就知道做女人的乐趣了,哎,这是我亲妈吗?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那你还是不是——”陈曦一脸坏笑,用肩碰了碰她。 丹丹眼眸一挑,毫不客气的回问:“你呢?你是不是?” 陈曦脸一红,轻嗔道:“不告诉你!”她和任远恋爱八年,说没有都没人信。 丹丹眨眨眼,“任远他妈不是把你们盯得挺紧吗?你们怎么有机会——”边说边两个手指碰碰。 “哎,彭丹丹,你讨打!”陈曦到底还是害羞了,脑海里,竟然是昨晚康景逸压着她的画面,那肌肤相触的感觉似乎还很清晰,瞬间红透了耳根。 “心虚了!”丹丹笑着躲开她:“哎,说说,那种感觉怎么样?” “没有!”陈曦到底不及丹丹脸皮厚,败下阵来:“真没有!” “啧啧啧,陈曦,你这二十六年算是白活了。”看她的模样,丹丹调侃的意味更浓了,“什么时候,姐姐我带你去乐呵乐呵,找块小鲜内,享受一下人间美事?” “去你的!”陈曦臊得慌,随手拿起一本杂志扔她。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双手抱在胸口,“哦,彭丹丹,敢情你这二十八年过得有滋有味,天天吃肉,早就享受了那种‘人间美事’?” 这下换丹丹傻眼了。 “告诉我,跟谁?我认识吗?”陈曦学她的模样,坏坏的笑。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丹丹坐在沙发上。 陈曦好奇的意味明显,刚凑过去,丹丹突袭她的胳膊窝,陈曦没抵抗力,哈哈大笑倒在沙发上。 得知陈曦辞职了,丹丹乐不可支,要求陈曦来舞蹈学校做全职。 “不是只有周末才有课吗?”陈曦不解的问。 “我和几所学校有合作,帮他们排练一些成品舞,还有组织大型的校内晚会,”丹丹说:“有些学校想培养固定的舞蹈团队,所以每周都固定有几节舞蹈课。现在我这边专职的也就三四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我虽然学过舞蹈,但是在教课方面还很生疏,而且在排练成品舞上也没有经验……”陈曦没有信心。 陈曦还在犹豫时,丹丹拍拍胸脯说:“放心吧,准没问题,相信我,如果多上几个学校的课,工资不比你以前低。” 第39章 最讨厌的讨厌鬼 言嘉凡打电话约陈曦吃饭,陈曦以忙为由回绝了。 她不讨厌他,甚至还觉得很谈得来,但是,他的突然表白让她畏惧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害怕再触碰“感情……”两字。更不想他有所误会,所以她选择回避。 又是周六,还没到上课时间,陈曦就见着薇薇了。 “给!”薇薇扎着马尾,将一个东西塞到陈曦手里。 是一杯酸奶,陈曦心里一暖,“谢谢。” “听叶媛媛说,常喝可以美容的。”薇薇认真的说。 “叶媛媛是谁?”陈曦将酸奶放到一旁,拆开薇薇的头发开始给她编辫子。 薇薇噘了噘嘴,“一个非常非常讨厌的讨厌鬼。” “啊?”这小丫头,小小年纪,怎么就对人有敌意?“是谁这么让薇薇讨厌?” “哎呀,就是我表姐。”薇薇说。 姐妹不是应该相亲相爱吗?陈曦不明白的问:“那你为什么讨厌她呀!” “她老说我妈妈不要我了……”薇薇低头玩着手指。 陈曦手一滞,岔开话题:“薇薇,今天是谁送你来的?” “就是那个讨厌鬼!”薇薇嘴一撇,“惠嫂有事回家了,我爸让她来陪我。哼,我才不要她照顾我呢。” “那你爸爸呢?”陈曦对薇薇爸爸的了解只限于知道他并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好父亲。 “别提他了。”薇薇似乎有点不高兴了,“讨厌鬼说,他带着女人出国了。” 女人?父母的行为会潜意识的影响孩子,薇薇这样小,他爸爸私生活若是不检点,定会影响她的。陈曦黯然,貌似跟她说什么,最后都会牵涉到让她不开心的事。 很快,小辫子编好了。 “姐姐,你说我爸爸娶了新妈妈会不会把我送人?”薇薇闷闷不乐,突然问。 “呃……”这个问题,陈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怎么会,哪有父母会不要自己孩子的。” “可我妈妈就不要我了。”薇薇伤感的说。“讨厌鬼还说,我爸爸天天忙着跟外面的女人在一起,嫌我碍眼,所以才不关心我的。” “不会的!”是怎样冷漠的爸爸啊,让女儿有这样强烈的不安全感,陈曦不禁腹腓起薇薇的爸爸来了。 “姐姐,如果我爸爸结婚不要我了,我就跟你过,好不好?”薇薇天真的说,还生怕陈曦反对,“我有基金可以用,不用你挣钱养我,我会学会不挑食,睡觉不踢被子,好好做作业,不给你添麻烦……我很好养活的。” 陈曦满头黑线……不忍她失望,“好啊。” “真的?”薇薇可高兴了,“那我回家赶紧收拾行李。” 这时,上课铃响了,薇薇跑回舞蹈室上课了,她回头说:“姐姐,记得喝酸奶哦!” 不过,薇薇的欢喜没有持续多久,就因为脸色苍白,又吐又拉进了医院。 医生是位中年妇女,询问了薇薇这两天吃的东西之后,不悦的对陈曦说:“你这做家长的怎么照顾孩子的,小孩肠胃本来就弱,春天又是肠胃炎多发季节,你怎么能让她整天吃方便面,喝酸奶呢?” 看医生沉着脸,陈曦也不好解释,只是说:“以后会注意的。” 后来,经过一番折腾,确诊为“急性胃肠炎……”,需要住院观察。 护士端着托盘过来准备给薇薇扎针输液时,小家伙害怕极了,坐在那儿哇啦哇啦大哭起来,吓坏了护士。 “没事的,就像被蚂蚁夹了一下,不疼的。”陈曦搂着她哄着。 “你骗人,打针哪有不痛的。”薇薇脸色苍白,精神不好,可犟嘴时还是伶牙利齿的。 看着护士为难的模样,陈曦说:“我怎么会骗你?来,扑在我怀里,不去看就不会疼。” 薇薇这小丫头偏偏就听她的,乖乖的伏在她怀里,小脸儿皱成一团。护士动作也麻利,很快就给她套好了针管。 “不疼吧!”见她没哭,陈曦说道。 “还是有点。”薇薇紧皱的眉眼展开,“不过比打在屁股上好多了。” 陈曦笑了,揉了揉她的头,“那你乖乖的躺着,我去打点开水。” “那你快点哦。”薇薇叮嘱着。 当薇薇口里那个“讨厌鬼……”匆匆的赶来时,薇薇已经喝了开水睡着了。 陈曦认识她,她就是那日在健身房遇到的年轻女郎,也是在宴会上邀请康景逸跳舞的漂亮女人。 “是你?”很显然,叶媛媛也认出了陈曦,没有好脸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是怎么做老师的,我送去的时候明明好好的,怎么就闹得住院了?” 陈曦满脸黑线,“医生说是肠胃炎,因为吃了方便面和酸奶的原因。” 刚刚气焰高涨的叶媛媛脸色微暗,但口气倒是如旧的威胁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孩子明明是在学校出的事,你这做老师的怎么推卸责任?小心我去告你!” 怎么遇到一个不讲理的?陈曦微微扬眉:“你不相信,可以去问医生。” 这两天惠嫂回家了,薇薇都是叶媛媛照顾的,一听说是吃方便面和酸奶出事的,叶媛媛就自觉理亏,但她从小养尊处优,从来都不会承认错误的:“嗬,把孩子弄出问题来,你还有理了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陈曦看了眼睡得香香的薇薇,“薇薇我交给你了,现在输的是第三组药,完了记得叫护士。” “哎,话还没说清楚,你怎么就走?”叶媛媛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不讲理的主,她拉着陈曦不撒手。 叶媛媛气得不轻,恨恨的跺着脚,她把手机拿出来,拨了一通电话,声音一低,快要哭出来了:“小舅舅,薇薇住院了。” 第40章 把你打包送给我 不知为何,对于薇薇,陈曦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欢。 现在她住院了,陈曦总是感觉心神不宁,老是牵挂着她。 夜,陈曦辗转反侧,她不知道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叶媛媛有没有好好照顾她。 现在细想薇薇说的那些话,看来叶媛媛对她并不太好,否则也不会说那些什么爸爸妈妈不要她的话,更不会给她吃方便面和酸奶。 早想到的话,她就应该留在医院陪薇薇,不该跟叶媛媛斗气离开。 翌日一早,陈曦熬了粥,打算给薇薇送去。来到病房时,却发现薇薇的病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她一怔,在走廊拉了护士就问。 “哦,你说53号的康薇薇?她昨天下午就转院了。” “转去哪儿了?” 护士摇摇头:“不知道。” 陈曦提着保温壶茫然的站在病房门口,心里空落落的。 是谁在照顾她?有没有按时乖乖的吃饭? 实在是放心不下,陈曦在舞蹈学校的档案里找到薇薇的资料,寻着家长的联系电话拨了过去,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你好,我是薇薇的舞蹈老师,我姓陈。”陈曦开门见山的自我介绍,“请问你是薇薇的爸爸吗?” “什么事?”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磁性。 他的声音好熟悉,可是对他本人,一个毫不关心自己孩子的男人,陈曦没有丝毫好感,“请问薇薇转到哪家医院了?” “康山医院,”男人没问缘由,言简意赅的说。 想到平时薇薇的不安全感,陈曦实在忍不住,还是说了:“康先生,五岁的小孩正需要得到父母的关爱,请你抽时间多陪陪薇薇,我发现她很孤单,没有安全感。” 男人沉默,之后说:“我要工作。” 陈曦心里微微的冒火:“别拿工作当借口,你这种就是不负责,早知道自己没办法陪她,为什么还生她?薇薇有父有母,但是却没能得到你们的关爱,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很可怜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她?”由始自终,男人语气都是低沉醇厚,没有丝毫变化。 “爱她,怎么会将她交给保姆,她的一切都不闻不问?爱她,怎么不珍惜自己的婚姻,还在外面和其他女人……薇薇很敏感的,你的随意一个举动都会让她产生不安全感。”陈曦一口气说了许多。 “呃——”男人又是一阵沉默,语气如常:“你说完没有?” 冥顽不灵!陈曦深呼吸,“总之,希望你以后多陪陪薇薇。”跟这样一个语气没有丝毫变化,摸不清他想法的男人对话,真的是伤神。 当陈曦出现在薇薇面前时,她正坐在病床上输液,不过她一点儿也没闲着,看着动画片,怀里还抱着一包薯片,正津津有味的吃着。 小丫头看见陈曦了,不过却噘着小嘴巴,一脸不高兴。 “你生病还没好呢,不能吃薯片!”陈曦抢过她手里的薯片,“我帮你存着,等你好了再吃。” 薇薇没反抗,但是却转过脸不乐意,似乎在生闷气。 “怎么了?”这是每次看见她都像牛皮糖一样黏着的薇薇吗?陈曦打量她,笑咪咪的说:“薇薇在生谁的气?” “哼!”小丫头脾气可大着呢,不管陈曦说什么,怎么逗她,她都置之不理。 无策! 陈曦故意无奈的耸耸肩,“没人理我,看来我走错了地方。”说完故意转身往门口走去,呵呵,正如她想的那样,她还没到门口呢,就听见小丫头气乎乎的说话了。 “来看人家,礼物都不带,没有诚意。” 陈曦笑着转身,将手里的保温壶晃晃:“我给你煮了粥。” “我不要。”小丫头气还没全消呢。 “那你要什么?”陈曦笑咪咪的坐在病床边。 “我要什么你都给吗?”小丫头眨眨莹亮的大眼睛。 “如果能让薇薇高兴,我有的,那肯定给。”陈曦自己都没发现,在薇薇面前,她的母爱泛滥了。 毕竟是小孩子,被如此宠溺,薇薇自是高兴极了,抿着小嘴巴笑:“那我要你。” “我?” “是!”小丫头像个骄傲的公主一样,“把你打包送给我。” 蓦的,陈曦脸红了。薇薇的童语,却让她想到了前段时间那个“打包送礼……”的夜晚还有那高贵威严的男人。 “怎么,你反悔了?不愿意。”薇薇的表情变化迅速又丰富,小嘴巴噘得老高。 陈曦回过神来,“愿意,当然愿意。” “那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了,得天天陪着我。”薇薇很开心,“不许离开我半步。” 呃,太霸道的要求了,陈曦满头黑线,对付这种小精灵,得换种方式:“我也很想天天陪着你,可是我还有家人,我得工作养家啊。” 薇薇想了想,“哦,你还要养家吗?”显然,她的小脑袋努力的思考着,终于得出答案:“没事,我有基金,能养活很多人的。” 陈曦再次黑线,真的是丹丹口中的小土豪啊,才五岁而已,说话都这样豪气。“不行,他们是我的家人,应该我养。再说了,薇薇还要上学啊,你上学的时候,我上班,周末或者节假日的时候,咱们就一起,好不好?” 小丫头再次沉思后说:“可我生病了,这几天住院不上学啊。” 陈曦感概,小孩的思绪真的跟大人好不一样。 “那你答应我,”薇薇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陈曦想了想,才发现从她进来到现在,病房里没有任何人出现,“昨天是谁在医院陪你?” 薇薇低头,“特护。” “你堂姐呢?” “她早走了。”薇薇本来也不喜欢叶媛媛,所以巴不得她离开。 “那……你爸爸呢?”陈曦问。 “好像是去陪哪个阿姨了,今晚不会来。”薇薇想留陈曦,所以撒了个谎。 可怜的薇薇!陈曦在心里感叹着。 “我饿了。”薇薇盯着那包还没吃完的薯片。 “饿了吃粥。”陈曦可一点也不含糊,打开保温壶,盛了一小碗粥,看看薇薇手背上正输液,于是喂她吃。 就在陈曦刚走出病房时,薇薇病房内的洗手间打开了,康景逸矜贵优雅的走出来。 第41章 坑爹的娃(1) “爸爸!”薇薇心虚的看着他。 康景逸不悦的瞪她一眼,想起之前陈曦在电话里对他劈头盖脸一顿指责,要不是亲耳听见,他还不相信女儿在背后竟然如此诽谤他,脸色一沉,吓唬她:“谁告诉你我去陪什么阿姨了?”说着,揪揪她的小辫子。 “好疼。”薇薇噘着嘴,大眼睛满含委屈。 看着女儿可爱的小模样,康景逸哼了声打算不跟她计较。 薇薇是典型的威吓她就害怕,放过她就嚣张的类型,她毫不客气的问:“爸爸,你干嘛躲在洗手间偷窥我。” 偷窥? 挺严重的词! “呃!”康景逸一时语塞,“我在上洗手间。”他确实是故意待在里面不出来的。只是他没想到,这人小鬼大的女儿竟然是个会演戏的小骗子,装可怜,将陈曦哄得团团转。 “分明就是偷窥!”薇薇一语就给他定了罪,然后大度的说:“这次就原谅你了。”转眼又笑咪咪的说:“你现在可以走了,晚上也不用过来了,你放心,有人在这儿陪我的。” “你要是被人骗走了,我就放鞭炮庆祝。”康景逸毫不客气的说。 薇薇呵呵笑,一脸的纯真与自信:“她不会骗我的。” “你怎么知道?”不过,他也确信她不会骗薇薇。 “她很单纯很好骗的,我几句话就可以搞定她!”薇薇得意洋洋的说,“爸爸你放心,她和其他阿姨不一样,她们想讨好我来接近你,但是她绝对不会。” “你怎么知道?”唉,这小丫头太早熟了。 “她看不上你的。”薇薇不以为然的造谣。 这下轮到康景逸黑线了,他简单的打量了自己,不会吧,他就这么没有吸引力?“是她说的?” 因为我在她面前一直说你坏话!在自己女儿口里都这么坏的男人,谁还看得上? 但是薇薇没敢这么说,“看不上就是看不上,哪有为什么?”说着还警告:“还有,她是有男朋友的,你可别打她主意!” 严重被打击失去自信的康六少气乎乎的,再问下去也索然无味:“你乖乖的待着,别惹什么事,要不然我送你回首都外公家。” 想到首都大院里那每天定时的号角声,还要跑步训练,懒觉也不能睡,薇薇就觉得自己快要失去自由了,“哦。”小丫头乖乖的应允着,然后眨巴眨巴眼睛:“你今晚不来了吧?明天、后天也别来。”那意思,催着他快走。 “别给人家惹麻烦。”薇薇自小就不喜欢叶媛媛,老爱找茬儿,可她现在却突然喜欢上陈曦,这让康景逸很是惊讶,既然女儿喜欢,那么他也不反对。 “不会的。”薇薇拍拍小胸脯保证。 康景逸走到病房门口,不放心的回头警告:“以后我再听见你在背后诽谤我,就立刻把你送走,不许你回A市。” 嚣张的薇薇立刻像萎了的茄子,“哦。知道了。” 陈曦回到病房时,薇薇告诉她,“我爸爸刚刚说了,他今晚在阿姨家住下,就不过来看我了。” 正在开车的康景逸毫无预警的打了个喷嚏。 夜晚,下雨了。 换了地方睡,陈曦睡得不踏实,半夜她上洗手间时发现薇薇踢被子了,轻柔的替她盖好,却突然听见她的一声呓语:“妈妈。” 陈曦突然心酸。 父母的突然离世,让陈曦成为孤儿,没有母爱的日子让她忧郁了很长一段时间。 可怜的薇薇,从来就没有得到过母爱,那以后的成长路上该有多无助啊。哎,都怪薇薇的爸爸,要不是他花心,恐怕薇薇妈妈也不会离开他们吧!要是他能给薇薇多点关爱,小丫头也不至于如此没有安全感啊。 陈曦不禁又在心里腹腓起那个男人来了。 白天给他打电话,他那油盐不粘的语气想想就让人生气,有机会,一定当面说说他,让他要多陪薇薇,多给薇薇父爱。 不知不觉间,陈曦对薇薇的关爱早已经超出了一般师生的关系,甚至,已经融入女人本能的母爱。而薇薇对陈曦,也越来越依赖了。 在医院走廊,陈曦遇见了多日不见的言嘉凡。 再次相遇,陈曦还是有稍许尴尬。 但言嘉凡坦然多了,第一句就开起了玩笑:“陈曦,你不守承诺!明明说好再约吃饭,为什么总说有事拒绝?”似乎没有任何隔阂,笑意渐浓,“难道嫌我请你吃得不够好?” 他的玩笑,让陈曦顿时轻松起来,“我真的挺忙的。你呢?怎么到医院来了?” 言嘉凡说:“我顺路过来拿体检报告的。” “没事吧!” 言嘉凡轻笑:“一切正常。你呢,到这儿干嘛?”看她的模样,不像生病。 “哦,我来探望朋友。” “相请不如偶遇,”言嘉凡不容她拒绝的说:“吃饭,就现在吧,我请你。” 刚输完液的薇薇从病房跑出来抱住陈曦的腿,头上的小辫子一甩一甩的,天真无邪的面容洋溢着可爱的笑容:“有人请吃饭吗?我也要去!” 言嘉凡很意外,“这是——” “我是她妹妹!”小丫头是外貌协会的,看着帅哥也不认生,伸出小胖手:“你好,我叫薇薇。” 言嘉凡笑着,温文尔雅,握住小丫头的手:“薇薇好,我是言嘉凡。” 薇薇瞧瞧陈曦,又瞧瞧言嘉凡:“那以后我就叫你哥哥吧!” “好!” 薇薇牵着言嘉凡的手,毫不客气的问:“那咱们现在去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言嘉凡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薇薇。 “嗯,肯德基!”她馋了好几天了,想也不想的说。 “不行,你肠胃炎刚刚好一点,那些东西现在还不能吃!”陈曦立刻回绝。 “那必胜客好了!”薇薇退而求其次。 “过几天再去!”陈曦一本正经的拒绝道。 “那吃什么呀!”薇薇无趣不依的撒娇。 “去吃煨汤好不好,又清淡又营养。”刚刚言嘉凡看着两人斗嘴,心情相当不错。 陈曦没意见,但是薇薇却不乐意了。 “我要去。”薇薇来了精神,出门总比待在病房舒服有趣吧,更何况还可以跟在陈曦身边。 第42章 坑爹的娃(2) 陈曦盛了一碗汤,细心的吹凉了给薇薇。 薇薇吃了几天粥了,这一喝汤,顿觉胃口大开。 言嘉凡看着她俩,笑着打趣道:“你们姐妹长得挺像的,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你们是母女。” 薇薇认真喝汤,啥也没听进去。 “我们长得像吗?”上次丹丹也这样说,但是陈曦一直没在意,只是觉得看着薇薇的时候总觉得挺合眼缘的。 “是啊,特别是眼睛,又黑又圆,”言嘉凡细细的描述,“还有下巴,小小巧巧。” 陈曦侧脸看了看薇薇,越看越觉得可爱。 他们边吃边聊,薇薇偶尔插句嘴,挺融洽的。 “你说你忙,怎么,忙着找工作吗?”言嘉凡问。 “工作的事,暂时不急,慢慢找。”陈曦并不打算将自己将进修舞蹈,后做专业舞蹈老师的事告诉他。 “其实,周董还老提你,说你工作踏实思绪活跃,”言嘉凡顿了顿:“你有没有想过继续回明大来工作?”她若能回来工作,那是最好的。 一提及周董,陈曦还是耿耿于怀,“我想换个地方。” “我同学在嘉禾集团做人资经理,他们那边市场部正好缺人……” “言大哥,”陈曦很自然的对他换了称呼:“谢谢你,我最近可能要回B市去,工作的事,我暂时还没有太多想法。” 很显然,她换的称呼让言嘉凡很受用,他只是一笑,没再提工作上的事,“奶奶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去医院做复诊的时候,医生说基本是没大碍了,药量目前也减轻了,”陈曦昨晚还打了电话问的,得知奶奶一切安好,她很放心。 “既然当我是大哥,以后遇到什么难事,别藏着,只管来找我。”她虽然拒绝他,但是他仍旧不死心,仍旧想关心她。在她没有最终归属前,所以他还是抱着希望的。 “还有我!”薇薇不合时宜的插嘴,说话时,嘴里还包着一口米饭,口齿不清:“我也可以帮忙的。” 陈曦笑了,替她擦了擦嘴角,“言大哥,与好利百联的合作方案谈得怎么样了?”那方案,始终是她的心血。但是,一提好利百联,她又很自然的想到了一个人…… “好利百联?”薇薇正吃饭,听到这个名字睁着大眼睛重复着。 “谈了一次,还没结果呢。”言嘉凡淡淡的说。 “康总的态度怎么样?”陈曦问。 她认识爸爸?薇薇被呛住了,不停的咳嗽,陈曦慌了,又是拍被,又是倒水给她喝。 “没明确表态,”言嘉凡记得,那日面谈康景逸似乎心情并不好,还曾冷冷的说新方案的阐述不清楚,让写方案的人亲自来阐述,后来周董才在他面前有意提起找陈曦回去上班的事:“不过,可能没戏了。” 陈曦稍稍沉默,没戏,那么,周董又会为难他吗? 让陈曦生气的是,两天了,薇薇的爸爸都没有出现,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薇薇告诉她,说爸爸肯定在某某阿姨家里,可能是太累了要休息,没时间过来。 对那个狠心冷漠、私生活糜烂的男人,陈曦又多了一份厌恶。 薇薇出院那天,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惠嫂来接薇薇,薇薇拉着陈曦不撒手,硬要她送她回家:“你说好要送我的。” 既然已经陪了两天了,多的时间都花在她身上了,也不差这一会儿,陈曦点头答应,薇薇欢呼雀跃。 来接他们的座驾,仍旧是在舞蹈学校接薇薇的那辆黑色的奥迪A8,司机老郑约摸五十多岁。 薇薇开心的把陈曦介绍给惠嫂和老郑,郑重其事的说:“这是我姐姐。” 惠嫂和老郑都被康六少特意交待过,所以对于陈曦出现在薇薇身边并不意外。 “陈老师,我看薇薇好喜欢你。”惠嫂悄悄对陈曦说:“我带了她两年,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喜欢一个人。” 陈曦只是浅笑着,提着薇薇的物品跟在后面。 很快,就到薇薇的家了,陈曦不禁咋舌,丹丹似乎说中了,这小丫头真的是小土豪啊! 住别墅,这没啥稀奇。 但要是这别墅建在A市风景最好的生态公园边,那这价值可就不菲了。 薇薇牵着陈曦的手,蹦蹦跳跳的走进别墅。 别墅里的装修格调现代明快,颜色只有简单的黑白灰,并无其他太多华丽的装饰,但就是这样,倒凸现了一番主人高雅的品味。 将薇薇的东西放下,陈曦就告辞要离开。 小丫头一脸不高兴,“说好要陪我的。” 陈曦拿她实在没办法,“薇薇,”说着她指指身上的衣服,“你看,我的衣服已经穿了好几天了,已经脏掉了,我得马上洗个澡把它们换掉。” “在我家也能洗啊。”薇薇就是不让她走,“楼上有个大浴缸,可以泡香香的。” 突然,一声闷雷砸下,把薇薇吓得不轻,她扑进陈曦怀里,微微发抖。 陈曦也被吓得瑟缩了一下。 很快,倾盆大雨伴着雷声落下。 惠嫂忙着跑上跑下关窗户,“这天也真怪,都春天了咋还突然打雷吹风下雨?” 陈曦也赶着去帮忙,但又是风又是雨的,她的身上也淋湿了不少。 “陈老师,你就留下吧。”关完窗户,在楼梯口惠嫂对陈曦说:“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去?” 陈曦看向窗外,这雨越下越大,天又阴沉沉的,能见度极低,这个时间点,出去也打不到车,总不能开口让老郑送她吧。 “家里其他人呢?”若真要留下,得征求这家里其他人的同意吧。 “我爸爸长期住别的阿姨家。”薇薇跑过来,一点也不含糊的说:“平时家里就我和惠嫂两个人。” 没多想,惠嫂就昧着良心点点头。哎,只要小公主高兴,咋样都成。 第43章 到底谁坑谁?(1) “你不是要洗澡吗?我带你去。”薇薇怕陈曦反悔,拉着她就往楼上去。 “我没带衣服——”等雨停了,她还是要回去的。可这雨太大,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 “陈老师,不介意的话,你先穿我的衣服吧。”与有公主脾气的叶媛媛相比较,陈曦和善可亲,见薇薇喜欢,惠嫂也开始爱屋及乌了。 “惠嫂,不用了。”薇薇热心的说:“她穿的衣服,我来准备。” 你有大人穿的衣服吗?惠嫂在心里暗暗问。可稍后,薇薇已经拉着陈曦上楼了,惠嫂只好摇摇头。 薇薇推开一道双扇门,一个超级大的卧室出现在陈曦面前,与客厅一样,简单的黑白灰颜色,家具摆设简简单单,整个房间看起来整洁有序,非常高雅。 薇薇拉着陈曦来到卧室里一堵磨毛的钢化玻璃墙边,一推开,宽大的浴室映入眼帘。 真的是土豪啊,一间浴室,竟然比她睡的卧室还大。 “天气这么冷,还是泡泡澡吧!”薇薇不由分说的打开浴缸的水龙头,像个大人一般教陈曦:“这是冷水,这是热水……沐浴露在这儿、洗发水在哪儿……” 小丫头体贴的模样,让陈曦很感动,“我自己来。” “你先洗,我去给你找衣服,”薇薇匆匆忙忙的,一眨眼儿就出去了。 身上衣服淋答答的,确实很冷,陈曦也不客气,关上浴室门,开始脱衣服。 浴缸很大,但是设计相当人性化,陈曦躺下,全身肌肤都被温水浸泡,暖意融融。 她的头发又长又黑,洗过之后服帖的漾在水面,将她的肌肤衬托得相当漂亮。 没多会儿,陈曦听见一声门响,浴室里水气熏开,在磨毛玻璃墙上铺上一层薄薄的雾气,陈曦躺在沐浴里,看不清外面,她叫了声:“薇薇。” 没人说话。 “薇薇?”陈曦心里咯噔一下,将修长的腿曲在胸前,略有些紧张,神情戒备:“薇薇,是你吗?” “是我。”过了好一会儿,薇薇应了声,不如平时的清脆。 陈曦松了口气。 很快,薇薇推开浴室门,乖乖的将干净的浴袍和毛巾放在洗漱台上,一改往日叽叽喳喳,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陈曦笑了,小丫头,也有这样安静的时候。 很快,陈曦就洗完了,她从浴缸里站起来,身上的水滴迅速的往下掉,她用毛巾仔细的将身上擦拭干净,不经意间,她从浴室的落地镜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她个子稍显高挑,体态均匀,蜂腰窄臀,不过,该有的地方绝对是不含糊的。刚洗过澡,头发微湿的披散在肩上,最长的地方已经遮住胸口的最高点,热气熏得她唇红肤粉,相当的吸引人,她的唇边漫过一丝含蓄的笑意,迅速的将浴袍穿上。 糟了,没有内衣裤换了。 不过还好,浴袍很大,长及她的小腿处,虽然里面什么也没穿,但是在外面系上腰带,她身上也就算是捂得严严实实的了。 而这里只有惠嫂和薇薇,应该没大碍的。 她没闲着,迅速的将内衣裤洗干净了,她打算找惠嫂借用干衣机,应该很快就能穿了。浴室的雾气渐渐散去,那浴室的毛玻璃墙虽然不太透明,但是却也隐隐看见外面。 将内衣裤的水拧干之后,陈曦走出浴室,一双男士棉拖映入眼帘,她蓦的抬头,康景逸正站在卧室的中间,穿着睡衣,胸口有几颗纽扣散开,露出一大片结实的胸。她的呼吸,瞬间停止。 康景逸看着她,眼底隐隐有微微的波动。 下一秒,陈曦就退回了浴室,砰的一声将门紧紧合上。 天啦!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还穿着睡衣? 浴室的毛玻璃墙让陈曦暗暗懊恼,那啥,她洗澡的过程,他全看见了吗? 低吟一声,陈曦捧着头蹲在地上。 难怪薇薇刚刚送浴袍进来时表情怪怪的。 打住! 打住! 康景逸!康薇薇! 康薇薇!康景逸! 还有,电话里那醇厚迫人的声音…… 天,她怎么那么笨,怎么没听出来是他的声音呢? 早知道他是薇薇的爸爸,她会收拾起自己那泛滥的母爱,不管怎么样都会和薇薇保持距离的! 悔时已晚! 糟糕! 现在的情况,比他们任何一次相见都糟糕! 一时间,陈曦不知如何是好。 身后的浴室门响起叩门声,陈曦心一紧。 康景逸试着推推浴室门,门微微松动后却又被她抵紧。 “出来!”他毫不客气的说。 陈曦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若真要强迫她干哪啥的……她绝对会反抗到底。 “你出不出来?”他的声音有种无形的迫人的感觉。她刚脱衣服时他就回来了,毫不君子的从头看到了尾,生理更没出息的有了反应。 突然,浴室门打开了,陈曦脸色凝重,一手拿着洗马桶的长刷子,一手紧紧的攥住浴袍的领口,那模样,像一个全身戒备时刻准备出手的斗士。 她的模样让康景逸忍俊不禁。 这下换陈曦傻眼了,“你笑什么?” “你偷马桶刷做什么?”他故意唬起脸。 “我……”浴室里实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当作武器防身的,陈曦找来找去,也只找了稍稍像武器一样的马桶刷,可在他嘴里,竟然她成了小偷?嗬,要偷就偷值钱的,谁要你一个破马桶刷? “杵在门口做什么,让开!”康景逸故意不悦的边说边走近她。 陈曦一紧张,往后退,很快就退到墙壁上,“你……你要做什么?”她扬起了马桶刷。 “我——”她一紧张,又开始语塞。哎,在他面前,貌似她经常语塞,想想又硬着头皮说“为什么……偷看我洗澡?” 第44章 到底谁坑谁?(2) “偷看?”康景逸故意打量着她,面露不屑:“你有哪儿我没看过?” 窘。 好像,他说的没错。 陈曦大窘,脸红得像番茄。 他摇摇头,反而质问她,“你上次什么都没穿悄悄躺在我床上,这次又偷用我的沐浴,故意洗澡给我看,到底安的什么居心?”他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她,“不过说实施,你的身材……一点看头都没有。” 毒舌! 陈曦恨恨的,她相信,如果地下有个洞,她铁定会羞愧的钻进去! “不是偷看,那你待在外面为什么不出声?”陈曦质问,这毛玻璃虽然并不十分透明,但是细看之下,是绝对能看清浴室里面的。 “我在我家,待在我的卧室里,我出不出声,说不说话,难道需要先向你申请吗?” 陈曦一时发现自己根本不占任何道理。 在他的话里,似乎一切都是她的过失……他倒成了受害者了?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卧室?还故意洗澡给我看?还洗那么慢?”康景逸故意嘲弄的说:“被动看了这样的一幕,你乐意,我还怕长针眼。” 陈曦沮丧,是啊,真理论起来,正如他所说,一切他都是“被……”动的,可吃亏的真的是她啊。 “你若觉得吃亏呢,那就坐在哪儿,”康景逸毫不在乎的指着卧室的沙发,“我马上就洗澡,让你看回去,好不好?” “不要脸!”陈曦气得将马桶刷扔向他,红着脸跑开了,可刚跑出卧室门,又低头跑进来,一把抓起她已经洗干净的内衣裤就跑。 她局促慌张的模样,惹来康景逸的狂笑。 身后传来的笑声让陈曦羞愧不已,刚走出他的卧室,就看见在走廊上急得团团转的薇薇。 小丫头一见她,确信康景逸没跟出来,才扑上去,“姐姐,你没事吧?”没想到,陈曦刚去洗澡,爸爸就突然回家,她心虚极了,因为他有洁癖,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更不能容忍任何人用他的私人用品,包括浴室及里面的一切。被老爸训斥之后,她大气都不敢出,不安的待在走廊。她曾想过,要是爸爸敢对陈曦用粗,她是铁定拼了命也要保护她。 陈曦脸色微烫,尴尬极了,“你怎么没告诉我,你爸爸是康景逸呢?” “你又没问我。”薇薇心虚的说,那天听她和言嘉凡谈起好利百联、康总这些字眼时,她很心虚,但是却选择隐瞒不说,她怕一说,陈曦就不跟她做朋友了。 陈曦想想,确实与薇薇没关系,她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更何况她也并不知道自己和康景逸之间的发生的那些事。 陈曦向惠嫂借了干衣机,开始烘干自己的衣服。她坐在干衣机面前,双腿并拢,将浴袍紧紧的裹好。 在等衣服烘干的时候,看着窗外,大雨似乎根本没有要停的迹象,仍旧狂妄的下个不停。 手机响了,是丹丹打来的:“陈曦,你在家吗?” “没有。” 丹丹似乎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你今晚别回去了了,随便找个酒店住。” “怎么了?”陈曦不解的问。 “雨太大,咱们家楼下的下水道堵了,现在地面的积水已经快一米深了,你就是回来,也上不了楼。”丹丹说。 “那你呢?你现在在哪儿?”她不禁担心起好友来了。 “我在学校。”丹丹说,“我今晚就在旁边的酒店住,明天雨停了,下水道通了之后我再回去。” 外面的情况真有那么糟吗?陈曦让薇薇打开电视,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报着A市这次突降的大雨。电视画面上,狂风暴雨,街道边的树被狂风吹得直不起腰,大雨里,街上几乎没有任何行人,更甚,连车子都十分稀少。 新闻主播介绍,由于这次雨太大了,排水设施无法满足超负荷的排水量,所以导致A市大面积的街道积水,甚至,好多车辆行在路上突然涉水熄火。 新闻主播在最后播报的时候提醒广大居民,大雨将会持续到明天上午,这段期间请大家尽量待在室内,不要外出。 衣服很快就烘干了,可这样的狂风暴雨,陈曦即使有心想离开,都无能为力。只有硬着脸皮留下来,虽然尴尬,但总比出去寸步难行的好。关于他,她尽量避开就好,实在避不了,就装沉默。相信有惠嫂和薇薇在,他应该不会为难她的。 康景逸洗完澡下楼来,薇薇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熊出没》,当那光头强被熊大熊二捉弄时,她就笑得乐不可支。 她呢? 去哪儿了? 这么大的雨,不可能走了吧! 他交待过惠嫂,今晚安排她住下。 不过,他相信,即使惠嫂留不住她,以薇薇的实力,应该没问题。 他的目光终在厨房里看到她的身影,她早已经换下浴袍穿上外衣,腰间系着围裙,与惠嫂有说有笑的忙碌着。 而窗外,大雨仍旧倾盆而下,可室内,一派温暖和睦,突然,他心微微触动,其实,家里再多一个人,也挺好。 “陈老师,”惠嫂边忙碌边说:“先生虽然不拘言笑,但是他人挺好的。” “是吗?”他们之间有过几次接触,虽然他也帮她解过围,但是嘴却不饶人,所以她不觉得他好在哪儿,特别是听说他私生活糜烂,又那样不负责的对薇薇。 “是啊,之前他还给我说,让我把客房收拾出来给你住。”惠嫂说。 陈曦诧异,不过,却稍稍安心了些,想想他们之间曾有的交集,其实,他这个人,除了态度不太好之外,似乎也不太坏。 晚餐时,康景逸坐在大理石方桌的上首,惠嫂坐在他的左边,他的右手边坐着薇薇,薇薇身边坐着陈曦。 还好,他对陈曦视若无睹,一个人优雅矜贵的坐在那儿吃饭。 倒是薇薇,一直笑呵呵的,她剥了一只虾放进陈曦碗里,她这举动,让康景逸和惠嫂都吃惊极了,平时的薇薇虽然并不刁蛮任性,但是几乎却从未向任何人主动示好过,显然,她对陈曦的好已经超出所有人了。 陈曦向她温柔的笑着:“谢谢。”不过却夹了清炒菜尖给她。 薇薇刚刚要噘嘴表示抗议,陈曦却半是要求半是劝解的说:“蔬菜是补充维生素的,你不能挑食的。” 这一幕,让康景逸跌破了眼镜,他实在不明白,陈曦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一向伶牙利齿的薇薇,就这么听话呢? 第45章 到底谁坑谁?(3) 饭后,薇薇缠着陈曦帮她洗澡,陈曦也不拒绝,在二楼的公共浴室里帮她洗。 小丫头可皮了,边吹泡泡边玩水,弄得满地都是水。 “姐姐,我爸爸就那样的人,你他视为无物,忽视就行了。”见陈曦沉默着,薇薇说着,她背着老爸时,小胆儿可大了,什么话都敢说。 “你不是说他不回来吗?”要是早知道他要回来,她一定不会去那个超级大的浴室洗澡。 薇薇眼都不眨的说:“是啊,他平时都没回来,估计是跟哪个阿姨吵架被撵出来了吧!”小丫头的经验都是从惠嫂喜欢看的那些连续剧里看来的。 “你爸爸,有很多女朋友吗?”陈曦小心翼翼的问。 “是啊,”薇薇不以为然的造谣说,“好多,多得我都认不过来了。”在她的认知里,电视里那些有钱的男人,都有很多女朋友的。 陈曦心底微微泛酸,正如丹丹所讲,他这样生活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多得是女人趋之若物,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过那样的生活,也是理所当然的。 “有一次,我还看见他同时带两个阿姨呢。”薇薇胡乱诌着,她无意间的话,却严重的影响了康六少的光辉形象。 汗!陈曦暗暗腹腓,真够那个的,玩三人行啊……她又开始责备自己,没事干嘛向孩子瞎打听,弄得她好像八婆似的。 不过,薇薇却没心没肺的继续黑自己的老爸:“还有两个阿姨为我爸爸打架呢,”电视里时常有这样的情节。 “后来呢?受伤没有?” “一个眼瞎,一个腿断,”薇薇一本正经的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这么严重?陈曦一惊,不疑有它,“那你爸爸最后和谁在一起了?” “都甩了。”反正将老爸说得越坏越好,免得陈曦对他有好感从而影响她们之间的友谊。哎,老爸,为了女儿,你就暂时背一下黑锅吧。 陈曦眉紧,这康景逸也太滥情,太坏了吧。 薇薇睡着之后,陈曦也回了客房,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地方,她一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半夜睡不着时,她准备下楼去厨房喝水。 她刚走出客房,对面康景逸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她吓得不轻。 康景逸背光站在门口,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沉声说道:“倒杯水给我。” 像是老爷在吩咐丫环似的,陈曦又在心里小小的腹腓了一下,安慰自己是为了感谢他的收留,所以才会听他的话给他拿开水。 当陈曦走进他房间时,发现他正半躺在房间的沙发上,想到之前在这里发生的不愉快,她脸微微的泛红着。 她将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转身就走,可当她走到门口时,他仍旧躺在那里,动也不动。 他怎么了? 思想挣扎之后陈曦还是走到他身边,借着卧室浅浅的灯光,她发现他的眼睛紧闭,脸色潮红,“康总?” 他没有任何反应。 陈曦一惊,伸手试着他的额,好烫,他发烧了。 “康总,康总!”难道他烧晕了吗?陈曦使劲推推他的胳膊。 “你好吵!”康景逸微微睁开眸,不悦的说。 发现他并没有晕,陈曦稍稍放心了些,她把杯子递过去,“水来了。” 康景逸一口气将水喝尽,然后又晕乎乎的倒在沙发上。 “家里的药箱在哪?”他烧得这样厉害,放任不管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 康景逸说了地方,陈曦匆匆的拿了过来,给他量了体温,三十九度八,已经是高烧了。可备用药里,只有小孩的退烧药,并没有大人的。 外面的雨,大肆淋沥,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这种时候,送医院似乎行不通。 怎么办? 虽然他私生活很糜烂,虽然他三番四次让她在言语上吃了亏,可他终究是薇薇的爸爸啊,她不能就这么看着他烧坏了脑子。 陈曦从药箱里找到霍香正气液、医用棉、绷带。她将医用棉用浸上霍香正气液,然后不由分说的掀开康景逸的睡衣。 他蓦的握住她的手腕,沉声问:“你要做什么?”他虽然昏昏沉沉,但是还是有意识的,这女人,不会趁他生病袭击她吧。 “我给你用药。”她将手里的医用棉给他看,“这个可以退烧的。” 康景逸脸色红得不正常,“不需要。”那样高贵的男人,即使是生病了,那股子威严仍旧存在。 陈曦手腕处,被他握住的地方,能强烈的感觉到他吓人的体温:“我小时候发烧,我奶奶就是这样帮我降温的。相信我,我没有恶意的。”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那漆黑的双眸隐隐含着关切,康景逸松开手。 陈曦利落的掀开他的睡衣,他的胸膛绯烫,她将那医用棉放在他的肚脐上,冰凉的感觉让他颤抖了一下,稍后,她用绷带将那医用棉固定好。 而后,他温顺的听她的话,躺在了床上。 陈曦给他盖上薄被,然后离开了。 康景逸没有丝毫睡意。他经常健身,身体的抵抗力相当不错,许久未曾生病了。今天下午,天气突变,狂风暴雨,他牵挂着薇薇,所以冒雨赶回来,虽然有开车,但是全身还是湿透了。 他回家时,陈曦才刚刚开始洗澡,他换下湿衣服之后仍旧冷得直打哆嗦,但是却从未想过催促她。 不过,他还真的没故意偷看她洗澡,而是走到房间的落地窗前抽烟。他不是柳下惠,但是也并非行为不端的男人。她洗完澡又气又急又羞的模样,惹得他想逗她,所以才会有故意嘲笑调侃她那一幕。 他没想到,只是淋了雨,他竟然发高烧了。而刚刚她不记前嫌的关怀,让他的心暖暖的,或许,他的身边是缺了那么一个人,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 其实这些年,他不是没想过再找一个,只是感情这种事,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在感情上,他已经将就过一次,可将就的结果很糟。 所以他早已经决定宁缺毋滥了。 但现在,他竟然希望陈曦能陪在他身边。 隔了一会儿,他的卧室门被推开了,她的突然出现,让康景逸迅速的闭上了眼假寐。 第46章 到底谁坑谁?(4) 陈曦手里端着的碗里装了几颗刚煮熟未剥壳的鸡蛋。她还特地在鸡蛋里加注了滚烫的水,以免鸡蛋冷却。 发现他已经睡了,为了尽量不吵醒他,她的动作很轻。 她坐在床边,用手背试试他的额头,虽然仍旧很烫,但比之前来说,已经有所缓解了。 她小心翼翼的从滚水里拿出一颗鸡蛋,一不小心,她的手心被烫得红红的,她紧紧咬住牙关忍着,然后拿了一块小毛巾将鸡蛋包起来,被毛巾包裹的鸡蛋温度骤然低了许多,她麻利的把鸡蛋在他的额头开始滚动,然后到脸颊,再到下巴,又到另一边的脸颊,最后又回到额头,就这样一直动作轻柔的在他脸上滚着圈。 虽然从来没有认真的审视他,但是她一直知道他长得不错,但是如此近距离,她才发现他长得岂止是不错,甚至是太过妖孽。即使现在是闭着眼睡着,仍旧相当的吸引人。 她的动作轻轻的,让假寐的康景逸觉得很舒服,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碰他,但她的碰触却让他很受用。此刻,她离他很近,她身上,还有他的沐浴露的绿茶香,她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他一时间心旷神怡。 “康总?”待那颗蛋冷却之后,陈曦试探着,轻轻的叫着他,“康总?” 或许是发烧太困了,康景逸纹丝不动,似乎睡得很沉。 不过,他没醒,倒让陈曦胆儿大了起来,她轻轻的解开他睡衣的钮扣,将他的胸膛露出来,当她无意间看见他胸口那两颗茱萸时,脸微微一热。 微咬着下唇,陈曦一手拿着一颗热鸡蛋,开始在他的胸膛上有序的滚动。 她的手不时的会碰触到他的肌肤,让康景逸心痒痒的,他再也忍不住,睁开眼睛,哑声道:“你在做什么?” 他突然醒来,让陈曦有种做贼的心虚感:“给你退烧。” 她的头发很长,在刚刚她给他滚鸡蛋的时候,有些发丝调皮的随着她的动作拂过他的胸膛,让他心猿意马。以他丰富的社会经验来看,滚鸡蛋可以退烧的行为实在无据可依,可不知为何,他此刻并不想制止她的行为。 被他这样注意着,陈曦想逃开,可他发着高烧,作为客人,她怎么能置之不理?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好盯着他的胸膛,可是,看着那结实的胸膛,她突然觉得他很性感,性感得让她不自觉的咽着口水,她对他又有了那种蠢蠢欲动的想法,她冲动的想像上次在酒吧那样,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她今天又没喝酒,怎么会有那样邪恶的想法? 她开始唾弃自己,竟然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 他现在这样虚弱,若是她强来,他应该也只能甘之若怡吧。 可明天他会不会去报警,说她强暴他? 汗—— 她怎么神经兮兮的跑偏题了。 为了摒弃自己的邪念,她硬着头皮说,“翻身趴下。” 康景逸照做。 她将他的睡衣拉高,然后用鸡蛋在他的背上滚动。 或许是因为健身的原因,他身上的肌肉很紧实,身材很完美,对着如此诱人的躯体,陈曦不自觉的又开始胡思乱想。 康景逸很享受这种过程,他不得不承认,陈曦的方式还是很有效果的,他感觉舒服多了。 “可以翻身了。”陈曦将鸡蛋收拾好。 “还有地方没滚。”他翻身过来。 陈曦不解的看着他,她可是记得脸,胸,背三个部位都滚了啊。 “腿,还有腿没滚。”他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一点都不像病人,“现在就腿那儿烫了。” 陈曦盯着他的长腿,满头黑线,“腿不用滚。”她毫不纯洁的想起那晚在酒店,他将她压在身下,他们什么都没穿,那样烫人的感觉,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一般发烧用药,半小时之后就能开始见效,陈曦看看时间,还差几分钟。为了释放局促的心情,她坐在床畔,低着头,拿着温度剂在手里把玩。 很快,陈曦给他测体温,三十六点八度,在正常范围值内了,她松了一口气。折腾了这么久,她也累了,想回去睡觉,于是给他盖好被子,刚要收回手,手腕却又被牢牢抓住。 陈曦惊鄂的看向康景逸。 他那双又黑又深的双眸正紧紧的盯着她。 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呼吸。 康景逸的眼神很专注,陈曦觉得自己就像初生婴孩一般任由他审视,她别开眼,试着去抽自己的手。 结果没抽动,而他,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陈曦又试了试,结果,却被他握得更紧,一时间,有些微恼了。 康景逸就这样望着她,目光里,有让人猜不透的感情。 良久,陈曦感觉他手上的劲松了些,用尽全力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跑出了他的房间。 听见重重的关门声,康景逸抬头望去,唇角,却漫过一丝无声的笑。稍后,疲倦袭来,他沉沉入睡。 这一夜,陈曦真的失眠了。清晨她挂着一对熊猫眼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窗外,雨过天晴,看样子,今天是个好天气。 惠嫂早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了。见她起来,惠嫂又上楼去叫薇薇起床了。 陈曦每天醒来都有喝水的习惯,她走进厨房,从消毒柜里拿出一个杯子,接了杯温水,站在厨房的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致,慢慢的喝着。 突然,她感觉身后有人盯着自己,回头,只见康景逸正站在厨房门口,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高深莫测。此刻的他没有生病之后的萎靡不振,反而是精神奕奕,换掉睡衣的他穿着黑色的衬衣,袖口扣紧,可领口那儿却解开了两颗扣子,他隐隐露出的胸膛让陈曦产生彩色的臆想。 莫明的,陈曦觉得这样的场景有点暧昧,与他单独在同一空间让她觉得呼吸困难,她索幸放下杯子,准备离开厨房。 陈曦没料到他会这样,想到昨晚他退烧后紧攥她的手,不,不能再发生那样的局面了,她一紧张,转身又走进厨房,身后却传来关门声,旋即,一只有力的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扯着转身,将她抵在他和厨房的流理台之间。 第47章 到底谁坑谁?(5) 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将她包围,陈曦身体一僵,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可不管她如何用力,他的身体都纹丝不动。 昨晚那股羞恼劲涌上陈曦心头,她用力挣扎,可是越是挣扎,他越贴过去,最终,身体与她紧紧相贴,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一丝缝隙。 “你,”又羞又恼,陈曦脸色绯红。可一开口,他们的呼吸就自然的交织在一起。她的头微微的往后仰,想要试着离他远点,可这样的姿势,却更显得他居高临下。 康景逸俊朗高贵的面容波澜不惊,似乎这样的姿势对他来说再平常不过了,陈曦却是又羞又急,生怕这样的一幕被人看了去。 “康总……”她刚开口,唇就被他堵住了。 一瞬间,陈曦的头顶像是有烟花炸开一般,大恼一片空白,她本能的用手紧紧抵上他的胸膛,隔着柔软的布料感觉到他的体温。 可康景逸却扣住她的双手反剪在她身后,将她紧紧的抵在流理台前,她无法动弹,他的吻,加深了力度,一点一点的,撬开她的唇。 不似酒店那晚啃咬似的吻,这个吻显得更温柔更美好更缱绻……似乎带着无法倾诉的感情一般……陈曦像个初涉情场的小姑娘似的,毫无招架之力。 “姐姐,惠嫂,我姐姐呢?”薇薇清脆的童音传入厨房,陈曦从热吻中清醒,大脑里涌上一丝惊慌。 “刚刚还在的。”惠嫂说。 “姐姐。” “姐姐,你在哪儿。” 薇薇的脚步声传来。 “她刚刚真的还在。”惠嫂说。 薇薇急了,“惠嫂,姐姐是不是走了?” 她们的声音和脚步声越来越近,陈曦慌乱着想要推开他,可他却充耳不闻,纹丝不动,仍旧吻着她,给她带来强烈的窒息感。 “她是不是在厨房?”薇薇的声音清晰极了。 陈曦听得发麻,双手用力的推着他。可他仍旧吻她,对门外发生的事无动于衷。 “咦,厨房门什么时候关上了?”惠嫂诧异的声音。 “姐姐,你在吗?”薇薇的声音似乎就在门外了。 陈曦心里的恐怕越来越重。 门把转动的声音响起。 陈曦瞄到厨房玻璃门外的小小身影,绝望陡然而生。 …… “姐姐!”薇薇推开厨房门,结果,除了流理台摆放着一个只装着温水的杯子,空无一人,她相当的失望:“惠嫂,人呢?到底去哪儿了?” 惠嫂跟过来,发现除了厨房外生活阳台的门被打开了以外,一切正常,而的确也没有陈曦的身影,她安慰薇薇:“会不会是在楼上客房?” “我去看看。”薇薇转身就跑出去,她跑得太快,在厨房门口差点摔跤,把惠嫂吓得不轻,也跟了过去,“跑慢点儿,小心别摔着了。” 就在薇薇进来的一瞬间,陈曦咬破了他的唇,他一怒,搂着她的肩将她带到厨房外的生活阳台边,为避免被薇薇撞见的尴尬,陈曦咬咬唇,选择了沉默。可当薇薇和惠嫂离开厨房后,她微怒,用力的推开了他。 可他力气相当足,一把拉过想要逃开的她,重重的将她抵向阳台,陈曦的腰被阳台烙得生生的疼,又疼又气,眼睛红红的,委屈的瞪着康景逸,那模样,像要哭出来一般。 康景逸被她咬过的唇传来生生的疼,看着她那委屈的样子,本来因动心而美好的心情瞬间消失,语气也如往日般冰冷低沉:“哭什么?”没多想,开始诬蔑她:“你的把戏玩够了没有?” 陈曦是一头雾水。 把戏? 她玩把戏? 明明是他轻薄她,怎么还偏偏指责她玩把戏? 她擦了眼泪,心里也升起一股怒火,不悦的反驳道:“我玩什么把戏了?” “你故意接近薇薇,让她喜欢你,又借送她回家之机留宿,”康景逸眉头微拧,目光岑冷,迫人的气势更甚,“昨晚在我房间又脱我衣服又抚摸的,你这么费尽心机,玩欲擒故纵玩得起劲,不就是想引我上钩吗?” 她恼了,毫不客气的就要给他一巴掌。 她没有! 她从来想过利用薇薇接受他! 昨晚,那更是为了帮他退烧,虽产生过邪念,但是…… 而刚才,若说愿意接受他的吻,起初那也是被迫的。后来…… 康景逸挡住她的巴掌,她竟然敢动手打他?继而用力握住她的手腕,眉头拧得更紧,脸色阴沉下来。 没打上他,反而被他紧攥住手腕,陈曦可以肯定,他的力气之大实在不是她可以对抗的,对于这个骄傲自负的男人,她一定要站清自己的立场:“对薇薇好,仅仅是因为她也对我好,如果要为亲近薇薇找个借口,那我可以肯定的说这个理由绝对不是康总您。” 她的话让康景逸有很严重的失败感,脸色越发阴沉了。 他又将她抵在阳台,醇厚的嗓音带着往日的压迫感,那又黑又深的眼眸直视她的眼底:显然,他不高兴了:“怎么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突然拉住她的手伸向自己最隐私的部位。 第48章 到底谁坑谁?(6) 陈曦大惊,可无论如何也没能挣脱,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的说:“流氓!” “它没反应。”他脸色仍沉,语气带着高压,将她的手紧紧按在那儿。 “流氓!色狼!”她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又羞又怒,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他的动作,她纤细的手一直颤颤的握在那里。 他突然低头看她,他修长高挺的鼻梁似乎已经快触到她的脸了,他感到她的颤抖,还有,她眼底那掩饰不住的慌乱,“色狼?你见过色狼压着女人还这样的吗?” 他怎么样,她哪儿知道? 陈曦又想缩回手,但是终是无效。一时间脸涨得通红。 “你踢坏了它。”他的声音很轻,却如同惊雷一般,同时,放开了的手。 轰轰轰……他的话让陈曦大脑失神了好几秒,回过神来时,恍然大悟间,被吓得不轻:不会吧,那晚真的……踢坏了它?她吓得不轻,忍不住的伸手又摸摸,隔着他的西装裤摸果真没动静。 她的动作让康景逸倒抽了一口气。 不会吧!陈曦惊恐着又看了他,想找到他说谎的证据,但是他脸色如常。 她害怕的模样让他想笑,却为了唬住她,开始解着那昂贵的皮带,还毫不要脸的说:“不相信?伸进来摸摸。或者,你要亲眼看看才能确认?” “不……我相信。”她将手藏在身后,讪讪的说。 “你说怎么办?”他退后一步,双手抱在胸前,目光毫不客气的打量着她。 陈曦紧张,被他轻薄的事早已经抛到九宵云外去了,诺诺的说:“去医院治疗……” “我去洛杉机出差时,已经请医生诊断过了,”康景逸一时玩兴大发,自黑的方式足以让人跌破眼镜:“结果是,没得治,坏了。” “那……你说怎么办?”的确是她踢了他,可她也是……算了,算了,再理论起来又是长篇大论,而到最后总结他都会说是她的错,她小心翼翼的说:“要不,你开个价……” 康景逸眉一皱,“我的身家,你知道吗?我下半身的性福,你赔得起吗?” …… “姐姐!”薇薇的声音打断了阳台上的诡异气氛,这一次,她似乎要哭了:“姐姐不见了,惠嫂,会不会是爸爸把姐姐赶走了?” 被小丫头的声音吓着,陈曦脚一软,他却很迅速的扶着她站直,低语,半是威胁半是暧昧:“等我想到怎么让你赔了,再跟你说。”说完,他神色坦然的走进厨房。 陈曦呆在原地,半天回不了神。 “爸爸!”薇薇在厨房门口,沮丧的问:“你知道姐姐去哪儿了吗?” 康景逸目光瞟了阳台一眼,然后拿着刚刚陈曦还没喝完的水杯,打开饮水器,接了些温水,旁若无人般优雅从容的喝着。 薇薇何其机灵,她飞奔到阳台,看见陈曦时,大眼一亮,像小燕子一般飞奔过去,扑进她怀里,娇娇的说:“我就知道你没走。” 陈曦一个不稳,往后生生的退了两步,抬头眼,却见康景逸神色泰然的模样,她心紧紧揪着,还没从自己闯的“大祸”里醒悟过来。 跟在薇薇身后进来的惠嫂,惊讶的看了看从来没有在厨房里出现过的康景逸,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陈曦,依她多年丰富的韩剧经验来看,这两人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于是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将准备的早餐开始端往饭厅。 “姐姐,你刚刚去哪儿了,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薇薇拉着陈曦走进厨房。 “我……我在阳台看风景。”她胡乱诌了个谎,却发现康景逸正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她又迅速的别开眼。 薇薇回头,看了看厨房阳台外,没什么可看的呀,“要看风景,我带你去楼上的露台,那儿可以看到整个生态公园呢。”可转眼,薇薇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丢开陈曦的手,走到康景逸面前:“爸爸,你的嘴巴怎么流血了?还没开始吃饭呢,你怎么不小心咬了嘴?” 陈曦闻言望去,却又发现他神定气闲的看着她,那模样,似乎之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她胸口跟堵了块大石头一般,又因薇薇的几句话自觉狼狈不堪。 康景逸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自顾自的喝着水。 薇薇看看陈曦,又看看康景逸,来回看了几个回合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陈曦摇头。 康景逸放下水杯,再也没看她,大步走出厨房。 陈曦黑线的发现,他喝水用的,是她刚刚才用过的杯子。之前所发生的那些,又迅速在脑海里重演……似乎发现了什么,但是又觉得乱乱的,理不清头绪……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是只是要向他索赔那么简单。 等康景逸离开,薇薇拉着陈曦的手,不无担忧的说:“姐姐,是不是我爸爸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陈曦立刻心虚的回答,他吻她,可她也咬了他,算是扯平了,“真的没有。”不过,他的那啥坏了……那可真的是她做的。 “不是就好。”薇薇稍稍松了一口气,“我爸爸那个人脾气阴晴不定,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你大可不必管他,反正他在家的时候也不多。” 不光彩? 确实是不光彩,明明是他主动吻她,反而诬陷她欲擒故纵,嗯,她的表现真像那样吗?她虽然常被他的男色吸引,可是,她真的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欲擒……”他呀?可一想到他说那儿坏了,还有他索要赔偿,她又萎靡不振了。 陈曦告辞,但是薇薇百般央求,甚至假装肚子不舒服硬要她至少吃了早餐再走,无奈之下,她只得又一次厚着脸皮暂时留下。相信,餐桌上有惠嫂和薇薇,他不敢对她做什么,关于那啥的赔偿问题,那应该是私下解决的事,他应该不会拿到餐桌上说吧。 餐桌上。 康景逸神定气闲的吃早餐,似乎早上在厨房发生的事根本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陈曦倒是又窘又恼,有了心事,心不在焉的。 “爸爸,”薇薇手里拿着一个点心,“你帮姐姐在公司找份工作好不好?” 陈曦一口粥没吞下去,闻言差点呛出来,她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自己的咳嗽,低声强调说:“薇薇,我有工作的。” “你和言大哥那天不是说找工作的事吗?”薇薇小脑袋瓜记性可好了,“我可是帮你记着呢,爸爸公司反正也要招人的啊。”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陈曦能在爸爸身边工作,她就可以常常见到她了。 “爸爸,一定要给姐姐要安排一个包吃包住的工作,”薇薇天真的幻想,“那样,姐姐就可以住在家里,天天和我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了。” 第49章 到底谁坑谁?(7) 陈曦开始无语,他该不会又要以为自己在玩什么花招吧。她想了想说:“薇薇,我真的有工作,你忘了,我是舞蹈老师啊。” “是啊,爸爸,你请姐姐回来做我的专职舞蹈老师吧,”薇薇毫不含糊的说:“这样她上班陪我两不误,” “吃饭不许说话!”康景逸的声音带着几许威严,薇薇怯怯的眨了眨眼,小模样有点委屈,低头大口大口的吃饭。 安静极了,不过陈曦终于松了口气。 等康景逸上班走了后,好不容易,陈曦才说服薇薇让她离开。 走出豪宅,陈曦头也没回,她打定主意,回去就开始收拾东西,有多远走多远,这辈子再也不来这儿了。 想想,又舍不得薇薇。 可细想从第一次见到康景逸到今天清晨所有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她突然想明白,其实康景逸所说的“欲擒故纵……”也不完全是他的臆想,毕竟,那么多巧合凑在一起,换了是她,早就误会了。 在他们之间的这些事里,很大一部分确实是她主动接近他,可她从来没有过想要“擒他……”的意思啊。不过,她若真想要“擒……”一个男人,也绝对不会是像他这样生活在食物链顶端遥不可及的男人。 若说是误会,说清楚就好了,可后来他抵着她索要赔偿这就让她胆战心惊了,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若真要讨个说法,通过律师就行了,手段再黑一点,直接找人做了她就成,怎么会那样拉着她的手摸他受伤部位,那样暧昧的讨要赔偿? 他那样轻薄的举动,陈曦想后,终于弄清楚,他的目的那就是想玩弄她。 一个任远,已经让她对爱情产生禁忌了,那这样一个男人,她怎么玩得起?即使要玩,又怎么玩得过他? 而她虽然失恋失婚失业,可骨子里强留的尊严,却是决不能成为任何男人的玩物。 虽然她舍不得薇薇,可细想下,小朋友是健忘的,现在黏她,可真分开了,难过一小会儿,很快就会忘了的。 走着走着,陈曦发现身后似乎有人跟着,她回头,没人,可眼底却有一辆黑色的辉腾,她心腾的吊起来,天啦,不会吧,明明看见他先离开别墅,怎么现在竟然跟在她后面。 不好! 没敢多想,陈曦大步的往前走,可那辉腾却掠过她身边,迅速的在她前方回了个盘,将她堵在绿化带边了。 副驾驶座的玻璃摇下,康景逸正坐在驾驶座,那毫无公害的面容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上车。” 陈曦暗暗告诉自己,他是颗毒瘤,一定要离他远远的!她紧紧的攥了攥手上的包,绕过车头,大步继续的往前走。 康景逸也不生气,开着车子,慢慢的跟在她身边。 她小跑着,辉腾也稍稍加快;。 她跑累了,放慢步调,辉腾也跟着悠悠的慢下来。 如此三番四次,终于,她忍不住了,气乎乎的回头,而那辉腾则刚好停在她身边。 算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干脆直接面对,水来土淹,兵来将挡,说不定一下子挑明了,还可以永绝后患。 “康总!”她喘着气,也不管用的词恰不恰当,一股脑儿全倒出来:“你年轻有为、财大气粗,富贵逼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玩不起你们有钱人的感情游戏,请你放过我,好不好?” 康景逸不仅没生气,甚至有一丝轻笑,“我有这么多‘优点’?我怎么不知道?” 装腔作势!陈曦白了他一眼,决定不再绕圈子,打开天窗说亮话,速战速决:“我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我们不合适。” 他眉一挑,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谁跟你合适了?” 陈曦听得一头雾水:他、他、他……在装傻?于是僵着脖子表明立场:“我不是随便的女人,我不会跟任何人玩感情游戏。” “感情游戏?”他嘲笑:“陈曦,你不会以为,我看上你了吧!”他的腔调没有任何波澜。 她眉一皱,是她想多了?会错了他的意?于是继续硬着头皮问:“那……为什么吻我?”吻了就算了,还吻得那么投入,惹得她像踩在云端一样。 “现在这个社会,成年人之间,睡一晚都没事,贴个嘴巴算什么?”他戏谑的看她:“怎么,你还这么天真,吻了你,还要我负责?”他开始自黑,“若真那样,要我负责的人多得去了,怎么也轮不到你吧!” 陈曦满头黑线。难道,真的是她想偏了? “上车!”他毫不客气的命令道。 陈曦退后一步。 康景逸眉一紧,没了耐心,下车后大步走向她,不由分说打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当他坐进驾驶座时,迅速俯身向她压去。 他要干什么?陈曦惊恐,想要打开车门,可车门被他锁了,怎么拉都拉不开,眼看,他已经压上来了,在他强大的气场之下,她选择闭上眼睛尽量靠近车门躲着。 “我只是帮你系安全带。”她的模样实在是逗得他想笑,心情豁然开朗,他半压着她,故意拿上身蹭她的胸口,咔的一声,将安全带给她系好。 他一踩油门,车子猛然启动,陈曦没坐稳,被快速的力道推向椅背,被吓得不轻。“你要干嘛?”陈曦开始怀疑自己的分析能力了,对于他,她实在是看不透了。 第50章 只要尝过,绝不后悔 “送你回家。”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醇厚低沉。 “为什么?”她厚着脸皮问。 “谢你啊。” “谢我?”陈曦又是一头雾水,汗,之前还在厨房外的阳台上声讨他踢坏他,还一个劲的说要索要赔偿,现在又说感谢她,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谢你昨晚帮我退烧。”他毫无预警的回头看她,目光又深又沉:“我这个人,公私分明,该谢的谢,”说着,稍事沉默,“该索赔的,绝不含糊!” 陈曦的小心脏又再一次不受控制的狂跳了一下。 “你住哪儿?” 她乖乖的说出了地址。 康景逸不再说话,专注的开车。 陈曦无聊的又开始回忆他们之前的谈话了。 等等…… 他们之间是不是就算说清楚了? 他对她,没意思。 细细回想,陈曦再一次确定:他的意思确实说过他们不合适,他对她,也没那意思! 嘿嘿,不是就好!那样她就不用逃走了。 至少,对她来说A市很熟悉,而且还有好友丹丹,若真逃到陌生的地方,一切又要从头开始,那就会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去适应。 只是,她沮丧,她竟然厚脸皮的在他面前做了孔雀,竟然以为他想玩弄她!这次,脸丢大了。 更沮丧的是,她以为代表更深层次意义的吻,在他心里只是算“贴个嘴巴……”而已,啥也不是。于是,她又开始在心里腹腓他,这样滥情的男人,活该不举……哼,看他以后怎么再纵情声色。 之前还叽叽喳喳的伶牙俐齿,可突然间安静下来,康景逸不禁用眼角悄悄偷瞄她,发现她正专注的低头,似乎在想什么,小嘴巴一会儿紧抿,一会儿又像生气般微翘,那眉,却似乎一直皱着。他不禁哑然失笑,这小女人,私底下纯粹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 他的手机开始震动,是辛琪,他记得今天上午要开新区项目专题会,刚刚若不是在别墅外等着她,现在或许已经坐在会议室了。 不过,比起开会来说,目前稳住这个小女人是最重要的,以免他早上的举动把她吓傻了,要是偷偷跑得无影无踪,就得不偿失了。 到了她住的小区外,他将车稳稳的停住,却见她微低头,像是在想什么一样仍旧闷着声,那微嘟的唇突然让他又有了想再次吻她的冲动,他俯身凑过去。 “陈曦!”丹丹从副驾驶后侧走过来,她也刚刚回来,无意间发现这辆熟悉的辉腾,更惊讶的看见副驾驶座上的陈曦。 陈曦从深思里回过神,却骤然见康景逸的面容离自己很近,近到已经感觉到他的呼吸了,她正躲之不及时,却见他动作流畅的微微低头,咔的一声,很自然的替她解开安全带。汗,她自责,真想立刻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又孔雀的误会他想吻她了? 丹丹一眼就认出了康景逸,那模样,惊讶极了。 “康总,谢谢你送我。再见。”为避免丹丹一时心直口快,又当他的面说出什么不合宜的话,陈曦赶紧道谢,下了车拉着丹丹就往小区走。 这小女人,一副巴不得他立刻离开的模样,他就这样见不得人,会让他丢脸吗?这,又让康景逸有了挫败感。 可丹丹却不时的回头,眼睁睁的看着辉腾离开。 昨天的雨实在太大了,小区里积的水仍旧没有完全排出,她们俩小心翼翼的绕了一圈,走进楼梯时,仍旧把鞋子弄湿了。 上楼时,丹丹好奇的追着陈曦,眨着眼笑着:“你们昨晚在一起?” 陈曦心虚的假装没听见,脚步匆匆的爬着楼梯。 “哎,”丹丹穿着高跟鞋,跟不上她的步伐,终于,在家门口追上她,见她不回答,丹丹索幸也不追问了,只是带着一脸坏笑前脚后脚的跟着她。 陈曦被跟得实在不耐烦,回头明知故问的说,“彭丹丹,你要干嘛?”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丹丹双手叉腰站在客厅,一副义振言辞的模样,“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陈曦满头黑线,原来,丹丹还真误会了,“他……他是薇薇的爸爸。” “薇薇?” “就是那个肠胃炎生病住院的小女孩,你见过的。” “是她爸爸?”丹丹神情戒备,关切之情油然而生,“什么?他是有妇之夫?陈曦,我警告你,离这种人远点!” “我是那样的人吗?”陈曦辩解道:“他和薇薇的妈妈早已经离婚了。”她昨天与惠嫂聊天,无意之中听说了。 丹丹眸底一亮,眼底有了玫瑰般的色彩:“嗬——还是带着拖油瓶的黄金单身汉?那挺好的呀。”她早已经忘了曾对陈曦所说的离这种社会上层的男人远一点的话。 陈曦惊讶她的变化。 丹丹想到了什么,暧昧的抵抵陈曦的胳膊:“你昨晚住哪儿了?” 陈曦语塞。 “住他家!”丹丹眉一扬,肯定的问。 陈曦点点头,但是旋即又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于是将送薇薇回家,遇大雨,留宿客房的事说了,但是,很轻松的避开洗澡、帮他退烧、清晨之吻那些事。 丹丹似是不信,“就这些?” “嗯。你以为还有啥?”她不敢看好友的眼睛,怕被看穿她说谎。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陈曦拿本书敲了敲丹丹的头,“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家里还有惠嫂和薇薇呢,我住的是客房!” “难道……”丹丹还是持怀疑态度:“你们就没点儿啥暧昧……或者是他没有给你一点暗示?” 陈曦心一虚,“哦,你以为是在拍电视剧啊!哪儿来那么多幺蛾子?人家可是正派的男人,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说康景逸正派时,她自己都持相当怀疑的态度。 丹丹伸手扶住她的肩:“哎,他正派,那你也没想做点啥?” 当然想了,可是没敢落实!陈曦眉一紧,“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呀,哦,我是那种见着男人就扑上去的人吗?”咳咳,虽然偶有一次,但是那也是喝醉酒了,不知东南西北。 “陈曦,你有没有长脑子,”丹丹想不通,劈头盖脸就是一阵骂:“这种条件的男人是随时都能遇上的吗?昨晚多好的机会呀,我要是你,昨晚就钻进他房间扑上去。” 丹丹一脑子豪放思想:“管它的,先上了再说。你想啊,这种极品男人,成熟稳重,不苟言笑,有型又多金,即使没有下文,只要是尝过,也不后悔啊。” 第51章 绝对不会看上他 汗,他有那么多优点吗? 陈曦黑线,丹丹的思维,有的时候,她还真跟不上她的节奏啊。 “只是,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就被你错过了。”丹丹臆想完之后又开始沮丧,“陈曦啊陈曦,你是有多笨啊,错失良机。” 陈曦不再搭理她,昨天又是吹风又是下雨,她们没关窗户,阳台上,一片狼籍,她赶紧着收拾。 阳台上的书架上,摆放的那些漂亮摆饰都被雨淋湿了,陈曦踩在凳子上,将那些东西收拾下来,准备拿来清洗。 突然,门铃响了,陈曦一回头,没站稳,眼看就要从椅子上滑下来,就在那刹那,她本能的伸手抓住书架的边框,结果,书架向她倒过来,哐当一声巨响,她跌落到地上,那书架随即重重压在她身上,书架上的东西,全都掉下来了。 疼痛感袭来,陈曦的双腿,似乎疼得麻木了。 丹丹听见声响从卧室跑出来,急得马上扑过去,可是那书架太沉,她再怎么用力也搬不开。一时间,手足无措。 门铃声执拗的响着。 “先去开门。”陈曦疼得不轻,额上,全是冷汗。不管是谁,得先找救兵再说。 门打开,外面竟然是言嘉凡,看着那混乱的场景,他一刻也没犹豫,冲到陈曦面前,稍稍审视之后,冷静的对丹丹说:“你去那边撑着。” 丹丹毕竟是个女人,遇到这种混乱的体力活,也确实没折,于是乖乖的听他的指挥。 在言嘉凡和丹丹的通力合作之下,沉重的书架被移开了,陈曦身上全是书和装饰品,凌乱不堪,她小腿处的那摊血上,还有几尾活蹦乱跳的小金鱼。 言嘉凡没多想,抱着陈曦就往外走,丹丹一急追了出去。 陈曦右小腿和脚底、还有右手掌上被插了好几块玻璃片,医生做了清洁后顺利的将玻璃片取出来,其中最大的一处伤口缝了六针,包扎好后,她的右脚和右手都被裹成了棕子。 言嘉凡用轮椅推陈曦进病房时,丹丹跟在一旁,又是懊恼又是自责,一个劲儿的跟陈曦说抱歉,还说以后再也不养金鱼了。 陈曦疼不得轻,可却被丹丹的模样逗乐了,拉了拉好友的说:“丹丹,是我自己不小心,跟你没关系,也跟金鱼没关系。” 可丹丹心里有负累,闷闷不乐。 来到病房,陈曦正要撑着轮椅的扶手起来,却不料被言嘉凡腾空抱起,她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他稳稳的放在了病床上,还细心的替她在背后垫好枕头。 “幸好你来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丹丹向言嘉凡表示感谢,在等陈曦治疗的过程中,他们已经互相认识了。 “言大哥,你怎么来了。”陈曦问。 言嘉凡昨天回了老家,新闻里播报着A市遭遇空前的暴雨袭击,导致交通瘫痪,许多市民无家可归时,他担心她,可昨晚给她打电话一直打不通,所以一早急急赶回A市直奔她的住处。不过他庆幸自己赶来了,“昨天那么大的雨,你没事吧。” “我没事。”陈曦说。 “怎么你手机打不通?”言嘉凡问。 “昨晚没电了。”陈曦说,她问过惠嫂,可康宅里没有她手机适用的充电器。 这时,言嘉凡的手机响了,他走到病房外接完电话后又走进来,挺为难的模样:“公司有急事,我必须得马上赶回去,”他对丹丹有诸多叮咛之后又说:“我下班之后再来,如果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言大哥,”陈曦叫住他:“我已经没事了,你先去忙吧,晚上就不用过来了,这儿有丹丹照顾我呐。”她不能太麻烦他了。 “我晚上有约会的。”丹丹故意说。 陈曦眉一紧,狠狠的拉了拉丹丹的衣角,可却换来丹丹一脸得意的笑容。 丹丹是个行动利落的人,很快就回家收拾了陈曦的日用品过来,随便还买了一篮水果,这会儿,正坐在病床边削苹果。 “我回家把你的手机从充电器上拔下,一看,十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丹丹说,“我正准备出门,嗬,又打来了,一接通,一个小丫头在那边又是撒娇又是生气的说了一大通。” 陈曦一惊,“是薇薇吗?”哦,她忘了,答应过小丫头,回家就给她打电话,结果忘了,“她没说什么吧。” “知道接电话的不是你,语气马上就变了,”丹丹摇摇头:“一整个精灵鬼,翻脸比翻书还快。竟然质问我,把你藏哪儿了。” 呵呵,想到薇薇,陈曦就笑了。 “哎,那个康薇薇,到底有多黏你啊,”丹丹问。 “还好。” 丹丹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陈曦,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连小丫头也喜欢你。嗬嗬,别是他爸派来的间谍吧!” 一提到康景逸,陈曦莫明的尴尬,咬了一口苹果:“瞎说!” “我一直在想,你昨晚怎么就没借机悄悄偷看姓康的洗澡呢?”丹丹小色女的心情着魔了,色迷迷的:“他长得那么妖孽,不知道身材怎么样?” “挺好的。”陈曦一时没回过神,大大咧咧的说了。 “你看过了?”丹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没。”陈曦尴尬极了,“我猜的。” 丹丹狐疑的看了看她,“老实交待,你真的对姓康的没意思?不喜欢他?” “我怎么会喜欢他?”陈曦打死都不承认,“他这种男人,又花心,又滥情,谁喜欢上他谁倒霉。” “真心话?”丹丹追问。 陈曦熬不过,硬着头皮点点头:“当然,我就是随便找一个男人,也绝对不会看上他。” 丹丹不怀好意的笑了,“这个随便的男人,就是你的言大哥吧!” 陈曦尴尬。 “难道……你昨晚没扑倒那个姓康的,就是因为你的言大哥?”丹丹故意开着玩笑。 陈曦差点没被苹果呛住。 “其实言嘉凡也挺好的!”丹丹眨眨眼,“长得不错,有主见,有担当,更重要的是对你很细心。完全可以打九十分。” 陈曦在心底长嗷一声,不想再否定,免得又被她长篇大论的一阵声讨。 “姐姐!”清脆的童音响起。 陈曦望过去。 薇薇正站在病房门口,小模样可爱极了。 丹丹突然一阵心虚,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第52章 今晚我陪你 陈曦正在恍神间,薇薇走了进来,胖乎乎的小手想要摸摸陈曦被包裹得像粽子的脚和手时,又胆怯的缩回了手。 “姐姐,还疼不疼?”说着,薇薇还小心翼翼的朝那粽子吹了吹。 小丫头的举动,戳中了陈曦的泪点,她眼底湿湿的:“不疼了。”但是,眼角又无意的看到那带着强大气场的男人,哎,有他在的地方,让她觉得空气都稀薄了。 康景逸本来在开会,被薇薇的哭声吓坏了,小丫头在电话里说姐姐住院了,连带的,让他也心神不宁的,中止了会议,马上陪着赶了过来,岂不料,在门口听了她与闺蜜的一番“谈心”,这番“谈心”让他的失败感又加重了。 不悦,康景逸极度不悦! 特别是看见她对薇薇笑意融融,可一转眼看见他就像看见鬼一样的神情。 他抽了支烟出来,正准备点燃。 “爸爸,病房里不能抽烟!”薇薇非常有原则的制止道。 康景逸脸色沉了沉,没吱声,走向病房里的阳台,他烦燥的点燃一根烟,重重的吸一口,而后吐出淡淡的烟圈,那烟圈袅袅熏着他,他眼微眯,心情越发不爽。 那丹丹前脚刚出医院,后脚就拨通了言嘉凡的电话,丝毫不见外的说:“嘉凡,我有事先走了,你早点过来照顾陈曦。” 其实,丹丹溜那么快绝对是因为刚刚康景逸那双欲杀人的眼睛。她这个人,是典型的见势不对,立刻撤退的类型。 说实话,丹丹是算看出来了,这康景逸对陈曦绝对不会没意思,可在她看来,他虽然是极品,但是真正与陈曦各项指标匹配的还非言嘉凡莫属。 毕竟,都是同样阶层的人,虽然说门当户对这句话显得有点老套,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中肯之言啊。 陈曦因为任远的事已经受了太多的伤害了,对象若是换成康景逸这样有背景的男人,她实在不敢想象后果会如何。 所以,撮合言嘉凡与陈曦,在丹丹看来,是对陈曦最好的。 所以呢,她适时开溜,给他制造机会。 言嘉凡提着保温杯到医院的时候,薇薇正倚着陈曦乐呵呵的说话呢。 “言大哥。”薇薇欢喜的叫着。 言嘉凡也挺喜欢薇薇的,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 “陈曦,我给你带了汤。”他熟络的打开保温杯,盛了一碗汤递给陈曦,却突然发现她的右手掌也包裹着,根本没办法自己吃,于是,他坐在床边,用勺子舀了汤送到她唇边。 “我自己来。”这样的举止太过亲密了吧,更何况还有薇薇在呢,多尴尬啊。 “你手不方便,还是我喂你。” 勺子已经在唇边了,陈曦稍怔,张嘴喝了下去。 言嘉凡很仔细,每舀一瓢汤都仔细的吹过之后再送到她嘴边,很快,一碗汤见了底。他拿过纸巾,要替她擦拭嘴角,陈曦微微往后一侧,接过纸巾自己擦。 一旁的薇薇乐呵呵的看着他们,抿着嘴一直害羞的笑。 在阳台外待了许久的康景逸隔着窗户看着这一幕,心底实在是酸得拧出水来了,他将烟蒂一掐,走进病房。 言嘉凡很意外,没料到会在这儿遇见康景逸,“康总,你好。” 康景逸的目光不可置否,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薇薇蹦蹦跳跳的过来,热情的介绍着:“这位言大哥,是姐姐的男朋友。” 陈曦满头黑线。 康景逸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般气息不顺。 而聪明的言嘉凡似乎看出了什么,并没有出声解释。 而活泼的薇薇似乎没看出大人间的剑拔弩张,继续热情的说:“言大哥又年轻又帅,他可是姐姐最喜欢的人哦。” 这添油加醋的话,让室内气压更低,康景逸脸色更沉闷,他盯着薇薇,喝斥道:“回家!” 薇薇看出来了,知道爸爸不高兴,于是也不敢撒娇,只得跟陈曦、言嘉凡道别,离开病房后还偷偷溜回来:“姐姐,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陈曦纳闷,康景逸吃错药了吗?又没谁得罪他,干嘛唬着个脸。 “陈曦,你跟康总很熟吗?”言嘉凡问,他是男人,看出了康景逸对陈曦的心思。 “他是薇薇的爸爸。” “薇薇不是你亲妹妹?”言嘉凡很意外,因为她们长得很像。 陈曦忍俊不禁:“我什么时候说她是我亲妹妹了?她原本是舞蹈学校的学生,”说着,将她与薇薇相识的过程告诉了他,末了,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康总是薇薇的爸爸。” 言嘉凡不疑有他,“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跟康总本来就很熟。”想了想又说:“你辞职后,我和周董去好利百联跟他面谈时,他虽未指明说是要你去,但是话里话外倒是隐隐是这意思。现在回想起来,估计是因为你和薇薇的关系,他想给你个人情,只是不知道你已经辞职了。” 他的一番话,倒是让陈曦吃惊。而后问:“那新区方案的事,真的没下文了吗?” “应该是吧!”言嘉凡说“不过,周董没放弃。” 陈曦轻叹一声,“周董没有为难你吧!” 言嘉凡稍事沉默,说:“没有。” 可他的表情却完全落入陈曦眼底,隐隐的,替言嘉凡担心。她记得,那日在健身房的时候,她讲述方案给康景逸听,似乎他并没有表现出没有兴趣,甚至还说让辛琪联系她,看样子,是不是中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晚上八点过了。 “言大哥,你早点回去吧!”陈曦急着想上洗手间,但是有言嘉凡在,总觉得不方便。 “今晚我在这儿陪你,”言嘉凡指指陪护的床位。 陈曦窘,“没事,丹丹一会儿就回来了。”这丹丹,借口有事,怎么还不回来? “她说今晚不回来了,”言嘉凡说。 陈曦黑线,这个彭丹丹,果真做得出来这种事,气忿之余正准备拿手机给丹丹打电话,却不料右手碰到病床的边缘,疼得不轻。 “要给谁打电话,我帮你拨?” 在A市,除了丹丹外,陈曦实在找不出另一个关系非常要好的可以过来照顾自己的女性朋友了。可是,该死的彭丹丹,手机竟然关机了。 想上洗手间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陈曦脸憋得通红,一时间,不知所以。 “姐姐!”没想到,薇薇这么快又回来了,她的身边跟着惠嫂,惠嫂的手里,提着三层的保温壶。 “陈老师,我来照顾你。”惠嫂将保温壶放在柜子上。 陈曦如临大赦般,立刻对言嘉凡:“言大哥,有人陪我了,你早点回去吧。” 言嘉凡看出来了,自己在这儿陈曦不自在,不过现在惠嫂来,他也放心了,不便多留,失望的告辞。 惠嫂在,确实方便了许多,陈曦解决完生理问题后回到病床上。 “这些都是对伤口愈合有好处的食物,”惠嫂将保温壶打开。 “姐姐,我来喂你吃吧。”薇薇一脸热情洋溢的样子,小丫头学着言嘉凡的模样,有板有眼的。 陈曦本不饿,可是盛情难却,吃了一小碗。不过,对于惠嫂和薇薇的到来,她却有些狐疑,趁惠嫂去洗碗去了,她悄悄问:“薇薇,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来了?” 薇薇小脸儿肉嘟嘟的,还带着几许婴儿肥,“我舍不得你啊。” “你还把惠嫂带来,要是你爸爸知道了,会不高兴的。”那男人走的时候脸色阴沉得让她担心。 “我爸爸知道,”薇薇笑笑,“还是他让我来的呢,这汤,也是他让惠嫂买来炖的。” 康景逸? 陈曦跌破眼镜,他今天来医院时,不是一脸不耐烦吗?怎么会…… “陈老师,看得出来,先生对你很在意呢。”惠嫂回来,悄悄在陈曦耳边说。她来康宅服务两年多了,可从来没见康景逸对任何女人上心的。她曾一度以为他生理是不是有问题。 陈曦颊微烫,心软软的。她告诉自己,可能是因为薇薇一直念叨,所以康景逸随口说说而已。惠嫂说的,只是误会,误会而已! 起初薇薇新鲜劲儿足,跟陈曦又是斗嘴又是玩游戏的,不过没过多久,小丫头眼睛眨巴眨巴的,倦意袭来,陈曦心疼,又不忍心薇薇晚上睡在病房,所以叮嘱惠嫂带薇薇回去。 惠嫂陷入两难之中,在向康景逸打电话讲了情况之后,才带着薇薇回去了。 陈曦一个人待在病房,无聊的摆弄着手机,她觉得很奇怪,她住的明明是两人间的病房,怎么另一个床位一直没有安排病人住进来?她可是无意听惠嫂说,医院走廊里都住着病人呢。 无聊之时,她刷新着微信朋友圈,却看见许姗发的微信【幸福的夜晚】,配的图是她躺在沙发上,那烫染过的大波浪长发妖绕的铺着,相当惊艳。 只是这张照片让陈曦心一冷,甚至,还微微的疼,因为图中的地方是安瑞嘉园小区那套她与任远的婚房,许姗躺的沙发是她逛了一个星期才从浪度家具城买回来的。那,原本会是她的幸福小窝,现在,却成了许姗与任远的爱巢,叫她如何能心如止水?即使知道最终结果是这样子,可是,她仍旧有些难受。 心一沉,陈曦取消了对许姗的关注。 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 第53章 一处险峰 看清来人时,陈曦显然很意外。 “还疼不疼?”任远的模样很憔悴,唇角微微有短茬的胡须冒出,那模样,似乎很累。 他的突然出现,让陈曦有一瞬间的失神,思绪短暂的回到了从前。 八年前,刚上大一的陈曦上体育课时扭伤了脚,同学们都上课去了,只她一个人躺在宿舍的床上,当时,他也是这样推开宿舍门进来,第一句就问“还疼不疼……” 当时他们还刚刚在一起不久。 她害羞的问:“你怎么来了。” 他阳光帅气:“听说你扭伤脚了,我来看看。” 宿舍大妈极严厉,她担心极了,说:“这是女生宿舍,你怎么敢来?” 他年轻气盛:“以后,只要你需要我,无论哪里,我都会来。” 他一副她最重要的模样,让当时的陈曦感觉很幸福很幸福。 时过境迁,场面重复,经历过七年之痒,他们的恋情却在第八年被他亲手掐断,而她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因他一句话就患得患失的小女生了,此情此景,唏嘘多过于感动。 没有苏玉茹、许姗在旁,毕竟相爱八年,即使现在分开了,于陈曦来说,或许还做不到断然将他视为仇人,拒之门外吧。 任远坐在床边,打量着陈曦的右手和右脚上的绷带,“很疼吗?” 对她,任远的心情太过复杂。说不爱,是假的。可若说深爱,但她却不再是唯一。但是,对她,他就是放不下那份担心和牵挂。特别是那晚在她家门口,她说的“我求你,既然分手了,就不要来找我,放了我……”,这一句将他所有的希冀打碎了,而他,才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终是决定不去找她了。 “不疼了。”陈曦说,若是,八年前,他们没有开始,那么现在,他们是否能做普通的学长学妹? “你男朋友走了,谁来照顾你?”言嘉凡抱着陈曦进医院的时候,任远就看见了,丹丹的泼辣劲儿他是领教过的,他不想在医院这种人多的地方闹得沸沸扬扬的,所以他不敢靠近,他确定所有的人离开了之后,才进来的。 “我一个人,可以的。”陈曦说。他留学那四年,那不仅要工作,还要照顾他的父母,那样艰难的日子,她不是照样挺过来了吗?眼前的,又算什么呢? 任远心疼她,可是却没有立场提出留下来照顾她,而且他怕他一说,她就会立刻撵他走:“诺诺还小,不懂事,你别生他的气。”他为那天在餐厅的事向她道歉。 “不会的。”她怎么会和许诺计较呢? “听说,你辞职了。” 她点点头。 “有什么打算?”他知道,她没有存款,如果没了工作,她就没有了生活来源。 陈曦淡然的说:“出了院再说吧。”处于被动被他询问的感觉很不好,她说:“你呢?怎么到医院来了?” “来看个朋友。”昨天暴雨,他回家的途中救了一位落入下水道口的年轻女孩,那女孩现在还昏迷不醒,所以他没离开医院,因为照顾了一天一夜,所以他今天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沉默。 陈曦主动提说:“任远,你走吧。” 任远脸色微暗,很难过,“那,”沉默之后,他终于说:“还是朋友吧!” 陈曦讪然,摇头。怨恨可以消失,但是,曾有的过去却是永远无法磨灭的,她可以放下心结,但是却永远无法和他做朋友。 任远很失望,却不敢再挽回,虽然不舍,但是不得不说:“那,再见。” 陈曦唤住他,“真的不用再见了。”不再见,可以让苏玉茹、许姗放松戒备,那样,他们都会过得轻松。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时,陈曦竟然落泪了。 其实他们早已经分手,但是,这却是分手以来最平静的一次见面和谈话,没有往次的堵气吵架,更没有剑拔弩张和争执,有的,只是平静。 心不疼,是假的。 所以,她还是忍不住,用眼泪去祭奠已经消失的爱情和曾经的爱人。 康景逸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了,等任远离开他才进来,却见这小女人梨花带雨的温柔模样,心疼。 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拿着纸巾的手修长而干净,陈曦抬眸,入目的,是那挺拔矜贵的身影。一时间,伤心难过委屈全涌上心头,隔着泪眼,她朦胧、怔怔的看着他出神,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明知她是为别的男人落泪,可康景逸偏偏心就软了,他在病床畔坐下,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他的怀抱,有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还有他独特的温暖,陈曦默默流泪,没有受伤的左手紧紧的攥住他胸膛的衬衣。 康景逸低头,唇触到她的发丝,那里,还有他常用的洗发水的香味,久久地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泪人儿,终于慢慢地低下头,轻若羽毛地吻了她的额角,男人的温柔如水面波澜一样一圈圈漾开。心若打开,就再难停止,他的吻,也顺着她的额角,一点点,移到眼睛、鼻梁、鼻尖、最后,到了唇。 陈曦泪眼迷离,泪珠滑落出眼角,任由他亲吻自己,没有去推开,他又粗又喘的气息萦绕在她周围,熏得她柔情似水,整个人晕乎乎的。 康景逸喉头一紧,怀里的她,星眸含泪半闭,又长又密的睫毛不住的颤抖,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缠绵,顺着她的下巴落在她白颀微长的脖子上,再一点一点的往下…… 从未有过的酥麻感让陈曦不知所以,可是感觉越来越没有安全感时,她伸出双手紧紧的想要抓住他,却不料受伤的右手这一下被碰得不轻,疼得叫了起来。 这一叫,倒让绮丽的画面嘎然而止。但是,他却并没立刻放开她,而是喘息着将她揽进怀里,紧紧的。 被他紧搂的陈曦,从晕乎乎的状态中酣然醒悟,羞愧难当,待他放开她时,她胸口一凉,绯着一张脸,又羞又急的想要把衣服的扣子扣好,可是右手缠着绷带,使不上丝毫力气。 “我来。”他的嗓音比往日更低哑,动作轻柔许多,将她被解开的扣子扣上,再看她时,她的脸可以和番茄媲美了。 陈曦相信,如果现在测体温,她绝对是高烧到顶点。 不公平,绝对的不公平。她衣衫不整,可他,除了胸口被她攥住的地方稍有褶皱外,完美得像是刚熨烫妥贴一样,更甚,他的脸色与平常无疑,没有丝毫因为之前那些动情的举止而改变。 不知过了多久,康景逸将烟蒂掐灭,拉开门走了出去。 第54章 割地求荣 陈曦坐在病床上,眼圈酸涩,低头不知坐了多久,康景逸去而复返,再见他,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与尴尬,可她就像受到某种牵引一般,抬头就对上了他深邃的双眸,他的眸又黑又深,却让人揣测不到他眼底的那抹幽深,当他望向她时,陈曦觉得自己像是坐在透视仪面前,所有的秘密和心事都暴露在他眼底。 而刚刚旖旎的画面还清晰的映入她的大脑,转开眼时,陈曦的脸又红透了。 就在他要开口说话之前,陈曦硬着头皮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成年人嘛,贴个嘴巴不算什么,人家国外还把这个当作见面的礼仪呢,所以……”先发制人,才不会让自己显得狼狈不堪。谁让他若无其事,可自己却陶醉其中? 康景逸眉一挑,显然不悦,等待着她的下文。 她稳了稳呼吸,尽量让自己变得轻松起来:“所以,刚刚……发生的事没什么……” 这个女人,打击他绝对是她的强项!康景逸气得不轻,顺着她的话轻松的说:“难得你会这么想,倒费了我一番口舌解释。” 果真如他所言,陈曦心微微窒息,犟着嘴大度的说:“没事,还得谢谢你的教导,我也就当练习练习,以后在别处反正也用得着。” 她这是要气死他的节奏吗?他胸口一紧。 为了在他面前彰显自己大度,完全没把他那个热吻当回事,陈曦继续说:“勤练习也好,反正从不同的人那儿可以学到不同的技巧——” 他气极了,毫不客气的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动弹不得,低头,恶狠狠的吻上她,这一次,不若之前的辗转轻柔,连啃带咬,不带一丝感情。 陈曦反应不及,却无法躲开,极痛之下,趁着他深吻的那一刻,不客气的又咬了他。他吃痛,却丝毫没有放松,一只手扣住她的头,不让她有丝毫的松懈,直到他们之间的氧气几乎用尽时,他才放开她。 “看来,我得去打狂犬疫苗,”他擦着唇边的血,毫不客气的说。他下唇内侧极疼,她已经咬了他三次了,每次都咬同一个地方,一次比一次狠,“否则,不知什么时候会突发狂犬病。” 陈曦喘着粗气,她唇里,有他的血,被他再一次轻薄,他竟然这样侮辱她,实在气不过,顶嘴道:“去吧,多少钱,我来付。” “你——”这种不受他控制的局面让他有挫败感,他们之间,明明每次都是他主导,现在她怎么学会反客为主抢占先峰了? “康景逸,你以后再敢跟我贴嘴,”她气极,不顾一切的威胁道:“我咬死你。”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轻薄,让她忍无可忍了。 康景逸听了,也不客气了,再一次逼近了她,目光里,带着挑衅:“好啊,我看你怎么咬死我。” “变态!”陈曦往后仰,躲闪着他,虽然她处于劣势,但是绝对不会让他再一次得逞:“你再这样,我就要叫人了。” “叫啊!”康景逸醇厚的嗓音,语气平静的挑不起任何波澜:“叫大声点,让所有的人都来看看。” “你真够变态的。”他脸皮有多厚啊……陈曦无语极怒。 “是,我是变态,”他声音低沉丝毫没有怒气,像是要阐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一样:“你叫大声点,让所有的人都来,听听这是怎么回事。”稍事停顿,他继续说:“就因为你踢了一脚,让我成了四肢健全但身心极度不健康,有缺陷的男人,医生说了,男人一旦有生理缺陷,会造成心理变态,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而引起的。” 这下,陈曦沉默了,她还真又有点被唬住了。 “你以为我想跟你贴嘴?别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他的语气稍稍重了一些,带着几分嘲笑:“我不过是在找你做实验,看那被你踢坏的地方还能不能恢复。” 陈曦不敢看他了,只好盯着自己像颗粽子的脚,“做实验为什么非得找我?你可以找别的女人啊。” “找别的女人,万一要是传出去了,我的脸往哪儿搁?”他夸大其词的威胁说:“它是被你踢坏的,你要负责到底。” 陈曦本来义愤填膺找他理论,结果倒成了他控诉她的罪行了,他这样说,她倒真怀疑他受伤的真实性了:“说坏了就坏了,哪个庸医诊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 康景逸脸一黑:“早上在阳台上你不是摸过了吗?怎么,现在还要不要再摸摸?看到底还能不能大?” 在陈曦听来,他满口胡言,句句的意思都带着十足的猥亵!“流氓!” “嗬!”他看她,脸色阴沉:“我倒真想做流氓,不过拜你所赐,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几次,她折磨得他够呛,他甚至还一度怀疑自己有“性瘾……”,嗬,现在也让她尝尝精神被折磨的滋味! 陈曦微恼,话里不禁泛了一丝酸意:“会不会是你太滥情,夜夜纵情声色,把它弄坏了?现在硬要赖在我头上。” “你怎么知道我纵情声色?敢情,你天天偷窥我?哼,我要赖,也得赖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赖着你这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的傻女人身上做什么?我笨啊!”他自己都惊讶,啥时炼成这无敌的毒舌功? 康景逸估摸着她心里已经在天人交战了,才继续说:“所以说,你对我造成的伤害,不仅仅是对我个人,还对我未来的妻子,还有薇薇都是一种巨大的无法用金钱衡量的伤害。我是单传,父母还等着我生个儿子传宗接代,薇薇还等着我给她找个妈妈,你倒好,踢一脚,断了我老康家的香火,让薇薇成为一个没有母爱的孩子。” 他又夸大其词了吧! 甚至句句都可以说成血泪史! “不要脸!” “你应该庆幸我要脸,”他又开始吓唬她了,“要是我不要脸,早把你送公安局了!你现在还能这样稳妥的坐着跟我犟嘴?” 陈曦生气了。 “你不可能忘了吧,那晚在酒店床上,”他坏坏的心眼儿又爆发了,“它亲近你那儿的时候,可是生龙活虎的。” 不提倒罢,一提及陈曦这次真的恼羞成怒了,因为……他说起时,她竟然还能清楚的感觉到两物相触那种燥热与渴望。怒道:“康景逸,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没料到她这么大反应,一时间,才觉得自己玩得有点过火了,可他是谁?康景逸。 堂堂康六少啊,临危不惧,面不改色是他的强项:“我想做什么,你还不知道?” 绕来绕去,还是这句,可陈曦却明显的感觉到并不是这么简单,否则,他干嘛跟她长篇大论般讨论哪啥坏了引发的后果?“你要怎么样?明说。”她的小心脏绝对再经受不住他这样三番四次的折腾了:“不要再用什么没想好来搪塞我,你如果现在不说,这件事就跟我无关了。” 康景逸唇角微微一勾,笑意一闪而过,声音如常般低沉:“你以为,你说无关就无关了?”若是那样未免也太简单了,“医生说,这种情况下,若我再跟其他的女人在一起,那纯粹是毁了别人下半生。” 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陈曦不敢妄自猜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说这些都只是开场白,后面肯定还有不怀好意的话! “换一种说法,陈曦,你愿意嫁一个不能和你过夫妻生活的男人为妻?还必须帮他无偿的带一朵小霸王花?” 不知道他话里是否有陷井,但很显然陈曦已经招架不住了:“康景逸,你跟我长篇大论的说这些也没有用,你还是去看医生,大不了我出医药费。”这,也只是她能够做的。 “医生说,治疗这种,只有一个方法。”他老谋深算的设好了机关,单等的,就是收网的时候。 一听能够治,陈曦马上来劲儿了,“什么方法?” “就是找人试。”他面不改色的说。 陈曦一听,话题又回到原点,气得说不出话来。 “才找你试了两三次你就不耐烦了,你是不是存了心,让我永远这样下去?”他毫不客气的给她按上莫须有的罪名。 陈曦满头黑线,在他口里,无论做什么,到头来,都是她的错? 他欺上前,凑到她耳畔,低声说:“若是你有办法让我痊愈,我以后绝不再索赔。” 终是,一场斗嘴从原点开始最终又回到原点,理亏的竟然又是被占了便宜的陈曦。而她,也毫无选择的以沉默应答,以后陪他“试……”这简直是割地求荣! 跟天斗,跟地斗,千万别跟康景逸斗,那只会被他打落门牙只得往肚吞的。 最终,他斗志昂扬、神清气爽的走了,留下皱眉烦乱的她胡思乱想。 不多会儿,来了一位护工照顾她,陈曦一问,才知道是他请的。然后,心里对他的腹扉与敌意竟然又毫没志气的减少了。但是,她一再清醒的提醒自己,他请护工来,只是为了让她早点康复,好让他可以“试……” 果真,一通电话,真的让她抓狂,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第55章 华丽丽的促成了 “陈曦,我这几天要去首都学习,大概十天后回来。”彭丹丹一通电话之后,果真,华丽丽的离开了A市,怕陈曦误以为她撒谎,她还把动车车票、学习的课程详细安排用微信发给陈曦,而且还附上一句话【对你家言大哥温柔点儿哦!】关机后,彭丹丹自鸣得意,为自己即将促成一段好姻缘而沾沾自喜,甚至,在渴望收到媒人红包了。 这是什么,完全是损友! 陈曦气得不行,恨得牙痒痒,到关键时候,彭丹丹竟然故意掉链子。 一来,她不想言嘉凡来照顾她,她手脚都不方便,一个大男人来照顾她了,更会让她处处不方便。虽然他们之间已经说清楚了,但是她仍旧能感觉到他对她表露的,不仅仅是对妹妹的关心。她怕自己偶尔的行为,会让他有所误会。 二来,若是丹丹在这儿,康景逸即使来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啥事儿的,虽然勉为其难答应他配合他“试……”但是,能躲还是躲了吧。 不过,很快,陈曦发现,她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 言嘉凡倒是来了,不过来时拉着行李,匆匆露了个面,告诉她,因集团在C市组建新项目,他被周董指定为项目负责人,所以必须马上赶过去。当他提出要为她请护工时,康景逸请的护工恰好提着一壶开水走进来了。 薇薇来了时已经是傍晚了,惠嫂接着她直接从幼儿园过来的,由于今天幼儿园组织活动游园,小丫头累得不行,没待多久精神头就不足了,陈曦就让惠嫂带着她回去了。 不过,惠嫂带了一个大好的消息过来:“先生出差去了,听说,最近都会待在首都,暂时不回来了。让我每天都带薇薇过来陪陪你。” 恶魔不在,陈曦在心底欢呼雀跃,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就这样,平安的过了三四天。 拆线的时候伤口还是痒痒的疼,但是,陈曦还能忍。医生开了药,特地叮嘱了暂时注意不要沾生水,尽量卧床休息。 这几天,陈曦已经习惯了用左手拿着勺子吃饭,所以手上的伤口对她日常的行为没有大碍的,不过呢,脚就不一样了,即使是穿上拖鞋走路也是生生的疼,于是,出院的时候,护工找了辆轮椅。 护工推着陈曦经过一处病房时,陈曦又看见了任远,他正坐在一处病床边,与病床上的女子谈笑风生,笑意融融,这一次,没有那晚的憔悴不堪,甚至,说话时神彩飞扬,英俊的面容散发着光辉,陈曦有一瞬间的恍忽,此刻他的模样,像足了八年前他们刚恋爱时的他。 此情此景,他应该又恋爱了。 即使有了这个发现,陈曦心里却无丝毫波澜,只是不勉多看了那女子几眼,她惊讶的认出来了,那个长发飘飘小脸儿娇娇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薇薇的表姐叶媛媛,可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而这时,苏玉茹正迎着陈曦走过来,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果篮,边走边哼着小调,那模样,心情相当不错。 以前苏玉茹每次看见陈曦,都会找茬,所以这次遇上,陈曦立刻就想回避,于是让护工推着她往另一边走,但是,护工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苏玉茹已经踩着高跟鞋一个箭步走过来,麻利的推着陈曦大步往走廊尽头走去,并示意护工不要跟过来。 停下来之后,苏玉茹将果篮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然后双手抱着胸,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神气十足,但是声音却不似往日的狂妄与大声,“陈曦,你又要干什么?” 陈曦皱眉,与她似乎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因为所有的道理在她那儿都行不通:“你把我推到这儿,你要干什么?” “你已经有了男朋友,难道还想缠着阿远不放?”苏玉茹趾高气扬,不过声音却压低了不少。 陈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换了一种说法:“我没有任何心思想要缠着他,不过,你如果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苏玉茹第一次认真的审视陈曦,末了,低声问:“真的?” “你难道希望是假的?”陈曦不回答,反问她。 苏玉茹松了一口气,“你能这样最好!”说完又开始警告:“陈曦,你以后不许出现在阿远身边,知道吗?” “医院是你家开的吗?”陈曦对她的无故找茬也很生气。 苏玉茹语塞,不耐烦的说:“你要说到做到,你要是再对阿远纠缠不休,休怪我不客气。” 陈曦无奈,翻了个白眼。 “哼!”苏玉茹洋洋得意,忍不住的开始炫耀:“我们家阿远现在的女朋友,那可是有来头,有背景的人,不是你这种身份可以相提并论的。” 陈曦微怔,看着地上精致的果篮,又看着苏玉茹得意的神情,想到刚刚任远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再一次确定,那个叶媛媛就是任远的新女朋友。 那许姗呢?前段时间他们一家三口还和许姗母子一起聚餐,怎么,即便如此,许姗还是被振出局了? “那,帮我恭喜任远,”对于苏玉茹的行为,陈曦早已经厌恶,忍无可忍了,现在只想离他们远远的,管他任远爱谁和谁在一起,她都不想知道了。 “我会告诉他的。”苏玉茹喜笑颜开,拎了果篮,走到那护工面前,趾高气扬的让她把陈曦赶紧带出医院,当她看着护工推着陈曦进电梯后,才哼着小调走进叶媛媛的病房。 来不及对许姗有过多的唏嘘与可惜,陈曦就开始惊叹自己真的遇人不淑了。 因为,损友彭丹丹给她带来的日用品里,没有家里的钥匙。 而彭丹丹的电话仍旧是关机。 陈曦气得想骂人。 以她目前的经济状况,能去住酒店吗? 如果回B市叔叔家,那不是白白让他们担心,给他们添堵添乱吗?还有,即使真要回去,她这样子,怎么坐火车啊。 医院外,薇薇的保姆车,那辆奥迪A8上,惠嫂正在等着她。 惠嫂一再向她肯定,说先生仍旧在首都,暂时不会回来,可陈曦还是犹豫不前。 心里一直腹腓着:该死的彭丹丹!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第56章 我爸爸的秘密 吃一堑长一智,陈曦学乖了,回到别墅,主动提出要跟惠嫂住一间房。 “客房我已经收拾好了。”惠嫂很诧异。 “我脚疼,住二楼不方便。”她挽着惠嫂的胳膊:“你照顾我的时候跑上跑下,多不方便啊,要是咱们住一间房那就方便多了。” 惠嫂为难,“可先生说了——” 提及康景逸陈曦就头疼,她要尽量避免与他单独相处,“惠嫂,你若不答应,我就只好麻烦老郑送我回老家了。” 薇薇听了可急了,跳着脚,“不行,不行,姐姐你答应过我,住在这儿的,不能走。” “可我住二楼不方便啊,”她指指脚。 “惠嫂,你就让姐姐和你一起住吧!”薇薇朝惠嫂撒娇,在她看来,只要陈曦能留下来,住哪间房都可以。 惠嫂犹豫着,之前康景逸曾再三叮嘱,必须要留她住下,并且照顾好她,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说:“好吧!” 陈曦轻轻松了一口气。 薇薇欢呼雀跃的跳起来,却不料无意推了陈曦一把,陈曦生生的退后几步,未全愈的脚触到地上,疼得不轻,最后,单脚跳到最近的沙发上坐下。 “姐姐,你怎么样了?”小丫头一见闯祸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就快要流泪了。 看薇薇委屈的模样,陈曦心一疼,“没事,我没事。” 薇薇小心翼翼的看着陈曦的脚,又蹲下朝那脚呼了呼气,天真的问:“还疼不疼?” “不疼了。”陈曦感动,拉着薇薇的小胖手,“薇薇吹了,它就不疼了。”这小丫头,她实在喜欢得很。 薇薇笑了,眼中还有泪花,她乖乖的小模样:“下次,我一定小心一点,不弄疼你了。” 陈曦心一软,将她搂在怀里,多可爱、多贴心的小棉袄啊。 住在薇薇家,起初陈曦每天都神情戒备,时刻提防着康景逸,但是,自从她住进来之后他一次也没有出现。 他没出现,陈曦觉得自己应该很高兴,但是却总是提不起精神,总觉得心里缺了点儿什么似的。 言嘉凡倒是每天都打电话给陈曦,偶尔薇薇帮忙接的电话,还在电话里和言嘉凡有说有笑的,聊得不亦乐乎。 “陈曦,我这边实在是太忙了,最近抽不出时间回去,”言嘉凡遗憾的说,他想陪在她身边,无奈相隔太远了。 “我没事,已经好多了,医生说,只要好好养着,很快就可以走路了。”其实她脚底的伤口不容乐观,不知道是不是那鱼缸常年养鱼,细菌太严重,现在伤口外面看似愈合,可里面却是又疼又痒,难受得很,更甚,那伤口一触地,就疼得她受不了。 “那就好。”言嘉凡又说了好些关心的话,然后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陈老师,”惠嫂端了水果过来,不由得感叹道:“你男朋友真疼你,天天都打电话过来。”她从薇薇口里得知,言嘉凡是陈曦的男朋友。 “惠嫂,你误会了。”陈曦将手机放在茶几上,“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还天天给你打电话?”惠嫂笑着,只当是陈曦害羞。不过,她不免为康景逸惋惜,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却不料对方已经是名花有主了。 陈曦也不再解释,反正,过几天伤口好了,她就马上搬走。这几天,她天天给彭丹丹打电话,不过,那损友也太过分了,不是关机就是无法接通。不过,她也毫不客气的发了微信给她,警告她早点回来,要不然她就找开锁王了。 后来,丹丹还真回了电话给她,得知她住进了康景逸的家里时,急得火急火燎的,可她又真的在首都学习,所以承诺马上将钥匙快递回来。 现在的快递,快则三天,最慢不会超过四天就能送到,陈曦不免轻松了些。 这日傍晚,薇薇刚从幼儿园放学回来,叶媛媛就来了,她穿着香奈儿新款的风衣,长发飘飘,楚楚动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叶媛媛往陈曦面前一站,那细细的高跟鞋衬得她身材高挑,只见她眉一挑,毫不客气的说。 “她是我姐姐,在这儿有什么奇怪的?”薇薇与叶媛媛从来都不对盘,现在又见她对陈曦不客气,于是很生气,虽然她个儿小,但是说话时,中气十足,那气势与叶媛媛相比,一点也不逊色。 “姐姐?”叶媛媛眉一皱,毫不客气的打量了陈曦,对薇薇说说:“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骗子?康薇薇,你难道忘了她害得你入院了吗?” “她才不是骗子了,她是我姐姐,哼,叶媛媛,我上次住院,还不都因为你。”薇薇小脑子灵活,记性可好了。 叶媛媛素来也不太喜欢薇薇,要追溯起来,那就是薇薇从生下来开始,康家就给她成立了基金,那基金足以让小丫头十辈子啥都不用愁,同样是康家的孙女,可她的待遇就差得太多,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就因这,她恨薇薇,恨得牙痒痒:“你怎么帮一个外人?康薇薇,你要搞清楚,我才是你姐姐。” “你只是堂姐。”薇薇拉着陈曦,自豪而骄傲的说:“这才是我亲姐姐。” 对于她们两姐妹之间的话题,陈曦丝毫插不上嘴,不过,她相信,虽然叶媛媛大薇薇二十岁,可是两人吵嘴,薇薇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亲姐姐?”叶媛媛轻蔑的说,“她是你妈生的吗?你这个笨丫头,别被人骗了还不知道。”在她眼底,陈曦就是一个骗子。 薇薇不高兴了,她脾气也不小,“她是谁生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跟我没关系,”叶媛媛嘲笑道:“也是啊,你这种妈不要,爸不亲的丫头片子,活该你被骗。” “你胡说!”薇薇还真生气了。 “我胡说?”叶媛媛哼了声,恶毒的说:“你妈生了你就跟野男人跑了,不要你了;以后你爸再娶了新妈妈,早晚把你扔垃圾桶。” 薇薇像是被戳中了伤心处,像只愤怒的小马驹,冲上去,举起小拳头就朝叶媛媛打去。而那叶媛媛也毫不客气,居高临下,扬手就要给薇薇耳光。 陈曦一惊,从沙发上站起来,顾不得脚底的疼痛,将叶媛媛的手捉住,然后像只愤怒的母狮一样狠狠的将她推开。继而把薇薇一把搂在怀里。 刚刚叶媛媛泼辣厉害的劲儿把薇薇吓坏了,她扑进陈曦怀里,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 叶媛媛没想到陈曦会有这么大反应,一时间,悻悻的哼了哼。 “叶小姐,”薇薇的小模样惹得陈曦心疼,她生气的说:“薇薇才五岁,即使说话语气有什么不对顶撞了你,你做姐姐的也应该谅解,怎么能打她呢?”末了,沉声说道:“请你以后对她客气点。” “你算什么东西!”被陈曦狠狠推开,叶媛媛本来就有气,此刻她脸一横,哼了声,大步朝楼上走去。不多会儿,拎了个箱子头也不回就走了。 薇薇这次真的伤心了,无论陈曦如何安慰仍旧凄凄的哭着,小模样可怜极了,“姐姐,我不要被扔进垃圾桶。” “不会,”陈曦心一疼,“你别听她胡说。薇薇这么可爱,大家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把你扔了?” “我知道,她没骗我。”薇薇难过极了,“我看过灰姑娘和白雪公主,连动画片里也这么演的。” “那只是动画片啊,”陈曦替她擦擦眼泪,安慰道:“现实生活不是那样子的。” “可我爸爸还是会娶新妈妈啊。”薇薇嘟着嘴说。 “薇薇这么讨人喜欢,新妈妈也会很爱薇薇的。” “电视里的后母都是坏人。”薇薇人小鬼大,挺早熟的。“她只会喜欢自己生的小孩,不会喜欢像我这种拖油瓶的。” 这么可爱的薇薇怎么会是拖油瓶?陈曦心疼,“不会的。你爸爸一定会找一个疼爱你的新妈妈的。” “真的吗?”小丫头怀疑着。 “真的。”陈曦揉揉小丫头微红的小脸,笃定的说。但是,转眼却觉得胸口像是有一块石头,压抑得很。 “那,姐姐,你会永远对我这么好吗?”薇薇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姐姐,”薇薇擦干眼泪,坐在陈曦身边,依着她,乖乖的模样,“我告诉你一个我爸爸的秘密。” 第57章 总之不是找你 他的秘密? 他的什么秘密? 汗,陈曦啊陈曦,你怎么能利用薇薇呢? 薇薇小脸儿娇娇的,因为哭过,粉嘟嘟的又特别可爱,“我爸爸这次回首都,是相亲去了。” “相亲?”陈曦的呼吸有点不畅快了。 “是啊,”薇薇小嘴儿像花瓣一样漂亮,“今天下午我给爸爸打电话,是奶奶接的,她就是这么说的啊。姐姐,你说我会不会很快就有新妈妈了?” 陈曦怔住,一时忘了回答。 “如果新妈妈真的爱我,那么,就有两个女人同时对我好了,”薇薇想了想,似乎很期待,“那我一定会很幸福的,对不对。” “对!”陈曦回过神来,说话时,语气却不那么肯定了。她无法想象,若康景逸真的结了婚,这家里有了女主人,她还能像现在这样陪着薇薇吗?一时间,心里有些难受,她分辨不清楚,这难受是因为不能常常见到薇薇,还是康景逸。 陈曦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她躲他还来不及,怎么又会期望见到他?她赶紧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惠嫂带着薇薇去洗澡去了,陈曦一个人无聊的坐在客厅看电视,可她心有旁骛,老想着薇薇说的“相亲……”,电视里演什么,她一点儿都没看进去。直到沙发旁的座机响了,她才回过神来。 起初,陈曦并不打算去接,毕竟这是薇薇家,她若接电话,万一是她家亲戚朋友打来的,要是问她是谁,她怎么回答啊。 可电话却一直响着,空旷寂静的别墅,电话铃声实在像是噪音。 陈曦只好接了电话,原来是惠嫂的女儿,听说惠嫂在帮薇薇洗澡,她女儿很有礼貌的说过一会儿再打过来。 遥控器在陈曦手里,她无聊的换着频道,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烦躁,觉得所有的节目都不好看。 不多会儿,座机又响了。 陈曦很快就接起来,客气的说:“惠嫂还没过来,你看这样好不好,待会儿她过来了我让她打给你?” “不用让她打给我。” 醇厚低沉的嗓音特别的有磁性,像是等待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一般,陈曦的心跳瞬间加快,那小心脏似乎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口齿有些不清:“那……你找谁?” “总之不是找你。”康景逸一听见她的声音,唇角不自觉的扬起笑容。 陈曦胸口闷闷的,想挂断电话,可又矛盾的想听听他的声音:“薇薇在洗澡。你要找她,过一会儿再打过来。” “不用了,你帮我转告她就行。”逗逗他,他心情大好。 “好,你说吧!我帮你转告。”他的语气让她不悦,说话时语气也不那么和善。 “算了,还是当面跟她说。”他故意调转话题。 “无聊!”陈曦再也不想忍了,叭的一声将电话挂掉。她气乎乎的想,上辈子跟这个男人肯定有仇,否则,不会一见面就惹得她气乎乎的。不对,他只是打了通电话啊……又没见面,他也没说什么呀,她在生什么气? 电话再次响起时,薇薇已经洗完澡,惠嫂也下楼来了。 惠嫂接到女儿的电话很开心,母女俩聊了好一阵子。 薇薇依着陈曦看动画片,似乎没被叶媛媛那场争执所困扰,看到有趣的画面时仍旧笑得咯咯咯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惠嫂还很高兴的主动跟陈曦讲起自己的女儿,“我女儿在首都上大学,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她说,到时回来看我。” 然后惠嫂讲得涛涛不绝,眉飞色舞,可陈曦却因为有心事,什么也没听进去,夜里做梦,竟然梦见一场婚礼,那挺拔矜贵的新郎除了康景逸还有谁?他身边,那新娘子披着长长的白纱,幸福的挽着他的胳膊。在梦里,她哭得一塌糊涂,早上醒来时,枕边还湿答答的。 翌日上午,惠嫂送薇薇上学去了,陈曦一个人在家。 早上起床的时候,她发现脚底更疼,似乎有点肿了,甚至,一碰就疼得心慌,她想等惠嫂回来,让她送自己去医院检查。 她一只脚蹦着去厨房倒了杯水,倚在流理台前,边看着阳台外的景致边喝着水。她发现自己倚靠的流理台,正是那日清晨他抵着吻她那个位置,那一幕又突然跃入她的脑海,那犹如烟花在头顶炸开般的心动感让她的心颤动。 可薇薇说,他是回首都相亲去了。 薇薇盼着新妈妈。 或许,他很快就要结婚了。 思及此,陈曦思绪微乱,微微低着头。 唉…… 她还胡思乱想些什么? 陈曦低叹一声,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扰她心神的画面。可一转身杯子却搁在了流理台边缘,眼看就要掉下去了,她一急,另一只手去接,杯子倒是接住了,可却打翻了搁在流理台上的一瓶醋,醋瓶落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声响,那深色的液体溅了一地。 哎,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醋意大发? 汗,她吃哪门子的醋? 又是吃谁的醋? 哼,明明讨厌他得紧,怎么会吃醋? 陈曦扶着流理台蹲下去,想要收拾一下地面,却不料一屁股滑下去,衣服裤子全沾上了醋。 好不容易,她将地面收拾妥当,看着自己的狼狈样,她蹦着一只脚回到惠嫂的房间,拿了换洗的衣服,准备将自己身上洗洗。 惠嫂房间的浴室只有莲蓬头,她脱了衣服,简单的清洗了一下自己,擦干后正准备穿衣服时,却发现衣服被她搁在了洗漱台上,于是她用浴巾将自己身体裹住,忘了浴室地上还有沐浴乳的泡沫,蹦着一只脚过去时,脚地打滑,眼看就要倒下去了,她本能的抱紧了身边的置物架,可不锈钢的置物架哪儿能承受她的力量,砰的一声。她和置物架全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这时,浴室外惠嫂的卧室门有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传来。 第58章 离他远一点儿 “惠嫂!”估摸着这时候应该是惠嫂回来了,陈曦虽然裹着浴巾,但是那浴巾终究是太薄,身子贴着地板砖,微微的发冷,“惠嫂,快来帮帮我。” 浴室门被打开,康景逸见了眼前的情景,脸色微变,他大步走过去,腾的抱起她。 熟悉的呼吸扑向她,惊喜大过于害羞,怎么会是他? 陈曦的心跳已经完全失控了,被他拦腰抱着,虽然身上裹了浴巾,但是她仍旧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害羞的倦缩着身子。 康景逸将她放在床上,伸手就要检查她是否受伤。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将陈曦吓得不轻,她紧紧的攥着身上的浴巾,迅速的往后缩。 康景逸却一把抓住她的脚,陈曦疼得叫了起来。 他手一松,陈曦吃痛的抱着脚。 “还疼?”看她那样子,疼得不轻。 陈曦点点头。 康景逸握住她受伤的脚,可她却又挣扎,他沉声道:“动什么动?” 她身子僵了僵,没再动。 康景逸握住她的脚仔细的观察着,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微红的伤口,陈曦疼得咬住了下唇。 “不行,得去医院。”那伤口,外面看似好了,可里面,分明是化脓了。他将她的脚轻轻的放下,却发现她身上还只裹着浴巾,他的喉咙一紧,哑着声说:“你先换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就在他转身间,却听身后的小女人小声的说:“衣服在浴室——” 他把她的衣服拿出来,陈曦绯着一张小脸,“我自己可以穿。” 康景逸脸色一沉:“我又没说帮你穿。” 陈曦汗颜,她,她,她又做了一次自作多情的孔雀。 她脚上虽然有伤,但是手还算恢复得不错,自己穿衣服还是没问题的。 就在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的时候,康景逸点燃一支烟,背对着她,有一搭一没搭的抽起来,没过多会儿,就听她说:“穿好了。” 他掐了烟蒂,自顾自的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怎么还不走?难道要我抱你?” “我自己能走。”陈曦可不想老在他面前做孔雀,于是,一只脚蹦蹦跳跳的向他走去。可刚到她身边,却又被他拦腰抱起。 边走,男人边不悦的说:“慢吞吞的,怎么,想耽误我时间?” 陈曦不敢出声,低头闷闷的。 康山医院,急诊室。 “化脓了。”医生是位中年妇女,诊断之后下了结论,“必须将伤口切开,将脓清除。” 一听到开刀,陈曦就紧张。 “还有其他保守治疗吗?”康景逸眉一紧。 “有啊,等化脓之后,脚部肌肉坏死,再进行截肢。”女医生开起了冷玩笑。 看样子,别无他法。 陈曦躺在急诊的床上,那只受伤的脚伸在支架上,医生给她伤口消毒的时候,她又紧张又疼,双手紧紧抓住床沿,咬紧了牙。 “不用麻药吗?”康景逸看着她吃痛的模样,心紧紧揪着。 “麻药会影响清理效果,病人只有先忍忍了,”女医生嫌他话多:“家属,你可以出去了。” 陈曦尴尬的看着他,可康景逸意然面不改色的说要留下来。因为不是手术,所以女医生没再反对。 当那伤口被划破时,陈曦虽然咬紧了牙关,但是还疼得叫出声来,他的心也跟着疼起来,也不顾什么了,伸手将她的双手握住:“别怕!” 医生用器械对伤口里的脓进行处理时,陈曦疼得受不了,扑倒在床沿瑟瑟发抖,康景逸蓦的将她抱在怀里,“没事的!” 看着他们,女医生眉一皱,带着几分厌恶,可见陈曦疼得受不了,又不好过多阻止,只得任康景逸抱着她。 被他抱在胸膛,陈曦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浮木般突然有了依靠,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感受他温暖的体温,还有头顶传来的他的呼吸声,身边的一切,突然有了他的味道,让陈曦的心渐渐平静,脚底的疼痛虽然继续着,可他紧紧抱着她,让她感到心安,似乎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当医生将她的伤口处理好了之后,陈曦已经疼得麻木了,身子软软的靠着他,眼睛微闭,似是睡着了一般。 康景逸将她轻轻的放在病床,替她盖好被子。 “家属注意,病人要忌辛辣食物,还要忌水,注意卧床休息,尽量少走动,”女医生叮嘱道。 “知道了。”堂堂好利百联的总裁康六少此刻像个小学生一般听话。 医生用手抵了抵鼻梁上的眼镜,多事的又说:“精神紧张会影响伤口愈合。这段期间,不要过夫妻生活。”末了还特意问:“记住了吗?” “记住了。”他面不改色。 但医生却似是怀疑的打量着他,然后摇摇头走了。 康景逸摸摸脸,他对她的渴望,不会这么明显的写在了脸上吧? 回到别墅,康景逸不理陈曦的抗议,将她直接抱上二楼客房,叮嘱惠嫂将她的私人物品统统搬过去。 薇薇想要跟过去,却被他的眼神唬住。 “我跟惠嫂住一个房间,方便她照顾我。”即使已经坐在二楼客房的床上了,陈曦仍旧想要说服他。 “惠嫂是欠了你?还是你是给她发工资了?”康景逸换上往日的矜贵冷漠,“她凭什么二十四小时照顾你?” 陈曦哑口无言,这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那……我还是回家……” “你敢!”他低吼。这小女人,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糟?先是跌倒滑伤,再是住院治疗,好不容易出院了,伤口还感染了,她这样子,他怎么放心她一个人? 接触多了,陈曦渐渐摸清楚他的脾气了,她眨眨眼,学他:“我跟你非亲非故,凭什么住在你家?” 他没料到她竟然敢将他军,一时语塞。稍后却从她包里拿出一块钱塞进自己钱包里,“你已经付过钱了,就在这儿住下。” 汗,哪有他这种强迫别人住的啊? 不行,她对他越来越不免疫了,必须得离他远一点,否则,她怕自己一时冲动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住下来可以,但我必须要和惠嫂住。” “为什么?” “她可以照顾我。” “谁说只有惠嫂可以照顾你了?”幸好惠嫂是个女的,否则,他铁定会像对言嘉凡一样,让惠嫂立即滚得远远的。 “我!” 第59章 给她颁个“为民除害”奖 “你?”陈曦跌破了眼镜,惊吓大过于怀疑,不,不,她一定要和他保持绝对的安全距离。 “怎么,不行吗?”被置疑,他不悦的赏了她一记白眼。 “我要惠嫂!”她抗议的嚷着,真要他照顾,她宁愿回丹丹家自生自灭。 “惠嫂不是LES,”在她心里,就这么排斥他吗? “LES?”陈曦不懂,眨巴着眼儿想,“是什么?” “名词,”他神色泰然。 “名词?什么名词?”她第一次听说,不懂。 “女同性恋。” 听懂他话里所指,陈曦讪然。 “惠嫂是我请回来照顾我和薇薇的,没有义务照顾你,更没有必要陪你睡。”他说话时,一副义正言词的模样,大有一副“除了我,你没得选……”的架势。 她气极,怎么话到了他嘴里就变了一个味:“我自己能行,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那样最好。”他一副轻松处在的模样,可是稍后却拿了电脑,坐在她房间的沙发上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不时还打电话跟下属沟通工作上的要点,声音威严低沉,带着强大的磁场,他忙碌的模样,让陈曦不时偷偷转眼瞧他。 当他跟辛琪在电话里沟通新区项目的问题时,陈曦突然想到了言嘉凡,还有明大集团的新区方案。在他稍停的间隙,她叫他:“康总。” 康景逸侧脸看她。 “那个……你为什么不选择明大来合作新区项目呢?”最后的那个方案是她写的,而他明明也感兴趣,可最终为什么没下文了呢? 他饶有兴趣的看她,“明大集团就这么有吸引力,值得你离职了还在关心它的项目进展?” 陈曦略显尴尬,“我只是好奇——” “我也很好奇,一个把你当礼物随意馈赠的老板,你怎么还在为他争取项目合作?” “康总,我不是那意思,”她解释:“我只是听言大哥说——” 一声“言大哥……”叫得这么亲热,康景逸脸色一沉,斥责道:“道听途说,随意将公司机密外泄,陈曦,这就是你们明大集团一直以来的工作作风吗?” 陈曦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 趁着康景逸去公司的间隙,陈曦给丹丹打电话,“钥匙你寄了没,怎么还没到?” “早寄了。”丹丹正准备上课:“怎么,还没收到?” 然后陈曦又跟丹丹核对了一遍地址姓名电话,咦,都没有错的,“你把快递单给我,我打快递公司查。”快递公司虽偶有漏件的事,但是不会这么巧,偏偏被她遇上吧。 陈曦打到快递公司,报了单号,对方说:“这封邮件已经签收了。” “啊?”陈曦惊讶,她连电话都没有接到啊,“会不会是送错了?”她还特地嘱咐了惠嫂,如果有她的快递一定要马上给她。 快递公司那边又报了一遍地址,没错啊。 “是什么时候签收的?写的谁的名字?”陈曦问。 “签的陈曦,是今天上午收的。” 今天上午,她在医院啊,难道真是惠嫂签收了,没来得及告诉她? “这样吧,等派件员回来,我问问他再给你问电话。”快递公司那边也担心派错件了,留了陈曦的手机号。 陈曦一只脚蹦跳着刚出客房,就被人拦腰抱住,她低呼一声,已然又被放回床上。 “医生说了,必须卧床静养。”康景逸不悦的说。 他不是上班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陈曦不悦,低喃着:“拿着鸡毛当令箭!”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楚。 “我说你,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她不客气的跟他顶嘴,在他面前,她的好脾气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哼了声,又开始自黑,“是啊,我被你踢了,不仅身体坏了,脾气也越来越像个女人了。” 陈曦满头黑线,这个男人,硬是有本事把话题总往那上面绕,“变态!” “你给我好好躺着,”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还等你好了之后跟我试验,帮我治疗。” 陈曦耳根一红,脑子里偏偏不争气的想到那些旖旎的画面,哼,偏不让他得逞,于是她赌气的又要下床。 康景逸不仅不阻止,还双手抱在胸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试?呵,那你下来走啊,多走几步,最好蹦几下。你放心,等你伤口恶化,脚部肌肉坏死后,我会出钱帮你截肢的。” 他轻松的寥寥几句话,还真把陈曦唬到了,她又乖乖的躺回去,一动也不动。 康景逸眼底有一丝笑意,语气却丝毫不客气:“你最好乖乖的,不能有丝毫闪失,否则,我下半身的损失找谁要去?” “自私!”她低嚷。 “你才自私!”他指责道:“踢坏了我,还老躲着不跟我试,怎么,你想我一辈子过不了夫妻生活,讨不到老婆?” “你讨不讨老婆跟我有什么关系。”一想到他回首都相亲,陈曦心底就冒火,也恶狠狠的回绝道:“你这种色狼,不能……不能那个……那简单是为民除害。”想到薇薇说他曾有多个女人,她心里就酸酸的。 康景逸冷笑,“嗬,敢情你是为民除害,才故意踢我的?那市长不是该给你开个表彰大会,再颁一个‘为民除害、见底勇为’的奖?” 陈曦微恼,不理他。 “我是不是应该先去报案,告你一个故意伤害罪?”他假装深思:“再去评评残,找你索赔?” 陈曦吃惊,不会这么严重吧! 他说着,竟还真的拿出电话,“谢律师,故意伤害罪怎么量刑的?……嗯,应该算是重伤……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太轻了……告她寻衅滋事罪?……五年以上十年以下?……也太轻了……” 陈曦初听,只感到他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但是越听越担心。若真论起来,依他的实力与人脉,真要把她的“罪行……”往重处推,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个社会并不存在真正的公理。可是,真闹到要坐牢的严重地步了吗?她若坐牢了,奶奶怎么办?坐牢出来,那是会留有案底的,以后还怎么找工作? “……我打算报案……好,具体的,明天见面细说。”他脸沉着,让人猜不透他的决定。 “你……不会真的打算去告我吧!”她小心翼翼的问。 他看她,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公事公办的说:“如果我没有恢复,我绝不排除用法律为自己争取权益。” 陈曦松了一口气,“你的意思……如果恢复了,就算了……” 陈曦的心放松了一大截,刚刚,他应该只是故意吓唬她的。细想之下,若真论起事情的原委来,她也算是正当防卫啊,只是担心他用手段故意扭曲事情的原委…… 第60章 我不是没把你怎么样吗 薇薇被康景逸勒令禁止到陈曦的房间,借口是病人需要静养,不能喧哗。 小丫头也鬼精灵,不让她进房间,她就搬了个小登子坐在房间门口,隔了一小段距离跟陈曦聊天。 康景逸站在她面前,她还理直气壮的说:“你只是说不让我进房间,又没说我不能站在门口?” 陈曦看着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康景逸在小丫头面前吃鳖的模样,就觉得心里爽啊爽的,当着他的面,朝薇薇竖了竖大姆指。 康景逸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拿这两个笑咪咪的女人一点撤也没有。不过,他倒是会利用机会公报私仇,刚过晚上八点,就让惠嫂带小丫头去睡觉了,还美其名曰:“明天要上幼儿园。” 薇薇笑咪咪的跟陈曦说晚安,临走了还嘟着小嘴巴隔空给了个飞吻,然后得意洋洋的瞧了瞧康景逸一眼,扭扭头走了。 薇薇前脚刚回房,康景逸后脚也跟着离开了。陈曦一个人,倒也乐得自在。给奶奶打了电话关心之后,闲得无聊,她打开微信。 通讯录那儿显示有人请求添加她为好友。 她一看,是言嘉凡,于是点了“接受……”,然后系统跳出了对话窗口。 言嘉凡:【睡了吗?】。 陈曦:【还没。】。 言嘉凡:【伤口好全了没有?】。 陈曦:【化脓了,不过医生已经帮忙处理好了。】。 言嘉凡:【怎么会这么严重?】。 陈曦:【已经没事了,医生说,过几天就能全愈了】。 言嘉凡:【你还在住院吗?谁在照顾你?】。 陈曦:【没呢,我住家里。】。 言嘉凡:【谁在照顾你?】。 陈曦:【丹丹在呐。】。 言嘉凡:【陈曦,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陈曦刚在编辑“别担心,我会好好的……”时,却见康景逸抱着被子走进她的房间,她眼睁得圆圆的,“你要干嘛。” 康景逸不理她,把被子铺在床上,可她正坐在床中间,显然,他被子占的位置只有床的三分之一,他拍拍她:“往边上靠点。” 不会吧!他要和她睡同一张床?不,绝对不行!陈曦纹丝不动。 “这么大的床,怎么,你想一个人独占?”他语气并不太和善。 “你睡自己房间去,”他有那么大的一个房间不睡,怎么偏偏要跟她挤一床?他脸皮一向很厚没啥,可她……不行,绝对不行! “我睡自己房间,谁来照顾你?”原本柔情的一句话,到了他口里,语气又带着低压,听起来就像是在生气一般。 “我……我习惯了一个人睡。”她不敢再跟他长篇大论讲道理,怕最后又被他绕进“她对不起他……”的圈子里去。 “你以为我想和你睡?”他的眼睛又黑又深,丝毫没有透露半点情绪。 “我……我……我真的不习惯跟男人睡!”她撇嘴说。 “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想和女人睡。”除了她之外。其实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睡,但是,现在却想睡在她身边。 “那好啊!”她兴奋,“既然咱们都不想,那你回房间去吧!” 她话音刚落,却换来他一记带着低压的眼神,她乖乖的,不敢再说话。在他再次示意她让让时,她一下子往边上靠去,腾出了床四分之三的位置给他。 可又换来他的白眼,“躲什么躲?我又不会把你吃了。”命令式的说:“过来!” 陈曦不敢反驳,乖乖的往中间造了一小点点,看着她慢吞吞的模样,他俯身,拦腰抱着,将她稳稳的移了位置。 可当他躺在床上时,陈曦又不自觉的往边上靠了靠,两人之间,腾出了很大一段距离。 康景逸将她又抱了回来。可手刚一松,她又靠到边上去了。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扭捏? 他没了耐心,“咱们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你躲什么躲?” 他不说倒好,一说,又让陈曦不健康的想到酒店那晚发生的事情了……虽然最终没那啥的,可想到过程自然又是让她脸红心跳口干舌燥……的确,那晚后来他们在一张床上睡了觉。 这下,陈曦乖乖的不动了。 突然,她的手机屏幕上有微信提示,她点开看,是言嘉凡【伤口还疼不疼?】,她回了句【不疼了】,刚一发送,却发现康景逸眼睛正盯着她的手机屏幕,她赶紧将手机放在身侧。 “跟男朋友聊天?”他语气带着几分酸意。 “关你什么事?”她把手机藏在了枕头底下。 “是不关我的事,”他侧身而起,手撑着下巴,直勾勾的望着她,“可要是你男朋友知道你跟他聊天的时候,身边睡着一个男人,你猜,他会怎么想?” “他绝对会相信我,不会胡思乱想。”哼,他又想在嘴上吃定她,没门!因为言嘉凡并不是她男朋友…… 康景逸脸色一沉,“他就这么相信你?你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吗?” “当然知道。”陈曦纳闷。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右手捋着她的一丝长发在手指里卷啊卷的,“你的事他全部都知道?” “嗯。” “那他知道你半夜在酒吧醉酒随便抱着个男人就想上床吗?”他压低声音。 那样尴尬的事,本已尘封,却又被他提及,陈曦不禁尴尬,低声申辩道:“我……那晚喝多了。” “喝多了就可以胡来?” “我……我不是没把你怎么样吗?”他又不是她的谁?凭什么这么咄咄逼人的问她? “难道你还遗憾没把我吃了?”他眉一挑,“哼,我还没跟你算那笔帐——你不仅对我用强,竟然还让警察误会我嫖娼!” 那件事,的确是她的错,她承认:“我是有不对,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了?” “不,不,不!” “要是你男朋友知道你对我做了那么多糟心的事,现在还跟我孤男寡女睡同一张床,你说,他还会相信你吗?” 他蓦的从她枕头下抢了她手机,“那马上打给他,看他的反应会不会和你说的一样。” 第61章 谁让你欺负我? 这下陈曦倒慌了,要真打给言嘉凡,那她多尴尬啊,想要抢回手机,可从理论上来讲,他手长脚长,劲又比她大,她是抢不回的,“哼,什么孤单寡女?他要是知道了,我就实话告诉他,说你又没那啥的功能了,咱们睡同一张床什么也不会发生的?” 她话倒是轻松的说出口了,可气得康景逸脸色都变了,他俯过去就把她压在床上,两只手按住她的肩,让她不能动弹,房间里的空气渐渐稀薄。 陈曦吓坏了,她微微颤抖,硬着头皮,声音也小了许多:“本来嘛,你那个又坏了……咱俩睡一起——” 她后面的话被他的吻湮化了,他很生气,吻她的动作不似初次的轻柔,甚至还带着惩罚,又重又深,唇齿之间,肆意的纠缠,她晕乎乎的,也忘了反抗,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时,他才放开她。 “你再敢说说试试!”他嗓音低哑,黑眸深邃。 陈曦一张小脸红红的,心跳得咚咚咚的,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她像是着了魔一样,竟然伸手放在他的脑后,将他按向自己,在彼此的唇间只隔零点几厘米时,她闭上了眼睛。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他的唇,软软的,暖暖的,她抛弃羞涩,像个笨拙的学生一样,试着去描绘他唇里的轮廓。 他备受折磨,哪儿还肯放过她,像是狂风卷地般的化被动为主动,将她吻得晕头转向。 瞬间,陈曦又感觉到头顶像是有烟花绚丽绽放了般,美丽动人。 唇齿间缠缠绵绵,刚分开,又吻上,刚放手,又十指紧扣…… 末了,她害羞的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轻柔的羽毛一样,忽闪忽闪的。她胸口一凉,被他吃了太多豆腐,自己衣衫不整。可他呢,虽穿着睡衣,可却完全无缺。 “你还敢说,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吗?”他看着她娇俏的模样,戏谑的说。在她面前,他已经忍了太多次了,若不是那医生再三叮咛说夫妻生活会影响她伤口的恢复,今晚,他铁定不会放过她。 原本陈曦一颗心早已经柔情似水向他敞开了,可他一句戏谑的话,竟让她以为他又是在戏弄她,一时间又羞又怒了,“不要说你那个坏了,即使是发生了什么,他仍旧会相信我说的话,仍旧改变不了我是他女朋友的事实。” 康景逸胸口窒息得难受,这个女人真有本事,一次又一次的惹得他情绪不受控制,刚刚还那样婉柔可人,转眼又伶牙俐齿的咬伤他,“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有这本事,可以把男人玩得团团转。”他的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了,可她竟然心里还有别的男人,他怎么能不生气? “我是单身,怎么不能交男朋友了,”她也不客气的说:“我哪儿能跟康总你比啊,曾经夜夜笙歌,身边的女人多得数不清,还同时跟两个女人睡一张床……”她越说越生气:“要不是那啥坏了,估计现在也不用去相亲吧。” 等等…… 康景逸听出了异样,小女人看似愤怒,可话里却怎么带着酸味?“我身边什么时候有那么多女人了?这些胡话,你说哪儿听来的?” “薇薇说的。”是啊,亲生女儿说的,这还有假吗? 他脸色一沉,那个该死的小丫头,竟然敢在背后胡乱造谣中伤他?“我去相亲的事,也是她告诉你的?” 陈曦点点头。 康景逸黑脸,遇女不淑啊!哪儿有亲生女儿在父亲背后捅刀的?找个时间,得好好修理那个小丫头,否则,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指不定什么时候玩出妖蛾子来。“薇薇说的话,你相信?” 陈曦又点头。 “那我如果告诉你,薇薇说的是假话,你会相信我吗?” 陈曦看看他,摇摇头。 康景逸在心里低吼,不免抓狂,他的光辉形象,竟然毁在自己亲生女儿身上。 “我……”他想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的私生活并不像薇薇说的那样,我身边,一直没有女人。” “这些,你不用跟我说,”陈曦心里酸酸的难受极了,她又不是他的谁,他给她解释这些做什么? 她越是冷漠,他越是想解释清楚:“其实,我没打算去相亲的,是被我妈——” “你的确不应该去相亲,”她低声说,存了几分私心:“你那个还没有恢复,要是有了女朋友,多辜负人家。” 她怎么偏偏又提到那档子事?康景逸气得不行,真想脱得光光的让她看看,他身体棒棒的,哪儿有缺陷?不禁嘲笑她:“你可真是活雷锋,尽为别人着想啊。” “我……”她笨拙的说:“我会像……像刚刚那样跟你试的,你要是恢复了,就可以去相亲了。” 刚刚?她明明动情的吻他了,竟然说那只是“试……”,康景逸不免恨恨的咬咬牙,她可真为他着想啊!“那你天天跟我‘试’,你就不怕你男朋友知道了不要你?” “不会的。”她压根儿没男朋友,根本不存在要不要的。 “那——”他故意吊着嗓子说:“你就不怕我有一天把你吃干抹净了?” “不会的,”她心里很酸,却故做乐观:“你要是好了,我们就马上停止‘试’。” 想得美!他在心里恶狠狠的说。 房间里,气氛稍稍凝重,两个人各盖着一床被子,背对着背,谁也不理谁。 睡觉前,陈曦有去上洗手间的习惯,想着他的恶言,她胸口窒息着不适,也不客气的用未伤受的脚踢了踢他,“我要去洗手间。” 她示意他扶她,可他却毫不客气的拦腰抱着她,大步走进洗手间,将她搁在马桶上。 “你出去!”她说。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临了,把洗手间的门关上。 陈曦气还没消,恨他恨得牙痒痒。她解决完生理问题,一只脚蹦跳着打开洗手间的门,却见他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假寐。 她扶着墙,很快就跳到床边,掀开被子准备睡进去,却不料动作太大,竟然滚落在他身上,而他没有一丝含糊,立刻就抱住了她。 他搂着她,没有还手,低头,吻住了她的眼睛,顺着她的泪痕,一点一点的,吻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唇。 第62章 你们在做什么 春日的阳光懒散里带着些许温暖,透过房间的窗帘,调皮的落在陈曦的身上,她眨眨眼,悄悄的打量着坐在书桌前的男人。 那个男人往日总是穿着熨烫得笔挺的西服,让人有种无形的压力。 可今天他却穿着灰色的薄线衣,居家的装扮将他锋芒的冷漠稍稍隐藏些了,可即使是这样,骨子里仍旧有掩藏不住的高贵。 他那如雕刻过般的面部轮廓,更托得他矜贵傲气。 陈曦坐在轮椅上,手托着腮,这个男人,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养眼,越看越让她心动…… 心动? 是,心动。 但是这种感觉让陈曦感觉很不好,他是坐在食物链最顶端的人,高高在上,而她呢,只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微小人物,他们之间,有太遥远的距离,那种距离感,让她生出自卑。或是没有薇薇,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任何交集吧。 心里微微的低叹着,她转动轮椅,想要悄悄溜出去,可那轮椅刚一动,就听他说:“要去哪儿?” 她心虚的瞅了瞅他,却发现他仍旧埋首在电脑里,呵,难道他头上长了眼睛的,怎么知道她想开溜?于是找了个借口:“我上洗手间。” 她话音刚落,却见他已然站起来,那挺拔修长的身形实在迷人,在她来不及思考时,他已走到她身边,俯身,抱起她。 他抱着她刚站稳时,手却突然一松。 陈曦身体一轻,眼看就要掉在地上,她大惊,眼明手快的立刻伸手紧紧圈住了他的脖子,可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双臂又紧紧的抱住了她。 被吓得不轻,惊魂未定时她对上他的眸,却在他眼底看到一丝笑意。 他又捉弄她? 她又气又恼又羞,绯着一张脸,粉拳毫不客气的又落在他的胸膛。他轻笑,凑近她的耳畔低语:“这是暗号吗?” 陈曦不解。 康景逸低头,如蜻蜓点水般啄了啄她微嘟着的唇,嗓音低哑:“暗示我,该吻你了。” 她又羞又窘,这个男人,又捉弄她! 一时间,她害羞不已,将脸藏在他的胸口,却又听见他清爽的笑声。 “你们在做什么?”清脆的童音打断了房里的暧昧气氛。 陈曦回头,只见薇薇站在书房门口,小丫头手里提着一箱积木,那又黑又大的眼睛眨了眨,一脸费解的看着他们。 被逮了个正着,陈曦微窘,想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刚一动,却又被他搂得紧紧的。只见他神清气爽,将脸底的柔情收起,脸色泰然,“你不是去上钢琴课了吗?怎么回来了?” 薇薇眨眨眼,乖乖的说,“钢琴老师今天生病了。”其实是她假装说肚子痛,不舒服,老师才让她回来的。不过,她可不敢照实跟康景逸说。 陈曦让薇薇把她推到书房的阳台上,她闭着眼睛,面向太阳,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可阳光温暖的照着她,她偏偏又想起那些旖旎的画面。 “姐姐,我爸爸是不是背着我欺负你了吗?”薇薇本来坐在她身边玩积木,可小丫头发现今天的陈曦沉闷了不少,于是看了不远处正专心处理工作的康景逸,凑在她面前,小声问道。 小丫头的话让陈曦耳根隐隐发烫,从昨晚睡前那个温柔的吻之后,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是哪儿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你怎么脸红了?”薇薇呼闪着眼睛,凑近陈曦的脸畔,伸出小胖手摸了摸,惊讶的叫了出来:“糟了,姐姐你发烧了。” 陈曦睁开眼,摸摸自己的颊,果真,很烫,可她知道自己没病。 “爸爸,你快来,姐姐生病了。”薇薇一张小脸红红的,急得不行。 康景逸大步走过来,“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薇薇拉着他的手,焦急的说:“你快摸摸,姐姐在发烧。” 陈曦看着他,脸更烫了,“我没事。”她真的没事,但是……该如何向薇薇解释呢? 他的手触碰上她的颊。 “是不是很烫?”薇薇担心的问他。 康景逸脸色荏苒,“是很烫。” “我真的没事。”陈曦解释着。 “你把温度剂拿过来。”康景逸沉声吩咐薇薇。 “好。”薇薇像只小燕子一样跑出去,边跑边喊着:“惠嫂,惠嫂——” “我没事。”她的手微微贴脸,温软的唇紧抿着,“真的没事。” 康景逸蹲下来,视线与她相平,故意问:“真没事?” 她点头。 “没事脸为什么这么红?”他的嗓音醇厚,带着磁铁一般的吸引力。 “我——”她该怎么说呢,干脆索幸不说了。 天啦,怎么办?他又想吻她了!康景逸忍不住,蓦的凑过去,轻轻啄她的唇,她害羞的微微后退,一张小脸更红更烫了,用手隔在他们的嘴唇之间:“薇薇快来了……”她已经听到小丫头上楼的脚步声了。 他轻啄她的手心,惹得她心猿意马,只是害羞的笑。他握住她的手,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紧扣。 “温度剂来了。”薇薇跑得快,气喘吁吁的。 陈曦想要收回与他十指相扣的手,可他却握得更紧了,她紧张,“薇薇会看见……”稍后他手一松,她收回了手。 康景逸接过温度剂,神色泰然的拉开陈曦的衣领,不容她拒绝的将温度剂放在她的腋下。 “烧得厉害吗?”薇薇着急,一副关切的模样。 “三十七度。”他看了看,“正常的体温。” “温度剂肯定坏了,”薇薇用自己的脸贴着陈曦的脸颊,“这么烫,怎么可能是正常的,爸爸,你不信你用脸来贴着试试。” 陈曦大窘。 但是,他却没有错过女儿撮合的这个机会,真用脸颊贴着她的。 陈曦的脸刷的一下温度蹭蹭蹭的上升,像红透了的蕃茄一样。可当着薇薇的面,她却不敢抗议。 “她没事。”看着她脸上的驼红,康景逸终于下了结了论。 “那为什么这么烫?”薇薇不信。 他说:“在大太阳底下晒着,怎么会不烫?” 薇薇疑惑:“我也晒着啊,我怎么不烫?” 薇薇纳闷,小脑袋努力的思考,可最后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第63章 他说他是她老公 午后。 趁他在书房里忙着,薇薇推了陈曦在别墅花园里玩。 薇薇才五岁,小孩子心性儿十足,围着陈曦坐的轮椅边跳边唱的,可爱极了。 惠嫂从超市回来,陈曦问:“惠嫂,有没有我的快递?” “没有。”惠嫂说。 陈曦纳闷,惠嫂没有收到啊,快递怎么说已经签收了呢?邮件到底去哪儿了? 就在陈曦和惠嫂说话的当儿,薇薇她无意发现一丛龙须树下有蚂蚁,赶紧把饼干捏碎了洒在地上。 蚂蚁触角灵,很快,就有许多蚂蚁成群结队过来,齐心合力搬着饼干屑,薇薇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问陈曦:“蚂蚁有几条腿?” 陈曦想了想,“六条。”好像是。 “蚂蚁什么都吃吗?” “应该是吧。”陈曦说。 “蚂蚁会说话吗?” 陈曦指着地上,“你看,那两只触角相触,应该是在打招呼或者是用它们的语言沟通。” …… “姐姐,蚂蚁有爸爸妈妈吗?” “有啊。” 薇薇扬着小脸儿看着陈曦,“有爸爸和妈妈才是一个幸福的家吗?” “呃——”陈曦词穷,她不敢说什么,怕自己会不小心伤害到她。 薇薇笑了,眼睛像月亮一样弯弯的,像个小大人般懂事:“有没有妈妈我也一样幸福,”她挽着陈曦的胳膊,“因为有姐姐爱我啊。” 陈曦拍拍她的小脸,亲了亲。 想了想,薇薇又问:“姐姐,你说,我的新妈妈会是什么样的人?” 陈曦怔住,然后摇摇头,“我不知道啊。”她突然想起康景逸相亲的事,不知道,他相亲的结果是什么。想到他可能就要结婚,她心里堵得慌。 可薇薇却开始幻想了,“她一定很喜欢我,会疼我,爱我……绝对不会像讨厌鬼说的那样。” 陈曦黯然,小丫头表面虽然乐观,但是,心底仍旧有伤,否则,叶媛媛说的话她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对呵,我去问爸爸,就知道新妈妈是怎么样的了。”薇薇乐呵呵的笑了,“姐姐,你先看会儿蚂蚁,我去找爸爸了。”小小的身影在花园里跑得挺快的,一转眼,就进了别墅。 陈曦手枕着下巴,他……会真的结婚吗?他相亲的对象一定和他一样生活在社会上层,一定又优雅又漂亮吧。 想了想,她心情又有些烦燥。 她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请问是陈曦吗?”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你是哪位?”她客气的问。 “我是快递公司的。你那封从首都来的邮件是我派送的。” “可我并没有收到啊。” “是你老公签收的。”快递员说。 她什么时候有个老公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陈曦惊讶,“你说是谁签收的?” “他说他是你老公。”快递员解释说:“我派送到邮件上的地址,在门口正要给你打电话,有个男人说是你老公,就帮你签收了。” 邮件上的地址陈曦让丹丹写的薇薇家,“他长什么样?” “个子很高,大概一米七八的样子,他穿着西装,手里好像还拿着个行李箱。” 是康景逸? 他收了她的邮件怎么不告诉她? 还有,他为什么说是她老公? 老公? 多甜蜜多亲热的称呼啊。 陈曦微微趸眉,思前想后,却老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藏他的邮件。就在她思虑时,发现一辆军用牌照的车经过她身边。 车子停下,车门打开,一位身着军装,身材高挑的中年妇女下了车,她驻足在康家别墅前,简单的打量了一下,最后,视线却落在了陈曦身上。 这位妇女,穿着军装,英姿飒爽,一时间,让陈曦看不出来年纪,说四十好像年轻了,说五十呢好像又把她年纪说大了。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人,矜贵高雅,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 那女人简单的打量了陈曦,然后走进了康家。 他家里来了客人,她理应回避的,所以自己推着轮椅,往花园深处而去,没多会儿,一辆白色的奥迪A4L也开了进来,车子里,正是康景逸的秘书辛琪。 在陈曦眼里,辛琪是个典型的职场丽人,漂亮、能干。只见她穿着利落的职业套装,手时拿着一叠文件,淡妆素雅,高跟鞋更衬得她气场强大,她站在别墅前,陈曦有一种感觉,觉得辛琪就像是天生属于这里似的。 约摸半小时后,辛琪从别墅里出来,手里,仍旧抱着一叠文件,很快,她又开车离开了。车经过的地方,扬起淡淡的尘土。 陈曦一个人在花园里待了两个小时了,一向爱黏她的薇薇似乎把她忘了,进去别墅后就没有出来过,更别说康景逸了。 那辆军用牌照的车子,仍旧安静的停在别墅前。 她从最开始的平静,到现在的不安,可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到底在不安些什么。 手机,在她的手里。 她的手指滑过屏幕,屏幕立即解锁,想打电话给他,可她的通讯录里却并没有存他的号码。 就这样,解锁屏幕,屏幕又自动锁定,几次三番,当她把手机揣进衣服里时,电话响了,当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她隐隐的有些失落,“丹丹。” “你怎么不在家?”丹丹从首都学习回来了。 “我——我还没收到钥匙。” “还没收到?这快递公司是怎么回事?”丹丹犹自纳闷着,紧接着问,“你现在住在他家?” “是。” “我去接你。”丹丹不放心。 “丹丹。”之前她想离开,可现在丹丹说要接她,她又犹豫了,“我先跟薇薇说说,你再来接我。”说着,她还画蛇添足:“那小丫头特别黏我,我怕我突然走了,她难过——” “随你。我空了就过去找你。”丹丹说。 陈曦刚挂了电话,那军装女人从别墅出来,她的手里牵着薇薇,薇薇换了一件粉色的外套,那模样似乎很听话,一路上乖乖的跟着她。她们身后的康景逸已经脱去了薄线衣,换上了笔挺的西服,一行三人,坐上了那辆黑色的辉腾。 看着辉腾离去,陈曦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空落落的感觉,她推着轮椅,回到了别墅,惠嫂正在收拾客厅茶几上的茶杯。 门铃突然响了。 第64章 被吃干抹净了? 丹丹竟然找上门来了,她打量着六米挑高的客厅,眼底虽有欣赏,但是似乎并不惊讶,也不过多寒喧:“我来接你的。” 她来接她,陈曦没理由不跟她走,“我去收拾一下衣服。” “我帮你。”丹丹扶着陈曦上楼,在客房里帮忙收拾东西。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陈曦微微纳闷。 “上次寄快递的时候,你不是告诉过我地址了吗?”她的东西很简单,丹丹在说话间,已经全部收拾好了,“走吧。” 下了楼,惠嫂一脸局促的站在客厅里,“陈老师,你不等先生和薇薇回来就要走了吗?” 丹丹打开收拾的包,不悦的说:“你先检查一下,没带你家什么东西走。” 惠嫂大窘,“陈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还不许走了是吧!”丹丹不客气的说。 陈曦不知道丹丹怎么了,平时挺和善的,可现在在惠嫂面前却像是吃了火药一样,“丹丹,惠嫂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丹丹也觉得自己过激了点,不再说话。 陈曦想了想,毕竟打扰了这么久,要走的话,是应该道个别,于是找惠嫂问了康景逸的手机打了过去。 可他的电话,一直接不通。 算了。 陈曦说:“请帮我跟康总说声谢谢,这段时间打扰了。”想了想又说:“惠嫂,也要谢谢你的照顾。” 惠嫂想留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离开。 丹丹将陈曦安置好之后,帮她将衣服分门别类整理好。 “你怎么住到他家去了呢?”丹丹不悦的说,早知道,她就不去学习了,待在家里照顾她。 “你还好意思说,”陈曦原本心神不宁,正在想着康景逸,却冷不防被丹丹责备,“你走就走吧,怎么不把钥匙留给我?” 原本丹丹存了撮合言嘉凡和陈曦的心思才把钥匙带走的,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将她送到康景逸家里去了,“这言嘉凡是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明明跟他说好了的,让他来照顾你。” “你这叫什么好朋友啊,简直就是损友!”想到丹丹的“诡计……”陈曦就有点不悦,“哎,我和言嘉凡没什么,你可别瞎掺和。” “言嘉凡挺好的啊,”丹丹说。 “我又没说他不好啊,”陈曦说,“可他再好又怎么样?我又不喜欢他,你这样瞎撮合,让别人怎么想我啊?” “哎,陈曦,好好的言嘉凡你不要,怎么,你倒是看上那个姓康的了?”丹丹哼了声,“不说别的,至少言嘉凡比康景逸靠得住吧!” “你怎么知道他靠不住?”好友否定他,让陈曦心里挺不舒服的。 “嗬,才几天呐,你就被他迷住了?还帮他说话?”丹丹仔细打量着陈曦,突然皱眉,“你……不会被他吃了吧!” 那些旖旎的画面又让陈曦开始脸红:“你瞎说些什么呀?” “难道是真的被吃了?”丹丹一惊。 “没有。”陈曦有些害羞……虽然没被吃了,但是,也跟吃差不离了。 “是他强迫你的?” “没有。”陈曦扭捏着。 “你是自愿的?” 陈曦刷的脸更红了,丹丹是有读心术吗?怎么猜到的? “天啦,陈曦,才几天,你就被心甘情愿的吃干抹净了?”丹丹又开始为自己的决定懊悔不已。 “我们……没有那个。”见被误会了,陈曦急着辩解,“真的没有。” 丹丹狐疑的看着她,“没骗我?” “没骗你。”陈曦小声嘀咕着,“他那个坏了……没办法那个。” 丹丹仔细听着,终于听出了些许味道:“难道,他生理有问题,不能过那啥的生活?” “嗯。”陈曦点点头。 丹丹松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神情紧绷的问:“他的隐私,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陈曦半天都回答不出来。 但是丹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了,她自言自语:“这么极品的男人,竟然不能那个,唉,老天真的是很公平的。” “什么意思?” “上帝给你打开一扇窗的时候也会为你关闭一道门,”丹丹富有诗意的说。 “不懂。”陈曦纳闷。 “简单的说吧,像康景逸这样的男人,有钱有地位竟然还这么帅,世间哪有这么完美的男人?不过幸好他不能那个,否则这生态就要失去平衡了。”丹丹没头没脑的解释着。 陈曦摇摇头,还是不懂。 丹丹也懒得解释了,只是低叹道:“唉,可惜了。” 陈曦闷闷的坐在那儿,无聊的看着手机,没有一个电话,更没有一条短信。 唉,不知道他回家了没? 惠嫂有告诉他,她走了吗? 要是没见到她,他会…… 会来找她吗? 汗,她暗暗责备自己,又在做孔雀了。 唉……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是谁? 是他吗? 这么快就找来了? 陈曦心跳微微加快,期望的盯着门口。 丹丹从厨房里走出来,打开门。 原来是邻居周姨儿子结婚,特地送喜糖过来的。 陈曦失望。 临睡前,她在枕间辗转反侧,却始终睡不着,思绪里,总是跳出那张妖孽的脸和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她低恼了声! 怎么办? 今晚注定要失眠了吗? 突然之间,她想听听他的声音,想也没想,就把号码按出去了。 很快,电话那头被接通了:“喂?” 醇厚低沉的男音让陈曦的刹那的紧张,握着手机,胸口微微窒息,酸酸的。 “有事?”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话。” “我……想跟薇薇说。”她怪自己笨,电话打通了,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康景逸沉默了片刻,语气也不那么和善了:“她不在。” 她刚想说什么,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娇柔的年轻女声,“景逸,抱歉,酒洒在你腿上了……我帮你擦擦……” 陈曦的思绪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蛰了一下,迅速的按掉了电话。 随即,眼泪不争气的掉了出来。 陈曦擦掉眼泪,手机响了,她看着显示的来电号码,直接按掉。 而后,她望着手机,心里像是被挖空了般难受。 第65章 他回去结婚了 陈曦一夜难眠,辗转反侧间,昏昏噩噩,天快亮时才入睡,半梦半醒间,她好像看见了薇薇,小丫头蹦蹦跳跳的,那模样高兴极了“姐姐,你快看,那是我新妈妈,她对我可好了。”她望过去,却见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在康景逸怀里,两人卿卿我我,好不惬意…… 她被惊醒时,全身都是冷汗,窗外已然大亮。 当丹丹看着她的一对黑眼圈时吓了一跳:“你昨晚干嘛去了?偷人了吗?” “我这样子,能偷谁啊。” “言嘉凡啊。”丹丹说:“包准一步到位。” “去你的!”陈曦头昏脑涨的,揉揉额角,“我认床,没睡着。” 丹丹打量着她,显然,短短一别几天,她发现了好友的异样,提醒道:“陈曦,你别忘了,这才是你的家。” “我知道。”突然身边少了一个他,让她很不习惯。 “你和康景逸,不合适的。”虽然陈曦一直否认,但是,丹丹却猜到了几分,她颇为认真的说。 不提倒罢,一提,陈曦想到昨晚那个娇柔的声音,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一般,沉得呼吸都难受,“丹丹,你想太多了。我和他,真没什么。” 他一没表白,二没承诺,若说他们之间真有什么,那就是所谓的几次“贴嘴……”而已。 若要说沦陷,那也是指她,而绝非他。 “没有最好。”丹丹搂住她的肩,“收拾一下,我陪你去医院换药。” 康山医院。 丹丹去走廊接电话了,治疗室里,仍旧是那位女医生。 她检查了一下陈曦的伤口,她伸手按按,“疼不疼?” “不疼。”陈曦说。 女医生力气稍稍重一些,“这样呢?” “有一点。” 医生将创伤面消毒后上药,再进行包扎,“伤口愈合得不错,过几天应该就能结痂了。结痂就可以下地行走了。” “谢谢。” 很快,包扎完了,医生叮嘱道:“你家属呢?” “在外面。”陈曦指指在走廊接电话的丹丹。 女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是说你老公,他怎么没来?”当时给陈曦处理伤口的事她记忆犹深,只因这小两口抱在一起的画面。 老公? 医生误会了吧,陈曦刚想解释,却见丹丹接完电话走进来了。 “记住,忌辛辣食物,忌水,忌走动,”女医生又叮嘱道:“还有,忌夫妻生活,知道了吗?” 陈曦与丹丹面面相觑,这医生,叮嘱得真怪。 在医院的电梯里,陈曦看见了昨天去康景逸家那位女军人,她正在打电话。 “端大姐,纤羽没事的,”或许因为是军人,她说话语气没有女人的柔和,稍显硬朗,“景逸正在病房陪她……我看景逸那个紧张劲儿,估计下半年就要办喜事了……他俩青梅竹马,怎么,你还不放心吗?……” 纤羽? 是谁? 他紧张她?陪她?要办喜事了? 他真的就要结婚了吗? 青梅竹马?他说的“我身边一直没有女人……”竟然是骗她的! 只怪她太天真,太傻了,竟然相信他说的话。一时间,陈曦胸口像是负着一重山,又沉,又闷,又堵得慌。 电梯到了一楼,女军人英姿飒爽的走了出去,陈曦愣在那里,丹丹推了推她,她才将思绪回过神来。 丹丹去开车了,陈曦在医院门口等她。春日的阳光暖暖的,但是陈曦却觉得很刺眼。 视线里,一辆黑色的辉腾驶过来,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可就是一瞬间,那辉腾从她身边开过,没有丝毫停留,很快没入车流里,再也看不见踪影,一时间,她眼底升起薄雾。 坐在丹丹车上,陈曦揉了揉眼睛,湿湿的。 “你怎么了?”丹丹边开车边问。 “沙子进眼睛了。”她说。 “别揉了,你看,把眼睛都揉红了。”丹丹说。 “没事,”陈曦眼红,眼角有泪。 丹丹笑了,“怎么像个小孩似的,揉个眼睛都揉出泪来了。” 时间真的是治疗伤口的良药,一个星期后,陈曦的伤口果真很快就结痂了,红肿也已经消失了。医生也说,可以不用包扎了。 起初,陈曦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但是渐渐的,就觉得日子如流水般过去了,转眼,已是夏天了,她最后一次见到康景逸和薇薇,已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刚开始时,她失魂落魄,每天都生活在患得患失里,每一次门铃响起,她都会又紧张又期待,可是,从期待渐渐变成了失望,最后到现在的淡忘。 有些事,或许不去提,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慢慢淡忘,就像她对康景逸一样,久了没见,那种思念也就慢慢的淡去了。她想,或许是因为她根本没有真正喜欢上他吧。 可每当无意想到那些旖旎的画面时,她仍旧会有悸动,但是,她已经学会开解自己,或许,她只是他生活里的一丁点小小的调味剂吧,聊胜于无罢了。其实丹丹说得也没错,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 有的时候,她也会看着他的那串号码出神,可终是没有勇气将那号码从黑名单里取消…… 而薇薇,也如他一般,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陈曦偶尔会想,遇见他们父女,于她来说,只是南柯一梦罢了,梦醒了,了无痕迹。 这次脚伤,似乎并没有对她的生活造成太明显的影响,很快,周末的时候她就去丹丹的舞蹈学校上课了。 有一天,陈曦在超市遇见了许久未见的惠嫂。 “陈老师!”惠嫂推着超市的手推车,很亲热的打量着她:“好久没有见到你,你的脚伤好了吗?” “我没事了。”陈曦说,可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那对父女。想问,却又开不了口。 “这么久没见,陈老师,你瘦了,”惠嫂仔细的看了看她,“下巴都尖了。” “是吗?” “对了,你怎么都不到家里来玩了?”惠嫂问,“前段时间薇薇可念叨你了。” 陈曦心一动,“薇薇还好吗?怎么不来上舞蹈课了?” “薇薇回首都去了,”惠嫂说,“怎么,她没给你打电话吗?” “哦,应该不会回来了吧。”惠嫂不无遗憾的说,“先生回首都结婚去了,听说,薇薇会跟着他们在首都生活。” 第66章 你希望我和她在一起? 结婚? 他真的结婚了? 那么,薇薇也有了渴望中的妈妈了。 那她呢? 那真的,就只是南柯一梦,如此而已。 若说曾抱有一丝希望,那么此刻,惠嫂的话就将她的希望打破,若说真有什么,那就只有一段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了。 沮丧,难过涌上陈曦心头,莫明的,觉得心口很疼、很疼。 言嘉凡刚从C市回来,就来找陈曦了,丹丹双手抱在胸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俩,提出要去运动场打网球。 因是周末,场地紧俏,言嘉凡打电话托朋友留了个场地,丹丹让陈曦先坐言嘉凡的车去,她随后就到。 当言嘉凡和陈曦先到已经打了一场之后,丹丹才来电话,说车子有点小问题,她正在修理厂维修,让他们先打,她有时间就过去。 言嘉凡笑笑,不在意。 陈曦却知道,又上了丹丹的当,这损友,敢情还没忘撮合他俩呢,不过,场地已经付费买断了,现在走岂不是浪费了?既来之则安之,运动运动流流汗也挺好的。 陈曦算不上运动健将,但是网球打得还将就,言嘉凡估计是很少运动,几个回合下来,大汗淋漓。 “嘉凡!”叶媛媛穿着白色的短T短裤,戴着同色的网球帽,正站在沙网之后。 “媛媛?”言嘉很意外,他朝陈曦示意暂停,然后笑着走过去,“你不是在首都吗?什么时候来的A市?” “A市又不是你家,你管我来不来?”叶媛媛笑意融融,可当她看清跟言嘉凡打球的是陈曦后,眉微微的上挑,略有不屑。“嘉凡,那是你女朋友?” 言嘉凡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叶媛媛带着几分笑意:“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喜欢这种类型的?” “你呢?”言嘉凡反问她,“一个人来的?” “跟俱乐部的朋友过来的,”叶媛媛说,“刚打完球,还没地方去呢,要不,晚上你请我吃饭?” “没问题。”言嘉凡说。 “那……”她巧笑兮兮,“不介意我多带一个人吧!” “不介意。” “不介意我自己订地方吧!”她微微挑眉。 “当然不介意了。” “那好,我先走了,待会儿找到地方给你打电话。”叶媛媛轻瞟了陈曦一眼,带着一脸笑意离开。 言嘉凡跟陈曦提说一起吃晚饭,她没拒绝,因为她不想欠他太多,所以她决定今晚吃饭时她提前悄悄买单。 当来到餐厅时,陈曦才知道他也约了叶媛媛。 当言嘉凡向叶媛媛介绍陈曦时,叶媛媛眉微微上翘,“我们认识。” 言嘉凡很意外。 “她是我表妹的老师。”叶媛媛神色平静的说:“我们见过几次。” 但是陈曦分明感到她不怀好意。 言嘉凡笑了,“既然早认识了,那多聊聊。” 叶媛媛笑了笑,不可置否,似乎故意冷落陈曦,问道:“嘉凡,你现在是常年住在A市了吗?” “大部分时间在这里。”他说,“你呢?” “我刚从首都过来,”叶媛媛笑着,“我小舅舅快要结婚了,家里忙得一团糟,我是悄悄过这边来的。” 虽然已经听惠嫂说起过他要结婚了,但是现在乍听叶媛媛又提及,陈曦心里还是不好受,她借口上洗手间,不想听他们的谈话。 在洗手间,她用冷水洗了个脸,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她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别多想,他结婚,随他去,与她何干?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是,她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回到座位上,陈曦看见了一个她不想见的人。 若说叶媛媛的存在让陈曦感到不自在,那么任远的到来就让她彻底的后悔不该答应言嘉凡吃饭。 虽然早已经说过“不再见了……”,可再见之间,心多少会有些尴尬。 显然,除了叶媛媛之外,其他三人都很意外。 “阿远,这是我大学学长言嘉凡,这是他女朋友陈曦。”叶媛媛介绍着:“嘉凡,这是我男朋友任远。” 任远装作不认识陈曦,陈曦也当然静默,知情的言嘉凡有些诧异,但他善意的没点破。只有叶媛媛兴致不错,拿着菜单分析着。 陈曦看得出来,任远很在意叶媛媛,那关切的眼神,那溺爱的神情,无一不透露着他爱她的讯息,只是,她发现,这些“爱”的讯息里,多了一份刻意,那份刻意,让“爱”变得近似于讨好了。 而叶媛媛,在任远面前可爱娇柔,虽偶尔有大小姐脾气,但是终会在他温情的眼神下变得小鸟依人。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互相交换着暧昧的神情,那模样,似热恋无疑。 言嘉凡很体贴,不时的替陈曦夹菜盛汤,而陈曦只是默默的吃饭,对他的体贴偶尔抱以一个淡淡的笑容,在旁人看来,温情脉脉。 叶媛媛去洗手间时,言嘉凡去旁边接电话了,餐桌上,只剩任远和陈曦相对。 “看样子,他对你挺体贴的。”任远轻声说,心里却有着莫明的失落。 “是啊,他挺好的,”既然他们误以为他是她男朋友,那么,她也就没有必要否认,“不过,你们感情也挺不错的。” 任远叹了一口气,“媛媛……是不错。” “你家人对她应该很满意吧,”想到那日苏玉茹得意洋洋的神情,就知道她有多满意叶媛媛,毕竟那样的家世人品,不是一般人可以攀得上的。 “还好。”任远说。 陈曦不免为许姗担心。 任远讪然。 想了好久,陈曦还是问道:“许姗怎么办?”总归曾是多年闺蜜,当初虽然恨她夺爱,但现在时过境迁,不免为她不值。 提及许姗,任远似乎有些恼,他抽出一支烟,点燃:“我和她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我早就跟她说清楚了的,是她一直缠着我……” “那诺诺呢?”撇开许姗不说,可三岁的许诺是无辜的啊。 “我会付抚养费的。”任远重重的吸了一口烟。 任远怔住,灼灼的盯着陈曦,“你希望我和许姗在一起?” 第67章 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陈曦黯然……“你跟谁在一起,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提醒你,诺诺是你的儿子,既然生了他,你就要负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我本来是不要的,可是许姗硬要生下来的,”任远辩解,“我当初就跟她说过,她要生可以,与我无关。” “你还是不是男人?”陈曦微怒,“你怎么这么没有责任心?” “连你我都辜负了,还有什么我舍弃不了的?”任远脸色黯然,他骨子里并不懦弱,可是却总是让苏玉茹吃得紧紧的。 陈曦沉默了,是啊,他们那么深的感情,他说劈腿就劈腿,更何况是对许姗呢?若真爱她,怕早就在生许诺之时与她结婚了吧,怎么会等到现在都没有一句承诺呢?“你想过没有,若是叶媛媛知道了诺诺的事,还会跟你在一起吗?”如叶媛媛般的天之骄女,骄傲自负,眼底是揉不得一粒沙子的。 任远又重重的吸了一口烟,“我会安排好她们母子的。” 对于他,陈曦彻底失望了,曾经的他,意气风发,做事利落果敢,可现在,竟然如此拖泥带水,不负责任。原来,这么多年,她竟然从来没有看清他。 “不许抽烟!”人还未到,香水味和撒娇的声音就飘过来了,极快的,她欲伸手从任远手里抢过烟,却不小心被烫到了手指,疼得娇俏的脸皱成一团。 任远将烟掐灭,吹着她的手指,讨好似的问:“还疼不疼?” 叶媛媛眉皱得紧紧的,撒娇:“还疼。” 任远突然张口,将她的手指含在口里。叶媛媛没料到他会这样,又娇又欢喜,一张脸笑得如花一般艳丽。 这若无其事暧昧调情的一幕,让陈曦瞠目伸舌,只得视若无睹,低头假装玩自己的手机。 餐厅门口,他们互相道别。 陈曦看着他们的背影,只见叶媛媛牵着任远的手走了几步之后,任远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两人的身体贴得紧紧的,他低头,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她娇笑,两人又旁若无人的亲吻着对方。那模样,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我送你。”言嘉凡说。 陈曦略略尴尬,收回目光,点点头。 一路无语,很快,车子就开到陈曦住的小区外。 陈曦正欲下车,言嘉凡拉住了她的手。 “做我女朋友。”他再一次忍不住告白。 可不知为何,陈曦竟然想到了康景逸,那样骄傲高贵的男人,不知道他告白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情景呢?她讪讪的低思,他告白是什么样子的,她又怎么会知道呢?更何况,他就要结婚了,他与她,已再无任何可能…… 发现她的思绪竟然飘浮在状况之外,言嘉凡显然很受伤,“陈曦,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什么?”她回过神来,大脑短路,忘了他刚刚说什么了。 “他有了新的女朋友,已经开始了新恋情,可你却为什么停在原地,为什么还将自己包裹得紧紧的?不让任何人靠近呢?” “我——”她一时语塞,任远有女朋友,和她不谈恋爱,这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啊。 “难道,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他不死心的问。 喜欢的人? 有吗? 她的脑海里,那颀长矜贵的身影浮现,清晰,却又遥不可及。 “没有。”她低语。 言嘉凡欢喜,“既然没有,那就接受我吧。陈曦,”他温柔的唤着她,“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他继续告白,“这段时间在C市,我脑子里天天都想着你,你伤口感染了,我担心得整晚都睡不着……我怕自己会在这种单恋的感情里沉沦下去,所以试着不给你打电话,试着让自己的感情淡薄下去,但是,我却开始恐慌,时刻担心你喜欢上别的人……” 陈曦的心微微的颤动,如此温文尔雅的男人向她深情告白,让她如何不感动? 可仅仅只是感动,而不是心动。 “你既然没有喜欢的人,那为什么不接受我呢?”言嘉凡说:“为什么不尝试一段新的感情呢?” 新的感情? 陈曦又想到那醇厚低沉的嗓音,她又莫明的为此痛苦,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患得患失的感觉,而她,早已经喜欢上康景逸了,于是,她不再隐瞒,决定坦白:“言大哥,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显然,言嘉凡没办法接受,“你就这么讨厌我,不惜用说谎来拒绝我?” “没有,”她解释:“我绝对没有讨厌你,反而很感激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她继续说:“我也没有说谎,我的确有喜欢的人了。” “他是谁?我认识吗?” “呃!”陈曦一时语塞,最后撒了个谎:“你不认识。” 言嘉凡很受伤,很痛苦,可他却很绅士的说:“陈曦,谢谢你的坦白,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幸福? 陈曦黯然。 她喜欢康景逸。 可是,他就要结婚了。 他,不属于她,从来都不属于他。 于她来说,他,只是镜花水月罢了。 甚至,是雁过无痕,除了那些旖旎的记忆外,她在她身边,几乎找不到任何一点来证明他曾真正的存在她的生命里。 看清自己的心,可是,她却得不到想要的幸福了。 陈曦回到家,却见丹丹躺在沙发上,抱着薯片翘着二郎腿正在看电视。 “你回来了。”丹丹饶有兴趣的问,“今天感觉如何?又打球,又共进烛光晚餐?”对于今天的安排,她早已经给言嘉凡支过招了,她就不信,面对这样优秀的男人,朝夕相处,陈曦会不动心。 “丹丹。”陈曦坐在沙发上,认真的说:“我真的不喜欢言嘉凡,我和他绝无可能,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极力撮合我们了。” 丹丹愣住,看着她,一口薯片放在嘴里忘了嚼。 “你让我很尴尬。”陈曦说。 “他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那一个,”陈曦颇有些无奈的说:“丹丹,你再这样,我可真要生气了。” 第68章 相亲!相亲!(1) 丹丹感到很抱歉,从她的角度看,她是出于一番好意,却没想到适得其反:“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陈曦淡淡的扬扬唇,她也累了,想洗澡休息了。就在她走到卧室门口时,却听丹丹说:“陈曦,下个月,首都舞蹈学校有进修班,我已经帮你报名了。” “好。”她现在只有周末有课,平时都闲着,可能是闲的时间太多,一闲下来她就无所事事。与其这样,不如去进修,让自己过得充实起来。 接下来几天,陈曦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去首都了,在去之前,她找了个时间回了趟B市。 奶奶的身体恢复得挺好的,已经能独自下楼散步了,最近胃口也挺好的,看起来精神劲儿十足。 陈曦搬了个小凳坐在奶奶面前,帮她剪手指甲,很快,十个指甲被她修剪得又整齐又干净。 “姣姣呢?” “她去男朋友家了。”奶奶说。 陈曦吃惊,陈姣要年底才满二十岁,这么早就谈恋爱了?“她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怎么没告诉我?” 奶奶乐呵呵的说:“是街对面老王介绍的,前阵子刚见面,那小伙子今年二十三,挺能干的,自己买了个车跑出租,父母是做水果批发生意的,家境很殷实的。” “叔叔婶婶也没意见吗?”其实像陈姣这个年纪谈恋爱完全是很正常的,但是,若是有媒人介绍,父母也知晓的话,在B市这样的地方来说,应该就离结婚很近了。在陈曦看来,陈姣完全还是个小姑娘啊,这么快,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那小伙子长得可精神了,前天到家里来,又是帮忙照顾你叔叔,又是接姣姣下班,还进厨房帮忙做饭,可勤快了,”奶奶满口都是夸,“你叔叔婶婶都喜欢呐。” 陈曦稍稍沉默,是啊,叔叔几乎没有任何劳动力,婶婶一个人顶着一边天也真的不容易,若是陈姣能早早的结婚,家里有个男人帮衬着,那会轻松许多。 “这不,今天老王的孙子办满月酒,你叔叔婶婶都去了,”奶奶头发花白,皱纹虽然多,看起来又慈祥又和蔼。 “哦。” “老王的儿子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从小留着锅盖头,后面还留一小撮头发的胖小子。”奶奶问。 “嗯。”那胖小子,陈曦当然记得,小时候像个跟屁虫一样老爱跟在她后面,上小学那会儿,她恨他,可是恨得牙痒痒,因为他很皮,一会揪她头发,一会儿扯她书包的。 “他还比你小半岁呢,可现在都当爸爸了。”奶奶感叹着,拉着陈曦的手,“现在姣姣也有了婆家,小曦,你年纪也不小了,有合适的,就带回来给奶奶看看。” “我知道。”自她与任远分手后,每次跟奶奶打电话,保准被催着恋爱,“有了合适的,我一准带回来给你看。”她嘴里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是没有底的,她喜欢的那个人,已经又结婚了。而她,在感情上,却不是能将就随便找一个的人。 “你可别骗我。”奶奶一本正经的说。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陈曦笑着撒娇。 “唉,若是你爸妈还在——”说着说着,奶奶落泪了。 陈曦鼻翼一酸,也湿了眼。 “小曦,别哭。”奶奶见惹哭了孙女,赶紧哄着:“都怪我,都怪我,好好的提那些做什么?”她替陈曦擦去眼泪,“你别哭啊,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我不哭,”陈曦眼泪汪汪的,“奶奶,我们都不哭。”说着,扑在奶奶怀里,这里,才是她最安心的避风港,可以随意的撒娇,也可以肆意落泪。 “小曦,”奶奶搂着她,心疼着这个父母早逝的孙女:“你一个人在外面,我总是放心不下,若是有人在你身边疼你爱你,那该多好啊。” 陈曦沉默不语,脑海里,总有一个矜贵颀长的身影始终挥散不去,自从她确定自己喜欢上他之后,心里总觉得像压了一重山似的,沉沉的,得不到舒解。 “你在外面要是太累了,就回来,”奶奶说,“这个家,始终有你的一个房间。” 陈曦很感动,奶奶虽然在物资上不能对她有所帮助,但是在生活上,在亲情里,却是她依靠的港湾。 “还有一个月你就二十七了,”奶奶年纪虽大,可是记性却挺好的,“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已经耗不起了,答应奶奶,在你没有找到男朋友之前,家里若有合适的,你就回来见个面,好不好?” 相亲? 陈曦很排斥,想了想,才说:“感情这种事,要慢慢来的。” “慢慢来?”奶奶急了,“你想让奶奶死不瞑目?” 汗! “奶奶!”陈曦撒娇。 “家里介绍的,比在外面认识的好啊,”奶奶劝道:“至少知根知底的,绝对不会盲目吃亏。前街裁缝店老刘的女儿在广州工作,找了个男朋友,谈了好几年都没结婚,老刘催急了,自作主张去对方家里,却发现那男的原来有老婆——老刘当场就被气得进了医院。” 陈曦眉一紧,想到康景逸,思绪微乱。 “你听奶奶的,准没错。”奶奶说道:“回B市找个老实的男人,总比外面那些外表花里胡哨,生活作风轻浮的男人好吧。” 外表花里胡哨? 生活作风轻浮? 似乎,康景逸条条都有。 陈曦垂眸沉默。 奶奶叹了一口气,拍拍陈曦的手背,“奶奶呢,也不是逼你。你看,奶奶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万一奶奶要是有什么,你一个人生活,会很辛苦的,若是能看着你成家,以后下去见了你的爸妈,也好有个交待。” 陈曦难过极了,“奶奶,你会长命百岁的。”父母已经离开她了,若是奶奶再离开,她就真的成了孤儿了。 “长命百岁,那岂不成了老妖精?”奶奶故做轻松的说道,“小曦,你放心,现在这个时代,婚姻自由,见面时若你看不上,咱们就不要,成不成?” 不想让奶奶担心,陈曦乖乖的点头答应。 陈曦坐在一旁,满头黑线。 第69章 相亲!相亲!(2) 陈曦没想到,奶奶的办事效率高得吓人,上午她才回来,午饭后,就被拉着去相亲。 奶奶病后虽恢复得不错,仍以休息为主,所以没有陪她去,但是,却安排了婶婶作为监兵陪同,以免陈曦临阵脱逃。 临出门时,奶奶又特意叮嘱了一番,大意是对方条件挺好的,让陈曦放轻松。 婶婶一向寡言,陪在陈曦身边,极少说话。 相亲的地点是媒人王嫂安排的,在一处茶坊。 陈曦与婶婶到的时候,王嫂早已经到了。 王嫂上下打量着陈曦,十分满意,“陈嫂子,几年没见,你们家小曦长大了长漂亮了。她和姣姣,真是陈家的一对姐妹花儿。” 一提到姣姣,婶婶的脸上稍稍有了些许笑意。 “听说你家姣姣要结婚了?”王嫂是媒人,话虽说,但挺和气的。 “是啊。”婶婶回答。 “那小曦得赶在姣姣之前结婚。”王嫂热情的说。 汗!陈曦满头黑线,媒人都是这样具有催婚潜质的吗? “小曦啊,我得提醒你,按照老人说的风俗,要是妹妹先结婚了,那么姐姐就不容易嫁出去了,所以啊,你现在把婚事订下来,是最要紧的头等大事。”王嫂喋喋不休的说。 陈曦尴尬着。 “小曦和姣姣又不是亲姐妹,这风俗与她们俩有什么关系?”一向寡言的婶婶看不过去了,出声说道:“姣姣没出息,早成家呢也好有人帮衬家里,可小曦就不一样了,她是事业型的人,一直待在大城市的。” 王嫂听了,讪讪的岔开了话题。 这B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是市,可转来转去也就这几条街,街头街尾的,大多认识,事情也就这么巧,与陈曦相亲的对象竟然是她的高中同桌何鹏飞。 八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两人外貌的变化都不大,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对方,不待王嫂介绍,何鹏飞的乐呵呵的叫着陈曦的名字。陈曦也一改之前的沉闷,笑咪咪的跟他打着招呼。 这种情况,做媒人的王嫂当然是乐见其成的,也不过多的寒喧,拉了婶婶就走,将卡座留给一对小青年。 高中时,陈曦虽不是学霸,但是成绩也是相当的优秀,因学了多年舞蹈钢琴,加上活泼开朗,那时在班里是绝对的文艺骨干,更是许多男生倾慕的对象。但是,当时她父亲是市委书记,她那样背景的天之骄女,男生们望而生畏,爱慕她却没人敢向她表白。 而她的同桌何鹏飞,成绩常年排名第一,倒数第一。由于出生在单亲家庭,没有母爱,所以很小就在社会上混了,根本没有心思读书。而打架斗殴成了家常便饭,在学校也是人人生畏的小渣男。当年的陈曦,不骄纵,个性和善,何鹏飞连老师的话都不听,但独独对陈曦,那可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两人同桌三年,革命友谊也是由此而生,后来陈曦考上大学离开B市,再后来陈曦父母出事……算起来,他们已经八年没有见面了。再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场合。 现在的陈曦,再也不是从前的天之骄女了,没有了父母的光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为了生活奔波的女人。而何鹏飞,却是事业小有成就的修理厂的老板了。 “没想到会是你。”陈曦笑着,长发飘飘,别样的动人。 何鹏飞手放在沙发扶手上,显得自然而随意,“我也没想到是你,王嫂一打电话,我爸就急吼吼的就催我过来。” “怎么,如果知道是我,你就不来了吗?”在老同学面前,陈曦轻松又无负担,开起了玩笑。 “如果知道是你,我立刻坐火箭过来。”何鹏飞也笑了,“陈曦,你可真不够意思,咱们的高中同学聚会,你一次也没有来过。” “这不没人叫我吗?”陈曦说。其实,自从她父母出事后,她几乎就极少回B市了,与曾经的同学也刻意的断了联系,后来工作太忙,回来的时间就更少了。 “下个月咱们班的吴欢欢要结婚了,到时咱们一起出现,亮瞎他们的眼。”何鹏飞笑着说。 吴欢欢,上高中时与陈曦关系还挺好的。“好啊,到时你记得叫我。” 接着,他们互留了手机号,加了微信。 何鹏飞站在陈曦身后,拿着iphone6自拍了一张他们俩的“亲密……”合影,然后在朋友圈里发,还配上文字【相亲,对象竟然是暗恋已久的女神】。 陈曦在朋友圈看到他的微信,窘得不行,“删掉,赶紧删掉!” 何鹏飞笑着,就是不删,竟然还说:“我脸皮厚,不怕人嘲笑。倒是你,敢不敢跟我发同样的微信在你的朋友圈里?” “我为什么要发?”这下轮到陈曦不解了。 何鹏飞只说:“你敢不敢?” “我没你这么无聊,”陈曦笑呵呵无比轻松的说。她能看出来,他对她,除了友谊,并无他意。 “那你就无聊一次吧!” 陈曦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可何鹏飞却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手指迅速的在她的手机上滑动,很快,一条微信就发了出去【相亲,对象是曾经暗恋的同桌男生。】文字下面,仍旧配有他们的合影。 “何鹏飞,你真无聊!”她没生气,只是觉得无趣。抢回手机就要删除那条信息。 可手机又被他抢走了,“陈曦,这是你应该补偿我的。” 陈曦听得一头雾水。 “我喜欢了你那么些年,你发一条微信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好不好?”何鹏飞像是开玩笑一般。 “别在我面前博同情,我不吃你这一套的。”他们之间曾经太熟了,即使他真表白,估计陈曦也会当作笑话而已。 开了会儿玩笑,何鹏飞将手机还给她,陈曦打开朋友圈,正要删除那条微信,手机却突然没电自动关机了。 “损友,绝对的损友。”她轻声埋怨。 “请你吃饭,算是补偿?”何鹏飞乐呵呵的拍拍她的肩膀。 陈曦不习惯与男人太过亲近,不露痕迹的往旁边坐了过去。 何鹏飞摇摇头,然后开起了玩笑,“我曾经是暗恋过你,但是现在不了,你放心,咱俩太熟了,我下不了手的。” 这场相亲,就在老同学叙旧的话题里进行着,既轻松,又自然,当然,在陈曦看来,也是不了了之了。 第70章 相亲!相亲!(3) 吃饭的时候,何鹏飞还打电话叫来了两个高中同学,他们谈天说地的,聊得不亦乐乎。最后,是何鹏飞开车送陈曦回家的,一路上,陈曦将奶奶催婚的事情告诉了他。 何鹏飞是个人精,不待陈曦开口,就拍拍胸脯,“没事,没事,我去帮你搞定。” 回到叔叔家时,奶奶正在楼下小卖部跟人聊天,当她看到走在陈曦身边的何鹏飞时,满是褶皱的脸笑得像朵花一样。 陈曦简单的介绍,何鹏飞嘴甜,奶奶前奶奶后的哄得老人家不亦乐乎,甚至还邀请他回家坐坐。 何鹏飞也不拒绝,到了奶奶家,在叔叔婶婶面前嘴巴也甜得发腻。 许姣刚好洗完澡,穿着一件纯绵的睡衣,头发湿湿的披着,脸色白里透着粉,小样子有一种别样的清纯,何鹏飞那眼睛里有一抹惊艳一闪而过。 可当许姣看见何鹏飞时,也不招呼,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叔叔是个思绪极缓慢,话题极少的人,婶婶话也不多,何鹏飞与奶奶聊得可开心了,陈曦偶尔也插两句嘴。 奶奶把陈曦支去厨房切水果,然后问:“小何啊,你觉得咱们家陈曦怎么样?” “蛮好的。”何鹏飞一脸认真的模样。 奶奶喜滋滋的:“我看你俩呢,认识那么多年,又挺投缘的,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好不?” 何鹏飞显然没料到老人家会这样主动直接,不过,毕竟是个圆滑玲珑的人,他乐呵呵的说:“奶奶,这事我说了不算。” 奶奶眉一皱,“也对,需要征得你爸的意见。” “得问问陈曦怎么想的,”何鹏飞指指厨房说。 “我看呀,她对你也挺有意思的。要不,怎么会把你带回家?你是男人嘛,在这种事情上肯定是要主动一点的,”奶奶这一副恨不得孙女立刻出嫁的心思,“小何啊,奶奶很喜欢你,以后有时间,你多来家里坐坐。”。 “好啊。” 陈曦端着果盘出来:“喏,何鹏飞,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梨。”她刻意的用小叉子叉了一块递给他,表演得天衣无缝。 何鹏飞是个人精儿,他一眼就懂了她的意思,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 奶奶在一旁,笑得乐呵乐呵的。 后来,陈曦暗暗向他示意,何鹏飞起身告辞,奶奶还没说话,陈曦就主动提出来要送他出去。 刚下楼,陈曦问:“奶奶太热情了,有没有把你吓着?” “没有,我乐在其中呢?”何鹏飞眨眨眼开起玩笑。 “去你的!你可别当真!”陈曦给他一记白眼。 “放心,我对你除了同学之谊,再无其他。”何鹏飞仍旧开玩笑似的说:“更何况,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可不喜欢老女人,喜欢年轻的,对了,你家妹子倒是挺合我眼缘的。” “你可别打她主意!”陈曦警告着,“她有男朋友了,跟你这花花公子玩不起爱情游戏。”之前和另外两个同学聊天的时候,她才惊讶的知晓,当年的学渣,现在竟然是个花花公子,换女朋友像换衣服一样。 “她没结婚之前,我也有机会,不是吗?”他硬是一副吊儿郎的模样。 “你若敢招惹她,我绝不放过你。”陈曦一记爆粟给他。陈姣年纪又小心思又单纯,哪儿会是他的对手啊。 何鹏飞捂着额头,“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奶奶那恨嫁的模样,如果你今晚跟我走,她绝对不会有半点意见。” “你想得美。” “嗬,我怎么可能为了你这一颗老树,放弃眼前一整片青翠的树林呢?” 她很老吗? 陈曦给了他一记白眼,“罗嗦什么,赶紧走吧。” “来,给个爱的抱抱。”何鹏飞耍起了无赖,伸出手臂:“快点,奶奶正在上面看呢。” 陈曦哪儿肯配合他,回头看楼上,除了陈姣在阳台上吹头发之外,根本没有奶奶的影子。 送走了何鹏飞,陈曦回到家,奶奶自是一脸喜色的叮嘱她,“小何人不错,你可得好好把握,别辜负了人家。” 陈曦无奈,却很有耐心的回答,“奶奶,我知道了。” “最好下半年就把婚事给办了,”奶奶臆想着,“明年呢,就添个小娃娃——” 陈曦借口要洗澡,抱着睡衣就往浴室钻。 当她洗完澡之后,奶奶已经回房休息了。 叔叔家,三室两厅,她和陈姣睡一间。 她回房时,陈姣还在没睡,在玩微信,“曦姐,若是你今晚不回来,奶奶铁定会很高兴。” 怎么她说的和何鹏飞的话如出一辙?陈曦擦着头发,“她高兴,我不乐意。”她孝顺,但是原则上绝对不愚孝。 “我看你们挺配的。”陈姣幽幽的说说。 陈曦笑了,梳着头发,“我和他?”然后摇摇头,“太熟了,不好下手。” 其实何鹏飞也挺好的,事业小有成,又幽默又体贴,不过,她确实在他身上找不到那种心动的感觉…… 突然,她又想到了那个腹黑又毒舌的男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小心脏时常都被他逗得失去了原该有的跳动速度,那是一种窘态与拘促不安交织的感觉,里面,还带着一份小小的欢喜与甜蜜…… “曦姐?” 陈曦的思绪被打乱,“什么?” “你真的不喜欢他?”陈姣小心翼翼的问。 “喜欢?”陈曦笑着,“这两个字不能用在我和他之间,我们做不成恋人的,不过,倒更像是哥们儿。” “那他呢?” “我们同桌三年,是很有默契的,要不,今晚他也不会帮我应付奶奶了,”陈曦笃定的说。 “可他……好像以前暗恋你。”陈姣指指微信,“你不也发了朋友圈,说暗恋他吗?” 陈曦拿着许姣的手机,汗颜:“我哪儿会暗恋他?这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她想起手机没电了,赶紧找出充电器,准备充了电就把那条微信删除了。 “放心,没那机会的,”陈曦眨眨眼笑了,“我明天上午十点钟的火车。以后奶奶若是催,我就再让他假扮我男朋友就行了。”计划完美无缺啊。 第71章 相亲!相亲!(4) 手机充了电,陈曦打开朋友圈,吓了一大跳,那张她与何鹏飞的照片,竟然有二十多个评论。 “哇,同桌的你,太浪漫了。” “哇,好幸福!” “缘份早在八百前年注定了,一定要在一起!” “很配!” “在一起!在一起!” …… 陈曦虽然满头黑线,但是看着评论却觉得好欢乐,又看了看他俩的合影,很亲呢,典型的秀恩爱的模样,嗯,也算是人模狗样的,比较搭,算了,还是不删了。 微信里,还有几个朋友单独给她发信息。 许姗【幸福就在转角处,陈曦,恭喜你哦,一定要狠狠的幸福!】。 陈曦记得,她已经取消了对许姗的关注,她怎么还能发微信给她? 若是两人之间没有任远,那么,许姗这条微信会让陈曦觉得很温暖,但是,因为有了之前的种种,现在看来,这条微信竟然有着深深的讽刺与嘲笑。陈曦立刻删除。 丹丹【你丫竟然也有今天,肯定是被奶奶赶着去相亲了吧,哼,拒绝我的撮合,也终敌不过奶奶的眼泪!同桌的你,这倒挺有缘分的,我咋没遇到呢?不过,这家伙倒还挺养眼的,既然你以前暗恋他,趁此机会就收了吧!】。 丹丹的话让陈曦觉得很欢乐,于是回道【要不要我给阿姨打电话,也给你找一个“什么同桌的你……”呀,我想,阿姨应该会很乐意的吧!】。 丹丹回信息【去你的!陈曦,言嘉凡可打电话问我这事了,你这条微信,可是把人家的心伤透了哦。你最好想想怎样安抚他吧!】。 陈曦讪然,接下来,已经看到言嘉凡@她的微信了【你喜欢的,就是照片上那个他吗?】。 汗,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他怎么还没放下啊……不,她不能再拖泥带水,否则,会让他陷得更深的,既然不能接受他,可她绝对不能害他呀,于是她回信息【是他。】。 很快,言嘉凡回过来了【你们看起来很配,那祝福你,终于如愿以偿,得到幸福了。】。 如愿以偿? 得到幸福? 陈曦沉默,她喜欢的人,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恐怕这一生都难再见一面,她还能幸福吗? 还有,她很相念薇薇那个小丫头啊。 她的手机里,没有他与薇薇的照片,可他们的模样,却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那样鲜活,那样生动。 思念,如潮水般漫延汹涌。 这一夜,陈曦睡意很浅,梦境里,是与薇薇在一起的画面……画面的角落里,有一个颀长的身影。 在陈曦临出门前,奶奶又是叮咛又是嘱咐,末了,还说:“多跟小何联系,别辜负了人家。” 辜负? 用词也真“恰当……”啊。 天啦,这是只上了两年小学的奶奶吗? 陈曦满头黑线,“奶奶,你放心,我知道。” 她还没出门呢,何鹏飞就乐颠颠的来了,美其名曰:“我送你。” 奶奶可是乐得合不拢嘴,为了多给两人留点时间恋爱,赶紧催两人出门。 他们刚下楼,陈曦就问:“你怎么来了?” “奶奶一早给我打电话,说你要走,”何鹏飞说:“做戏做全套吧,我想怎么着也要送送你才成啊。” 真不愧是革命友谊,多贴心的死党啊。“谢了。” “现在别谢,”何鹏飞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以后我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可绝对得两肋插刀不能推委啊。” “没问题。”她乐呵呵的回答。 车子刚发动,陈姣就匆匆下楼跑来:“曦姐,你的充电器忘了带。”跑得太急,她的脸红嘟嘟的,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 “姣姣,谢谢你。”陈曦按下车窗,接过充电器,却见许姣背着包,一副要出门的模样,“你要去哪儿?” “我跟朋友逛街。”许姣说,红扑扑的小脸洋溢着青春无敌。 “上车,”何鹏飞把车门解锁,“我顺路送你。” 许姣看着陈曦,踌躇着。 只不过顺路,何鹏飞都发话了,陈曦哪有不愿意的?“姣姣,上车吧。” 许姣不再推辞,上车坐在后排座上。前排何鹏飞讲着笑话,把陈曦逗得乐乎乐乎的,可许姣却很文静,坐在哪儿,听到笑点处,羞涩的笑笑,但是,却绝不插嘴。 他们到了火车站,找不到停车位。 “我行李不多,一个人进去就行了。”陈曦说着就向他们道别。 陈曦报的少儿舞蹈教育进修班,为期两个月,这种临时的进修班,学校是不提供宿舍的,不过,在她来之前,丹丹已经托人给她找好了一间白领公寓,一个房间外带一个小阳台,有独立卫生间,还可以在小阳台外做饭,而这公寓离舞蹈学校步行只需要十五分钟,实在是方便极了。 刚到首都,没有朋友,一切都很陌生,首先,她得购买一些日用品,于是她在手机上下载了一个地图,很快,在地图上,她查找到离公寓最近的一家超市,找准了路线,她就出门了。 首都是国家经济政治文化的交流中心,自然,流动人口也是挺多的。就拿这家好利百联商厦负一楼的超市来说吧,已经晚上九点了,依然有很多人购物。 超市的购物环境确实不错,又宽敞货品又齐全,陈曦推着购物车,挑选着洗漱用品,无意间,她在对面的食品区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一闪而过。 薇薇? 她一惊,目光紧随着而去,可那个小小的粉色的身影一下子就晃到食品架后面去了,她推着购物车加快步伐跟了过去,食品区虽然有许多小朋友,可在人群里,她一眼就找到了那个她思念的小身影。 “薇薇。”一个娇俏的年轻女人走到薇薇身边,目光并不和善,语气也多了几分强硬:“叫你跟着我,你怎么乱跑呢?”说着,她还伸手捏了捏薇薇耳朵。 薇薇吃痛,小脸儿皱成一团。 陈曦心疼不已,正欲过去,可那年轻女人已经牵着薇薇的手走了,边走,似乎还在训斥着薇薇。 陈曦没有再跟过去,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离开。 那个年轻女人是薇薇的新妈妈吗? 是他的新婚妻子吗? 陈曦胸口泛着酸涩,虽然心疼薇薇,可是,现在的她又能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去阻止呢?更何况,这几个月,薇薇一点音讯都没有,或许,已经将她忘了,她再出现,薇薇会不会觉得尴尬呢? 她运气真好,竟然抽中了一床丝绵的凉被,被告知:“带上你的购物小票和奖券上六楼贵宾厅领取奖品。” 第72章 你欺负人! 陈曦提着大袋的日用品,循着商场的提示牌,很快就来到六楼,顺利的找到贵宾厅,递过购物小票与奖券。 “小姐,还需要登记您的身份证信息,”客服小姐态度非常好。 陈曦将身份证递给她。 客服小姐将她的信息登记之后,请她在“领奖人……”那一栏签字确认。 陈曦刚拿到笔,发现贵宾厅旁边突然产生轻微的骚动,一扇通往办公厅的门被打开,一群人走出来,她一眼就瞄到为首的那个男人,反射性的,她将脸偏向另一边。 可那群人却在她身后驻足,黑压压的人影过来,让她全身紧绷。 “活动用的吊旗不够清凉,不符合夏天的感觉,必须重新设计。”醇厚冷竣的嗓音响起,她不用回头,也能感到他强大的气场,她心跳加快,脑子发蒙,握着笔的手开始颤抖起来,抖着抖着,竟然无法下笔写字。 “还有,贵宾厅必须注重展示细节,物品尽量简洁,”他离开贵宾台,走到展示架前,语气低压,身边跟着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虽然离她稍远了点,陈曦仍旧紧张不已,她努力让自己镇定,用最快的速度签好名字,接过客服小姐递过来的丝绵凉被,侧着头匆匆就走。 “小姐!陈曦小姐!” 突然,客服小姐的声音传来,响遍了整个贵宾厅。 汗!想躲,偏偏躲不了! 陈曦头皮发麻,脚步丝毫不敢停留。 “陈曦小姐,您的身份证忘了拿。” 陈曦停下脚步,咬咬下唇,闭了闭眼有,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终是硬着头皮转身,可她却不敢抬头,提着一大口袋日用品,走向贵宾台。 气压太低。 她浑身都感觉不对劲儿,虽然她能感到看向她的灼热目光,但是她却驼鸟似的不敢往他在的地方看,接过身份证,胡乱的塞进包里,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在迈出贵宾厅大门的时候,一个趔趄,幸好她及时站稳了,否则非摔倒不可。 躲开,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但是,商厦六楼是床上用品和儿童服饰,她又急又慌,竟一时没找到出口,在商场里打转,突然,她看到前面挂有电梯的提示,于是赶紧迈着大步走过去,可是,刚一拐弯,就见康景逸和那群人从对面走过来,她心一慌,赶紧转身,穿过几个儿童服饰的店,尽头就是洗手间,她想也不想,立刻钻了进去。 站在洗手台前,惊慌大于欢喜,陈曦的心跳一时间难以平息。隔了这么久,就这么突兀的突然见到他,让她情绪难以平静。 他应该看到她了,至少,听到客服小姐叫她的名字时,他绝对应该看见她了。 可他……竟然与她一样,装作不认识她。 若说她没有失落难过,是假的。 想到之前在超市遇见与薇薇一起的那个年轻女人,那是他的新娘吧!新婚燕尔,感情一定很好吧…… 越想,陈曦越难过。 其实,他从来不是她的谁,她懊恼着,明明知道是这样子,可她竟然如此失落。 “对不起,借过一下。” 一位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小女孩从洗手间走出来,陈曦立刻退开几步,让人家母女洗手。 等她们离开,陈曦心烦意乱的打开水龙头,捧着水泼了泼脸,试图借此来平息心境。 她双手撑着洗手台,打着镜中的自己,长发被束成马尾,脸上湿答答的,还有水滴,身上穿着宽大的T恤和运动短裤,她这样的模样,与这商厦显得格格不入,与他那俏丽的新娘是天壤之别,难怪,他会装作没看见她。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陈曦抬头一看,一个颀长高大的身影已经将她抵在了洗手台前。他靠得太近,陈曦微微的往后仰着头,可是却被他突然搂住,他身上的气息迎面而来,他低头,离她的脸越来越的…… 他的眸又黑又深,陈曦不敢直视,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他迷惑。 可他的呼吸已然扑向她的颊,他的唇离她只有极近极近的距离时,像是被蛊惑一般,她微微敛目,闭上了眼睛,像是渴望一般,等待即将到来的吻。 一秒,两秒,三秒…… 他的唇迟迟未落下。 她蓦然睁开眼,他仍在咫尺,眼底,却换上了一丝轻薄的笑意。 他戏弄她! 羞愧感油然而生,陈曦又急又恼,猛的要推开他,可是却被他压得更紧,她气极,拳头像是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胸膛,用足了她十成的力气。 可他却丝毫没有还手,任由她发泄。 终于,她累了,喘着气怒视他,由于太过于愤怒,她一张脸红红的模样,“放开我!”一开口,她的情绪全然泄露,既压抑又委屈。 他仍旧抵着她不放,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嗓音磁性而低沉:“我收到你的暗号了。”话音刚落,低头,吻上她因生气而微嘟的唇。 在他吻上她的那一刹那,陈曦的戒备全线崩溃。他极尽温柔,将她捧在掌心,好像她是一个瓷娃娃一般,生怕重一点会压碎她。 吻虽轻,却极尽缠绵,他的手,也不安分的伸进她宽大的T恤里…… 她颤抖着推他,他却纹丝不动。 “放开我。”她仓皇失措。这是商厦的公共洗手间,随时都可能有人会进来,很有可能会被别人撞见的。 “会有人进来的。”她低语。 他的唇在她的耳畔来回游移,弄得她心乱乱的,呼吸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我们这样会被别人看见的——”她又慌又急,被他无声的骚扰,气息渐渐不稳,声音也低低的颤抖。 “我们怎样?”声音一如往常的醇厚,作案元凶似乎并没有她的心慌狼狈,甚至……看起来很平静,让人感觉神定气爽。 陈曦汗颜……这个男人,真腹黑! “别压着我,放开!”她硬着头皮说。 “谁压着你了。明明是你压着我!”他话音未落,她只感到他抱着她一转,他们之间的位置就变换成了她将他压在洗手台。 陈曦气急,蹭的一下退后几步,皱着眉又羞又恼的看着他,气极了,跺了跺脚,拔腿就跑。 洗手间的门怎么也拉不开,她又用了些力,门仍旧纹丝不动。她回头,却见他双手抱胸,一副悠闲的模样看着她。 他,绝对是故意的! 故意将她堵在洗手间。 他无辜的耸耸肩,一副“欺负了你又怎样……”的模样。 第73章 门里门外 陈曦咬咬牙,踌躇着,已经十点了,商厦就要关门了,若被困在这儿一整晚……她不敢想象,正准备开口,却听见洗手间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就有人说话了。 “景逸在里面?……进去多久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清丽的嗓音,如此亲呢的称呼,除了他的新婚妻,还有谁? 陈曦开始紧张。 嘭嘭,洗手间的门被敲响。 “景逸!” 那清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景逸,你在里面吗?” 陈曦心一慌,不知所措,皱着眉头,这是公众场合的洗手间,门外是他的妻子,万一要是撞进来看见他们在一起…… 怎么办? 她心虚极了,慌乱之下只有烦乱的来回踱着步子,可一时间竟然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 康景逸却似乎一点不急,神色泰然自若的看着她,似乎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景逸你怎么了?”外面的人似乎在使劲推门,“景逸——” 那门被推搡发出的轻微碰撞声让陈曦心里更慌,她更紧张,小脸儿讪然,急急的走到他面前,抬头,焦急万分,“怎么办啊……你妻子在外面。” 不,绝对不能让她的妻子撞见他们在一起,否则……那样难堪的场面,她也曾经历过,只是,角色身份不一样而已。 康景逸原本平静的面容突然深沉,唇角勾起一丝嘲笑,“你怕了?” “我——”是怕了,很怕很怕。怕伤害到一个无辜的女人。 这种时间,万一被她妻子撞见,她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第三者! 第三者! 想想这个称谓她就害怕得慌。 “怕,还勾引我?”他嗓音很低,可却低得暧昧。 “我没有!”明明是他追着她到洗手间的,明明是他轻薄她,怎么还…… 他双手突然扳着她的肩,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可下一秒就被他抵在洗手间的门上,他倾身而上,低头吻住她的唇,不似之前的温柔,疯狂里带着肆掠。 “景逸!”拍门声继续响起,那嗓音也更焦急起来,似乎在安排着:“快去,找人来撬门!” 只一门只隔,听得清清楚楚,陈曦大惊失色,慌乱中,想要偏头避开,却躲不开他强势的掠夺。 康景逸将她抵得紧紧的,丝毫没有给她逃开的机会。 陈曦有点承受不住过快的心跳,那拍门声只隔着一扇门,可是像拍打在她的背上一样,强而有力,更是让她心慌意乱。 “快,把门撬开,”那清丽的嗓音焦急的安排着。 有工具撬门的声音,像是在她耳边发出的一样,警示着,提醒着。 陈曦用尽全力想推开他,可他却纹丝不动,偏着头想要躲开他的吻,可是后脑却被他的大掌固定得死死的,一时无措,她又急又慌,气得要哭出来了。 “专心一点。”他在她耳畔低语,唇瞬间离开她的,可又瞬间吻上去,他很生气,气她在他怀里,却心有旁骛。 那撬门声更大,似乎下一秒门就要被撬开了。 在极近灭顶的绝望情绪里,陈曦放弃了反抗,身子一软,任由他予取予得,等待被他妻子羞辱的一刻来临。 在那门嘭的一声即将被推开的时候,她感到身上的力道消失,她全身无力,像是落叶般悠悠的就要坠地。 可下一秒,他强劲有的力扶住她的腰,“站稳!”他嗓音低哑。 陈曦及时的靠住洗手间大门后面的墙壁,可双腿仍旧发软。而他,却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神定气爽的突然拉开洗手间的门。那门,将她的身影挡住,但那清丽惊喜的声音却如在耳边。 “景逸!”他的妻子惊喜里还有着几分撒娇,“你怎么不出声,把我吓坏了。” 陈曦透过门缝,看着他的妻子挽着他的胳膊,那撒娇的模样,十足的小鸟依人,漂亮的脸欢喜不已…… 她心碎一地。 而她,只是一个不能见人的影子,或许,连他都不会承认的影子而已。 他们那亲密的身影消失不见后,陈曦不敢磨蹭,拿着自己买的日用品,慌乱的逃走了。 离开商厦,陈曦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曾是感情中的受害者,所以她痛恨第三者。 而刚刚,她竟然做了别人婚姻里龌蹉的第三者。 曾经,她撞见任远和许姗时心碎痛苦。 那刚刚,若是他妻子看见他们……那个新婚的女人,岂不是也会伤心痛苦? 而那个罪魁祸首,竟然如无事般神色泰若,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将自己置于那样尴尬的境地不顾? 现在想想,还后怕得慌…… 一时间,又恨,又恼,又怨,又……欢喜…… 首都夜十点,她一个人提着大袋的日用品,茫然的走在街上,穿梭在人群里,感到自己的渺小与卑微,在他与她的世界里,她始终是被动的那一个……也是失败的那一个,因为,他视她若无物,可她的心却已经沦陷,陷入这样荒唐复杂的感情游戏里了。或许于他,算不得什么,可是对她来说,却是感情的全部。 多么的不公平。 她擦干眼泪,让自己学会放松,学会忘记他带给她的那些纷乱的情绪。 一辆黑色的辉腾从陈曦眼前驶过,灯光下,那熟悉的车牌号绝不容她忽视,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车,她脑海里,却全是在商厦洗手间里旖旎的画面。 陈曦,你中毒了。 中得太深,没有解药! “你还要在这儿站多久?” 耳边冷不防的响起那醇厚低压的嗓音,陈曦吓了一跳,手中的袋子就要掉在地上。 康景逸眼疾手快的接住袋子,连同她的手,也一并牢牢的握在了手里。 陈曦的手很柔很软,手指细长,包裹在他的掌心,似若无骨般,她望着他,看不懂这个动作里蕴含的意思,可他紧紧的攥住,虽未说话,可却带了几分无声的温柔。 第74章 节操碎一地 他那辆辉腾不是开走了吗? 他的小娇妻呢? 他怎么会在这儿了? 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难道他一直跟着她? 好吧,这算是巧合吧,可他怎么还能这样自然毫无公害的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与她十指相扣? “杵着干嘛?还不走?”他不悦她的分神。 回过神来,陈曦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她告诉自己,是因为他握得太紧,她抽不了。 或许是她太贪心,想要拥有这短暂的温柔。 就这样,十指相扣走着,她能感觉到他刻意的放慢脚,而她却始终慢他半步。就这样,十指相扣,却一前一后的走着。 街上人熙熙攘攘,还好,没人特别注意他们。 好利百联商厦离陈曦住的公寓本来就近,很快,就到楼下了。 “我到了。”终有分别的时候,偷来的一刻温柔,也即将逝去。她试着甩了甩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康景逸望着她,眸底那黑色越发的深沉,手上却缓缓的松了力道。 陈曦抽回自己的手,不敢看他,更不想跟他道别,提着那袋日用品就往楼道走。越走,心越沉,越走越不敢回头。 突然,他的身影大步跟过来,不容拒绝的接过她手里的日用品,跟在她的身边,与她同时走进楼道。 彼此沉默,楼道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太过乱,她拿着钥匙,好一会儿都没能插进锁孔里。 他不由分说的包裹住她的手,主导着,顺利的用钥匙打开了门。 刚进门,还来不及开灯,就只听门被嘭的一声关上,伴随着日用品落地的响声,她已然被他压在墙角,他的吻伴随着他独有的气息扑天盖地的涌上来。 她挣扎着,却无能为力。 她反抗着,可反抗无效。 罢了…… 随他吧…… 就再放纵这一回。 最后的一回。 于是,她的防备全然松懈,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学着他的模样,与他唇舌相缠,动情之处,手也开始在他身上胡来。 她的主动,她的急喘……统统都惹得他不能自拔,像是狂风扫地般将她吻得晕头转向,手像是带着火苗,在她身体上肆掠着。 陈曦是个优秀的学生,情动之时,学得也有模有样。她的T恤落地时,他的衬衣也被她解开。 康景逸咬着她的唇,垂着头与她相对,黑暗里,看不清彼此的脸,但是,灼热而浓重的鼻息充斥在两人间。 他将她紧紧的抵在墙上,她的背撞到墙壁上的开关,瞬间,屋内大亮。 黑暗给陈曦壮胆,但是光亮却将她的大胆儿瞬间打得碎碎的。 他们此刻的姿势,让陈曦又乌龟的又羞又窘。 她只是那无影的第三者,就这样曝露在光亮之下,她又羞又窘,推脱不得,她只圈住他的胳膊,将脸埋在他的肩上,声音低低的,颤颤的,毫无力气般,添了几分欲拒还迎:“不要!” “不要还勾引我!”怀里小女人又羞又娇的模样惹得他心旷神情,哪儿还敢罢手?他咬了咬她的肩。 他不依不扰的,唇齿在她的脖子间轻咬,轻轻的,痒痒的,就是要扰乱她的心神。惩罚她的不专心。 她的掌心堵住他的唇,低头,抵上他的额头,大眼睛不敢与他直视,可又受不住他眼神的诱惑,“我……不方便。” “我看你倒很方便。”他的声音浑厚却低哑,这个小女人,怎么老在关键的时候不专心?得好好教导教导她才行。 “我……”颊又红又烫,窘得不行,终于说:“那个来了。” 节操碎一地! “你敢骗我!”他咬牙切齿,原本蓄势待发,她竟然用这样蹩脚的理由来搪塞她。 “真的。”她窘得不行。将小脸藏在他胸口。 结果……检查的结果,真的让康景逸头疼,眉一皱,唬着个脸,语气极端不好,“你那个来了,还勾引我!” “我没有!”她心虚的,连带着声音也极小极小…… “该死的!”他气极,开始爆粗口!她是存心的,存心惹她的,存心让他不好过,存心让他在关键时候刹车,已经好几次了。 哼,他不好过,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他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压在了床上,吻更肆掠,惹得她大脑完全不能思考,晕头转向的,除了承受,还是承受…… 当他占尽了便宜时,在她耳畔低语,嗓音又哑又压抑:“抱紧,抱紧我。” “下去。”过了一会儿她推他。 康景逸软软的倒向一边,她害羞的双手护胸,逃也似的奔进了洗手间。 她匆匆的冲了澡,收拾好自己,换好衣服。见外面没动静,以为他走了,可走出来一看,却见那始作俑者仍旧躺在她的床上,伏在中间,霸占了她整个床。 他微微侧头,眼微睁,眼底迷离,“用完了就赶我走?这么没有责任心?” 第75章 行,我放心了 汗!毒舌又来了! “要睡,回你家去。”她一个女人独居,一个男人睡在这儿像什么样?更何况,他家里,还有如花似女的娇妻呢,他这样在她这儿,算什么? 想到他那小娇妻,陈曦心又绷得紧紧的,心情不好,连带着语气也不好了,“你走,赶紧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说着又觉得万般委屈无从诉,“老这样欺负我,诬赖我,要是被别人看见,又说是我勾引你。”果真被别人发现了,她绝对会相信他会毫无节操的将所有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本来就是你勾引我!”他没好气的说,不过,他现在真的开始担心,他总是这样欲求不满得不到舒解,会不会真的憋出什么问题来。 “无赖!”她生气的坐在床边,他总有方式将所有的统统推给她,而她每次都毫无志气的又陷入其中。 越想越生气,陈曦说“走,你赶紧走人!”见他仍旧伏在她床上,纹丝不动时,她毫不客气的就爬上床去推他,可旋即,天旋地转,又被他压在身下。 他的双眸又黑又深,望去,让陈曦心又软软的,她恨自己的溃败,沮丧之时,嗓音也有些颤抖:“你妻子还在家里等你,你再不回去,她肯定会伤心的。”话说完,却恨不得咬碎自己的舌头。 他就这样灼灼的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的内心看透,直到发现她眼底盈亮的泪光时,心终是一软:“那你呢?我走了,你会伤心吗?” “我——”她语塞,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或许只是他无聊时的众多调味品中的一点点,他有妻有女,她有什么立场伤心? 想到这些,她的眼泪却不争气的滑落,不想让他看透,她微微侧头,闭上了眼。可接下来,一个温柔的唇吻上她的眼,一点一点的,将她的泪吻去,顺着她光洁的颊,又吻上了她的唇,轻柔,却暖暖的,缠绵到了极致。 眼看情况又要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她狠狠的推开他,蓦的坐起来,羞恼之际,还用手背擦了擦唇角,似乎要将他残留的口水擦干净。 她竟然这样嫌弃他?她的举动惹恼了康景逸,他将她掀倒在床上,这一刻,不似之前的温柔,带着惩罚掠夺般的吻她,在她呼吸急促,情生意动之际又果断的放开她。 他总是这样戏弄她!这一回,她真恼了,扬起手又要擦嘴巴,他却捉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半是威胁半是利诱:“你再敢擦擦试试?小心我吻肿你嘴巴!” 陈曦相信,他既然说得出,就绝对会做到,所以,她乖乖的放弃反抗,不过语气仍旧不大好:“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你以为我想见到你吗?”他气她的不开窍,气她的不懂风情,气她不懂他,自小他就是眼高于顶,骄傲惯了的人,对不喜欢的女人绝对不会有任何逾越亲密的举动,生平第一次这样温柔的对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竟然还不领情?还一直赶他走?“谁让你在我眼前晃的?谁让你穿那么短的裤子勾引我?” “谁在你眼前晃了?”她生气,今晚,纯粹是意料之外的偶遇,她发誓,根本没有看他一眼,“谁说我穿短裤就勾引你了?街上比我裤子穿得短的人多得去了,你怎么不说她们勾引你?” “我说你勾引,你就勾引了。”他的一颗心,早就扑在她身上了,“你不是亲了我,也摸了我吗?你还想脱我衣服,幸好我把持住了,否则我这亏就吃大了!” 吃亏的人明明是她好不好? “混蛋!”她咬牙切齿。 她生气的模样挺吸引人的,康景逸不由得心猿意马,轻轻啄了啄她的唇,惹得她一记爆拳,“你走!”再这么下去,她铁定会被气死。 “你以为我不想走吗?”他放开他,指了指自己的重点部位,“这儿全被你那个东西弄脏了,我这个样子,能出去吗?” 他穿着深色的西裤,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那个地方有什么。 可他不容她置疑,拉着她的手就碰上去,果真,湿湿的,黏黏的:“都是你的东西,你说,这该怎么办?” 陈曦的手黏黏的,像是水汁,但是似乎有点稠稠的。 “愣着干嘛,赶紧给我找衣服换。” 可她这儿,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她想了想,从床上坐起来,拿了钱包就要出门。 “你去哪儿?”康景逸悠闲的躺在床上。 “给你买衣服。”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不行!”他立刻回绝道,“这么晚了,商场都关门了,你去哪儿买?”若真买回来了,他还能有借口留下来过夜吗? “隔壁街有夜市,”她好像听路人说过。 “我的皮肤容易过敏,不能穿那些。”他不容她拒绝,立刻否决掉。 “我这儿没你能穿的。”她沮丧。 后来,他去洗澡,勒令她把他衣服全洗干净。等她在阳台洗净衣服挂好之后,发现他早已经躺在床上,身上盖的,是她今天在商厦抽奖得来的丝绵凉被,她非常确定,他应该是裸着的。 他睡她床了,她睡哪儿啊? “过来!”他拍拍身畔。 在陈曦看来,此刻只盖了凉被的他是一只洪水猛兽,睡在他身边,危险加倍。 但是,这间公寓,除了一张床,连沙发也没有。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磨叽?”他唬着脸,“叫你过来,还杵着干嘛?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墙上的钟,已近十二点了,已经深夜了。 “放心,我对你没‘性’趣了!”他咬牙切齿的说,一次次的扫兴,早晚把她给生嚼活剥了。 “你发誓,绝对不碰我。”在陈曦看来,他的话完全没有任何可信度,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提醒着。 “我绝对不碰你。”他又补充了一句,“前提是你发誓绝对不勾引我。” “行,我放心了。”他拍拍身边,“睡吧。” 第76章 恢复了,恢复了 汗!到底是谁要吃了谁呀! 弄得好像她要强了他似的。 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 陈曦另外拿了床凉被出来,裹在身上,躺在他身边。 “裹这么紧干嘛?”他不悦,像拆棕子一般要拉开她身上的被子。 陈曦神情紧绷,手紧紧的攥住被子不撒手。 “这空调制冷效果又不好,你万一闷坏了,我还得送你去医院。真麻烦!”他随便寻了个理由。 陈曦不理他,依着床的边缘侧身睡着,只占了不到床的四分之一的位置,今天又是坐火车,又是逛超市,她很累,想早点休息,于是啪的一声关了灯。 黑暗里,一个温热的身体欺近她,将她的被子拉开,他顺溜的钻进她的被窝里。 陈曦拼命的挣扎。 “别动!”他警告道:“你再动,我就认为你对我意图不轨——” 陈曦如坐针毡般,乖乖的。 他从身后圈住她柔软的身体,紧紧的抱在怀里。 “我喘不了气了。”她示意他松开手,虽然她穿着睡衣,但是却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惹得她心颤颤的。 “关我什么事?”他丝毫没有放松,凑近她耳畔说。 “放开我,”不能呼吸,她怎么能睡得着?她挣扎了一下。 “别动!”他哑声道。 陈曦清楚的感到身后有一个东西抵着她,她再笨也知道那是什么,于是乖乖的不敢再动。但是,思绪里又窜出来一个念头,忍不住的开口问:“你……那个恢复了?” 他正难受着,哑着声:“不知道。” 怎么回事?这种状态,难道还是坏的? 她不明就里的往后伸手触到他的重点部位,只听他倒吸了一口气,她吓得不轻,正欲缩回手,却被他按住…… …… 她又害羞又窘迫,这种时候,哪儿还有心思跟他理论?灯也没开,火急火燎的光着脚丫跑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使劲搓着双手,罢了,还挤了好多洗手液,满手都是泡沫,冲洗之后,才从镜中发现,那个男人,正依在洗手间的门前看着她。他的腰上,系了一条浴巾。可她却很不健康的直视被浴巾遮住的重点部位…… 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她刷的脸红到耳根,移开眼,在心里不停的腹腓他。后低着头准备侧着身子走出去,却偏偏被他拦住。 “这一次,你总赖不掉了吧!”他语气泰然,十分笃定的说,“虽然你把证据洗掉了,可事实总是存在的。是你勾引我!” 陈曦担心自己的小心脏会一不小心从喉咙里面跳出来,哎,她真的是怕了他!罢了罢了,不跟他一般见识,否则,真要理论下去,他不知又会挖什么陷井让她跳。 “康总!”她深呼吸,“既然您的‘病’已经好了,我……咱们就扯平了。”话一说出口,却隐隐有失落,他们的亲呢是建立在“试……”的基础上的,“试……”的最终目的是他重点部分功能恢复,在刚刚看来,他应该完全没问题。 “你怎么知道它好了?”他问。 陈曦满头黑线,一时语塞,若是没好,怎么会那样? “找个时间,咱们试试,若真好了……”他嗓音醇厚低沉,别有一种吸引人的磁性,“咱们就算扯平了。” 陈曦脸涨得通红:“刚刚……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那不算!”他一副无赖的样子。 “那怎么样才算……” 他看着她,眼底隐隐有笑意,“到时你就知道了。” 此刻,陈曦已经笃定,他那啥的应该完全没有问题了,她绯着一张脸,“我不会再跟你试,要试,找你妻子——”提到他的新婚妻,她又感觉自己嗓音有点哑。 他突然欺近她,将她抵在门框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似是要看穿她的内心深处,良久,方说:“哦,也对,何必非要找你试呢?” 陈曦瞬间胸口窒息,呼吸有点不顺畅,心里酸酸的,莫明的开始妒忌,她瞟了他一眼,眼底隐隐有着莫明的怒气,砰的一声推开他。 可他却不容她离开,从身后抱住她。 “放手,”胸口难受,她的嗓音越发低哑了。 可他就是抱得紧紧的,不放。 “你放不放!”他越是这样对她纠缠不清,她越是愤怒,他将她置于何地了?曾受过小三的痛苦,可她却莫明其妙的做了小三。 他低头,吻着她的耳畔,接着,就要吻她的唇。 陈曦头一偏,不让他得逞,在他痴缠她的时候,她竟然又气又急又怒又燥,哭了。 他用唇,一点一点的吻去她的泪,就在要吻上她的唇时,她咬了他一口,咬得有点狠,她听见他吃痛的呼吸。 “小狗又咬人了?”他低语,一点讪笑,一点促狭。 她蓦然挣脱他的怀抱,想到陈远与许姗带给她的痛苦,想到她与他偷偷摸摸会带给另一个女人的痛苦,在他们这场“游戏……”里,她一直是被动的,可是,他偏偏将她逼入道德的绝境里。 她嘶声力竭,越说越生气,越说越难过,越说越想哭,她的坚强溃了一地:“康总,我求求你,离我远一点,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第77章 我的女人 她的模样,楚楚可怜,康景逸一声叹息,将她拥在怀里,“你这个笨女人!” “是啊,我是笨,笨得被你耍得团团转,笨得明知道你结婚了,还跟你——”笨得为你患得患失,笨得为你伤心难过…… 她大概,真的是想太多了,他眉一皱,“我是结过婚,可已经离婚很多年了,离婚的原因也不是因为你,你想做‘小三’,恐怕没机会。” 陈曦眨眨眼,泪眼朦胧,“你不是又结婚了吗?” “谁说我又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康景逸语气不太好。 陈曦低落的情绪稍有缓解。可那个女军人,还有惠嫂的话,还有在商厦洗手间门口那个年轻女人——难道真的是她会错意了?误会了吗?“那……在洗手间外那个女人……” 她很介意吗?他一向冷竣的脸有了些许笑意,低眉看她:“你吃醋了?” “没有!”她一口否定,却不敢看他,心里到底还是酸酸的:“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吃哪门子醋?” “可我分明闻到一股酸味!”他若有所指。 “你这种男人,身边女人一大萝,又花心私生活又糜烂,朝三慕四,朝秦慕楚——” “住口!”他的嗓音带了几分威严,“什么女人,什么花心,什么糜烂,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词语?别给我强加罪名。” “那你敢说,你身边没有女人?”薇薇也说过了,他身边有很多女人。 “说到女人,”他淡淡的说:“我身边还真有那么一个,算得上很亲密。” 原来真的有,估计就是洗手间外那位了吧,陈曦心里酸酸的,眉一紧,呼吸又开始不均匀了,质问道:“既然有了亲密的女人,那你去她那儿,为什么来我这儿?”她没注意到,她说话的语气酸酸的。 康景逸沉声说道,“我的女人在这,我不来这,去哪里?” 陈曦大脑一片空白,思绪有几秒钟的停顿,反应慢了几拍,终于回味过来,她眉眼都是掩藏不住的欢喜,可却突然又失落,这个男人,说话常常含着几层意思,她好多次都差点被他糊弄,于是,带着几分忐忑与不安,她轻轻的喃喃自语:“我会当真的。” “那样最好!”他懒洋洋的说。 “你是真心的吗?”她惴惴不安。 “我只有一颗心,难道会是假的?”他说。 这一刻,又欢喜又害羞……她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脖子,眉眼间都是笑意,小嘴儿红嘟嘟的,大眼睛呼闪呼闪的,俏生生的看着他,“我……我……我……” 等不了她表白,他先吻上她,宣示主权。 翌日清晨,陈曦醒来,入目的是他冷峻的面容,见他仍睡着,她细细端详着打量他,他的皮肤不白,但是也不黑,眉形很有气势,那高高鼻梁下面是薄薄的唇,她越看越欢喜,伸手,抚摸着他的五官,一个一个描绘着,当她的指尖抚上他的唇时,却被他含住了。紧接着,他睁开眸,那样黑,那样深,那样饱含深意。 陈曦收回手,指尖仍旧有他的余味,她抿唇,含着几分害羞,将目光投向别处,不去看他。 昨晚,她睡得不多,脑子里都是他说的“我的女人……”一时间,她患得患失,总觉得心里并不安妥。 他们之间的距离差太多了…… 万一他要不是认真的…… 康景逸发现她思绪的游离,轻轻啄她的脸颊,惹得她一阵颤抖,就在他欲深吻她时,她伸手挡在他们之间,目光里,带着几分试探:“我们……我们不合适。”他们之间,有太大的悬殊了。 这小女人,怎么尽说刹风景的话? 康景逸脸色一沉,“不合适还和我睡?” 陈曦一窘,她现在还在他怀里呢!不由她思考,他随即给了她一个热辣辣的早安吻。不料,手机振动的声音,将这个吻打断。 她欲钻出他的怀抱,可他却将她圈得紧紧的,让她不能动弹,再腾出另一只手接电话:“喂?” “爸爸!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没回家?”薇薇的声音吸引了陈曦。 康景逸低头,轻轻吻了吻陈曦的发丝,“都八点了,你怎么还没去幼儿园?” “今天周六!”小丫头理直气壮的说,“不用去幼儿园。” “哦!”他懒得理小丫头,又吻她。 “爸爸,”薇薇撒娇的说:“咱们什么时候回A市?” “暂时不回去了。”他的女人来首都了,他还回什么A市?他跟女儿通话的时候,却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轻薄陈曦的机会。 “可我想姐姐了。”小丫头有点点委屈。 陈曦听见了,心软软的,其实她也一直很想薇薇,想到昨晚在超市,薇薇被那个年轻女人责骂,她又开始心疼。 “呃!”康景逸眉微微一扬,将手机递到陈曦耳畔,示意她跟小丫头说话。 陈曦没细想,就唤了小丫头的名字:“薇薇。” 薇薇欢喜极了,娇娇的声音很悦耳:“姐姐?姐姐是你吗?” “是我啊。”听着小丫头的声音,陈曦突然湿了眼。 “我好想你。”薇薇又开心又难过,突然想到了什么:“姐姐,这么早,你怎么会和我爸爸在一起?” 陈曦满头黑线,一时间语塞,而后心虚的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说:“我们在路上遇到了。” “我爸爸开车,你走路,就这么遇见的吗?”薇薇问。 陈曦汗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而后,薇薇说让爸爸接电话,陈曦把手机还给他。 小丫头劈头盖脸就是一段话:“爸爸,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欺负姐姐,我一定会告诉爷爷奶奶,让他们收拾你!” 康景逸语气一沉,威胁起来:“你再敢这样跟我说话,我会把她扔得远远的,让你一辈子都见不着她。” 薇薇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她语气迅速的转变,撒娇:“爸爸,我是逗你的。你如果把姐姐带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保证绝不在爷爷奶奶面前打小报告!” “再说吧!我有事,先挂了!”他把手机扔在一旁,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女人。 “我也很想薇薇!”陈曦说。 “那还不接我电话?”他沉声说着,她不提,他倒忘了,每次打她电话,她从来都不接,后来,他索幸不再给她打,然后有事回首都,一直忙啊忙的,正想揪个时间回A市逮她,却没想到她竟然自动送上门来。 那晚的那通电话,康景逸当然犹记在心,她打通了后扭捏的说了几句,可又突然挂了他电话,后来他再打,她怎么都不接。想到她的小脾气,他捏捏她的脸颊,“什么相亲?我只是跟我姐去吃饭,正好遇到以前在一个大院长大的朋友。” 第78章 私生活很检点 他姐?就是那个威严的女军人吗? 一个大院长大?就是他姐口里的青梅竹马吧!想到她姐姐的那些话,陈曦心里又开始泛酸了:“什么朋友?怕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 她吃醋的样子惹得他心猿意马,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似是承诺:“我不是一个随便的男人,私生活很检点的,所以你别胡思乱想些没有的事。” 他的话,平息了她内心的不安。 舞蹈进修班开课了,学员来自全国各地,约摸三十来个人,很快,大家彼此熟络起来。 陈曦因为之前有很好的舞蹈功底,又加上之前在丹丹的舞蹈学校耳濡目染,接受能力也不错,学起来也算是轻松。 在那天下午,康景逸就去了巴黎出差,他说,半个月之后就会回来。陈曦又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她想薇薇,可是那个男人却不给她薇薇的联系方式,她生气,索幸也不接他打的电话。后来,他终于短信给她一个号码,但是她打过去,对方要不说薇薇上幼儿园去了,要不就说薇薇去了爷爷奶奶家,算了,等他回来了,见面的机会多得是,现在暂时先忍一忍。 这天刚上完课,陈曦冲了凉,换了衣服准备回公寓,却见更衣室里有几个学员正在边看手机边聊天,叽叽喳喳的,不亦乐乎,见了她,有人跟她打招呼。 她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刚刚跟她打招呼的吴美叫住了她。 吴美看看手机,又看看陈曦,然后将手机递到一起聊天的女孩们面前,“你们看,像不像?” 其中一个审视了一下,“像。” 紧接着,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点着头,“很像的。” 看着她们的模样,陈曦挺纳闷的。 “陈曦,这个人是你吗?”吴美将手机递了过去。 陈曦低头,惊讶不已,她和何鹏飞的照片怎么会在吴美的手机上?“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这个何鹏飞,怎么将他们的照片乱传呢?可她记得,吴美是从济南来的,跟B市那可是天南地北的距离啊,她不可能认识何鹏飞吧。 “陈曦,果真是你?”吴美再一次确认。 陈曦点点头,不疑有他。 “陈曦,你上微博头条了!”吴美惊呼出来,身边的女孩们也都带着羡慕的笑容。有女孩将手机递给陈曦看。 微博题目:《相亲对象是曾经暗恋的‘同桌的你’》。 内容大致是一对男女相亲,对方竟然是高中三年的同桌,巧的是,高中时,两人同时暗恋对方,只因害羞没有表白。这段暗恋在八年后因为机缘巧合而变成真正的恋情。 后面,还附有男女主人公各自在朋友圈里发的微信截图,还附有男女主人公好友的微信评论。如此证据确凿,引得微博转发评论又上了新的台阶。留言最多的要数“我又相信爱情了……”,而转发人数已经超过了十万,评论条数也直逼二十万,甚至有人在评论里留言,说要人肉男女主人公,在他们的婚礼上送去贺礼。 陈曦看得满头黑线,是谁这么多事啊,将他们微信到处传……她看着首发的那个微博名,根本不认识。 “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吴美追问,其他女孩也看着她。 陈曦尴尬,暗暗责骂何鹏飞,有事没事干嘛要发那样暧昧的微信啊。 另一个女孩开玩笑似的拿过陈曦的手机,点击微信,进入朋友圈,当看着那条微信时,欢呼雀跃,给同伴们看,“真的,是真的!” 此时的陈曦,解释呢,又是长篇大论,不解释呢他们铁定会误会!糟了,貌似她已经被几十万人误会了。 “陈曦,你太幸福了。”吴美惊叹着,她们纷纷用手机拍下陈曦微信朋友圈的那条微信,好几个手脚利索的,已经将拍到的照片放进微博里了。 陈曦收回手机,无奈的解释着:“其实大家误会了。我们发的微信都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被人放进了微博里。” 大家孤疑的看着她,吴美问:“你们是不是高中同桌?” 陈曦点头。 “那你们是不是相亲才又遇见的?” 陈曦还是点头。 “这张照片是不是你们?” 陈曦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那就对了。”吴美呵呵一笑,“陈曦,这三点将事情统统都说清楚了,呵呵,其他的,你都别解释了。” “真不是这上面写的这样子。”糟了,越解释越糊涂。 “只要这三点是真的就好啦。”其中一个女孩拍拍陈曦肩膀。 “是啊,是啊,”吴美附和道:“真相背后是残忍,我们不要听真相,就这样,会让我们对爱情更有信心的。” 这是什么歪理啊,陈曦汗颜,她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反正微博头条那内容里,并没有写她与何鹏飞的真实姓名。 可她完全低估了网络的影响力,傍晚下课后,她去超市,正在生鲜那边挑选时,发现有人在她身边嘀嘀咕咕,她仿若听见“同桌的你……”这样的话题。 在公寓楼下,她又遇见这种情况。 一个人吃过晚餐,她打开电视,新闻里,竟然也播报了这条微博,甚至,将他们的照片放在了新闻里,只是两人眼睛哪儿都打上了马赛克,但是,熟悉的人,肯定一眼及能认出她来。 懊恼! 陈曦给何鹏飞打电话,可他竟然乐呵呵的说,“我看过那新闻了,陈曦,还好,咱们都挺上镜的。不过说实在的,看照片的确很配,要不,咱们就顺应民意,真的在一起,成就一段佳话?” “你可别生气!小心生气会长皱纹的,”何鹏飞嘴像抹了蜜似的,“你放心,这新闻的热和劲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第79章 有钱人真任性 “那你说,咱们要不要出个声明解释一下啊。”这样被误会下去可不行,培训班里好多女孩天天围着她东问西问,她都快烦透了。 “咱们又不是名人,用得着解释吗?”何鹏飞说:“现在的人好奇心太重,我们越解释说不定越麻烦,或许还会被人肉搜索呢,听我的,索幸沉默,说不定明天哪个明星出个头条,这个微博就被压下去了。” 陈曦叹息,她也只能这样阿Q的想了,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希望能像他说的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吧。 但是…… 但是,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三天过去了,那条微博似乎越来越热门,转发次数已经超过一百万,评论也直逼二百万了。甚至,好多报纸也大幅度的摘抄这则消息。 丹丹打了几次电话给陈曦,都是给她报备这条微博的数据又涨了,或者说哪个新闻媒体又大炒了一番。 甚至,陈曦接到了一个婚恋节目导播的电话,询问她是否能上那个节目去分享感情体会。她立刻拒绝! 她不想出名。 而这件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受控制了,她再露面,不管是肯定或者是否定,都难以全身而退了。 还有,这导播怎么知道她手机号的? 她将身边认识的人细细过滤了一番,却猜不出是谁将她的手机号传出去的。 算了,与其庸人自扰,倒不如静下心来好好学习,说不定真像何鹏飞说的,过段时间这条微博就会自然的淡下去。 于是,她的主要精力全然在学习中去,每天都在练功房里练功,也没有太多的思虑去想这件事。 这天下课后,大家都在更衣室里休息,有些在聊天,有些在手机上看新闻,刷微博。 “长安西街发生车祸,三死一伤,”吴美边刷微博边念出来。 现在车祸事件层出不穷,大家都习以为常,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大注意。 “伤者是一名二十五岁左右的女性,由于失血过多,危在旦希,现在微博里呼吁大家献血,”吴美继续刷微博。 “首都这么大,医院之间也可以调度,不至于血库缺血需要人立刻献吧!”有人提出置疑说。 吴美又接着往下看,“伤者的血型是AB型Rh阴性血?” 陈曦正在整理柜子,听见了,不免抬头看着吴美。 “AB型Rh阴性血?”有人惊呼?“这可是稀有血型,很少人是的……” “那伤者岂不是没救了?”又有女孩说。 “正因为如此,微博里才接力宣传着,”吴美继续看着微博,“我也转发一个,姐妹们,往自己的微博、微信里都转发吧!” 大家纷纷掏出自己的手机,“吴美,你@我一个。” “好嘞!”吴美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的触动。 陈曦问:“吴美,伤者在哪家医院?” “友好医院。”吴美头都没抬,正在专心的转发。 陈曦舞衣都没来得及换下,拿了包就离开了。 友好医院。 当陈曦在导诊台说明情况之后,立刻有护士带她去相应的科室做基本的血液检查。 虽然微博和电台都在呼吁大家献血,但AB型Rh阴性血的人确实太少了,赶来献血的,也只有寥寥两三个。 她在休息区等检查报告的时候,康景逸打电话来了。 “我周日回来。”他的嗓音依旧醇厚低沉,在电话里听起来多了一份感性。 “哦。”他去了十天了,却极少极少给她打电话,她患得患失,有想过主动给他打电话,却又提不起勇气。现在接到他的电话了,欢喜,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无所谓的态度让康景逸不悦,在感情上,他不是一个腻歪爱黏的男人,更不会对任何人报备自己的行程,她可是头一个让他破例的女人,“我周日下午五点到首都机场。” 有护士拿着报告单走过来念着名字,陈曦注意的听着,随意的回答他“嗯……” 等待献血的人中,有一个人的血液似乎有问题,护士委婉的说让他去检验科复查;另一位指标倒是一切正常,不过怀孕了,护士让她赶紧回家,不让她献血。现在只有陈曦的报告没有出来了。 康景逸脸色一沉,她的反应怎么如此平淡?好像,在她心里,他并不重要似的,这让他有很深的挫败感,语气也变得不好了:“我挂了。” “好。”她正焦急的翘首等着报告单。 她不经意的回答,把康景逸气得不轻,他央央的又不愿意挂电话,后哑着声问:“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陈曦盯着走廊处,护士好像又拿了单子出来,应该是她的吧。 他气极,不悦的掐断电话。 就在此时,护士说:“陈曦,你的血液检验合适,准备抽血吧。” 在献血室里,护士熟练的从陈曦的静脉取血,不多会儿,400cc血就抽好了,护士利索的用医用棉压住扎针处,“压好。陈曦,你最好在这儿休息半小时再走。” 护士前脚刚离开,一个身形高大,清逸爽朗的男人就走进休息室来。他很客气的自我介绍,“陈小姐你好,我是朱长青,谢谢你为我妹妹献血。” 陈曦摇摇头,“没事。”过去二十多年,她只在大学的时候献过一次血。她知道,她这种血型很稀少,所以当吴美她们那样议论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想就来了。 朱长青将一杯水递给她,“这是葡萄糖水,献血之后喝这个对身体比较好。” “谢谢。”陈曦接过杯子。 朱长青在她对面坐下,待她喝过水后,他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放在桌上推向她。 朱长青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解释道:“陈小姐,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呢,是营养费,是我们家人的一点心意,只为谢谢你献血给我妹妹。” 第80章 不受控制了 陈曦将那信封推还给他,语气不那么客气了:“不用了。”说完,她准备离开,可刚站起来,却感觉头昏眼花,她立刻坐下去靠着,好一会儿,才稍稍稳定。 “你还好吗?”朱长青问。 “我没事。”看样子,她还真得休息一下才能走,可毕竟不认识,更何况男女有别,他留在这儿,始终不方便,于是她开口送客:“朱先生,谢谢你来看我,我想休息一下,请你离开。” 朱长青从来没有被女人当面拒绝过,乍一下有些尴尬,“那行。” 当他走近门边时,陈曦却唤住他,“朱先生,你有东西忘拿了。” 这是他们家族一贯感谢别人的方式,却不料在这儿碰了壁,朱长青略有些讪意,将留在桌上的信封拿走。 看着门被关上,陈曦稍稍的松了一口气,现在啊,做好人真的不容易,她只是单纯的献血,却没想到被病人家属来这么一招,反倒让她觉得尴尬。 后来,陈曦走出休息室,在走廊处,迎面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衣装笔挺庄严肃穆的人,黑发间掺杂丝丝银发,高大挺拔的身姿,强大的气场与王者气质却让人侧目,陈曦觉得他很眼熟,不免多看了一眼,而后她竟然发现朱长青正走在他的身边,微微欠身,与他说着什么。 陈曦若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她稍稍靠边,想要让他们先走。 “陈小姐。”朱长青见是她,客气的招呼。 陈曦微微颔首。 “二叔,这位就是给小羽献血的陈小姐。”朱长青介绍说。 那被称之为二叔的人看了陈曦一眼,目光在她身上驻足之后移开。一刻也没有停留,大步往前走。朱长青以及他身后的一群人跟了上去。 晚上,陈曦洗完澡,边擦头发边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晚间新闻,播音员正在播报中央某某大领导视察某地,画面上,那个大领导面孔略眼熟,陈曦眨眨眼,又仔细看了一下,这,不是朱长青的二叔吗? 天啦!她今天竟然见到了中央新闻上的熟面孔?那金字塔尖尖上的人之一? 难怪,有那样的气场,那样的风度。 陈曦接到了奶奶的电话:“小曦,你最近有没有跟小何联系啊?” “有。”陈曦说。他们还真联系了的,不过,是为了那条热门的微博。 奶奶显然很满意,借题发挥的说着:“前几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们了,呵呵,那照片照得可真好啊。虽然眼睛打了马赛克,但是街坊邻居都认出是你来了,今天,他们还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去发喜糖呢。” 陈曦满头黑线,不至于这样吧!“奶奶,”她开始撒娇,“这才多久啊,哪儿有这么快啊。”能拖一时是一时。 “小何人不错,你可得好好把握。”奶奶很认真的说:“你走了之后,他隔三岔五就过来看我,不仅陪我聊天,还陪你叔叔散步,还帮你婶婶扛米,还送姣姣上班呐。这么体贴的男人,现在很难找了……” 姣姣?陈曦怎么听出了不寻常的意味?“奶奶,他经常到叔叔家吗?”这家伙,跟她通电话的时候,可一点风声也没露啊,演戏不带演得这样妥当的。 “是啊,”奶奶对何鹏飞那可是满意得不得了,恨不得马上把陈曦打包送过去:“她来咱家,还不是为了你,否则怎么会对我们这么好呢?” 呃!那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陈曦沉默,难道,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越想,她越觉得有一种可能性比较大。于是她问:“奶奶,姣姣呢?” “她去男朋友家了。”奶奶说。 陈曦看看时间,还不到晚上十一点,于是,她拨打了许姣的电话。 好久,电话才接通。 “曦……曦姐。”许姣的呼吸似乎不太均匀。 “娇娇,你怎么了?”陈曦听出了异样。 电话那端,却是稍重的呼吸声,“没,没什么。”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她觉得许姣的声音怪怪的,可是具体怪在哪儿,她也说不上来。 许姣又是一阵沉默,但是,电话那端似乎有很重的呼吸声,好像还有急喘声,似乎……似乎还有吟哦声……陈曦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挂了电话。 许姣正在…… 她懊恼,怎么这么晚了还给她打电话,真是不懂事。不过,也从侧面证实了,许姣正和男朋友在一起,跟何鹏飞,应该没什么的。 那个混小子,从小就不学好,听说这些年换女朋友的速度跟衣服一样快,若是许姣喜欢上他,注定是要吃苦头的。 没什么就好。 第二天,陈曦接到何鹏飞的电话,他很不客气的说:“吴欢欢周日结婚,我周六下午五点到首都机场,你过来接我。” “我没时间。”这两天,有明星结婚的消息铺天盖地的出现,所以写他们的那条微博这几天的排名稍稍没那么热门了。但是,她还是决定避讳一点的好。 “没时间也得腾出时间来,吴欢欢说了,周六晚先请咱们同学单独聚聚,你来接了我,顺便咱们一起过去找他们。”何鹏飞说。 那些同学,好多年没见了,也确实该见见,陈曦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接他:“好吧。” 很快,到了周六。 因晚上要跟同学聚餐,陈曦一改往日的T恤牛仔裤,换了一条背心款的白色的及膝裙,腰间收得恰恰好,更衬得她高挑玲珑,美好的身材一揽无疑,她放下往日束成马尾的头发,发长已及腰间,又黑又顺,她化了个淡妆,整个人看起来又年轻又清雅。 当何鹏飞下了飞机看到她时,惊艳极了,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放手!”她斥责道。 “你盛装欢迎我,我若还不热烈回应,那岂不辜负了你一番心意?”何鹏飞一副赖皮的模样,放开她后,竟然毫不客气的伸手揽住她的腰,“走快点,吴欢欢订的酒店离这儿还很远。” 这时,只听咔咔的闪光的声音。 有人拍照。 陈曦微惊,何鹏飞见了,揽着她就走,还偶尔侧身,挡住那些举着手机照相的视线。 或许是太慌了,他们走着走着,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怎么没出机场,反而在航站楼之间来回的走动。 她太急着要离开了,却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个冷竣矜贵的身影正站在航楼的出口处盯着她看,那眼神锋利得像是要杀人似的。 第81章 又喝醉了 坐上出租车,陈曦这才松了一口气。 “有那么紧张吗?”何鹏飞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网络很可怕的,黑白颠倒是常事,咱们前段时间不是已经见识过了。”说实话,他们刚刚的模样要是被传了出去,那条微博说不定又会被人炒热起来。 “有这么厉害?”何鹏飞却不以为然。 “比你想象的更厉害,后果更严重。”陈曦祈祷着,希望那明星结婚的事炒得更火,这样,就没人再关注他们的事情了。 这时,前排座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问:“你们就是那对相亲的同桌吧!” 看吧,看吧,被认出来了吧!陈曦很沮丧,但是却坚决的不承认:“你认错人了。” 司机又看了看他们,“本人比照片好看,很配!” 陈曦满头黑线,眉皱得紧紧的。 何鹏飞倒是乐呵乐呵的,竟然又伸手揽住陈曦的肩,“是吗?呵呵,我也觉得。” 陈曦不悦,用手肘抵他胸口,他一阵吃痛,“你谋杀啊。” “活该!”她低声火上浇油。 他们的举动,在司机看来倒是十足的打情骂俏,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还以为是有人故意炒作呢,没想到小俩口还挺恩爱的。” 陈曦郁闷,不悦的瞪了瞪何鹏飞,示意他别再轻举妄动。 到了酒店,刚下车,陈曦就警告他:“离我远点儿。”再被这样误会下去,她铁定要寻个地洞钻下去了。 当年高中时,吴欢欢那可是校花呀,个性张扬但绝不跋扈,所以人缘倒是挺不错的,这不,她结婚,光同学就来了二十多个,陈曦与何鹏飞的到来,让整个聚会达到了高潮。 吴欢欢仍旧高挑靓丽,甚至还多了几分高贵,她抱着陈曦,先结结实实的给了一个热辣的拥抱,然后却怨声道:“这么些年,你去哪儿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陈曦被她的话激得有些泪意。 “好吧,原谅你曾经的销声匿迹,但是,以后绝对要保持联系。”陈曦父母发生的事,在座的所有都知道,所以吴欢欢善解人意的没再追究她故意的不联系。 “没问题。”她说。 “不行,咱们八次同学会,她一次也没来,至少得罚她喝三杯!”另有男同学起哄。 “你们怜香惜玉点好不好?”何鹏飞嘻笑着替她解围:“我这次好不容易把她逮来,你们要再吓跑了她,我可不管了。” 在座十来个男生,高中时暗恋陈曦的不下半数,现在听说何鹏飞跟陈曦在一起,拔了头筹,不免都有些醋意,“咱们倒是想怜香惜玉,可人家不给机会啊。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了,可绝对不能放过!” “好好好,”回到熟悉的同学身边,陈曦抛开了曾有的防备与矜持,“我自罚三杯,行了吧!” 她拿着一只高脚杯,一口就喝完了,还好,这洋酒不太辣喉。 同学们乐了,纷纷鼓掌。 陈曦笑着,又喝了一杯。当她将第三杯倒满时,何鹏飞一把抢过去,话也不说,咕咕咕的就喝了。 包厢里开始骚动,有人抗议:“好你个何鹏飞,人家陈曦要自己喝,你抢什么抢?” 吴欢欢伸出手,示意大家别说了,“三杯酒喝了,你们就别为难陈曦了……” “是啊!”有女生也说话了,“他们是一家人,谁喝不都一样,对不对?” 包厢里又是一阵笑声。 被熟悉的朋友起哄,陈曦倒是没了在外面的尴尬,或许因为喝了酒,脸上红红的,声音也大了不少:“我和他,是铁哥们儿,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微博都炒得翻了天,怎么不见你们出来辟谣?”有人起哄了,“一到了咱们同学面前,就开始装了?你这呀,叫欲盖弥彰!” “都怪他!”陈曦又瞪了何鹏飞一眼。 何鹏飞会意,乐呵乐呵的说:“是啊,都怪我,没事发什么微信啊,惹了这么一摊子事,”但是他却绝口没有否认与陈曦之间的关系。 “哎,何鹏飞,你小子读书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连老师都敢打,当年暗恋陈曦怎么就不敢表白了?”有男生问。 “在女神面前,我害羞,好不好?”何鹏飞脸皮是够厚的了。 “何鹏飞就算了,倒是陈曦,你竟然说你暗恋他?”有男生喝了酒,不服气的红着脸问,“你让我们在座这些,情何以堪啊。” 眼看这场聚会就成了他们的主场审判会了,陈曦挽了挽吴欢欢,“今天是欢欢作东,咱们应该恭喜新娘子,怎么尽聊些我们无聊的八卦?” “好吧,今天就暂时放过你们,如果你们敢结婚,看我们怎么收拾你们。”有男生开起了玩笑。 何鹏飞落座,跟他们开始热络的聊天喝酒,玩得不亦乐乎。 陈曦坐在吴欢欢身边,“咦,你们家哪位呢?” “我们说好了,今晚各玩各的,就当是单身派对了。”吴欢欢说,“喏,他们也在这家酒店的。” 陈曦听说过,现在结婚前,流行开单身派对,有些玩得可疯了。 这些同学之间倒是经常联系,独独陈曦是第一次来,所以好些人都单独跟她聊了几句,这聊的话题不重要,关键是得喝酒,联络感情嘛。 陈曦面浅,喝了这个敬的,又不好不喝那个端来的,这一圈下来,她的酒量已经足足封了顶。可大家还吵着要她回敬。 而何鹏飞早已经自顾不瑕了,根本没空帮她的帮,陈曦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喝着。 “大家尽管喝,”吴欢欢说:“我在楼上给大家订了房间的。” 主人都这样说了,大家若还客气,那真的是扫兴了,接下来,也没有谁刻意要灌谁酒,反正到了最后,没人没喝醉的。 人喝醉了,胆儿也就大了。 “陈曦,你说句老实话,你高中那会儿是不是喜欢我?”那男同学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醉酒之后,脸红得像关公。 第82章 你是不是要惹事(1) Array 第83章 你是不是要惹事(2) 她的十指滑进他的发间,从后将他扣向自己,滚烫的温度在唇齿间漫延开来,有了酒精的催发,她热情得像一团火。 康景逸的双眸又深又黑,被她撩得心痒痒的,她粗喘的气息萦绕着他,他的热情被全面爆发,蓦的攥过她,头一低,吻上她的唇,陈曦晕乎乎的,任由他予求予给。小手却闲不住,伸向他的腰下…… 康景逸喉头紧紧的,眼底是抑制不住的狂潮,他按住她为非作歹的手,发现她仍旧星眸半闭,从KTV走廊到现在,眼睛似乎都没有睁开过一下,更不要说正眼瞧过他一眼…… “睁开眼。”他嗓音低哑到了极致。 被他阻止着,她皱了皱眉,手不安分的愈发的往下了。 “看着我。”他捉住她的手。 她又醉又晕,哪儿还听得进去他说的话,小手被他逮住,她索幸娇柔的更腻上他,踮着脚就吻他。 她何时这么疯狂了?康景逸显然很吃惊,不好!她醉得这么厉害,知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最关键的是,她知不知道她和谁在做什么? 可不待他思考,陈曦的小手已经惹事了…… 忽觉面前天旋地转,陈曦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她的双手被他钳在头顶,不容她有丝毫拒绝,已然欺近她。 十指相扣,唇齿相依……身体相融…… 一番折腾后,陈曦眼都没眨,翻了个身,竟然睡着。 康景逸跌破眼镜? 缠绵之后不应该是相依偎着情意绵绵吗?这个女人,怎么一下子就睡着了?这么迷糊,到底知不知道她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明明是她先惹事的,怎么又这样轻易睡着? 难道他就这么没有存在感? 又或者,对她来说,他只是一个工具? 被心爱女人的忽略让康景逸有了严重的挫败感。 不行! 怎么也得讨回来! 可当他发现她睡得太沉,不管他怎么撩拨她都没有丝毫反应时,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 没办法,他只得气乎乎的去浴室冲凉。 再回到她身边,他已然全没了睡意,看着她睡着的模样,他心里一片柔软。坐在床头,他点燃一支烟。那天,她在电话里的散漫不在乎气得他不轻,所以特地将行程提前了一天回来,却没想到会在机场遇见了她,她竟然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转眼就不见了。他气极,打她电话 ,却始终不接。 后来,他索幸去她家里等,但是到了晚上十一点她都没回来。 他越来越觉得不安,心神不宁的,于是用了非正常手段,确定了她的位置,然后就赶过来了,嗬,正巧在走廊看见她。 康景逸没想到,他们的第一次竟然是由她挑起的…… 他不是观念守旧的人,但是她的生涩,却让他没由来的欣喜。 烟尽,他关了灯,闭着眼躺在她的身边,倦意渐渐袭来。 半夜,陈曦醒来时,头疼得紧,全身酸痛。喝了那么多酒,不难受才怪,她口渴极了,想要喝水。周遭一片黑,她迷迷乎乎,手在床上摸索着,想要找个方向去开灯,却不料摸到身边一个温暖的身体,她晕乎乎的继续摸,摸到一张脸,好熟悉的面部轮廓,黑暗里她凑过去,熟悉的呼吸让她开始眩晕。 她忘记了她要喝水,竟然爬在他身上,低头就胡乱亲吻。 被她折腾醒,他捉住在他身上胡来的手,醇厚的嗓音在黑夜里格外迷人,“又要惹事?” 陈曦不说话,只是吻他,学着他的模样,从脸吻到胸口,惹得他又一阵颤抖,他正欲翻身主导,可她却拼命的压着他…… 黑暗里,又是一番武斗,起初她故做强势,但是毕竟生涩,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彼此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过了良久,房间才开始归于平静。这一回,陈曦没了睡意,之前两场拼博战,将她的酒精也蒸发得差不多了。她打开床头灯,室内稍稍有了光亮,她偏头打量着他,昏黄的灯光下,只见他双眼微闭,那完美的面部轮廓让她看得心动不已, 这个男人,是她的吗?她又羞怯,又欢喜,伸出手指,在他的脸上描绘着他五官的轮廓。 他却精准的捉住她老爱惹事的小手,眸蓦的睁开,侧过脸,与她目光相视。 陈曦羞赧,唇角旋起浅笑,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攥得紧紧的。 “放手。”她低声说。 他既不松手,也不说话,又深又黑的眸看着她。 陈曦害羞不已,索幸也不挣扎了,乖乖的依在他身边,头枕在他的肩上,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以后不许喝酒!”他声音虽不大,但语气是绝对的命令式口吻,说着,将她揽在怀里,让她睡在他的臂弯。 她唇角弯弯,“嗯。” “不许和男人勾肩搭背!” 呃?“我没有。”轻轻的,软软的声音。 “还不承认?”他不悦,首都机场国际航站楼,他刚出来,就看见一个男人亲密的揽着她,而她竟然没反对。 陈曦心虚,不知道他的话从哪儿而起,于是乖乖的垂眸不说话。“你别以为你勾引了我,我就会放过你,”若说她在电话里心不在焉敷衍他已经让他很不高兴了,那么机场那一面,就让他生气到了极致。语气也带了几分威胁:“你若再跟其他男人勾肩搭背,不清不楚的,看我怎么收拾你。”说话间又将她搂紧了几分。 第84章 夜资费—你就值这个价 “我没有!”她害羞的抗议。 “没有什么?”呃,跟何鹏飞的事情解释起来会是好长的话题哦,不主动提,是最明智的决定。更何况,他们之间,又没什么。要是主动跟他提,那岂不是画蛇添足?还有他那么忙,应该是没有空看什么微博或者八卦的 吧。 “还敢否认!”他不悦的说,不过,想想晚上她稀里糊涂的抱着他热情似火的样子,他着实有些害怕,于是故做生气的质问她:“你怎么这么轻浮,随便抱着个男人就上?” “我没有——”她心虚的低了几分。 “还说没有?”他开始跟她算帐:“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不就把我扑倒了吗?”那是他头一次被送进派出所,还因为那样的原因。 “我那时喝了酒……”结婚前晚发现闺蜜与未婚夫的事,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一般,当时只是想借酒放纵…… “喝酒就可以乱来了吗?”他想想又更生气,今晚,万一她遇上的不是他,她在走廊遇上的是另一个人,她也会抱着别人不撒手,主动的诱惑吗?“今晚,如果你抱的是别人,是不是也会跟他去酒店——” “我知道是你。”她低语,又羞又娇的,将脸埋进他的肩上,双手环着他的肩。对方要不是他,她绝对不会那样热情的。 呃!因为是他,所以才那样热情的?康景逸欢喜,却未表露:“少给我油嘴滑舌。” “我没有……”边说,她的身子腻歪的黏着他。 他喉咙一紧,身体的反应实在是太敏锐,又有那种畜势待发的感觉了……他搂着她,嗓音又哑了几分,“还惹事?” 陈曦多少听懂了几分,羞羞的,乖乖的,不敢再腻歪他。 “还疼不疼?”他记得,她疼得龇牙咧嘴的,或许是压抑太久,后来他并不太温柔,估计弄疼了她。 “还有点。”话刚说话,脸又红了。回想起来,她觉得她已经不是她了,竟然那样疯狂的跟他…… “那就别惹事,再睡会儿。”她的热情,她的生涩,竟然让他像个初涉情场的小男生,每每控制不了,甚至感到不可自拔。 “哦。”她乖乖说。她个子不矮,但是身姿却很纤瘦,弱若无骨般,睡在他的怀里,彼此身体的黏合度却是刚刚好。康景逸一向单身惯了,现在突然怀里睡着一个女人,竟然没有任何不习惯,甚至,好像觉得他们一直以来就 是这样在一起似的。 陈曦早上醒来时,全身酸痛,疲惫不堪,两个黑眼圈挂在脸上。 可康景逸早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似乎昨晚的那些并不足以消磨他的体力与精力,他显得意气风发,神清气爽。 她洗了个澡,感觉整个人舒服多了,她换上他替她准备的干净衣服走出浴室时,早餐已经送来了。 房间的落地窗前,小小的餐桌上,他们对坐着吃早餐。 昨晚即使有了那样亲密的关系,可她仍旧羞赧得慌,低着头吃早餐,却又不敢抬头看他。 “牛奶里有钱吗?”他悠闲的用着早餐。 “没有啊。”她说。 “那你盯着看什么?” 陈曦抿抿唇,端着牛奶喝着,借着杯子的阻挡,目光偷偷的看向他,却发现被他逮了个正着,她心一慌,被牛奶呛住了。放下杯子,拼命的咳嗽。 他拍她背,好不容易,陈曦才好了一点,她还没缓过神来,他却凑过去,吻上了她的唇,这是一个相当温柔的吻,他极缠绵的吻着她,惹得她呼吸难捺,心跳加倍时才放开。 她脸颊绯红,无意发现他薄唇边有她的牛奶渍,又觉得害羞不已。 康景逸眉眼间全是笑意,昨晚又主动,又热情似火的小女人,天亮了之后竟然还如此害羞,实在是让人不忍移眼,爱不释手。 “牛奶比我养眼吗?”他闷声问。 “呃?”她的思维又慢了半拍。 “你宁愿盯着牛奶也不看我,”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难道是……不想对我负责?” 陈曦又羞又窘,那种事……不都是应该女的缠着男人要他负责嘛,怎么到他们这儿,意味全变了?她讪讪的接了话:“我干嘛要对你负责!” 他越过餐桌凑到她面前,目光直视她眼底,“怎么,用过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难道你还想对我始乱终弃?” 明知他是故意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的红了耳根,“那你以为该怎么样?”这男人脸皮真够厚的呀,她都没找他理论,他竟然不要脸的找上她了。 “至少得表示点什么吧!” 表示? 陈曦的脸颊仍旧很烫,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块硬币,放在他面前,硬币与大理石台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声音,“喏,这是给你的夜资费。” 康景逸跌破眼镜,没想到一向被她捉弄的小女人竟然有这一招,他似笑非笑,“一块钱,是不是没给够啊。” 她还要去参加吴欢欢的婚礼呢,陈曦扬扬唇,眼间一抹狡洁,“你就值这个价!” 说完,不敢停留,快速的起身大步的离开。 康景逸气得差点吐血。 走出酒店,太阳晒得慌,陈曦举手遮了遮眼。她清楚的看见街对面是一家大型药店,她没细想,走了进去。 几分钟之后,她手里攥着极小的一个药盒出来,手心里,全是汗。刚刚药店的营业员说,七十二小时内吃都有效的,所以她将药盒先放进包里,等参加完吴欢欢的婚礼后再吃。 手机响了,是何鹏飞,似乎也刚睡醒:“陈曦,你昨晚提前走,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好找。对了,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正往酒店去呢。” “说个位置,我来找你。”何鹏飞说。 当他们结伴到酒店时,早已经宾客云集了。 吴欢欢原本就很漂亮,经过这么一打扮,那就更显得光彩照人了,她和新郎站在来宾接待处,郎才女貌,一对碧人。 可巧的是,新郎陈曦认识,正是朱长青。…… 第85章 终究是错付了 陈曦见到朱长青的那一刹那,只感觉世界真小。 显然,朱长青也很意外。 吴欢欢简单介绍之后,陈曦由衷的祝福:“恭喜。” 他也含首点头说:“谢谢!” 然后就是与新郎新娘拍照,之后就有专人过来带他们入座。 婚礼现场布置得就像电视里一般,大厅中间,是红地毯,地毯两旁花柱上,清新的铃兰一串串点缀着,中间的花房,全是用白色的玫瑰扎成,如置身花海中,浪漫又梦幻。 高中同学安排了两桌,都是在大厅里可以观礼的极好位置。 陈曦和何鹏飞走过去时,任果主动站起来,替陈曦拉开了椅子,并招呼他们坐下。 何鹏飞也是客客气气的跟任果打招呼,似乎,昨晚醉酒后的一切,在酒醒之后就统统作罢一般,如此和睦自然,让陈曦免去了不少尴尬。 在即将举行婚礼的时候,陈曦去了一趟洗手间,刚从洗手间出来,远远的,她好像看见了康景逸的身影,她正欲走过去,不料高跟鞋一滑,膝盖磕在旁边的花盆上,生生的疼。一双深色的皮鞋进入她的视线,旋即,一只手伸向她,她抬头,入目的是一张庄严肃穆的脸,黑发间的白丝,隐隐显露着他的年纪,她认识,他就是朱长青的二叔,电视新闻里常出现的朱首长。此刻他身 边没有跟着任何人。不过,即使是孑然一身,穿着很简单的衬衣长裤,但是他身上却仍旧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陈曦哪儿敢让他扶,自己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还好,膝盖的疼痛还可以忍受,越过他的肩看去,哪儿还有康景逸的身影?或许,是她看花了眼。 “你没事吧!”他收回手,表情平静,声音不大,嗓音却很稳,很有力量的感觉。 陈曦摇摇头,“我没事。”站在这样的大人物面前,即使他看起来很儒雅,可她却莫明的有一种阶级感与距离感,像是踩在云端,根本不踏实,于是她匆匆告辞。 朱首长的目光尾随着她的身影,面无表情,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这时,一位年轻男子走过来,低声道:“首长,她的资料已经收集齐了。是否立刻送过来?” 朱首长收回目光:“不用。”转身离开时,又突然问:“小张,报告什么时候出来?” “下周四。”小张隐讳的说,“但因涉及到您的隐私,所以并没有事先打招呼办加紧。” 朱首长稍事沉默,“她什么时候回来?” 小张说:“谷老师的秘书说,她的行程已经安排到四个月之后了——,” 朱首长有点沉不住气了:“那你有没有告诉她——” “谷老师的意思是,等报告出来再说。”小张说。 朱首长不悦,拂袖而去。 吴欢欢的婚礼很隆重,不过过程却很简单,交换戒指之后,司仪宣布礼成,然后由新郎的父母致答谢词。 新郎父亲寥寥几句话,场面上的话说得面面俱到。 新郎母亲,那位贵夫人,含笑说着祝儿子媳妇夫妻恩爱,谢谢大家光临之类的客气话。她话音刚落,下面掌声响起。 掌声渐落时,她却又说话了,“今天是双喜临门,借着长青的婚礼,我再宣布一件喜讯。”话音落完,她稍稍顿了顿。 宾客们私底下议论纷纷,好像有人说:“难道新娘子有喜了?” “真有了吗?”有同学低声问。 “不会吧,昨晚还喝酒了呢?” “她看起来这么瘦,还穿着高跟鞋,应该不会吧。” 陈曦没参与他们的说话,正仔细打量着一颗喜糖,这喜糖是定制的,红红的包装纸上,吴巧巧和朱长青笑逐颜开,好应景的一幅画面。突然,她想到了康景逸,平日里表面冷竣的他若是印在这样的包装纸上,会不会笑得这样灿烂呢?她羞怯的笑了,昨晚的那些缠绵画面既模糊又清晰的在她脑海……她抬头,望大厅中间长长的红地毯看去, 若是她站在那花海里面…… “另一个喜讯就是,我家小女朱纤羽和康景逸正式订婚了。”朱夫人端庄的声音响彻大厅。 陈曦脑子里嗡嗡的作响,神色凛住,手里的喜糖落在了地上,她想去捡,却不巧碰翻了一杯茶,茶水迅速渗透白色的镂花餐布,滴落在她的裙子上。“他们小两口的订婚宴原本打算在下周六举行,可纤羽突然出了意外住院,所以订婚仪式暂时取消,经我们两家商定,借长青的婚礼在此向大家宣布,仪式虽然取消了,但是呢,我们两家长辈却认同他们的 未婚夫妻关系。”朱夫人端庄贤淑,语气适中,说完之后喧然一笑。 掌声雷动,一片恭喜的之声。 可陈曦却什么也没有听进去,搁在膝上的双手微微颤抖,脸色苍白。 “你怎么了?”何鹏飞发现了陈曦的异样,他的话,引来同学们的纷纷侧目。 陈曦只感觉眼前一片雾蒙蒙,情绪已然在失控边缘,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失态,她颤颤的说:“我去洗手间。” 她茫然的走出大厅,泪水已经不争气的滑落眼眶,她不顾身边人的眼光,泪眼纷飞。 离开纷繁的大厅,远离热闹的场景,她来到一片雕花阳台外,背靠着玻璃窗,痛哭出声来。 若说前一刻还幻想着她能立于那样绚丽的花海里,而他,在红毯尽头等她,可下一刻,他的订婚,却让她伤心欲绝。 他的体温,似乎还在她身上;。 他的呼吸,还让她清晰的记得;。 他的唇,他的吻,似乎还让她记忆犹新;。 她生活在她臆想的幸福世界里,可是,这个世界现在却被无情的打碎。 说什么,他只有她一个女人,可一转眼,他已订婚;。 是他,骗了她! 她的一颗心,终究是错付了;。 身体的伤终会有恢复的一天,可伤了的心,却再也无法愈合。 突然,她身后的窗户被打开,她茫然转身,入目的是一个雅致的房间,中间的圆桌上摆放着吴欢欢的喜糖。周围,坐着几位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女,他们都没说话,此刻,目光都落在陈曦身上。 一盒纸巾递到她面前,那递纸巾的人,正是那位朱首长。陈曦明白,能被安排和朱首长同桌的,并非富,只能是贵,而她的哭泣显然打扰了他们,也亵渎了这场婚礼。 第86章 你有本事,自己去 “抱歉!”她的语气里有浓重的鼻音,不顾他们的眼光,转身离去。 她泪眼朦胧的样子,肯定是不能回到婚礼现场了,否则,那不是给吴欢欢添堵吗?于是,她悄然的离开了酒店。 她在街上,不顾行人诧异的目光,漫无目的的走着,泪水无声的流淌。 手机响了,是他的号码,她越看越觉得心痛,越看越觉得心里难受得慌,毫不犹豫的挂掉了。 紧接着,手机又欢乐的响起来了,还是他的号码,这一次,她仍旧挂断了。 她把手机关了塞进包里。 突然,身后有人撞过来,她一个趔趄,高跟鞋一崴,没站稳,摔倒在街边的花台上。脚裸处传来生生的疼。 有好心人扶她起来,她的右脚裸处,已经肿了,脚疼得根本站不起来。 扶她起来的人却立刻打了电话,嗓音威严的命令道:“小张,我在酒店外,把车开过来——” 车开过来时,朱首长拦腰将她抱起,放进车后座时吩咐道:“去医院。” 脚疼可以忍,可心疼却让陈曦的泪水不由自己,即使是在陌生人面前,她仍旧无法控制,眼泪泛滥。 显然,她的泪让朱首长脸色微沉,“这点痛就受不了?忍住!”多年的军旅生活与高处不胜寒的熏陶,养成了他雷厉风行,不拘言笑,甚至不会安慰人,说话也学不会委婉。 如此严厉的训斥,让陈曦尴尬,她擦着眼泪,可颊上的泪刚擦掉,又有泪从眼角滑落出来。 看着她如此模样,朱首长显然不知所措。 正在开车的小张倒是伶俐的递了一盒纸巾给陈曦。 “你父母是怎么回事,怎么把你教导成温室的花朵?一点痛就哭成这样,一点忍受能力都没有。怎么在社会上立足?”朱首长面色没有任何变化,语气稍有收敛,但是说出来却仍旧严厉。“我的父母给了我很好的教养,我哭是我的事,与我父母无关。”父母虽然以那种方式结束生命,但是他们在陈曦心底,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曾有人在她面前嘲笑过她父母的死,性子温和的她当时就提了 凳子砸过去,自此,再无旁人敢当面提她父母了:“要怎么在社会上立足也是我的事,与您无关。” 朱首长何时被人如此顶撞过,更何况,车上还有小张,一时间尴尬难堪,下不了台:“好好好,你有本事,自己走去医院。小张,停车!” 陈曦也是性子倔的人,待车停稳后,她还真打开车门,右脚虽然疼得不轻,可她咬紧牙关,硬是下了车。穿着高跟鞋的脚根本站都站不稳,又如何能走路?她扶着路边的花台,就那么坐了下去。 她一下车,无疑是将了朱首长一军,他气恼,威严的说:“开车。” 小张大气都不敢出,只得听命。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眼看陈曦的身影越来越小,小张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朱首长的脸色,“咱们回酒店?” 朱首长正在气头上,不说话。 小张伶俐的将车调头,沿着来路往酒店的方向开,很快,车子又驶过陈曦下车的地方,只见她还坐在花台上,“咦,她怎么还在哪儿。哦,也对,脚都肿成那样了,怎么走啊。” 朱首长心里关切,面子上却过不了,他哼了声却不说话。 小张跟了他多年,自然是能揣摸他的心思,于是将车又调头,开到陈曦身边。他利索的停了车,走到陈曦身边。 陈曦正恼着,不愿意上车。 “首长让我送你去医院。”车窗都关着,看不清车内的情况,陈曦以为朱首长早已经不在车里了,也确实别无他法以,她在小张的搀扶下坐进了副驾驶。可刚坐定,却从后视镜看到坐在后排座上威严的面孔,她倔性子又来了,准备 下车。 “小张,把安全带给她系上。”朱首长发话了。 小张跌破眼镜,这么些年,几乎从来没有见过朱首长服软,他赶紧利索的给陈曦系好安全带。 陈曦也不是拿乔的人,人家堂堂首长都低头了,她也不能太矫情了,更何况她现在的样子,让他们送去医院,是最最明智的决定。 车内,安静。 只听打火机的声音,朱首长又开始抽烟了。 “首长,您不是答应过杨医生,说要戒烟吗?”小张提醒道。 “专心开车!”朱首长严厉的说,更是重重的抽了一口烟,近四十年的烟龄,哪能是说戒就能戒的。 小张被哑声了,再也不敢说什么。 由于车内开了空调,窗户都紧闭着,车子换气性能虽好,可空间毕竟只有这么大,很快,车内烟雾缭绕。 可巧不巧的,陈曦被呛住,咳嗽了几声。 朱首长一支烟还没抽完,就掐进了车载烟灰缸里。小张打开空气置换,极快的,车内的烟味渐渐散去。 到了医院,早已经有护士推着轮椅等候了。 这是一处隐蔽的军医院,病人极少,至少陈曦坐在轮椅上去治疗室的一路,几乎没看见过一个病人。 而朱首长的到来,让整个医院严阵以待。 这不,在医院资历最深,经验最丰富的骨科,朱首长还没坐定,医院的领导们都已经闻讯过来了。 那些原本高高在上不可一切的领导们,在朱首长身后,一个人站得笔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而只有陈曦坐在轮椅里,她望过去,这样的场景,让她觉得格格不入,而此时沉默的朱首长比电视里更显得气宇非凡,稳重大气。 她也突然后怕,之前在车子里那样顶撞他…… 几位身穿军装,外罩白大褂的老军医诊断之后,就让陈曦去照X光,后经会诊,得出结论,脚部肌肉只是普通扭伤,并无骨折错位。 而后,几位老军医里军衔最高的那位亲自给陈曦脚上敷上特制的中药膏,然后用纱布包扎好。 因为军医的一句“这种情况,最好还是住院观察……”,陈曦又被推进了一间病房。还好,朱首长没跟过去,只有小张陪着。 很快,就有穿着军装的护士过来,将陈曦安顿好。小张也告辞离开了。 陈曦环顾着这间病房,环境清静,齐全的设施让陈曦咂舌,即使是薇薇住院时,也未曾享受过如此良好的环境。想到薇薇,又思及康景逸,原本早已经稳定的情绪,却又开始混乱,当初听到他订婚的那种漫天席地卷过来的痛又袭来。 第87章 都是她的错 躺在病床上,陈曦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思绪开始翻腾。 想着想着,她发现,他们之间的这场游戏里,由始至终,投入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而他,除了那句“我的女人”外,从来没有开口说过“爱”或者“喜欢”,又或者,根本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 可她竟然天真的认为,那是他的“告白” 她想起,那晚,他只是说他没结婚,但是却没有说他要订婚了,现在,她是他“小三”的地位就坐实了。 可经历昨晚的缠绵,她身心都交付给他了,现在,身可以收回,但是心早已经深陷他身上,不可自拔了。 但是,他怎么能如此残忍,欺她,骗她,将她置于如此尴尬难堪的境地。 可昨晚的一切,都是她主动的,心甘情愿的,他又何来欺她,骗她呢?陈曦黯然神伤,心疼得滴血,原来,都是她自己的臆想与主动,自己将自己推入这感情的旋涡,这尴尬的位置,这无法自拔的境地。 一切,都是她的错。 所以,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他,去伤心呢? 且只当作梦一场罢。 梦醒之后,了无痕迹。 可终是,难以自己,她早已动心,那样深的情,怎能说放就放,说忘就忘呢? 可笑的是,在感情上,她竟然一直是个输家,与任远的一段她理直气壮的全身而退,可这一次,终是将自己带入情感的沼泽,无法自拔了。 泪,又是抑制不住的汹涌而来。 昨晚太过疲惫,又睡得极少,而现在思绪泛乱,就在这样昏昏噩噩间,她沉沉睡着。当她一觉醒来时,感觉头又重又沉,眼睛乏力,根本睁不开,而身体又倦又沉,无法动弹。耳边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怎么回事?”朱首长压低声音,却仍旧严厉,“不是说只是普通的肌肉扭伤吗?怎么睡着了还疼得流泪?” “之前还好好的……” 朱首长的声音:“你看她的脸色不正常,怎么会这么红?” “我马上去请医生。” 很快,传来很多脚步声。 陈曦昏昏的,感觉一双冰凉的手触碰上她的额头,只听一声:“她发烧了。” 紧接着,传来朱首长爆怒的声音,还有医生低诺的应答。病房里,有人进进出出的,似乎很多人。 陈曦昏昏噩噩间,被人撬开嘴,喂了药,手臂传来蚂蚁般的微疼,随后感觉冰凉的液体进入身体。 一番折腾,她都无力回应,终是又昏昏沉沉的睡着,这一觉,却睡得不太稳,梦魇缠身。 阳台外,他吻她;。 医院里,他吻她;。 洗手间,他吻她;。 公寓,他吻她;。 酒店,他吻她;。 梦境最初,全是他吻她的画面,那样旖旎而缠绵…… 突然,画面全变,他的吻继续,可是,吻的那个人却是穿着白纱的另一个她。 陈曦心慌想叫他,却不知该如何称呼他。过往,她叫他只有两个称呼“康总……”或“康景逸……”,她发现自己哑声了,唇在努力的动,但是却发不出来一点声音。 眼看着他已经挽着另一个她渐渐远去,她愣在原地,哭得一塌糊涂。 陈曦就是在这样的伤心欲绝的梦魇里惊醒的,视线里,是医院的天花板,白色,却刺眼。她偏头,却见朱首长正坐在她的病床前,神色严肃,看不出任何表情。 护士过来,给她量体温。 “三十六度八,正常了。”护士的语气显然轻松了许多。眼见着朱首长在这儿,她赶着步子出去了。 静静的病房里,只有她与朱首长。 “谢谢你。”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谢。可一开口,她发现自己嗓子哑哑的,干得慌,说出的话语气也带着嘶哑。 “虚伪!”朱首长说,不过,严厉的神色却比之前稍稍有所缓解。 被无缘的吃了鳖,陈曦乖乖的噤声了。 沉默。朱首长素日里训人,也常有人像她这样噤声的,但却绝无任何人敢有一丝反抗的情绪表露在里面。可现在,他却感到她无言的噤声里有种强烈的抵触,这种感觉,让他怏怏不快。可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刚 刚不该那么凶她,可他是谁啊,怎么会主动向人道歉?别扭间,倒过一杯水,递给她。 陈曦摇摇头,她虽然口渴,但是却绝对不敢喝。 朱首长见她拿乔,脾气也硬起来,杯子就那样递着,也不收回。 “我不渴。”她说,可嗓音哑哑的。 “嗓子都哑成这样了,还嘴硬?”朱首长想想又气,“你父母都是怎么教你的,你这倔脾气,是打哪儿学来的。” “从哪儿学的都好,与你无关。”他是首长怎么了?别人都怕他又怎么了?敢又诽她父母,她绝对不服软。 “你——”又被顶撞,朱首长气得不轻,他不悦,狠狠的摔了杯子,只听杯子“啪……”的落地声,一地的水和玻璃渣。 病房门被砰的推开,几个身形高大的人冲进来,见着朱首长生气的模样,还有病床上陈曦被吓坏的样子,顿时都愣着。 这阵仗,这模样,显然是保镖,这场景,陈曦只在电视里见过,被吓得不轻,糟了,不会被…… “不知好歹!”朱首长手负在身后,怒极的模样,似乎又气不过,踱了几步,一拂袖,生气的走了。 病房,又归于平静。 只是,陈曦开始忐忑不安,得罪这样的大人物,会不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上午,几位军医来查房,解开纱布,取掉敷上去的中药,她右脚处的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在军医替她重新敷药的时候,陈曦问道。这个地方,让她如坐针毡。 “再观察一天。”军医说。 在这样陌生的地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庄严肃穆的,虽然医生护士都对她极好,这种好很刻意,也带着些许防备,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再待得下去?陈曦皱眉,“我有事,想今天出院,行吗?” 老军医为难的沉默了一下,“行,我们再进行会诊一下,若没大碍,就给你办理出院手续。” 陈曦稍稍松了一口气。可老军医刚出门,就打了个电话,“小张啊,那姑娘要出院,这事,你得请示一下首长——” 第88章 不负责任的就玩消失 陈曦一心想着出院,却没想到有护士进来,扶着她坐上轮椅。 “去哪儿?”她纳闷。 “做检查。”护士说。 “刚刚医生不是检查了,药也换了吗?”她不解。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地方,她却并不害怕有人会对她怎么样。 “全身检查。” 啊? 接下来,护士推着她在不同的科室里转,当然,她真的进行了全身体检。 不知道她是不是特殊一些,检查刚完,所有的报告都已经打印出来,送到医院最权威的专家手里。 没多久,有医生过来说,出院手续已经办好,她随时可以出院。 陈曦手机开机。 短信有几条,那未接电话也有三四个。 未接电话里,除了吴欢欢、何鹏飞外,就是康景逸了。 短信里,何鹏飞【你干嘛,中途溜走啊!】、【怎么,不接电话,你小心我跟奶奶说你不理我。】。 其他的,全是康景逸发来的。 【接电话。】。 【始乱终弃,这就是你的风格?】。 【怎么,强暴了我,想不负责任的就玩消失?】。 【陈曦,回电话!】。 他的短信,又让她心潮翻涌,曾经的情思又涌上心间,若是没有他订婚这一出,看着这些短信,她肯定会又害羞又甜蜜。 可他订婚了,再看这些,竟然是异样的讽刺与嘲笑。 这些内容,灼得她心痛。 她湿了眼,将这些短信统统删除了。 而后,她给吴欢欢回了电话,推说临时有事才没参加完婚礼,当得知她去了马尔代夫度蜜月时,她说了声:“玩得开心点。”就挂了电话。 她给何鹏飞打了个电话,当确定他还在首都时,她把地址发给他,让他接她。 何鹏飞当然义不容辞的答应了。 小张来了,他是来送她回家的。 陈曦告诉他,有朋友来接她了,小张说:“那我送你去医院门口吧。” “不用了,我就在病房等好了。”朱首长是何等的人物,他身边的秘书也是众人争相追捧的对象,陈曦哪儿敢麻烦他呢。 小张呵呵一笑,“没有通行证,一般人不能进这里的。” 陈曦没再拒绝,坐进轮椅里。 “首长正在开会,没时间过来,”小张边走边没头没脑的说,“你别看他常年唬着个脸,很严肃的样子,可他对人挺好的。” 陈曦想到她顶撞他的那些,讪讪的,“帮我跟首长说声谢谢。”不管怎么说,他始终帮了她,虽然言语里多有诽她的父母,但他毕竟是长辈,她那样冲撞他,确实也是她的不对。 “好啊,没问题。”小张说。 碰巧的是,在医院门口,陈曦看见了一位中年女军人,不是别人,正是康景逸的姐姐康景悦。隔着一段距离,康景悦打量着陈曦,显然,在这儿遇见陈曦,让她很意外。处于高位,她养成了神色泰然的一副面孔,她走过去,目光看着小张,平静的面容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很客气的称呼道:“张秘 书。”可目光掠过陈曦时,却是带着一些轻视。 “康主任。”小张显然看出来了,回应着她,既没有敷衍,更没有讨好的意思。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寒喧之后推着陈曦就走。 陈曦悄悄的回头,康景悦已经走进医院大楼了。 小张八卦的说:“康主任平日作风比较强硬,对人就这样儿,别理她就行。” “康主任?”陈曦低低的念出了声。“别看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小张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八卦起来:“听说好多年前,他父亲还做过首长的警卫队长呢。这不,她弟弟就赶着跟咱们首长的侄女订婚了呢,也不知道朱厅长怎么想的,竟然 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离过婚还带着孩子的男人。”小张无意的话,却揭开了陈曦的伤心处。原来,世界一直是很小的,很现实的。小张嘴里无意透露朱家轻视康家,那么在一般人眼底矜贵的康家,怎么会容得下一个灰姑娘呢?所以,康景逸的选择无疑是 最正确的。 何鹏飞接到陈曦,两人坐着出租车回公寓。在公寓边的街上,他扶着她下车。 见她只能跳着脚,何鹏飞欲拦腰抱她,却惹来她一记爆粟,“我自己能走!”除了那个人,她还真的不愿意被其他男人抱着。可下一秒,她的目光却无意撇到街边一辆黑色的辉腾,那摇下的车窗里,那个矜贵冷傲的男人,目光如炬般,似要将她看穿。她的心没由来的一疼,眼前又有些许薄雾。她索幸伸手搂住何鹏飞的肩,“你还 是抱我吧。” 她态度的截然变化让何鹏飞乐呵呵的不禁打趣道:“你以为长了脚你就能跑掉?还不是乖乖的回到我怀里。”说完,拦腰抱着她。 陈曦乌龟的不敢去看街边车里的人,她伸出手搂住何鹏飞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这样的模样,似一对亲密黏腻的恋人。 她的如此亲呢,让何鹏飞显然很惊讶,笑着说:“嗬,陈曦,你这样投怀送抱,我受宠若惊啊。” “快走。”她催促着。 刚进了电梯,她却又犟着性子从他怀里下来,惹得何鹏飞一脸疑惑,“哎,更年期的女人,善变啊。” 陈曦没空理他,一颗心,早已经飞到街边车子里那个人身上去了。 康景逸没跟来,她有些失望,不过,也好,省得她费口舌跟何鹏飞解释。何鹏飞像个人精儿似的,将从下了出租车到上楼陈曦这一系列的反应串起来,多少也有了些许猜测,虽有革命友谊在,但是彼此是男女有别,有些事,陈曦不说,他却也不好点破。所以,送陈曦到家后他 找了个借口就要走,但是还是很仗义的说:“我在首都会待几天,晚上我给你送饭过来。” 陈曦本来思绪就乱,想一个静静,所以也没挽留。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打开电视,漫无目标的翻看着,思绪,早已经飘洋过海了。 何鹏飞那样抱着她,他会生气吗? 可这样的念头一浮现,她就暗暗的骂自己:现实是块镜子,早已经将她的位置照得清清楚楚了,而她,不也早就已经清醒了吗?还想着他做什么? 她无意看到何鹏飞遗忘在电视柜上的男式手包,她立刻打电话给他,“你包落我这儿了。” “我马上回来拿。”何鹏飞说。 很快,传来了敲门声。 陈曦蹦着一只脚,“你快速度倒挺快的——”说话间,打开了门。 门外的男人,矜贵傲然的脸上一片阴沉,眼睛又黑又深,那怒火似乎马上就要爆发了。 陈曦大脑嗡的一声作响,想也没想,就把门关上。 可他的手迅速将门抵着。 一个人关,一个抵着。 就这样僵持着。她感觉,心已经跳到喉咙上,无所遁形了。 第89章 男人都是没良心的东西 陈曦咬紧牙关用力,使劲关门。 可他纹丝不动,脸色越来越暗。她再用力,再使劲,却无法撼动门半分,她索幸松了手,门哗然的一声打开。不理他,她转身蹦跳着往里走,可蹦两下,手臂却被一股强力拉扯着,转眼,她已经被他压在墙壁上,他什么也不说,低头就 吻她。 “放开我?”她偏头想要躲开,又慌又乱,在他面前,她似乎无所遁形。 “再放开,你是不是又要逃得无影无踪?”他真的很生气,但是他刻意让自己变得很平静。 温情的话,让陈曦心又痛起来,唯有强装冷漠,才能让自己不那么心痛:“你滚开。” “往哪儿滚?”他戏谑的说,手指,抚过她的脸颊,呼吸与她的相触。 他的举动,惹来陈曦的一阵颤抖,几乎就要溃败了,可她眉却一皱,“怎么来的就怎么滚。”想到何鹏飞就要过来了,她故意说:“只要别让人误会就好。” “谁误会?”他低压的怒气被渐渐挑燃,想到楼下抱她的男人:“刚送你回来那个男人。” 他浑身散发的低气压让她呼吸渐渐急促,硬着头皮点点头。 他妒忌得发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容冷竣,薄唇紧抿,目光深邃却藏着怒火,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个女人,怎么一点也不安分?” “我安不安分,关你什么事?”多么讽刺的话啊,明明他已经订婚了,竟然还敢来质问她?心痛极了,唯有故做镇定的淡然面对,才不至于让自己伤得更深。 她无所谓的语气,让康景逸气得不行,妒火,怒火引得他快要爆炸了,“是不关我的事,可我就是看不顺眼你这种行径,朝三暮四的,怎么,是我没把你喂饱吗?让你又跟其他男人缠在一起。”昨晚,他在楼下等了一夜,她都没有回来,今天倒是回来了,不过,给了他一个这样的“惊喜……”他生气的离开,但却管不住自己,回来找她,原本是她不安分,可他已经拉低姿态向她求和,但她竟然有本 事将他的怒火越挑越旺。 她闻言,鼻翼一酸,可却倔强的硬着头皮说:“是啊,一个男人,根本不够。” 前晚,她明明生涩到了极致,可偏偏用这样的话来气他,他不悦极了,用手死死钳住她的下巴,用足了力气让她不能动弹,“那我和他,谁的技术比较好?” “当然是他。”她冷笑,唯有伤到极致,才能全身而退:“你的那些无聊伎俩,哪里能跟他比?” 这个女人,还真有本事,一再的让他不能控制情绪。盛怒之下,他的那些修养统统抛在脑后,低头,狂热的吻她。 被他钳住下巴,陈曦无法躲闪,被吻得喘不过气,双手拼命的想要推他,可却惹得他的动作更猛烈了。 “混蛋……流氓!”稍有喘息的片刻,她就气恼的骂他。 康景逸气极,将她紧紧压在墙上,冷笑着说:“好啊,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流氓。”说完,手伸进她裙底用力一扯。 “下流!”被他压得太紧,她根本无力反抗,如此羞辱,她更为伤心难过,边哭边说。 “还有更下流的,你要不要试试?”他怒极反笑:“你不是说我满足不了你吗?那今天再来试试——” 他话音未落,却猛的挨了一拳,还未回过神来,他已经被人推着退后了好几步,紧接着,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就在下一拳还未落下时,他擒住何鹏飞的手腕,顺势就是一拳。 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两个男人已经打在一起,陈曦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康景逸出生军人家庭,学过几分擒拿格斗,更因为常年健身,体格相当好;而何鹏飞虽然人高马大,年少时虽然诸多惹事生非,但在康景逸面前,他的那些三脚猫伎俩还只属于小儿科,所以几番下来,他 渐渐处于劣势。 “住手!不许你打他!”她愤怒的看着康景逸,双手掩护着何鹏飞。 她护着的模样,让康景逸觉得极为碍眼,心猛的一沉:“让开。” 眼看着何鹏飞又要吃一拳,陈曦担心极了,吼了出来:“你要打他,就先打我吧。”她说完,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吃痛的那一刻。 她此刻的模样,似乎就是对感情做了抉择,被她舍弃,让康景逸像一只愤怒的雄狮般,满身的怒气无从泄去,拳头离她脸一厘米时,突然拐弯,打在了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陈曦惊的睁开眼,只见他的手背上,隐隐有血痕,她心虽疼,却咬着下唇不说话。 康景逸眼眸又黑又深,怔怔的看着她护着何鹏飞,嗓音带着几分痛楚:“这就是你的答案?” 她痛苦,心似乎被狠狠的撕裂般:“是。” “那我算什么?”被她伤,他心沉落谷底。 罢了,事已至此,何必再苦苦纠缠,就这样,散了吧,总好过于不清不楚的纠缠着,她努力说出:“什么也不是。” 康景逸怒极反笑,嘲讽的看着她,“好,好……”心极痛,难过之余,再无力气说话,转身大步离开。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陈曦瘫软在地上,心痛得无以言语。“你还好吧?”何鹏飞问。他来时,发现康景逸正非礼陈曦,而陈曦似乎根本不愿意,站在革命友谊立场来说,他必须出手“教训……”康景逸,可是没料到对手如此厉害,他没占到便宜,反而还吃了好几拳。 不过,刚刚两人的对话让他突然意识到,这对恋人,好像正在互相伤害对方。从陈曦现在失魂落魄的模样来看,她应该是喜欢那个男人的。 陈曦回过神来,发现何鹏飞嘴角流血,额头上也肿了好大一块,她用酒精替他伤口消毒时,他疼得不轻,嘴里不停的说着抱歉。 “我以前跟人打架,有一次胳膊还被骨折了,现在这点伤,不算啥,”何鹏飞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不过,他也挨了我好几拳,应该也伤得不轻。” 陈曦正在替他消毒的手滞了滞。 何鹏飞发现了她微小的动作变化,又继续说:“他额头挨了我一拳,估计现在应该肿得老高,眼角应该也肿了……” 陈曦眉角一紧,放下棉签:“可以了。” 何鹏飞冷不防的说:“你很喜欢他。” “没有。”她立刻否认,可心却一疼。 “他是你男朋友?”何鹏飞试探的问。 “不是。”“可我怎么觉得,你俩是一对儿?”他何鹏飞是谁?那是出了名的会察言观色的人精啊。陈曦虽然一再否认,但是他却敢笃定,他们之间关系菲浅的关系。 第90章 今天我要嫁给你(1) “你的感觉有问题。”陈曦低着头,将棉签酒店放进收纳箱里。 “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回想康景逸临走时的那些话,何鹏飞觉得他的猜测也绝非没有道理的。 “不关你的事。”现在这种状况,只怕不是吵架,而是分手了。她闷声说着。 她一再否认,何鹏飞索幸也不问了,拍拍胸脯,开起了玩笑:“男人都是没良心的坏东西,陈曦,你放心,即使全世界男人不喜欢你,还有我呢。” 听着他自相矛盾的话,陈曦懒懒的回应,“何鹏飞,你还是省省吧,我可不想以后被你老婆追着骂。” “她要敢骂你,我跟她急!”他一副赖皮的模样。 “你说这句话,就果真没良心了,”她用他的话回他,“有了老婆还维护别的女人……这不纯心给你老婆添堵吗?”想到了康景逸,那样的痛又漫无边际而来,即使爱他,她也绝对不会做那个“别的女人……” “你又不是别的女人,”他友好的揽了她的肩,“你是我的革命战友。再说了,我老婆要是不能理解咱们这种革命友谊,我还娶她干嘛?” “去你的,你自己花心就算了,别拿我做挡箭牌啊。” “哎,你这么说就没良心了,我可是一直在奶奶面前尽心尽力的做你的挡箭牌,若是你想感谢,以身相许,我可绝对不会拒绝的。”他又开起了玩笑。 “做梦吧,你!” 在她为康景逸痛苦难过的煎熬里,幸好有何鹏飞这个开心果,因为他的存在,让她过得稍稍轻松了一些。 而康景逸,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若不是何鹏飞额头上还有淤痕,陈曦几乎会以为,那天午后他们打架的事,只是一场梦境。 陈曦的脚伤,休息了一个多星期,也就好了。待她脚伤全愈的时候,何鹏飞也就打道回B市了。 一个人的时候,她故意不去想康景逸,故意不让自己去回忆那些美好温馨的过往。甚至,为了逃避,她打算回B市。 但是,丹丹好不容易才替她争取了这个学习机会,她怎能半途而废呢? 关于她与何鹏飞的话题,原本沉静了几天,可是却因为一些他们在一起的照片和视频,还有许多见证人的留贴,又突然窜上了微博的头条,甚至还有一种卷土重来的气势。 “陈曦,这张你们都挺上相的。”吴美拿着手机,打开一张图片,图片是在机场,何鹏飞揽着她的画面。 陈曦汗颜,讪讪一笑,因为解释没有丝毫用,所以她打算噤声。希望这一次,也能像上一次那样,无声无息的慢慢静下来。可舆论似乎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甚至还有网友贴出了他们的高中毕业照,还有他们高中同学老师的那些证言,那意喻所指着,大意是他们其实从高中就开始在一起了,现在说相亲偶遇,不过是装模作 样给大家看的。 风向标的突然转向,让原本纯纯的《相亲遇见同桌的你》的意味突然变味了,微博里,开始了有骂声,甚至,骂声越越演越烈,大有形势一边倒的样子。 不过,陈曦却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些,她的注意力,全用在了学习上,每天都是学校、公寓这样两点一线的生活。舞蹈老师卫蔚,是一家文化公司的合伙人,这天,她单独找了陈曦。她简单的说明来意,原来,首都本地电视台将要举行一场七夕晚会,其中有一个节目,早已经排练好了,但是担纲的女孩却临时出了意 外不能参加,眼看晚会就要举行了,那个节目因是压轴又不能取消,所以她临时抱佛脚,来找陈曦顶替。 七夕,就在明晚,只一天时间,好赶的,而那又是直播,出不得一点错啊,陈曦心里没底:“卫姐,我不行的。” 卫蔚却说:“只要你答应,这绝对就能行。” 陈曦更是忐忑,“我前段时间扭伤了脚,现在跳舞的时候动作幅度不能太快,卫姐,舞蹈班还有那么多女孩——”比她出色,舞姿比她优美的人多得去了。 卫蔚却说:“咱们这次进修班的女孩都不错,可这个节目呢,我认为气质最符合的人只有你。你放心,虽然是压轴的节目,可是你出演的这个角色不需要跳舞,只需要走走台就行了。” 为了打消陈曦的顾忌,卫蔚还将她带到排练现场去看。七夕的节目嘛,主要是表达男女的感情的,这个压轴节目呢,请的当前最红的男女明星演唱《今天我要嫁给你》,而陈曦呢,只需要穿着婚纱和另一位男演员跟着音乐的节拍在舞台中间走,就像一出简单 的无声情景剧一般。在排练现场,卫蔚简单的说了方位之后,就让陈曦开始走台,第一遍呢,生疏,又有些紧张,她根本记不住应该走的方位,不过幸好,与她搭档的男演员很照顾她,牵着她的手边走边说着要点,嗬,越练 ,陈曦渐渐的找到了感觉。后来,开始播放音乐正式彩拍,有人代替那唱歌的明星走位,而陈曦与男演员携手进入舞台,听着《今天我要嫁给你》那欢快的音乐,让她突然想到了康景逸,心一痛,眼眶湿湿的,有好几次分神走错了 位。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卫蔚一看她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就出错了:“你知不知道,演出的时候,你走错一步,就会影响整个舞台效果?” 陈曦讪然,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我会注意的。” 正式演出那晚。陈曦化好了妆,一袭白色的露肩婚纱裹着陈曦曼妙的身姿,那颀长的脖子,还有那略带感性的锁骨,白皙的肌肤,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既清纯又高雅,卫蔚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对自己的眼光十分满意,还 特意叮嘱着:“晚上走台的时候,可千万别出错。” “我知道。”她回答,脑子里,仍旧在暗暗记着方位与节拍。她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直播节目,不免心情有些紧张。 这是一台极煽情又浪漫的晚会,很应七夕的景,陈曦在休息室的时候也在看电视直播,不得不否认,这台晚会,策划人应该是准备了许久,相当的用心。 很快,陈曦与一众演员站在帷幕后面等场时,此刻电视台最大的演播厅里,坐满了观众,她无意发现,这台晚会的赞助商竟然是好利百联集团。 隔着整个宽大的舞台,还有梦幻的灯光,她看不清舞台下面坐的人。心在无意间又加速起来,陈曦开始忐忑不安了……他的集团赞助了,那么,他会来吗? 第91章 今天我要嫁给你(2) 他那样的矜贵,应该是不屑于这样的晚会吧。素日,他看的节目除了财经就是新闻,从来不看娱乐节目的。 想着想着,她手心沁了细细的汗珠。 “陈曦,上台了。”有人催她。 音乐响起时,那男演员牵着她的手,两人随着音乐的节拍走上舞台,在那绚丽的灯光与浪漫的氛围里,他们慢慢的走到舞台最前面,而随着当红的男女明星的演唱,整个节目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 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 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满意义。 我就在此刻突然见到你。 ……” 而她,竟然在亭亭玉立走到舞台最前面的时候,看到了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他,还有依偎在他身边不时低声和他说话,带着笑容的美丽身影。 他就这样突兀的出来在她的视线里,她扮演的羞怯幸福的笑容来不及收回,心竟然在那一瞬间崩溃。 早已经知道他订婚,也已经与他断了,原以为已经不会落泪了,可就这样见到他与他的她时,她还是忍不住眼底泛酸,那泪,盈然泛上她的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 大屏幕上,她的泪眼盈然呈现在观众面前,应着这样喜庆的歌曲,像是出嫁的新娘,喜极而泣的模样,竟然十分的动人,更让场下的观察感动叫好,顿时掌声雷动。 “好感动。”朱纤羽小心的擦着眼角,生怕一不小心弄花了妆,“景逸,怎么办,我要哭了。”康景逸却充耳不闻,目光只是灼灼的盯着舞台上的她,她含羞幸福的泪容,还有她身上洁白的婚纱让他舍不得移开眼,可她手里挽的帅气逼人的男演员,却让他妒忌得发狂。这个女人,怎么一而再,再而 三的就能轻易触动他的底线?在她面前,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压轴节目终于成功而圆满了,主持人邀主办单位、赞助单位上台与众演员合影,康景逸站在第一排中间,许多女演员顺势挤在他身边,可为了应景,主持人将身着婚纱的陈曦塞在他身边。陈曦刚要退后, 却发现腰已经被他紧紧攥住,无法动弹。而他,竟然神色泰然的露出笑容看着台下。 身边,是演员们拥挤的身影,陈曦根本无路可退。 不过还好,合影就那一瞬间,结束之后,人群开始涌动,在陈曦还没来得及推开他时,他早已经松开了手。 不敢再停留,更不敢回头,她随着涌动的人潮移动,当她回到化妆间时,好多演员已经卸完妆离开了。 “陈曦,你今晚演得真棒,特别是那眼泪,真的是太应景、太及时了,让人动容啊。那简直就是画龙点睛的一幕。”卫蔚早已经在等她了。 陈曦刚刚还在为自己不能控制情绪而懊恼呢,却没想到机缘巧合下,竟然弄拙成巧了。 “晚上有庆功宴,一起去?”卫蔚说。 拒绝无用,她脱掉婚纱,卸了妆,换上一条浅蓝色的及膝裙,她们出了电视台,外面等候的车子上都坐满了人,后来,卫蔚拉着她走到一辆黑色的车前:“能搭个便车吗?”。 得到应允后,卫蔚将陈曦塞进后排座,自己坐进了副驾驶。 陈曦还没坐稳,就被人搂住了腰。她恼了,侧头,目光撞入那双又黑又深的眼里,一时间,心如小鹿般乱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想撬开他的手,可却被他搂得更紧,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无奈,她一气之下准备打开车门下去,但是车子在启动中是上了锁的,根本打不开。 坐在副驾驶的卫蔚突然回头,不知情的她热情的介绍着,根本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暗涌,“康总,她是陈曦,就是刚刚最后一个节目的新娘。陈曦,这位是晚会的赞助商好利百联的康总。” 康景逸冷竣低沉,眉眼都没有动一下。 对他如此模样,卫蔚似乎很习以为常,回过头,没再吱声。 陈曦就这样尴尬着,幸好现在天黑了,车里没灯,否则…… 车内,很安静。 可陈曦,却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呼吸声,她一颗心悬在喉咙上,慌张不已,因为他的手已经离开她腰上,竟然搁在了她腿上…… 他掌心的温度让她浑身开始发烫,车内空间显得狭小,她刚往门边蹭了蹭,他却又靠过去,甚至,手更大胆了——那酥酥麻麻的感觉,让陈曦又羞又怒,可她竟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样的时间,一秒一秒的,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可偏偏的,他竟然神清气爽,面不改色,让人很难将他的衣冠楚楚和正在陈曦腿上肆掠燎原的手联系在一块。 就在她眉头紧锁要崩溃的时候,车已然停在一处酒店外了,车刚停稳,她逃也似的下了车。卫蔚紧拉着她,带着她一起进了宴会厅。 宴会厅,人声鼎沸,幸好,她被安排和其他演员坐一桌,而他,则与他那美丽的未婚妻坐在主位席上,隔得稍远,中间人影交错,但是,他们在一起郎才女貌的画面却让陈曦痛了心,红了眼。 还好,卫蔚有很多需要应酬的人,再没空纠着陈曦不放,于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陈曦逃离那喧闹的场面。而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逃开,逃得越远越好。 可她的好运气真的有限,还没走到楼梯,就被康景逸堵住了,若说在车上有旁人在,他倒不至于真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举动来,可现在,这儿只有他们两人…… 她颤颤的,后退着,不巧的事,她背后一松,一个趔趄,她被他堵进了处落地玻璃墙前,那墙边挂着及地的柔软华贵的窗帘,随着窗外的夜风,荡起好看的波浪。他用身体紧紧的抵着她的,她的背紧紧的靠着落地玻璃窗,身后是首都璀璨的夜景,那悬空感让她的脚一软,眼看身子就要瘫软下去,却被他的大掌捞起,他压迫着她,让她的视线与他平行。 第92章 欺骗无知少女 就在她觉得自己已经漫进他的旋涡无法自拔时,突然看到不远处一闪而过的靓丽身影,她心虚极了,硬着头皮说:“你就不怕被你未婚妻看见?” “未婚妻?”他的唇又离她的近了几分,嗓音低哑。她说的话他不明白。 “要是她发现了我们的关系——”小张曾说过,康家是高攀朱家的,若是被未婚妻发现怒然退了婚……那康家就得不偿失了。“我们什么关系?”他哑着声问她。那日在她公寓,她断然的选择了另一个男人,让他痛苦懊恼纠结难受。可是,当今晚看着她着婚纱的模样时,他却突然放下曾有的杂乱,不顾一切的,再也不愿意放手了 。 眼看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陈曦开始焦燥不安,那种即将被爆光的羞耻感让她难过,而他,不仅不承认,还竟然还在跟他打太极? 她压低声音,带着轻怨,更带着万般委屈:“你就这样轻贱我,将我逼入这种尴尬的境地?甚至,会被你的未婚妻——” “我哪来的什么未婚妻?”他越听越糊涂了,打断她的话。 他在装傻,这是他一贯的伎俩了,陈曦眼角湿润,索幸一次说完:“我不是轻浮作贱的女人,不可能在你和朱纤羽订婚后,还跟你玩这种爱情游戏?” 纤羽?他眉一紧,他强大的逻辑思维很快就理出头绪来了,那天在酒店起来还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别扭,原来是因为莫须有的那些事,他说,“所以,你故意找了个男人来气我?” 陈曦侧头,眉眼低敛,咬着唇不说话。 她不说话,但他却肯定了自己的答应,低低的笑了,连串来郁闷的心情豁然开朗,低头,就吻上她的唇。 她打他,推他,却无济于事。 “景逸!”朱纤羽的声音传来,惊得陈曦一阵颤抖,她双手死死的撑着要推开他,可他却不依不挠的,仍旧吻着她。 陈曦又急又羞愧,可却无能为力,气得哭了。 泪水,融入他们的吻里,咸咸的。 “景逸。”朱纤羽走过雕花栏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的康景逸,她精致的面容带着丝丝笑意,亭亭玉立的走向他,语气间,不免多了几分撒娇,“你走开也不说一声,让我好找。”此刻,躲在落地窗帘后面的陈曦,还惊魂未定,颤抖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从窗帘的缝隙处,看着那美丽的小女人倚向他,心底,漫过无边无际的苦涩。他们的关系,是众所周知,而她,却只能躲在阴 暗的角落里…… 朱纤羽甜甜的笑着走上前,一把挽住康景逸的胳膊,撒娇着:“我哥嫂今天度蜜月回来,他们和我爸妈正在十八楼吃饭,咱们上去打个招呼,好不好?” 康景逸淡淡的看着她,语气不大好:“纤羽,咱们什么时候订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朱纤羽脸色有些不自然,但旋即将所有责任推开:“这不是父母们决定的吗?” “没人通知我。”他说。 眼看被他否定,朱纤羽娇弱的,那眼睛就快落泪了,“景逸,你不会不要我吧——”那模样,小鸟依人,让人爱不释手。 “纤羽,真跟我结婚,你会后悔的。”康景逸不露痕迹的推开了她,双手插入裤袋,脸色尴尬,“我不能害了你,有些事情,我想,是时候该向你坦白了。”他的态度让朱纤羽没由来的一慌,她哭着,“我从小就喜欢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我那时年纪太小,被我妈关在家里,我是绝对会阻止你娶别人的……”她开始倾诉着:“好不容易,才盼到现在,只 要能嫁给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景逸,只要能跟你结婚,即使你在外面有女人,我也可以不在乎……” “这样对你不公平。”他说。 “我喜欢你,我只想嫁给你,只想和你在一起,其他的,都无所谓?”朱纤羽哭泣着,梨花带雨的模样,煞是让人怜爱。 康景逸长长的一声叹息,“纤羽,你还太小,你不懂……” “我已经长大了。”她拉着他的衣袖不松手,“你摸摸,该有的地方都有了……”说着,还真拉着他的手放在她身上:“我……我不比外面那些女人差的……” “唉——”康景逸低叹,扶着她的肩,认真的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婚吗?” 朱纤羽啜啜的说:“听说,是她在外面有了人。” “那你知道,离婚五年了,我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为什么一直没有结婚?” 朱纤羽掩耳盗铃,张着迷蒙的大眼睛看着他:“是因为我还没有长大,你的缘份还没有到——” 康景逸眉一煞,这个小妹妹,想法竟然如此奇特,甚至是自恋?他沉声,“这些都只缘于一个原因。” 朱纤羽翘首企盼的看着他。 “因为——”他颇有些痛苦的说:“因为我不能……不能做一个正常的男人。” 显然,朱纤羽被吓坏了,她松开了紧拉着他的手,目光烔烔,却带着几分不相信:“你骗我……你不是生了薇薇吗?” “薇薇是人工受精……你想,哪一个正常男人,这么多年身边会没有女人?”他继续说,甚至,表情更痛苦:“我……我喜欢的,是男人。” 朱纤羽惊恐的退后几步,像是打量一个怪物一般打量着他,看着看着,拔腿就想逃。 可康景逸却突然拉住她的手:“纤羽,其实我很高兴你能嫁给我,我的隐私都告诉了你,你不会嫌弃的,对吗?” 朱纤羽推开他的手,像是怕他身上有细菌一般,惊恐的后退几步,眼神慌乱:“我们的婚事,是父母商量的……”她开始口齿不清了:“其实我还小,现在结婚是早了点,我还想多玩几年……” “纤羽,我的隐私你都知道了,要是你不嫁给我——”朱纤羽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康景逸,她慌得退后,“那个订婚,我……我都不答应,怎么能作数?景逸,你放心,你的隐私我会好好保管,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说完,像是身后有千军万马在追赶着她, 她拔腿就跑。 陈曦还没从听到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就只觉眼前一亮,那个刚刚还在惺惺作态的男人,此刻正站在她的面前,那冷竣的面容带着意味深长的含义看着她。 陈曦眼眶红了,却忍住泪,“你怎么这么坏,怎么能那样骗一个无知少女?” “我那是善意的谎言……”他执着她的手放在唇前轻吻,朱纤羽那样的千金小姐,脾气不小,性子倔得慌,若是跟她坦白不喜欢,怕这辈子都会被她缠着不放,倒不如剑走偏峰,让她自己放手。“可你怎么能说你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万一别人知道——” 第93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是不是正常的男人,只要你知道就好,关别人什么事?”他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她。 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陈曦感觉如释重负,他的话听在耳里既甜蜜又欢喜,可她却故意装作听不懂:“你是不是正常的男人,我怎么知道?”。 “真不知道?”他低头看她,唇角的笑意渐浓。 “不知道。”她害羞的不敢笑出来,只好转身,微仰着头看着落地玻璃墙外的夜景,脚底仍旧感觉悬空,但是却没有之前的紧张害怕。 他从她身后拥着她,将头搁在她的肩上,他的呼吸直入她颀长的脖子,弄得她痒痒的,“那……你要不要再试试?” “不要!”这个男人真是太坏了,明明是轻薄的话,可从他口里出来竟然就像是甜言蜜语般,她又害羞,又欢喜。 “假正经。”他说。 “你才假正经。”她微嚷着抗议。 “你明明想要,却故意说不要,这算不算假正经?”他戏谑的笑话她,“我可是记得,那晚你是如何压着我,把我强——” “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是他占尽了便宜好不好? “那我这么乖,你要不要奖励我?” 她转身,与他面对面相拥,柔情似水的看着他,眼底又害羞又企盼:“怎么奖励?” 他深邃的双眸颇具深意的看着她,薄唇含着笑意,嗓音又低低的,性感极了,“明知故问。” 她微嘟了嘟唇,轻声柔柔的说:“你闭上眼睛。” 康景逸笑了笑,还真的闭上了眼睛。 她微微踮脚,仰头,就要吻上他时,却突然收手,纤瘦的身形灵巧一转,裙子旋出美好的弧度,她转身迈着大步就走,边走,嘴角还漫出丝恶作剧的笑。 康景逸睁开眼时,她已走出好几米远,看着她的身影,他站在原地无声的笑了,心情越来越好了。 陈曦刚走进走廊,就被卫蔚发现了,“陈曦,你去哪儿了?让我好找。” 汗,这下又溜不掉了,“我刚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不是在那边吗?”卫蔚说。 谎言被揭穿,陈曦有些讪然,她问:“卫姐,找我干嘛?” “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卫蔚拉着她的手走进庆功宴现场。 当卫蔚给陈曦介绍几位娱乐圈的经理人时,康景逸也走进宴会厅,他正朝着陈曦这边走来。 “康总。”卫蔚一见康景逸,立刻拉着陈曦走了过去。 康景逸好不容易将卫蔚打发开,结果又有人走过来跟他寒喧,能看见她,却苦于只能偶尔用眼神交流,于是,他给她发短信【去一楼停车场等我。】。 陈曦收到,而后跟卫蔚借口有事,提前离开了庆功宴。 在等电梯的时候,她回头,发现康景逸已然走出宴会厅,正向她走来。那矜贵的身影异样的惹眼,正在她看着他出神的时候,叮的一声,电梯来了。 “陈曦!”很意外,吴欢欢竟然在电梯里,她身后,还有朱纤羽,朱长青和一对老夫妻。 陈曦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他们。那朱纤羽似乎刚刚哭过,一双眼睛红红的。这小姑娘,铁定被康景逸的话吓坏了吧。 她暗暗叫不妙,要是现在康景逸遇上他们一家子,会不会被打啊…… 眼看电梯门就要合上,吴欢欢按住按扭,“愣着干嘛,快进来呀!” 陈曦走进去时,康景逸也刚好赶过来,他伸手,拦住了电梯门,他没想到,朱家一家大小也在,他客气的招呼:“伯父,伯母,三哥,嫂子。” 朱氏夫妻的脸色不大好,特别是朱夫人,那脸上几乎就要拧出水来了,而朱纤羽见他来了,紧张的退后着,甚至退到了朱夫人身后,似乎多看一眼他,都会惹上什么东西似的。 “老六。”朱长青是这一家人里最热情的一个,见着康景逸,伸出臂膀抱了抱。两人私交其实相当好,不过现在碍着父母在,稍稍有所收敛。 陈曦主动的退后几步,让出空位来,这种情况下,她明智的假装不认识他。 到了一楼,朱氏夫妻有司机早已经等候在外了,所以他们就先下了电梯,朱纤羽跟在他们身后,逃也似的离开。 没了父母在,吴欢欢活泼许多,她挽着她:“陈曦,坐我们的车,送你回家。” “我打车回去。”她说。 “不行,”吴欢欢半是撒娇半是认真的说,索幸不放开陈曦的手,拉着她就走。 陈曦无奈,只得坐进他们的车子里,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他一眼,怕被别人看出端倪。 吴欢欢问了陈曦住的地址后,朱长青启动车子。 手机有短信来了,是他发来的【在公寓等你】,陈曦立刻回了【好】。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无意间,却从前排的后视镜里发现朱长青审视的目光,她略显诧异,却没有表露出来。 “老公,陈曦是我高中的好朋友,”见丈夫和好友都沉默不语,吴欢欢开始热络的说。 “我知道。”朱长青不咸不淡的说。 吴欢欢显然很诧异,“你怎么知道?” “刚刚不是你说的?”朱长青说。 吴欢欢笑了。 “不过,我和陈小姐之前见过。”朱长青边开车边说。 吴欢欢不解。 “小羽车祸,是陈小姐献的血。”他简单的解释。 “是吗?”吴欢欢惊讶的说:“陈曦,你竟然也是熊猫血?我都不知道,真是太巧了。” “是很巧。”陈曦说。 “不过,真的要谢谢你了。”吴欢欢说:“小羽呀,是长青他们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一大家子人都疼得不得了。” 这样的掌上明珠,自小到大应该都是一帆风顺,骄纵一点也是不可避免的,陈曦想到朱纤羽哭红的双眼、还有朱夫人那拧得出水的面容……这下子,康景逸的祸,会不会闯大了? “长青他们家,只有他二叔和小羽是熊猫血,所以呀,二叔疼小羽,那简直比亲生女儿还疼啊。”吴巧巧也是个直爽的性子,一鼓脑儿的说着。 “小羽年纪最小,大家疼她也是理所当然的。”朱长青说,“更何况,二叔又没有孩子。” 二叔?就是那位朱首长吧!陈曦突然想到朱首长那严肃的面容,他在朱纤羽面前,又会是怎样的一副慈爱的模样? “老公,前面路口停一下。”吴欢欢说。下了车后,她直奔街边一处大型花店。 车里,只有朱长青和陈曦两人了。“你认识康景逸?”朱长青突然问。 第94章 前方纵有千山难(1) 陈曦正看着吴欢欢的背影,惊讶他突兀的话,她摇头否定。“你撒谎!”朱长青却毫不留情的揭穿她:“我在A市见过你。你当时正跟他谈工作。”在医院,他初见她时,就觉得眼熟,但是却一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刚刚在电梯里,她与康景逸一前一后的走进来,他 们之间并无任何交流,但是他却感觉隐隐不对劲。后突然记起上次去A市的事,顿觉奇怪,他们明明认识,怎么会装作陌生? 被揭穿陈曦有些讪然,但是,她却并不喜欢他这种居高临下的说话方式,于是说:“我认不认识他,跟朱先生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朱长青显然没料到陈曦会这样回答,他说:“你认识他跟我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康景逸是我妹妹小羽的未婚夫。” 陈曦闻言,眉一紧,难道,被他看出什么来了? 朱长青话峰又一转:“你也听欢欢讲了,小羽是我们家的掌上明珠,若是谁让她伤了心——” 紧接着,他又淡淡的带着一些嘲讽,“不过,依我们朱家的家世,在首都,估计没人有那个胆——” 说着,他回头看了眼陈曦:“陈小姐,请你好自为之。”虽然没证据,但是他却隐隐感觉她与康景逸关系匪浅,否则,他也不会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警告她。 陈曦像是被曝晒在太阳底下,无地自容,尴尬极了。不过,他的警告却让她没由来的担心康景逸了。吴欢欢抱着一大束花坐进车里,顿时,车里弥漫着花香。她将其中一束红色的玫瑰塞到陈曦怀里:“希望你呢,早日像我一样,找到另一半。”她说话的时候,漂亮的眼睛盯着朱长青看,那模样,幸福极了 。 “嗯,好香,”因为朱长青的话,让陈曦浑身不自在,幸好,欢欢的出现给她解了围。 朱长青启动车子,往陈曦住的公寓驶去。 “哎,陈曦,”吴欢欢想了想,偏过头来说:“你和何鹏飞那事,是不是真的?” 何鹏飞吗?陈曦想解释,却因朱长青在,算了,还是选择了沉默。 “任果那个闷葫芦,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向你表白,”吴欢欢想着那晚的事,笑着继续说:“哎,他可是当年的学霸,现在在广州一家上市企业做高管。陈曦,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动心。” 那晚的事,本来就已经让陈曦尴尬不已了,现在她当着朱长青的面提及,让陈曦更尴尬,“欢欢。” “那你老实交待,你真的跟何鹏飞在一起了吗?”吴欢欢说:“可我怎么觉得不是微博里写的那样呢?” “老婆,”一直沉默的朱长青说:“陈小姐是成年人了,感情的事,自己明白,你就别跟着瞎搀和了。” “我没瞎搀和!”吴欢欢说,“老公,你不知道,那个热门微博,说什么‘相亲遇见同桌的你’说的就是陈曦跟我们另一个高中同学的。” 朱长青显然很意外,“是吗?” “嗯。”吴欢欢说。 “欢欢,我到了,”陈曦不欲解释,指着前面:“就在前面那个报刊亭那儿。” 陈曦抱着玫瑰花下车,目送吴欢欢的车消失在街角时,她刚一回头,微暗的街灯旁,那个颀长的身影倚在不远处望着她。 她没过去,直接走进公寓,而那个身影很快就跟上来。 回到公寓后。她找了个饮料瓶,将吴欢欢送的玫瑰花插进去,还刻意在花上洒了点水,更显得红玫瑰娇艳欲滴。 “有这么好看吗?”被一直忽略的人闷声说。 陈曦端详了一下,点头。 “这颜色真俗气!” 他说俗气,可在她看来,却相当的好看,不禁白了他一眼:“管它俗不俗气,我喜欢就好。”哪有女人不喜欢花的? “花比我吸引你?” “当然。”她故意说。 他唇角噙着笑,伸手搂住她的腰,在她没注意时,给了她一个火辣辣的招呼,感觉她呼吸急促时,才放开,像个小孩般问:“现在,是我更吸引你了吗?” 手机铃声,打断了即将到来的旖旎画面。他闷声不悦的:“薇薇,现在几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一听是薇薇,陈曦侧目,注意的听着。 当他说到“我今晚不回去了……”时,她微微低头,若有所思。 他挂了电话,就见她这模样,不禁稍稍俯低身子,与她视线平行:“犯傻了?”说着,低头又吻她。 后来,她依在他怀里,双手圈住他精壮的腰,“订婚的事,你真的不知道?” “你是从哪儿听说什么订婚的?”这个小女人,前段时间竟然找个男人来,害得他情绪相当不好。以后啊,千万不要再有这种误会了,扰得他心神不宁。“欢欢的婚宴上,是朱纤羽的妈妈宣布的。”那一刻的心痛铺天盖地而来,她记忆犹新,“你和她,真的没什么?”在小张话里,显然是康家是高攀了;而朱长青的警告,似乎声明若是有人辜负了纤羽,那后 果会相当严重。“我要和她真有什么,又怎么会来招惹你?”他低声,吻着她的额头。“你放心,现在那丫头对我是避之不及,哪儿还会愿意嫁给我?”这桩婚事,他父母虽跟他提过,可他早就否决了的,只是不知道,父母 们竟然自作主张的宣布了。 想到朱纤羽那红肿的眼,陈曦说:“你还真够自黑的,万一被发现……你不怕她伤心……”他用唇角的青茬摩挲着她的脸,扎得她痒痒的,“只要你不伤心了,不躲着我,不找个男人来气我,让我怎么样都好。”他却故意不告诉她,他已经给父母打电话了,并坚决的拒绝了这桩婚事,但是父母那 边的态度却似乎很强硬。 心暖暖的……她伸手抚他的额,“……你的伤好点了没?” 他低头笑,眼底全是温柔:“怎么,担心我?” “何鹏飞他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要非礼我!”他惩罚性的吻她,“我就非礼你,你要怎么样?”说完又警告似的说:“以后不许和别的男人那样亲密。” 第95章 前方纵有千山难(2) 她的心又甜蜜又欢喜,刚想说什么,还未开口,就被湮化在他的热吻里。在她面前,他从来都不想做柳下惠的,他正在脱衣服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呼吸急促起来,她的双手因为紧张紧紧揪着床单,很害羞,却没有想过像往常一样要挣扎着推开他,微暗里,他的身影将 她笼罩,当他吻上她时,她动情的抱着他的头,十指穿过他浓密的头发。 “我想你想了好久了。”他贴着她的耳,呼吸滚烫,她听得心跳砰砰地,将他抱得更紧了。 …… 陈曦没想到,一场七夕晚会,又让她登上新闻媒体的头条。特别是她含着泪眼的模样,占据了整个新闻版面,这样的结果,是她所预料不及的。 可还是有人发现她就是热门微博里的那个女孩,所以,一时间,她占据了热搜榜的首位。 这不,她刚到舞蹈学校,卫蔚就过来找她了,拉着她到了办公室,开门见山的就说:“陈曦,我有个朋友想签你做艺人。” 陈曦很意外,她根本没有想过做明星,于是,果断的拒绝了。 卫蔚扬扬眉,说道,“做舞蹈老师,在稍好一点的培训学校里,一个月也赚不到一万吧,可如果做艺人就不一样了,光鲜靓丽,身边有助理,一个广告代言赚的钱比你辛苦工作几十年挣的还多。” “我真的没想过要做艺人。”“以前没想过,现在可以想啊,陈曦,我那个朋友很挑的,有好多艺术学校的女孩子都想跟他签约,可他都没看上,独独相中你了。在我们看来,你很有潜质的。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不可能错 过吧。” 不管她怎么游说,陈曦还是拒绝了她。 后来,卫蔚仍旧没有丝毫不悦,反而说:“这样吧,先别急着拒绝我,你回去考虑清楚之后再回答,我等你电话。” 这天下课,陈曦刚走出舞蹈学校,一个小小的白色的身影就飞奔向她,“姐姐!” 陈曦惊喜不已,蹲下来拥着薇薇,好久没见这小丫头,她真的好想好想,她亲亲胖乎乎的小脸儿,“薇薇,我好想你。” “我也是。”几个月不见,薇薇长高了一些,头发也长了不少,小脸儿红扑扑的:“姐姐,你来首都了,怎么不来看我。” 闻此,陈曦胸口微微一涩,她摸摸小丫头的头发,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她完全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薇薇对她不仅没有生疏,甚至更亲热了。 “你一个人来的吗?”思绪稍稍清晰后,陈曦问。 “爸爸带我来的。”薇薇的指着陈曦身后。 陈曦回头,黄昏里,那个一向冷竣矜贵的男人此刻正倚在路边那辆辉腾边,黑色的车子衬着他颀长的身影,他双手抱在胸口,正含着一丝笑意看着她们俩,那模样,实在是一幅引人注目的画卷。 “姐姐,咱们以后都不用怕我爸爸了,”薇薇凑近陈曦耳畔轻声说。 陈曦不解,看着她。 “有爷爷奶奶为我撑腰,他要是再敢欺负你,我就告诉爷爷,让爷爷收拾他。”小丫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多可爱的薇薇啊,陈曦笑了。 他向她们招招手,示意她们过去。 “你怎么来了。”她牵着薇薇走过去。 他不说话,只是拉开后排座的门,将薇薇塞进去,然后将陈曦塞进副驾驶座。 薇薇噘着小嘴抗议。他回头看一眼,薇薇马上禁声。 看着父女俩的模样,陈曦忍不住笑了,打开车门,坐到了后排座上。 这下,薇薇倒是笑了,依在陈曦怀里乐呵呵的,可驾驶座的男人却唬着个脸。 “咱们去哪儿?”她问。 男人生气了,只开车,不说话。 薇薇忽闪着大眼睛:“去吃饭啊。” 陈曦从车内的后视镜看着那唬着脸的男人,唇角漫过一丝笑意。昨晚,她不过只提了一句想薇薇了,当时他只哼了声,睡眼朦胧,她以为他没听见,却没想到今天就带着小丫头过来了。 康景逸看着她的笑,原本唬着脸也渐渐放松,眼底,微微有了暖意。早知道,就不该带这个碍事的小电灯泡出来。 餐厅里,康景逸本来订了个雅间,但是陈曦却想坐大厅里靠窗的卡座,而薇薇也欢乐的支持陈曦。 “我要龙虾!”薇薇坐在陈曦身边,指着那大红的龙虾,“姐姐帮我剥。” 坐在对面的康景逸唬着个脸,“自己动手。” 陈曦轻嗔的看了他,然后将龙虾剥好,蘸了汁放在薇薇盘子里,小丫头也毫不客气的大口吃起来。 见她宠薇薇的模样,康景逸又觉得自己受了冷落。 陈曦又剥了一只龙虾,这一回,放进了他的盘子里。 他的眉才稍稍舒解。 看着他像个小孩一般的模样,陈曦含首笑着。 他举起杯,她也欣然放下筷子,端杯与他相碰,酒杯一声轻轻的相触声,两人目光相遇,都有笑意。 “我也要碰杯!”小丫头不甘示弱,举着茶杯就站起来和他们一起碰,不过动作太大,将陈曦手里的酒杯碰翻,那红酒洒在了陈曦裙子上。 康景逸顿时又黑了脸。 薇薇知道闯了祸,坐在那儿,一副委屈的模样,大气都不敢出。 “你别吓着她了。”陈曦不满的抗议,牵着薇薇的手就往洗手间去。 陈曦在洗手台前用水擦拭着身上的酒渍。薇薇上了洗手间,洗完手后站在她身边等着。 “姑姑!”薇薇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乖乖的叫着。 陈曦顺着薇薇的声音望去,康景悦那熟悉的身影已然走进洗手间,而正好,也看见了她与薇薇。在康景悦挑剔的目光里,没由来的,陈曦心微微收紧。 第96章 前方纵有千山难(3) “薇薇,你和谁来的?”康景悦明知故问,她说话的语气淡漠疏离,与康景逸有几分相似。 “我和姐姐,”薇薇似乎有点胆怯,小小的模样乖巧的站着,没有了往日的调皮。 “姐姐?”康景悦目光带着审视般在陈曦身上游离。 陈曦浅色的裙子上一大片清晰的酒渍,被她这样看着,像是曝露在阳光之下,拘谨又尴尬,“你好,我是薇薇的舞蹈老师。” 康景悦并未理睬,去拉薇薇的手:“我送你回家。” “不!”薇薇甩开她的手,躲在陈曦身后,“我爸爸也来了的,我待会儿和爸爸一起回家的。” “你爸爸在?”康景悦原本镇定的脸色有些置疑,审视陈曦的目光多了一层严厉。 “是啊,”好像找到了保护伞,薇薇指着外面大厅,“就在那边卡座里。” 当走出洗手间时,薇薇噘了噘嘴,松了一口气:“姐姐,姑姑平时好凶的,我很怕她。” 陈曦黯然,看康景悦的样子,的确是不好相与。 回到座位上,薇薇将遇见姑姑的事情告诉了康景逸。 陈曦很忐忑,康景逸却只是一句淡淡的“我知道了……”就没再说什么了。 后来,他们在停车场,又遇见了康景悦。 那时,薇薇正走在他们中间,牵着他们一人一只手,乐呵呵的边走边笑,吵着要去沙滩玩。 这样三个人其乐融融的画面定格在康景悦的眼底,她不悦的站在哪儿看着,神色凝重。 “姑姑。”薇薇叫了声,因有爸爸在,所以她没有之前在洗手间的怯意。 可那康景悦的模样,不好相与,陈曦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康景逸侧头,深邃的目光温柔的落在她身上,“你带薇薇先上车。” 陈曦牵着薇薇的小手,在康景悦审视的目光里坐上了车,车门关上时,与外界隔绝,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康景悦闷了声,不悦的说:“在公众场合,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的言行举止哪儿有问题了?”他沉声说道。这个姐姐长了他十多岁,从小就是一副严厉的模样,不像是姐姐,倒像是妈妈。 被弟弟顶撞,康景悦气极,“如果让朱家的人看见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后果很严重的。” “我和我女人在一起,关朱家什么事?”他倒是沉稳得很。 康景悦气得不轻,“你别忘了,你和纤羽已经订婚了。” 他冷冷的说:“跟纤羽订婚的,恐怕是大姐你吧。”。 “你——”康景悦眉皱得紧紧的,“景逸,我是为了你好,纤羽可是朱家的掌上明珠,朱首长最疼爱的侄女,如果你跟她结婚,至少少奋斗十年。”“我不会让自己的婚姻成为利益的交换品,更何况,我现在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给我锦上添花。”他毫不客气的揭穿:“少奋斗十年的是大姐你吧,你极力促成这事,不就是为了明年的评级?不过,即使你当上 将军,我想,姐夫恐怕也不会回心转意吧!” 被揭穿,康景悦恼羞成怒,“不知好歹。” 康景逸沉声说道:“我的事,若你再插手,惹出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 陈曦坐在车后座,隔得稍远,只见姐弟俩脸色都不大好,很快,康景逸就回来了。 他刚坐上车,就发现后座的目光,他回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 “没事吧?”陈曦忐忑不安。 “能有什么事?”他一副轻松的模样。 “姐姐,你放心吧,肯定没事。”薇薇小模样挺认真的说:“姑姑再凶,只要有我爸爸在,咱们都不用怕的。”小丫头,将自己的爸爸捧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了。 “咱们去哪儿?”她问。 “不是要去沙滩玩吗?”他说。 一听说要去沙滩,薇薇高兴极了,手舞足蹈的。 夏夜的沙滩上,星星点点,很多人来这里散步。也有好多摆地摊卖小玩艺的。 陈曦给薇薇买了一个有米奇蝴蝶结的荧光发卡,戴在头上,那蝴蝶结发出一光芒,很漂亮。然后,还买了几根荧光棒。 薇薇高兴极了,戴着发卡,手挥着荧光棒一个人在前面边走边跳,唱着儿歌,那模样,欢喜极了。 薇薇一个人乐呵呵的走在前面,康景逸和陈曦在后面并肩慢慢的走,突然,他的手碰上她的手,顺势握住,他的手指继而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薇薇会看见的。”她轻声低语。 他没理她,更没有放开她的手。 “你家里……”他们姐弟有所争执,她还是担心得很。 “没事的。”见他并没有要说的意思,陈曦便也不再问。 薇薇高兴的往前走,来到一片光亮的地方,她又乐呵呵的往回跑,陈曦怕被看见,挣脱了他的手。 “我想买沙滩玩具。”她指着一处地摊。 陈曦满足了她的小小心愿,薇薇不亦乐乎的脱了鞋,光着小脚丫踩在沙子里,小丫头很聪明的开始用那些玩具堆城堡了。 陈曦饶有兴趣的蹲在一旁,不时还搭个手帮个忙。康景逸接了个电话后,就站在不远处边抽烟,边打量着蹲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惊诧她们在一起的画面很协调,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甚至,有些小动作还惊人的一致,这个突然发现,让他很惊 讶,难道,这就是缘分。 离婚五年,他不是没想过给薇薇再找个妈妈。只不过他一向冷情,对性生活的要求又不多,不像其他男人,身体和爱情可以分得很清楚,他若是不喜欢的女人,就绝对不会沾染。 刚离婚那会儿,他被父母逼着相过几次亲,但是后来因为他的冷漠,又不了了之了。甚至,父母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只是偏就那样巧,让他遇见了她。算起来,他所认识的女人中,长得比她漂亮的人多得去了,可他偏偏就只看上了她。 更巧的是,一向任性挑剔的薇薇也特别黏她,而她对薇薇,那更是由衷的疼爱。似乎,她们之间天生就有母女缘。 一支烟还未抽完,薇薇就站在那儿乐呵呵叫他过去。 康景逸将烟掐灭,走了过去。 “爸爸,你快看,这是我堆的城堡。”薇薇高兴的指着地上的沙滩城堡。那沙滩玩具被半埋在一米见方的范围内,薇薇开心的介绍着:“这是花园,这是游泳的池,还有,这个黄色的小房子是我住的,姐姐呢,住在红色的房子里,”渐渐的,她若有所思:“咦,只有两个房子,爸爸住哪儿呢?” 第97章 前方纵有千山难(4) “我住这儿。”他指指那红色的房子。 “不行!”薇薇噘着嘴说,“这是姐姐住的,爸爸不能住那里。” 陈曦讪然。薇薇又想了想,“如果姐姐搬来跟我一起住,那么爸爸就可以住红色的房子了。”说完,又想想,“爸爸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又没人做饭,一定会孤单的……”想了想,又闷闷不乐的说:“那只有让纤羽阿 姨来陪爸爸住了。” 她的话,让陈曦微微的不适。 康景逸说:“她又不是我们家的人,我不跟她住。” “虽然我不喜欢她,可姑姑说了,她以后会是我新妈妈的。”薇薇别别小嘴巴,“既然是新妈妈,那就应该和爸爸住一块儿啊?” 陈曦心微微的一堵,不好受。 “既然我们都不喜欢她,那就不要她做新妈妈。”康景逸诱导女儿,“爸爸找一个你喜欢的人给你做妈妈,好不好?” “可我除了姐姐外,没有喜欢的人了啊。”薇薇天真的说,“可姐姐就是姐姐,她跟我是一辈的,怎么能做我的妈妈?” “要是,姐姐愿意呢?”他试探的问。 陈曦又忐忑又紧张又欢喜,视线落在他身上,他的意思,是想和她结婚吗? “我不愿意!”薇薇的一句话,将陈曦的欢喜生生的浇灭了。 “为什么?”他不悦的问。 薇薇撇撇嘴,“那……那是因为姐姐自己不愿意的,姐姐,对吗?” 陈曦黯然,面对父女俩同时投来的询问目光,她无从答起。但薇薇明显的抗拒情绪却让她没由来的担心。 “姐姐,你肯定不会喜欢我爸爸这种老男人,对不对?”薇薇明明才五岁,说话的模样却像个正经的大人一般。 “呃!”陈曦眉微微一皱,在薇薇期盼的目光之下,点了点头。可却惹来康景逸不悦的目光。 “爸爸,这样吧,你住红色的房子,我和姐姐每天都过来陪你,好不好?”薇薇小聪明的想抚平爸爸的不悦。 “那倒不如,咱们三个人都住在一幢房子里。”他说。 薇薇想了想,“嗯,这样,也好,免得跑来跑去的浪费时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爸爸,你以后再给我生个弟弟吧,那样,我就有玩具了。” 康景逸没回答,倒是目光深沉的看着陈曦,陈曦脸微烫,“咦,薇薇,你把花房弄哪儿去了?” 薇薇低头到处找,“找到了,在这儿呢,姐姐,你说花房建在哪个位置比较好?”可突然,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跳起来,“烟花,那边有人放烟花。” 夜空里,绚烂的烟花绽放着,吸引了沙滩上的游人。 薇薇跑过去凑热闹,他们也只好跟过去。 近了一看,很多人围在一起,沙滩上,用蜡烛摆放了一个巨大的心,那燃烧着的蜡烛在夜风中摇曳,映着那天边的烟花,特别的浪漫。 一个男人正单膝着地,将手里的花捧到一个女人面前。 只听一句“我愿意……”,周围的人群轰动,响起了掌声,连薇薇也乐得边跳边拍着手。 陈曦感觉手被握紧,她侧头,正好他也在看她,他背对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却从掌心感受他到的温度。心软软的,很欢喜。 回城的路上。 刚上车没多久,薇薇就倚在陈曦怀里睡着了。 “我很老吗?”他开车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呵,敢情他还惦记着薇薇那句“老男人……”呢。 “是有点儿。”其实还好,他们也只差五六岁而已。 康景逸气得不轻,加大油门,车子速度一下子陡升。 “慢点儿!”她吓得不轻。 他又猛的一踩油门,车子急速停下来,陈曦的小心脏又被吓了一跳。 “坐前面来。”他略带命令的说。 陈曦轻轻将薇薇放好,再将薄毯盖在她身上,然后坐上了副驾驶座,她还没坐好,康景逸就俯身过来,替她将安全带系好,还借机偷了个香。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吻,让陈曦心甜甜的。 车子启动,这一回,速度均匀。 他蓦的伸手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大手包裹小手,是那样契合。 他想,下次约会还是不带那只一千瓦的电灯泡。 很快,到了她公寓楼下。 他吻了吻她的眉心,“上楼小心点,到了给我打电话。”因薇薇在车上,他只能将她送到这儿了。 “嗯。” 回到公寓,她给他发了条短信,可直到她洗完澡躺在床上,他都没有回信息。 将薇薇安顿好之后,康景逸正欲出门,却见一向早睡的康母正在走廊上看着他。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康母年届七十,不过保养得当,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很多,面对整天忙碌的儿子,她不免有些轻怨:“回首都这么久了,都没空陪陪我。养个儿子有什么用?” “那我找个儿媳妇回来陪你?好不好?”他走到母亲身边。“认真的?”康母不信,她生的儿子,她当然了解,离婚多久就单身多久了,相个亲都要把对方吓跑,几乎从来没有见过他身边有女人,要不是生了薇薇,她肯定会怀疑他是不是有问题。所以现在他说这话 ,怎么不让她跌破眼镜。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揽住母亲的肩。 “你骗我的时候还少吗?”康母不悦的嘀咕,弄不清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明天就带回来让你见见,好不好?”他说。 看着儿子认真的模样,康母倒是存了几分小心,“你真有了女朋友?” 康景逸点头。 “那纤羽怎么办?” 一听纤羽的名字,康景逸头疼,不禁皱了皱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纤羽,不可能的。” 康母若有所思的说,“其实嘛,你和纤羽,我也不看好的。你看吧,纤羽比媛媛还小两岁,又年轻了,又任性,上次我看吧,她对薇薇也不大好,万一你们真要结婚了,薇薇多可怜啊?” 想了想,她又说:“可这桩婚事是朱家主动提起的,咱们要是驳了他们的面子,你爸退休了倒无所谓,可你大姐那边,眼看明年就要评级了……小六啊……” “妈,纤羽那边,我已经跟她聊过,她也觉得我们不合适。”他说。 纤羽对康景逸的心思,恐怕他们这个圈子里没有人不知道吧,所以儿子说的话,康母自然是不信的,“那我再找你大姐去问问,若是他们主动提出退婚,那当然最好。” 康景逸眉一紧,这事真让大姐去,那岂不越搅越乱了。“妈,这事,我会再跟纤羽谈谈的,就不让大姐费心了。” 话音刚落,康母房间的电话响了。就在康景逸刚打开大门准备出去时,只听二楼传来康母的颤抖的声音,“小六,你爸出事了。” 第98章 前方纵有千山难(5) 陈曦已经有三天没有见到康景逸了。 她发了好几条短信给他,可他却没有回。 打电话,永远是茫音。 失落。 他又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失望。 除了他的手机号,在首都,她竟然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他。 还有难过。 他怎么能突然的出来,又突然的消失呢?难道,这段日子的欢喜缠绵,只是她的臆想与幻觉? 可这世界不管少了谁,太阳每天照样升起,陈曦的日子仍旧得继续过下去。 “陈曦,有个MTV需要一个女主角,你有兴趣去试镜吗?”卫蔚在下课的间隙找到陈曦。 陈曦回绝了。 卫蔚淡淡的,什么也没说,而后在课堂上把对陈曦说的话对全舞蹈班的女孩们说了,除了陈曦外,其他的女孩们都兴高采烈的,跃跃欲试。 到了下午五点钟,女孩们都跟着卫蔚去试镜了,看看时间还早,陈曦并没有立刻回公寓,而是一个人在舞蹈房里继续练功。 她穿着黑色的舞衣舞裤,浅色舞鞋,皮肤白皙,那长发高高盘在头顶,露出颀长的脖子,更显得像只天鹅般挺拔漂亮。她劈竖叉,将身子往前倾,脸贴在前小腿上,双手紧紧的抱紧前脚掌,当她保持这种姿势时,听见一个和蔼的声音:“手指不能交叉,要自然闭拢,身子微侧——”她抬头,一位中年妇人正站在她身边,那 天生的优雅气质不禁让她多看了几眼。 “脸侧贴在小腿上,手绷直,”那中年妇女继续说着,甚至,还蹲下来,将她的后腿拉直,“对,就这样。”说完,她还合着节拍数着:“一、二、三、四……”四个八拍后,她才示意陈曦起来。 紧接着,那中年妇女又帮陈曦纠正了几个姿势:“身子放松,一定要柔……” “老师,谢谢你。”她这样的优雅气质,而且出现在舞蹈室里,陈曦将她当作了其他老师。 “我姓谷。”谷若秋看着陈曦,目光里含着说不出的一种感觉。 “谷老师,我叫陈曦。”陈曦唇边噙着一抹笑。她突然发现,谷若秋长得有几分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谷若秋看着亭亭玉立的陈曦,越看越喜欢:“怎么就你一个人?” “她们去试镜了。” “试什么镜?” “MTV的女主角。” “是吗?”谷若秋打量着她,“那你怎么没去。” “我没想过做明星。” 她们简单的聊了几句,没想到竟然很投缘。 “你有兴趣做我的学生吗?”谷若秋问。“我不是舞蹈学校的学生,我只是来进修的,”如果能与如此优雅和蔼的老师做伴,那是相当棒的事,但是陈曦此行来首都的目的是进修,之后要回A市去舞蹈培训班就职,“下个月就要回A市上班。”即使她 想留下来,可是她的经济条件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谷若秋优雅的眉皱了皱,似乎并不意外,她说:“我这边,应该可以争取补贴的。”说着,她又解释:“就是每个月给你发放一定的费用,用于你生活的补贴。” 陈曦摇摇头拒绝,她的生活能保障,但是还有奶奶呢?奶奶的医疗费也是不小的数目啊,她现在想的就是回A市后能尽快上手,能多上课多挣钱。 显然,谷若秋没想到会被她如此坚决的拒绝,她给了陈曦一张名片,“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这张名片,做工相当精良,摸上去手感极好,那上面,没有任何头衔,只有“谷若秋……”三个字以及一个手机号码。 这天午后,陈曦刚走出舞蹈学校的大门,却见一辆军用牌照的车停在不远处,那摇下的车窗里,坐着康景悦。 联想到康景逸的消失,难道,她是来找她的?陈曦的心,没由来的一紧。 半个小时之后。 首都市中心,一间外观很普通,可里面环境高雅的私人会所里,康景悦和陈曦相对而坐。 此时的康景悦,卸下了往日不好相与的样子,神色略显疲惫。可她没说话,一个人在那儿泡功夫茶。 陈曦记起,在A市时,有一次康景逸也是在会所里泡功夫茶,那会儿,她还说他泡的茶是蔬菜水……可转眼,场景相似,但是与她面对的人却换成了康景悦。 “你会泡功夫茶吗?”康景悦专注的泡菜,没头没恼的问了一句。 “不会。”陈曦坦然道。不过,她不解,不就是简单的泡茶喝,还弄那么多门道做什么? 康景悦没再说话,没多会儿,茶泡好了,她自饮了一小杯,闭上眼,回味的品着。 陈曦忐忑,她带她来这儿,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让她看她泡茶吧? 康景悦放下茶杯,估摸着陈曦的耐心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说话了,“景逸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家的事?” 她是代表景逸来的吗?陈曦闻言摇摇头。康景悦唇角上扬,眉宇间那模样与康景逸有几分相似,“景逸是我们家老六,前面有五个姐姐,因为小时候那场大浩劫,我四个妹妹都夭折了,独独留下我和他。”她语气平静,多年的军旅生涯让她很会控 制自己的情绪,特别是在陌生人面前,“还好,我们很幸运的又等到了父亲恢复高位的时候。” 陈曦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阶级感,她隐约猜测过康家的背影,但是却没想到,竟然是“高位……”这样显赫。“我们的生活圈子不大,但是彼此之间都是知根知底,关系也是错综复杂的,老一辈的革命友谊匪浅,所以下一代的婚姻也都是由这个圈子里产生的。”康景悦顿了顿,“说白了,咱们这样的家庭,要的,就 是门当户对。” 明知道康景悦找她,肯定不会有好事,可她的话,却仍旧打破陈曦的心理防线,生出自卑感来。“景逸是咱们家的独子,当然,他的婚姻大事犹为重要,”康景悦开始引入主题,“陈小姐,如果你是我,你会眼看着自己弟弟跟一个畏罪自杀的贪官的女儿在一起吗?” 第99章 羡慕妒忌加恨铁不成钢 她的话,像是冬日的一盆冰水,让陈曦从头湿到脚,她脸色顿时苍白,如在冰窘般一样,她的父母,就在康景悦轻蔑的语气里被提及,而且,还用了两个修饰的词“畏罪自杀……”、“贪官……”,她像是被人 看穿了一下,一时间无所遁形。甚至,无从辩驳。 “你知道,你的背景会给我们家族带来多大的污点吗?会有多影响景逸的事业拓展?”陈曦开始颤抖,她原以为,感情只是她与康景逸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却没想到,康景悦的几句话,竟然活生生的将梦想打破,露出残忍的现实来。若说曾经苏玉茹的咄咄逼人让她心有不甘,那此刻康 景悦的话却让她毫无还击之力。 “你是个好女孩,可没有谁能改变自己的出身,”康景悦继续说:“你和景逸,绝对不合适。可你们毕竟好过,他呢,不忍心亲口跟你说,所以让我来告诉你。” 陈曦难过,胸口窒息得难受,这就是他突然销声匿迹的原因吗?那一晚在沙滩上,他还试探的跟薇薇提说要让她做小丫头的妈妈,后来看着别人求婚,他还那样牵着她的手……可一转眼,怎么就变了? “这是他给你的补偿。”康景悦拿出厚厚一叠钱。 那红色的钞票刺得陈曦眼发酸,她颤抖着,可却始终不能相信康景逸会这么做,他说过的那句“我想了你好久……”似乎还是刚刚发生的事……“我要见他。” “我话都说得这样明白了,你还不懂吗?”康景悦似乎也有点不耐烦了,“景逸都不要你了,你还这样死皮赖脸的想缠着他,有用吗?” 陈曦忍了忍眼底的酸意,仍旧只有那一句:“我要见他。” “见他?你以为,你还能挽回他吗?”康景悦轻蔑的说:“再说,景逸已经知道你和朱首长那些事儿了,即使你没有那种污点的出身,景逸也不会要你这种水性扬花的女人!” 陈曦一头雾水,她跟朱首长什么事?“你为什么能住进300医院……那是你这种人能进去的地方吗?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朱首长的亲戚,若有朱家这门亲戚的话,你父母也不至于自杀吧。”康景悦已经从医院的医护人员那儿侧面了解了些情况, 根据猜测,她推测出了陈曦与朱首长之间应该有某种潜在的“关系……” “还有,跟景逸在一起的时候,你竟然还去相亲?微博里将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给一一扒出来了。不由得你否认。” “景逸不会再见你了,与其跟我在这儿浪费唇舌,倒不如拿了钱赶紧消失。若是你还想着要缠着他,那我绝对不会对你客气。” 若说之前陈曦还在伤心难过,对康景悦说的话半信半疑,那么,现在她的一番话,已经让她完全开始怀疑了。 首先,她与朱首长确实什么事儿也没有,真要有,也只是朱首长帮过她一次。其次,她与何鹏飞的事在微博里早传得沸沸扬扬,有一晚,他们缠绵之后他曾随意的问及,她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当他知道何鹏飞就是跟他打架的人时,竟然故意使坏着捏她的腰,情到深处,只是低 语:“这种革命友谊允许存在,只是,下次必须得澄清,不能再让旁人误会了。” 她更还记得,那日在海鲜餐厅停车场,姐弟俩争执的情景。 那么,现在康景悦找她,康景逸到底知不知道? 如果康景逸知道——不,在陈曦看来,即使他真要跟她分开,那么,也绝对不会假手于人,让康景悦出面的。 那么,最终就只有一种结论:他不知道。那康景悦的居心就可想而知了…… 最终,陈曦还是清醒的选择不相信康景悦的话,而她若继续坐在这里,只是给了康景悦机会让她更难堪。 于是,她选择了告辞。 而康景悦哪儿肯轻易让她走,在会所的花园里,她追上了陈曦,拦着她,不让走。 这是私人会所,客人极少,隐密性极好,若没有会员卡是绝对不能进入的,所以,康景悦才能大着胆子拦着她。 可就这么巧,陈曦眼尖,偏偏就看见坐在另一个房间里的卫蔚,“卫姐!”她不顾康景悦的阻挡,大步来到卫蔚房间的窗台外。 卫蔚正在跟人谈事,乍见窗外的陈曦,惊讶不已,当她看见陈曦身后面色不善的康景悦时,顿时明白了几分,招呼着陈曦进去。 康景悦气得不行,最终只好离开。 陈曦心有余悸,静静的坐着,等卫蔚谈完事后,坐着她的车一同离开。 卫蔚是个在文化圈混的聪明人,陈曦没提,她也就没主动问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样隐密的会所里。 “MTV的女主角定了,是吴美。”卫蔚说:“陈曦,这样好的机会你错过了,挺可惜的。” “卫姐,谢谢你,可我真的不想做艺人。”那光鲜靓丽的背后,总听说有许多的潜规则与黑幕,这让陈曦望而生畏,她说:“等进修班的课程结束后,我会回A市工作。” 卫蔚淡淡扬眉,“能像你这样甘于平淡的人很少,反正你是我见过的头一个。”好多女孩子削尖了脑袋都想挤进娱乐圈,可她,就把这样好的机会生生的推掉了,确实可惜。 “卫姐,学校是不是有一位姓谷的老师。”陈曦问。 卫蔚愣了一下,“姓什么?” “姓谷,谷若秋。” “谷若秋?哦……”卫蔚想起来了,“她是咱们学校的客座教授。陈曦,你认识她?” 陈曦说,“昨天下午你们去试镜的时候,她到咱们舞蹈室来了。”“不会吧,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卫蔚说:“迄今为止,她也只到咱们学校演讲了一次,还是在一年前。”在她眼底谷若秋一直是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即使是做了客座教授,校长多次出面邀约,她也才来学 校演讲过一次。 陈曦纳闷,拿出名片,“是叫谷若秋啊。” 当卫蔚看着名片时,当确定是谷若秋时,显然更吃惊,“陈曦,她跟你都说了什么?” “她问我,有没有兴趣做她的学生。” “你怎么说的?” “我回绝了。” 卫蔚不顾自己正在开车,随手就给了陈曦一拳,当然,手很轻的,“陈曦,你这走的什么狗屎运啊,被谷老师亲口邀请做她的学生!可你竟然拒绝了!你要知道,她可是从来没有收过学生。” 陈曦没想到卫蔚的反应如此之大,一头雾水。 卫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气恼时,用手重重的拍了方向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不想做艺人,那就算了,可是跟着谷老师,你是绝对有机会在国际舞台上表演的。” 可她说的那些,对陈曦来说,真的没有任何诱惑力。“要是你站在国际舞台上,又是谷老师的学生,你想过没有,你能进入上流社会的途径就会有很多……”卫蔚是一个女人,又在文化圈浸染了多年,见过许多平凡女人辛苦成名的途径,都走得十分艰难,而陈曦竟然将一个个的机会都拒绝掉了,怎么不让人羡慕妒忌再加恨铁不成钢。 第100章 我是你男人 陈曦半信半疑。 “不说她是否真的会教授你专业知识,光是她学生这项头衔就足够吸引人的了。”卫蔚说。 “谷老师真的这么厉害?”在陈曦看来,卫蔚是个性格直爽,相当自信的女人,很少见她对一个人这么赞赏。 “百度一下,你就知道。”卫蔚觉得,任凭自己再磨破嘴皮子,陈曦这个榆林脑袋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是错过了什么。 不过,陈曦还真拿出手机百度了。 百度百科有谷若秋详细的介绍。头衔一大串,什么中国舞蹈艺术家,中国舞蹈家协会副主席,国家一级演员啊,不过,那句【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让陈曦侧目,更甚那一长串的获奖经历让她看傻了眼。那呀,真的叫一个字“ 牛……” “小样儿,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卫蔚说。陈曦对谷若秋多了一分敬仰和崇拜,想起初见她时的情景,是那样的平易近人,那样的温婉,那样的高雅,她将谷若秋与这么多头衔连在一块儿,发现,她们之间有好长的距离。那样的高度,是她企及一 生都无法达到的。 “现在后悔还不算晚,”卫蔚说,“既然她给了你名片,就又给了你一次机会。我猜,你现在给她打电话的话,应该还来得及。”不过,陈曦倒真没后悔,虽然敬仰谷若秋,但是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舞蹈根基,虽然小时候学过多年,但近八年没有练过功,最近虽然一直在练习,但是与专业水平还是差得太远了,更何况,她快二十七 岁了,年纪也不小了,根本不能再花个五六年甚至十年去练习舞蹈。她的青春,她的经济都耗不起。 “愣着干嘛,快打啊?”卫蔚催促道。 陈曦却坦然的说:“我既没有舞蹈的天赋,更没有后天的刻苦练习,不适合做专业舞蹈演员。” 卫蔚被她打败了,气得差点吐血,“陈曦,世上再无后悔药,以后你可别抱脚痛哭就行了。” 陈曦刚回到公寓,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喂?” “是我。” 醇厚低低的嗓音传来,陈曦听见,竟然鼻翼酸酸的,这个男人,动不动就玩失踪,让她又担心又思念,想到今天康景悦的那些话,她既委屈又难过,于是说:“你是谁呀,我不认识!” “你男人。” 闻言,陈曦又不争气的破啼为笑,甜蜜的感觉丝丝袭来,却开口辩驳:“我没男人。” 康景逸显然没料到她会伶牙俐齿的不承认,一时间竟然语塞。 感觉到他吃鳖,陈曦悄悄偷笑,却又一本正经的问:“你找谁?” “找我女人。” “这儿没你女人。”她甜蜜的否认。 “那我挂了。”他故意沉声说着。 陈曦没由来的一慌,却倔着小性子说:“挂吧挂吧,赶紧挂!” 沉默。 两人都没挂电话。 后来,他说:“麻烦你告诉我女人,说我想她了。” “哦。”听在心里,始终是甜蜜蜜的。 “你帮我问问我女人,想我没?” “她说,没想你。”她咬咬下唇,甜蜜的故意使坏。 “那你转告她,说我在她楼下等她。”他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 他来了吗?陈曦心像小鹿般直跳,她快步走到阳台上,果真,她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在楼下,她欢呼雀跃,立刻飞奔出门,当她走出单元门外,一眼就看到那颀长矜贵的身影,多日的思念成灾泛滥,她跑了过去什么 也不顾的抱住了他。 “你去哪儿了?”他一走就是几天无音讯,她今天又差点被康景悦骗了,现在见到他,她既高兴又委屈。 “有事。”他的手抚着她及腰的柔顺长发,她这样撒娇轻嗔的模样,让他心动不已。 “我好想你。”再也没有了电话里的俏皮与故意,她紧紧的抱住他不撒手,生怕一松手他又消失不见似的。 听见她的真心话,他欢喜的笑出了声,“那我以后是不是应该偶尔玩玩失踪,这样,你才会越来越想我?” “你敢!”她娇嗔的威胁。她的小心脏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松手。”他说。 “不。”她索性抱紧了他。 “真不松?” “不松。”她性子倔起来,谁也管不了的。 “你要是不怕被我妈笑话,就尽管抱,来,再抱紧一点儿。” 他妈妈? 陈曦一惊,立刻松了手,退后几步,却发现他眼底的笑意,她惊觉上了当,气恼着冲上去就是一阵粉拳侍候。 任凭她撒气撒够了,康景逸才含笑握住她的手,低声暧昧的说:“你的暗号我已经收到了,不过,我妈在……不方便……晚上再吻你。” “你又骗我。”她说,这儿根本没有他妈。 “这次没骗你。”他双眸看着她,认真的说:“我妈在车里。” 陈曦回头,那辉腾摇下的后座玻璃窗里,一位慈祥的老太太正含笑看着她。坐进辉腾里,陈曦叫了一声“伯母……”,除了尴尬,还是尴尬,她快速的将她下楼到上车之间的事情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发现她自己真够大胆的……她真的应该找个地洞钻进去。可辉腾虽低调,但好歹是 大众的贵族车系,下面根本没有洞可以让她钻。 在一处低调幽雅的餐厅里。 对面康母的眼睛滴溜溜的往陈曦身上瞟,惹得她既尴尬又拘谨,脸颊可以和番茄媲美了。 可康母看着她,心想:这小姑娘,可真够主动的,在小六身上又是抱又是打的,胆儿也真大。 不过,最让她老人家跌破眼镜的当然还是她自个的乖儿子,竟然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她这个做妈的真是失职,竟然现在才知道自己儿子竟然是个闷骚型?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姑娘的招数对闷骚的小六,那用得是恰到好处。 所以,康母看陈曦,那真的是越看越欢喜,再看就爱不释手了,索幸拉着陈曦的手不松。 “妈,”康景逸不悦的说,“你再拉着不放,小心别人误会你是les。” 康母虽然年纪大,但喜欢时髦,对新名词还是很了解的,立刻缩回了手。她稍稍坐正,故意端了一点家长的样子,“小曦,你今年多大?” 陈曦刚要开口,却听康景逸说:“今天二十七了。” 她微惊,想了想,今天果真是她的生日,她竟然忘记了。可他……怎么知道的。 “哦,只差五岁,算起来,也只有一个代沟,问题不大,”康母自言自语的说,然后又慈祥的问:“家里还有哪些人呢?” “奶奶、叔叔、婶婶和堂妹。”他边喝茶边说。 陈曦又是一惊,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又没问你,你抢着答什么?答对了有糖吃啊?”康母不悦的给了儿子一记眼光。 康母的一席话,惹得陈曦笑出了声,多有趣的妈妈啊,一时间,紧张与尴尬统统消失不见了。 而康景逸像是没事似的,淡定喝他的茶。 康母又问:“你爸爸妈妈呢?”说完,立刻对着康景逸:“你不许抢答!”然后又温和的看陈曦,“你来说。”问及父母,陈曦想到下午康景悦的那些话,她的父母,真的会成为他们感情的阻碍吗?又或者,会成为他家人反对的原因吗?“我爸妈在我十八岁那年就去世了。”不是她不坦白,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 告诉别人关于自己父母过世的原因。 康母听闻,有些尴尬:“小曦,抱歉,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桌下,康景逸的一只手已经放到陈曦腿上,捏住了她的左手。 陈曦没想到他会这样大胆,她稍微挣扎了一下,他却握得更紧,男人掌心的热度透过手背传递到她的手心。“伯母,没事的。” “那你家——” “妈,”康景逸已经开始不悦了,“你是派出所的,是来查户口的?” “我就跟小曦说说话,碍你什么事儿了?”康母抗议:“我跟我儿媳妇聊天,难道还要经过你允许?” 一声“儿媳妇……”让陈曦害羞不已。被他握着的手,又被握紧了一分。 “你光顾着聊天,把她饿死了,你就没儿媳妇了。”康景逸没好气的说,女儿是小电灯泡,碍眼;妈妈是老电灯泡,碍事!早知道,还是两个人出来约会的好。 康母这回不说话了。可静下来,眼尖的发现小两口桌下的秘密,心里不由暗自窃喜,这儿子,总算是有着落了。 吃饭的时候,康景逸盛好一碗汤放在陈曦身边,还说了句“小心烫……”,这让康母跌破眼镜,前任儿媳妇嫁给儿子两年,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 陈曦出于礼貌,当着康母的面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康景逸听到,偏过头看她,唇角噙着一抹笑;而正好,陈曦也看着他,唇角也扬起好看的弧度。两人之间的情愫惹得坐在对面的康母欢喜不已,看样子,这小两口感情还相当的好,这下子,再也不用犯愁儿子的婚事了,顿觉一阵轻松。然后,她就开始思量着,如何跟家里的老爷子说这件事了,最好 是,赶紧办,早办的话早点抱孙子。一想到孙子,康母就想到了薇薇,不禁有些犯难,这小丫头的脾气不好,跟一般的人总犯冲,就拿外孙女媛媛来说吧,脾气挺好的一个人,可薇薇这丫头就是不喜欢她,见面就吵,气得媛媛跑到A市不回来 了。 那万一薇薇不喜欢陈曦……那她该站哪一边呢? 是要儿媳妇? 还是护着孙女呢?一时间,康母有了心事。 第101章 都被拒婚了,还拍手叫好? 趁着康景逸去了洗手间,康母有几分担心的问:“小曦,我们家的事,小六都跟你讲了吗?” 汗,康母和康景悦母女俩的问题还真是神同步啊,只不过,态度不一样。 陈曦想想,他家的事,他确实什么也没有告诉她。她知道的,就只有他与薇薇两个人。 康母为难,想想又觉得应该早点说:“那你知道薇薇吗?” 一提及薇薇,陈曦浅浅的笑了,那个小丫头,她很喜欢的。 康母又开始担心了,又问,“那……你见过她吗?”小孙女那性子,又刁蛮又任性,还老惹事,没几个人能受得了的。 “见过。”关系还挺好的呢。不过,想到薇薇拒绝她做她妈妈,陈曦又隐隐担心。 “薇薇呢,从小妈妈就没在身边,性子是有一点点的任性,”康母思量之后还是给小孙女一个“赞……”,说:“不过呢,她是挺可爱的一个孩子。” “我知道。” 康母开始含蓄的给陈曦打预防针:“小孩子嘛,有的时候难免认生,要是她说了什么任性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多让让她,好不好?” 想想她与薇薇的相处,康母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吧,陈曦说:“伯母,我会的。”“我们家呢,很简单的,”说完小孙女,康母又继续介绍:“小六他爸今年退休了,不过他身体不大好,一直住在疗养院。小六还有一个姐姐,人挺好的,虽然是军人,但是又和气又温柔,很好相处的。”对 于女儿,康母刻意的多给了几个赞美的形容词。 想到康景悦那不好相与的模样,她不禁自己给自己打了一个预防针。 倒是康母,看着陈曦,越看越欢喜,虽然长得不是特别出挑,但是关键是儿子喜欢啊,而且性格还蛮好的。 康景悦从洗手间回来,发现康母和陈曦聊得挺融洽的,不禁问了声:“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聊你小时候尿床,光着屁股挨打的事。”康母心情一好,啥玩笑都开了。 康景逸脸色一沉,侧头看了陈曦,陈曦含首一笑,不说话。 后来,送康母回家的,这个时髦开放的婆婆下车时竟然邀请陈曦今晚就住在康家,还说:“小六房间的床挺大的,被套也是今天刚换过的。” 节操碎一地啊。 陈曦又尴尬又害羞,他们虽然那啥了,可也不至于现在就住他家了吧……她咳了声嗽。 “妈,你赶紧进屋。”他的性福,他当然知道该如何行动,哪儿需要她在这儿多此一举添乱啊,康景逸沉声说:“我送她回家。” “天黑,路上开慢点儿,”康母临走了又回头说:“小六啊,你今晚就别回来了。” 陈曦满头黑线……这康母还真开放啊。 康母喜滋滋的走进屋,在入户花园换鞋的时候还哼着小曲儿。 “外婆!”叶媛媛冲上来一个熊抱,“我回来了,”说着就重重的亲了一口,“我好想你哦。” “哎哟!”康母差点儿被扑倒在地。不过,看着外孙女回来了,倒是挺欢喜的。 可此刻正坐在地毯上玩积木的薇薇看着叶媛媛却不屑的哼了哼,“做作!” 叶媛媛听见了,不悦的扬扬眉:“康薇薇,你说谁呢?” “谁搭话,我说谁。”薇薇像个小大人一般无辜的眨眨眼。 叶媛媛脸色陡变,已然不客气的就要冲过去,可康母一把拉住她,“薇薇还小,你别跟她计较。” “外婆!”叶媛媛任性的跺跺脚,“你偏心!” 说实话,康母是有一点点的偏心,一来因为薇薇从小就没有妈妈,二来薇薇小嘴巴平时简直就像抹了蜜一样甜,“薇薇还小嘛。” “你每次都这样护着她……她这脾气,长大了还得了啊,”叶媛媛也不客气的撒气,“哼,我马上就走,免得在这儿碍眼。” 那薇薇是个鬼精灵,这厢叶媛媛又是撒气又是吵着要走,她当没事儿似的,边玩积木还边哼着儿歌,一副乐悠悠的快乐模样。她这样子,叶媛媛更是生气,那越气越上火,还真拿着包嚷着要走。 康母拦着,不让她走。 叶媛媛不悦,推着康母,就在两人推搡间,只听严厉的一声:“媛媛!”在楼梯口响起。 康景悦穿着睡衣走下楼来,脸色不大好。 “妈。”叶媛媛到底还是不敢在母亲面前作肆,乖乖的叫了一声。 “你都是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万一不小心推倒了外婆怎么办?”康景悦脾气一直不大好,正在气头上,见女儿一副不懂事的模样,火又大了几分。 “还不是薇薇——” “你二十五了,薇薇才五岁,你已经是大人了,怎么能动不动就跟妹妹计较呢?”康景悦已然走下楼来,不悦的训斥女儿的不懂事。 一旁的薇薇还躲在康景悦身后,添油加醋的扮了个鬼脸,朝叶媛媛吐吐小舌头。 叶媛媛见了,气得不行,可碍于母亲在,不敢再撒气。 见女儿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康景悦头疼,“还不回房去。” “哼!”叶媛媛气恼着跑上楼,关门时,将门甩得砰的一声巨响。而薇薇这个惹事的也很应景的一个颤抖。康母见了,又觉得小孙女受了委屈,叫了保姆过来带她去休息。 客厅里,只有康家母女了。 康母本来心情挺好的,可被外孙女这一搅和,又见女儿皱着个眉,不免心情也稍稍回落,“景悦,你怎么了?” “我头疼。”康景悦揉了揉太阳穴,烦心的事儿一大堆,哪一件都不省心。 “头疼就赶紧去休息,”康母心疼女儿。 “睡不着。”康景悦说。 康母黯然,女儿婚姻不幸福,现下两个人正分居呢,虽说还没正式离婚,但也离那一刻不远了。 想了想,康景悦还是决定告诉母亲:“妈,今天端姐找我了。” 康母心里一咯噔,难道,朱家这又是要逼婚的节奏?可这小六已经有了陈曦了呀,“她说了什么?”“她说,纤羽还小,还想多玩几年,不愿意这么早结婚。为了不耽误咱们家小六,婚事取消。”康景悦很生气,因为这是她一手促成的订婚,现在竟然朱家一句话,说取消就取消。而那朱夫人,架子端得足 ,这事,似乎根本没得商量的余地。 康母听后,心里一阵乐呵,不禁拍手叫好。 康景悦不解的看着母亲,“妈,这小六都被朱家拒婚了,你还拍手叫好?” 康母正要把儿子有女朋友的事说了,但是却记起儿子千叮咛万嘱咐暂时不要告诉大姐,所以她又噤口了:“纤羽太小,和咱们小六差了十岁,足足两个代沟,更何况,薇薇也不喜欢她。” “哼,难不成,你找儿媳妇,还要先问孙女喜不喜欢?更何况女方年纪小多好啊,多招人疼?”不过,就她弟弟那个样,估计也不知道怎么疼老婆吧。 “话也不是这样说。”康母一想到小孙女这个任性老爱惹事的个性,也开始头疼了。 “纤羽有什么不好,长得漂亮家世又好。和小六结婚,小六可以少奋斗多少年啊。”康景悦想想被拒婚就气,更甚,康景逸竟然也不买她的帐,她一番费心劳力的,竟然不讨好。 “可小六要是不喜欢,就什么也不好了。”康母说,“再说了,咱们家也不差,不需要靠结婚来弄那些锦上添花的玩艺。”康景悦眉一皱,不悦的说:“他喜欢?三十多年了,你见过他喜欢谁了?他主动带过一个女孩子回家吗?跟婧雅结婚后,还不是一直冷落人家?妈,你见过新婚还分床睡的吗?要不是他是我弟弟,我还真怀 疑他喜欢的是男人了。” 提到前儿媳,康母就说:“你明知道小六不喜欢婧雅,还故意撮合他们……”她也曾怀疑过儿子的性取向,不过,今天看着儿子和陈曦的亲密劲,她相信儿子喜欢的绝对是女人。 “哦,他们离婚,还是我的错了?”康景悦气极了。 “我不是那意思。”康母委婉的说:“景悦啊,以后呢,你还是专注你的工作,小六的婚事,你就别操心了。”“是谁天天念叨着儿子单身的?”康景悦又气又委屈,“是谁嚷着说要给薇薇找个妈妈的?哦,现在又来嫌我多事了?我这是招惹谁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给我气受?妈,这事,我还真不管了,让景逸打一辈 子光棍吧!”说完,生气的回房,只听“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这回,轮到康母的小心脏被震得颤颤的。她摇摇头,女儿母女啊,性子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真不知道遗传了谁? 不过,一想到陈曦,康母的心情又好了许多…… 在她那一群老朋友中,论事业呢,就她家小六最有出息,没靠家里的背景,独自创出一番事业。不过,论婚姻呢,她家小六又排最末了,其他的老姐妹孙子都一大群了,可她家小六只有薇薇一个,这就算了,可竟然还是个光棍?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有一次牌局的时候,有老姐妹有意无意的提及, 竟然还开玩笑问她,小六是不是喜欢男人,她这个气啊,气得整整一个月躲在家里没去打牌。 不过,这下好了,她有可以炫耀的了。 康母乐滋滋的,手也痒了,想着,明天一定要约场牌局,随便,假装不经意的透露小六子有女朋友的讯息。呵呵,那个美啊,康母想着想着笑了。 第102章 最浪漫的夜晚 好不容易打发走康母这个电灯泡,终于两个人独处了,康景逸松了一口气,还好,康母今天表现比较优秀,没热情到把陈曦吓跑。 而陈曦的思绪间,还是康母那笑意盈面的模样,还有那些邀请她住下的话,那……是不是说她已经过了康母那一关?可又想到康景悦,她又觉得很忐忑。 “在想什么?”发现她思绪的游离,他捏住了她的手。 “好好开车。”她挣扎着。 他唇角噙着笑意,想到他们接下来会有一整晚的时间在一起,也就松开了她的手。 渐渐的,陈曦发现这不是回公寓的路,“我们要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他专注的开车。 一路上,车载音乐飘渺,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都静静的享受着属于他们这样美好安静的时光。 陈曦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渐渐远去,前方的路,越来越安静,很快,连路灯都没有了。 当然,目的地也到了。 这是首都市郊一座名山的观景台,还有些许凉亭凉椅,白天里,这里游人如织,夜晚,却安静得可以听见虫叫声。 陈曦突然感觉座椅缓缓移动,她的身子随着椅背渐渐往后靠着,接下来,辉腾的全景天窗缓缓开启,夏夜灿烂的星空就这样蓦然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山上的空气很清新,那星辉似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陈曦将手伸在眼前,感觉指尖全是星星。 “好美。”这样的场景好浪漫,好美,她惊叹着,视线望向身侧的他。 康景逸看着她迷蒙的模样,心动不已,“陈曦。”他转向她,近乎叹息,动情的叫了她一声。 陈曦眨眼。 他伸手,抚过她的眼眸,“我……” 夜晚,星空下,他的面容并不清晰,可她偏偏就能看清,“嗯?” 然后,他突然俯身过去,陈曦惊讶的还没反应过来,康景逸已经欺身过去,手扶着座椅的两侧,从上往下,俯视着她。 没等陈曦回过神来,她的手腕已经被他压在两侧,他贴着她的耳根,诱惑般的低语:“我该回应你的暗号了……” 她颊微烫,他说的暗号,是傍晚在公寓楼下她的一顿粉拳吗? 可由不得她思考,他已经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一切都来得太快,陈曦不防,她的呼吸很快就被他全部夺走,一直以来,康景逸对她都是极温柔的,可是这一次,却是前所未有的狂热。 她,在他的吻里,已经身不由己,失去控制了。 他的吻太猛烈,让她完全不能呼吸了,甚至,她感觉心跳都要停止了,整个身体被挤压在他与座椅之间。 …… 当他们彼此拥有的时候,她完全已经没有了呼吸的空间。 她的眼底,在星光下泛着盈光。 “陈曦……” “嗯?”她颤颤的回应着,脸憋得通红。 “陈曦,”他又低唤,“陈曦,”似乎怎么样,都叫不够似的。 而她,却一遍一遍的低吟回应着他。当她感觉烟花在头顶炸开那一刹那,双眸微睁,透过他的发间,那满目的星星,似乎都在他们身边。 …… 星光朦胧,刚刚的激情让陈曦红透了脸,她将裙子稍稍收拾妥当,想起刚刚的情乱情迷,又害羞又欢喜。 见他,手正搭在车窗上抽烟,那星沫子一闪一闪的,他的面容也忽明忽暗。 那样的光线下,他看起来犹如神祗般高贵,甚至抽烟的模样也让她舍不得移开眼。 烟尽,康景逸将烟蒂掐灭,趁她不备凑近她,又是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当他发现她不能呼吸时才放开她,低语道:“怎么,不会换气?” “怎么换气?”她脸更烫,轻嗔的看着他。 她实在太惹人喜爱了,随便一个含羞带嗔的模样都惹得他的心像小猫在抓一样,他低笑,又吻她,吻罢才说:“多练习几次,就会了。” 她惊醒,他又在逗她了,不禁娇嗔道:“你坏。” “还有更坏的,要不要试试?”他故意凑近她面前吓她。在车子里那个,空间又小又窄,实在让他意犹未尽。 陈曦侧身,紧紧的靠着车门,又欢喜又害羞,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了,不试了。”这是在山顶,又是在车子里,但是她还是怕有人会撞见,虽然她知道她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她胆怯的模样又惹来他的笑意,伸手宠溺的揉揉她的头发,“傻瓜!” 她感觉头顶传来他掌心温度,心自然也软软的,被他宠溺的感觉真好。 “生日快乐!”他突然说。 陈曦却感觉眼窝一酸,想到今晚在康母面前,他清楚的记得她的生日,还有她的家庭成员,怎能让她不感动。 发现她眼底的星光,他又捏捏她的脸颊,“怎么,犯傻了?” 莫明的,幸福感涌上心间,她落泪了。 他将她揽在怀里,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傻瓜,哭什么?” “我怕……”这样美好倦怡的场景让她突然担心起来。他们在一起,会不会太突兀,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而她很贪心的想要一直拥有他。 他低头又吻她,试图安抚她的不安:“有我在,别怕。” 她的手却紧紧攥住他的衣服,“我……” 他取笑她,“平日里跟我顶嘴时伶牙俐齿,现在怎么了?舌被我吻坏了?话都不会说了?那……”说罢又带着几许促狭:“我下次温柔点。” 他总是这样,能轻易的撩拨她的心情,可稍稍沉默,陈曦忐忑的低问:“我家里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嗯。”他稍微委婉的说:“喜欢,所以也稍稍关注了一下你的家人。”没办法,喜欢她,也就爱屋及乌的了解了一下,怎么,他的这些举动让她害怕了吗? “那……”她又开始紧张,担心,“我父母的事你知道吗?”他搂着她,另一只手却顺着她的手臂,一路而下,到她的掌心,然后十指相缠,似不经意似的说:“嗯,他们不是在你十八岁的时候去世了吗?” 第103章 你们在做什么? “我爸爸……”她在记忆里搜寻着父亲的身影,俊朗、伟岸、风度翩翩,年纪轻轻时就已经是B市的市委书记了,曾经风光无限,可最后的结局却是那样悲惨,“他们说他自缢了,” 她声音逐渐低了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悲痛早已经淡去,有的,只是无比的感概和缅怀,“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的语气很低,很平淡,可却让他莫明的心疼。“我妈,”她那美丽要强的母亲,待人和善性格温顺,“她是从七楼的平台跳下去的……”蓦的,母亲死时的情景浮现她的脑海,那脸贴着大院的水泥地面,头发散乱开来,一地的鲜血……悲从心中而来,她未 出声,可是泪却大颗大颗的滑落眼眶,滴落在他的手上。 她的泪,让康景逸的心收得紧紧的,揽着她的腰,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吻着她的额角:“没事,没事,不都已经过去了吗?” “我是亲眼看着她跳下来的……”她的嗓音渐渐暗哑了下去,那种失去至亲撕心裂肺的痛一阵阵袭来。 她的模样,让他心疼不已,“别说了。”那满天的星辉,似乎都是她的眼泪。 陈曦侧身,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手紧紧的环抱着他的腰,像是有了依靠,失声痛哭。 八年了。 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因为父母的事这样脆弱无助露出悲泣,这一刻,在他面前,却全然流露了。 曾经,为了不让奶奶伤心,她故做坚强;。 曾经,为了不让苏玉茹冷嘲热讽,她故做坚强;。 曾经的伤心,只有在夜里,一个人的时候独自落泪,没有任何人的安慰与关怀,陪伴她的只是泪湿的枕头。 而现在,终于,她可以放肆任性的痛哭一场,只因,有他在身旁。 康景逸心疼极了,眉纠得紧紧的,她的脆弱让他更想珍惜她了。他替她擦去眼泪,低头,怜惜的吻上她的发。 眼泪洗去了陈曦心底的悲,痛哭让她将沉淀多年的伤痛发泄完了,哭后,她依在他的怀里,因为哭过嗓音低哑:“因为我父母的事,很多人都对我避之不及……她们说,那是污点……你呢?会在意吗?” “我只在意你。”他醇厚的嗓音在夜里特别有磁性。 “可我父母的事,终会跟随我一生的。”康景悦的话陈曦还历历在目,她很怕很怕,怕会因为这些使他们分离,“万一,有一天被人提及,我怕会影响到你?” “你是在意我的看法,还是别人的看法?”他问。 “都在意。”她诚实的回答,” “那你完全是在庸人自扰,”他捏捏她柔弱无骨的手,很认真的说:“别人的看法,我们是无法阻止的,能做的唯有尽量看得最平淡。” 他稍微停顿之后又说:“我不是一个喜欢玩感情游戏的男人,我若是在意那些的话,根本不可能招惹你,而现在,对你,我不打算放手了。”他的话,极平淡的字眼,可是听来却是最美的甜言蜜语,她听闻,抬起头看他:“要是你的家人……”她清楚的记得,苏玉茹曾用各种恶毒的语言斥责她,那话里,时常提到她的父母,好像她的存在,对任远 就是一种玷污。还有,康景悦曾说过的那些…… “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我都不在乎,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轻轻的捏捏她的脸颊,用轻松的话语调节气氛:“与其你烦恼这些无所谓的事,倒不如每餐多吃一点,看你,瘦得全身只有骨头了。” 果真,她的注意力稍稍换了方向:“我有那么瘦吗?” “当然,该有的地方还是有的。”他寓有所指的说,“只是,如果再丰满一点……那就更好了。”。 “你喜欢胖的?”她闷声的问。她从未刻意减肥,她的体形多年来也一直是这样子啊。 “呃!”怎么说呢?“胖一点更好。”他诚实的说。而手,在某些关键部位上游走。 可却惹来她的一记白眼,她离开他的怀里,在副驾驶位坐好,嗓音低哑,闷声闷气的说:“那你去找一个胖的吧。” 他无声的笑了,“你真愿意我去找一个?”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真与你无关?”他凑近她。 她哼了声,不理他。 “那我明天就去找一个。”他略带轻松的说。 “你敢!”她气乎乎的,那模样,恼着呢。 “不是你让我去找的吗?”他无辜的眨眨眼。 陈曦噘着嘴,带着故意,气他:“小说里那些男主角,一晚上五六回呢……就你这样一回都累得不行了,要真找了,身体应付得过来吗?”男人最生气的就是被心爱的女人置疑那方面的能力了,咱们康六少也不例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怎么,你还喜欢看那些有颜色的小说?什么一晚上五六回?是种马吗?哼那纯粹是写给你们这些色女意 淫的。” “自己不行就是不行,”她又存了一分挑衅:“别找借口说三道四的。” 她话音刚一落,就感觉到一阵低气压,他已然凑近她脸颊边,促狭的说:“我行不行,光说了不算,今晚回去试试你不就知道了?” 她暗暗在心里腹腓他:色狼。 就在两人打情骂俏的时候,陈曦的手机响了,竟然是多日未联系的损友彭丹丹。 “陈曦,你去哪儿了?我在你公寓门口等了三个多小时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或许是等得太久了,彭丹丹语气不大好。 陈曦一惊,丹丹来首都了?可她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呐?“哦……我知道了,马上就回去。” “你快点儿,我脚都站酸了。”丹丹催促着。挂了电话,对上他询问的目光,她眉微微一纠,略带几分小心翼翼:“丹丹来首都了,正在公寓楼下等我。”如若没有康母的那些开放的话,她今晚也是心照不宣的准备和他在一起的,却没想到突然杀出丹 丹这个程咬金来。 康景逸唇紧闭,不悦的皱了眉,他今晚在四季酒店订了套房,还准备了他觉得庸俗可她却喜欢的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准备好好享受二人世界的,却没想到计划竟然被打断了:“你让她去住酒店!”彭丹丹于陈曦来说,除了是挚友闺蜜外,还更多了几分相依的亲情在里面,她现在的一切,住的地方,学习,说现实点都是靠着丹丹才有的。她总不能重色轻友,将丹丹推之门外吧,这种事情,她真的做 不出来,“丹丹是我最好的朋友,每次在我低谷的时候都是她拉我一把的。我住的地方也是她找的,她这么老远的过来,我总不能将她拒之门外吧。” 她心里的天平往友情那边靠了,他不高兴。 她看着他,轻轻拉他的衣袖,“我们以后的时间还很多……” 他叹了一口气,回了她一个勉强的笑容,算了,谁叫他喜欢她呢?没办法,只能纵容她的意愿。 他启动车子,往回程的方向驶去。 当到了她公寓楼下,她一只脚刚迈下车门时,他唤住她:“陈曦。” “嗯。”陈曦转眸望着他。 “让我抱一下。”康景逸不给她时间回神,突然倾身,环住了她的肩膀。 陈曦抬手,也拥了拥他。 “怎么办?我舍不得跟你分开?”他微皱着眉。 不过,最终他还是放开她,叹息着:“上去吧。” 陈曦有点松怔的望着他,不舍,但是却不得不走:“那我先上去了。”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微微的点头。而后目送着陈曦走进公寓大门,许久,才无奈的一笑。 车子启动,漫无目地的开着。 这边,陈曦刚出电梯,就见到彭丹丹站在公寓门口,臭着一张脸。她连声道歉,只说跟舞蹈班的同学聚餐去了,掏出钥匙打开门。 门刚打开,还来得及未开灯,屋内点点烛光向她移来,那烛光映在言嘉凡俊朗且带着笑容的脸上,而身后,彭丹丹唱着生日快乐歌,将一顶生日帽戴在她头顶。 此情此景,又感动又幸福,陈曦呜咽。 “快许愿吹蜡烛。”丹丹拍着手。 陈曦擦了擦泪,双手合十,闭上了眼。而后张开眼将蜡烛吹灭,灯光,也瞬间亮起来了。 “谢谢你们。”她走到言嘉凡和丹丹身边,伸手将他们抱住。她今晚,好幸福,先有康景逸,后有丹丹他们。有这么多人挂念着她,她怎么能不感动呢? “你最应该感谢的是奶奶。”丹丹说,“前几天,我回B市,是她告诉我你今天生日的。而嘉凡刚好也要过来,咱们就一起来了。” 听闻奶奶,陈曦有点激动了。 “陈曦,切蛋糕!”眼看两个女人都要哭了,言嘉凡适时的打断她们,岔开话题。 吃完蛋糕,彭丹丹说,“我和嘉凡六点没到就来了,还没有吃饭呢。”后来,她提议去吃喝酒吃烧烤。 在一处大牌档,丹丹点完菜就去洗手间了。桌前,只有陈曦与言嘉凡。 想到当初拒绝他的时候,陈曦还稍有些尴尬,“言大哥,你这次到首都,是来出差的吗?” “不是。”言嘉凡说,“我家在这儿。” “你是首都人?”陈曦略有些吃惊,“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你又没问。”他抬眸浅浅一笑,很轻松的说:“我微信资料上也有地址的,你呀,根本没有认真关注过我。” 陈曦讪然。“陈曦,”言嘉凡看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我是你大哥,你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尴尬吧。”两个多月前她拒绝他的那一幕还让他记忆犹新,即使如此,他也无法停止让自己不去关注她。而她的尴尬与 讪色让他很不适,他希望她在他面前能够轻松自在,跟以前一样。 陈曦不好意思的笑了。 “你放心,我已经完全放下了你,只把你当成妹妹一般。”言嘉凡轻松的开解道:“所以,在我面前,你不用那么生疏吧。” “嗯。”他能这样说,当然是陈曦最想看见的结果。 吃烧烤时,由于心情不错,陈曦又喝了酒。那性格奔放豪爽的彭丹丹,竟然怂恿言嘉凡和她猜拳赌酒,或许是因为心情不错,言嘉凡挽起了袖子,抛开了往日温文尔雅的一面,还真跟丹丹比划着猜拳。不过,因他是初学,丹丹又精灵,几番下来, 他输了好几次,连续喝了一瓶啤酒。 “算了,你不是我对手,”丹丹呵呵的拍拍他的肩,“干脆,你和陈曦猜拳吧,你俩半斤八两,水平都差不多。” 陈曦喝了点酒,一时性起,双手举起,兴致勃勃的真的跟言嘉凡猜拳。 陈曦猜拳赢了,乐呵呵的给言嘉凡满上一杯,端给他:“快喝!”看着他被呛住了,她和丹丹都笑得趴在桌上了,笑意阑珊间她发现街对面停了一辆辉腾。 她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是已经回家了吗?不会这么巧吧。可辉腾算不上什么特别豪的车,开它的人也并非只有他一个?她四处张望,确定没有看见康景逸的人之后稍稍放心。 言嘉凡又拉着她猜拳,结果,他又输了。 这一番闹腾下来,言嘉凡喝得不少,丹丹招了辆出租车,就将他塞了进去。送走了言嘉凡,两人准备回公寓。 可陈曦老是觉得有人在看她,她一眼又望见了那辆辉腾,带着几分醉意,她走了过去,那摇上的玻璃窗,让人看不到里头的情景,于是她又绕到车头,路灯不大亮,她只得俯身凑下去看车牌号。 突然,有人拎着她的衣领,像逮小鸡一样将她提了起来。 “丹丹,别闹!”她笑着。回头,却撞入一双又黑又深的双眸里了,他那模样,似乎很不高兴。 “又喝酒了?”他沉声。其实从她们三人出了公寓开始,他就一直跟着,他们在大牌档吃了多久,他的车子就在这儿停了多久,她的一笑一频,一举一动都落入了他的眼底。 “没。”她撒谎,但是酒嗝出卖了她,她赶紧用手捂住嘴。“你答应过不喝酒的!”他嗓音低沉,似是严厉。这小女人,跟他刚分开一会儿,不仅喝酒,还跟男人猜拳,玩得乐不思蜀的模样,早就将他抛到脑后了。他突然不安的发现,他在乎她远远要多过她对他的 在乎,这种沉沦得太深的感觉让他越来越控制不了了。 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唇角弯弯上扬,撒娇乖乖的认错:“下次不喝了。” “还有下次?”他沉声。 她又打了个酒嗝,保证似的说:“没有了。”或许是醉了,又或许是爱上了他,她完全不顾现在是在外面,踮着脚,就要去吻他。“你们在做什么?”丹丹跟过来,看见好友抱着一个男人就亲,吓得不轻,正欲拉开,却发现对方竟然是康景逸,她跌破眼镜,呆在原地。 第104章 果真是损友啊! 陈曦醉了,似是没听到丹丹的话,头仰着,眼看就要亲到他了。 康景逸不露痕迹的将她揽在身侧,阻止了她的亲近,他可不想免费表演给别人看。 陈曦娇娇的不依,那手又要圈上他的脖子。 “乖,回去再亲。”他一脸庞溺,掰开她的手。 这一切,让丹丹目瞪口呆:才几天呐,这丫还真和康景逸搞上了?看样子,好上了还不止一两天。 康景逸将陈曦稳稳的放在副驾,熟练且优雅的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朝彭丹丹说:“上车。”彭丹丹坐上车,看着副驾昏昏大睡的陈曦,再看看优雅开车的康景逸,使劲眨了眨眼睛,这一瞬间,越看,越觉得他们看起来很和谐,就像是原本就应该在一起似的,她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确定自己不是 在做梦。 丹丹这损友又开始自我反省了,以前她的刻意阻止,竟然是阻碍了一对有情人? 到了公寓楼下,丹丹率先下了车,发挥她损友的最佳功能:“康总,我就先回去了,陈曦呢今晚就拜托你照顾了。”话一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果真是损友啊! 康景逸扬扬眉看了看身边已经睡着的小女人,兜兜转转的,今晚,她又回到他身边了,他俯身,轻轻的吻了吻她,唇角一抹笑意。 回到四季酒店的套房,陈曦早已经像是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他将浴缸放满水,将她剥光放进去,在合适的水温里,陈曦迷蒙的醒来了。 第一眼,就看到浴缸外的男人,她清醒过来,立刻倦缩着坐着,水漫她的锁骨,她害羞的用手捂住胸口。 “遮什么遮?我又不是没看过?”不仅看过……他戏谑的取笑她的欲盖弥彰。 不知是水太温暖,还是怎么回事,陈曦一张小脸儿涨得红红的,身子继续下沉,水漫过下巴,漫过鼻息……那黑色的长发浮在水中像是绸缎一般漂亮。 就在她感觉快要溺水的时候,已经被他的大掌拦腰捞起来了,她呛了水,直咳嗽。 他拍着她的背,既宠溺又温柔:“傻瓜!” 那黑色的长发湿答答的,半遮住了她的胸口,她的脸又烫又红:“你先出去。”虽然已经很亲密了,可是她还是不习惯就这样将身体曝露在他视线里。 这种时候,他怎么舍得出去?而是脱了衣服,也跨进了宽大的浴缸里。浴缸的水漫延溢出,湿了一地。 “你要做什么?”她问了一个极白痴的话。甚至不敢看他,而是紧张的闭上眼,往后缩着,可浴缸就那么大,她很快就无路可退,她突然身子一软,差点又沉下水面,还好康景逸及时伸出手,接住了她。 结果就变成,她躺在他的怀里。 康景逸低头,看见她被水雾熏蒸得红红的小脸。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他的吻和水温让陈曦又不能呼吸了,她试着想换换气,却被他紧紧的按着头,戏谑的调笑不许她分心。 就在她以为会发生更害羞的事情时,他的动作嘎然而止,她睁着迷蒙的双眸看着他。却见他拿过旁边的浴球,开始在她的身上轻轻的擦拭着……她被他转过身,慵懒的爬在浴缸沿上,水雾的蒸熏,让她全身软软的,他的手温柔的按着她的头发,用洗发水洗着,末了,用清水冲洗,他很仔细 动作却很轻,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她。 他的动作很温柔,陈曦舒服得就要睡过去了,却浑然没有注意,她身后的那个人,目光越发深层,呼吸越发急促,仿若藏着一团火…… 心爱的女人就这样横陈在自己面前,康景逸怎么能坐怀不乱?可看着她累极的模样,又强忍着收回手,可终是压抑不住,他轻轻的吻了吻她的肩。 陈曦虽然趴在浴缸边,可却没有真的睡着,在他吻她的时候,下意识的睁开眼,条件反射的躲开了一下,可就那样,整个人又往浴缸里滑下去了。 她这一滑,康景逸很快就捉住了她的手臂,陈曦仓皇间睁开眼睛,朦胧的水蒸气里,是他又黑又深的双眸,让她几乎移不开眼,就在这样的对视里,他越压越近,终于吻住了她。 …… 就在陈曦不能自己的时候,他却蓦的放开她,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情潮,可是,如果在浴缸里……即使他再小心,也是会碰疼她的,毕竟,陶瓷太过冰冷与坚硬了,“你先起来。” 陈曦没想到他突然打住,有点茫然,“哦。” 他苦笑。 她从浴缸里站起来,绯着一张脸快速的擦干身上的水滴,然后套上一件浴袍就逃出浴室。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而她,竟然矫情的选择了窝在沙发里。不知道是不是室内温度太舒适,她又刚洗了澡,疲倦感一阵阵袭来,当他洗完澡出来时,她竟然抱着双腿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正欲抱她上床,却发现又黑又长的头发湿答答的,于是挠了挠他湿乱的头发,“把头发吹干了再睡。” “哦。”她喝了酒,又太累了,搭理着,却没睁开,动也不动的保持着原样。他回浴室拿了吹风过来,当风吹出来时,他修长的手指灵巧的穿梭在她的发丝间,一缕一缕的,为她捋直吹干,那暖暖的风和他轻柔的动作,竟然让陈曦的睡意更浓了起来。当头发吹干后,康景逸发现, 她的呼吸早已经均匀,显然,已经沉沉睡着。 这…… 她的反应……也太煞风景了吧! 可她的睡颜,那样安静,那样柔和,偶尔皱皱鼻子撇撇嘴巴,又实在是让他喜欢的紧,他拦腰抱了她起来,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 他躺在她身边,手自然的环过她的腰侧,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陈曦这厢没心没肺的睡得很稳,可就折磨了身边闷骚的康六少了。 算了,暂时先忍忍。 不过,他可不是柳下惠,所以在清晨醒来的时候,怀抱着怀里的温香玉软还是乱了。 陈曦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微睁开眼看是他,又闭上眼睛,仿佛已经很习惯与他这项运动了。 陈曦醒来时,无意看了墙壁上的挂钟,发现已经十点过了,吓了一跳。 山顶看星星,车内缠绵,回公寓,丹丹和嘉凡,吃烧烤,遇见他……洗澡……朦胧间和他那个……她将昨晚发生的事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之后,脸绯红。她身边,康景逸还在睡,没穿衣服,肩膀伸出被子外,薄薄的唇紧抿着,一只手还搭在她的腰上。看着他的睡颜,她没觉得惊讶,仿若清晨本来发现他睡在身边是极自然的一件事,她侧身,手撑着腮,欣 赏着他的睡颜,越看越欢喜,情不自禁的倾身亲了亲他的眉。 发现自己如他般光裸,又觉得害羞不已,她轻轻的拿开他的手,然后掀开被子,准备下地找自己的衣服。 可瞬间,她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诺大的套房里,除了床上,那满地的红玫瑰在阳光里娇艳欲滴,满室的馨香,让她如同置身花海里。 湿气又涌上她的眼底,鼻翼间,传来酸酸的感觉,她又不争气的欢喜起来。回头,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坐起来。 “怎么办,我又要哭了。”她眼涩涩的看他,又惊喜又开心。 他的手从身后扶住她的双肩,呼吸直入她光滑颀长的脖间,带着几许柔情:“不许哭!” 她再也忍不住,回身,抱住他,哭得稀里哗啦。 他吻她,越吻越深。 当然……心爱的女人什么也没穿柔情似水的投怀送抱,身为堂堂男子汉的康六少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绝佳的机会。 “你是泪做的吗?”情生意动之时,他喃喃自语。 她不是泪腺发达的女孩,可是一遇上他,竟然全变了。她觉得,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坚强独立勇敢的她了,变得容易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的女人了。 …… 这个浪费了不少时间的晨间运动,当然也替康六少省了早餐钱。于是,收拾妥当时,他干脆直接叫了午餐服务。 落地玻璃窗前,一个小小的餐桌,两人相对而坐。这样的情景,像足了他们初夜之后的那个清晨。 可她似乎没多少胃口,吃饭的空当,竟然低头一个人抿着唇傻笑。 “捡到金子了?”他问。 她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那……又想给我夜资费?”想到她的那个硬币,让他气得差点吐血。 她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消下去,大眼睛悄悄的望了望他,又低头唇边带着一抹笑摇摇头。 她这样美好的模样又将他打败了,“那你在想什么?” 她大眼睛心虚的眨了眨,脱口而出:“其实……小说里写的也不完全是虚构的。”话音一落,竟然脸更红了。 康景逸一头雾水,后来,在他的软磨硬泡,又是威胁又是恐吓,又是善导,又是引诱,她才断断续续的吐了一句:“……你……也是种马……” 起初,他仍旧很懵,不懂。 蓦的,他想起在山上他们关于小说里男主角一晚上多少次的谈话。 她这是在表扬他的那个吗?被心爱的女人赞扬那方面的能力,男人的虚荣心自然就一下子膨胀起来。 当然,康六少很自傲的开始心花怒放。 可接下,她的一句“不过,和男主角比,还是差了两回……”又气得让他吐血。 于是,他身体力行的告诉了他,他不差!甚至还相当的棒! 算了算了,少儿不宜的画面就一笔带过了。 当然,吃亏的还是陈曦了。 事毕,她趴着起不了床,看着他神清气爽的从浴室出来时,她气得直骂:“色狼!” 他低头,视线与她的直视,刚洗澡之后的沐浴露的味道很清新:“你再说说试试?” 她很不英雄的乖乖闭嘴。 “你说,我和男主角比,还差几回?” 她将头埋进床单里,“不差,不差!一回都不差。”吃一堑长一智,她已经被她自己说的话尝足了“苦头……” 看着她的模样,他哑然失笑了,伸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说的是真话?” “真话,绝对的真话。”她的声音从床单里悠悠的传来,可心里却在腹诽着这个男人,可后来,她连腹诽的力气也没有了,昏昏然,又睡着了,在临睡着前,她感觉他在吻她,如蜻蜓点水般,一吻即止。 等陈曦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了。 落日的余晖落在沙发上看书的男人身上,罩出一圈淡淡的光圈,将他烘托得更养眼了,这个男人,怎么随意一个模样都这么妖孽?至少,陈曦是这么觉得的。 她浑身像是被拆散了似的,又酸又痛。 不过,在他威胁要帮她洗澡的时候,她逃也似的下了床,跑进浴室,将门反锁上。当然,沐浴之后,走出浴室的她整个人舒服了很多,精神劲儿也足了。 那男人,仍旧坐在那儿看书,动都没动一下,“晚上我请吃饭,”没抬头,“给你的朋友打电话。” “啥?” 康六少抬起头,看着她沐浴之后清新可口的模样,嗓音又有点低哑了:“给彭丹丹,还有那个言嘉凡打电话,说我请他们吃饭。”又补充着:“你还有什么朋友,都一起叫来。” “为什么?”她不解。“请吃饭就请吃饭,哪有为什么?”他没好气的说。不过,他倒还真存了几分心思,一来,她曾说过,彭丹丹在她低谷的时候拉过她;二来,他也应该出现宣誓主权了,早点灭了言嘉凡的非份之想,也省得 那个彭丹丹老是想给她拉皮条;三来,他应该开始试着进入她的生活圈子了。 他虽然语气不好,但是陈曦却很高兴,还真给彭丹丹和言嘉凡打了电话,不过,除了他们外,她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朋友了。 当她换上他准备的肤色的连衣裙时,他牵着她的手走出套房。她稍微挣扎了一下,就乖乖的跟在他的身侧了。 她的温顺,让他的唇边噙着笑意。四季酒店的走廊铺了华丽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很舒适。 走廊那头,一个俏丽的身影看着他俩,美丽的面容充满了忧伤,失声叫了出来:“景逸!” 是朱纤羽。陈曦一紧张,缩回了手。 第105章 你别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妻 朱纤羽就那样俏生生的出现了,那忧伤的模样,小脸儿通红,死死的盯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 她的泪,就像是珍珠一般大颗大颗的落下。陈曦突然想起他说的那句“你是泪做的吗……”,这句话,完全应该用在此刻朱纤羽的身上。 莫明的心虚,陈曦挣扎着,想要缩回手。 可康景逸偏偏不放,还用力捏紧了几分。然后,伸手,顺其自然的揽住了她的腰,丝毫不容她怯步。 “你和她……”纤羽颤抖着看着他们身后的房门,还有他们十指相扣相携的身影,她再笨,也能猜到他们之间的关系,那泪眼滂沱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影响她惊人的美丽。 “她是我女朋友。”他沉声说道,将陈曦稍稍推出一点,“将来,也是你嫂子。” 朱纤羽之前若是怀疑,那么,从他这句话中也就坐实了自己的猜测,一时间,心痛心酸全都涌上心头:“景逸,你怎么能骗我呢?”她原本已经思量之后放下的爱情现在又因为妒忌重新燃起熊熊的烈火。 他的手微微收紧,他可不想突然出现的朱纤羽影响了他们此刻的好心情,于是快刀斩乱麻:“即使骗了你,那也是善意的谎言。” 朱纤羽看着他的模样,又看看陈曦,一时间,思绪被欺骗与愤怒占满,天生的优越感和公主脾气让她绝不能低头,“景逸,你别忘了,我是你未婚妻。” 康景逸脸色一沉,不客气的拒绝道:“如果你愿意,咱们还是好兄妹,若是执意这样,那连兄妹也不要做了。”若不是因为三哥的原因,他是绝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她的。 陈曦微微吃惊,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果断绝决的话来。 朱纤羽显然受伤了,她精致的面容带着绝决,威胁道:“你若是不要我,我就死给你看。” “命是你自己的,”他的语气多了几分绝情,“若是你不想要了,请便!”他,向来最厌恶的就是被威胁,即使对方是三哥的妹妹,也不例外。 “你别后悔!”纤羽骄傲的自尊再一次被击溃,再无退路,她哭着看他们,拔腿就跑。 看着纤羽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角,陈曦隐隐的担心:“会不会出事?你要不要去把她追回来?”“她又不是小孩子,会出什么事?”他似不在意的说,他牵着她的手,往电梯那边走,发现她怔怔的出神,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轻松的说:“别因为不相干的人影响了咱们的好心情。”难得这么高兴,怎么偏 偏闯出一个刹风景的人。 “她一个人……真的没事吗?”说实话,纤羽临走时绝决的模样,还真的让陈曦担心。 “她有没有事,与我们何干?”他一向很冷情,对纤羽,早已经一忍再忍了。 陈曦心微微一冷,“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他沉声,看着她:“我绝情,那是因为对象是她,”电梯到了,他牵她走进去,电梯门缓缓关上时,他又说:“我对你,永远不会那样。” 他的承诺却让陈曦不能释怀。 发现她的低落,他开起玩笑说:“怎么,你希望我追上去,跟她花好月圆的订婚?” “我不是那意思。”虽然怜惜纤羽,但是陈曦也绝对不想将他让与她。 “那不就好了?” “可万一她真的自杀。” “不会的。”他开解道:“既然说以死要挟,那么就说明她并不是真的想死?更何况,若她真想寻死,我就是追去了,也阻止不了。” 他的话,让她稍稍释然了。 不过,很快,纤羽这个小插曲就被浪漫的气氛所包围了。 当陈曦站在楼下,几乎要仰头才能看见餐厅的最高点时,惊呆了。当她坐进时速七米每秒的电梯里,那风驰电掣却很平衡的感觉让她惊讶,后,沿着明亮华贵的弧形楼梯拾阶而上时,迎面而来的璀璨灯光在黑色的大理石地面反射出的光芒,将她环绕在一片尊贵高雅的气 氛之中。 陈曦就像是误入仙境的爱丽丝一样,对旋转餐厅充满了好奇。她在惊叹里回头,却见他唇角噙着笑意走向她。 他牵着她的手,来到贵宾间。 若说外面的大厅已经让陈曦惊讶了,那么,贵宾间就足以让她惊叹了,整个房间里,布置着鲜花,不是玫瑰,却是一串串乳白色的铃兰,清香伴着花样,绝美。还有,那宽敞明亮的落地球体玻璃窗外,首都的夜景一览眼底,自两百多米的高空俯视而下,她有一种“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更让她吃惊的是,这个餐厅竟然是在徐徐转动的。此时夜晚的灯 火辉煌,流光溢彩,还有天空中的点点繁星,看在她眼底美不胜收。 看他坐在沙发上,矜贵悠闲的模样仿佛与这个空间是浑然一体的,可她却感觉与这里格格不入,不禁汗颜道:“不是说只请吃饭吗?这样子会不会太隆重了?” “只是便餐而已,”他说。订在这个地方,原本只是想将最好的一切给她,却没想到,竟然让她有了压力,这让他始料未及。 “可……你这简直就是在……”没经过思量,她直接说出了最直接的感受:“炫富。” 康景逸哑然笑了,泰然的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她坐过去。 当她坐在他身边时,他伸手揽住她,认真的看着她,“若我真有值得炫耀的,那只有一样——” 见他停住了,她侧头看他,目光里带着询问。 “你。”在她未反应过来时,他轻轻的啄了啄她的唇。 贵宾间的门被推开,彭丹丹和言嘉凡如约而来,不巧的是,他们恰好看见了刚刚那一幕。 陈曦不自然的站起来,捋了捋耳畔的头发,招呼他们坐下。 彭丹丹早认识康景逸,这么隆重的场面,再加上昨晚他们小两人口的黏乎劲,让她对他之前的芥蒂全消,刮目相看,甚至,多了一份好感。 显然言嘉凡很震惊,并非是因为旋转餐厅的贵宾间,而是因为陈曦口中的男朋友竟然是康景逸。 可,为什么会是康景逸? 言嘉凡有种深深的失败感,一败涂地的感觉,来得那么强烈,而让他沮丧不已。 为什么,会是康景逸?“我是康景逸,”康景逸抛开往日的冷竣淡漠,显得自然随意,向他们伸出手:“陈曦的男朋友。” 第106章 情敌间的战火挑衅 见好友有了这么好的归属,丹丹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握手了。并且还是画蛇添足的进行了正式的自我介绍:“康总,我是彭丹丹,陈曦的死党。” “康总。”可言嘉凡的手却停了好久,方才犹疑的伸过去,与康景逸的手握了握,松开。 康景逸很自然的揽过陈曦的肩,无比亲密的向言嘉凡宣誓主权:“不用见外,既然是陈曦的好朋友,叫我景逸就好了。” 他如此亲和,让彭丹丹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当然,接下来这一餐,就在愉快轻松的气氛里进行了,不过,这只是沉迷在爱情里的小女人陈曦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而丹丹,似乎已经嗅到一股火药味,这味的发源地来自一个叫“言嘉凡……”的人。而康六少呢,似乎根本没有将言嘉凡放在眼底,只顾着细心的照顾陈曦了,又是盛汤,又是夹菜,又是递勺子,又是递纸巾 的。而陈曦呢,眉梢眼底,全是幸福到爆棚的感觉。 康景逸脸色如常的端起了酒杯,望着对面的言嘉凡,微微举了举,可他的举动看在言嘉眼底,那完全是挑衅。 丹丹为了不让无形的“战火……”升级,主动的举起杯子碰上两人的:“康总,谢谢你的晚餐。”一时间,她还是改不过来口。 康景逸唇角上扬,微点头,眼角却看着言嘉凡,只见他举着杯子回敬着。 “我也加入一个。”陈曦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利索的举起杯子。 康景逸端着杯子正要喝,听闻她的话,偏过头来看她,又黑又深的双眸在流光照射下尤为深沉,“你还喝?” 陈曦抿了抿唇,带着几分撒娇,“就喝这一杯。” “不许喝!”明明是一句严厉的话,可说他的嘴里说出来,偏偏是宠溺。 陈曦乖乖的放下杯子。 他递了杯饮料给她,“喝这个。” “好。”陈曦像是得了糖果的小孩子,笑意立刻漫上脸庞,不自觉的将头轻轻在他肩头靠了一下。 这一幕,看在言嘉凡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妒,怒,怨,嗔,齐齐涌上来。他一口,酒杯落尽。 而后,他不依不挠的,偏就跟康景逸拼酒。 咱们康六少,多年的浸淫,酒量也是相当的好。 一杯,一杯,又一杯。 最后,言嘉凡醉得不轻,而康景逸也喝得不少。 离开时,在电梯里,借着酒意言嘉凡似是玩笑的对康景逸说:“我是陈曦的大哥,你要是欺负了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康景逸酒意浓,借机靠在陈曦的身上,非常笃定的说:“你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出了餐厅,丹丹扶了言嘉凡离开后,康景逸将车钥匙递给陈曦。 “我?”陈曦诧异,指了指自己。 “难道还我开?”他将头偏向她,似是玩笑:“酒驾查那么严,你就不怕我被关半年?” “关了最好。”她接了钥匙,小声的嘀咕。 “我要是被关了,那小说里男主角的戏份岂不是没人演了?”他虽微醉,促狭的性子却没有丝毫的收敛,“你这个女主角舍得吗?” 陈曦回过神来,终于明白他话间所指,轻嗔道:“不仅舍得,还巴不得你离我越远越好!” “好。”他也不生气,说“那我从明天开始,消失个三五天……” “你敢!”她回头就给了他一拳。她再也不想经历那种他突然消失的惊慌失措,患得患失,胡乱猜测的日子了。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怎么,又舍不得了?” “哼!”知道他是促狭捉弄她,她轻嚷着抗议。她坐在驾驶座上,拿着车钥匙,再次问他:“你确定要我开?”她虽然十八岁就拿到驾照了,但是,实际驾驶经验却是不多的,以前做销售的时候开过公司的车,后来丹丹的福克斯她开过几回,可他的是辉 腾啊,虽然算不上顶级豪车,可却是大众里的贵族啊,听说,就是随便擦挂一下,就得花成千上万的毛爷爷。 他不由分说,抢过钥匙就把车打燃了。 “你把安全带系好。”她说。 “你帮我系。”他借酒耍赖。 可就在她帮他系安全带的时候,他又借机摁着她的头轻薄她。 好不容易,她才稳了稳心,系好自己的安全带,踩刹车,挂好档,再轻点油门,方向盘在她手里转动,车子徐徐开出停车场。 “送你去哪儿?”她问。 他白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她脸微微一烫,不再说话,专心的开车。 他打开车载音乐,优质的车载音响里,一首男女对唱的英文歌曲缓缓流出。熟悉的旋律,让陈曦不自觉的跟着低唱了女声的部分,“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for you,It seems the natural thing to do……【今晚我为你庆祝我的爱情,它似乎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她的嗓 音柔柔的,听起来别样的悦耳】。当她渲染在音乐的氛围里,在这首歌的合唱部分,却听身边一个醇厚低沉的嗓音与她一同跟着唱,“Tonight there'll be no distance between us,What I want most to do,is to get close to you ,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for you……”【今晚我们之间将没有任何距离,我最想做的就是靠近你,今晚我为你庆祝我的爱情】。 音乐流动,情意流动,在这样动情的歌曲里,两人都默契的轻声唱着,词意生境界,幸福甜蜜陡然上升到一个新的台阶。 “你也喜欢这首歌?”曲罢,她问。可一问出口,又觉得自己有点小白痴,这是他的车,车上的音乐当然也是他喜欢的。 “还好。”他说。 “我也很喜欢这首歌,”她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你吐词清楚,唱得还不错。”他难得一次夸奖人,只因他发现她情绪不对。 “专门练过的。”她的目光注视前方,双手握在方向盘上,“因为是英文歌,所以还找了一个外教老师纠正过吐词发音的。” “哦?”这可是首深情款款的情歌,他眉微扬,问,“这么精心准备,是准备什么场合唱的。” 她稍稍沉默,而后略显生硬的说:“婚礼,在我的婚礼上。” 他说,“已经在开始期待婚礼了吗?”为了调节气氛,还故意开起了玩笑:“怎么办,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前方红灯,她松油门踩刹车,低叹一口气,她注意着红灯旁的计时器,想到那场还未举行就胎死腹中的婚礼,她内心多少有些悸动:“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相遇吗?在酒吧!” 他戏谑的说,“记得,有一个喝醉酒的女人,扑上来二话不主就色急急的吻我,还差点强了我。后来,还害得我进了派出所。”多戏剧的相遇啊。 她微窘,“我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哪有你说的那么色急?” “真有。”他一点也不含糊的说,“你是见过男人,可以却没跟男人那啥过,所以……” 她更窘,稍事沉默,继续讲:“就是那晚,那是我婚礼的前一晚,我发现我未婚夫和我的闺蜜……他们在我的新房里……然后我就去了酒吧,” “所以才喝的酒?”他强大的逻辑思绪开始运转了,“想要放纵,然后就扑上我?”在等到她点头的时候,他竟然有点后怕,万一,那晚她遇见的不是他……那岂不是…… “因此,婚礼就取消了。”再去谈任远和许姗的事,她已经渐渐的释然,“这首歌,也没机会唱了。” 康景逸默默的看着她,在婚礼前夕,未婚夫与闺蜜背叛,这对她来说,应该是极其残忍的。不过,他却庆幸,幸好是这样,否则,他又怎么能遇上她呢? 回到四季酒店的套房时,已近晚上十点过。她洗了澡之后穿了浴袍,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抬头看着天空的星星,这个地方与昨晚的山顶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在山顶上,感觉星光就在手指间,仿佛随手就可以触碰到;而在酒店,隔着玻璃窗,那星光 就在遥不可及的地方了。 突然,她感觉身后一暖,她的身子已然依偎在他的胸膛,他从身后环抱着她,“在想什么?” 因为那首歌,她想到与任远的那段漫长的感情,一时间又思及康景逸,患得患失的。“你说,感情的保鲜期有多久?” “你希望是多久?”他不答反问。 “一辈子。”她轻吸了一口气,旋即自嘲道:“不过,我知道这是奢望。” “如果我说,我能成为你的奢望,你信不信?”他说。 她是不信的,“你听过七年之痒吧。很多感情都抵不过这一关的。” “谁说的?” “亲身经历的。我和他,在一起了八年。”她回首,目光又仰视着星空,“最后却在婚礼前分了手。” 康景逸先是吃惊,后却是妒忌,是哪个男人,竟然能拥有她美好的八年时光?甚至,她现在还在思念他?胸口弥漫着酸酸的味道,“那只能说你们没有缘分。”还有,那个男人不懂珍惜她。 “我很爱他。”思及任远,曾经的那些甜蜜的时光,在脑海深处某个地方被隐隐点燃,曾经的深爱,却是无法回避的事实。她话音刚落,却被人硬搬着回头,然后结结实实的被吻住了,这个吻像是掠夺,带着惩罚般,他甚至一点一点的咬着她的唇,直到她吃痛时,他才放开,看着她微喘的模样,他脸色微暗:“你爱谁?”自私 的他,容不得听她说爱别人。 明白他生气的原因,她赧色着纠正,“我曾经……我是说曾经爱他。” 可没想到,他又吻她了,咬她的时候,比刚才还重,甚至,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串串深深的草莓印,末了,他嗓音低哑,霸道的命令着:“除了我之外,你不许爱任何人。” “可我还没有爱上你。”她故意说。 他脸色微暗,“我会等,等你爱上我。” 还有比这更动听的话了吗?望着这个醋意很浓的男人,她唇角,溢着笑容,静静的倚在他的怀里,“你呢?你曾有过几个女朋友?” 呃!“你想知道几个?”为了惩罚她的不诚实,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有很多个吗?陈曦心里微微的堵,眉微微趸着:“就说感情最深的吧,要不,先讲讲薇薇的妈妈。” “嗯——”他在思绪里搜索着前妻的身影,可最后,竟然很模糊:“我们的婚姻维持了两年,生了薇薇之后就离婚了。” “都有了孩子,为什么还离婚?”她记得,薇薇说过从来没有见过妈妈。 “感情不合拍。她想要自由,所以就分手了。”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一样。 “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很好奇,是怎样的女人,能吸引他,让他愿意和她结婚。 “大气,漂亮,优雅,自信——”他随意掐了几个词汇,谁让她刚刚在他面前说她爱前未婚夫的?不过,虽然曾结婚两年,但是他还真的不了解他的前妻。 陈曦又吃味了,“薇薇说,她在柏林?那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偶尔会。”他故意说。 酸酸的味道又重了几分,她故做平静:“哦。那再讲一个你最喜欢的?” “嗯。”他开始思量着,“她呢,总是伶牙俐齿的跟我顶嘴,可有的时候思绪却总是慢半拍;长得嘛,还算凑合,个子嘛,有你这么高,性格嘛,迷迷糊糊的,有的时候爱矫情……” 越听越不对劲,陈曦的眉微微一皱。 “平时一本正经,可上了床之后和我倒还算合排,那啥的时候也还算热情,不过呢,就是有点瘦,如果再胖一点——” 他的话,越来越熟悉……说的分明是她。陈曦微嘟着唇,小脸儿一红,伸手捂住了他的唇,“别说了。”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我是让你说你最爱的那一个女朋友,不是让你说我。”她绯着一张脸。 “我最爱的就是你啊。”他的心意,就这样坦露在她的面前了,没有一点遮掩。 “你骗我!”心里欢喜,可陈曦仍旧嘴硬的撒娇,“你不是曾有过那么多女朋友吗?” “谁说我有那么多女朋友了?”他低头看她的模样,逾发喜欢了。 她的目光的在他脸上游荡,似是不信。 “结婚之前的那一两个,我都不记得她们的名字了,”这句,是实话,“唯记在心里的,有且只有你一个。” “不可能。”虽然甜蜜,但是她还是提出置疑。 “怎么不可能?” “你……”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戳戳他重点部位,羞涩的说:“你这方面的需求那么多,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女朋友?”在她看来,他既是成年人,那方面也没有问题,怎么会没有女朋友? “我清心寡欲,无欲无求,”曾经,他对性方面的要求确实不多,“有没有女朋友都不影响的。” “骗人!”依他最近黏着她要她的次数,她笃定他在撒谎。 “没骗你。”他低头,呼吸扑向她的眉间:“直到遇见了你,才激发了我那方面的能力。” “又骗我。”其实,她已经蜗牛的选择相信了。 “这是事实,不由得你不信。”他说着,又开始吻她。 她措手不及,可就在他撩拨得她心痒痒的时候,他手机响了。 他却充耳不闻,手已经伸进她的浴袍里了。 手机任性的继续响着。 “接电话。”她呼吸急促。 他不作声,继续ing。 手机停止了声响。 他已然吻上她的锁骨,那浴袍早已经滑落到她的腰间,露出白皙的肩膀…… 手机又乍然响起。 “接电话,”她推推他,这样急,会不会有急事找他? 扫兴!他低恼的哼了声,腾出一只手来,看也不看就随意的划动接听,他的唇,仍旧流连在她的身上,似乎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小六,纤羽自杀了。”深夜,康景悦万般焦急的声音传来。 第107章 控制不了的情绪 康景悦打电话来的时候,他们已然转战在沙发上了,听闻,亲密的举止却嘎然而止,眼底一沉:“什么?” “纤羽割脉自杀了。”康景悦急促的说,“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任他的手机私密性再好,隔得那么近,陈曦也听见了康景悦说的话,她伸手拉拉浴袍,就要起身。 他压着她,不让她动。 “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小六,你快点过来!”康景悦显然急得不得了。 “我又不是医生,去凑什么热闹?”他的目光深不见底,语气却稍闲不耐烦。 陈曦推开他,然后悄然起了身,将浴袍整理好,在腰上重新系上带子,回头看他时,他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接电话,那敞开的浴袍里,露出精壮的胸膛。 当她正在落地窗前眺望夜景喝水的时候,他已然挂了电话过来了,不由分说的扶着她的肩,低头就要吻她。她将手里的杯子举起隔在他们的唇之间,“你不去看看吗?”一句“纤羽自杀了”已经将之前营造的暧昧与激情消失了,她想到酒店走廊里纤羽绝决哭泣的模样,那样骄傲的小公主,竟然真的自杀了,她心里 不免生出担心来。 “我看了,她就能抢救过来吗?”他说,略有烦躁。 她仰头看着他,那俊郎的面容,深邃不见底的双眸,那高挺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唇,她不知曾在哪儿听说过,薄唇的男人性情凉薄,果真如此,“可不管怎样,她也是因为你——” 他拿掉他们之间那碍事的杯子,“那是她的一厢情愿。”大姐的电话已经让他觉得有点烦燥了,而她的话,却更让他不悦。 “一厢情愿也罢,起因总归是你,”即使她不喜欢纤羽,可是却做不到他那样绝情:“你去看看她,好歹能给她一点安慰,是不是?” 康景逸真生气了,哼了声:“陈曦,你还真是圣母,将自己的男人推给另一个女人。你就不怕我去安慰她就不回来了?” 她怕。 还真怕。 可现在,她还能有选择吗? 他的手机又响了。 又是康景悦,不知道她跟康景逸说了些什么,他阴着脸,“我知道了。” “去吧!”她推了推他。听康景悦的语气,大有他不出面,事情就会越来越严重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之前的话虽然惹恼了他,可但是临走之前还是抱了抱她,“你先睡,我去去就回来。”说罢,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目送他离开。可他真走了,诺大的套房里,她又觉得空落落的。 而她,睡意全无,关了灯,窝在那单人沙发里,无聊的看着窗外的星空,然而,手机铃声打断了夜的宁静。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这么晚了,会不会是骚扰电话?或者又是骗子从计算机平台统一拨出的响一声就挂断号码? 可手机却一直在响。 她刚接听,就听见朱长青焦急的声音,“陈曦,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忙,也只有你能帮上了。” 当然,朱长青没细说,陈曦明白,他们要的,是她的血。 她能拒绝吗? 不能。 所以,她很快就到了医院。 白日里喧闹的医院大厅,此刻,空旷又寂静,陈曦刚到,朱长青就急吼吼的拉着她往楼上冲。 又是那间抽血室。 陈曦半靠在那椅背上,捋开胳膊,护士的手很轻,针眼插进血管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当朱长青看着那血袋里的血越来越多时,焦急的模样稍稍缓解,可一旁的吴欢欢,眉却皱得紧紧的,“陈曦,疼不疼?” 陈曦摇摇头,想到纤羽那绝决的说要自杀的模样,其实,这血,是她应该给她的。 这时,门被推开,朱夫人走进来,见血袋还未抽满,看着陈曦,语气相当的不好,“你是怎么搞的,是存心想害死我们纤羽吗?让你献个血,还慢吞吞的——” 陈曦垂眸,本对朱夫人就无好感,此刻更甚了。不过,这种时候,她乖张的选择沉默。 “妈。”吴欢欢一听,朱夫人的话有点过头了,怕惹怒陈曦,赶紧走过去想要阻止。 “还有你,”朱夫人盯着吴欢欢,不悦的说:“吃晚饭时让你去叫纤羽下楼,你推三阻四慢吞吞的,要不是这样,怎么会耽误抢救纤羽……” 吴欢欢也一脸委屈:“是纤羽把门反锁了——”这小姑子,又傲慢又任性,她怎么会知道她在里面割腕啊。 “怎么,还怪到纤羽头上了。”朱夫人差点气晕了,“吴欢欢,要是纤羽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妈!别说了。”朱长青眉趸得紧紧的,本来这事就弄得家里一乱糟,现在母亲又不省事的闹着,竟然还怪到妻子头上了。 “怎么,你还护着她?”朱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在抢救的是你亲妹妹——你竟然为了一个外面的女人——” “她不是外面的女人,她是我老婆!”朱长青不悦的说,母亲的蛮横他早就知道,但是却万万容不得她如此轻视诬蔑自己的妻子,“纤羽的事,是她自找的,跟欢欢有什么关系?” 若说之前朱长青暗示她离开康景逸,让她对他全无好感,那么此刻,朱长青的一番话,让她顿时生出钦佩来,至少,在事非曲直面前懂得护妻的男人,不坏。 “长青,医生问,血准备好了吗?”一个温婉和蔼的女声出现,与室内的争执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半躺的陈曦,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见谷若秋优雅端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马上就好了。”朱夫人收敛了之前暴躁的语气,带着一番刻意的讨好,“二嫂,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当然,谷若秋一眼就看见了在躺椅上的陈曦,当她看着那血袋里的血时,脸色隐隐的不大好,“怎么,一袋不够,还要抽?” “纤羽失血过多——”朱夫人说着又要抹眼泪。 谷若秋皱了皱眉,不忍再去看陈曦,转身走到门口。 “二嫂,二哥呢?”朱夫人跟了出去。 “还没回来。”“我在新闻里看了,二哥这次陪着大大出国,要走好几个国家,然后还要参加什么峰会,”朱夫人絮絮叨叨的,刻意与她拉亲近,“二哥出国时,二嫂还没回来吧,你们这次又没碰上面?哎,聚少离多的—— ”但是,她没注意,马屁全拍在大腿上了。 谷若秋的心思都在陈曦上了,她偶尔回头,却又不忍心看。 “二哥最疼纤羽了,要是他在,看着这些人如此怠慢,献个血还不甘愿,指不定会心疼成什么样?”朱夫人继续叨唠。 “别说了。”任是谷若秋脾气再好,也容不得她一直这样絮絮叨叨的念着,“你去抢救室那边守着吧。” 朱夫人一听,也不敢多留,就往抢救室跑去。 当护士抽完血,朱长青说:“我去那边,欢欢,你留下来陪她。” “你们都过去,我留下来吧。”一直站在门口的谷若秋说。 或许是因为抽了太多的血,又或许是因为前一天与康景逸无休止的那些缠绵,陈曦此时又疲又累又困,眼皮重得睁不开,昏昏然睡过去了。 没了旁人在,谷若秋坐在她面前,仔细的打量着她,渐渐的湿了眼。 突然,护士又回来,叮嘱道:“给她多喝点水。” “她这样子,会不会有事?”见陈曦一动不动,谷若秋很担心。 护士简单检查了一番,“她没事,可能是抽血后太虚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当陈曦醒来时,只觉得浑身乏力。 “你醒了?”谷若秋看她。 “谷老师。”陈曦惊讶,她一直在这儿陪她吗? “护士说,你要多喝水。”谷若秋递给她一杯温水,因为她睡太沉,那杯子里的水,冷了又换,如此下来,已经换过好几次了。 确实口渴,一大杯水,很快就见底了,“谷老师,谢谢你。”她客气的说。 谷若秋微微侧脸,陈曦的客气让她眼底有湿意,“不客气。你还要喝吗?” 陈曦摇摇头,她站了起来,头还有一点点晕,她想回去。 “你多躺会儿。” “不用,我回家休息就好了。”她说。突然又问:“谷老师,纤羽怎么样了?” “已经抢救过来了。”谷若秋说。 陈曦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心里完全没有任何负担了,“我就先回去了。” 谷若秋欲再留她,却无奈开不了口,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当陈曦偶尔有一个趔趄时,她的心竟然会被惊一跳。 陈曦出了电梯,给康景逸拨了电话。他那边似乎声音有些吵,他直接说了一句:“我待会儿打给你。” “好。”她默然。 可他却并没有立刻挂电话,刻意的压低声音:“你先睡。” 陈曦却又听见有人大闹:“……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随即,电话断线了。 她低叹一声,朱夫人那不善的模样,他现在面临的处境,应该很难吧。没多想,她走出医院,准备拦辆出租车。 凌晨的首都,喧嚣的街道早已经冷冷清清,只有昏黄的路灯和多彩的霓虹相辉映。虽已是盛夏,可陈曦站在医院门口,还是觉得有点冷嗖嗖的。 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陈曦面前,车窗摇下,是谷若秋,“我送你。” 对谷若秋,陈曦有种莫明的好感,她没拒绝,坐上了副驾。 “你住哪儿?”她问。 陈曦想也没想,就说了公寓的地址。若是她一个人打车,或许她会回四季酒店去等他,可是谷若秋送她,她就选择了回公寓。 “你躺会儿,到了我叫你。”谷若秋说。 “我没事了。”她说。 车内一片沉默。 “要听音乐吗?”谷若秋问。在陈曦点头后,她打开车载音乐,那舒缓的钢琴曲在车内流淌着。陈曦喜欢听歌,但是也同所有年轻女孩一般,听得最多的就是流行歌曲,对这种钢琴曲听得少之又少,这一听后,觉得浑身浮躁的心情竟然慢慢沉静了下来。不过,又暗叹,真不愧是世界级的艺术家,听 的音乐都是这样的高端优雅的。突然,陈曦记起朱夫人称谷若秋为“二嫂……”,那么……她是朱首长的夫人?想到那庄严肃穆常年板起的一张脸,还有面如满月优雅和蔼的谷若秋,呵,真是天南地别的绝配啊。只是不不知道那严肃的朱首 长在似水的谷老师面前又是如何的一番模样,会不会铁汉化成绕指柔啊。想想就觉得有趣,一时间,她不禁笑出了声。 “在笑什么?”她的笑声,给了谷若秋拉近距离的方式。 陈曦哪儿敢说出她的想象呢,于是随便找了一个话题:“想到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说出来听听。” 陈曦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有位爸爸抱着孩子在等车,路过的人都笑话孩子长得难看,爸爸哭了。旁边一卖香蕉的老大爷拍拍他说:‘大兄弟别哭了,拿只香蕉给猴子吃吧!真可怜,饿的都没毛了。’” 说实话,这笑话并不太好笑,但是陈曦说话的语气抑扬顿挫,外带有一点夸张的表情,还真把谷若秋逗得乐开了怀:“挺有意思。” 笑声,让两个人之间的生疏消融。 “陈曦,你小时候,一定长得又漂亮又可爱吧。”回过神来之后,这个爸爸抱孩子的笑话让谷若秋心里微微一疼。 “说不上漂亮吧,不过,但挺淘气的。”她想了想说。 “怎么个淘气法?”谷若秋很好奇。 陈曦比划着说,“就跟男孩子一样,我们大院有一棵很粗的黄桷树,我老爱往上面爬,有好几次把衣服都蹭破了,我妈老说,我没一点女孩子的样儿,就因这儿,她没少打过我。” 没由来的,谷若秋心疼起来,“疼吗?”“不疼。”陈曦又想到母亲,那伤心的感觉涌上心头,最近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变得很脆弱了。若是她挨打能换回母亲重生,那么,她愿意天天都挨打。“我妈就吓唬吓唬我,哪儿舍得真打我,她要真打 我,我爸准跟她急。” “他们对你好吗?”忍不住,谷若秋又问了。 “哪有父母对子女不好的呢?”陈曦说。的确,她的童年,少年,现在回忆起来,涌上心间的全是幸福。谷若秋握住方向盘的手有点颤抖,她发现,她渐渐的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第108章 抽干她的血是她的荣幸 到了公寓楼下,陈曦道谢告辞。 “陈曦,”谷若秋竟然下车追了过去。 陈曦回头,“谷老师?” 谷若秋看她,“你刚抽了那么多血,注意要多吃些补铁的食物。” “嗯。我知道。”她说:“还有事吗?” 谷若秋摇摇头,黯然的转身。 不知为何,陈曦觉得此时她的身影很落漠,很孤单,不由自主的叫了声:“谷老师。” 谷若秋惊喜的回头。 陈曦向她挥挥手,笑着:“再见,晚上开车,注意安全。” 只不过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关心,竟然让谷若秋动容。回到车里,她忍不住哭起来,她拨了电话:“润泽,不能再等了,我要认她。” 朱首长所在的地方,正是下午四点过,一场多国峰会,正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刚刚会上,一番争执,现在他正在与幕僚们商议对策,而此刻妻子的哭声让焦燥的他更添了几分恼:“等我回去再说。” “不行!”谷若秋激动起来:“再等下去,我要疯了。” 身边幕僚都在等他的回话,而时间紧迫,峰会马上就要继续了,朱首长斥责道:“二十七年都等了,你就不能再忍一忍?” “我没你这么冷血,寻了多年的亲生女儿在身边都不敢认。”她生气了。 眼看峰会已经开始了,妻子竟然还在缠着一个问题不放,朱首长怒道:“你要是不怕伤害她,你尽管认。” 听说电话里传来的断线声,谷若秋趴在方向盘上痛哭。 陈曦回到公寓的时候,丹丹早已经睡到哇爪国去了,她的睡像极度不雅,一个人霸占了整个床。 怕吵醒她,陈曦轻手轻脚,太困了,头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她醒来时,已是中午,想再赖床的时候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丹丹系着围裙,大波浪的头发随意的编成辫子,一副贤惠的模样。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陈曦笑道。在A市里,丹丹极少进厨房的,没想到一到首都来,就主动做饭给她吃,“咱们家丹丹什么时候成贤妻良母了。” “昨晚你请我吃了大餐,今天呢,我做点小菜回敬你。”丹丹乐呵呵的说,“快,过来尝尝味道怎么样?”说罢,她夹了一块西兰花给陈曦。 陈曦吃罢,给了她一个大姆指,不过,话里却取笑道:“真难得呀,丹丹炒菜,竟然没多放盐。”曾经,丹丹做菜的时候经常一股恼儿的放盐,每次她都要取笑说“盐降价了吗?”或者“今天的盐不要钱吗?” 丹丹假装不悦的给了她一记白眼,然后咬着筷子,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看着陈曦。陈曦低头打量自己,穿着一件稍低领的运动T恤和一条短裤,很居家的样子啊,她又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她拿了镜子,白白净净的一张脸,没问题啊,可突然,她就发现了镜中的自己,白皙的脖 子上一长串的草莓印,那是昨晚她说爱任远时,康景逸故意边亲边咬留下的,脸刷的一红,掩耳盗铃的捂了捂。 “昨晚——”丹丹咬着筷子坏坏的笑,“很性福吧。” 陈曦轻啐了她一声。 丹丹不依不挠的凑过去,还拉开她的T恤往里看,陈曦拍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你干嘛。” “看咱们康总有没有怜香惜玉啊。”丹丹取笑着,“嗬,你这好身材,让康总流鼻血了吗?” “哎,彭丹丹,你是女孩子呢,怎么没个正经。”陈曦想到那些缠绵的时刻,又有点害羞。 “那,咱们康总有没有很正经呢?”丹丹看她脸红了,更是觉得有趣。 “不跟你说了,吃饭吧!”陈曦讪开话题。 可丹丹却自言自语的说:“看着康总那养眼的妖孽,真是想让人扑倒,哎,陈曦,你们第一次的时候,是他扑倒你,还是你扑倒他?” 陈曦的脸更红了,却不回答,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吃饭。 丹丹像是猜到了新大陆一般,“难道是你主动的?” 陈曦没回答。 “真的是你主动的?”丹丹睁大了眼睛。 陈曦给了她一记白眼,“吃饭!” “哦,my god!”丹丹似晕倒痛苦状:“一块鲜肉,就这样被一只流浪狗给吃了。” 听见她的比喻,陈曦忍不住笑了,“彭丹丹,你省省吧!”语罢,夹了菜放进丹丹碗里。 丹丹笑话完,开始吃饭。想想又说:“只是可怜了言嘉凡,不过呀,他输给康总,也不算丢脸。”为了不给好友带来不必要的困扰,她没说,昨晚送言嘉凡回家,一路上他都在叫陈曦的名字。 “还不都怪你,瞎掺和。”陈曦说。 “哎,还说我呢,你喜欢康总,怎么没早告诉我?”丹丹说。 陈曦理亏的不作声。 “不过呢,看样子,康总对你倒是用了心的,”丹丹羡慕的说:“包了那么昂贵的旋转餐厅请我们吃饭,还布置了那么多新鲜的铃兰,可见他有多在意你。” 提及旋转餐厅,陈曦倒央央不快的说:“我喜欢他,又不是因为他的钱。”不过,在经济上的差距还真的让她有点担心,在外人看来,这种经济不对等的恋爱里,像她这样的女的都有攀附之嫌。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因为钱,”丹丹劝解道:“陈曦,可有钱,也不是他的错啊。” 陈曦稍稍释然,点点头。 “不过呢——”丹丹朝她眨眨眼,“要是,你成了康太太,能不能投一点点小钱在我的培训学校呢?将它扩大成全A市最大最有影响力的培训学校?然后,再将分校开到全国各地?”幻想间,她又美滋滋的。 康太太?好有新鲜感的名词。陈曦低头,暖暖一笑,却不说话。 叩门声响声。 “谷老师?”陈曦很意外。 谷若秋手里提着一个四层高的食盒,她看着屋内简易餐桌上的菜,温婉的说:“陈曦,我是来给你们添菜的。” 她这一举动,更让陈曦吃惊:“谷老师,您太客气了。” “你献血给纤羽,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谷若秋寻了个借口。 嗯,今天谷若秋送菜来,比当初朱长青给钱要来得委婉,来得让陈曦容易接受些。 丹丹倒是不客气的接过食盒,“谢谢了。”回头见谷若秋立在门口,她热情的说:“阿姨请进,我给你盛碗饭一起吃?” 谷若秋看看陈曦,不说话。 “进来吧!”陈曦让了让。 很快,丹丹盛了碗饭放在谷若秋面前,递了筷子过去。 那四层的食盒打开,熘肝尖、肉末尖椒烩猪血、木耳炒油菜,清炖乳鸽,样样看起来精致色香味美。 “这些都是补血的。”谷若秋将食盒放在陈曦面前,不由分说,夹了就往陈曦碗里放:“你多吃点。” 陈曦觉得今天的谷若秋似乎怪怪的,可这样的她,却让她不能拒绝。 有谷若秋在,陈曦和丹丹也不似之前的嘲笑打闹,餐桌上,稍嫌沉闷了些。 后来,等谷若秋告辞离开后,陈曦将献血给纤羽的事情告诉了丹丹,但是却没提纤羽和康景逸之间的事。 “有钱人真任性,玩什么感情牌嘛,”丹丹说:“热情的送菜,还不如直接给张银行卡来得实际。” “我又不是卖血的。” “哎,你的可是熊猫血,有钱也买不到的,是无价的。”丹丹不悦的说。 陈曦默然,这一次的血,是她欠朱纤羽的,是应该献的。 “这个谷老师,看起来好眼熟。”丹丹自言自语的说,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姓谷,陈曦,她是不是叫谷若秋?” “是啊。” “她真的是谷若秋?”丹丹惊喜不已,立刻跑到阳台上,可楼下,早已经没有了谷若秋的身影。 “真的。”陈曦淡淡一笑,这个丹丹,怎么和当时卫蔚的表情这么雷同?她还是不要把谷若秋想收她做学生的事告诉她,依丹丹的性子,绝对不会像卫蔚那样唠叨,而是会直接把她绑了给谷若秋送去的。“那她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丹丹急了,“天啦,我竟然错过了与世界级大师讨论舞蹈的机会,如果再能有一张合影就更好了,到时裱了之后放在办公室里,哇,让全世界的人羡慕呢……陈曦,我刚刚 错失了那么好的机会……我……” 看丹丹一副着急的模样,陈曦哭笑不得。 后来,陈曦接到康景逸的电话。 “昨晚睡得好不好?”他的嗓音沙哑。 “好。”她说。 “有没有叫餐吃?”他说:“酒店的套房是我的专属,你放心住。” 怎么,他还没回酒店?陈曦说:“我昨晚就回公寓了。” “你——” “她呢,现在怎么样了?”昨晚谷若秋说纤羽已经抢过过来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再问问他。 “没事。”他简短的说。 “那就好。”陈曦其实想问,朱家人有没有为难他,可终是问不出口。 听电话那边,似乎有人叫他。陈曦说着:“你只管放心照顾她。我跟丹丹在一起,挺好的。” 可这句话听在康景逸那里,就完全变了意味了,从昨天从酒店去医院开始,他就被折腾得没合过眼,气乎乎的说:“你这么大方?那好,我就留这儿照顾她,不找你了。” 听出他的置气,陈曦解释着:“我不是那意思。”想了想,又低低的表白:“我才没大方到把你送给谁呢。” 康景逸的心情稍稍好了些,可身后,却有一个烂摊子,等着他出面去收拾。可他明明不想管的,但康景悦偏偏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不,朱纤羽又进了抢救室。 昨晚抢过过来,今晨醒了,又是哭又是闹。末了,趁人不注意,又撒气割了另一只手腕,被发现时,已然奄奄一息了。 “快去把那个女人找来。”朱夫人一夜之间,憔悴不已,对着朱长青大呼小叫的,“长青,你还杵着干什么?快呀,找她来给你妹妹献血。” 康景逸站在走廊里看着这一幕,不禁暗暗皱眉。昨晚,他才知道,这朱纤羽是稀有的AB型Rh阴性血,这种血,血库里几乎是没有的,听说昨晚是一个志愿者捐献的,可她这刚一抢救过来,又割脉了,看朱夫人的架势,这一回又要找人捐,哎,一时间, 他不禁为那个献血的人暗暗捏一把汗。 朱长青正欲打电话,一旁的谷若秋倒是不悦的说了:“她昨晚已经捐了两袋血了,不能再抽了,长青,不许再找她,你找别人去。” “和纤羽同样的血型,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找到的,”朱夫人语气放低了些,“大不了,我们多给点钱。” “你想用钱,就买掉她的健康?”谷若秋一改往日的和蔼,眉一拧,极度不悦。朱夫人正在气头上,哪儿管那么多,张嘴就是:“她算什么东西,有咱们纤羽的命金贵吗?就是抽干她的血输给纤羽,那也是她的荣幸。” 第109章 把事情惹大了 啪! 一记耳光,让康景逸也侧目。 那朱夫人凭白挨了一耳光,一边脸上,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她咬了咬牙,却不敢在谷若秋面前再嚣张,而是委屈的喊了声:“二嫂。” 可素日里优雅和蔼的谷若秋,面对此刻朱夫人的低眉顺目,不仅不顺水推舟安慰,更是用从未用过的愤怒语气说:“有钱了不起吗?有权就可以肆意妄为吗?纤羽的命值钱,别人的命就如草芥吗?”朱夫人从未见过谷若秋如此生气,也被吓得不轻,“二嫂,我不是那意思……我绝对没有轻视任何人的意思,只是,只是纤羽现在……”然后开始痛哭,意有所指:“你也知道的,纤羽是咱们朱家唯一的一个 女孩,二哥疼得像是亲生女儿一样,若是她有什么,二哥回来,该多伤心啊。” 一提及丈夫,谷若秋脸色相当不好,咬牙切齿:“你说的那些话,润泽要是知道了,估计会恨不得杀了你。”你要抽干的可是他亲生女儿的血啊。 朱夫人不信,但是却真的噤声了。 后来,朱长青动用了很多关系,找了电台、微博、微信等媒体负责人,呼吁人们献血。当然,熊猫血虽然稀少,但是国家那么大,当然有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是,愿意主动献血的人却是极少的,最后,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年届六十的老妇人,另一位是十七岁的男孩,当然,这两个人都不在 义务献血的范畴内,虽然在朱夫人的强压下,但是医生顶着风险婉拒了。 为此,朱夫人在医院大吵大闹的,一时不可开交。 “怎么办?”吴欢欢看着,不敢去劝婆婆,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又成了枪靶。 朱长青头都大了,抢救室里妹妹危在旦夕,而母亲又不省事的吵闹,而谷若秋又再三叮嘱绝不可以找陈曦。可,除了陈曦,别无他法了,“只有找陈曦了。” “不行。”吴欢欢拉着他,“她昨晚已经献了那么多……” “没办法……”他转身,大步离去。 吴欢欢站在那儿,急得不行:“长青,长青,你不能找她!”纤羽虽然是小姑子,可陈曦却是好朋友啊。 可一转眼,吴长青已走进医生办公室,她在原地气得跺脚。 康景逸正站在阳台上抽烟,隔得远远的看着朱长青两口子在争执着什么,隐约间,似乎听见陈曦的名字。他觉得瑞瑞不安,正欲打电话给她,碰巧的,她竟然打电话来了。 “陈曦。”他轻声唤她的名字,似乎叫她一声,他就会觉得踏实许多。 “丹丹说,今晚请你到公寓来吃饭,”陈曦的语气很轻松说,“当是回请你。” “是吗?”他倒是很想去见她,可纤羽正在抢救,医院这摊子撂着,估计他今晚去不了。 “我们正逛超市买菜呢,晚上我和丹丹一起做饭。” “你会做饭?”他轻笑着调侃她。 “当然!”他竟然敢小瞧她? “该不会把糖当成盐,醋当成酱油吧。”他取笑她。 “绝对不会。” 听她的声音在电话里伶牙俐齿的,康景逸不安的情绪缓解,他唤她,“陈曦。” “嗯?” “陈曦。”他又叫她。 “干嘛?” 听她中气十足的语气,他笑,末了低声说:“就想叫你的名字,听听你的声音。” “我正买菜呢,不跟你说了,”电话那端的陈曦,又甜蜜又高兴,不忘叮嘱一声:“晚上早点过来。” “好。”不忍拂了她的意,他应道。 打完电话,他又抽出一支烟点燃。 而他身后伫立了好一会儿的朱长青却悄然离开。 朱长青的个子挺高,清逸爽朗,他就站在超市出口处,那形象,实在不容易被人忽视,所以,陈曦和丹丹刚付完款,走出收银台,还没上电梯呢,就看见他了。 可陈曦笃定,朱长青是在等自己,可她怎么觉得,每次看见他,那准没好事。 “你等我一下。”陈曦在丹丹狐疑的目光里,独自一人走向朱长青。 “我以一个做哥哥的身份,请求你救救我妹妹。”没有任何寒喧,朱长青开门见山真诚的说,因一夜未睡,显得憔悴不堪。 很想拒绝,但是,陈曦却圣母的跟他回到了医院。 朱长青带着她走医护人员专属通道,在医院的另一栋大楼,另一间抽血室,在另一个护士的操作下,抽了血。 躺在床上,仰头看见白色的天花板,陈曦眩晕,她闭了眼,任由护士将那取血的针插入血管。 其实,抽血的过程并不难受。 她难受的是,听朱长青说,纤羽为了康景逸又割脉了,现在康景逸正跪在抢救室外懊悔。他是那么矜贵骄傲的人,当众跪在外面,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难堪? 这朱家,是不是欺人太甚了?可若是纤羽被救回来,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被那样当众羞辱? 足足抽了两袋血,陈曦看着那鼓起的血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干涸了一般,昏昏然间,感到身体的温度在慢慢下降,四肢渐渐发冷,她想说话,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当看着有医护人员将血送走,朱长青才松了一口气,看见陈曦脸色苍白,颤抖着的模样,问:“她没事吧。” “这个,不好说。”护士边说边回头看陈曦,惊叫:“不好,她休克了!” “医生!”朱长青反应敏捷,立刻打开门,朝着走廊怒吼。 很快,陈曦连人带床被推进抢救室。 抢救室外,只有朱长青一个人。 他手机响了,是吴欢欢欣喜的声音:“老公,纤羽醒了。” 朱夫人接过电话,欣喜里有责备:“长青,你去哪儿了?快回来,纤羽已经没事儿了,吵着要见你呢。” 纤羽没事,他应该也如她们一般开心的,可是,他却开始懊悔,纤羽得救了,可陈曦却进了抢救室? 为了妹妹,他借用了康景逸正在被朱家人围攻,正在承受屈辱来骗这个无辜善良的女孩,现在,她因为献血过多而休克,刚刚医生说了,她有可能会因此永远的醒不过来了。 妹妹生,而她,有可能就要死了…… 妹妹割腕,一家人紧张痛心;而她呢,被逼迫后,危在旦夕,而她身边,此刻除了他,没有任何一个亲人。 他做的会不会太过分了? 朱纤羽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两只手的手腕上都缠着纱布,她脸色苍白,当看见康景逸时,未说话,却先流泪了。 在男人眼底,若是喜欢的女人落泪,那泪水会让男人既心疼又难受,恨不得帮她承受一切;可若是不喜欢的女人落泪,那眼泪也就成了厌恶了。而此时,纤羽的眼泪在康景逸眼底,也就是后者。 “小六,快去。”康景悦推攘着他,还不忘叮嘱:“别忘了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先安抚了她,稳了她的情绪,让她别再做傻事。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康景逸皱眉,脸色沉闷,走到纤羽床前。若说她第一次割腕让他有一点点担心外,那么她第二次割腕就让他觉得她已经无药可救,随之,开始厌恶她了。可正如康景悦说的那样,厌恶归厌恶,可毕竟是朱康两家是世交,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做傻 事而置之不理吧。 “景逸。”纤羽虚弱的叫着,声音很轻,很轻,那模样,可怜极了,她落泪,试着伸手去拉他的手。 可康景逸却站得稍远,而且并没有再靠近的意思,他说:“纤羽,你好好休息。”一句普通的话,却因为语气稍重,显得不像关心,倒像是指责了。 见他仍旧抗拒自己,纤羽一颗心早已经碎了,泪眼纷飞,小模样十分惹人怜爱:“景逸,我喜欢你,我要做你的妻子,我不要做你的妹妹。” 康景逸眉一紧,“你先好好休息,这事,以后再说。”能做到这样,已是他的忍耐底限了。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她哭着说:“不管你在外面有什么,我都能忍受……只求你别不要我。” 朱夫人心疼女儿,将纤羽搂在怀里,面露不悦:“纤羽都已经一再忍让了,忍得我都看不下去了,康景逸,你怎么还这样铁石心肠?” “端姐,你误会了,景逸不是那意思,”康景悦脸色尴尬的想要打圆场。 “那他是什么意思?”朱夫人怒道。 “我只把纤羽当妹妹。”康景逸正声说道:“从来没有喜欢过她,更没有想过和她结婚。”与其拖拖拉拉,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早点结束这场闹剧。 纤羽一听,悲痛极了,伸手就要撕手腕上的纱布,那朱夫人心疼啊,抱住她不让她撕。 “让我死了算了。”纤羽被母亲抱住,无法动弹,可仍旧激动的大叫。 “纤羽,为什么你要这么傻,为了一个男人自杀?你要是死了,那不是要了妈的命吗?”朱夫人恶狠狠的盯着康景逸:“你放心,谁欺负了你,等你二叔和你爸爸回来,自然有人替你讨还公道。” 一旁的康景悦倒底慌了神,她朝康景逸使眼色,可康景逸并不理会,反而拂袖离去。 “端姐——”康景悦尴尬着,试着想要缓解朱夫人的愤怒。 “滚!”朱夫人怒道:“你也给我滚!你们康家,没一个好东西。” 康景悦性子一向高傲,此刻被朱夫人训斥,脸色讪讪的,却又不敢随着性子真闹翻,“纤羽,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刚走到门口她又回头说:“端姐,我先走了。”可她话音还未落,朱夫人气恼着,将一只陶瓷杯子扔向她,而恰好砸在她的额头上,杯子落地即碎,她的额头,也被砸出了血,这一见血,朱夫人的嚣张气焰 就灭了大半。 从医院出来,康景逸心情不爽到了极点,他想去陈曦的公寓,但又怕自己的坏心情影响到她,于是发了短信给她,告诉她有事,不能去了。 刚回到家,就被康母叫住了。 康母开口就问:“小曦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她在她家。”他说。 “谈恋爱不是应该天天黏在一起吗?”康母大概是爱情片看得太多了,自己衍伸出一套谈恋爱的理论。 “谁说的?总要给彼此留点私人空间吧!”他说着往楼上去。 “你们吵架了?”康母见儿子脸色不对,跟了过去。 “没有。”康景逸的脚步没停。 康母还想说什么时,他已然进了房间,她自言自语:“有问题,肯定有问题,”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算了,我还是问问小曦。”说罢打开手机,却又说:“哎,真是的,怎么忘了找小曦留个电话呢?” 只听开门声,康景悦回来了。 “你怎么了?”康母看着女儿额上绑的纱布,吓了一跳,“怎么受伤了?” “我没事。”康景悦喜滋滋的,她没想到,因祸得福,虽然额头被伤了,可朱夫人的态度倒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没再怪她,竟然还答应,让她来做康景逸的工作。 “都受伤了还没事?”康母心疼不已。 “妈,景逸回来了?”康景悦发现入户花园处的男士皮鞋。 “上楼了,在他房里。” “哦,”不过,康景悦倒不急于立刻去找弟弟,他那性子,向来是软硬不吃的,她得好好思量思量,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说服他。 “你们姐弟俩是怎么回事?几天都不回来住?”康母嘀咕着,“小六在谈恋爱,不回来还说得过去,可你呢?一个女人,整晚不归的——” “妈,你说什么?”康景悦闻言问:“小六谈恋爱了?他跟谁?”难不成,还跟陈曦在一块儿? 康母一时疏忽说漏嘴,见再也瞒不住,于是也就将事情的原委老老实实的告诉了女儿,末了还喜滋滋的说:“小曦还真的不错,小两口的感情好得不得了,小六这几天没回来,估计都住她哪儿了。” 康景悦听后,又见母亲对陈曦印象极好,不禁说道:“妈,你被骗了,那陈曦表面看单纯,其实私生活很糜烂,除了咱们小六外,她还同时跟其他两个男人交往。” 康母大吃一惊,“不会吧!如果真那样,小六怎么可能不知道。”陈曦那模样乖乖巧巧的,而儿子又是那样精明的人,她若真要有什么,儿子不会不知道的。 “我骗你做什么?”康景悦拉着母亲坐到沙发上,掏出手机,打开微博,很快就搜到关于“相亲遇见同桌的你……”的那条微博,再点击陈曦与何鹏飞的合影,递到康母面前,“喏,你看看。”康母也不含糊,接过手机,那照片上,果真是陈曦跟另一个男人,紧接着,看文字描述,看罢,将手机还给女儿,“这种网上的事,大多是传言,不是真的。还有,这张照片,也就算一张合影吧,说不上亲 密嘛,而且,随便用台电脑都能PS出来的。”她虽然年纪大,但是脑子还是很够用的,对于网络这个虚拟的世界还是持有保持的态度,最终她选择相信儿子的眼光。 “再看这张,”康景悦打开手机相册,点开朱首长拦腰抱着陈曦的画面,“这场景,我们医院好多人都亲眼看见了,这张照片还是他们手机里传给我的,绝对真实。” “这不是朱首长吗?”康母很惊讶的看着照片。 “没错,是他。”康景悦说。 “朱首长和陈曦,这怎么可能?”康母不相信:“他的年纪足以做陈曦的父亲了,再有,他是结了婚有妻子的人。” 康景悦伸出三根手指比了比。 “小三?”康母失声说。 康景悦点点头,“妈,大院里谁不知道朱首长夫妻俩感情根本不好啊,可这样高位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离婚影响仕途呢?表面维持婚姻关系,听说他们两个一直是分居的,那婚姻,早就名存实亡啊。” 康母又看了看照片,皱了眉,“我怎么,看着他们不像你说的那种关系啊。”“妈,陈曦是朱首长的小三,这是确凿的事实,”康景悦说:“你想想,朱首长是怎样的人物啊,要是知道陈曦还跟咱们小六在一起,你说……小六这回是不是吃不了兜着走,把事情惹大了?” 第110章 抢救不过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景怡,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康母想想,又觉得陈曦不是这样的人,“小曦看着不像这种人。”“这陈曦我见过,表面看单纯,其实心机很重,”康景悦说:“更何况像她那样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想攀附权贵?否则,怎么会攀上足可以做父亲的朱首长?还有,那朱首长是什 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当初为了谷老师,差点枪毙了一个师长。” 朱首长的性情,康母早已经听闻。那件事,在军区大院可是传得沸沸扬扬,据说当年还是团长的朱首长,在军区大院里拿枪抵着一个野战师师长的额头,听说,子弹后来从那师长的耳畔擦过,虽未伤及性命,但却生生的震聋了那师长的耳 朵。后来,朱首长被关了禁闭,可那师长却立刻转业回了地方。后来,朱首长的仕途一直很顺,直到现在,成了万万人之上的人物。 “妈,”康景悦继续说:“放眼首都,有哪个人敢不给朱首长面子?咱们家小六,这不是撞到枪口上了吗?” 康母还真被女儿的一番话唬住,又看了看朱首长和陈曦的照片,“这事,小六知道吗?” “他被这个女人迷了心窍,哪里还听得进去我说的话?”康景悦说。 康母一声叹息:“小六这回,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对眼儿的,竟然……景悦啊,小曦的事,你确定是真的?没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康景悦说,“其实,若是这女人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咱们小六也不能跟她在一起。” 这下康母更不解了。“她的父亲,是因为XX水利工程贪污,在羁押时畏罪自杀的,”康景悦轻蔑的说,“这种背景,若真的是跟小六结婚了,那不是玷污咱们康家吗?咱们这样的家庭,虽然不一定要娶个非富即贵的人,但是至 少也要身世清白吧。” “那倒也是。”康母点点头。 “妈,”康景悦继续说:“纤羽自杀了,两只手都割了……” 康母被吓得不轻,“怎么会这样?” “还不是为了咱们家小六?”想想在朱夫人面前受的那些冤枉气,康景悦的眉就皱成一团了,“你看我这伤,就是端姐用杯子砸的?” 康母心疼女儿,不免也隐隐生气:“这端小年也太狠了吧,怎么能出手伤人呢?景悦,还疼不疼?” “都缝了两针,你说疼不疼?” “前段时间,朱家不是主动提过解除婚约吗?这纤羽,好端端的怎么会为了小六自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康母不解。“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惹的事?”康景悦生气的说:“他告诉纤羽,说他喜欢的是男人,夫妻生活方面完全不行……把纤羽吓傻了。可后来,纤羽竟然在酒店看见他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你说,这不是明摆着 骗人家吗?” “小六真这么说?”能够这样自黑的,估计只有他儿子一个人了。 “纤羽亲口告诉我的,还有假?” 康母犹豫着,“若小六真那么说,我琢磨着,他应该不喜欢纤羽,否则也不会用这样的话来搪塞她。”作为母亲,感情的天平肯定还是站在儿子这一边的。 “妈,你怎么这么糊涂呢?”康景悦说:“这纤羽是谁啊,好多世家子弟想攀不攀不上的高枝啊,可她偏偏喜欢咱们家小六——” “景悦,”康母皱眉看着女儿,“小六的婚事,你还是别掺和——” “妈!”康景悦来气了,“敢情我说了这么多,你都当成耳旁风了?怎么,放着锦上添花的婚事不要,你还真支持小六和陈曦在一起自贱身份吗?”“可小六不喜欢纤羽,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是逼得了的吗?”康母说:“而这纤羽,咱们还是少惹为好,动不动就割腕,她那个妈也不是个省事的,若真跟小六结婚了,咱们可是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 康母想罢又说:“咱们家薇薇和媛媛都让我伤脑筋了,若是纤羽嫁进来,这家里还不闹翻天了?” “妈,你这还真是庸人自扰,那纤羽真嫁给小六了,肯定是出去单独过小日子,怎么会跟咱们一起住?”康景悦说:“再说了,媛媛又不是不懂事的人,薇薇呢,到时就别跟他们,跟你住就好了?” “不行,真那样,薇薇多可怜?”康母说:“唉,景悦,我一直琢磨着啊,小六这么些年一直没再找,估计是没遇上合适的,” “那陈曦就合适了?”“小六的婚事,不能再以利益为前提了,你看他和婧雅,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我在想啊,只要小六喜欢,我就不反对。”康母站明了立场,“只是,关于小曦的那些事,还是要先告诉小六,若她真是那样 的人,趁早让小六死了心也好。” “妈——”康景悦没想到,她苦口婆心的劝阻,最终还是没能得到母亲的支持。“我去看看薇薇,看她有没有踢被子。”康母不愿再听女儿说,找了个借口就往楼上走,刚踏上楼梯,又回头说:“对了,这两天媛媛也没回来,打电话给她,说跟朋友在一块儿呢,你这个做妈妈的,还是多 操心操心媛媛的事,她年纪也不小了,若真有合适的对象,就带回家里来看看,总在外面住,我怕兜人闲话。” 一大桌子菜,丹丹和言嘉凡根本吃不了。 “陈曦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言嘉凡看看时间,已近晚上十点半,心里问题搁着挂着,很不安。 “瞎操心,她这么大个人了,能出什么事?”丹丹边喝汤边说:“说不定现在正和康总你侬我侬的过二人世界呢?” “你不是说她跟一个陌生男人走了吗?”言嘉凡问。 “是啊,”丹丹花痴的说:“那个男人,还很帅呢。” “那男人是谁?” “不知道,听她说,好像是朋友吧!” 言嘉凡低头,再一次拨了陈曦的电话,是通的,但是却没有人接听,“你知道康总的电话吗?” “不知道。”丹丹说着,给他夹菜,“嘉凡,人家小两口正甜蜜着呢,你就别打扰了。” “陈曦不会无缘无故的不接电话的。”言嘉凡更担心了。 “哎,女人天生就是重色轻友的,怎么,你不知道吗?”丹丹笑着,“你不会,还想着横刀夺爱吧!” 言嘉凡正担心陈曦,哪儿有空跟丹丹闲扯,他拨打了辛琪的电话,但是不管他磨破嘴皮,辛琪也没将康景逸的电话给他。 接着,言嘉凡给陈曦打电话,发短信,发微信……但是,都是死沉大海,没有任何回讯。 后来,言嘉凡离开的时候叮嘱丹丹,“陈曦回来了,记得打电话通知我。” “好。”丹丹说。 言嘉凡刚坐上车,就接到远在重洋外父亲的电话:“嘉凡,你回首都了,就多陪陪你妈,她还在医院,又是近视眼,晚上开车不安全,你记得去接她。” 或许是因为父母的感情很好,婚姻很美满,所以让言嘉凡对婚姻的要求也很高。他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但他始终排斥相亲,幸好父母开明,并未在这方面给他任何压力。 言嘉凡到了医院,见母亲正在跟助手谈病患的情况,估计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于是他就站在走廊上等着。他又给陈曦发了短信、微信,可仍旧毫无消息。 他轻叹一声,走过长廊,却见尽头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那里面有人在急救,门口座椅上,坐了一个男人,正在抽烟。 他手里拿着手机,百无聊奈的滑过着屏幕,终是,还是尝试着拨打陈曦的号码。仍旧没有人接听。 “嘉凡。”李医生已经收拾妥当,站在办公室门口叫儿子。 言嘉凡走向母亲,正欲挂断电话时,却隐隐听见手机铃声响起,那铃声,与陈曦用的是一样的,敏锐感让他驻足,四处望去,却没见陈曦的身影。 当他挂断时,那铃声又嘎然而止,紧接着,他又拨了,那铃声又乍然响起,这个发现让他开始不安:陈曦就在医院! 他没由来的心一慌,在身边的房间里寻找,很快,在一间输血室里的床畔找到了陈曦的包。 “这个包的主人呢?”他慌不择路,拉着一位护士就问。 护士摇摇头。 她怎么会在医院?怎么会在输血室?包在,人怎么不见了?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言嘉凡思绪里,他开始害怕了,冲进护士站,劈着盖脸的就问。 当得到“那个女人休克了,正在抢救!”的讯息时,联想到丹丹说的“陈曦跟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走了,”他冲到抢救室门口,一把揪起朱长青,“陈曦是不是在里面?”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时,担心、害怕让他快要疯了,“她怎么会这样?” 朱长青一脸沮丧,被他这么突然一凶,眉皱得紧紧的,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时,有护士从抢救室里出来,言嘉凡丢开朱长青,拉着护士就问:“病人怎么样?抢救过来了吗?” 护士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发疯了一般。护士被吓得不轻,紧张不已,张嘴就说:“我们也只是尽力啊,她抢救不过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第111章 你们是什么关系? 一向温文儒雅的言嘉凡被激怒了,扬手就要揍那护士,可不巧被赶过来的李忆云攥住手,“嘉凡,你要做什么?” “李……李主任,他要打人。”那护士吓坏了,瑟缩在墙边,说话舌头也打转转。 李忆云不悦的看着儿子,“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打人?”不过,他一向温文儒雅,与现在这样怒气冲天要打人的模样是天壤之别,不免让她惊讶。 “妈,”担心,害怕齐齐涌上言嘉凡身上,他拉住母亲,指着抢救室:“妈,你快救救陈曦,你救救她……” 陈曦献血休克的事李忆云听助手提过,儿子一反常态的模样让她吃惊不已:“抢救室里有医生——” 这时,抢救室的灯熄灭,那门哗啦一声从里面被推开,一群医护人员走了出来,为首那位中年男人边走边摘下口罩。 朱长青和言嘉凡同时冲过去,却见那主治医生摇摇头,很遗憾的说:“我们尽力了。” 朱长青见此,怔怔的退后几步,靠在墙壁上,人无力的缓缓蹲下,双手抱头,一言不发;。 而言嘉凡却发疯了似的什么也不顾的的冲进了抢救室,陈曦此刻正躺在那高床上,她身上,搭着白色的床单,身边有护士正在收拾抢救用的器械。 悲痛瞬间袭来,言嘉凡双腿如灌沿般沉重,一步一步的挪近她身边,颤抖着掀开那白色的床单。 只见陈曦脸色苍白,面如死灰般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言嘉凡的心像是被万蚁啃食般疼痛,他拉着她的肩,疯狂的摇着她:“陈曦,你醒醒,陈曦,陈曦,你快醒醒!陈曦,你别睡了——”即使是亲眼见到,他也绝对不相信陈曦就这么走了。 李忆云向那主治医生简单的询问了情况,跟着走了进来,看着一向稳重儒雅的儿子如此疯狂失态的样子,心沉到谷底,“嘉凡——” 此刻言嘉凡心里眼底除了陈曦,就再无其他人了,他用尽全力摇她,想要将她摇醒,可她就像飘零的树叶,任他如何摇,都无动于衷。 “嘉凡,不要耽误别人工作。”李忆云拉着儿子的胳膊,身边,有几个准备将陈曦打包送进太平间的医护人员为难的看着他们。 言嘉凡什么都听不进来,只是痛苦的叫着陈曦的名字。李忆云一声叹息,摇摇头,却无意发现床头那心跳监控器里滑行的平线偶尔会有细小的波动,她吃惊,走近去观察,很快,她利落而清晰的向身边的人一一布置道:“病人心跳有复苏迹象,你们俩,快去准 备抢救设备;你,去请卢医生、杨医生赶紧过来帮忙,其他的人协助我进行抢救。”说话间,她已然利落的戴上医用手套。 她不由分说的推开言嘉凡,站在陈曦面前,动作迅速的拉开她的衣服,用起搏器击陈曦的胸口。 这一幕太突然了,可言嘉凡却很理智的看着母亲有条不紊的抢救着,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了希望。很快,其他医护人员就到位了,而言嘉凡也被推到了抢救室外。当他看见朱长青抱头仍蹲在墙角时,他所有的愤怒全部又膨胀了起来,走过去,不由分说的将他攥起来,劈头就是一拳,“你到底对她做了什 么?” 朱长青默然,却不打算还手。 似乎一拳根本不足以化解言嘉凡的愤怒,他冲动间,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即使朱长青倦缩在地角,他仍旧不罢手。 直到李忆云走出抢救室,他才住手。 “没事了,”李忆云略显轻松的说。 这一刻,愤怒的言嘉凡笑了,但,是哭着笑了,“妈,她真的没事了?”“还在昏迷中。”儿子从小到大又斯文又有礼貌,李忆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之前般疯狂,这个疯狂也让她震惊,当然,作为过来人的她,明白抢救室那女孩对于儿子的意义,所以,此刻,她并不想欺骗他:“ 等度过24小时的危险期,才算真正的没事。” 言嘉凡刚落下去的心又被狠狠的揪着,他眉一紧,就想进去看她。 李忆云拉着他,“我已经安排将她送到ICU了,你现在去,也见不到她的。” 不过,现在的这个结果,比之前的来说,已经是天壤之别了,被狠揍一顿的朱长青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 虽然见不到陈曦,但是言嘉凡却怎么也不愿意离开医院,他一直守在ICU门口,每有医护人员进出时,他必定会拉着询问,可每每,总问不到任何情况。 李忆云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只是无声的叹息。当她再次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后,脸色凝重。 “她怎么样了?”言嘉凡追问。 “到我办公室再说。”李忆云眉微紧。 走进她的专属办公室,李忆云坐在办公桌后的真皮旋转椅上,脸色微沉,“嘉凡,你老实告诉我,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朋友。”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问。 李忆云双手枕在桌上,目光直视他,“什么朋友?普通的?还是……恋人?”看儿子的模样,似乎是很在意那女孩,可是,她却从来未听他提及,不免仍旧猜测。 “妈,是什么样的朋友重要吗?”他在意的,是陈曦的消息,她到底怎么样。 李忆云点头,“很重要。” 言嘉凡不免揣测母亲的心思,“她……是不是有新的状况?” 李忆云看着儿子,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什么状况?”他追问。 “你先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样的朋友?”她执意追问。 言嘉凡不想撒谎,但是却也不愿意否认。一时间,母子僵持着。 有人叩门。 “请进!”李忆云说。 来人是朱长青,此时的他,不复往日的潇洒俊朗,因为被言嘉凡狂揍,鼻梁眼睛额头都是淤青,虽然戴了副眼镜,但是却根本遮不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句话用来形容此刻言嘉凡的心情,再恰当不过了。但李忆云及时的阻止了他的冲动。 朱长青显然很尴尬,“李主任,陈曦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是她的家人?”李忆云问。 显然朱长青没料到她会这样问,“不是。” “抱歉,病人的情况,关乎隐私,我只能告诉她的家人。”李忆云说着看看儿子,眼底意味很明显,那就是,不会告诉他们。“我建议,你还是赶紧联系她的家人过来。” 待朱长青离开,不管他如何追问,李忆云仍旧是三缄其口。 不过,没多久,陈曦就被推出了ICU住进出普通病房。 言嘉看她的时候,她脸色仍旧苍白,双眸紧闭,似是昏迷,护士说:“李主任检查过了,她已经没事了。而且,她曾有短暂的清醒过,现在主要是好好休息。”他就这样坐在她身边守着她,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偶尔,发现她苍白的唇微微颤抖,凑近,却只听见断断续续的喊着“景逸……”,此刻,言嘉凡心里堵得慌,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意味,但心却稍稍安稳,至少 ,她还活着。 李忆云过来查房时,看见儿子傻愣着看着陈曦,她又只能摇头无声的叹息。 谷若秋又在中午的时候送餐到公寓了。 当然,丹丹很热情的接待了她,不过为避免给偶像留下不好的印象,她原本崩发的热情有了稍稍的收敛。 “陈曦呢?”谷若秋发现公寓里只有丹丹一个人。 “哦,她跟男朋友约会去了。”丹丹说。 “怎么,她有男朋友了?”谷若秋很惊讶。 “她都二十七了,有男朋友不奇怪吧。”丹丹边盛饭边不以为然的说:“好多女孩这个年纪都已经做妈妈了,她呢,算晚的吧。” “也是。”谷若秋若有所思的说,可她曾翻看丈夫调查到的陈曦详细资料,里面曾提到过相恋多年无疾而终的一段感情外,似乎陈曦并未再交其他的异性朋友了,不免叹息道:“我没听她提起过。” “嗬,她藏得可紧了。”丹丹又替谷若秋盛了一碗汤,“我跟她呀,好朋友加闺蜜,在A市的时候还住一个公寓呢,可我也是前几天无意中发现的,敢情,我没发现,她丫还打算一直瞒着呢。” “那……她男朋友是怎样的一个人?”作为母亲,谷若秋最最想知道的也是这个问题。 “高大、帅气、富有。”丹丹乐呵乐呵的说:“简单归纳起来,就是‘高富帅’。” “对她好不好?”有没有钱,帅不帅对谷若秋来说,都不是重点。 “用一个‘好’字好像不足以形容,”丹丹想了想,说:“反正他对陈曦很不错的,连带着,爱屋及乌,对我们这些朋友也挺好的。” “你和陈曦,认识很多年了?”谷若秋问。 丹丹拧眉仔细算了算:“差不多快二十年了吧。” 谷若秋显然很意外:“这么久,难道你们是同学?” 丹丹说:“我们小时候是在一个舞蹈培训班上认识的,一起学了十多年舞蹈,后来我上了舞蹈学校,她进了川大学管理,再后来我们在A市相遇……”她噼里啪啦的将两人友谊的发展简单的说了遍。 “陈曦能有一个你这样一个相互扶持的朋友,她很幸运。”谷若秋很感谢丹丹,感谢她一直陪在陈曦身边。 被谷若秋这样一赞,一向奔放的丹丹竟然脸红了,“能有陈曦这样的好朋友,我也很幸运啊。” 谷若秋笑了。 “谷老师,”丹丹见两人聊得这么愉快,于是惦了心思忐忑的问:“我能跟你合个影吗?” 在得到应允后,丹丹很高兴,走到谷若秋身旁,拿出手机,开始自拍。看着手机相册里的合影,丹丹心花怒放。 “陈曦什么时候回来?”等了好久,都不见陈曦的身影,谷若秋问。 然后,丹丹给陈曦打电话,通了,没人接。 后来,谷若秋问了陈曦的号码,然后又把丹丹的号码也一并存了起来。 “她要回来了,我让她给你回电话。”丹丹说。 “不用了。”谷若秋说:“我明天中午再过来。” 丹丹笑咪咪的送她出门。而后,她手机响了,是陈曦打来的。 第112章 根本没有退路 “陈曦!你终于回电话了。”丹丹正美滋滋的想着与谷若秋的照片呢,回到A市马上就洗出来,洗多大呢?十二寸?会不会太小了不醒目?二十四寸?会不会太大了? “丹丹,是我。”言嘉凡的声音。 丹丹诧异不已,“嘉凡,怎么,你和陈曦在一块儿?”她不是跟康景逸约会去了吗?怎么又跟言嘉凡在一起了? “是。”言嘉凡正站在病房的阳台外,回头,就能看见安静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陈曦,从ICU出来近五个小时了,她都没有醒过。 “陈曦呢?让她听电话。”丹丹准备将谷若秋又送菜的事告诉陈曦,也准备炫耀一下她们的合影,随便憧憬一下舞蹈培训学校美好的未来。 “她……她现在没法接电话,”忍了忍,言嘉凡还是坦白了,“她在医院,刚出ICU……” ICU? 重症监控室?丹丹被吓傻了,手里的电话砰的一下落在了地上,手机机身与电池分离,那小小的手机卡也跳出来了。她慌乱的,颤抖着手将手机装好,再按了开机键,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一亮,缓缓开机,她赶紧回拨 了过去,“陈曦在哪个医院——” 当康景逸接到朱长青的电话马不停蹄赶来时,言嘉凡正在阳台跟丹丹通话,而陈曦还昏昏沉沉的睡着。 她黑色的长发散乱在白色的枕间,更映得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无色,只短短一两天,人却似瘦了一大圈,她这模样,让康景逸心被狠狠的揪住了。 他的大掌轻抚她的脸颊,低低的唤了声:“陈曦?” 她却未醒。 “陈曦!”他心慌害怕。 可陈曦仍旧如常。康景逸看见了她病床头上的病历卡,上面写着“失血过多,休克……”等字样,立即回身,矜贵的面容阴沉着,那目光若能刹人,恐怕面前的朱长青已经死过百遍千遍了,“怎么回事?”刚刚朱长青在电话里只 是说了句陈曦住院了,他急着赶来,却见事情远不像他所说的那样简单。 朱长青与康景逸,他是三哥,康景逸是老六,从小都在军事大院里长大,论起往日情谊来,康景逸自然对他是敬重有加的,即使是纤羽两次割脉,两人都没红过脸,彼此都是客客气气的。 虽然朱长青个子比康景逸高一些,可此时的康景逸,却如同愤怒的狮子一般,让朱长青没由来的害怕,他退后一步,康景逸就逼近一步,那目光,如火般燃烧着愤怒。 “到底怎么回事?”他厉声问道。 “她失血过多,休克了。”朱长青选择了诚实回答。 “她怎么会失血过多?”康景逸的眉挑起,步步紧逼。 他的怒火燃烧,让朱长青感觉浑身都被山压着,呼吸不了了,“……她是AB型Rh阴性血……”闻及,想到陈曦就是献血给纤羽的人,康景逸大恸,愤怒如火山般爆发了,他的拳头朝朱长青的脸上狠狠打去,他常年健身,身体的机能与拳头的力度比言嘉凡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说昨晚言嘉凡的一顿拳 打脚踢只是隔靴骚痒的话,那么,康景逸的拳头倒就是真枪实弹了,这不,只一拳,朱长青鼻子嘴巴都流血了。 正在阳台上的言嘉凡没料到一向高高在上冷竣的康景逸竟然有如此愤怒暴力的一面,可他,却并不打算上前劝止他。 即使朱长青流血了,可康景逸的愤怒仍旧没有半点减少,他眼眸如鹰般深沉,又是一拳,重重的朝他的耳畔打去。 愤怒的拳头,夹杂着康景逸的低吼,这是他的主场搏斗,既嚣张又怒火冲天,那些医护人员见状都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靠近。刚刚开会回来的李忆云无意撞见这一幕,更是看见了站在阳台外一副事不关己持观赏态度的儿子,再看到病床上昏迷的陈曦,几番思量,她大致猜到了几人之间的关系,心一沉,说道:“你们要打架去外面 打。不要在这儿影响了病人的休息。” 康景逸充耳不闻,不但没住手,反而将朱长青死死的压在墙壁上,揍得更狠了。 李忆云还真担心事情到无法收拾的场面,正声道:“病人家属,跟我到办公室,关于病人接下来的医治情况,还需要家属签字确认。”医生的话,牵涉到陈曦的后续治疗,还终是让康景逸收手了,只见那朱长青就像落叶一般坠地,满脸都是血,分不清是从嘴巴还是耳朵里冒出来的。有医护人员过来扶他,可他临出去的时候却虚弱的朝着 康景逸说:“老六,对不起。” 康景逸眉皱得紧紧的,沉声严厉的说:“我没你这样的三哥。” 李忆云的办公室,康景逸坐在她对面,而言嘉凡则坐在几米外的沙发上。 “病人因为失血过多引起休克,现在虽然已经脱离危险期,但是,身体仍旧虚弱。”李忆云说着,将一份报告单递给他,“经过详细的身体检查,证实她已经怀孕七周了。” 怀孕七周? 这对康景逸来说,是愤怒痛苦难过之后的莫大的惊喜,“她真的怀孕了?” 可这对言嘉凡来说,无疑是惊天的霹雳,将他的所有希望都霹掉了,一时间呆住了,难怪母亲说是病人的隐私,隐瞒着不说。 “可是,”李忆云眉稍皱,“母体的健康是胚胎发育的根本,她失血过多,又经历休克、重击抢救——” 像是先给了一颗糖果,然后又夺走说不是给你吃的一般,康景逸神色凝重:“你的意思是——” “必须流产!”李忆云说。 “不能保胎吗?” “不能!我检查过,因为之前一系列失血休克抢救,导致胚胎已经不完整了。”李忆云说:“如果现在不及时做清宫手术,后面对母体的伤害会更大。” 康景逸沉默,坐在那儿,好久,都没有说话。 “做手术,需要家属先签字。”李忆云将手术确认单递给他,说,“你是她的什么人?”虽然猜到了,但是她还是例行公事的问。康景逸心痛……眉揪得紧紧的,沉声道:“我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她的爱人。”一向签字如行云流水般的他,此刻手却一直在颤抖,久久的落不下笔。往日签字,那签的是不可计数的金钱,可现在签字,却是将他们的孩子生生的扼杀掉。可他,根本没有退路。 第113章 把她的血还回来! 当“康景逸……”三个字签好后,一滴泪落在上面,那签名渐渐模糊。 “你放心,我会安排妇产科最权威的医生给她做清宫,”李忆云说,“尽量最大限度保证她的安全。” “风险系数有多大?”康景逸发现她话里有话,沉声问道。 李忆云稍沉默:“之前她失血过多,而清宫手术也是一个身体失血的过程……所以,存在一定的风险,”她指着手术确认单,“这上面都有详细的描写。” 康景逸的心悬在半空中,孩子可以没有,可她绝对不能有事!“怎样做才能没有风险?” 李忆云摇摇头,“不可能没有风险,只是,我们会争取将风险降到最低的。” “那……我现在能做什么?”康景逸第一次感到无助,他的小女人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昏迷,即将面对有风险的清宫手术,而他竟然束手无策。 “如果可以,尽量安抚她的情绪。”李忆云说:“清宫手术,我会安排在明天上午做。” 当康景逸离开后,李忆云看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儿子,“嘉凡,你先回家休息。”他昨夜一直守在ICU外,没合过眼。 言嘉凡默默的点头,陈曦昏迷后一直叫着康景逸的名字,现在康景逸来了,他虽不情愿,但是也必须功成身退了。“嘉凡!”李忆云说:“看得出来,他很爱她,所以,我希望你能将自己的感情放下去,有的时候,祝福也是爱的表达方式。”她从来没见过儿子如此在乎一个女孩,她很害怕他就此沉沦在一段不可能的感情 里不可自拔。所以试着开解他。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言嘉凡叹息道,转头却又说:“妈,一定要保证手术的安全,不能让她再出事。” 李忆云低叹,“会尽量的。”那个女孩,昨晚休克得几乎没有心跳可最终都抢救过来了,而清宫只是个小手术,对她目前的状态来说虽有风险,但是,应该能挺过去的。 言嘉凡离开医院前,还是来到陈曦的病房外,她仍旧没醒,康景逸坐在病床边,将陈曦的小手握在掌中,眉紧紧的揪着,脸色低沉得可怕。 “康总。”言嘉凡叫他。 两个大男人站在病房外的阳台上,夏日的傍晚,空气里还有些许燥热。 “昨晚的事,谢谢你。”多年身居集团高位的,掌握诺大的现金流,指点江山的那种生活让康景逸不太习惯向人道歉或者是主动示好。特别是对象竟然是他的臆想情敌言嘉凡,倒真有点为难他。可言嘉凡脸色也不大好,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昨晚的事现在想来仍旧后怕,万一他要是没到医院来,万一他要是没进抢救室,万一他妈妈没有发现心跳监控器的异样……或许陈曦现在已经不在了,幸好… …她活过来了,“这是最后一次。可如果你不能够保护好她,我就绝不会再放手。” 康景逸眸底深幽,十分肯定的说,“你放心,绝对不会有这一天。” 言嘉凡看着他,语气稍稍放轻:“她昏迷的时候,一直叫你的名字。”若不是这样,怕他这次也无法说服自己轻易放手。 康景逸大恸,回头看着病床上的纤弱的人儿,心疼加倍。 言嘉凡临走时又说:“好好待她。” “我会的。”他承诺。 当言嘉凡离开,病房内又归于平静,康景逸重新坐在她身边,一只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另一只手却帮她捋着额上的头发。想着这两天她所经历的,看着她比往日苍白许多,一时间,心痛袭来,湿了眼。陈曦在梦中游离,思绪飘浮不定,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她偶尔能感觉到身边有人说话,但是却再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当几滴温热的泪水落在她脸颊上时,她惊回了魂,徐徐的睁开眼。入目间,是那矜贵沉 着的面容,可此刻,他眉紧皱,那深邃的眼底,有泪光闪烁。 她不想看他皱眉,更不想看他落泪,可她一点力气也没有,口很渴,唇干得几乎裂开,声音轻得像是在空气中飘着:“景逸~~” “陈曦!”她苏醒了,让康景逸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晰明朗了。 “景逸~~”她声音低如蚊音。 康景逸俯身,凑近她,想听她在说什么。 可她却伸手,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梦中,她的灵魂抽离,一番挣扎,怎么也靠不了岸,像是在鬼门关游了一回。现在即使醒过来,感觉也像三魂七魄都不在了一般。 “傻瓜!”她的话让他大恸,又心疼又难过,一把攥住她的手捧在手心,低低亲吻,那泪,继而又落在她的手上,脸上。 当最佳损友彭丹丹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惹得她眼角也湿湿的。刚刚她在楼下遇见了言嘉凡,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得知陈曦的情况,也心痛得不得了。 可她发现,她的到来,简直就是一千瓦的电灯泡,更何况康景逸还说:“有我在医院照顾她就好了,你先回去。” 丹丹眨了眨眼,是啊,有他在,陈曦哪儿还需要她呢?这个最佳损友只好乖乖的回家,不过,临走前却说:“康总,他们这样肆意妄为,不顾陈曦的生命安全,硬抽了那么多血,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吧!”丹丹义愤填膺,“要我说,将医院、医生、护士、还有 那朱家,全部都告上法庭——” “这事,是不能就这么算了,”康景逸脸色阴沉,语气里带着低气压:“她所受的苦,我会让他们加倍奉还。”想到朱家的所为,他的怒火已经燃到了头顶,刚刚朱长青挨的那几拳,不过只能算是序幕而已。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丹丹满意的离开了。 可丹丹刚一走,陈曦却拉住他的手,脸色苍白,大眼无神,憔悴至极:“献血的事,是我心甘情愿的。”那昏迷前一刻,想的都是他,若是她的血能让他不受朱家的羞辱,她绝对愿意。更何况,她隐隐从小张的话里猜测到,康景逸与朱纤羽订婚,在旁人看来,完全是高攀了朱家。更何况,纤羽的二叔朱首长,那可是万万人之上的大人物,康景逸若真与朱家计较,那么,无疑是以卵击石 。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自己而做出冲动而不计后果的事情来。 “即使你是自愿的,可他们也不能像魔鬼一样的要将你的血抽干?”现在,他对朱家,特别是朱纤羽、朱长青的厌恶已经到了极点。 “可纤羽,是因为看见我们在一起才自杀的。”归根结底,她竟然是根源所在,“景逸,这血,是我欠她的。” “可他们想要的是你的命啊。” “我休克之后,朱长青也很快就找了医生抢救啊,”陈曦试着说服他,“景逸,若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就是最好的结局,”她试着想笑,可却始终笑不出来:“你看看,我现在不是醒过来了吗?”这件事,已经无法让他做到大事化了了,因为,这次受伤害的不仅仅是她,还有,他们的孩子。康景逸眉纠得更紧了,思量再三,他还是决定将孩子的事情告诉她,他将她的双手包裹在他的大掌里,坐在 她的身边,眸又黑又深,“陈曦,我们有孩子了。” “真的吗?”她苍白的小脸立刻有了生气,呼吸渐渐重了些,害羞,欢喜溢于言表。可当她发现他脸色凝重时,一种不好的预感弥漫着她的思绪,“有了孩子,你不高兴吗?” “我很高兴。”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嗓音有点沙哑,“我真的很高兴,”可却忍不住湿了眼。 “那——”她微微敛眉,冰雪聪明的她突然想到自己抽血,休克……还有他的泪,“是不是孩子……保不住了?” 他看着她,黯然点头,“医生说,明天做手术。” 孩子,是他们彼此交心的结晶啊,竟然保不住?心痛感一阵阵袭来,陈曦忍不住抽泣了。 她落泪,让康景逸原本坚强的心理防线垮塌了,他蓦的将她抱在怀里,原本就伤心难过的他,却细语安慰情绪失控的她:“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良久,她哭累了,又昏昏沉沉的睡着。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她的手,落在小腹上,那儿,一点点的波动也没有,泪,却仍旧决了堤:“他现在还在这儿,对不对?” 他点头。 陈曦凄凉的笑了,朝他伸出手:“那今晚我们好好陪陪他,好不好?” 她拉着他的手,一起放在她的小腹上,那平坦的地方,此刻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小生命在里面,即使现在只是胚胎,即使由于外界的原因他发育不完整,但是,他却是此刻专属于他们的仅有的共同体。 狭窄的病床上,康景逸依偎在她的身旁,即使半个身子都在床沿外,可他仍旧维持着一动不动,他的大掌重合着她的手落在她的小腹上,一起静静的陪着那个属于他们的结晶。 随着黎明的来临,他发现了她的恐慌与紧张。 当医生查房时告知手术时间时,陈曦的情绪却渐渐的归于平静。 当她被推进手术室之前,她握住他的手,“至少他来过,我们很欢喜……” 她的平静却让他再次动容。医生说,只是一个简单的清宫小手术,但是,康景逸却在医院走廊紧张的踱着脚步,他颤抖得,连烟都拿不稳,刚从烟盒里抽出来就掉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拿稳了一支,可打火机怎么样也打不燃……末了, 终于抽上烟,却吸得一次比一次狠,一支烟,几口就抽完了。 朱长青坐在轮椅上,吴欢欢神情紧张的推着他过来。 康景逸见到他们,未咆哮,却毫不客气的攥着朱长青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他的爱人,他的孩子,因为朱纤羽的任性而饱受摧残。他,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吴欢欢急了,“老六,这事也不能全怪长青啊。” “难道还是陈曦的错?”康景逸的手攥得更紧了,就快要把朱长青从轮椅上攥起来了。 “如果知道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长青绝对不会让护士抽陈曦的血的。”当昨天吴欢欢见到朱长青时吓坏了,得知事情的原委时,也暗暗替陈曦揪心。“如果不是言嘉凡,陈曦现在已经不在了。”不敢再去想,一想康景逸就会害怕,“而现在,她正在里面做手术,因为你们的自私冷血,让陈曦吃尽苦头,甚至……甚至失去了我们的孩子。”心痛又一阵阵漫延 过来,他的手又用了些力,砰的一拳又朝朱长青打去。 吴欢欢吓得尖叫,护在朱长青身前。 “事已至此,我知道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无事无补,”朱长青虽然身上缠着绷带,可思绪始终是清晰的,“老六,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会尽力满足的,以弥补对你们造成的伤害。”康景逸虽恨朱长青两兄妹,可他能拿他们怎样?杀了他们,这不现实,即使他们死了,却也换不回陈曦的健康和他们的孩子,可他,偏偏就不能让朱家人舒心,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我的要求就是,让朱纤 羽把陈曦的血还回来,一毫升都不能少。” “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朱长青脸上绑着纱布,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你也应该知道,要让我放过你们,也绝对是不可能的。”“这件事,虽然是我的错,可你伤害纤羽在先,否则她也不可能割脉?若是你没伤害她,那么,也就不会有后续陈曦的事情了。”朱长青到底还是硬着脸皮死撑着跟他讲道理,“即使闹到法院上,又怎么样? 一来陈曦是自愿献血的;二来,陈曦的状况明明不适合再献血,可她却隐瞒不说……” 砰的一声,朱长青连人带轮椅一下子滚出几米远,康景逸怒气冲冲的,追上去毫不客气的就是几脚。 在吴欢欢的尖叫声里,保安来了,足足四五个人,才将康景逸拉住。 朱长青被扶起来,坐回轮椅里。吴欢欢边哭边说:“老六,即使陈曦因为长青纤羽受了罪,可这两天,你也已经在长青身上讨回去了呀,他被你打断了两根肋骨,肩膀脱臼,牙也掉了三颗,鼻梁断了,一只耳朵因为血液倒流很有可能会失 聪……” “欢欢,别说了。”朱长青阻止妻子。吴欢欢到底心疼丈夫,“都怪你,什么事都一个人扛?明明是纤羽惹的祸……你再忍,就要被他打死了。” 第114章 能躲多远是多远 朱长青的状况显然也让康景逸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些,他知道自己下手重,却没想到朱长青竟然一声不吭。朱长青强忍着疼,“不管你怎么怨我都成,我还是把你当六弟,纤羽那边,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 来纠缠你。以后有事,你尽管开口,我这个做三哥的能帮的绝对不会含糊,不过,只一样,你绝对不能找纤羽的麻烦。”这件事,若是不能两全,那么,他只能选择保护自己的亲妹妹。朱长青有担当,高傲,说一不二,在一般人面前绝对不低头的性格,康景逸还是知道的,他能如此隐忍自己打他,也真的应该有赎罪的因素在里面,事已到此,他还能说什么?可一想到陈曦遭受的罪,却 又忿忿不平。 手术室打开,陈曦被护士推了出来,她脸色苍白,双眸紧闭。 回到病房,他将她抱着轻轻放在病床上,“陈曦?”他拍她的颊,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麻药还没过呢,”护士边收拾着边说,“最快两个小时后她才会醒过来。” 想到她受的苦,康景逸的心被紧紧的揪住,他紧张的抚着她额头的发丝。 “家属,你不用担心,打了麻药,这种手术做起来不疼的。”护士安慰道。 真的不疼吗? 可他的心很疼……疼她所受的苦,疼他们的孩子从她身体里剥离……这种痛,让一向沉稳大气的他有了深深的失败感,是他的错,他竟然没能保护好她,甚至因为他,而让她遭受这种磨难。 在康景逸的照顾下,陈曦的情况渐渐好转,脸色渐渐没那么苍白了,只是仍旧虚弱,精神状态不算很好。 看着她的模样,他心疼得紧,于是,找来了薇薇。 薇薇的到来,倒真的让陈曦稍稍有了些许生动的表情。 这不,可爱的薇薇以陈曦是病人为借口,硬要喂她喝汤,结果,弄得陈曦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汤汁。 眼看康景逸黑了脸,小丫头眨眨眼,躲在陈曦身旁,委屈的看着他:“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了?”他唬她。 “你吓唬她干嘛?”陈曦揽了薇薇,那护犊的心思一目了然:“薇薇也是一番好意嘛,薇薇,对不对呀?” “嗯。”薇薇重重的点点头。 看着她们的模样,康景逸摇摇头,“薇薇迟早要被你宠坏。” “我已经被你们宠坏了,”薇薇小嘴巴利索得紧,讨好的意味很明显:“不过,姐姐是天使,是来拯救我的。” 陈曦准备去洗手间换掉沾了汤汁的衣服,薇薇跟在她身边:“姐姐,我来帮你。” “帮忙?”康景逸哼了声,“是帮倒忙吧,薇薇,站远点,不许跟进去。” 薇薇小嘴巴一噘,乖乖的站在那边。可当她看见爸爸跟进了洗手间,不禁说道:“爸爸,你要干嘛?” “帮忙!”他理直气壮的说,已然将洗手间的门关上。 “你跟进来做什么?薇薇还在呢?”陈曦轻声娇嗔。 “帮你换衣服。”他低语,眼底又黑又深,不过最近照顾她,没睡好,眼圈稍稍的有点黑。 “我自己能行。”总之,若在他面前脱得光光的,还是让她害羞,“你出去。” “你这女人,怎么还这么别扭?”她身上,他哪儿没看过?用得着这么遮遮掩掩的吗? 砰砰的敲门声,薇薇的声音只一门之隔,“姐姐,你换好了没?” 两人相视,薇薇在外面,那可是超一千瓦的电灯泡啊,陈曦没敢再矫情,很快,利索的在他的“帮助……”下将衣服换好,当然,康景逸也没白帮忙,吃了她的豆腐作为回报。 当薇薇看着陈曦出来,脸色微红时,再望了望爸爸,小声的问:“他又欺负你了?” “康薇薇,你说什么呢?”康景逸听见,不悦的提高了声音。 薇薇一副正义的模样,“姐姐换衣服呢,你这个男人跟进去?羞不羞啊。” 小丫头的一番话,让两个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找机会欺负她。”薇薇小嘴巴噼里啪啦的威胁着说:“我可是姐姐的保护神,要是你敢欺负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看着小丫头的模样,陈曦忍不住笑了。 这是住院以来,康景逸第一次见她笑,她的笑容,让他低沉的心情也稍稍好了一些,真不愧是他的女儿,活脱脱的开心果啊。丹丹又过来看陈曦,“我得回A市了,那边有好多事堆着等我回去处理呢,”她这次到首都来,纯粹是来看陈曦的,可这一停留又是小半个月。“不过呢,有康总照顾你,我总归是放心的。”当然,康景逸的表 现让她可是刮目相看,那样优雅矜贵的男人,照顾起人来,竟然又细心又体贴。 因陈曦这一耽误,舞蹈进修班的课程也已经结束了,她这几天也想了许多,当然也自有自己的打算:“等我出院以后,我也马上回A市。” “你回去干嘛?”丹丹诧异:“康总在首都,你回A市,怎么,你打算两地分居吗?” 陈曦看着她:“我答应过你,进修之后回你学校做全职老师的。”他们恋爱,与她工作,应该是不相冲突的。 “嗬?”丹丹笑着说:“康总养不起你吗?” “他是他,我是我。”经济上的落差,会让她觉得有种难以跨越的鸿沟,更何况,她并不习惯用男人的钱,那样,她会没有安全感:“更何况,奶奶那边,我还得帮衬着,是不是?”“陈曦啊陈曦!”丹丹用食指指了指她的额角,“你这死脑筋,什么时候才能转变一下呢?康总最不缺的就是钱,照顾你还有奶奶,这也是男人应该的责任啊。”说着打趣道:“我还等着你做了康太太之后给我 的学校投资呢。” 用他的钱,她还真没有想过啊,“可我们还没结婚呢?” “看康总对你那个紧张样,结婚也是迟早的事情啊。”丹丹不以为然的说。 “等结了再说吧。”“对了,谷老师又送菜过来了,又全是补血的菜,我天天帮着吃,我真怕长胖啊,”丹丹说,“不过,没经过你同意,我不敢把你的情况告诉她。”虽然她憎恨朱家让陈曦无休止的献血,但是对和蔼优雅的谷 若秋却再怎么也恨不起来。更何况,陈曦做了清宫手术,这是女孩子的隐私,她怎么能张着大嘴巴到处说呢?陈曦不解,因为她休克的事,康景逸已经和朱家闹翻了啊,谷若秋怎么还送菜来呢?更何况,纤羽又不是她的女儿,她没必要为了纤羽天天这样吧,因对朱家无好感,连带的,她也不愿意再跟谷若秋见面 了:“那你告诉她,就说我已经回A市了。” 丹丹前脚刚走,后脚吴欢欢就来了。 不过,吴欢欢的到来让康景逸不悦,可他知道她们是老同学,不忍拂了陈曦的意,他选择了去吸烟室抽烟。 “我知道,不管怎么样,老六都不会原谅长青了,”新婚的吴欢欢原有的神彩飞扬稍稍淡去,因为丈夫住院的事,略显憔悴,“但是陈曦,长青已经得到报应了,咱们总归是好朋友——” 当她将长青的现状告诉陈曦后,陈曦很惊讶,她偶然听护士提过康景逸打他,但是却不知道朱长青伤得如此之重,而无辜的吴欢欢,也就成了间接的受害者了。 “欢欢,”陈曦抱歉的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景逸下手会这样重?”虽然失去了孩子,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也真的不能全怪朱家,或者朱长青。 “这是长青活该,”话虽如此说,可吴欢欢心里也着实心疼丈夫,“谁让他不顾你的身体状况,肆意妄为呢?”而后又说:“要怪,也怪朱家太溺爱纤羽了,否则,她也不会如此任性的两次割脉,你放心,长青已经很严厉的训过她了,她也知道错了。唉,早知道你和老六是一对,我就该早点劝长青断了纤羽的念头。 ” 最后吴欢欢隐隐的,低声告诫:“陈曦……我劝你出院之后还是离开首都,最好远远的避开朱家……” “我准备回A市去。”其实她不说,陈曦也已经早就打定了主意。吴欢欢稍稍松了一口气,“长青二叔,疼纤羽疼得紧,比新生女儿还疼,还有长青他爸,表面看和蔼可亲,可实际上蛮不讲理,手段残忍……长青虽然瞒着说是出了车祸,现在能暂时唬住纤羽和他妈,可等 他爸他二叔回来……老六打长青的事又有那么多人看见,我想终究是瞒不住的,我怕,到时连老六都自身难保……在首都,几乎没有人可以跟朱家抗衡的。” 说实话,欢欢这番话,还真让陈曦胆战心惊了。若是因为她,最终害了康景逸,她是怎么也不愿意的。 “所以,要么你和老六分手,要么,你和他一起离开,”可吴欢欢却清楚的知道,中国就那么大,他们纵使再躲,也是在天子的范围内,若后果是场暴风雨,那么,不是那么轻易能够躲得过的。 让陈曦和康景逸分手,她是绝对不愿意的,可事情真的会到欢欢说的那种境地吗?“欢欢,谢谢你。” “但愿,我是杞人忧天。”欢欢说。 就在康景逸抽完烟出来,就被护士叫进了李忆云办公室。“病人现在的恢复情况不错,明天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陈曦的恢复情况,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不过呢,一些注意事项我还是想当面跟你说。”原本这些都应该写在出院的医嘱里的,但是由于言嘉凡的 再三叮咛,李忆云才决定跟他当面说。 “病人出院后,食补主要以补血为主;还有,因为小产,所以要尽量卧床休息,不要提重物,更不要剧烈运动。因为身体的原因,夫妻生活至少要禁三个月以上。” “我知道了。”他点头,这些护理知识,他已经请教过专家了。“还有……”李忆云说:“她这次身体受了重创,短期内,胚胎着床的机率会很低,即使勉强着床,也会流产。如果再流产的话,对她的身体创伤会更大,而且很容易形成习惯性流产,最终导致不孕。你要有 心理准备,两年之内,尽量要采取避孕措施。” 他点头。康景逸走了后,李忆云叹了一口气,拨了儿子的电话:“我已经全部详细的交待清楚了,嘉凡,你可以放心了……晚上,在宴今餐厅见面的事,你记得准时到。”她和丈夫对儿子的婚事一直持开明的态度,儿子年纪不小了,他们也从来没有过催婚或者安排相亲,但是现在陈曦的出现让她开始担心,担心儿子陷入这种暗恋里不可自拔,于是,她开始着手安排相亲的事,还好,儿子并未反对。 第115章 想要瞒也瞒不住 当陈曦跟他提及出院就回A市时,康景逸起初是反对的。A市虽然也是国际大都市,但是各项医疗设施比起首都来还是差很多。而她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又长途跋涉,他担心她吃不消。 “丹丹回去了,我一个人在这儿很无聊。”舞蹈进修班的课程也结束了,而那单身公寓的租期是到月底的,现在已经是下旬,再待下去,她也没地方住啊。 “我让薇薇来陪你。”“不行,马上九月了,薇薇也该开学了,”她还惦记着吴欢欢的那些话,虽然后来吴欢欢特地打电话给她,说事情有可能不会有她说的那样糟,但是她还是有点担心,于是,略带一丝撒娇,“要不,你和薇薇 跟我一起回A市?” 康景逸怎么愿意离开她?可这边,也刚启动了两个大型的项目,一时半会儿,他还脱不开身,“再等两个月好不好?” 她的眉毛鼻子全皱到一起去了,故做任性:“随你吧。反正我要回A市,我待会儿就在网上订火车票。” 他叹息,终是拗不过她:“那好吧,我先陪你回去,”看着她的小脸多云转晴,他的心情也不错:“不过呢,不许坐火车,机票我来订。” “嗯。”她高兴的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可想出院就回A市的打算并没有成行,她住院期间康景逸一直照顾他,耽误了好些工作上的事,这不,看着他每天会议电话邮件忙个不停,她答应在首都再待几天,等他将手里的工作处理稍好之后再回去。康景逸发现,她虽然很小女人,又黏又娇的,但是性子倔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去,这不,他刚提出让她住四季酒店他的专属套房,她就噘着嘴不答应,于是只好作罢,依从她让她回公寓住几天,但是,却 强势的以不容她再拒绝的口吻安排了保姆来照顾她。这保姆容姐呢,四十多岁,在康家老宅工作了近十年,让她来照顾陈曦,他是相当放心的。当然,这样的安排,他是事先经过康母的同意的,只是,他推说陈曦身体不适,并没有刻意的提及流产的事,他 怕康母思想太过传统,对陈曦的印象打折扣。 康母是直性子的人,她将康景悦告诉她的那些话告诉了儿子,当然这不是纯粹的告状,而是想知道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还有,儿子的态度。 “微博那事,我知道,那是被媒体炒作出来的,”康景逸暗暗责怪大姐的多事,“她那同学,我也见过,我们还一起吃饭喝过酒。”六少说谎挺顺溜的,哪儿喝过什么酒,打过架才是真的。 康母可是永远站在儿子这边的,一听他这样说,对那事也不再追问,而说:“那朱首长的事?” “那只是合成照。”这个大姐,还真会掐事儿,不过,他还真的不知道陈曦和朱首长竟然认识。 “不会吧,你大姐说,300医院好多人都看见了。”康母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妈,你是信别人还是信我?”他眉一皱。 “当然信你。”康母想都没想就说。“她若跟别人有什么,我会不知道?”康景逸故意透露了点点风声:“我和她好上时,她还是第一次……那么洁身自好的女孩,怎么会跟朱首长那种可以做她父亲的人在一起?更何况,朱首长日理万机,他们 怎么会认识?” 康母哟,一听,那个心花怒放哦,眼睛睁得比汤圆还大,“你把她已经那个了?”那是不是说,很快就要抱孙子了? 他眉一横,“我不那个她,难道还要等她来那个我?”不过,他们的第一次,好像还真的是她主动的,虽然在那儿之前,他已经渴望了她很久。康母喜滋滋的,一来呢,坐实了儿子喜欢女人的事,二来呢儿子生理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她正想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时,又想到陈曦的出生:“小六啊,我听你姐说,小曦的爸爸因为贪污在羁押时畏罪自杀 的——你若真跟她结婚……会不会不好?” “她父母的事,与她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我喜欢的是她,又不是她父母?”他记得那晚她提及时父母时伤心难过的样子,而这,应该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的。 “可你爸要是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这种事,想要瞒也是绝对瞒不住的,于是,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如果你们愿意看着我一辈子只同居不结婚的话——随便。” 儿子都这样撂狠话了,康母哪儿还会逮着这个问题不放呢?于是,乐呵呵的安排容姐这样那样的,目的就是,一定要把陈曦照顾得好好的。 容姐来时,还带着薇薇呢,一下子,小公寓就热闹起来了。 康景逸有事要离开,临走时,他还是叮咛道:“医生说了,你要卧床休息,不能沾冷水,不能吹风,不能提重物……” “你是在造句吗?还用的是排比句?”陈曦笑话他的婆婆妈妈。 他故意唬她,“我让容姐监督你,要是你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敢!”薇薇一双小胖手叉在腰上,气乎乎的仰头看着爸爸。 看着康景逸黑了脸,陈曦乐得呵呵笑,推着他:“快走吧。” 临到门口,他还回头,“医生说——” “我知道了,康大妈。”她一说完,她、容姐、薇薇,包括他都笑了。 容姐也是个聪明的人,虽然康母没明说,在康家呆了十年,却从来没有看见过六少对任何女人假以辞色,包括前任少奶奶,而现在,就这一会儿,她就已经看明白了,这女孩啊,可是六少心上人呐。 看着容姐忙前忙后的,陈曦倒不好意思起来,她刚要下床帮忙,容姐拦住她,笑呵呵的拿着鸡毛当令箭:“六少可说了,让我监督你呢。更何况,也没啥事,只是炖点汤,做几个人的饭,不忙的。”陈曦也不再矫情,乖乖的躺回床上,那薇薇来时,可是背了一小书包的积木和书,缠着她一会儿搭积木,一会儿又讲故事的,玩得不亦乐乎。不过,有了薇薇在,陈曦觉得日子轻松多了,渐渐的,身心的 创伤,也淡了下去。 晚上,康景逸让司机送容姐和薇薇回康家,薇薇可不乐意,偏要缠着待在陈曦身边,可当他唬着脸,小丫头又乖乖的牵着容姐的手走出门,刚出门又转过来:“爸爸,你怎么还不走?” 容姐是个聪明的人,赶紧捂着她的小嘴巴:“你姐姐生病了,你爸爸要照顾她呢。” “我爸爸只会凶,哪儿会照顾人,”薇薇拉开她的手,“不如容姐你留下照顾姐姐,我和爸爸回家吧。” 呃!三个大人满头黑线。 “叫你回家,你话怎么那么多?”他又端起了一副严肃的样子。 “本来就是嘛。”薇薇小声的嘀咕着。 “你说什么?”他扬眉,故意的。 薇薇撇撇嘴,“我说,我回家了。”说着不理他,跑回陈曦身边,凑着她耳朵说了一句话,然后逃也似的跟着容姐走了。 “这丫头,跟你说什么呢?”他关上门,回到她身边。 “这是我们的秘密,不告诉你。”她偏头,脸色仍旧苍白,但是看起来明显比前段日子好多了。 “真不告诉我?”他凑近她面前,眉微微一挑。 她看看他,经历了那九死一生,还有失去孩子的痛苦之后,她发现她愈发的想跟他在一起了,遂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向她,未说话,倒是吻上了他。 这个吻,是由她挑起的,自然是细腻又缠绵。而他,则是小心翼翼的承受,根本不敢回吻了,吻着吻着,陈曦发现了这一点,竟然吃吃的笑起来。 “笑什么?”他哑着声问。 她的额头抵上他的,仍旧笑着,“笑你。” “笑我什么?” 她的笑意更浓,好一会儿,才收住,“笑你刚刚那模样,就好像要被我强了似的。”她眉里含着笑意:“我有那么让你害怕吗?”听她言,康景逸竟然手足无措,刚刚她吻他时,他哪儿敢有一点点的回应?恋爱中的男人,哪有看着心上人在怀里还不动情的?他只怕他会像洪水猛兽般吃了她。可他脑子中总绷着那根弦,弦里,医生说 的禁房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因为这根弦,他竟然生生的克制了自己的欲望。 可这些,他哪儿敢跟她说?于是换了话题:“我在想,你和薇薇的秘密是什么?” 她看着电视,呶呶嘴,“喏。” 康景逸看过去,电视里,某个大红的韩国男明星正在唱歌,那依依呀呀的韩语显得很深情,又加上男明星的表情,那画面很养眼。 “我和薇薇都喜欢他。”她说。 他脸色微沉,话里不免含酸:“你们俩都是些什么眼光?一个大男人,长得像个女人,既不阳刚又不强壮,一点男子汉气概都什么,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值得喜欢的地方多了,”听他话里拈酸,陈曦竟然故意说道:“你看他,长得这么高,五官这么精致养眼,眼神好吸引人,你看你看,他笑了哎,笑起来的样子真温暖——” 他轻哼了声,不悦的拿着摇控器换到了新闻频道。 “我要看综艺频道。”她抗议,伸手要抢遥控器。 可他却将它换到另一只手上,让她够不着,她想跳着抢,他竟然脸色一沉,拦腰抱住她,“别跳,医生说你要静养。” “那你还把它举这么高?”她倒是乖乖不跳了,窝在他的怀里撒娇。 他皱了皱眉,将遥控器还给她,“尽看些没营养的。” 陈曦含笑,却将它扔在一旁,双手搂住他的腰,“那我看你好不好?” 康景逸欢喜,却故意沉脸说:“我有什么好看的?” 她乐呵呵的,踮脚双手捧住他的脸,将他拉向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嗯,其实,你也挺好看的。” “哪里好看了?”他故意不悦。 “这里,这里,这里。”她说话的时候,吻已然落在他眉、眼,鼻上,最后,又吻上他的唇。 “又要惹事?”他声音低哑,还是没忍住,深深的回吻了她。不过还好,点到为,两人都有默契的适时刹车。 她在他怀里喘息着,“晚上抱着我睡,好不好?”休克之后,那虚无飘渺的梦境让她感觉孤单、害怕,很不踏实,她很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好。”明知道会是一场生理与控制力的折磨,但是他还是不忍心拒绝。 轻轻的敲门声,惊了正在交颈谈情说爱的小两口。 “这么晚了,会是谁?”他问。 陈曦摇摇头,“会不会是容姐有东西落下了?”她们刚离开不久。 康景逸穿上拖鞋,打开门。门外,是谷若秋,当她看见穿着睡衣睡裤的康景逸时,一脸错愕! 第116章 趁热打铁,娶了她吧 这么晚了,谷若秋来敲陈曦家门,康景逸也相当的惊讶。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 他身后的陈曦打破了尴尬的局面,“谷老师?你有事吗?” 看见陈曦也穿着睡衣,小鸟依人般站在他身侧,谷若秋的脸色由惊讶转为微怒,这么晚了,年轻男女穿着睡衣在一起……这不用她多想,看一眼就明白了,正欲发作,又惊觉自己的立场,“没,没事。” 康景逸对朱家仍有微词,顺带的对谷若秋也并无好感,他手撑着门,并没有要请她进来的意思:“没事的话,我们要休息了。”谷若秋的微怒却渐渐的掩饰不住了,忍不住质问道:“你不是纤羽的未婚夫吗?怎么会在陈曦家里?”看来,他就是丹丹口里说的陈曦高富帅的男朋友,可他明明是纤羽的未婚夫啊……谁来告诉她,这演的到 底是哪出戏?震惊之余又非常生气。 康景逸眉一扬,正声说道:“我在我女朋友这儿,还要经过朱夫人您的允许吗?” 谷若秋被呛声。 说完,砰的一声关了门,那关门声,震得谷若秋生生的退后了两步。她却失态的又去大声的拍门,“开门,陈曦,开门!”可那门,却再也没有打开过。 而陈曦的手机适时的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接听,只听谷若秋焦急的声音:“陈曦,开门。” 陈曦看着康景逸,他将电话拿过去,语气并不和善:“朱夫人,这么晚了打电话,你不怕打扰到我们休息吗?” “康景逸,”谷若秋又气又急,语气不免严厉:“你既有了纤羽,为什么又缠上陈曦?你知道她是谁吗?她不是你这种人能高攀得起的?”康景逸只当她是气极说胡说,语气也不客气了,“我跟朱纤羽什么关系也没有。朱夫人,你好像没有任何权利来干涉我交朋友的自由。与其这么晚了躲在门外听墙角,倒不如早点回家洗洗睡了。”说完,挂 断了电话。 “你这样子,会不会太过分了?”谷若秋是多么优雅和蔼的人啊,而他竟然用这样的语气态度跟她说话,陈曦不免担心。虽然对朱家的做法有微词,但是谷若秋对她,可是真的没有恶意的。 “过分的是他们,不是我。”他闷声的说,好心情全被谷若秋的突然出现扰没了。而后他看着微微出神的陈曦,问:“你是不是认识她丈夫,朱首长?” “算认识吧。”她说。 康景逸不解:“认识就认识,什么叫算认识?” 而后,陈曦将与朱首长相识的过程简单的讲了一遍,“他人挺严肃的,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我跟他说的话,用十个指头都能数过来。”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我跟他那么严肃的人能聊什么?他这个人又奇怪又挑剔,我一旦有什么,他都会质问我父母怎么教的我……” 康景逸眉一紧,而后又问,“那这个朱夫人呢?” “在舞蹈学校认识的。”陈曦说,“怎么了?” “只是觉得奇怪,她怎么会突然到你这儿来。”谷若秋看着他们在一起而气极了的模样,还有刚刚在电话里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康景逸百思不得其解。 “我上次给纤羽献血之后,她就经常给我送菜过来。”陈曦想想刚刚谷若秋的模样,又说:“她那样生气,大概是为纤羽抱不平吧。” “朱家的人,你以后少跟他们来往,知道吗?”他叮嘱道。 “我知道。”对朱家的人,她现在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嘀的一声,她手机有短信。 康景逸点开,是谷若秋发来的【陈曦,你真的不能和他在一起】,看后,他皱眉,将短信删除,然后,将谷若秋的电话设置为黑名单。 康家。 等薇薇睡下了,康母才拉着容姐问陈曦的情况。 容姐一脸笑意融融,“老夫人,我今天是算开了眼了。” 康母不解。 “以前呐,院里老流传着说咱们六少什么不举,什么断袖之癖喜欢男人啊,可今天呀,我全看明白了,”容姐说:“六少啊,喜欢的还是女人。” 康母给了她一个“废话……”的眼神,她生的儿子,是绝对正宗的男人。 容姐的话匣子打开了,“咱们六少啊,对陈小姐那是又细心又体贴,简直就像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头顶怕飞了,他们的感情好得简直不得了……” “拣要紧的说,小曦到底生了什么病?”这才是康母最关心的。 “陈小姐哪儿有什么病?”容姐捂嘴就笑。 康母不解,“小六不是说她生病了吗?” “她哪里是生病,完全是在坐小月嘛。”容姐说。 康母惊讶不已,“你说什么?小曦她……打胎了?” 容姐点点头,非常笃定:“陈小姐看上去很虚弱,而且六少一直叮嘱她,让她别碰冷水,别下床,别吹风……这些,不是小月里的禁忌吗?” 康母眉一皱,“这么重要的事,可小六没跟我提过啊。” “这种事,谁好意思拿出来说?”容姐说。 “有了孩子是好事啊,他们干嘛不要啊?”康母眉皱得紧紧的。 “这个……估计是人年轻,面子皮儿薄,怕被长辈训斥还没结婚就大肚子。”容姐用她年轻时的观念猜测道。 “胡说!”康母生气的说:“我是那么不明事理的长辈吗?”想想更生气,“我得问问小六,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了孩子竟然不要?”说着说着,就打开手机。 “哎呦,老夫人。”容姐拉着她,“这个电话可千万打不得。六少现在正在陈小姐那儿呢,你就是要问,也得等他回来,私下再问。” 康母想想也对,可一回头,却见康景悦穿着睡衣站在楼梯上,脸色不大好:“妈,我有事跟你说。” 母女俩回到康母房间,康景悦就把门关上了。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家里也没几个人,素日里两母女聊天都在客厅,也没啥忌讳,可现在有什么要紧的事,非要在卧室里说。 “纤羽和小六的婚事,真的黄了。”康景悦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因缝了针,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她还特地去剪了留海遮住。 “小六本来就不喜欢纤羽,这事,黄了就好。”这个消息对康母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毕竟,她一直不太赞成儿子娶纤羽。而现在,她最挂心的是,为啥儿子和陈曦不要孩子。 当然,这婚事黄了,最头疼的就数康景悦了,她头上的伤,是白挨了,“婚事黄了,也就算了,好聚好散嘛,可小六偏偏又惹事了。” 康母一惊:“小六惹什么事了?” 康景悦眉一皱,“他,他把长青给打了。” “啊?”康母吓得不轻,惊的站了起来:“小六和长青,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不是很好吗?” “还不是因为陈曦。”康景悦说着说着头疼得紧,这事,她还是去医院探望朱长青时,无意在病房门口听见人家小夫妻说漏嘴的。 “这又跟小曦有什么关系?”康母大概是韩剧看太多了,引发了丰富的想象力,自言自语的说:“难道,长青也喜欢陈曦?不对啊,长青这不刚新婚吗?”“反正就是因为陈曦而起的。”具体的康景悦也不知道,她试探过端姐的口气,似乎她也蒙在骨里,“小六打了长青,这不明摆着挑衅朱家吗?朱家是咱们能惹得起的吗?妈,小六不顾自己,怎么也不想想咱 们一大家子人啊……”她还等着明年晋级呢,现在婚事黄了,估计晋级也无望了。 见女儿又气又急的模样,康母倒也有点慌了,“这事,还得问问小六,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陈曦,简直就是一个克星,”康景悦口不择言的说:“年少时克死了父母,听说她刚跟前男友交往后,那男的家里就破产了,现在和小六在一起吧,又出了这档子事。咱们家小六人虽然是冷漠了一点,可 自从他成年之后,哪儿见过他打架啊?” 一时间,康母也有点慌了神。“妈,咱们绝对不能同意小六跟陈曦在一起。”今天,她丈夫又打电话跟她说离婚的事情了,她气极了在电话里跟他大吵了一番,笃定主意,拖着他,就是不离,反正她是军人,若她不答应,这婚,就离不 了。 “这事,还得问问小六再说。”康母被女儿吵得不行。 “妈,你从小就老向着小六?”康景悦气乎乎的口不择言,“什么事都由着他的性子,你看吧,现在打了人,闯了祸,这事,我看他怎么收场。”气恼之余,甩手就走。 女儿的一番闹腾,惹得康母睡意全无。可她到底还算个清醒明事理的人,并不会因为女儿的话,就将所有的气撒在其他人身上。 这不,一夜难眠的康母七点钟的时候,就已经带着容姐来了陈曦的公寓。 看着陈曦苍白消瘦的模样,康母的同情心又泛滥,怕自己一时冲动言语上伤害了她,于是忍了忍脾气,找了个借口把儿子叫下楼。 母子俩坐在车上,康景逸似乎还没睡醒,用手背遮住眼睛。 “你老实说,你们为什么不要孩子?小曦为什么要打胎?”康母归根结底,最担心的还是何时抱孙的事情。 听这话,康景逸立刻清醒了,“你在哪儿听来的闲话?” “少给我打假岔。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能瞒得住?”康母不悦的说。 不过,既然母亲问起了,康景逸也不打算再瞒着,一五一十的将纤羽割脉,陈曦献血,后因休克抢救胚胎发育不全的事情告诉了她。 儿子刚说完,这玻璃心的康母就难过得稀里哗啦,“小曦真是太可怜了。我还以为,是你们不想要孩子……你说这长青,是我看着长大的,心怎么就那么狠呀!” “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想要?”那种失去时心痛苦的抽离感至今还在,只是,他掩藏得很好,为的只是让陈曦安心。 “你也就为这,打了长青?”康母问。 康景逸没说话,只是微点头。 “打得好!”康母咬牙说,完全没有想起女儿提及的后果。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母亲一大早眼巴巴的赶来了,不会就问这些吧。“没了。”康母想知道的,都问清楚了。想想又心疼陈曦,“我得赶紧问问杨医生,该给小曦怎样食补,”说着,就打了电话给自己的保健医生,问的时候,还专门从包里掏了个小本子出来记着,挂了电话后 ,又给容姐打电话,一一叮嘱她该买些什么食材,又该怎么做营养美味的汤。 看着母亲利索的模样,康景逸不禁哑然失笑,“妈,看你的样子,有做好婆婆的潜质。” 康母听了儿子的夸奖,不免有些得意,“那是。”后又不忘嘱咐:“小六,你可别只顾着自己快活,也要注意小曦的身体,女人小月的时候,不能那个的。” “多事!”他皱眉。他是那样的人吗?“还有,既然都这样了,咱们也不能把小曦就这样撂着吧,”康母想想又说,“就最近,你找个时间,我和你爸去跟她家里的长辈见见面,把婚事给定了。”她边说边想,“你们要是结了婚,她就搬回来跟我住 ,到时,我也好照顾她。” 前半段话呢,康景逸还听得顺耳,可后半句就不乐意了,“是我娶老婆回家,不是给你娶的。” “怎么,还怕我吃了她不成?”康母拧眉,“你这傻小子,赶紧趁热打铁,把小曦给娶回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好!”他安慰母亲的同时,竟然也微微诧异,因为,母亲所想的,与他的打算不谋而和。 这厢,康母正在酝酿着让小两口早日结婚;。 而军区大院里,谷若秋也是一夜未眠,一时间,憔悴了不少。当朱首长风尘仆仆的从国外回来时,就看见妻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出神,往日优雅的模样全无,一整个人憔悴不堪。 第117章 那年,他们,那些过往 因丹丹说陈曦已回A市,谷若秋总觉得牵挂着,心里空落落的,昨晚开车经过她公寓外,无意识的看了一眼她的窗户,却没想到亮着灯,她诧异惊喜,敲了门,却发现康景逸和陈曦的事,这一发现让她震 惊,陈曦交男朋友她不反对,但是对象绝对不能是纤羽的未婚夫。 一来,纤羽爱慕康景逸,对他志在必得,这是朱家人众所周知而默认的;两堂姐妹怎么能争一个男人? 二来,她对康家有旧怨,纤羽跟他倒无所谓,可她的女儿,绝对不能和他在一起。 就因这,她毫无睡意,给丈夫打电话,听闻他已返程,于是眼巴巴的等着,为的,就是找他讨个法子。 可朱首长行色匆匆,庄严肃穆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负手就往二楼走。 “润泽!”谷若秋站了起来。 朱首长听而不闻,大步走上楼。 “润泽?”谷若秋跟了上去,蹬蹬蹬的上楼,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 朱首长许是太疲惫了,微仰着头,开始解外衣的扣子。 “润泽。”她心焦燥不安,拉住他的胳膊。 朱首长正在解扣子的手滞住,目光带着些许冰冷看着她,严厉的说:“出去。” 他这样一凶,谷若秋目光微微呆滞,松开他的胳膊,怔怔的,转身准备出门。 她这样顺从,让他更为冒火,怒道:“你要是敢踏出这个房门,就永远别进来。”“你每次都这样。”谷若秋原本就焦燥不安,被他这样一凶,脾气也上来了,“动不动就发火……既然这样讨厌我,咱们干脆离了算了。”原本就是所谓的政治联姻,在她看来,夫妻俩感情并不大好,为躲他, 她常年在外演出,夫妻俩见面的时间一年不超过一个月。这次若不是他说已经找到女儿了,她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你想离婚?”朱首长脸色很难看。 “与其这样彼此折磨——” 可她话并未说完,已然被他扯开睡袍。 “朱润泽,你干什么!”谷若秋怒道,反抗着。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哪儿是常年行军的朱首长的对手? “行使做丈夫的权利。”自然,在体力上来说,他占了先锋,不理会她的反抗,就如同曾经他们的每一次一样,他带着愤怒的让她行使做妻子的义务。 往常每一次事罢,谷若秋都会立刻逃开,越远越好,可这一次,她没走,而是穿好睡袍,站在窗前,听着浴室的水声,等他出来。 她,谷若秋,是开国元首的女儿,是当年红星大院里人人羡慕的公主,追求她的男孩多如过江之鲫,当然,青春少艾时,她也曾爱上了一个人,不过,那段感情却最终将她伤得体无完肤。她嫁给朱润泽,这个一同在红星大院里长大的男人,他的父亲打下了半壁江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站在权力顶峰的人物。可不同于众人对她的爱慕追求,他对她总是嗤之以鼻,冷若冰霜,甚至从不多看 一眼。 为抗婚,她逃过,哭过,闹过,可最终,可最终,却被深爱的人骗回了谷家,而她心如死灰嫁给他。起初那几年,他们也算是相敬如傧,至少,在夫妻生活方面,他不似现在这般粗鲁与强悍,他性子生来就冷,多数时候都呆在地方部队上。结婚两年都没有孩子,所以在两家家长强烈的催促下,她只得到D市随军,当然,在一起的时候多了,孩子自然也就来了。她在D市的医院生下女儿,却又遇到曾深爱那个男人,她不顾产后虚弱,追了出去,得知他多年前就已经结婚生子了,她痛苦不已,可就那么一小会 儿,女儿就被人抱走了。 从野外训练回来的他,狂怒的将医院翻了个底朝天,甚至,惊动了当地政府领导,自然是一场翻天覆地的搜寻,可却无果,女儿,最终没找到。 她整日以泪洗面,为女儿的失踪,也为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当然,她抛下女儿追着一个男人出去的事他也知道了。 她,被他送回了首都。 那个刚刚出生一天的小婴儿,她都记不住那小小的模样,他们唯有的一份线索,就是女儿的验血单:AB型Rh阴性血。 起初那几年,他们都在疯狂的找寻着,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希望越来越渺茫。 从此,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一下降到了零点…… 他们谁都没有试过缓和彼此的关系,可都很有默契的在双方父母家人面前扮演好角色,毕竟,他们的婚姻结合,承载着谷家与朱家权利的提升和巩固。 不过,虽然希望渺茫,但是,每遇到稀有血型的适龄女孩时,他们都会想尽方法做DNA检测,可每检测一次,就每失望一回。所以,当她在国外演出的时候,接到他秘书小张的电话,得知又找到适龄目标正在检测时,她并未放在心上,可当最终的DNA结果传到她手机上时,她当场落泪痛哭,不计后果的推掉了所有的后续演出立 刻飞回首都。 可他,却因公出国了。电话里,他相当严肃的阻止她认女儿。 可她还是忍不住,到舞蹈学校去看她,当第一眼看到时,她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最终,在知道她为纤羽献血时,她控制不了了,差点崩溃。 可他的几句严词却让她战战兢兢,不敢相认了。 只因…… 谷若秋混乱的思绪随着朱首长走出浴室而嘎然而止。 在她眼底,他已年过五旬,虽因面容严肃而显得老沉,但是身体机能与体力却因多年的军旅生涯而显得年轻。 朱首长见她还在,显然很意外,将浴袍的带子系上,刚沐浴之后的他,显得精神奕奕。 “我什么时候能认她?”谷若秋焦燥不安,似乎之前丈夫对她蛮横的强要,只是一个无所谓的插曲。 朱首长坐在长椅上,点燃一支烟,那烟雾熏熏袅袅的,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部署之中:“B市那边,已经启动复查了,等陈建国的案子翻了,就是时候了。” “还要多久?”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最多半年。”他抽了一口烟。 “我等不了了——”她在屋里来回的踱着步子。 朱首长冷眼看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是被你弄丢的。” 谷若秋微闭眸,眸底,一片涩然,“你再怨我,也于事无补。”她也曾怨过自己,可世上终没有后悔药吃。 “你还知道于事无补?”可看着妻子悔恨的模样,朱首长语气显然轻了些:“那就安静的等着。” “可,她……和纤羽的未婚夫在一起了。” 朱首长脸色一惊,“什么?” “他们住在一起,”谷若秋心底沉闷:“看样子,关系已经很深了。” 朱首长没注意,那烟已燃尽烫了手指。 “我们现在就认回她好不好?”谷若秋蹲在他面前,手扶着他的膝:“那样我就有正当理由阻止她和康景逸来往?”“你为了阻止他们来往而急于认她,可你想过没有,现在认她,会有怎样的后果?”朱首长帷幄着大局,“你以为,她会接受我们?”他又点燃一支烟,“我试探过她,她对养父母的感情很深,甚至容不得别人 说一句,可她要是知道,她养父母的事是亲生父母造成的,你说,她还会认我们吗?” 谷若秋闻言,浑身一软,呆呆的坐在一地上,声音游离而苍白:“恐怕不仅不认,甚至还会恨我们。” “恨我们是小事,”朱首长说:“要是让她像我小姑一样精神崩溃,咱们就得不偿失了。”提及朱首长的小姑,谷若秋当然知道,据说,这是AB型Rh阴性的人身体里潜藏的一种爆发因子,一旦有了诱因,人就会精神崩溃,犹如痴呆了一般。他那小姑,十八岁因感情的原因痴呆后,不到三十就去 世了。 不,他们的女儿,绝对不能成为那样……甚至,他们不能抱有任何侥幸心理成为她的诱因。思及此,谷若秋伏在他的膝上,痛哭了起来。 看着妻子因哭泣而颤抖的身子,朱首长的心没由来的一软,手掌,落在她的背上,轻拍着安慰她。就像多年前那个下雪的午后,她才十来岁,在大院骑自行车跌倒,他扶她起来,她疼得不轻,逮着他就稀里哗啦的哭个不停。从小严格的家庭教育让他悲喜不露于形色,十多岁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的他却 因为她摔疼了落泪的样子,心融化了。当年,她是大院那伙小霸王们众人争相追捧的公主,他们追着她,捧着她,可他偏偏对这种幼稚的行为嗤之以鼻,连带的,甚至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可她的模样却常常莫明其妙的进入他的梦境里,高强 度的训练之后,他却总是从大汗淋淋的梦里惊醒。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她坐在一个男生自行车的前面,笑靥如花,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他。才惊觉,他爱上她已经很久了。 他的婚姻,被父母属意的是大院另一位高级将领之女,可当他与母亲在一起,故意盯着她的背影出神,母亲怎么会看不出来?于是,改而向谷家求亲。 他父亲从武,谷家从文,这种联姻于双方来说都不止是锦上添花这样单纯,那是权利的巩固和延伸。 当他得知她逃婚时,在父亲的盛怒,谷父的尴尬下,他毅然选择了等待,最终,她还是成了他的新娘。多年梦境里缠绵的人,真正的成了枕边人时,他的欣喜若狂可想而知,可她,对他总是疏离。而他的热情,在夫妻生活时遇到她的冰冷,他也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家教虽然严厉,但也却是身边众人争相 追捧的对象,哪儿受得了她的冷遇?这一来二往的,两人还真的相敬如傧了。 她怀孕了,他虽然未露于形色,但是却是真正的高兴。 可她,却因为遇见初恋而抛下女儿,以致女儿丢了。他的震惊,震怒可想而知。但是,如斯那样,他却未曾责骂过她,实在被气狠了,才会说一两句气话。 夫妻之间,关系降到冰点。他渐渐身居高位,身边经过的女人多如牛毛,不乏主动示好的……可他,却从来没有碰过除她以外的任何女人。他是男人,又是身体强壮的男人,怎么会没有欲望?所以每每,都会找机会跟她那个,虽然她 心不甘情不愿,可他总会想办法让她从不甘到沉沦。而她,也渐渐的躲着他…… 她逃离他身边。 可他的心和身体却始终在她身上;。 就这样兜兜转转的,过了这么些年。 她也已经从青春年华渐渐成熟丰腴了,他也早已不复当年的年轻气盛了,心虽怜她,可却不曾在她面前表露过半分。 而此刻,她竟是第一次这样温顺的伏在他身上哭泣,就一如多年前那个下雪的午后般,年华易老,岁月总逝,他,怎么会不爱她呢? 因为女儿的丢失,让两人的关系降到冰点,而现在,又因为女儿的出现,让她主动靠近了他,这多少让他欣慰。 “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事情伤害到我们的女儿,她也绝不会像我小姑那样的。”朱首长说。 谷若秋抬头,眼底隐隐有泪:“半年我可以等,可康景逸……” 朱首长神色恢复往日的庄严肃穆,“只要她喜欢就好,我们不要插手过问。”对于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他心里的疼爱不亚于她的。 “可他是纤羽的未婚夫啊……”做母亲的,难免想得要多一些。 “那又怎么样?”多年的位高权重,他当然自认能掌握一切,“我的女儿喜欢,难不成还有人敢抢吗?”现在,能怎样妥善的安排一切,父女相认,才是最重要的。谷若秋心底却微微一沉,他的观点,她却不敢苟同,对于女儿的婚事,她当然有自己的考量。可似乎,现在一切她都不能掌控。 第118章 鸿门宴,推了,不去 陈曦打开门,又见到谷若秋时,不免吃惊:“谷老师,进来坐。” 公寓里,现在只有她和薇薇。刚刚,她正在准备给薇薇编辫子呢,这不,小丫头的头发刚刚拆散开,还没开始呢。 陈曦泡了茶放在谷若秋面前,“谷老师,你先坐会儿。”她得先把薇薇的头发梳好了。 小丫头性子急,坐不住,老是左摸摸,右看看的,弄得陈曦手忙脚乱的,不过还好,很快就编好了,陈曦看看自己的作品,相当满意,忍不住亲了薇薇的脸颊。 那薇薇也很高兴,快乐的笑着。 看着她们这一幕,谷若秋心微微的疼,若是陈曦自小就跟在她身边,这样温馨的场景也会每天上演的,想着自己错过了她的成长,错过了看着她慢慢长大的时候,想着想着,眼里有湿气。 “咦,”薇薇瞧瞧谷若秋,小嘴巴甜甜的喊:“阿姨。” 这声阿姨,让谷若秋有点讪然,这么小的小孩,与她至少有四十岁以上的年纪差别,叫阿姨,让她无所适从。 “薇薇,还是叫谷老师吧。这样亲切。”陈曦也觉得薇薇叫谷若秋阿姨不合适,可谷若秋保养得当,看起来很年轻,若真叫奶奶,倒显得把她叫老了一般。 “谷老师。”薇薇乖乖听话的叫了声。 谷若秋摸摸她的小辫子,惊叹着女儿的巧手,“陈曦,这是谁家的孩子?” “我是她妹妹。”薇薇小手手拍拍胸脯,自豪的说。 “妹妹?”朱首长调查陈曦的资料非常详细,她除了一个已经成年的堂妹外,又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小的妹妹? “哦,她是景逸的女儿。”既然昨晚谷若秋也见到康景逸了,她也没有好隐瞒的。谷若秋心理五味陈杂。她来之前先去找了纤羽的母亲朱夫人询问康景逸的事情,得出的结论也确实是他们并没有订婚,但是却得知他离异还带着一个孩子,这就像根刺一般哽在她心里,吞不下去,也吐不 出来。 “薇薇,你去那边拼图玩,我和谷老师说会儿话。”陈曦对薇薇说。 小丫头平日里虽然任性调皮,可在陈曦面前那可是百依百顺的,乖乖的抱着拼图板坐在地垫上自个儿玩着。 “谷老师,你昨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陈曦问道。 “没事,只是路过,看你亮着灯,就上来看看。”谷若秋回过神来,看着陈曦,越看越觉得又亲近了几分。 “谷老师,”陈曦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解释一下:“我和景逸——” “昨晚是我误会了,我问过纤羽妈妈了,说他跟纤羽没有订婚。”为避免尴尬谷若秋打断她的话。 听罢,陈曦松了一口气。 虽然之前从彭丹丹哪儿得知康景逸对她很好,可谷若秋还是不放心,想亲耳听到她说:“他对你好不好?” 陈曦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点点头。 看罢,谷若秋心里撂着的石头落地,虽然心里有万般不情愿,可丈夫说得对,只要女儿喜欢,她还瞎搀和什么?“我想明天中午请你和景逸吃个饭,” 她请吃饭?陈曦有些诧异。 “没别的事,之前你救了纤羽;昨晚呢,我那么失态,误会你们了,”谷若秋说,“还有,我跟你很投缘,很喜欢你。” “那我问问景逸有没有时间。”他曾嘱咐过,少跟朱家的人来往,所以她想拒绝,可谷若秋如此坦诚,她却开不了口。 “没事,”谷若秋说,“你告诉他,只是一顿便饭,就咱们三四个人,没旁的人。” “姐姐,我的拼图少了一块,”薇薇拿着一幅快拼完的拼图过来。 “我帮你找找。”陈曦很快就在地垫下面找到遗失的那块,亲自给它补上去。 一个栩栩如生的芭比娃娃就出现在拼图上了,薇薇看着,挺高兴的,“拼好了,姐姐,好看吗?” “好看!薇薇真棒!”陈曦搂着她。 薇薇依在陈曦怀里,开心的笑着。 此时,谷若秋更是诧异的发现,薇薇与陈曦,长得竟然有几分相似,要是不知道他们关系的,怕会认为她们是一对母女,特别是眼睛和下巴。 对于这个发现,事后,谷若秋还特地找人详细调查了一番。薇薇是在首都出生的,而那时陈曦与康景逸根本不认识,薇薇的确是康景逸与前妻莫婧雅生的。 吃过晚饭后,薇薇和容姐又要回康家了,薇薇不乐意,嚷着要陈曦送她。 最后康景逸和陈曦一人牵着她的一只小手陪她下楼,她就像只小燕子一般蹦蹦跳跳的,边跳边哼着儿歌,那模样,又快乐又幸福。 “姐姐再见,爸爸再见!”薇薇坐在车子里,朝他们挥挥手。 当车子消失在街角时,陈曦轻叹一声回过头,入目的却是康景逸深邃的双眸,她唇角噙着一抹笑意,“都已经下楼了,咱们散散步吧。” “医生叮嘱——” “要卧床静养,少运动!”她噘着嘴将他的话说了出来,他天天念叨着这几句,她都能背出来了。“可我天天闷在公寓里,都快发霉了。”还好有薇薇陪着,要不然,这日子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了。 她一撒娇,他就拿她完全没有办法了,只好妥协,但是他的妥协也只是让了一小步:“那就绕着公寓楼走一圈。”。 “去对面街心公园逛逛?”她说。这公寓楼一圈还不足一公里呢。“那边晚上挺热闹的。” 嘿,她还得寸进尺了,他沉声道:“两个选择,一是绕着公寓走一圈,二是直接回去。” “我选三。”她耍赖,“去街心公园。” “回去。”他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要上楼。 见没有商量的余地,陈曦也只好说:“好好好,就绕着公寓走走。”总好过回去看电视吧。 就像所有的情侣一样,她挽着他的手,两人慢慢的散着步,有他在身边,她感觉总是很踏实。 “今天谷老师又来了。”她说。 康景逸眉一扬,“她没找你麻烦吧!” “那倒没有。”想想,陈曦还是决定告诉他:“她还说,明天想请我们吃饭呢。” 康景逸倒是有几分惊讶:“请谁?” “我们。”这下,他更不明白了,昨晚谷若秋说的那些话和那条短信,无疑是站在朱家人的立场,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的,现在怎么又要请他们吃饭?“鸿门宴?推了,不去!” 第119章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推了,不去,也是陈曦的想法,可她又说:“谷老师说了,只是便饭,只有三四个人。”“也不去。”他担心她受到伤害,所以不让她与朱家人走太近了。 “好。”稍后,当着他的面,陈曦打电话回绝了谷若秋。 没多久,他们就已经绕着公寓走了一圈,临上楼时,康景逸说:“我有文件放在车后备箱,你去帮我拿。” 陈曦拿着车钥匙走到辉腾前,解了锁之后,打开后备箱,哪儿有什么文件啊,眼前,馨香扑鼻,一片花海,一整车的,全是红玫瑰。她想到四季酒店的那个清晨,她醒来时,满室馨香,整个房间地上铺满了红玫瑰,让她如同置身花海般,而现在,那种浪漫感动的感觉涌上心间,眼底湿润,他那么忙,还为她花了这么多心思,怎么能不 感动呢?她娇嗔着回头看他,眼里全是掩藏不住的笑容,可却明知故问:“文件在哪儿呢?” 他装傻,“哦,我忘了,可能搁在办公室了。”语气忒正常不过了:“嗬,谁在后备箱放这些玩艺?” 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陈曦抿唇笑得欢,故意学康母的声音用他以前的话来调侃:“小六,这花的颜色怎么这么庸俗?” “你叫我什么?”他不悦。 “小六!”她笑着。 他眉一扬,脸色微沉:“不许这么叫!” “小六,小六,小六!”谁让他玩了浪漫还故做正常的腔调?她调皮的惹他,偏要这么叫。 “你——”看着她的俏皮样,他想想又气不过,见她要跑开,他腿长,几步就追上她,从身后双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圈在怀里。“看你往哪儿跑?” 两人嘻哈打闹着。 路人经过,不免侧目。更甚有年纪长的人摇摇头说:“现在的年轻人啊——” 陈曦不好意思,挣扎着就要离开他怀抱,可他偏偏不放。 “放开,有人看着哪,”她害羞的说。 “刚才还惹事呢,现在知道怕了?”他戏谑的说。 “我又没惹事?”她故做不知的辩解。 “没惹事怎么敢叫‘小六’?” “小气!”她嘟了嘟嘴,“哼,以后不叫就是了。”被别人看见他这样抱着她,多害羞啊,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让他放开她。 “叫六哥。”他促狭的凑近她耳畔。 “不叫。”偏不让他如愿。 “不叫我就这样抱着,不撒手。”他说。 “不撒手就不撒手。”哼,抱就抱吧,反正天已经渐渐黑了。她可没这么容易被他威胁的。 康景逸低头,就要吻她。 这可是在街边啊,怎么,真要上演这种画面?陈曦害羞不已,在他的唇离她极近的时候,紧张的闭了眼,叫了声“六哥。” 她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听在康景逸耳里,自是感觉很惬意,不过,这种时候他怎么会放弃轻薄她的机会,在他轻轻啄她耳畔时,低语:“真乖。” 只瞬间,陈曦的颊红透了,“放手。” “再叫声听听?” “六哥。” 不再为难她,他放开了手。 她眉微皱,害羞的跺跺脚,咬咬唇,“讨厌!”说罢,转身就走。 康景逸笑开了怀,从辉腾的后备箱里拿出一捧红玫瑰就跟了上去。 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公寓门口时,街对面,黑色的奥迪里,朱首长抽摆一只烟,将那烟蒂掐进车载烟灰缸里,“她拒绝了吃饭?” 谷若秋点点头,刚刚那一幕,小两口幸福的模样让她想起年轻时的自己,诸多感慨,唉,只要女儿喜欢,她还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朱首长说:“你打电话给康景逸,直接跟他说吃饭的事。” “万一他要是拒绝?”想到昨晚康景逸对她极不友善的模样,谷若秋还是有点不确定。 “他不会拒绝的。”朱首长十分笃定。 谷若秋还真给康景逸打了电话,当然,语气不是昨天的强势,如她平日里的和蔼一般,又强调只是为了感谢陈曦,还有为昨晚的事道歉,而且是便饭,只有三四个人。 这一次,还真如朱首长所料的一般,康景逸竟然答应了。 在陈曦看来,康景逸不是个随意改变主意的人,他对朱家始终有微词,而之前还严词拒绝,可后来为什么又答应跟谷若秋吃饭。 他们正看电视呢,奶奶的电话就来了:“小曦,你怎么没跟鹏飞一块儿回来?” 陈曦满头黑线,奶奶以前叫的是小何,现在竟然叫鹏飞了,叫法换了,就显得亲热了许多:“哦,我课还没上完呢。”她目前这样子,估计短时间内没办法回B市,为免奶奶担心,她随意掐了一个理由。 “是谁?”康景逸低声问。 “我奶奶。”陈曦捂了手机,轻声回答。 他听罢,竟然凑过来听。 陈曦要把他推开,可他那么重,她根本推不动,只好作罢。“小曦,”奶奶对何鹏飞赞声不绝,“鹏飞还真不错呢,昨天你婶婶的生日,他还特地买菜回来,做了一大桌子呢,还为了照顾咱们一家人的口味,又有辣的又有清淡的,现在呀,会做饭的男人很少了,他这 又是细心又是体贴的,很难得。” 陈曦无意发现,奶奶的一番话,让身边的男人黑了脸,她讪讪的说:“奶奶,我——” “鹏飞这样的好男人,你还挑什么?”奶奶不悦的说:“等过年的时候你回来,咱们早点把婚事给办了。” “奶奶,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陈曦吃力的辩解着,糟了,他脸色更沉,似乎生气了。 “小曦,你已经二十七了,不小了,眼看着姣姣也要结婚了,你这个做姐姐的,总不能结得比妹妹迟吧!”奶奶也是个利索的人,快刀斩乱麻,“好了,不跟你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面对突然开始霸王政策的奶奶,陈曦似乎根本没有发言权,只听电话那端传来嘟嘟嘟的断线声,她无奈的满头黑线。她还没缓过气来呢,康景逸眉紧锁,沉着一张脸,又一阵低气压让她开始紧张了。 “又细心又体贴的,你还真准备嫁给他了?”他醇厚的嗓音此刻却因为不悦而显得深沉。 陈曦眉微微一紧,看着他的模样,有点点怯意:“我跟何鹏飞,你不是知道的吗?……这只是我奶奶的想法。” “你奶奶有这种想法,敢情,你还没跟家里说我们的事?”这才是他最生气的地方。 “我忘了。”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启齿,这才是真的。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他微提高了声音。 看着逐渐压向自己的他,陈曦又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娇滴滴的说:“这不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吗?” 可他不吃她这一套:“没找到机会,还是你根本不想说?” “我没那意思。”糟了,好像他是真生气了。她的大眼睛呼闪呼闪的看着她,仰头就要吻他的下巴。 可康景逸头一偏,她没吻上,“心虚了?” “我没有。”她无力的辩解,手上用了些力,呵,还真吻上他了。 但是,他却掰开她的手,恼着,坐到另一边去了。 陈曦看他的模样,还真的生气了吗?她顺着坐了过去,伸出双手欲抱住他的腰,可他却站起来,让她落了空。 他走到阳台外,抽出一支烟。 陈曦跟了过去,将他手里的打火机抢了过去,撒娇般:“不许抽。” “你管我?”他不悦的看她。 听他僵硬的语气,陈曦眼里有酸涩感,将那打火机还真藏在身后了,“就管你了,怎么样?” “我又不是你的谁,你凭什么管我?”他没好气的说。 听他说罢,她还不争气的想哭了,“你不讲理!” “我怎么不讲理了?”他置气的说:“不讲理的是你好不好?怎么,觉得自己游刃有余,就脚踩两只船了?” “我什么时候脚踩两只船了?”她的心,他还不明白吗? “在老家撂着一个,又来糊弄我?” “我怎么糊弄你了。”她气极,还真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的只有你。” 她这样端正的态度,他满意的轻哼了声,语气也稍好:“那为什么不告诉你家人我们的事?难道你想让我一辈子做你的地下情人?” 见他不生气了,她仰头说,“那不是没找到机会吗?” 他心疼的擦去她眼角的泪,“过段时间,我陪你回趟老家。”听她奶奶那口气,恨不得马上就把她给嫁了,这哪儿行啊。 “嗯。”她说。 “你给那个什么同桌打电话,不许他再去你家里献殷勤。”那何鹏飞可是一个定时炸弹啊,现在已经先入为主的让她的家人对他产生了好感,虽然陈曦不喜欢他,可这样下去,倒时也是个麻烦事。 “好。”她说。 他揽着她,站在阳台外,看着天空,那样的漫天的星辰,让他们都想起在山顶的那一晚,不由得,气氛渐渐暧昧起来。 他低头,吻她。 她回应他。 末了,他微重的喘息直入她眉间。 “不生气了?”她低声问。“气饱了。”他嗓音低哑。忍不住,又用唇畔微微冒起来的青茬去蹭她的脸,那又痒又麻的感觉惹得她咯咯咯的笑。 第120章 癞皮狗吃了鲜肉 吃饭的地点,是在首都市郊一处别致的山庄里。 陈曦和康景逸到的时候,停车场里只有谷若秋的车。 “这地方太偏僻了,生意不大好吧。”陈曦问。 “怎么这么说?”康景逸当然,别看这山庄外表不起眼,但这可是首都首屈一指的地方,若是不提前半个月预定,没有丰厚的人脉背影是绝对订不到位置的。 “这么大的停车场里,加上你的,才两辆车呢。” “有可能吧!”她的话让他笑了。康景逸当然知道,谷若秋真正想请的人不是他而是陈曦。谷若秋出身显贵的世家,现在又是站在权力顶峰朱润泽的夫人,自然是首都权贵社交圈里人人争相追捧的对象,可据说,她生性高傲,几乎不屑于 跟权贵里那些人应酬交往,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成功邀请她参加权贵们私下的聚会。 而眼前这场被谷若秋所说的“便饭……”,其实是相当隆重的。 如果他猜得没错,陈曦口里的生意不好,应该是谷若秋将山庄整个包了场,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她如此隆重款待陈曦?这应该不是简单的答谢或者是投缘吧! “陈小姐,您来了,”有人迎了过来:“谷老师正在顶楼的贵宾间等你们。” 跟着来人走了稍长的旋转楼梯,很快,就来到贵宾间外。“陈曦,”谷若秋优雅的站在门口,看见他们,既温和又慈祥的牵住陈曦的手,“进来坐。”约的十一点,可她不到十点就到了,一直在窗前翘首期盼,她一直忐忑着,怕被他们放鸽子,可当看着康景逸的车 开进来时,她的心才落了地。顶楼的贵宾间,如同那晚的旋转餐厅一样,墙壁全是落地玻璃,而外面,则是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远处,山峦起伏,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这是与旋转餐厅截然不同的景致,这里远离了都市的繁华与浮 躁,让人显得沉静而安详。可当陈曦看见负手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的那个庄严肃穆的身影时,神情却略有些紧张,他,他,他怎么在这儿?想到在300医院里,她闹情绪跟他顶嘴,还有他气极摔碎杯子,那破门而进的保镖……她有点怯 步的想要退后,可康景逸却揽着她的腰,不让她后退半分。 “润泽,他们来了。”当然,在旁人面前,谷若秋绝对的扮演着夫妻恩爱的场面。 那朱首长回头,那面容一如往日般严肃。 “朱首长。”康景逸不卑不亢的招呼着。显然,他也相当意外,就为请陈曦吃饭,那日理万机的朱首长,竟然也来了? 朱首长的目光扫过他们两人,嗯了声,率先坐在了沙发上。 既来之,则安之。 虽然陈曦挺怕朱首长的,但是身边有康景逸,还有谷若秋,壮了她的小胆儿。她与康景逸坐在朱首长和谷若秋对面。 有茶童开始表演功夫茶,那繁琐的动作看似简单却挺复杂的,但是茶童表演得行如流水般非常精彩,陈曦专注的看着,一时间,也倒忘了紧张。 很快,茶童斟了四杯茶放在茶盘里。 朱首长和谷若秋各自拿了一杯。 而康景逸则是先递了一杯给她。陈曦学着他从前的模样,先闭眸闻了闻,俏眸睁开,看他一眼,真性情流露:“好香的。”却又发现对面朱首长的目光,她小胆儿一缩,生动的表情顿时消去,担心的微微吐吐舌头,那细小的举动让她看起 来既活泼又俏皮。 “尝尝。”康景逸端着茶杯说。 陈曦轻轻抿了一小口,细细品味。 “怎么样?”谷若秋问。 “闻上去很香,喝了之后浸人心肺,感觉很好。”她脱口而出。这些话,是在康景逸哪儿学来的。 “你也会品茶?”一直沉默的朱首长放下茶杯,那严肃的目光带着挑剔。 没想到会被朱首长问,他犀利的目光让陈曦紧张,不敢撒谎,诚实的回答,“不会。” “会就是会,故弄玄虚的假话,就是虚伪!”朱首长的语气仍旧严肃,那目光,似乎极不悦。 而贵宾间里的气氛由融洽急剧下转为冰冷。 “润泽!”谷若秋略带一丝急切,手落在丈夫腿上摇摇,那阻止的意味十分明显。 但是,她这一摇,显然让朱首长有点意外。除了夫妻生活的时候,她会主动攀上他的肩膀外,平时里,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肢体相触的时候。 陈曦仍旧紧张,微微低眉。 康景逸倒是轻松的拿着开水倒进那精致小巧的茶壶里,虽无茶童般繁琐的技巧,但也是略为优雅的替四个茶杯都斟上,“品第二道,感觉又不一样,朱首长,你再尝尝。”不过还好,在谷若秋的目光下,朱首长也就顺着台阶而下,又品了第二道茶。而康景逸倒是十分沉稳的跟他说话,语气里,没有怯意,但也完全不见讨好的意味。呵,到后来,他们俩之间虽然没有侃侃而 谈,倒也说得上几句话了。 “你爸现在怎么样了?”朱首长破天荒的第一次过问别人的家事。 “还好。上次的手术很成功,”康景逸边喝茶边说:“现在正在疗养阶段,医生说,半年之内若无异常,就可以回家住了。” 这是陈曦第一次听见康景逸说他父亲的事,不免有些惊讶。 当然,有了这样的铺垫,后来的聚餐也是显得稍稍轻松一点。 可当谷若秋给陈曦夹菜时,朱首长脸色一沉,“她没长手吗?这样不卫生!”。 他这样一句,倒让康景逸侧目相看,怕这句的后半段才是重点吧。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后面的整体聚餐倒还是算愉快的。 陈曦和康景逸离开的时候,在门口遇见急得团团转可又不敢进去秘书小张,“小姐,首长怎么没出来?” “应该快了吧。”陈曦回头,却无意发现朱首长和谷若秋正在阳台上看着他们。 “哎,两点半的会,首长主持的,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小张确实急得不行。 现在已经两点了,这是郊区,若要赶回去,至少得一个半小时,康景逸微惊,这朱首长的严明律己是出了名的,怎么今天就偏偏破了例。 不过,这不是他们操心的事,因为当他们坐上辉腾时,那朱首长一行行色匆匆的也离开了山庄。 看着那车绝尘而去,陈曦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声嘀咕着:“早知道跟他一起吃饭这么煎熬,就不该来了。” 康景逸听罢,笑着,宠溺的揉揉她的头发,略显轻松的说:“哪儿有这么夸张。” “我哪里夸张了?他动不动就训我,既然这样讨厌我,为什么还要一起吃饭,这简直就是给自己添堵?”她轻嚷嚷。“他哪儿讨厌你了?”这也是康景逸私下里第一次跟朱首长吃饭,不过,他倒是看出了另一重意味,那朱首长严肃的外面下,其实没陈曦说的讨厌她这回事,相反的,他甚至觉得,朱首长对陈曦竟然有一种 疼爱在里面,特别是谷若秋,虽然没明着说,可女人总是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的。更甚让他惊讶的是,谷若秋这几天对他的态度竟然也判若两人。 “反正我就是这样觉的。”陈曦说。 感觉也会出错的。康景逸无声的摇摇头。 在回程的路上,陈曦突然问:“你爸的身体不好吗?” “是有一点。”他笑话她:“怎么,爱屋及乌,关心起我爸来了?” “谁爱你了?”她故做正经的望望窗外,不去看他。 “一只癞皮狗。”他不动声色的说。 “难道你是鲜肉?”话一出口,陈曦想到彭丹丹曾戏笑她:一块鲜肉,就这样被一只流浪狗给吃了。思及,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笑你这块鲜肉被我这只癞皮狗给吃了。”说罢,她又哈哈大笑。 “嗬,还真自觉的对号入座,”他戏谑的说:“这么诚实,值得表扬!” “臭美!”她娇嗔。之前在山庄里跟朱首长吃饭时的忐忑完全消失不见了。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他们回A市的机票订在晚上八点,不过,陈曦发现他的手机短信里只有两张机票的提示时,问道:“为什么不带薇薇?” “我忙,哪儿有时间照顾她?”那只一千瓦的电灯泡,真是搁哪儿哪儿亮的。他想趁着还没开学,过一下二人世界。 “可就要开学了。” “没事,开学前一天,让人把她送到A市就好了。” “可——” “哎,”康景逸开始抗议:“你这薇薇长薇薇短的,我真是怀疑,你到底是看上薇薇,还是看上我了?” “当然是看上薇薇。”她很理所当然的不解风情的说。 “那你昨晚还抱着说喜欢我?”他故意揭她的丑事。 “哦,有吗?我忘了。”她装傻。 “以后不许你见薇薇。”他吓唬她。 “不见就不见。”她噘着嘴,“连你呀,我也不见了。” “你敢!” “反正我是因为喜欢薇薇才跟你在一块儿的。”哼,气人的本事,又不是只有他才有?“现在主角不见了,你这配角也该退场了。” 当然…… 最后,在他的暴吻下,陈曦大口吸着新鲜的空气,还是很不坚定立场的说,“我是因为你才喜欢薇薇的。”说罢又乏力的解释:“这是反话,意思你自行理解。” 这康景逸,被他气得……幸好,还没吐血。他们要离开,康母自然是百个不乐意,但是却很明事理的答应多照顾薇薇几天,然后呢,也很自然的在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第121章 醋坛子真被打翻了 在康家,会遇上康景悦,这一点,陈曦早就在心里给自己打了预防针的,可她万万没想到,除了康景悦,竟然叶媛媛和任远也在。 当任远在康家看见陈曦时,心没由来的一慌,惊讶不已。 而陈曦,目光闪烁,竟然在任远身上游离,一时倒没发现身侧康景逸阴沉的目光。 那大小姐脾气的叶媛媛气却不顺,“你怎么到我家来了?”可当她看见陈曦身后的康景逸时,显然更吃惊,“小舅舅。” “这是你小舅舅的女朋友,媛媛,叫陈姨。” 汗,一句陈姨,生生的将陈曦与叶媛媛隔成了两辈人。 叶媛媛一张小脸都快拧了水来了,不悦的噘噘嘴,故意大声说着:“你不是嘉凡的女朋友吗?什么时候又勾搭上我小舅舅了,怎么,还想着登堂入室,当我舅妈?” “叶媛媛!”康景逸沉声打断她,他的女人,怎么容得别人胡说? “媛媛!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康景悦从楼上下来,不悦的训斥女儿。 “哼,”叶媛媛不悦的噤声,虽然从小就被娇惯坏了,可总的来说,还是挺怕她妈和小舅舅的。 场面有点尴尬。 “小曦呀,媛媛还小,不懂事,你可别介意。”康母虽恼孙女,可眼前最重要的是哄住陈曦。 “都交男朋友了,还小?”康景逸不悦的说,可他又发现,陈曦的目光竟然……老往任远身上去。 接下来,自然是一番介绍。任远神色不稳,显然很慌,他这次跟叶媛媛回首都,在前几天已经到康家来过了,从目前的状况看来,康母,康景悦对他还算满意。今晚,康景悦说家里有客人,让媛媛带他回来吃饭,可他却万万没想到 ,这个客人竟然是陈曦,而她,是媛媛小舅舅的女朋友,这一点,实在太让他震惊了。 任远不光慌,还怕,眼看他跟叶媛媛已经如漆似胶的,而任母也对媛媛特别满意,可万一陈曦要是说漏嘴,揭穿他们曾在一起过,还有许姗许诺的事,那…… 当然,有任远在,陈曦也没了往日的那份随意和自在。长达八年的一段情,虽然现在已经搁下了,虽未成为敌人,而因为他的伤害,也注定她无法将他当成朋友。 “去我房间看看。”康景逸带着她上楼去了。 康母回了厨房,亲自督促保姆做菜。 客厅里,叶媛媛不悦极了,当他们的身影在楼梯消失不见,她才撇撇嘴说:“这个女人还真有手段,竟然还成了我小舅舅的女朋友。” 任远到底有些慌乱,他垂着眼皮,掩饰着情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已经凉了。见任远没什么反应,叶媛媛继续说:“当初在A市我就发现她不对劲,老缠着薇薇,后来嘉凡说她是他女朋友,却没想到,她暗渡陈仓,竟然借着薇薇,攀上了我小舅舅。可我小舅舅眼光那么高,到底看上 她什么了?” “怎么,你们认识陈曦?”康景悦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女儿与任远。 “她以前是薇薇的舞蹈老师,”叶媛媛将她所知道的事情一古脑儿全说了,“上次嘉凡请我和阿远吃饭时,还带了她呢。” “阿远,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康景悦问。 任远搁下茶杯时,一不小心,茶杯竟然没搁稳,那茶渍顺着茶几的大理石台面落到地毯上。 “没事,待会儿让容姐来收拾。”叶媛媛不以为然的阻止任远。 “妈,她太碍眼了,我喘不过气了,今天中午,我和阿远出去吃。”叶媛媛撒娇说。 “好端端的,干嘛去外面吃?还有,外婆准备了一大桌子菜,你俩出去了,餐桌上怪冷清的。”康景悦说。 叶媛媛不悦的坐在沙发上,挽着任远,“唉,本来就有个小魔星薇薇跟我不对盘,现在又来个陈曦……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阿远,咱们还是早点回A市吧。” “你说什么呢?”康景悦不悦的说:“这儿是你家,谁还敢把你怎么了?”她不喜欢陈曦,从来都不喜欢。在她看来,即使朱家取消订婚,可弟弟也不应该和陈曦这种人在一起。 叶媛媛任性的哼了声。 楼上康景逸房间,倒也有一场小帐要算。 这不,刚一进他的卧室,他就把门给关上了,然后背靠在门上,静静的看着她,那眼神,不似平日里的促狭与调侃,反而让她有点琢磨不透。 “怎么了?”她走到他面前,很自然的伸手圈住他的腰。 可接下来,就被他搂着转身,一条腿挤进她的双腿里,将她推到门后压制着她。两人的呼吸交错,毫无缝隙距离,她感觉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 被他这样完全不同于往日的盯着,陈曦头皮发麻,显然,他在生气:“谁惹你了?” “你!”简单的一个字,不像是在开玩笑。 陈曦还没反应过来,他的低气压已经爆发,咬牙切齿的说:“你再这么盯着他试试看。” 他?哪个他?不待她多想,他把她压得更紧,低头就亲上她,唇舌纠缠,他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吮吸着,啃着,那模样,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直到陈曦不能呼吸时,他才放过她,可又立刻张嘴咬住她的唇,用 牙齿轻咬,辗转间,比之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康景逸再放开她,眼底的怒气散去不少:“下次再用那样的眼神看男人,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我看谁了?”被他一阵凶,陈曦委屈。 “楼下那位。”他闷声的说。 “我没看他。”汗,陈曦满头黑线,她,她,她什么时候看任远了?“你还不老实?”他眉一扬。他只是听康母提起媛媛交男朋友了,却没想到竟然是任远。对任远他自然是不陌生的,在陈曦脚被鱼缸割伤住院时,他曾亲眼见到她为了任远痛哭。而刚刚陈曦见到任远,立刻 变得拘谨,小心翼翼的,不看他又偷偷看一眼的模样,将他心里那瓶醋打翻了,一时间,气恼得不行。 陈曦也不敢再隐瞒了,低着头:“他,是我以前的未婚夫。可我跟他,早就说清楚了。” 前未婚夫?康景逸想到那晚在车里听到的那首《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她为了与任远的婚礼,还特地去学了那首情意绵绵的歌,闻之,不禁醋意更浓。但又想到她曾提及任远劈腿闺蜜的事,不由得又不忍 心责备她了,语气也松了一些:“既然说清楚了,怎么还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我没有。”她真委屈了。 “没有就给我大大方方的,再让我看见你偷偷摸摸的看他,看我怎么收拾你。”心一软,他的话虽然严厉,但却多了几分柔情在里面。将她揽在怀里。 “哦。”陈曦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这男人真是阴晴不定的,让她的小心脏跳得都不均匀了。下嘴唇有点吃痛,她抿了抿,更痛。 “怎么了?”他发现她的异样。 “这儿疼。”她用舌舔了舔下唇,扬着头让他看。 她唇,被他咬破了,有点小小的肿了。 当她在镜子里发现时,又羞又气,“我这样子,铁定被人笑死。” “你以前也不咬过我吗?还咬了好几次?我怎么没被人笑死?”嗯,留下了记号,他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算了算了,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掩饰不了了。 所以,当陈曦畏畏缩缩的跟在他身后下楼时,却一把被他扯到身边,而她嘴唇的铁一般的语气,当然也曝光他们在楼上关起门来悄悄做的“勾当……” 康母皱了眉,悄悄把儿子拉到一边,“小曦身体不好,我不是让你忍着点吗?你怎么不听话?”这陈曦的身体最要紧啊,儿子怎么回事,即使有那方面有需要也得忍着啊。 “我已经很听话了,”他的语气很轻松,当然,更是刻意的提高音量:“可还是忍不住吻了。” 汗,陈曦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大门砰的一声打开,人还没到呢,声音就来了:“姐姐。”薇薇刚在大院跟小伙伴们玩,一听容姐说陈曦来了,赶紧着跑回来了。 “这声姐姐叫得倒是亲热,”叶媛媛不屑的撇撇嘴:“这傻丫头还不知道她这姐姐已经登堂入室的上了她爸的床!” 她这一句不打紧,倒让任远更不自然了,在一起八年,因有任母拦着,他和她还真没机会单独在一起,否则,他也不会劈腿许姗了。 “媛媛!”康景悦训斥着:“一个女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她虽不喜欢陈曦,可从军数载,对言辞方面倒是律己得很,乍一听女儿的话,相当不高兴。 薇薇见到陈曦太开心了,又是蹦又是跳的,根本没听见叶媛媛的话,她光顾着高兴了,拉着陈曦的走就要上楼:“姐姐,我房间有好多好玩的——” “薇薇,快去洗手,要吃饭了。”康母说。 薇薇有点扫兴,陈曦拉着她的小手,“等吃了饭再看,好不好?” “好。”只消陈曦一句话,薇薇又乐得不行。当陈曦带着薇薇去洗手的时候,康母喜不胜收的悄悄对儿子说:“看来,我完全不同担心薇薇和小曦的相处了。”虽然从容姐那儿得知薇薇很喜欢陈曦,但是这一回,倒是亲眼看到,没想到家里让人头疼的 小魔女竟然会在陈曦面前变得这样温顺。 “她到底施了什么魔法,竟然让薇薇这个小丫头对她百依百顺的,”叶媛媛嘀咕了一句。 晚饭时,薇薇坐在陈曦身边,陈曦帮她盛汤夹菜的,小丫头也不挑食了,吃得乐滋滋的,这康母呀,越看他们越开心,笑得合不拢嘴:“这小曦和薇薇,长得还挺像母女的。” 康母的话,倒是惊了一桌子人,大家不免还真的打量起他们来了,可却没人对此提出任何异议。 那小主角正将脸埋在碗里大口大口的扒饭呢,一听也抬头:“奶奶,我们不是母女,是姐妹。” “你这么喜欢姐姐,那让她做你妈妈,好不好?”康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好!”薇薇那油光的小嘴巴一噘:“姐姐就是姐姐,不能做妈妈的。” 眼看康景逸已经黑了脸,可陈曦却拉住他,阻止他发火。 呵,小丫头的一番话,倒是让叶媛媛逮着了由头,不咸不淡的,又似自言自语的说:“那万一要真做了你妈妈,你能把她怎么样?” 薇薇本来就跟媛媛不对盘,一听,气乎乎的看叶媛媛,又拉陈曦的胳膊,“姐姐,你告诉这个讨厌鬼,你不会做我妈妈。” 呃!尴尬。 “姐姐,你快说呀!”薇薇见叶媛媛得意的模样,气得不得了。 “我——”陈曦刚开了口就被康景逸沉声打断:“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 薇薇一脸委屈,那泪,已经在大眼睛里翻滚了。 “要哭就出去,别在这儿碍眼!”康景逸气得不行,朝女儿凶了一声。 看着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模样,陈曦替她擦着眼泪,不禁埋怨,“薇薇还小,你这么凶她干嘛?” 这康景逸也是,被陈曦这一呛声,脸色虽然低沉,但却也再说什么了。 而那叶媛媛,则是边吃饭边哼了歌,一副十分得意的模样看着薇薇。 薇薇气得不行,跳下凳子,冲进厨房,很快就拿着一个小瓶子出来,冲到叶媛媛面前,就将瓶子里的东西粉末全在叶媛媛碗里,“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那瓶子里装的是胡椒粉,把叶媛媛呛得不行,她也毫不客气的一把将薇薇推得远远的,“你这个没妈教的野孩子!” 这一下,餐厅全乱了。 陈曦及时的将薇薇抱在怀里,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 “你这个没爸教的讨厌鬼!”薇薇倒没再哭,不客气的回绝着。 眼看着,康景悦的脸色陡变。 “你——”这下,叶媛媛的怒火可是真升级了,不顾康景悦的阻拦,大声吼道:“你这个拖油瓶,你妈不要你,跟着野男人跑了。” “你这个拖油瓶,你爸不要你,跟着野女人跑了。”薇薇也毫不客气的学着她的话回绝着。 “够了!”康母一声怒吼。家里还有客人呢,这两个不省心的东西竟然将丑事全抖出来了。 当然,康母平时是很温和的,但是,若是爆发起来,还真的没人敢惹她。 于是,乖乖的,一桌子人,又坐着吃饭。 这顿饭,就在康母的低气压里过去了。 不过,这淘气的薇薇,饭后被康景逸逮回她自个儿的房间,好好的教训了一顿,后来呢,她还是红着眼睛乖乖的出来,在叶媛媛面前鞠了个躬:“姐姐,对不起。” 嗬,这破天荒的一回,倒让叶媛媛傻眼了,一时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愣着干嘛,我已经给你道歉了,现在应该你给我道歉了。”薇薇见她没反应,倒是一本正经的说。 这叶媛媛骑虎难下,在康景悦的推搡下也学薇薇的模样,不过她没鞠躬,背倒是挺得直直的,脸仰得高高的,当然,语气也是相当的不好:“妹妹,对不起。”“呸,我不会原谅你!”薇薇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呸了一声,红着脸,硬着脖子说。可刚一说完,遇见了康景逸的眼神,她就乖乖的藏在陈曦背后不敢出来了。 第122章 我们结婚吧 再次被薇薇黑了的媛媛脸色相当不好,对薇薇怒目相视。 可薇薇呢,仍旧躲在陈曦身后,朝媛媛故意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大有一种“你奈我何……”的架势。 媛媛气得不行,追过来扬手就是一耳光,陈曦俯身一护,薇薇躲进她怀里,这一耳光清晰的落在她们身后的落地花瓶上,嗬,只听清脆的响声,那价值不菲的花瓶已然碎成块,一文不值了。 这下,不止叶媛媛被吓坏了,连康母、康景悦也吓得不轻。 按理说,一个花瓶,对康家来说,也不算什么。 但是,这个花瓶却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儿? 是古董?太昂贵? NO!这个花瓶,不过是近代景德镇产的一个普通的花瓶。 可是,在康家人眼里它却相当贵重,这个贵重不是指金钱,而指花瓶瓶身提的“雷厉风行……”几个字。这四个字,看似简单,可下面落款的人,却是上届领导班子的第一人,如此珍贵的东西,被康家奉为至宝。每天擦拭,专人保养,放在客厅最显眼也是最安全的位置,一来彰显康家的显赫,二来侧面突出 与上层的亲密关系,三来显示康父从政几十年的功绩。 薇薇虽然淘气,在康家翻上翻下,跳东跳西,可她也是机灵得很,再任性,再淘气却从来不碰那花瓶。可现在,好好的一个镇宅花瓶竟然就被叶媛媛一掌拍在地上碎了。 康景悦扬手就给媛媛一耳光,媛媛疼得红了眼,可是硬是不敢哭出声来,只是扑在任远怀里。 花瓶碎了,康母皱着眉正在犯难如何向丈夫交待,还有这样的镇宅之物碎了,毕竟是不祥的预兆,一时间,心烦不安。 薇薇察言观色,乖乖的窝在陈曦怀里不说话。 一时间,客厅里气氛凝重。 “不省事的东西!滚!”康景悦知道这花瓶是康父的心爱之物,女儿平时骄纵也就算了,可现在,偏偏闯了这样大的祸。 “我走就是了。”叶媛媛本就心高气傲,而男朋友在身边,母亲又这样责骂,她面子上实在挂不住,边哭边拉着任远就走。 “滚得越远越好!”康景悦看着他们的背影怒道。 “唉——”康母一声叹息,招呼着容姐她们来收拾花瓶碎片,还叮嘱着让她们小心一点,一怕割伤了手,而怕将那些碎片遗失,她还思量着,看有没有人能够将这花瓶补好。 去机场的路上。 “那花瓶是不是很值钱?”看康家一家人焦急的模样,陈曦问。 “倒也不是钱的问题,”他避重就轻的说:“只是那花瓶搁在家里久了,就这样碎了,我妈难免心疼。” 陈曦自然是信他的,所以也就没再将花瓶当一回事。可一想到吃饭时薇薇那样大的抵触情绪,她确实心里也不好受:“你说,要是薇薇不答应我们在一起……” 康景逸侧头看她,“跟我在一起的是你,只要我答应就好了。”不过,今天薇薇的反应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可我担心薇薇会不高兴……”小丫头的脾气挺大的,今天叶媛媛就说了两句,她竟然将一整瓶胡椒粉倒在她的饭里。 “那,就让她在首都,跟我妈住。” “不行!”陈曦很喜欢薇薇,怎么舍得将她放在首都呢?“你是薇薇的爸爸,她不跟我们住,跟谁住?” 康景逸眼底隐隐有笑意,伸手覆在她的手上,促狭的说:“怎么,这么急着要做她妈妈?” 陈曦害羞,皱了皱眉:“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也在跟你说正经的。”他调侃着,“还是,你希望我跟你说不正经?陈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佻了?” “又贫嘴!”她轻嚷嚷。 “我嘴不贫,”他凑近她低笑,“很郑重的。” 她不理他,坐到一旁,眼睛盯着窗外。 他握住她手不放开,“你在意薇薇的感受我很开心,至少,我不用为了培养你们俩的感情而费心了。” “哦,敢情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薇薇喜欢我?” “你以为呢?”康景逸扬扬眉,故做认真的说:“难道还会有其他的原因吗?” “要是薇薇不喜欢我呢?”她眉凝成一团,抿了抿唇。 “不喜欢?”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那就不要了。” “不要就算了。”她眼一酸,微恼,要从他掌中抽回自己的手。 可他却握得紧紧的,不放开,那醇厚的嗓音更显得感性:“可我现在已经上了你的床,不想下来了怎么办?”略点情色的话更能调节情侣之间的气氛,当然,陈曦心里一丁点儿酸意也没有了,反手将他的手握紧,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宽容,只因他的一句话,就轻易的眉开眼笑。这,大概就是爱上一个 人的感觉吧。 “薇薇那丫头,你对她好一点,她就蹬鼻子上脸的,你要是冷淡她一下,她就会眼巴巴的讨好你,”康景逸微微思量,“要不,你先疏远她一阵子?说不定到时候她的态度就转变了。” “我不想跟她玩心计。”她是真心喜欢薇薇的,不想让她伤心。可薇薇今天那坚决的态度,却着实让她担心极了,“我想好了,她若是不能接纳我,咱们就不结婚。” “怎么,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康景逸说。自从遇见她,他的脸皮厚得足以和城墙媲美了。 “我才没有。”。 “没有?可我刚刚听说有人说什么薇薇不答应,就不结婚的话?”他故意说,“难道这是路人甲说的吗?”说罢,他还故意看了看窗外。 陈曦听罢,满头黑线。 “不过呢,如果有人唱《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向我求婚,我还真可以考虑。”他似不经意的望向她。 “你做梦去吧!”她不悦的回了他一句。 “那好,我现在就做梦。”说罢,他将车平稳的停靠在路边,背还真的靠着座椅闭上眼睛。 陈曦推推他,“马上就要登机了。”他若真这么停下去,那铁定误了登机的时间。 “别影响我,我正做梦呢。”他偏偏就不睁眼,“等有人向我唱歌求婚,我再醒来。” 哼,他这赖皮的模样,分明就是想借机又占她便宜,不过,她总不能每次都委曲求全吧。陈曦想了想,打开车载音响,很快便调到那首歌。 音乐骤然响起,那优质的女声情意绵绵的唱着“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for you,It seems the natural thing to do……”【今晚我为你庆祝我的爱情,它似乎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而陈曦呢,伏过去拿起自己一缕头发,用发尾轻轻的挠他的脸,弄得他痒痒的,自然也就睁开眼了。可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迅猛,一手搂住她的头,将她的脸就那样压向他,更是结结实实的吻向他。 这模样,就像是她霸王的强吻了他一般。 最后,放开她。远处有交警正在执勤,可他竟然不要脸的说:“警察叔叔,有人非礼啊。” 陈曦扑哧一声笑开了怀,轻捶他的肩:“贼喊捉贼。” “警察叔叔,有人使用暴力!”他笑了,那语气像个孩子一般。 “你再叫,我就真使用暴力了?”被他戏耍,陈曦也就故意扬起拳头。 康景逸马上乖乖的投降,“姐姐,我怕疼,要不你还是非礼我吧。” 听罢,陈曦伏进他怀里,开怀大笑。 两人这一闹呢确实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又加上堵车,最后到机场时,是当次航班里,最后两个到的。当然,因为登机牌换得晚,两人的座位自然也就没能挨在一起,还好隔得不远。 陈曦的旁边,是一位年轻的男士。当空姐推着车子派发饮料时,那男士很有绅士风度的询问陈曦需要什么,而且还很殷勤的帮忙递饮料。陈曦接过饮料,笑着道了声谢。 “不客气……”那男士说,又问:“陈小姐,你是A市人?” “你怎么知道我姓陈?”陈曦惊讶。不过,这男的长得一副和善的面容,刚刚又帮她递饮料,说话也客客气气的,给她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这儿不是有吗?”他指了指她手里的机票。 “哦,”陈曦笑笑,将机票放进包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男士儒雅有涵养,语气又很稳重,聊着聊着,倒还挺投缘的。这样一来,倒是打发了陈曦路途中的无聊时光。可她没发现,不远处那偶尔回头的冷竣面容还有那愈渐冷漠的双 眸。 两个小时后,飞机安全着陆。可陈曦的安全带却怎么也解不开,看着周围的好多人都已经下了飞机,她不禁有点慌乱了。那年轻男士伸手过去,只听咔嚓一声,她的安全带解开了,她又是连声道谢。 后来,她和那男士一同下了飞机,突然想起康景逸,她四处张望,却见他的背影,于是向那男士道别,快步追了过去,“景逸,你怎么不等等我?” 康景逸脸色不大好,根本不搭理她,大步的继续往前走。 “又怎么了?”她不解的问。 他不作答,也没有丝毫要等她的意思,可他的步子太快,她始终跟不上他,很快,两个人之间就拉出一段距离。 “真是莫明其妙。”陈曦累了,停下脚步,索幸也不去追了。可就那么一小会儿,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人海里。 走出机场,已是夜晚十点过了,由于陈曦出来得太晚,没赶上那趟回市里的巴士。正在机场门口等出租车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卡宴停在她面前,玻璃摇下来,是飞机上那位男士:“陈小姐,我送你。” 碰巧的是,这时间点,陈曦还真没看见出租车,不过呢,她倒还真没随便上陌生人车的打算:“不用了,有人来接我的。” 那男士大概看出了她的顾忌,为避免误会,向她坦诚说道:“我是A市电视台的,跟彭丹丹认识,曾在她的培训学校见过你。” 呃? 那男士还真拨通了彭丹丹的电话:“丹丹,我是张涛……”后来,他还把电话递给陈曦,果真,电话那边还真的是彭丹丹,“陈曦,我跟张涛很熟的,你就坐他车回来,没事的。” 当然,有丹丹这个定心凡,陈曦当然也就毫无顾忌的准备上张涛的车。 她拉开车门,一只脚已经迈进去了,可衣领却突然被人拎住,硬是不客气的将她拖了出来。 张涛一见,立刻下了车,“你要干什么?” “怎么,我就晚来了一会儿,你就要上别人的车?”康景逸拎住她的手没放开,脸色低沉得吓人,语气也相当的不好。 被他这样拎着,陈曦脸色讪讪的,“张涛,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张涛看她,又看看康景逸,末了,开车走了。 陈曦微恼,不悦的推开他的手。不理他,一个人往前走。 康景逸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她,不由分说拉着她的胳膊。 “你放手。”她生气了,下飞机,是他先不理会她的,是他丢下她自己一个人走了的,现在倒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对她动粗。她不是被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见她不听话,康景逸更生气,不由分说的将她拦腰扛在肩上,最后扔进车子的副驾,利落的将安全带给她系上。 可陈曦性子偏偏有点倔,她立刻就解开了安全带,康景逸生气的又给她系上,她又倔强的解开……如斯三番,他气极,解下领带,就将她栓在座椅上。 “康景逸,你放开我。”她没料到他会这样,气恼的说。 他开车,并不理会她。 “你这是绑架!”她嚷着。 “绑架你了又怎么样?” 陈曦气不过,也不挣扎了。赌气的看着车窗外。 车子驶进他别墅的车库,他自然也就解开了栓着她的领带,可陈曦揉揉胳膊,刚刚他力气太大了,弄疼了她,于是她生气他的蛮横。 下了车,陈曦理都不理他,板着脸目不斜视的往外走,可刚走了两步,手臂就被他扯住,整个人被他拉着压在车门上。 “你干什么?”她用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气恼至极抬脚就往他腿上去。 康景逸显然没料到她会真踢他,被她这样狠狠的踢了一脚,脸顿时黑了,大手禁锢着她,不让她乱动。更是将小腹压向她的,将她紧紧的抵在他与门之间,“踢,你接着踢。” “你不可理喻!”陈曦真的气坏了,他怎么这么不讲理?明明是他不理她,怎么还理直气壮的凶她?又是冷脸又是动手动脚的。气恼之余,越想越觉得委屈,眼底隐隐有了湿意。 康景逸盯着她逐渐湿润的眼眶,原本挤压在胸口的闷气也因为她眼底浮起的水光而消散。 陈曦见他松了手,一把就推开他,却没离开,而是又抬脚去踢他泄愤。 结果脚刚抬起就被他压制住,耳边是他耐性不太足的警告:“陈曦,你别得寸进尺!” “你就知道欺负我。”陈曦的语气里满是委屈。 “我怎么欺负你了?” 见他毫地悔改之意,陈曦手脚并用的对他,可他又重新将她压在车门上。 陈曦动弹不得,只能的干瞪着眼。可偏偏的,她又发现他的怒火,于是委屈的说:“我又没惹你,你干嘛对我发火?” “你没惹我?”他眉一紧,气不过:“真没惹我?” 陈曦摇摇头,她真的不知道又惹到他什么了。 “谁让你在飞机上招蜂引蝶?”看着她跟张涛聊天时的笑意,他就酸得不行。 汗!“我没有。”别人给她递饮料,她当然得礼貌的回应了。 “还敢说没有?”他不客气的说:“要是我没逮住你,你已经上了他的车了——” “谁让你丢下我不管了。”这个男人,颠倒黑白的本事是一流的。 “还嘴硬?” “明明就是你不对。”陈曦又委屈又气恼,他动不动的吃哪门子飞醋啊,气极之余,忍不住落泪。 她一落泪,康景逸倒慌了神,忍不住又温柔的帮她擦泪,还说:“别哭。” “我又不是那样的人。”不过是礼貌的回应一下旁人,在他口里,就成招蜂引蝶了,她越说,泪越多。 “我知道。”怎么办,她越哭越厉害了,他的心渐渐揪紧,轻声的哄着。 “知道你还这样对我。” “我……”康景逸一时语塞,他……他在乎她,爱她,所以当她对其他男人笑的时候,心里就极不自在,这种强烈的占有欲,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就会欺负我。” “以后不会了。”不行,这种自己不能控制的感觉相当不好,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早点娶了她,免得夜长梦多。 “每次都这么说。”她哭着哭着,气也渐渐消了。“陈曦,”他低头看着她,呼吸扑在她的脸上,“我们结婚吧!” 第123章 你害不害臊! 突然,一阵强烈的光线照射过来,陈曦不由得伸手挡了挡眼。 而她还被康景逸抱着抵在车门前,身体贴得紧紧的。“先生?”拿手电的惠嫂显然没料到车库里是这样一番情景,当她看到陈曦时惊讶极了:“陈老师?”虽然她曾隐约猜到康景逸对陈曦有意思,但是后来听说他回首都结婚了,可没想到,这一晃半年过去,他 们竟然藏在车库里…… 听见是惠嫂的声音,陈曦着实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马上就推开康景逸,被惠嫂这么撞见,她羞愧不已。 不同于陈曦的紧张,康景逸没有丝毫的异样,依旧抱着她,将惠嫂当隐形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惠嫂回过神来,尴尬极了,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了他们的好事,赶紧将手电的光亮照向别处,隐约间,只看到她的身影匆匆的跑进别墅。 当然,惠嫂这个插曲,也将那刚刚还说“我们结婚吧……”的事给生生的打断了。 别墅里,灯火辉煌,惠嫂仍旧有些讪色:“先生,我做了宵夜……” 康景逸侧头看陈曦,“饿不饿?” 陈曦不自在的摇摇头。 他说:“惠嫂,你去休息。” 当然,惠嫂也很懂风情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回,陈曦没矫情的提出睡客房,而康景逸直接将她带进了他的卧室。 陈曦简单的洗了个澡,穿了睡衣出来时,那盈黑光泽的长发披在肩上,盈亮的灯光下,更显得楚楚动人。 诺大的卧室,哪儿有他的身影,陈曦困得不行,打开电视。没一会,卧室门被突然推开,他穿着灰色的睡袍进来,头发还湿答答的,看样子,已经在其他浴室洗完澡了:“还没睡?” 陈曦从沙发上起来:“正打算睡。” 她掀开被子躺在床上,他头发没干,只靠在床头上,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她虽然闭着眼,但是能听见电视里里播报着新闻,太困了,很快她就睡意朦胧。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一只手从后搭在她的腰上,后背贴上来一道结实又温暖的胸膛,耳畔有他温暖的呼吸,她又太困了,睡皮也没抬一下,在那熟悉的味道里沉沉入睡。 回A市,康景逸仍旧很忙,他临出门上班时,将一张食谱给惠嫂,让她照着上面的做给陈曦。然后以医生的话作令箭,半是命令半是威胁的不许她外出。 陈曦无所事事,只能看电视,她开始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没有自由,只能抬头孤单的仰望着天空。 或许是因为她与康景逸的关系,惠嫂对她呢比从前好了许多,但是这个“好……”里倒显得刻意了,还不如从前的自然,这倒生出一层疏离感来了。 她给丹丹打电话,知道她这段时间在组织着暑期结束时的汇演,也忙得不可开交。 无聊。这就是她现在生活的写照。 奶奶又打电话来了,当然,话里话外的,少不了又赞扬何鹏飞一番。 “奶奶,”陈曦想着,还真不能这么乌龙下去了,否则呀,到时还真无法收场了,“我跟何鹏飞不是那么回事,我……我……” “什么?”奶奶惊讶不已,前几天打电话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是小两口吵架了:“小曦,做人不能这样的,人家鹏飞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去了趟首都就见异思迁呢?” 汗,话太长了,电话里一时之间说不清楚,陈曦解释:“我没见异思迁,何鹏飞跟我真没恋爱,我们只是老同学。” “胡说,哪有同学会这么好,天天到咱们家献殷勤?”奶奶仍旧不相信。话说到这份上了,陈曦只好老老实实将他们假装在一起的事情告诉她,当然,奶奶是气得不行了:“你们竟然合起伙来骗我?”恼了恼了,“那网上说哪些事也是假的?我……街坊邻居还在等着过年喝喜酒呢 ……我这……” “奶奶,”陈曦略有一丝害羞,“我有男朋友了。” 当然,奶奶虽然对何鹏飞有好感,但是呢,孙女这一句,倒是将她的生气戳没了:“真的?没回没骗我?” “是真的。” “那你带回来我瞧瞧,”奶奶说。 “他挺忙的——” 一听她搪塞,奶奶又怕被她骗了,“哪儿有那么忙?哼,万一你又骗我呢?在我没看见之前我不会相信的。” 汗,陈曦晕,“好吧,我问问他,看最近他有没有时间。” “哦,他这么大牌?女方家长要见他,还得等他有时间?”奶奶听了就生气。 “奶奶,不是这意思。” “哼!”奶奶哼了声,气恼的挂了电话。 陈曦一声叹息,想想,奶奶不相信也是情理之中啊,谁让她之前和何鹏飞合伙骗她呢?不过,这何鹏飞怎么回事,不是打电话给他,让他不要再去奶奶家了吗?他怎么还去呢? 想想,她又给何鹏飞打了个电话,因是革命战友,也省去了开场白,直接点:“你是不是又去看我奶奶了?” 何鹏飞倒是乐呵呵的,“没错。” “不是让你别去了吗?”这家伙,还真是故意给她添堵,“要是让我奶奶这样误会下去就不好了。” “误会什么呀,”何鹏飞说:“怎么,咱们没谈恋爱,我就不能去看奶奶了?陈曦,你这是什么逻辑啊。” “你明知故犯!”这家伙,准是故意的。 “哎,我难道就不能为了别人去看奶奶?”何鹏飞话峰一转。 “哪个别人?”突然,她想到奶奶说的何鹏飞送陈姣上班的事,一时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是姣姣?” “没错。”何鹏飞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你以为,我是为了帮你演戏才去看奶奶的吗?”他呀,醉翁之意不在酒。 “何鹏飞,姣姣是有男朋友的!你可别乱来!”奶奶曾说过,陈姣有男朋友,还准备过年结婚呢,这何鹏飞,又插的是哪门子脚?在外面玩不够,竟然敢惹她妹妹。 “什么乱来?陈曦,咱们还是同一条战线的革命战友呢,你怎么说话的?”何鹏飞说。 “我……姣姣不是你的菜。”陈姣多单纯,哪儿能玩得过何鹏飞这种花花肠子? “是不是我的菜,我自己知道,不用你管。”何鹏飞不悦的说。 “何鹏飞!” “别叫那么大声,把我耳朵震聋了,小心姣姣不放过你。” 罢了罢了,这何鹏飞可是个拧巴得很的人,你说东,他偏朝西,算了,陈曦还是给陈姣打电话。 当然,陈姣虽然吞吞吐吐的,但还算是比较诚实,就承认了她和何鹏飞在一起的事。 “姣姣,何鹏飞那个人,你了解吗?”陈曦不好说得太直接了,稍稍委婉的问。 “嗯。” “你们的事,叔叔婶婶知道吗?”那陈姣是个闷葫芦,问一句答一句,让陈曦实在是捉急。 “知道。” 陈曦跌破了眼镜:“你以前那个男朋友……” “分手了。” 这……这……这…… “姣姣,何鹏飞他——” “陈曦!”何鹏飞抢了陈姣的手机,“你干嘛呢,专门来破坏事儿的?小心我把你那些事告诉奶奶。” 当然,何鹏飞的威胁在陈曦眼里已经不算啥,因为呢,她已经跟奶奶报备谈恋爱的事情了,只是,这何鹏飞和姣姣,好像……两个都是单身,她这个做姐姐的,似乎再也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阻止吧。 晚上康景逸回来,她跟在他身后上楼一路跟进卧室,追着把这事告诉了他。 康景逸站在卧室里的更衣室里,边解袖口的扣子边说:“这不是什么坏事啊。” 陈曦眉微微一皱:“可何鹏飞——” 他打断她:“怎么,你对何鹏飞还恋恋不舍?” “没有吧!”当然,这一句就把陈曦搪塞住了,她和何鹏飞,哪儿跟哪儿啊? “没有?”他挑眉,“没有还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陈曦用手拍拍自己的脸颊,转过身对着更衣室那落地镜子面前,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出哪儿有他说的“失魂落魄……”的样子啊。 他已然站在她身后,扶着她的肩:“你这一整天嘴里心里都挂着何鹏飞?”嗯,陈曦点头,可当看到他脸色冷下来之后,乖乖的转身,双手圈住搂住他的脖子,解释着:“我没想他,我只是想着姣姣,会不会被他骗了……”那任远和张涛的例子在前呢,这个男人,敢情可以去开个醋 厂了,算了,她还是乖乖的,别惹毛了他。 “那你怕不怕被我骗?”她这么乖乖的,他也暂时把心里搁的那瓶醋放一旁去了。 “不怕!”她婉尔一笑。 “为什么?”她如此笃定,倒让他欢喜。 “你不会骗我。”她真的相信他。 “你不怕被我骗,是因为你知道我喜欢你,”他说:“你那妹妹不怕被何鹏飞骗,那也是知道何鹏飞喜欢她,所以呢,他们的事,你就别瞎搀和了。” “我哪有瞎搀和,就是担心——”说着,她毛手毛脚的攀在他的身上,那双腿竟然缠在他的腰上。 康景逸倒吸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担心别人,你倒不如担心你自己。”他醇厚的嗓音低哑,感性得吸引人。 她仰头,一脸迷茫,腿缠在他腰上不说,甚至还用身子蹭他的:“你把我照顾得好好的,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个女人,怎么没有一点危机意识?他身子绷得紧紧的,将她压在那穿衣镜上,还用他那关键部位抵了抵她的。 他那灼热的地方隔着衣服摩擦着她那儿,陈曦瞬间明白他说的“担心……”是什么,于是立刻松手松脚,就要从他身上下来,可他双手却偏偏按住她缠在他腰间那双腿,她身子后仰,吓得不轻。 当然……她是不用担心他会松手的,因为,他已经吻住她了。 那穿衣镜里,映出他们重合的身影,她耳畔,是他沉重的呼吸声。 虽然没到医生说的三个月,不能那啥的,但是呢…… 今天他上班时一整天都想着她,想着想着,竟然就想撂了工作回家陪她,好不容易才忍住那股子冲动劲,可现在,她娇滴滴的就在他跟前,他又怎么舍得撒手? 康景逸曾经对那方面的要求并不多,可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后,那想要她的感觉却越来越多。 这一晚,他们纠纠缠缠的,抱着,吻了,摸了……却没真的那个,但是,彼此之间也互相折腾的筋疲力尽。 清晨的阳光在窗帘后若隐若现,星星点点的酒在窗边的地毯上。 陈曦清醒过来时,立刻感觉到覆盖在自己胸口的大手,牢牢的握着,她低头,发现自己胸口星星点点的红色,被子下,自己正的窝在他的怀里。 她动了动,想要掰开他的手,身后的康景逸没睁眼,却察觉她的意图,收紧双臂,往自己胸前一揽,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而慵懒:“再睡会儿。” 陈曦乖乖的,不敢动。 可他下巴刚冒出来的青茬在她的肩上细磨,又痒又酥的,惹得她忍不住扭扭身子,他用青茬去蹭她细长光滑的脖子,“别动!” …… 咱们康六少自然又是惹了一番事,事后,还怪她,“迟早要被你榨干!” “我没有!”她无力的辩白,明明是他挑事的,而他们明明没有真的那啥……可说完却乖乖的不敢乱动。 “你还说!”他说,指着他肩上,胸口,手臂上:“这些是狗咬了,猫抓了的?” 陈曦一脸绯红,好像,好像昨晚她是咬了他……也抓了他……可他也咬了她啊……敢情他也是狗,也是猫?不过,她可不敢像他那样大胆将那些地方指给他看呢。 “牙尖嘴厉的,”他抱着她窝在被子里,大手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促狭的说:“再敢咬我,小心有一天我把你的牙磨平……” 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可她又偏偏张嘴要咬他的下巴,还没咬上呢,就又被他结结实实的吻上了。 末了,看着被吻得晕头转向的她,“还敢不敢咬?” 她头摇得像个波浪鼓,还糯糯的毫无志气的说:“你又欺负我。” “我哪儿欺负你了,”他眉一扬,毫不害臊的说:“我这明明是疼你。” “哪有你这样疼的?”她嘟嚷着,“把我浑身上下都咬了——” “你不是被我咬得很舒服吗?”他挑侃着。 陈曦一张脸通红,反驳:“哪里舒服了?疼死我了。” “那你那时还抱着我不撒手?” “我哪有抱着你,”陈曦连带着,脖子也红了,死不承认:“明明是你把我……又是咬又是掐的……” “你说这些,害不害臊?”他的大掌抚上她柔软的腰,稍稍用力一掐,嗓音低沉有磁性。 她委屈的瘪了瘪嘴,“你做这些的时候怎么不害臊了?” 将她的话又湮化在吻里,从昨晚到现在,他不知吻了她多少回,可却感觉始终没有吻够似的,辗转间,挑逗着她的唇舌,手更不安分起来了,在吻里沉沦的两人,根本没有发现无意闯入房间的小小人儿。 那被子虽然盖着,可两人亲吻的画面却落入薇薇的眼里,她站在门口,一双大眼睛乎闪乎闪的,好像明白了什么。 “爸爸!” 这一声,惊了床上正交颈的鸳鸯。 被薇薇撞见,陈曦乌龟的缩进被子里,他大掌一捞,她的脸又露出来,却像红透了的蕃茄一样。 康景逸却沉着许多,但是语气却比往日轻柔许多:“薇薇,出去!” 薇薇站在那儿,大眼睛含着泪,巴搭巴搭的就往下掉。 “杵着干嘛,快出去!”康景逸语气稍严厉了些。 薇薇倔强的转身,跑着出去了。 陈曦暗叫一声不小,盯着他焦急的问,“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像没事儿一样。 “被薇薇撞见了,”她低恼了一声,双手扶住他的腰,“都怪你!大清早的赖什么床……” 他按捺着她不安分扭动的身子,又黑又沉的眸子盯着她:“你是怪我不怜香惜玉呢,还是怨我没跟你做完?” 她脑子里全薇薇那大颗大颗的泪水,哪儿还有空跟他打情骂俏,不由分说推开他,边穿衣服边思量着,该怎么跟薇薇说。那小丫头一向很抵触他们在一起…… 可临了,他却拉着她,“你待着,我去跟她说。” 拗不过他,陈曦只好看着他出去,却担心的叮嘱道:“她还小,你好好跟她说,别动不动就凶她!” 他回头看她,“你这后妈,倒是很疼她。”后妈这两个字太刺耳,陈曦不悦的说:“我可不要做什么后妈,我是真心的喜欢薇薇。”在他与薇薇之间,她还真没有因为薇薇而爱上他,因为爱上他而喜欢薇薇,而是爱他的同时也喜欢薇薇,是平行的,不是从属的。 第124章 已经没有那么抵触了 “我知道。”康景逸看着她那微趸的眉,回过头来搂住她,“你放心,我会好好跟她说。”说这句话,他可真还有些违心,三十多年的人生里,除了陈曦,他似乎对其他人都没有这么耐心过。 “嗯。”说不担心是假的,毕竟,之前薇薇的立场已经很鲜明了。 康景逸低头,吻了吻她的眉。 这时,半掩的卧室门口,一直等在那儿的薇薇又见着这一幕,泪还没干呢,那小嘴巴又噘得老高老高的,生气的将房门一推,“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说完,跺了脚,然后拔腿就跑。 陈曦懊恼不已,追了过去,只见薇薇的小身影在楼梯间奔跑,当她也追下楼时,赫然见着叶媛媛坐在沙发上,而她的千年宿敌康薇薇正趴在她怀里大哭。 叶媛媛很淡定的任由薇薇在她怀里哭,她目光里,带着挑衅看着陈曦,当然,更没有劝小丫头别哭的意思。 “薇薇!”陈曦轻唤,可小丫头偏偏不理她,更是抱紧了叶媛媛。 陈曦走过去,想要从媛媛怀里抱起薇薇,可刚抱着,那小丫头又是哭,又是闹,又是踢,又是打的,弄得陈曦手足无措。 “康薇薇!”康景逸严厉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 这声音的震慑作用很明显,薇薇渐渐停止了打闹,可仍旧哭着,陈曦替她擦眼泪,她不悦的推开陈曦:“你走开!” “康薇薇,过来!”见女儿任性的样子,康景逸毫不客气的说。 薇薇看了看媛媛,似是找救兵一样,可叶媛媛正事不关己的一副姿态,翘着二郎腿晃啊晃的,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在康景逸严厉的目光下,薇薇往楼梯上走去,很快听见关门声,父女二人进了薇薇的房间。 陈曦想想还是放不下心,跟了过去,可叶媛媛却叫住了她,带着一丝挑衅:“小舅舅父女谈心,你跟过去干嘛?怎么,你以为登堂入室的住进来了,自己就是康太太了?”“你是故意带薇薇过来的,对不对?”按康景逸的安排,薇薇还要过五天才会送到A市来,而且昨晚康母打电话给陈曦时,还提及给薇薇已经订了月底的机票。所以,现在薇薇的突然到来让陈曦不免猜疑到是 叶媛媛故意的。 叶媛媛本是骄纵的大小姐,是直性子的人,“薇薇想爸爸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义不容辞的送她过来了。怎么,这事还需要经过你的批准?” 薇薇是个机灵鬼,陈曦与康景逸的事也没打算瞒着她,只是,还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说,可今天就这样突兀的让她发现,小孩子,难免一时接受不了。 想想,与其说与叶媛媛在这儿争执,陈曦更放心不下那对父女,她担心薇薇被盛怒的康景逸责骂,于是往楼梯走去。“站住!”叶媛媛讨厌陈曦,这个讨厌还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更何况前几天在康家那晚,她被薇薇整,又被母亲打耳光,那些她觉得丢脸的时候都让陈曦看见了,难免开始浑身找刺来发泄,“怎么,我小舅舅 还只是玩玩你,你就把自己当正经的康夫人了,在这个家里自由穿行了?” 陈曦虽然是个不爱挑事的人,可却也不是任人揉捏而不作声的,正声说道:“叶小姐,景逸是和我随便玩玩还是认真的,都与你无关,也不劳你费心思量。你今天安排的一切,我和景逸都会记着。” 这叶媛媛一听,倒还来气儿了:“你敢威胁我?” “我没那闲工夫。”说完,陈曦不再理她,大步上了楼。 “陈曦,你连做康家的保姆都没资格,顶多算我小舅舅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情人罢了?哼,你别以为缠住我小舅舅就可以了,要是薇薇不答应,你们就绝对不能在一起的——”叶媛媛气势汹汹的嚷嚷着。 客厅里叶媛媛激怒的嗓音吓得惠嫂躲在厨房里不敢出来了,望着精心准备的一顿早餐,摇摇头。 陈曦站在薇薇房间门口,许是隔音设施太好了,她什么也听不见,可偏偏这样,她就越急,忍不住抬手敲门。 还没敲上呢,那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康景逸低沉着一张脸,他身后,薇薇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儿呢。 “薇薇?”陈曦不去看他,光顾着心疼薇薇了。 薇薇看着她,与平时完全变了一个人。在康景逸的注视下,她乖乖的鞠了个躬:“阿姨。” 这声“阿姨……”让陈曦撒眼了,虽然小丫头没再那么强烈的抵触了,可她却惴惴不安,她伸手就要牵她。 可薇薇退后几步,“我自己能走。”说完,离开他们,下了楼,那小小的倔强身影,没了往日的活泼可爱,似乎显得很孤单。 看着她的背影,陈曦没由来的心一疼。 “没事了。”康景逸略显轻松的揽揽她的肩:“她已经没那么抵触了。” “可她都叫我‘阿姨’了,”陈曦皱眉,很明显,小丫头表面没啥,可心里的抵触情绪还是相当的严重的。 “怎么,你想听她叫你妈妈?”他看她,带着一丝笑意调侃。在他看来,薇薇已经接受,要恢复到她们之前的感情,那也是迟早的事情。孩子小,心性也小,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陈曦不好意思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意思?”他故意这样说,为的只是让她放轻松。 果真,薇薇变得“很乖……”了。 而那叶媛媛,有康景逸和薇薇在的时候,小嘴巴也是甜滋滋的,朝着陈曦喊着小舅妈,喊得可甜了。可她的一声声小舅妈,康景逸倒是听得悦耳,可薇薇却不高兴极了。 若是康景逸不在,那叶媛媛也是恢复了刁蛮任性的本性,将什么小舅妈抛得老远的,张口闭口就是喂,甚至还出言挑衅。 当然,陈曦也不是逆来顺受的,叶媛媛要是嘴甜,她也就接受了,叶媛媛要是嘴刁呢,只要不触碰到她的底线,一般情况她也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若真太过分了,她也会毫不客气的回绝几句。小丫头伤心得快,忘记烦恼也快,这不,还不到中午呢,薇薇就已经在开心的喂鱼了,她站正在鱼缸前,一手拿着鱼饲料袋子,另一只手往鱼缸里抛,还故意这边抛几颗,那边抛几颗的,边喂边逗着:“绿 毛……绿毛这里……红将军,这边来,这边来……” 陈曦走到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她,小丫头太入迷了,竟然没发现她,还一个劲的嘀咕着呢。 薇薇手里的一小袋饲料喂完了,可见她没尽兴的样子,陈曦适时的又递了一袋给她,薇薇正要接过,抬头发现是她,撇撇嘴,转身就走了。 陈曦就那么尴尬的杵在哪儿,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叶媛媛乐呵呵的招呼着:“薇薇,过来玩游戏。” 薇薇挤在叶媛媛身边,拿过那平板电脑,开始了愉快的游戏大战,看着她那入迷的样儿,陈曦摇了摇头。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薇薇还坐在沙发上玩得乐呵乐呵的,玩到高兴的时候,还大叫一声。 “薇薇,咱们去厨房,看看惠嫂做什么好吃的了?”陈曦试着跟薇薇说话。 薇薇眼皮儿都没抬一下。 “薇薇?”陈曦试探着的又叫了一声。 叶媛媛端了一杯现榨果汁出来,边走边喝,嘲笑的意味十分明显:“她正玩得起劲呢,你再叫她,她也听不见。” 其实陈曦也并不是非要找薇薇去厨房,只是看她玩平板玩得太久了,怕伤了她的眼,“薇薇,你已经玩了两个小时了,再玩下去就要伤眼睛了。” 薇薇抬了抬眼睛,噘着小嘴不说话,小手儿还在平板上划动着。 叶媛媛轻轻一笑,嘲讽着,故意说给薇薇听:“你这还没嫁给我小舅舅呢,还没成薇薇的后妈呢,就开始管她了吗?” 那一声“后妈……”让薇薇的嘴噘得更高了,她不悦的瞪了陈曦一眼,跳下沙发,抱着平板就上了楼。 “薇薇。”陈曦跟了过去,适时的挡住了薇薇要关上的门。 小丫头正生气呢,坐在自个儿房间的沙发上又开始玩平板。 陈曦看她那样子,估计她现在起了叛逆心了,她若再说让她别玩平板的话,她可能偏偏抱着不撒手。 “薇薇,”陈曦轻轻的叫她。 薇薇没搭理她,一个人玩得更欢了。 “薇薇。”陈曦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故意朝她那边挤了挤。 “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开!”薇薇翘起嘴巴说。 “薇薇,”陈曦心疼得很。 “你烦不烦啊!”薇薇硬是将她推出了门,然后将门反锁着。可陈曦没在嘛,她又将平扔一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了。平日里吃饭的时候,薇薇老爱挤在陈曦身边,可现在,却故意坐到对面,挨着叶媛媛坐。陈曦帮她夹菜,她虽没明着拒绝,可她却碰也不碰那些菜,吃完饭时,那菜还在碗里呢。薇薇就这样赌气的方式与 她相处。 而一旁的叶媛媛不时扇风点火的来一句,惹得薇薇一时间气乎乎的。 当傍晚康景逸回家了,晚餐时,又是一派和睦融合的景象了,薇薇乖乖的吃陈曦夹的菜,还会说“谢谢……”,叶媛媛说话也不拈酸点火了。晚上回房间睡觉时,康景逸问陈曦,薇薇今天的情绪怎么样,陈曦心里讪然,嘴里却说:“挺好的。” 第125章 景逸,薇薇丢了 当丹丹来看陈曦时,见着叶媛媛的嚣张样和薇薇的疏离倔强,不禁为陈曦捏了一把汗:“你这小日子,过得也太糟心了吧。”陈曦讪然,带着丹丹来到别墅外的花园,边走边聊呢,“你呢,忙得不行,怎么过 来了?” “已经忙得差不多了。”丹丹笑着,“现在就只等开学了。对了,你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好。”陈曦说,可是不知道是因为流产,还是因为献血过多的原因,她感觉身子乏力,时常感觉头晕虚弱。以前呐,她身体可棒了,感冒发烧也不用吃药自己就好了,可前几天,她有一点小感冒,这拖 拖延延的后来竟然严重了,还是去医院挂了水才好的。 “那,你还要不要回来上班?”丹丹问。 “当然要!”不上班,她哪儿来的收入呢?虽然,他给了她一张用她生日做密码的副卡,还在她的抽屉里放了不菲的现金。可她总觉得心虚虚的,到现在呢,还不打算用他的钱。 丹丹嫣然一笑,“我就说嘛,你呀,哪儿能闲得住。康总还不信呢,早知道我就跟他打赌,狠狠的赢他一笔。” 不待陈曦问,丹丹已经老实交待了,“你家康总用你的名义已经向培训学校投资,”她看着陈曦,“所以现在你就是轻舞飞扬舞蹈培训学校的股东了,所持有的份额是50%,这学校呀,咱们一人一半。” 显然,陈曦相当的意外,因为这事,康景逸根本没有跟她提过。“陈曦,你别误会,这事不是我先提的,是你家康总主动找我的,”丹丹虽然早也有这种想法,可她还等着陈曦与康景逸结婚后呢,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为避免好友误会,她解释着:“怎么,你家康总 没跟你说?” 陈曦摇摇头。“公证书都已经下来了,他还没提呐?”丹丹笑了,“这康总的爱,还真含蓄啊。”她笑了之后说:“不过呢,我也算是受益人之一,现在培训学校的规模扩大了一倍,还有,咱们培训学校舞蹈教室那栋楼竟然 是你家康总的,这下,租金又少了一半……这成本呀,一下就降低了不少,”她美滋滋的憧憬着未来,“咱们一起努力,将培训学校打造成A市最有规划的学校。” 后来,陈曦跟她确定了一下开课时间,她也准备着,真正的进入职场了。 当然,晚上的时候,陈曦跟康景逸提了她要去上课这事儿,他虽然不愿,但是又拗不过她,只说:“培训学校不是还有行政工作要做吗?你没必要非要做老师上课。” 上课的老师收入要高很多啊……不过,陈曦倒聪明的没跟他提这事,“要是我不上课,那去首都两个月的进修课就白上了。” 康景逸没再说,只是想着要找丹丹,少给陈曦排点课。 不过呢,既然已经注资公证了,所以陈曦也没矫情的硬要拒绝,主动提说了:“注资的事,你怎么事先不跟我说一声呢?” 康景逸捏捏她的脸,“又不是什么大事……”他知道,要是事先跟她说,这事一准被她拦着成不了。 “等年底分了红,我把钱全交给你。”陈曦已经想好了,这钱是他投的,虽然是以她的名义,可这收益理所当然也应该是他的。 康景逸满头黑线,这明明是他给她的,倒怎么他成了黄仕世,坐等剥削她分红了?“交给我干嘛?家里管钱的不应该是女人吗?”。他发现他给的副卡,她一笔也没刷,那放在抽屉里的现金也没动过,他想呢,既然她不用,那他自然就假装不知道,将她的这份自尊心好好保留着,于是想到了给丹丹的学校注资,让她去学校做行政工作 ,一来她有了收入与分红,自个儿的开销就不成问题;二来她有了事做,不用天天待在家里发呆,三来面对孩子的环境很单纯,工作也不累。 女人的心总是细腻的,他随便这一句关于管钱的话,就让陈曦心里甜滋滋的,不再跟他计较,反正,到时把钱给他就成了。 那叶媛媛呢,到A市来,主要因为两个事。 一呢,是为了“避祸……”,上次打碎那花瓶的事还搁在那儿呢,因为康父还在医院,所以这事还藏着没爆发呢;。 二呢,当然是为了和任远在一起。 虽然苏玉茹一再邀请叶媛媛住到她家去,可叶媛媛住惯了别墅大房子,对任家那八十多平米的房子倒是真心没瞧上眼,还有,苏玉茹话多,老爱拉着她问东问西的,她也烦。所以呢,叶媛媛就就光明正大的住在了康景逸的房子里,反正以前每次她来A市都住这儿的。起初来几天呢,正逢任远考上公务员进了A市的房管局做科员,每天都是准点的上下班,她一个人无所事事的, 只好整天窝在家里,可她天天看着薇薇和陈曦又觉得烦,虽然偶尔的挑拨让她挺有成就感的,但新鲜劲过了,又总觉得没意思。又在思量着,总该干点啥把时间混过去。 很快,就到了新学期注册的时间。薇薇从这学期开始就上学前班了。 这不,陈曦和惠嫂带着薇薇去了超市买文具去了。 康景逸上班途中回来,正看见叶媛媛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抱着一大袋薯片正看电视呢。 见了康景逸,叶媛媛那翘起的二郎腿马上放下来,规规矩矩的坐好了,甜甜的叫了一声:“小舅舅。”还颇为讨好的主动说:“小舅妈带薇薇去逛超市了。” 康景逸嗯了声,将一把钥匙给她。 叶媛媛认出那是一把防盗门的钥匙,她笑:“给我的?”“嗯。”康景逸在她对面坐下来。他白天没在家,晚上回来呢,虽然见媛媛和薇薇对陈曦都挺和气的,但是他还是从陈曦的眼底发现了落漠,他虽然没问,但明显已经猜到了几分,更何况,他们一家三口住 ,叶媛媛在这儿也不大方便,“在东湖,家具家电是全新的,离市区也近,方便你去逛街。”“让惠嫂陪我过去住。”小舅舅给的房子,那肯定是不差的,叶媛媛正烦天天看见陈曦和薇薇呢,“我一个人害怕。”她是一向懒惯了的,哪儿会收拾屋,更不会做饭,可她是谁啊,千金大小姐叶媛媛啊,这 小聪明可是一道一道的。 “东湖的安防措施相当好,每户都有防盗系统的,户外也是24小时监控,你都这么大了,有什么可怕的?”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姐的女儿,康景逸做这样的安排,已经将所有的都考虑周全了。一听不让惠嫂跟了去,叶媛媛就傻眼了,她要是一个人住,没人做饭收屋的,那怎么行呢?而她妈在经济上把她管得紧紧的,她也没钱自个儿请保姆呀,可她呀,耍赖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小舅舅,你这是 嫌我碍眼,要赶我走呢?” 呃!这句撒娇的话,倒还将康景逸生生的哽住了,随意掐了个理由:“那边风景好,跟在首都的差不多。你住着,也习惯。” “不嘛,我要跟你和薇薇住,”叶媛媛继续撒娇,将那钥匙还给他,“我来的时候,我妈也说了,只能住你这儿。你要不信,你打电话问我妈?” “你这天天待在家里,也不嫌闷?住东湖好,玩的多,吃的也多。”他哪儿会真打电话给大姐,不过呢,身为舅舅,他倒还真不能强迫她搬出去。 “小舅舅,你是嫌我天天在家里浪费粮食?”这叶媛媛故意委屈的说:“那好吧,我就回首都去,要是外婆和我妈问我为什么回去了,我就老实说。”这厢,康景逸说道理,那边叶媛媛就故意扭曲事实,这不,最后呢,叶媛媛当然还是住在了这儿,只不过,在他的要求下,她必须去好利百联上班。这康六少想啊,她要是去上班了,也省得在家里跟陈曦 拗着顶嘴好吧。 这叶媛媛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是在强权下,最终也只有应声答应,毕竟,这好利百联是小舅舅的,她去嘛,谁敢招她惹她,还有呢可以敲诈小舅舅支付一笔菲的工资,这算来,便宜也是让她占了呀。 超市里。 陈曦挑选文具,可她挑的,薇薇都噘着嘴摇头说不喜欢,而惠嫂呢在中间揉和着,总的来说,逛这趟超市收获还是满满的。 超市外,有好多小吃,这薇薇是小孩嘛,当然也是馋得慌了,她丢开陈曦和惠嫂,一个人跑到那“关东煮……”那儿,边看边流口水呢。惠嫂提着两大袋战利品,陈曦就让她回车里等了,她呢,明知道不卫生,但是还是依了薇薇,给她买了两串,不过却叮嘱店家不要放辣椒,这薇薇呢,吃得是津津有味,陈曦替她擦着沾满了汤汁的小嘴巴 ,这小丫头也没拒绝,就像往常一样仰着头,乖乖的让她擦。 虽然没放辣椒,但是薇薇还是咂巴咂巴小嘴巴喊辣,这不,又盯着那稍远处人潮拥挤的的奶茶店。看薇薇这会儿这么乖,就像她们从前那样跟她撒娇,陈曦也觉得高兴,这不,就去奶茶店排队了。 人太多了,挤来挤去的,薇薇险些被挤着,于是陈曦将她抱到那奶茶店外的凳子上,“你乖乖坐会儿。” 薇薇眨巴眨巴大眼睛,小嘴巴红嘟嘟的,点点头。 陈曦排队的时候,常回头看她,那小丫头坐在那儿眼巴巴的等着呢,渐渐的,她也就放心了。排了好一会儿,在点了一杯原味奶茶,她付完钱后,却发现薇薇不见了。 一瞬间,陈曦背上全是冷汗,她挤着人群出去,却见薇薇蹲在地下玩石子呢,看见她还问:“我的奶茶呢?” 陈曦虽然被吓得不轻,可总归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叮嘱着薇薇不要走开,又挤进去拿奶茶,这不,就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她一出来,却遍寻不到薇薇。 “薇薇!”她喊着。 可超市外面,现在正值人流高峰期,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哪儿有薇薇的影子。 陈曦急得哭,随便拉着人就问,当有人说薇薇朝儿童游乐区走了,她又急得追过去,儿童游乐区里人更多,一番寻找下来,仍旧没有薇薇的影子。 怎么办? 陈曦急得不行,找进商场的监控室。站在那有几十个显示屏的房间里看着,终于,看见薇薇的小身影被一个陌生女人牵着,很快就消失在人流里,而她们去的方向,那边是监控死角。 然后在安保人员的帮助下报警了。 在派出所里,陈曦脸色苍白的讲述着薇薇丢失的过程,她手里还握着那杯奶茶。 当民警问她是薇薇的什么人时,她回答:“我是她妈妈。” 一位女民警嘀咕着:“把孩子都弄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妈呢。” 这声“后妈……”让陈曦心颤颤的。可她,却无从辩白。 在慌乱焦急的等待中,陈曦接到康景逸的电话。 “你在哪儿?” 听筒里,康景逸的嗓音醇厚又有磁性,听在陈曦耳里,不免忍不住哭了。 “你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康景逸听见哭声,心一揪。“薇薇……”陈曦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景逸,薇薇丢了。” 第126章 有你们哭的时候 康景逸在电话里安抚了陈曦之后,不悦的瞪着坐在沙发上翘着小胖腿端着冰淇淋吃得正欢的薇薇。 薇薇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跳下沙发,正要逃走,却被他像逮小鸡似的提起来,薇薇手脚无措的挥舞着,那冰淇淋落在地毯上,脏了一大片。 “爸爸,”脚沾不到地,唯有衣领被提着,薇薇吓得不轻,大哭了起来,“放我下来!” 康景逸冷沉着脸,生气的将她提得更高。 薇薇实在是被吓坏了,尖叫着,想要伸手拉他,却被他提得更远,哇啦哇啦的大哭:“爸爸,我怕,我怕!”见康景逸无动于衷,她继续求助着:“媛媛,姐姐,来救救我啊!” 叶媛媛是个极聪明的姑娘,看小舅舅这模样定是气坏了,她本来就不喜欢薇薇,借着这个机会,正好看看这小丫头吃鳖的样子,所以呢,她装作乖乖的不敢多事。 惠嫂系着围裙从厨房跑过来,也被康景逸的脸色吓了一大跳,虽然担心薇薇,可颤颤的,不敢出声。 估摸着有几分钟,康景逸将薇薇扔在地毯上,小丫头一落地,人没碰疼呢,倒是吓坏了,更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你也知道怕了?”他沉声训斥道。 薇薇边哭边撇着嘴,不敢再任性,点点头。“那你知不知道,你悄悄跑回来,吓坏了阿姨,她现在正在派出所担心得哭?”陈曦那害怕担心哭泣的声音让他既担心又气愤,薇薇这小丫头年纪这么小,竟然会这样捉弄陈曦,还弄得陈曦傻傻的伤心落泪 。那一旁站着的惠嫂被吓傻了,之前她坐在车里等她们,没过多会儿,薇薇跑过来上了车,说陈曦遇见朋友,让她们先回去。这惠嫂呢也没怀疑,就让司机老郑开车回来了。看现在康景逸教训薇薇的时候, 她才知道惹事了。 薇薇嘟着嘴只顾哭不说话。 想着陈曦还在派出所呢,康景逸也没时间再训她,只说:“回房间好好想想,待会儿阿姨回来怎么跟她道歉!”临走时还说:“你要是再胡闹,我就把你送回首都外婆家。” 若说是奶奶家,她倒是不怕,可一提起外婆家,薇薇就吓坏了。当康景逸走出门时,她又哇啦的哭起来。 叶媛媛听着哭声觉得烦,“你光顾着哭有什么用,因为她,你爸都要把你送走了。”不过,她倒暗暗惊讶薇薇这小丫头竟然有本事把陈曦骗得团团转。 薇薇哭声渐渐低了,“我不要去外婆家。” “这由不得你。”叶媛媛边吃零食边说着风凉话呢,“你难道没听过灰姑娘的故事?这后妈,哪儿有一个好的?” 薇薇听了,又哭起来了。 惠嫂在一旁看不过去了,好言哄着薇薇,将她带回了房间。 “惠嫂,后妈真的会很坏吗?”薇薇哭着问。 惠嫂眉一皱,有点为难了,看着陈曦与薇薇之前挺融洽的,可现在竟然成这样了:“你不是很喜欢陈老师吗?现在是怎么了,又不喜欢她了?”她也惭愧得很,今天的事,多多少少她也有责任。 “我没有不喜欢她,”薇薇的眼睛红红的。 惠嫂意外,“那为什么还捉弄她?”平日里小打小闹的捉弄也就算了,可今天,看康景逸那样子就知道,这事惹大了。 薇薇只顾着擦眼泪,不说话。 “我看呀,那陈老师心眼挺好的,又疼你,做你妈妈,也不错啊。” “可她是姐姐啊,姐姐怎么能做妈妈呢?”薇薇说。“你想想啊,如果她只是姐姐,不和你爸爸在一起,那她跟旁人结婚后,有自己的家庭了呀,哪儿还能天天陪着你?你呢,也就失去她了,”惠嫂呢,细语劝着小丫头,“还有呢,你爸爸要是另娶了新妈妈, 也不知道会不会像她那样疼你哦。” 薇薇看着惠嫂,脸上还挂着泪呢。 “但是呢,如果她做了你妈妈就不一定了,”惠嫂挺耐心的说:“你们住在一栋房子里,她又能天天陪着你了,一辈子都不离开你了,多好啊。” 薇薇是个聪明的小孩,听了之后眨巴眨巴着眼睛:“那让她做妈妈,我就不会失去她,也能天天跟她在一起?”她的小脑袋机灵的开始组织惠嫂说的这一些。 “是啊。”惠嫂见小丫头开窍了,也高兴了起来。 薇薇又噘着嘴,想到爸爸生气的模样,又开始害怕起来:“可我今天捉弄了她,她一定很生气,不会再喜欢我了。” 等康景逸赶到派出所,见着他的小女人那单薄的样子,心微微的疼,顾不得民警们的眼光,揽住她:“没事了,没事了。” 然后就是销案。当然,民警也好好的训了会儿话:“咱们十多个人都在为这事忙着,你们倒好,以为报案是闹着玩儿的?”末了,又说:“回去以后好好教孩子,没事别乱跑,以为闹情绪玩失踪很好玩?要真丢了,有你们哭 的时候!” 康景逸冷沉着一张脸,不知道是在生薇薇的气,还是不满意民警的训话,而陈曦倒是连声道歉,她的眼泪,在听说薇薇好好的在家里的时候就没了。 出了派出所,坐在车上时,陈曦说:“回去后,你可别凶她。”幸好是一场虚惊,否则…… “还护着她?”康景逸沉声说:“这丫头,越来越过分了。”今天这事,他还真生气了,只是,他不曾想薇薇竟然胆儿这么大,会这样对陈曦。 “都是我不好,没看好她。”陈曦还真的很自责,“我以后带她出去,不会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看着她自责的样子,康景逸心疼啊,将她的头埋在怀里,“是薇薇的错,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淘气。”六少啊六少,你女儿哪止有一点点淘气啊,那简单就是女魔王啊,经常把惠嫂逗弄得是团团转,只不过呢 ,你没发现罢了。“如果她没发现我们的关系,也不会这样子了。”在派出所等他来的时候,陈曦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愧对薇薇,“早知道,回A市我就该回去跟丹丹住。”那天早上的事,至今还让她觉得尴尬呢,幸好盖着被 子,要不然…… 康景逸一听,倒黑了脸:“你要去跟丹丹住,我马上送你过去。”说着,还真启动了车子。 “我不是那意思。”陈曦说,“我是担心薇薇——”这小丫头,今天故意悄悄回家,可下一回呢?还会不会有其他更危险的举动,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你只担心她,就不要我了?”他生气的是,她为了不让薇薇生气,竟然就想离开他身边? 听出了酸酸的味道,陈曦心里的雾霾也散了,她说:“我是因为在乎你,才更在乎薇薇的感受。”她不愿意她与薇薇之间有任何矛盾,更不愿意这种矛盾成为他们之间感情的阴影。 当他们回到家时,薇薇扭捏的下楼来,站在陈曦面前,小嘴巴嗒巴嗒的说,边说也边委屈得:“我错了。” 她的模样让陈曦心疼,她蹲在小丫头身边,替她擦着脸,“没事就好。” “错哪儿了?”康景逸可没陈曦这么好糊弄。 薇薇这丫头实在是怕他,慑慑缩缩的说:“我不该一个人悄悄回家。” “还有呢?”康景逸扬眉问。 “不该骗她。”薇薇低头。 “好了好了,她都知道错了,”陈曦抱住薇薇,“你就别再凶他了。” 可康景逸仍旧不放心:“这一次就暂时不送你走了,不过,要是再这么淘气的,我马上把你送走。” “哦!”薇薇小模样可怜极了。 可陈曦想到那监控画面上,小丫头被一个陌生女人拉着走,“薇薇,那个拉着你的阿姨是谁?” “不认识。” 陈曦问,“那是她把你带给惠嫂的吗?” “不是。她说带我去找妈妈。”薇薇无辜的眨眨眼,她哪儿有妈妈呀,“这分明就是要骗我啊。” 陈曦后怕,薇薇还真遇上坏人了,“那你还跟她走?”其实薇薇那时候还真想喝奶茶呢,倒没真想过悄悄溜回家,后来被那陌生女人带出人群,她说尿急,那女人根本不顾她,拉着她就走,可她精灵着呢,咬了那女人手,挣脱就跑,没跑一会儿,就看见了在 路边等着的车子,她钻进去时,突然想捉弄陈曦,就顺口给惠嫂掐了一个谎。只是她没料到,这个谎把事情闹大了。 “你以后还敢不敢一个人乱跑?”康景逸听罢,也觉得后怕,于是又教训她,“要是被人带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一听见不到陈曦和康景逸了,薇薇也真的害怕起来了,乖乖的认错了。 当然,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可那正躺在客房床上玩手机的叶媛媛,这样的结局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过呢,她倒是添油加醋的将这事告诉了康母和康景悦,当然,说的时候也是颠倒黑白,将这事说成是陈曦将薇薇弄丢了的。 这不,刚一打完电话,就有微信@她了。 @她的是许姗,任远说,是他的表妹,离异没多久,一个人带着孩子呢。 【媛媛,出来喝酒!】。这叶媛媛是个喜欢玩的大小姐,这一听有酒喝,那立刻马不停蹄的奔出了门。可刚出了门就接到任远的电话,约她去海边游泳呢。晚上游泳?这可是个不错的主意了,黑漆漆的,一对小情侣穿得又少的在 海里,嘿嘿…… 当然,叶媛媛跟所有女人一样,都是重色轻友的,这不,马上给许姗微信了一个,说有事来不了。 然后呢,她就跟任远撒娇,让他先陪她去买泳衣。任远对她,这可算是百依百顺的。这叶媛媛也是相当懂情调的女孩,买的泳衣,面料少得可怜。这A市的海边呢,夏天晚上来游泳的人可不少。两人从首都回来都没时间在一起过,这不,在车里换泳衣的时候,两人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的“深入了解”了一次。两人正在紧要关头的时候,车旁不时有人散步 聊天走过,可越这样,两人越觉得刺激,哼哼哈哈的很尽兴。 这一番折腾后,两人就牵手往海滩奔去。这任远呢,游泳技术一般般,自己扑腾扑腾也将就;叶媛媛这大小姐,自小在优渥的环境下长大,在水里,简直就像一只小泥鳅一样,自由来自由去的。当然,在微暗的海里,她也就很自然的将腿缠在任 远腰上求欢,这任远也禁不住她的诱惑,大着胆子在海里就来了兴致。 可就在这兴头上,叶媛媛觉得腿上一阵绞痛,竟然抽筋了。她疼得推开任远,这一推呢,加上腿抽筋,她竟然沉了下去。任远吓坏了,想要抓住她,可他水性本来就不大好,竟然也光溜溜的扑腾着沉了下去。 第127章 叫人拔了你舌头 深夜响起的手机铃声格外刺耳。 陈曦微睁了眼,发现是他的手机,于是又窝地进他怀里睡着。 被突然吵醒,康景逸不悦,单手搁在额头上,眉头紧皱,那铃声还是一阵一阵的直响,胸口像是聚焦了一团火,他开了床头灯,拿过手机接起:“喂?”嗓音有点沙哑,语气很不好。 而很快,他的睡意全无了,嗓音清晰,“在哪儿?……好,我马上过来。” 陈曦虽然闭着眼,但耳里朦胧的听见他说话,发现他要起来,攀住他的肩,眼睛都没睁:“怎么了?” “媛媛出事了。”说话间,他已然走进更衣室,“我要去趟医院。” 他的话让陈曦一个激凌,也坐了进来,边穿衣服边说:“我陪你去。” 当康景逸刚要拒绝时,她已将衣服穿好了,“你身子不好,还是在家里休息。” “我没事了。”她走到他身边。凌晨三点,他一个人出门,她实在不放心。更何况,还不知道叶媛媛到底怎么了。 “走吧。” 下楼、走进车库,一路上,他都牵着她,虽然这一段路已经走了许多次,相当熟了,可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她又搁着碰着了。 凌晨的街道,除了昏黄的路灯和闪烁的霓虹外,街边行人几乎没有,比起白天呢,倒也显得寂静空旷。因为赶时间,康景逸的车速也相当的快,没多久,已然到了医院。 住院部,到了电话里说的楼层,在护士站,康景逸刚报了叶媛媛的名字,就有一位路过的男医生主动询问:“你们是叶媛媛的家属?” “我是她舅舅。”康景逸说。 “我姓谢,是叶媛媛的主治医生。”谢医生自我介绍。 “她怎么样了?” “她溺水引起窒息,还好救她的人及时给她实施了人工呼吸,否则——”谢医生说。 “溺水?”康景逸闻讯,很诧异的说:“她水性很好的,怎么会溺水?” 谢医生略有尴尬,有所保留的说:“这个,你们还是问她本人比较好。”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抢过过来,住院观察两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谢医生说。 他们问了叶媛媛的床位号,从谢医生办公室出来,路过护士站时,正听两个护士在窃窃私语。 “听说两个人好像是在水里做的时候溺水的……” “……我也看到了,他们的送来的时候什么也没穿……” “海边那么多人,他们也真不害臊……不过也算命大,被人救起来。” “命大又怎么样,这下脸都被臊光了。” …… 陈曦听闻“溺水……”两个字,不禁抬头看康景逸,却见他脸色微沉。这时,只听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匆忙的脚步声与熟悉的声音响起:“护士,任远在哪个病房?” 对苏玉茹的声音,陈曦再熟悉不过了,她没回头,惊讶的从那锃亮的墙面上也看见了许姗的身影。 走进叶媛媛的病房时,陈曦赫然看见另一张病床上睡着任远,联想到护士说的话,她明白了。 “小舅舅。”叶媛媛全身微肿,双眼充血,一整个人几乎变了个模样,一见着康景逸,她哑着嗓子,倒先哭出声来了。这个场景,康景逸也猜出了几分原因,因为她的糟心事,大半夜的被吵醒到医院来,本就不高兴,可见着她这样儿,实在也没办法责备她,于是冷着声说:“没事就好。你先休息,我去安排特护和换病房的 事。”而后又对陈曦说:“你先陪她会儿,我去去就来。”说完就出去了。 没被小舅舅责备,叶媛媛应该很庆幸的,可偏偏陈曦也来了,又看到了自己这样一副狼狈样,一时间,她又觉得闹心,对陈曦也不免多了几分厌恶。 “要喝水吗?”与其无聊的大眼瞪小眼,陈曦放宽胸襟,毕竟,叶媛媛现在是病人。 “你是存心气我吗?”叶媛媛溺水后,喝了一肚子的海水,虽然现在排出来了,可她仍旧觉得又难闻又难受的,一听水就想吐。 凭白的受了呛,看她精神头十足,陈曦找了个借口,进了病房内的洗手间。 人还没到呢,苏玉茹的大嗓门就传来了,“阿远,阿远啊。”一进病房就扑到任远的床畔,“阿远,你怎么了?” 任远正烦着呢,一呢因为那种时候溺水,二呢因为陈曦的到来,他总觉得尴尬着,而这苏玉茹又不省心的一个劲儿的直问他怎么回事,他不耐烦极了,搪塞了几句。 苏玉茹闹了个不痛快,正欲发作,可见着同样躺在床上的叶媛媛,那张脸上马上换上了笑容,“媛媛,你好点了没?” 叶媛媛现在看着谁都觉得特烦,厌厌的,不看她,更不想搭理她。苏玉茹在两头都受堵,这下可气得不轻,但是她哪儿敢朝叶媛媛撒气呢,也更不想当着叶媛媛的面骂儿子……一时间,气郁结在胸口,就等着爆发呢,转眼又看着杵在旁边的许姗,这气也就泄口了,怒道: “还杵着干嘛,给他们削水果吃。”许姗不仅没顶嘴,还乖乖的削了苹果,装在两个盘子里,递了一个给叶媛媛,可叶媛媛眼皮都没抬一下,她也没介意,将那盘子放在叶媛媛微侧的柜子上。然后呢,她坐在任远病床旁,用小叉子递了一块 苹果送到任远嘴边。 任远皱眉,脸一侧。 “表哥!”半晌没作声的许姗倒是温柔的叫了一声,“吃苹果清肠胃的。” 那任远抬眸看了看她,张嘴,咬了去。 许姗低头,温柔的一笑,又送了一块过去,在任远张嘴的时候,她却悄悄缩回一点,没让他咬着,他嗔怪的看了她,她唇溢着笑,将那苹果送到他嘴里。陈曦刚从洗手间出来,就见到这一幕。刚刚在洗手间听许姗叫任远表哥,不禁一阵冷笑。在旁人看来,现在这一幕是妹妹照顾哥哥,可陈曦知道,他们之间,绝非妹妹哥哥那样单纯。此情此景,让她想到 他们的背叛,他们曾经有多恩爱,她曾经的伤口就有多深。 所以,当陈曦看着那犟着性子闭眼假寐的叶媛媛时,不禁替她捏了一把汗,隐隐的担心起来,这许姗和任远公然在她身边调情,可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陈曦思量着:这任远对媛媛到底存了几分真心实意?现在跟许姗这样子,又是怎么一回事?想了想,这些事与她何干,她干嘛去纠结别人感情的事情? “你怎么在这儿?”苏玉茹的气正没地方撒呢,当看到陈曦时,那气已经冒到头顶了。 许姗也看见了陈曦,一时间,竟然有种轻松的感觉,她无意的瞟了叶媛媛一眼,神色泰然的继续喂任远吃苹果。 对苏玉茹这种蛮横不讲理的人,最好的反驳就是忽略她。陈曦不理她,走到媛媛病床边,正欲跟她道别,这苏玉茹就已经冲过来,一把将陈曦拉住,推推搡搡的到了病房外的走廊,“陈曦,你想干什么?” 陈曦挣扎开她,对苏玉茹,她早就已经不想客气了,于是反问她:“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苏玉茹回头,确信叶媛媛他们听不见,才恶狠狠的说:“你要是敢在媛媛面前乱嚼舌根,小心我叫人拔了你的舌头。” “你信不信我现在先拔了你的舌头!”康景逸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严厉。 苏玉茹回头,见着康景逸冷竣严厉的模样,有点怯意,可在她的字典里,向来都是她恐吓别人,没人敢吓她,于是毫不客气的威胁说:“你是什么东西!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小心惹祸上身。” “景逸,”对苏玉茹,陈曦实在是无语了,可她并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康景逸受苏玉茹的辱骂,于是立刻阻止康景逸的威怒,挽着他的胳膊硬拖着他:“我们走。” 苏玉茹眉一紧,眼见着他们往叶媛媛的病房那边去了,心一急,追了过去:“陈曦,你站住!” 可他们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苏玉茹急得不行,追上去就要拉扯陈曦,却没想到被康景逸的手臂重重一挡,她一个趔趄,撞到了走廊的墙上,额头碰得生生的疼。吃了亏,她当然不肯罢休,追着又跟了过去,可康景逸回头一个眼神, 将她震慑住了。 眼看着陈曦他们走进了病房,她顾不得额头的疼痛,后脚跟了过去,可刚站在门口,就听叶媛媛叫了一声:“小舅舅……”,这苏玉茹一下子傻眼了。“特护马上就来,送你去VIP病房,”康景逸交待完,正准备拉着陈曦走。这苏玉茹额头撞得又红又肿,可她的怒火却突然消失不见,换了一副巴结的面孔,语气卑微又低下:“你……就是媛媛的舅舅,你好 ,我是任远的妈妈。”说着,还想握他的手。 康景逸对苏玉茹视而不见,神色泰然的拉着陈曦就走。 苏玉茹又是尴尬又是气恼,跺着脚,可有叶媛媛在,又不敢真发脾气,还低声下气的问:“媛媛,你舅舅来了,你怎么都不介绍一下?” 叶媛媛抬了抬眼皮,一副有什么好介意的表情。 “媛媛,跟你舅舅在一起那个女的是谁?”苏玉茹试探性的问。 “我舅舅的女朋友。”媛媛被问烦了,没好气的说。讨厌归讨厌,可她却不愿意将家事搁在外人面前编排。 苏玉茹一急,这叶媛媛的家世,包括她小舅舅,她可是都打听得清清楚楚的,正窃喜儿子攀上了高枝呢,却没想到,陈曦竟然是那康景逸的女朋友,这如何不让她跌破眼睛?“那他们是过来看你的?” “不看我能看谁?”媛媛更烦了。 这下,轮到苏玉茹傻眼了,敢情这陈曦是来看叶媛媛的,不是故意来破坏任远和媛媛的事的? 又想到陈曦是康景逸的女朋友,她要是在叶媛媛父母长辈面前随意说上这么几句,那任远跟媛媛的事……一阵胡思乱想,苏玉茹头都大了。 很快,有几个护士过来了,媛媛被送进了另一层楼的VIP病房。 看着媛媛坐在轮椅里被推走,苏玉茹拉住走在最后面的那一位护士,“我家阿远呢?什么时候换到VIP病房?” “要换VIP病房,你得先去申请。”护士说。 “怎么,还要申请?”苏玉茹吃惊的问。 她手太重,竟然将护士的衣服钮扣拉开了,护士不悦给了她一记白眼,“你以为是天上掉馅饼,什么人都能住VIP病房?” “可媛媛不是去了吗?”苏玉茹不解。 “人家付了钱的!” “她家没把我儿子的钱也付了?”苏玉茹气忿的问。 “你问我,我问谁呀!”护士没好气的说。 苏玉茹气极了,看着护士的背影叉着腰跳着脚骂,“你这是什么态度,小心我投诉你!” “你谁呀,这是医院,安静点!”有个穿着病员服的彪形大汉从另一间病房走出来,不悦的瞪着她。 苏玉茹像焉了的茄子一样,顿时萎了下去,灰溜溜的缩进病房,关上门,对着任远又是一阵嘀咕:“媛媛他们家,也太欺负人了,把她转到VIP病房,撂着你在这儿就不管了。” 对于母亲的所作所为,任远原本就厌恶,见她又一阵无理取闹,心理更是添堵:“妈,这儿没你啥事了,你先回去。” “嫌我呢?我还真不管你了。”苏玉茹刚刚受了气,现在又在儿子这里碰了壁,一恼儿,还真撂手走了呢。 “阿姨脾气就那样儿,你别跟她生气。”许姗温柔的说,伸手抚着任远的胸口,“你先顺顺气。”任远看着她娇滴滴的模样,气也消了大半。 第128章 又要使用美男计? VIP病房设施与环境比普通病房当然好了很多,可叶媛媛呢,却睡不着了。窗外天渐渐发白了,她睁着又红又肿的眼睛望着天花板。 他们弄成这样子,光着被人送进医院,她气极了,不过,气归气,在水里那种销魂的感觉还让她记忆犹新呢。她自小就娇生惯养的,一整个蜜罐里养大的。当然,那样优渥的环境下,也养成她任性骄横的性子,可任性归任性,在感情上,虽然也交过不少男朋友,可她倒并不像其他权三代一样糜烂。对任远呢,她 倒也真的动了心的。若论出身来说,任远的家庭在她的生活圈子里应该是极寒酸的,可她偏偏就见惯了太多对她趋之若鹜的公子哥,她呢就是犯贱,轻易得到了,就不会珍惜,男友一个一个的换着。而这任远呢,初识时,根 本不搭理她,这让她这颗好胜心蠢蠢欲动,主动出击追求他。这一来二往的,就将他擒到手里了。 其实抛开家庭,任远的谈吐与长相倒是真能拿得出手的,而且在那方面与她也是相当合拍,要不然,她也不会这样喜欢他。 晚上在海里的事,她知道,要不是她缠着他要,他们也不会弄得这样狼狈。而她突然抽筋身子沉下去那一刹那,她能感觉到任远抓住她的腿想要拉她,可她那时拼命瞪着,反而将他给蹬沉了下去。 这一次,气恼归气恼,虽然在病房里一直没搭理任远,可叶媛媛心里的天平又往他那儿靠了几分。好像,对他的爱更深了一点似的。叶媛媛的思绪就在这辗转间反侧着,想了想,又搁不下任远,想给他打电话,可他们的手机还在海边的车子里呢,干脆去病房找她,可下床后头又晕得厉害,刚走了两步,身体浮肿,整个人轻飘飘的,险 些晕倒。 就在这时,苏玉茹找过来了,巧不巧的又扶住了叶媛媛,“媛媛呀,你起床做什么,赶紧躺着。”苏玉茹本来气乎乎的要走,可碰巧经过护士台时,又听见他们议论任远和媛媛溺水的事儿来,她问了个明白,知道原委,不仅不生气,还美滋滋的,没想到儿子这么浪漫……既然都这样了,他跟媛媛的事嘛 ,在她看来,也就板上订钉子的,稳了,不禁暗自庆幸。叶媛媛想见的是任远,见着苏玉茹就闹心,三言两语就借口不舒服要休息把她打发掉了。这苏玉茹也不笨,这叶媛媛对她的态度呢,也确实不乍的,又想到陈曦现在是康景逸的女朋友,又是妒忌又是怨恨 ,可又最最担心任远和媛媛的事坏在陈曦身上,思前想后,有了主意。 康景逸和陈曦从医院出来,都快凌晨五点了,经过医院这一折腾,回家估计也睡不着了,于是他们来山顶看日出了。到了A市最佳的观景点时,天已经麻麻亮了,八月底的清晨,空气里没有了燥热,两人下了车,挑了个椅子,并肩坐着。可坐着坐着,咱们康六少就不正经了,索幸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抱着她,还美其名曰 “山上凉,别冷着了……” “小心被人看见。” “看见又怎么样?”他耍赖,又抱紧了些。不过,这点儿山顶上除了他们外,压根儿没人呢。 她索幸也不挣扎了,将头搁在他肩上,静静的依着他。 就在这样静宓的时候,他突然说:“他妈脾气那么坏,这么多年,你怎么受得了?”那苏玉茹盛气凌人,张牙舞爪的,说话又难听,真不知道八年她怎么过来的。 陈曦起初一愣,后来听懂了他的话,“她就那样,别理她就好了。” 康景逸一手搂紧她,另一只手摸摸她脸颊,央央的不快,似是自言自语:“那你一定很爱他,要不怎么能受得了他妈那脾气。”能容忍,也只能是爱屋及乌了,想到她对任远的感情,他心里多少有些吃味。他又吃醋了?陈曦闻言,倒是欢喜,抬头看他,没说话,主动吻了他。她温滑灵巧的舌舔过他的唇,学着他往日的模样在他的口里挑逗着,惹得他心猿意马。末了,在他耳畔微微喘着粗气,“我现在只喜欢 你。”曾经她的爱,当然不能否认,可现在,她眼里只有他了。 可康景逸想着她爱了任远那么多年,心里老还是酸酸的,“你们在一起八年?” “嗯。”他沉默了半天,醋意浓浓的,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近在咫尺,却不吻她,甚至还是很不君子的问出了口:“做了几次?”以前的他,虽然并不计较这个,可现在,知道任远拥有了她八年的美好岁月,越想醋 意越浓,越想越妒忌,实在忍不了。 呃! 微暗的天空下,即使彼此近在咫尺,却仍旧看不清对方眸底,他的呼吸直扑她脸上,她噘了噘嘴,没说话。 陈曦的沉默,倒让康景逸的醋意越来越明显了,不由分说的吻上她……很不安分。 渐渐的,她不能自持了,可这是户外啊,她按住他惹事的手,不让他乱动。可她越是这样,他越嚣张。 “不要!”她低喃。 “我又没说要。”他死不认帐,那手却…… 陈曦难奈极了,使劲的要掰开他的手,却不料他却越放肆。 “做了几次?”他哑着声问。 她气他故意使坏,惹了她,又不那个她,得不到舒解时闷闷的说:“有那么多次吧,我哪儿记得?” 她只感觉他的身体微微一僵,他没说什么,可她明显感觉周遭的气压低了下来。 就这样痴痴缠缠了好一会儿,他才咬住她耳珠:“他也是像我这样让你舒服的?” 天空,越来越灰,那太阳即将升起的地方渐渐的有了些许光亮。 被他逗弄着,若即若离,想,却又得不到的那种难捺让陈曦难受极了,“他比你棒多了——”话音还没落呢,他的吻又漫天席地的过来,当然,更肆掠更像暴风雨一般…… 只一刹那,那太阳跃出山尖,光芒四射,那霞光落在他们身上,天已经大亮了。陈曦慌乱的从他腿上跳下来,背对着他将内衣整理好,再扣好外衣的扣子,拍拍裙子,才回过头看他,却见他仍旧慵懒的坐在那椅子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他身上,除了胸前的衬衣有点褶皱外,其他地 方完好无缺。 她在心里腹诽着:这只妖孽啊!每次只会折磨她,磨得她不行了,可他却一副像什么事也没有的模样,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咕咕嘀嘀的,在说什么?”他冷声问。 陈曦摇摇头。 “坐下!”他拍拍他的腿。 又要用美男计?天已经亮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晨练了,被人看见,多尴尬啊,所以陈曦又摇摇头。 “过来!”他不悦。 陈曦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现在知道矫情了?”他嚯的站起来,“你摸我的时候怎么那么大胆儿?” 陈曦满头黑线,他……怎么又颤倒黑白?遂理直气壮的反驳:“明明是你先摸我!” “我就摸你了,怎么样?”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伸过来了,陈曦一慌,跑了。 康景逸却追着她,可又存了一份刻意的放慢步子,她慢时,他也慢,她快时,他也快,每次都故意的伸手要逮住她了,又不露痕迹的假装手一滑。 就在这样的欲擒故纵里,她乐呵乐呵的哈哈笑,他也故意吓唬她两句的追着,一番你追我赶的,他的醋意也在大笑里烟消雾散。 回程的路上,没一会儿,陈曦就疲惫得睡了过去,他将她的座椅调到最舒适的角度,将车上的薄毯盖在她身上,关了车载音乐。车速渐渐放慢,最后保持五十码的速度匀速的下了山。 当康景逸抱着陈曦从车库里出来时,正好遇见惠嫂,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惠嫂乖乖的回了厨房。 薇薇在客厅看电视呢,见着他们的样子,不免担心陈曦,跟着一路上了楼,当康景逸将陈曦放在床上,盖好被时后,她小声的问:“姐姐怎么了?” 听她一声姐姐,康景逸心里的石头倒是落了地。摇摇头,牵着她的小胖手离开,临了还将卧室的门关上。 “她没事吧!”薇薇不无担心的说。 “没事。”他说。 “你们昨晚去哪儿了?”薇薇一大早醒来,家时就只有惠嫂一个人,不仅他们不在,连讨厌鬼叶媛媛也不见了。 “看日出。”他走进走廊旁的浴室。 “看日出?为什么不带我?”薇薇一听,不悦的抗议着。 “等你听话了再说!”康景逸砰的一声将浴室门关上。 薇薇站在门外,嘟嚷着嘴,“我听话了呀!”听着浴室里传来花洒落下的水声,她不开心的下了楼。 等陈曦醒来时,他已经去了公司,收到他的短信【乖乖吃饭】,看着看着,她唇角微扬,小小的甜蜜涌上心间。 当然,让陈曦更高兴的是,薇薇对她的态度的确是有了很大的改变,虽然有的时候小丫头还是端着架子一副假装不认输的模样,但是呢,总的来说,和气了许多。 这不,陈曦用保温杯装了饭和汤,带着薇薇,准备给叶媛媛送去。 叶媛媛呢,想去看任远,却被特护拦住,以她要好好休养为由硬让她躺床上,把她气得不行,所以呢,陈曦和薇薇的到来,正好让她有了正当理由,安排特护去吃午饭。 叶媛媛饿得不行了,之前跟特护赌气,就没吃她买的饭菜,这下见了陈曦带来的,三下五除二的,吃了个精光。 薇薇那小丫头看着她的模样,手撑着下巴,天真的问:“天啦,叶媛媛,全都吃光了,你有那么饿吗?” 媛媛吃饱喝足了,当然,小性子又成功的被薇薇挑起来了,不悦的说:“怎么,还嫌我吃多了?哼,我又没吃你的。” 陈曦拉着薇薇,没让她说话。当然,看着叶媛媛能吃能跳也能吵架的模样,陈曦问:“什么时候能出院?” “又没用你的钱?要你管?”叶媛媛一副蛮横样儿。 “姐姐,别理她,咱们走!”薇薇一听,拉着陈曦就要走。 这陈曦一听她又叫了“姐姐……”,心一暖,抱着她啵啵啵的亲了好几下。 叶媛媛看在眼里,嘲笑般“叱……”了一声,“看着你们这样儿就闹心,赶紧走人。”她还等着去看任远呢。 当然,人家这样赶了,陈曦也不会厚脸皮装圣母的留下来陪她,只是嘱了一句:“好好休息,”就带薇薇离开了。 眼看着她们走了,叶媛媛照了照镜子,她身上的浮肿渐渐消了,那眼睛还有一点红,但是呢,总的来说,已经快恢复她明眸皓齿的漂亮样儿了,她随意的梳了梳头,就得瑟着出了病房。 当她推开任远病房门时,却见许姗正坐在病床畔喂任远吃东西呢,这一幕,让叶媛媛吃味不已,假装咳嗽了两声。 “媛媛!”任远见她,脸上带了笑意,伸手不露痕迹的将许姗手里的碗推开,许姗眼底闪过一丝阴沉,随即却带着一脸笑,刻意的奉承道:“表嫂,你来了?” 这一声“表嫂……”倒让叶媛媛心里的酸味散了不少,见任远半坐在床上向她伸出双臂,她娇嗔的笑,也不顾许姗在这儿,就扑进他怀里。 “让我看看你,好点儿没?”任远说。 叶媛媛腻歪的仰起头。 “眼还红呢……”任远心疼的说。 “没事,医生说过几天就没会消了。”在心爱的人怀里,叶媛媛的心情可好了。 “都怪我不好,没抓紧你。”任远含了几分温柔的自责,“否则,你也不会受这罪!” 他这一句,倒让叶媛媛想到在海里那种消魂的感觉,脸色微红,含笑带嗔的咬了咬他的耳朵:“我乐意!” 两人旁若无人的腻歪着,那许姗脸色低沉,搁下碗,不悦的离开了病房。话说陈曦带着薇薇出了病房,小丫头就说想吃肯德基,陈曦马上在地图上搜索着最近的一家肯德基的位置,可刚走出住院部的电梯,就看见了苏玉茹。 第129章 从开始到现在 苏玉茹那模样,显然是在刻意等陈曦。 不过,陈曦倒不乐意见到她,拉着薇薇的手,往另一边的通道走去。 “陈曦。”苏玉茹追过来,天生的大嗓门,再怎么控制,也显得咋舌。她养尊处优惯了,追着在人群里跑了一会儿,也累得不轻,好不容易才将陈曦拦住。 陈曦将薇薇护在身后。 苏玉茹一改往日泼辣的模样,有点讪意,“我有事找你。” “我没时间。” 苏玉茹又追了几步拦住她,“我真有事找你。” 陈曦微微置气,想到苏玉茹曾给她的种种难堪与恶语,不悦的说:“我和任远之间,早已经说清楚了。你放心,我还没闲到无聊去管他的事。” 这苏玉茹听在耳里,想在心里,却感觉有点威胁的意味,想想更是担心她会坏了儿子的婚事,于是又故做亲切的说:“小曦啊,你知道我的,我怎么会那么想呢?” 陈曦没再搭理她,牵着薇薇就走。 可这苏玉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赶紧的跟上去了。 肯德基。 点餐台前,薇薇指着那海报上的,一溜的点着自己喜欢的:“薯条、香辣鸡翅,上校鸡块,冰淇淋……” 陈曦端着餐盘上了餐厅的二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小丫头洗过手之后,胃口大开,大快朵颐。看着她吃得香香的,陈曦不时的帮她擦嘴,又递饮料。 “小曦。”这苏玉茹厚着脸皮坐了下来。 陈曦原本的好心情被她搅没了,略有些生气的说:“你不要再找我了,任远、媛媛、许姗的事,我不会搀和的。” 一听叶媛媛的名字,正吃得欢的薇薇抬起头来,陈曦用纸巾把她小嘴巴边上的冰淇淋擦掉。 “小曦,这是——”苏玉茹看着薇薇,又看看陈曦,发现两人长得像,惊讶不已。 “我是康薇薇。”薇薇眨巴眨巴眼睛,大方的自我介绍着:“是她男朋友的女儿。” 当然,苏玉茹立刻明白了薇薇的身份,不禁有了几分讨好的意思:“薇薇,我是你媛媛姐男朋友的妈妈。” 薇薇小眉儿一皱,听说她是讨厌鬼的什么什么什么,又不开心了,埋头就吃。 被小丫头这一呛,这苏玉茹尴尬的笑了声,讨好的跟陈曦说:“小曦,我今天找你,是有其他的事。” 就在陈曦纳闷间,苏玉茹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餐桌上,“我是给你送钱来了。”送钱?陈曦跌破眼镜,这,这苏玉茹嗜钱如命,那么多年来,只进不出的,她跟任远谈恋爱那几年,苏玉茹那可是找她明着要,暗里要的,她和任远分手时,苏玉茹的帐也算得精得不得了,现在怎么会主 动给她送钱? “你和阿远刚分手那会儿,我是气糊涂了,”苏玉茹一副截然不同于以往的面孔,讨好的意思很明显:“所以才会没主动给你钱的。” 她的话,让陈曦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苏玉茹继续说:“小曦啊,你和阿远在一起这么些年,虽然最后没结婚,可在我心里,包括现在都把你当亲生女儿疼的。” 陈曦满头黑线,节操碎一地啊……这苏玉茹漂白自己的话还真说得装模作样啊。“这卡啊,还是你刚工作的时候给我的,是你的名字,”苏玉茹说:“我算过了,你供阿远读书,又加上付了房子首付钱,还有一些装修的钱,大概呀二十多万,我呢,心疼你,往这卡里就存了三十万,喏, 收着吧,密码呀,没变,还是阿远的生日。” “这卡里有钱?”小丫头又听见了,用那油腻腻的手小心翼翼的看着卡,仔细打量着:“可我没看着钱啊……” 苏玉茹怕薇薇把卡弄掉了,抢了过来,擦干净,又再次递给陈曦,“你好好收着。” 当然,这些钱原本就应该是陈曦的,只是没想过,苏玉茹会把钱还给她,所以,她也就不客气的收下了。见陈曦收了卡,苏玉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神色开始恢复自然,“你和阿远呢,以前是好聚好散。现在嘛,阿远和媛媛在一起了;没想到呢,这么巧,你竟然跟了媛媛的小舅舅,这以后啊,你和阿远也算 是亲戚了,你这个做小舅妈的,以后可得好好帮衬帮衬阿远。” 陈曦冷笑,这才是苏玉茹还钱的目的吧,半是讽刺半是嘲笑的说:“媛媛喜欢他就好,哪儿需要我帮衬呢?” “我就怕呀,有人故意使坏破坏他们,”苏玉茹说话的时候,盯着陈曦看,“你看吧,昨晚他们在海边……哎,都已经是那样亲密了,结婚呀,也是早晚的事,小曦,你说是不是?” “他们在海边干嘛?”薇薇刚吃完薯条,又插了句嘴。 “小孩子不懂就别问。”苏玉茹没好气的说。 “姐姐,你懂没?”薇薇睁着大眼睛看陈曦。 陈曦摸摸她的头,朝她笑,摇摇头:“我也不懂。” 这苏玉茹听罢,生气,却不敢再像往日般在陈曦面前表露出来,“小曦,你和媛媛的小舅舅什么时候结婚?” “还没谈到这个话题。”陈曦随意的说了句。 “咦?”苏玉茹听罢,倒有些嘲笑,又有些得意洋洋:“是吗?我们阿远和媛媛啊,估摸着就是年底结婚了……” “讨厌鬼要结婚?怎么可能啊!”薇薇边啃鸡翅边说:“姑姑说,不让她跟现在的男朋友在一起,要他们分手。” 这苏玉茹一听,面子上挂不住了,有点冒火了,“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薇薇朝苏玉茹扮了个鬼脸,惹得陈曦笑开了怀。 苏玉茹闹心得慌,于是刻意的试探了几句,在得出陈曦确实不想搀和任远和媛媛的事情后,她才满意的离开。后来,从肯德基出来,陈曦牵着薇薇的手来到一处ATM机上,插了卡,输入了密码,果真,整整三十万,一分不少,一分也不多。她曾经用在任远一家身上的钱又回到她手里了,她不禁感概起来,从开始 到结束,八年了,能概括的,就是这个数字了,更讽刺的,是这张卡的密码,是任远的生日,当初是她亲手设的,现在,她也亲手更换了。 薇薇惦着脚尖,看着那串数字,还伸手去数上面的零,“哇,有一个三,有五个零哦。姐姐,这个钱是不是很多?” 陈曦取出卡,扬扬手,“不多。但是呢,足够给你买一套衣服,再请你吃顿大餐!” 一听说有新衣服,还有大餐吃,刚吃了肯德基的薇薇又开始流口水了。 有了钱,陈曦的第一件事呢,就是还丹丹的钱。她买了丹丹最喜欢的炒板栗,牵着薇薇,就来到丹丹家了。 她们刚走到楼道口,陈曦却见丹丹家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位衣冠楚楚,气质非凡的陌生男人走出来。 小偷?陈曦吓了一跳,正思量着,却发现那男人已经越过她们匆匆下了楼。她赶紧掏出钥匙开了门,发现客厅沙发上一片狼籍,女人的小裤,内衣,裙子随意的散落在地上……她望眼过去,卧室门半开着,丹丹正背对着她们睡着,那漂亮的长卷发微乱,她身上只随意的盖了一张凉被。 第130章 钓到一条大鱼了 “有小偷吗?”薇薇小嘴巴抿了抿,四处瞧着,悄悄躲在陈曦身后。 陈曦急忙伸手捂了她的嘴巴,食指放在唇畔,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还好,丹丹睡得熟,没被吵醒。 然后,陈曦牵了薇薇的手,两人轻手轻脚的离开,直到关上大门,她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姐姐,我们来了,也该跟大婶打个招呼再走啊。”薇薇睁着大眼睛,不解的望着陈曦。 “她睡了,咱们别打扰她,”陈曦脸还烫呢,想到刚走那男人,还有此刻丹丹的模样,加上客厅那一地的衣服,她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之前发生了如何“激烈……”的事情。 下楼的时候,薇薇还念叨着,“大婶长得那么漂亮,不过也太邋遢了。” 陈曦不解的看她。 “她家里也太乱了,衣服全掉地上了,那内衣内裤到处都是,奶奶说,女孩子不能这么邋遢的,要不然,长大会没人要的!”薇薇一本正经的说。陈曦满头黑线,这康母,教孩子爱整洁是好事,可怎么还会说“要不要……”,这样教她,会不会容易让她太早熟了?于是,随意找了一个理由:“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可能是晾在阳台上,风太大了,被吹进 客厅了吧。” 薇薇仰了仰头,左右瞅瞅,“没吹风啊。” “咱们吃肯德基的时候吹了的呀,”陈曦指着路边一处广告牌,“你看,那广告牌都吹斜了。” 薇薇看了看,“哦,是吹斜了。” 陈曦带着薇薇进了商场,在六楼的儿童服饰区里逛着,没多久,帮她买了一套衣服,白色的短袖公主衬衣和蓝色波点短裤,又配了白色的短袜和一双黑色的亮皮鞋子,小丫头穿在身上,可精神了。薇薇以往的衣服,大多是辛琪或者康母买的,几乎都是大品牌,陈曦买的这些相比较起来,并不算最好,可薇薇却很开心,抱着陈曦亲了又亲,还边照镜子边乐滋滋的说:“我明天就穿这一套去幼儿园报到 。” 到了内衣区,陈曦无意发现有亲子装的睡衣,于是,她选了三套,大人小孩的都是简单的灰白格子,短袖加七分裤,样式挺简单,但是三套摆在一起,看起来很温馨。 薇薇对商场的手扶电梯很有兴趣,一直在爬上爬下,不亦乐乎的,陈曦渐渐的跟不上她了。刚刚还看见她的身影,可一转眼,她就不见了。想到那次一个陌生女人要带薇薇走的事,她又出一身冷汗,追了过去,当看着小丫头正站在一个男士专柜前时,她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叫她,却看见站在那专柜落地镜子前的康景逸,他正在试一件黑色 的衬衣。 他的身材颀长,肌肉很紧,倒三角的体形相当好,穿上那纯手工的衬衣时,显得挺拔又气宇轩昂。 陈曦远远的看着他,唇角含笑,觉得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很好看。她正准备悄悄过去给他一个惊喜,却没想到,一个穿着米色职业套装的女人走近他,站在他面前,微微仰头笑看他,伸手替他整了整衣领,再帮他将肩上的线条理顺。然后和他一起看着落地镜,边看边说 着什么。 他们的样子,很亲密。 而那个女人,陈曦认识,是他的秘书辛琪,一个相当漂亮,利落果敢的职场丽人。 陈曦的脚步滞住,胸口像是压了什么东西,呼吸不畅。 薇薇那丫头好像说了什么,康景逸的目光向陈曦这边望过来,见了她,唇角微微上扬,一抹淡淡的笑意。而那辛琪,也顺着他的目光望过来,眸底,多了一份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警觉。 薇薇跑过来拉住陈曦的手,“姐姐,爸爸在那边呢?”说罢就往那边走,可陈曦脚上像是灌了铅一样,每走一步都感觉很沉。 就在这会儿,康景逸已然走进试衣间。 “薇薇,你怎么来这儿了?”辛琪忽略陈曦,弯下腰带笑看着薇薇。 “我来买衣服的?”薇薇满是欢喜,指了指陈曦手里提着的袋子。辛琪的目光冷冷的打量着那些袋子,很显然,她也认出了陈曦,似是故意,又像是提醒:“薇薇看着有点婴儿肥,其实骨架很小,小熊的衣服不适合她穿;她性子有点迷糊,这ABC的鞋子底又宽又硬,她穿 着,上下楼时很容易摔跤的。” 陈曦这是第一次给小孩买东西,当然也没有特意了解过,只是觉得好看,或者薇薇穿着合适才买的,对于辛琪说的这些,她哑口无言。 “薇薇的物品一向都是我在买,”辛琪冷声,居高临下的对陈曦说:“我知道她适合穿什么,这些乱七八糟的就不要了。”说着,牵着薇薇的手,“薇薇,我带你去那边,帮你选衣服,好不好?” 陈曦站在原地,手里提着购物袋,一时间,尴尬极了。 薇薇没走几步,就甩开辛琪的手跑回陈曦身边,“辛姨,姐姐给我买了新衣服的,不用再买了。” 小丫头的话,倒让陈曦稍稍找回一点点自尊,还好,有主角的认可,可比任何话都让她觉得鼓励。 辛琪正欲说什么,试衣间的门打开,康景逸已经换回他那件暗条纹的衬衣,他冷竣的看着辛琪:“你先回去。” “您衣服还没买——”显然,辛琪很意外他的决定。 “有我女朋友陪我,你可以走了。”他的嗓音低沉,语气稍冷。刚刚在试衣间换衣服时,他听见辛琪说的话了,现在能这样冷静的让她走,已经是很宽容了。让辛琪惊讶难堪的不是康景逸的态度,而是他口里承认的“女朋友……”这三个字,她没想到,这毫不起眼的陈曦竟然是他女朋友,甚至,在今天之前,她从来都没有发现他有女朋友,“今晚恒河集团岑董的 欢迎宴,我已经选好晚礼服,晚上六点,我在公司等您。” “我就不去了,让周总去。”康景逸已然从陈曦手里接过那几个购物袋提着。 他的举动,让辛琪跌破眼镜,她尴尬的道别,一向自信大方的她,穿着高跟鞋的腿竟然有些僵硬,边走边打电话给周总的秘书,叮嘱着欢迎宴的事宜。 康景逸掂了掂那几个购物袋,侧头看陈曦,略带轻松的问:“都买了什么?” “这个,这个,这个都是我的。”薇薇钻进两人之间,指着几个袋子。 “全都是你的?”他问。 “给你也买了睡衣。”薇薇拉开一个袋子,略带骄傲的说:“姐姐也有,我也有,咱们都有。” 康景逸低头看了看,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当然,既然来了商场,他就随便也给她添置了几套新衣,美其名曰是祝贺她成为舞蹈学校的股东。 那些衣服吊牌上让人咂舌的价格让陈曦有了怯意,好在他低声说,这商场是好利百联集团旗下的,咱们多买几件,一来呢带活经济,二来也算是给自己创收。 后来,他也让她帮他选衣服,结局是三个人都是大丰收。 “姐姐说,今晚请我们吃大餐。”在手扶电梯上,薇薇喜滋滋的向爸爸汇报着。 康景逸看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今天又是给我们父女买衣服,又是要请吃大餐的,怎么,中了彩票?” “嗯。”她说。 “不是彩票,是得了一张银行卡。”薇薇说。 “嗬,天上还掉馅饼了?”他开起玩笑。 “有人还我钱了,”陈曦轻松的说,“本来以为是一笔呆账,没想到也有收到的一天。” 康景逸伸手揽住她的肩:“这种情况,是该请客。”陈曦问薇薇想吃什么,小丫头嚷着要吃海鲜,当然,小家庭嘛,肯定是以孩子为主啦,所以呢,最后康景逸带着她们来了A市最有名的海鲜酒楼,这酒楼,在生态公园外的凌江畔的一艘游船上,有三楼层高 ,用的全是当天从沿海空运过来的最新鲜的食材。 陈曦看着那菜单,价格确实让她吓了一跳,不过还好,这钱算是意外之财,用了也不会太心疼。 但是呢,吃完饭,她准备买单的时候,服务员却说:“康总已经签单了。” 她回头问他,“明明说好我请客的,你为什么要签单?” 康景逸却反问,“我们在家吃完饭,要不要付惠嫂现金?” “不用。” “那我们在自家餐厅吃饭,当然也不用付现金了。”他说。 想想那商场,陈曦又回头打量了这个江边的海鲜酒楼,然后指着远处洲际酒店问:“你不会告诉我,那也是你的吧!” “没错。”他很淡定的边走边说。 陈曦眉一皱,又随意指着江对面的那一片高层电梯公寓,“那呢?” “你没看见,有‘好利百联’四个字吗?”他微微抬头,不动声色的说。 然后她又随意的指了几样建筑,可得到的结果都一样。 陈曦傻眼,然后她牵着薇薇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当她们快走到别墅时,她闷声问:“你能告诉我,有哪些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就太多了。”他说。 “那还有哪些是你的?” 他说:“你。” 啥?陈曦大脑有一瞬间的断片。 “还有我!我也是你的。”小丫头又挤进他们之间插话了。 “对,你们都是我的。”他一手伸手揽住她的腰,一手牵着女儿的手,走进了别墅大门。 当康景逸从浴室出来时,发现她还坐在那儿发呆,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俯身凑到她面前:“怎么,变傻了吗?” 她点点头。 康景逸颇有兴趣的坐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望着她,“看着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傻了呢?”说着呵呵一笑,“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陈曦抿抿嘴,看着他,语气很无奈:“我……我好像钓到一条大鱼了。” 他听了很高兴这小女人觉悟了,可发现她似乎并不开心:“怎么,钓到大鱼了还不开心?”她皱皱眉,“其实我只是想要一条鱼而已,可突然有了这么一大条,我怕我承受不住会被吓跑。”她知道好利百联集团资金雄厚,却不知道涉及产业又多又广,现在光A市这些已经让她惊讶了,那其他地方的 ,算下来岂不一个天文数字? 他轻笑,握住她的手,“你已经把我钓上岸了,若是你被吓跑了,我岂不是要干涸而死?” 一听他提“死……”字,陈曦又隐隐觉得害怕,伸手圈住他的胳膊,依进他的怀里,“我不跑就是了。” “这大鱼现在就是你的了,你可得好好养着。”他说。 “嗯。” “我来了!”卧室门被推开,薇薇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小小的身影正穿着今天新买的格子睡衣。 “进来怎么不敲门?”康景逸放开陈曦,不悦的沉声问。 薇薇有点拘谨,不说话,只是看着陈曦求救。 陈曦朝她招招手,小丫头马上就奔进她怀里,“姐姐你看,我穿着刚合适呢?咦,你们怎么不换新睡衣?” 果真是亲子睡衣啊,三个人清一色的颜色,清一色的款式,清一色的穿着合适,果真,有了一家人的感觉。 不过,康景逸却在小声跟她嘀咕:“明明是情侣睡衣,你干嘛要给薇薇买?” 可那第三者呢,还自个儿在镜子面前臭美呢,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正被老爸腹诽呢。 很快,那薇薇,很自觉的回房间抱了个枕头就爬上他们的床,乖乖的睡在了中间。 “回自己房间去。”康景逸说,他可不愿意在他们中间睡一个一千瓦的电灯泡啊。 “我要跟姐姐睡。”薇薇朝着陈曦的怀里依偎过去,小丫头可聪明了,知道爸爸只敢朝她凶,却绝对不会凶姐姐。 “今晚就让她跟我们睡。”好不容易等到薇薇接受他们在一起的事,陈曦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薇薇呢。 “不行,三个人睡一床,太挤了。”他不悦的说。 陈曦看了看,不挤啊,这么大的床,再睡两个人都没问题的。 “爸爸,你睡客房,”薇薇安排着,发现爸爸脸色一沉,她又举手投降:“那我跟姐姐回我房间睡?” 当然,她说的两个方法都没实施,最终,三个人睡一床,薇薇还是睡中间。不过呢,薇薇早上醒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睡到床边边上了,而睡中间的,竟然是姐姐。 就在小丫头惊讶不已的时候,康景逸告诉她,“谁让你患了小儿多动症,睡觉也不老实,硬是爬到床边睡,拉都拉不回来。”薇薇眨了眨眼,想到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曾经也有过清晨醒来时人已经睡在另一边的事,想想也就释然了。 第131章 你们给我生个妹妹 薇薇穿着新衣服,背着新书包,蹦蹦跳跳的走在陈曦身边,她们刚出门,康景逸已经把陆虎揽胜从车库里开出来了。 辉腾是轿车,底盘稍矮,揽胜是越野车,薇薇扶着车门,踩在脚踏板上才上了车。薇薇还没坐好呢,就朝陈曦说:“姐姐,坐我旁边。” 陈曦坐在薇薇旁边的时候,从前排后视镜里发现康景逸已然沉了脸,她不禁感概,真是个爱吃醋的男人啊,为了不让车里气氛持续低气压,她盯着后视镜里的他,暖暖的绽放了一个微笑。 当然,这康六少虽然不高兴,但是呢,她这一笑,倒也让他释怀了不少。 在去幼儿园的路上,薇薇骄傲的说:“从这学期开始,我就上学前班了,小小班,小班,中班,大班的小朋友都应该叫我大姐姐了,”这小丫头骨子里对“姐姐……”这个词相当有好感。 “你这个大姐姐,别欺负那些小弟弟小妹妹。”在等绿灯的时候,康景逸回头看她。 “我从来不欺负比我小的。”薇薇说这话的时候,很显然理不直气不壮的。 “真的?”他眉微挑。 当然,在爸爸面前,薇薇好像一点秘密也没有,老老实实的,甚至有一点点为难,“尽量不欺负!” “不是‘尽量’,而是绝对不能欺负。”陈曦握住她的小胖手,语气很温和的循循善诱:“知道吗?” 薇薇有点为难的说,“可要是他们欺负我呢?” “你不惹事生非就省事了,谁还敢欺负你?”对于这个女儿,康景逸一向是很头疼的。 当然,在陈曦的眼神示意下,薇薇乖乖的闭了嘴。 到了幼儿园,陈曦带着薇薇下车,康景逸开车去上班了。 今天是报到日,幼儿园里家长小朋友挺多的,这不,刚一进园,薇薇就见到小伙伴豆豆,豆豆是个小胖妞,她瞅了瞅陈曦,问薇薇,“你家换保姆了吗?” 薇薇一听,有点不高兴了,“这是我妈妈,不是保姆。” 小丫头的模样,还让陈曦感动得湿了眼。 “你妈妈回来了?”小胖丫豆豆又看看陈曦,说:“薇薇,你和你妈妈长得挺像的。” 薇薇依着陈曦,挺骄傲的说:“是吗?” 去老师那儿报到时,薇薇就更自豪的跟老师介绍,“这是我妈妈。” 老师跟陈曦交流了一下薇薇的一些情况,大意是薇薇很聪明,但是比较淘气,希望家长在家时能够配合老师,给她正确的引导。 陈曦离开幼儿园的时候,薇薇已经乖乖的坐在教室里等着上课了。 当她来到舞蹈培训学校时,丹丹正在办公室忙着将之前汇报演出的照片整理成册,还特意挑选了几幅挂在走廊的橱窗里。 忙完了之后,陈曦把钱还给她,丹丹愣了一下,“这钱,我不急,你先用。” 于是陈曦将苏玉茹还钱的事告诉她。丹丹吃惊不已,但却总归是挺替陈曦高兴的,开起了玩笑,话语间,不免有点颜色:“嗬,陈曦,这康总到底通过‘特殊渠道’给了你多少阳气啊?任远家这笔呆帐都能收回来?”她摸了摸下巴,“看来,这有 了男人的功效还真不赖。” 陈曦听出了意味,笑嗔着轻啐她,“好好一件事,到你口里全变味了。丹丹,你这个小色女,脑子里天天都想些什么呀。” “当然想男人了,”丹丹接了钱,笑咪咪的说:“难道还想你不成?我又不是les!如果真想你了,你家康总还不把我丢进凌江里喂鱼啊。” 当然,提到康景逸陈曦自然是甜滋滋的,这不,手机又收到他的短信了。丹丹赖皮的硬凑过去要看,还一字一句的念出来,声音抑扬顿挫的,挺有节奏感:“乖,我临时有事去江东了,晚上回来。”念完又大笑,“陈曦,你家康总每天都会向你报备行程吗?还叫‘乖’,这也太肉麻 了。” 陈曦被她这样取笑,抢过手机,脸红得像蕃茄,于是故意问丹丹:“昨天下午你干嘛去了?我去家里敲门,怎么一直都没人开?”丹丹被她这一句话呛住,笑声嘎然而止,“你真敲了门?”可她并没有听见啊,“哦,我昨天下午去拜访了几个小学,联系新学期开课的事,根本不在家呢。晚上还去和校长们一起吃饭了呢。怎么你有事找我 ?” “还不是想还你钱。”陈曦并不八卦,见丹丹这样说,也倒没再刨根问底的问,“随便再问问你这学期我的课程怎么安排的?” 见她没再问,丹丹松了一口气,拿出一张课程表,用红笔圈了一些,“这些是你的课。” “怎么全是周一到周五的?周末怎么没给我排课?”陈曦不解的问,上半年,她都是周末上课的。 “哦,我这不是联系了几个小学开授舞蹈课吗?由咱们派老师去他们学校授课,时间呢,都按学校的要求安排在周一至周五下午的第三节课。”“周末的时候,再帮我加几节课。”这工资呢,都是跟课时挂钩的,课上得越多,收入就越丰厚,反之则越少,这周一到周五,总共不过五节课时,可周末的时候,一天就能上四节课时,这样算下来,平时 上五天,倒不如周末上两天了。“你看,我这课程全部排好了,”丹丹为难的说:“而且,即使你要上,周末也没班排给你了。”她哪儿敢说,是康景逸特地跟她交待,只能给陈曦安排周一至周五的课。“要不这样吧,我最近忙着拓展生源呢 ,办公室还有好多行政工作没人做,你每天上午过来帮帮忙?这也给你算工资的。” 谈妥工作后,丹丹说国庆的时候她哥要结婚,让陈曦陪她一起去挑礼物呢。 丹丹的哥哥呢,不是亲哥哥,是她继父的儿子,陈曦只是偶尔听过,却从来没有见过。 两个人一琢磨,都不知道该送什么的好,最后呢,只挑了一套结婚用的大红色的床上用品。在丹丹买单的时候,陈曦却看见昨天下午从丹丹家里出来那个气宇非凡的男人,他颀长的身影很引人注目,此刻,一位漂亮的女人挽着他正在挑选婚庆用品,那女人边看边问他,他也很有耐心的听着,偶 尔还给一点意见。 他不是和丹丹那啥了吗?怎么,他是有结婚对象的? 一时间,陈曦不知如何是好,正回头,丹丹也看见他们了,可她发现,丹丹似乎有点不淡定了。 “陈曦,咱们走吧。”丹丹低眸说。 可就在下一秒,却听见有人叫丹丹的名字,是那个漂亮女人。 陈曦发现丹丹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不过,回头时,神色却泰然了。 那漂亮女人走过来,很亲热的说:“丹丹,我正跟云庭说找你出来帮我们选结婚用品呢,没想到就在这儿遇见你了。”她发现丹丹手里的床品,招呼着那男人:“云庭,你来看,丹丹这套床品挺不错的。” “是吗?”那云庭手放在裤袋里,一副淡定的模样,目光丝毫没有掠过丹丹。 “筠姐,这本来就是送给你们的。”丹丹将那套床品递给那漂亮女人。 漂亮女人接过,仔细打量着,“丹丹,谢谢你了。”看罢后不由得赞叹道:“云庭,你妹妹眼光真好。” 丹丹几句匆匆的敷衍后,拉着陈曦就离开了,可现在陈曦不淡定了,不过倒也明白了一点意味。 找了一个幽静的餐厅坐下,陈曦发现丹丹情绪有点燥,不似平常的泰然。 点了餐之后,待服务员走开,陈曦自语道:“糟了,忘了告诉服务员菜里都别放醋了。” “这些菜都不用放醋的。”丹丹边喝水边说。 “哦,我是担心,有人吃太多的醋会不小心伤了胃。”陈曦意有所指的说。 丹丹一听,神色更不自然。 陈曦端着水杯,看着她,“怎么,以为我看不出来呢?还想在我面前藏着掖着的?” 丹丹微低头,抿抿唇不说话。 见她为难的样子,陈曦也没再追问,“算了,你不说,就当我没问。”陈曦知道,丹丹虽然表面穿得清凉,性格外放,可内心却是很保守的女人,认识这么多年,只听说过她一次失恋后,哭得昏天黑地,喝得稀糊烂醉。这些年来,她身边围着好多男人,可她对他们总是若即 若离的,没承认过谁,更没带过谁回家。每次被逼着回B市相亲呢,也都是有意的将相亲破坏。 “陈曦,”丹丹唇畔一抹无奈的笑容,略有讪色:“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要结婚了。” “就这么简单?”陈曦不信。 丹丹点点头,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无所谓的神色,说:“很老套的故事,就是住在一个屋檐下,日久生情了而已。后来又发现不合适,就分手了,然后他就再恋爱结婚了。” “你还爱他?”若真如她所说,那昨天下午的事又如何解释?难道只是礼貌性的上床? “怎么会?”丹丹提高了嗓音,眸间流转着轻松:“我那时年纪小,对男生很好奇而已,长大了才知道,那种所谓的爱情根本就只是小孩子玩过家家而已。” 陈曦总隐隐的感觉不对劲,回过头,却赫然发现不知何时那个叫云庭的男人已经坐在她身后的那张桌子旁,目光带着深沉牢牢的盯着丹丹,而那漂亮女人,正从门口娉娉婷婷的走过来。 那漂亮女人走来,提出四个人一起用餐,可丹丹却以已经点了菜为由拒绝了。 当然,这一餐对丹丹来说,也是索然无味的。 晚上,那薇薇又抱着枕头过来拼睡,差点就被康景逸逮住扔出去,后来,她乖乖的睡到床边,让陈曦睡中间,他才作罢。 薇薇挤进陈曦的被子里,说:“姐姐,你和爸爸给我生个妹妹,好不好?” 陈曦脸微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康景逸倒是对女儿这种觉悟很赞赏,不过语气倒是严厉:“你要是天天过来蹭睡,我们哪方便给你生妹妹?” 陈曦一听,脸更红,轻嗔的看他一眼:“薇薇还小,你说话注意点儿。” 显然,爸爸的话让薇薇吃惊?“我回房间睡,你们就能给我生妹妹了?” 康景逸嗯了一声。薇薇坐起来,抱了自己的小枕头,“那我现在回房睡,明天早上醒来是不是就已经有了妹妹了?” 第132章 叫我个好听的 呃! 陈曦满头黑线。 “那有那么快?”康景逸不动声色的说,“这还需要一个酝酿的过程。” 薇薇似懂非懂的看着他们。 陈曦怕他的话让薇薇太早熟,故意引开话题:“薇薇,你怎么突然想要妹妹了?” “豆豆有个妹妹,她说妹妹比玩具好玩多了。”薇薇天真的说。 两个大人满头黑线,敢情,薇薇不是要妹妹,而是想要活玩具啊。 薇薇想了想,还是光着小脚丫,抱着小枕头回了房,临走时还说:“你们别忘了,记得给我生妹妹啊。” 汗! 当陈曦把薇薇照顾完之后回卧室,康景逸正倚在床头看电视呢,见她回来,遂将电视关掉,拍拍床,示意她过去。 躺在他怀里,被他吻了个晕头转向,她微喘着气,手无意的玩着他睡衣胸前的扣子,“真的要给薇薇生妹妹?”“生肯定要生,但不是现在。”他低喃着,又轻薄她。昨晚那个一千瓦的小灯泡够呛的,竟然睡中间,把他气得呀,后来把她弄到边边上,可总归是碍眼得慌。还好,今晚那丫头竟然规矩的自己一个人睡了 。 “那你压着我干嘛。”她都快喘不起气来了。 他又用了些许力气,闷闷的说:“把你压死算了。省得睡在我身边惹事生非,逗弄得我像是猫儿抓了心似的。” 她一听,嗔道:“那你还惹我干嘛?” 他又压紧了她,“我惹你什么了?” “明知故问!干脆,我去陪薇薇睡——” “你敢!”他唬她之后又好好的哄着她,嗓音低哑:“再忍忍,到国庆节的时候就三个月了……” 她听罢,害羞不已,嚷嚷:“明明你是色狼,可你这话,说得我好像色女一样。” “你本来就是色女,要不,怎么睡觉的时候不老实,老往我怀里钻?”他笑话她。 他随后吃了一记爆拳!吃痛的说:“谋杀亲夫!” “连情夫都不是,还想当什么亲夫?”她也开起玩笑来,“你做梦吧!” 不过,康景逸倒是认真的说:“明天我们去注册?” 这,这也太突然了!她大眼睛眨眨不信的看着他。 “怎么,又傻了?”他捏捏她脸。 上次他说“我们结婚吧……”是在车库里,而现在又突然的再提这件事,虽然是满心欢喜,可陈曦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会不会太快了?”“不快。”虽然她一直待在他身边,可是康景逸总觉得不踏实,生怕她有一天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似的,想要用婚姻将她牢牢的栓在身边,促狭的说:“咱们该做的都做了,也该去履行手续了。怎么,都已经把 我睡了,还不愿意负责跟我结婚?” 听他调笑的意味,陈曦噘了噘嘴,也跟他抬杠:“没花,没戒指,没红酒,一点气氛也没有!” 康景逸倒是呵呵一笑,取过钱夹,拿出一张毛爷爷,三下五除二的很快就一只戒指,然后套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这变戏法一样的快,让陈曦傻眼了:“花呢?” “我送你的花还少吗?” 想到那些浪漫的花海,陈曦又问:“酒呢?” 他俯身,吻她,然后说,“等婚礼那天喝!” “我还没答应呢!”她抗议。 又被吻,“没答应还戴着我的戒指。” 汗,在这霸道又温柔的康六少面前,陈曦没了再抬杠的理由了,算了,就此从了他吧。 早上起床的时候,陈曦将那戒指摘下,小心翼翼的放进钱包里那个带拉链的夹层里。 清晨,当他们下楼时,薇薇站在客厅里翘首祈盼着,盯着他们身后,然后眉头一皱,挺失望的。 “怎么啦?”见小丫头不开心,陈曦牵过她的手走向饭厅。 “你们不是说昨晚给我生妹妹吗?怎么没有生出来?”薇薇小嘴巴噘得老高老高的,“是不是你们没认真生?” 一旁的惠嫂惊得手里的筷子掉地上了。 陈曦也颇觉尴尬,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康景逸倒是神清气爽的坐着,“不是告诉你,需要一个过程嘛,哪有那么快的?” “哦……”薇薇还是不高兴,连带的,早餐也没多少兴致。 把薇薇送到幼儿园后,康景逸调转车头,半个小时后,陆虎揽胜就开到了婚姻登记处。 “真要结?”眼见着,他们已经走进大厅了,可陈曦却犹豫的停住了脚步。 她的犹豫,多少让康景逸不高兴,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进去,一路上,把她的手攥得紧紧的。 出来的时候,一人手上一个红本本。 直到坐进车子里,陈曦还有点眩晕呢,“结婚了?” “嗯。”他乐着呢。 “我跟你结婚了?”她还是有点置疑。 “你不跟我结,还想跟谁结?”他这个小妻子,这么幸福的时候,竟然说这样刹风景的话。 “我们真的结婚了?”她还是觉得晕。 “这还有假?”他没好气的说,朝她扬了扬手里的红本本。 陈曦翻着那红本,还有他们的合影,愣了一会儿说:“这个,有可能是假的吧。”她不是没想过跟他结婚,只是这事来得太突然了。 可康景逸倒没了耐性,“怎么,你还以为婚姻登记处是专门办假证的啊。” 陈曦这下噤声了,不过呢,她倒是翻着这个小红本本,眉角眼梢全是幸福的笑意,一个人侧着脸偷偷乐着呢。 看着她傻乐的模样,康景逸扬唇笑了,“你可以笑得更灿烂,甚至还可以张扬一点。” “为什么?” 他看着她,目光里饱含笑意的:“因为,你现在是康太太,我可是既有美色实用性也相当强的男人,你笑得不张扬怎么能证明我是条大鱼呢?” 陈曦被他逗笑,“我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么自恋的男人?” “哦,抱歉。”他一本正经的说:“现在发现我的缺点,想要后悔啊,已经来不及了。” 车内,满满的都是温暖幸福的笑意。 康景逸也没闲着,给康母打了个电话报备一声,那康母听了一张脸乐开了花,马上就订了当天的机票,说晚上要一起吃饭庆祝一下。 一旁的陈曦不好意思的抿嘴笑。 康景逸呢,打完电话之后就启动车子,“马上就国庆了,到时候,回你老家,去拜访一下你的家人。” “现在才想到拜访我的家人,你这算不算是先斩后奏。”她看着他。其实康景逸原计划是先去她家,然后再回来结婚,可是呢,计划不如变化快,还是先把她骗到手再说,免得去她老家了,要是她家人挑三拣四的对他不满意咋办?“我这叫先上车后补票。”他又说:“其实, 在首都医院那会儿,我就想跟你结婚了。” 一提首都医院,他们不免都想起那个被夭折的孩子,甚至,还不能算是孩子,只是一个由于外界原因导致发育不全的胚胎。那种锤心的痛早已经随着时间而渐渐淡去了。可终究还是留下了伤痕。 “是因为我怀孕了吗?”她问。 “不全是。”他说,“当我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够保你周全,还让你承受了那种濒临死亡的痛苦时。我心里的痛很绝望,我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失去你。”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陈曦现在听来,湿了眼:“景逸!” “傻瓜!”他抚她长发,低低的唤了一声:“老婆!” 这个称呼,好亲密,让陈曦脸又红心又跳的,害羞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他又说:“你叫我一声。” 她眨眼看他,“景逸。” “不是这个。” “康总?” 康景逸眉一皱,“也不是这个。” “康景逸?” “陈曦,你懂不懂情趣啊!”这种时候,他都已经暗示过了,她怎么还装傻啊。 “你不是说我傻吗?我怎么能懂?”她装无辜的样子。其实,她早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了,可就是不想轻易遂了他的愿。 康景逸气糊涂了,闷声闷气的,“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个不懂风情的女人?” “娶都娶了,你难道想退货?”她攀着他的肩,开始撒娇。 听她娇娇的,他的气又渐渐的消了,吻了吻她的眉心,循循善诱着:“叫我个好听的。” “什么嘛。”她又开始装傻。 “你知道的,快叫一个。”他好言好语的哄她。 扭捏了一下,她吐气幽兰,声音娇滴滴的,又酥又腻人:“六哥。” 这康六少竟然很不柳下惠地…… 当她又一声“六哥……”时,他吓得踩住了刹车,然后怔怔的盯着她,声音哑着:“这个称呼,以后只能在床上的时候叫。” 陈曦哪儿知道他现在的生理状况,更是腻歪的又眨眨眼:“不是你让我叫的吗?” “我没让你叫这个!”他咬牙切齿的。 她发现他别扭的表情,她使坏的伸手戳了戳:“嗯,看状态,是正常的。” 他蓦的攥紧她的手腕,在她的惊呼声里将她搂到怀里,“又惹事?” 然后…………此处再省略两千字…… 第133章 我什么时候能有妹妹 康母是一个人坐飞机到A市来的,一见着来接机的陈曦,喜滋滋的握住她的手,陈曦只感觉手腕一凉,一只通翠的手镯已然从康母手腕捋到了她手腕上,康母做这动作的时候又流畅又亲切,而且非常迅速 。 陈曦立刻就要脱下那只手镯,可康景逸却握紧她那只手,“妈给了,你就收下。”于是,她也不矫情,说了声:“伯母,谢谢。” 康母还没发话呢,康景逸马上就纠正她:“叫错了,重新叫。” 陈曦却很不健康的想到了在车上那个因为称呼而引发的“惨案……”,脸色微烫,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妈。”刚叫出口,心却砰砰的直跳。康母答应得又快又利落,心里那个美哟,对这个儿媳妇是越看越喜欢,越喜欢就越中意,又忍不住摸了摸陈曦柔若无骨的手,可却被康景逸拉开,“妈,注意形象,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说完后,他 却很自然的握住陈曦的手。 这康母呢,心里又酸,可看着儿子媳妇恩爱的模样,欢喜又涌上心头,不过呢,还故意酸酸的嚷嚷:“哼,养了一只白眼狼,有了媳妇忘了娘!” 那个被称为白眼狼的男人,回头瞟了康母一眼,给了她一个“那又怎样……”的眼神。 晚餐订在西苑,A市最有格调的餐厅之一,他们只邀请了几个最亲近的亲朋好友。 康家呢,除了康母、薇薇,还有媛媛和任远,当然,也包括惠嫂在内。 陈曦呢,也就只邀请了丹丹,还有刚从首都回A市的言嘉凡。 人不多,还刚好一桌,康母算了一下,刚好九个人,她乐呵呵的说:“九字好啊,长长久久,挺吉祥的一个数字。” 媛媛和任远呢,两人不仅都恢复得不错,还在下午的时候出院了呢,挽着手一起走来,俊男美女的,倒是惹眼得很。来了呢,媛媛面子功夫做得足,笑咪咪的说着恭喜,可稍后在女洗手间遇见陈曦时,却微仰着头,带着几分嘲笑说:“你还有几分能耐嘛,这下,还真做了我小舅妈。不过呢,能不能坐稳,这可就要看你的 本事了。告诫你一句,小心悠着点,别踩翻了我小舅舅这条大船。”陈曦正在洗手,听闻,不仅不恼,更甚轻笑,“谢谢你的忠告。不过呢,像任远这样的男人,喜欢他的女人应该不在少数吧,媛媛你可要把他看牢了。”她素来不爱多事,而且对于任远与许姗之间现在是何 种关系也不甚清楚,所以,能做的只是隐讳的提醒叶媛媛注意。那任远可是媛媛的心头宝啊,一听陈曦提及,便面露不悦,语气更不好了:“我不用看着,阿远也会把我黏得紧紧的,倒是你,别还没到婚礼呢,就把这康太太的宝座给弄丢了。”可当她看着陈曦手腕上那 只通透的镯子时,惊讶不已:“你还真有手段,竟然骗到我外婆这只家传的手镯。”这只手镯,叶媛媛印象蛮深的,据说是康家祖上传下来的,康景悦很喜欢,向康母讨要,可康母偏偏不给。 陈曦淡淡的看了她,转身回了贵宾间。 惠嫂带着薇薇过来,当康母告诉薇薇说:“薇薇呀,从今天开始,你就有妈妈了。” 薇薇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问:“我不是一直有妈妈吗?” 呃!康母说:“你爸和陈曦结婚了,她现在就是你妈妈了。” “哦!”薇薇却很自然的说,“姐姐是我妈妈,我知道啊。”说完她又走到陈曦面前,“我还是想叫你姐姐,好不好?” “当然好啊。”陈曦摸摸她的小脸。只要薇薇喜欢她,叫她什么都行。 薇薇摸摸陈曦的肚子,然后又凑过去听了听,很失望的说:“这肚子怎么还没长大?你把我妹妹弄哪儿去了?” 众目睽睽之下,让陈曦红了颊。 康景逸拉过薇薇,“不是跟你说过了,生妹妹,肯定要有过程啊。” “我问过豆豆了,她说先要大肚子,等好几个月呢,才会生出来的,”薇薇又瞅了瞅陈曦,“爸爸,你什么时候把妹妹放进姐姐的肚子里?” 呃,一群大人满头黑线,康六少脸皮厚还好,可最尴尬的当然要数陈曦了。 康母一把搂着薇薇,“薇薇呀,这生孩子的事呢是急不来的,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生出来的。” “那我什么时候能有妹妹呀!”这薇薇盼妹妹的心可急切了。 呃!“等你再长大一点,等你学会照顾别人了,小妹妹自然就生出来了!”康母想了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 薇薇还是似懂非懂的。 言嘉凡是和丹丹一起来的。丹丹带了一束花过来送给陈曦,然后拥抱着她,美其名曰“沾沾喜气……”言嘉凡呢,送了一对精致的耳环做为礼物,当然,这耳环的最终命运是被善妒的康六少丢进抽屉最角落里了,还找了个借口“这对耳 环太俗气,不适合你……”这丹丹见到任远,还颇为吃惊,当然,也没给他好脸色,甚至,几次言语里稍有微词,这让薇薇想起陈曦说的话,起了几分疑心,离开餐厅后质问任远,那任远解释半天,又是哄又是发誓的,媛媛这才作 罢。 这一顿餐呢在大家的祝福声,康六少的秀恩爱里过去了。吃完饭走出贵宾间,陈曦她们意外的遇见了谷若秋。 谷若秋穿着一款深蓝色的长裙,即使到了不惑之年,仍旧显得年轻、漂亮、飘逸。她拉着陈曦的手,又亲切又和蔼问她的近况,然后还说会在A市停留几天,约个时间和陈曦吃饭。那叶媛媛看着这一幕,感觉蹊跷极了,后来,她还在任远面前抱怨:“这陈曦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认识谷老师?”曾经她妈康景悦一直想讨好这位朱首长的夫人,可苦于对方冷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今天看来,这朱夫人倒是待人挺和蔼热情的。 “这谷老师是谁?”任远与陈曦在一起八年,对于陈曦的所有亲戚与好友几乎都是认识的,可这一位,他竟然从来没有见过。 “朱润泽的夫人。”叶媛媛说。 “哪个朱润泽,”任远问,可又觉得这个名字耳熟能详,恍然大悟的说:“是不是首都那个朱首长?” “是啊。”叶媛媛自言自语的说。“这陈曦究竟有什么手段,能够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部通吃?” 说实话,任远是相当的吃惊,陈曦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有身份地位的人?他怎么不知道?于是,他又在脑海里将陈曦的亲友理了个遍,却毫无头绪。 康父还在恢复期,听说近期还需要做一次手术,所以康母在第二天就坐飞机回首都去了,临走之时还叮嘱儿子,“小曦身子才恢复了,可你那个的时候得省着点,别让她劳累过度。” 康景逸脸一黑,“多事。” “虽然我很想抱孙子,可我问过杨医生了,小曦身子吃了大亏,暂时还不适合怀孕,所以呢,你得用安全套——”康母喋喋不休的嘱咐着。 听母亲讨论这种事,让康景逸越听脸越黑,“我的女人,我自己知道心疼,”说罢,把登机牌塞在康母手里,“还不快去安检!” 那叶媛媛呢,也开始在好利百联工作了。起初,她主动要求要做康景逸的特别助理,可却被安排做了秘书助理,就是辛琪的两个助理之一。要说这辛琪是百分百的女强人,自律性相当高,哪儿容得下像媛媛这种整天只会化妆打扮逛街,啥都不会 的人啊。因为康景逸有令,必须严格要求叶媛媛,所以辛琪也不手软,虽未故意找茬,但是也算是严格对待。 叶媛媛这千金大小姐,只在助理室待了一天,就受不了了,要求换岗位。 康景逸应允。 这一换,又换到投资理财部,这叶小姐念的是珠宝设计,对投资理财呢,也是完全不懂的,开会时,大家在激烈的讨论,可她一句也没听懂,竟然到最后在会议上睡着。 罢了,又换部门吧。又去了市场营销部。媛媛呢,聊天打字倒还算挺快的,可在电脑上打文件,就只能用龟速来形容了,经理让她拟一个简单的方案,因照顾她是新手,就先口述给她,她打着哈欠听着,可一句也没记住,结 果,坐在电脑前一天,一句话都没有写通顺。 就这样,叶媛媛在好利百联的各个部门轮流过了一天的瘾,最后呢,竟然在公关部待了下来。公关部呢,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像媛媛这样又会打扮,又会吃喝,又会玩的千金大小姐一去了,就像是众星捧月般被供奉了起来,成为了大家的咨询中心:什么护肤品效果立竿见影,现在流行什么样的珠 宝手饰,最好吃最好玩的在哪儿……一问她,她准对答如流。 虽然康景逸说了,不必刻意善待叶媛媛,可那公关部经理不是辛琪,做不到严己束友的,还真不敢给她派什么重要的工作,不过是让她陪着其他人去谈事情,做个不用动脑,更不用动手的花瓶而已。 这样的工作,叶媛媛当然也自得其乐。 这不,还没下班呢,叶媛媛就接到任远的电话,说今晚苏玉茹请她到家里吃饭,她本就不爱搭理苏玉茹,可这任远嘴巴甜如蜜,三言两语的就让叶媛媛举械投降了。陈曦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里进行着。早上,一家三口一起出门,康景逸先送薇薇去幼儿园,再送她去培训学校。下午呢,又去陈曦上课的小学接她下班。这样的日子,静如流水,平静里却透着满满的幸福 。这天上午,陈曦正在培训学校整理新学期学员名单时,谷若秋来了,当然,她也看到了办公室里她与彭丹丹的合影,这丹丹呢,倒有点忐忑不安了,毕竟,谷若秋是名人,她这擅自用谷若秋的照片做宣传 ,真要计较起来,却是违法的。所以呢,丹丹用手肘碰了碰陈曦,用唇呶了呶那张合影。 两人多年友谊,彼此很了解,所以,丹丹一个眼神,陈曦立刻明白了她的担心,于是走到谷若秋身边,“谷老师,这张照片你和丹丹神态都挺自然的,照得挺好的。” “是吗?”谷若秋手搁在下巴上,细细思量,“可我怎么觉得我这张笑得不太自然啊。”转而对丹丹说,“重新拍一张,就咱们三个人,拍完之后扩大放这儿好不好?” 谷若秋这话,寓意很明显,不仅不追丹丹擅自借她照片宣传的事,甚至还应允了这件事,遇见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丹丹头点得像个拨浪鼓一样,“好啊。” 就在丹丹掏出手机时,谷若秋说:“我带了相机,”然后她打电话叫来了助手。 她们三人站在轻舞飞扬舞蹈培训学校的牌匾下,谷若秋站中间,陈曦和丹丹站在她左右,就这样,合影出来了。后来,谷若秋还分别与陈曦和丹丹各拍了几张照片。 助手拍照还相当专业,回放的那些照片角度与表情抓拍得相当好,特别是谷若秋和陈曦的照片。 丹丹拿了U盘将照片烤进去,还立刻联系了专业人士帮忙冲洗。 谷若秋还特意告诉她,照片不仅可以放在办公室,还可以放在走廊的宣传栏里做形象。 丹丹听罢,美滋滋的,主动提出来要请谷若秋吃饭,可谷若秋却偏偏问陈曦,这儿有什么好吃的。 陈曦自从出院开始,在康景逸的监督下忌了好久的辣了,这会儿,也口痒痒的想吃辣,于是提议吃火锅。 谷若秋稍有片刻的犹豫之后答应了。 这一餐火锅,陈曦和丹丹吃得津津有味,这谷若秋呢,因为是专业的舞蹈演员,所以吃饭的时候会刻意的戒口,但是看着陈曦吃得这么开心,她也高兴的配合吃了不少。 果真,吃饭是最促进彼此熟悉,增加感情的事了,这一顿火锅吃完,谷若秋觉得,自己和陈曦之间关系又更进了一步。 晚上,陈曦正窝在康景逸怀里看电视呢,手机响了,是谷若秋的号码。刚接通,陈曦还没说话呢,就听一个女声焦急的说:“陈小姐,我是谷老师的助手,谷老师现在住院了,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趟。” 第134章 谁说你是外人了 span style='display:none'>gfbmmjD6vtLSaDjNAMr7x+cAJfrxmldLwH/ZzyO8z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rNLIFSkmT6M4KHQWJrA== 第135章 敢情,这是欺软怕硬?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病房内的低气压。 陈曦一慌,看也没看,就把来电掐断。发现朱首长正盯着自己,她立刻将手机藏到背后,一脸忐忑的,就像是上课偷看小说被老师逮住一般,在狂风骤雨来临前自我反省着。 可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手机又响了,这一回,陈曦慌得,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她怔怔的看着手机在地上叫得欢,可她自己却一动也不敢动。 “接!” 这个字,让陈曦如临大赦般立刻将手机捡起来,是康景逸的,她忐忑着,转身走到墙角边,眼睛瞅瞅朱首长,低如蚊音:“喂?” “接个电话还偷偷摸摸的?”朱首长看她那虚火的模样,心里又来气,“是谁?” 陈曦眉一低,老老实实的说:“康景逸。” “叫他来吃饭。”朱首长语气很重,态度也是相当的强硬。 陈曦哪儿敢拒绝,将朱首长的话原封不动的低语转给电话那端的康景逸。 “叫他过来吃饭正大光明的,看你那样,怎么,还委屈了他不成?”朱首长不悦的盯着女儿,明明是喜欢的很,却又拉不下脸来主动温和的说话。 又被一顿训! 陈曦觉得委屈,好像她做什么,在朱首长眼里都是错的。她是招谁惹谁了?不禁皱眉腹诽起这对性格两个极端的夫妻俩了,一个嘛,热情主动,一个冷若冰霜。真不知道,他们这几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可很不巧的是,她的手机又响了,是丹丹。 有了前车之鉴,陈曦这回扬着手机说:“我去阳台接个电话。”说完,逃也似的跑到阳台。 “你别这么凶,把她吓跑了怎么办?”谷若秋声音低了许多。 “那你还跟我吵?”朱首长闷声说。 谷若秋沉默,不说了,朱首长又生气的说:“她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你这样子,才会把她吓跑。” “我想认她做女儿,可她拒绝了。”这才是谷若秋的伤心之处,“她说要把妈妈的位置留给她养母。” 朱首长发现妻子伤心的神情,不免又心软了,可嘴里却责备着:“又不是年轻人,谁让你这么冲动的?”看妻子神色又落漠了几分,他踱了几步之后又说:“你也别担心,她以后知道了,自然会认你。”这时,陈曦从阳台回来,看着谷若秋,目光却又悄悄的瞅了瞅朱首长,小心翼翼的说:“谷老师,丹丹来看你了,她在外面,现在能不能让她进来?”刚刚丹丹打电话说,门口有黑压压的一群人,她被拦在 外面了。 得到谷若秋的首肯后,陈曦打开病房门,小张立刻勤快的招呼道:“小姐。” 门口这一大群里,陈曦也只认识小张,她说:“有朋友来看谷老师——谷老师说请她进去。” 小张微点头,那人群自然往左右两边靠开,陈曦一眼就看见站在不远处正抱着一束花的丹丹了。 在进病房的当口,丹丹低声问:“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守着?我刚刚还以为走错地方了。” “是谷老师丈夫的保镖!”陈曦低语。 “谷老师的丈夫?”丹丹一听,神色戒备的瞧了瞧那群人,有点点兴奋:“哇,我还以为保镖都是穿黑西装打领带,神色酷酷的呢,却没想到跟想象的都不一样。” 进了病房,丹丹将花摆放在柜子上,看着面色严肃的朱首长,也吓了一跳,笑容立刻有所收敛,客客气气的说:“谷老师,你好点了吗?” 简单的聊了几句,可丹丹实在受不了这病房里的低气压,找了个借口就告辞了。她刚走没多大会儿,康景逸就来了。 晚餐,是在病房里吃的。这当真是一餐再简单不过的家常便餐了,与首都山庄里的特色菜不一样,但是呢,这一次的气氛却比之前好了许多,当然,这是指朱首长与康景逸之间,他们聊的话题比之前广泛了不少,但却绝未涉猎政 治上的任何问题。 这陈曦呢,仍旧是沉默是金,偶尔会望着康景逸笑一下,其他时候,全是低着头。 “什么时候回首都?”朱首长问。 康景逸说:“国庆之后吧,”他握了陈曦的手,“我带小曦回去看我爸。” “这就要见家长了吗?”谷若秋忍不住问。 康景逸轻松的说:“小曦见过我妈了,我爸呢,打电话说这婚都结了,还没见过儿媳妇——” “你们结婚了?”谷若秋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惊讶的问,“什么时候的事?” 朱首长也很震惊,但比谷若秋来说,他显然镇定得多。 被他们这样注视,陈曦显然更不自在了。 “上个星期去登记的。”康景逸说。 谷若秋心里很矛盾,看着陈曦的眼神里不免又有了些许轻怨:“陈曦,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没通知我。” “登记那天,我们也只小范围的请了家人吃饭。”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松自如。 “结婚总归是人生大事,怎么可以这么草草了事?”谷若秋挑剔的说。 这作为女主爸爸的朱首长倒也沉不住气了,“婚礼打算什么时候举行。” “尽量争取在年前!”康景逸握着陈曦的手,侧头看了看她,“越快越好!” 这“越快越好……”四个字,让谷若秋和朱首长夫妻目光对视之后都盯着陈曦,产生了臆想。 他们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陈曦低头不知道,可康景逸却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氛。 陈曦好不容易捱到吃完饭,匆匆的就拉着康景逸告辞了,离开他们的视线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立刻贴着他,挽着他的胳膊,当走出电梯,来到医院大院时,夜色渐暗,天空中星光点点的。 瞅着四周没人,陈曦一下子就钻进康景逸怀里,踮着脚,两只手圈住他的脖子撒娇着:“我再也不跟他们吃饭了,这气氛太煎熬了。” 她黏着他的模样,实在让他喜欢得很,低头吻了吻她的额:“明知道是煎熬,你怎么就不拒绝?” 陈曦低嚷着:“朱首长那样儿,又凶又恶的,我敢拒绝吗?”她其实是挺有主见,不是那种任人欺压的人,很多时候还是很有反抗精神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在朱首长面前焉了气。 康景逸笑话她,“平时在我面前伶牙俐齿、张牙舞爪的还嘴,遇到更厉害的,就不敢吭声了?敢情,你这是欺软怕硬?” 陈曦闷声不开腔,只是圈着他的脖子摇啊摇的。 “怎么了?”看她撒娇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颊。 “我想吃麻辣烫!”她像个要糖吃的孩子般仰头看着他。 “刚刚没吃饱?” “嗯。”有朱首长在,而且还是那么小的桌子,她哪儿敢动筷子多夹几下啊。 他调侃的说:“回家去,我来喂饱你。”说着,牵着她的手就走。 当然,康六少哪儿肯让少奶奶饿着呢?虽然从来不吃路边摊,可为了博美人一笑,也就从了她。看着她坐在对面吃东西时大快朵颐的样子,他抿唇,无声的笑了。手机微微震动,有短信,他点击一看,脸色微变。 第136章 我可以养你 旋即,他神色如常,将手机恢复待机状态,可手机却立刻震动了,有来电。 “我去那边接个电话。”康景逸对陈曦示意,然后他大步流星走到街对面。 “康总,出事了。”一向果敢利落稳重的辛琪,此刻早已焦急万分。 “我已经知道了。”康景逸一向运筹帷幄,可此时,望着对面正吃得乐滋滋的陈曦,不免也有些分神,“等明天——” “等明天就晚了。”辛琪果决的说:“我刚刚已经帮你订了今晚十点飞首都的机票,我、谢律师、杨会计师陪你一道回去。青彦那边,已经通知首都的高管们在公司待命,我们一到,就立刻开会,还有——” 的确是刻不容缓,康景逸抬腕看时间,已经八点了,到十点,还有两个小时:“好。” “康总,你在哪儿?我马上开车来接你。”辛琪已经拿着包在换鞋了。 “不用了,我会准时到机场。”他抿唇看着远处的陈曦。 辛琪拿包的手微微一滞,可旋即,电话已经挂断。她没多等,立刻又给首都的青彦打了电话,可青彦那边的高管们,早已经焦头烂额了,也正在等着康景逸回去主持大局。 康景逸接完电话,脸色稍稍恢复如常,才又回到陈曦身边。 一碗麻辣烫很快就见底了,那又辣又酸的味,让陈曦过足了瘾,吃罢之后,她满足感陡生,看着他,笑靥如花。 她的笑脸让康景逸心里的雾霾淡了一些,不过是一碗八块钱的麻辣烫,就让她如此开心,这小女人,也太容易满足,太好养了:“吃饱没?” 陈曦点点头。 “回家。”他牵她的手。 回到车子里,陈曦还在回味那味道。 “有那么好吃吗?”看她那满足样儿,康景逸边开车边问。 “你难道没听说过,美味出自民间吗?”虽然他常带她去那些昂贵的地方,食物呢虽然也是精致又美味,但是却没有这路边摊,让她吃得更随意,更香,更自在,更有情感。 “什么谬论?难道酒店的大厨就做不出你喜欢的美味了吗?” “酒店的大厨能不能做出美味呢我不知道,”她巧笑兮兮的看着他,“可你身边这位小厨倒是能做出一些家常小菜。” “你?”康景逸侧目看了她一眼,不禁哑然失笑,“该不会把酱油当——”“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把酱油当醋,盐当味精的历史,”大学四年,陈曦曾在一家快餐店打过工,耳濡目染的也学了些小把式,现在呢对自己的厨艺还有几分小小的自信的,“明天周六,不用上班,早餐,午 餐,晚餐都由我包了。” 她要为他做饭?康景逸心一暖,伸手握住她的手,遗憾的说:“我可能明天没有时间。” “那就后天吧。” “我今晚要回首都。”他稍事犹豫,将行程告诉了她,虽然不愿意离开她身边,但是呢,事关重大,他必须亲自出行。 之前没听他说过,乍听之下,陈曦惊讶,“今晚就走?这么急?” “十点的飞机。” 陈曦看了看时间,“这么赶?” “没办法啊,”他故意略显无奈,“现在有了老婆孩子,得努力工作赚钱养家。” “你也可以选择家庭妇男的角色,我小有积蓄,暂时还是养得起你的。”她朝他眨眨眼。 “那就这样说定了。”他倒是面不改色的跟她开起了玩笑。 稍后,陈曦想想又觉得不对,他做事一向都是运筹帷幄,很有计划的,怎么会突然要去首都,不免生疑:“首都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大事。”他略带轻松的说,“只是有些小事需要我亲自过去处理。” 他虽然否认,但是陈曦却隐隐猜测到事情并不像他说的那样轻松。 时间真的是太赶了,把陈曦送回家,吻了她额头,他车都没下:“在家乖乖的等我,我过两天就回来。” “嗯。”之前他们天天在一起腻歪着,现在突然要分开几天,陈曦很不舍,“你下了飞机给我电话。” “好。”时间已经不多了,康景逸没敢再多停留,直接驱车到了机场。 机场里,辛琪与一干人等已经等他多时了,机场广播里,已经在催登机了。 这一晚,或许是因为康景逸不在,陈曦一直睡不着,辗转反侧间又不时的看时间,凌晨一点了,可她还没接到他的电话。 想了想,实在放心不下,陈曦拨了他的手机,康景逸接的很快,隐约能听到那边的人声,好像是在开会。 陈曦不知道自己的电话是不是打扰到他了,正准备挂电话时,康景逸已经从会议室走出来了,声音柔和:“这么晚了,还不睡?” “你在开会。” “嗯。”在飞机上的头等舱里,他与辛琪他们就在商议对策,包括下飞机到办公室的途中,都在讨论着,所以,忘了给她电话。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晚还在开会?陈曦疑惑,又隐约听见那边有个声音在叫他,于是说:“那你先忙吧,我挂了。” “好。” 可谁也没有先挂电话。 “陈曦。”他低低的叫她。 “嗯。” “晚安!”会议室里催得紧,康景逸微叹一声。 “你开完会也早点休息。”她叮嘱一声,挂了电话。 康景逸走进会议室,面对一众好利百联的高管,神态俨然又恢复了冷竣,说话间,利落果决。 这边,陈曦隐隐担心着,很久才睡着。次日早晨,一夜未睡的康景逸稍显疲态,坐在沙发的沙发里,先给陈曦打了电话,告诉她最近几天可能不能回A市了,让她照顾好自己,电话里,一番温言细语时,辛琪早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给他,并将连夜 制定出的方案和资料准备妥当,等他吃完早餐就准备出发,“莫局今天会去松山看枫叶,我已经在宏叶山庄订了贵宾间,并跟莫局的儿子约好……” 陈曦先给温兰打了电话,得知朱首长已经乘专机出国公干了,这才叮嘱惠嫂陪着薇薇,她一个人到医院看望谷若秋。 这谷若秋,也是一夜难眠的,思量着陈曦和康景逸结婚的事,越想越觉得哽得慌。正碰巧这时陈曦来了。 “这婚结得怎么这么急啊,”谷若秋也不绕圈子,很直接的问了,“是不是有什么状况?” “什么状况?”陈曦倒了一杯温开水给她。 “就是……比如家里催得急,又或者是怀孕了。” “没有。”陈曦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 谷若秋松了一口气,不禁轻嗔道:“那为什么结得这样急?” 为什么?陈曦想想,“就像水到渠成一样,顺理成章就结了。” 谷若秋想了想,有好些问题,却也再问不出口。想到昨晚陈曦被朱首长训得萎萎缩缩的样子,又心疼,于是转而说:“润泽呢,表面看着严肃,其实他是挺温和的一个人。” 温和?陈曦满头黑线:这个词语和朱首长应该八杆子打不着吧。“哦,是吗?” “他也和我一样,挺喜欢你的。”谷若秋试着想缓和陈曦对朱首长的胆怯。 “啊?不会吧!”喜欢她,还会训斥她吗?可陈曦怎么就感觉不到朱首长对她有像谷若秋说的那样呢? “他出生于军人家庭,有近四十年的军营生活,可能是因为这些吧,自小就养成一副不拘言笑的样子,反正,小时候我认识他时,他就是这样儿,”谷若秋说,“但是呢,他待人挺好的。” “谷老师,你和朱首长小时候就认识吗?”陈曦听闻,不禁对这对脾气性格南辕北辙的夫妻有了好奇心。 谷若秋手撑在下颌上,微微趸眉点头。 “几岁的时候认识的?” 谷若秋摇头,“不记得了。我们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 陈曦又是震惊,又是羡慕:“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谷若秋满头黑线,似乎,不是这样子吧,从小,他就是一副拽拽的样子,对她老是爱理不睬的。 陈曦好奇心的意味越来越浓了,这严肃的朱首长到底是怎么把温婉高雅的谷老师追到手的:“谷老师,朱首长当初是怎么追求你的?”呃!谷若秋又是满头黑线,有点点尴尬,在她的印象里,他们是没有经过恋爱的,直接就结婚了的,结婚到现在,似乎他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或者爱之类的话,顶多,是那个的时候,情欲之间,会偶尔唤 她的乳名“秋儿……” 见她不说话,陈曦反而觉得自己有点尴尬了,“谷老师,对不起,我一时兴起随便问问的,你不回答没关系的。” 谷若秋淡淡的扬眉,“我和润泽的婚姻挺简单的,双方没意见就结婚了。”仔细想想,似乎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值得告诉女儿的。 “是吗?”陈曦很失望,她原以为,谷若秋和朱首长之间肯定有过轰轰烈烈的感情经历呢。“你父母呢?他们的婚姻一定很幸福吧!”谷若秋很想知道陈曦小时候的事,不经意的,借这个话题就问了。 第137章 问那么多做什么 提及父母的婚姻,在陈曦的回忆里,是很幸福的。父亲虽然年纪轻轻就进入仕途并一番风顺,意气风发,但是在母亲面前,脾气却是很好,若是夫妻俩有吵嘴的时候,那铁定是因为她太淘气,一个要打, 一个要护的。但是,每提父母,陈曦都会想到母亲的死,心里的痛,仍旧是那样的清晰,是啊,若没有很深的感情,又岂会生死相依?“他们感情非常好。” 谷若秋问:“怎么个好法?”“我爸妈几乎从未红过脸,”她回忆着过去,“我妈性子倔、要强,我爸总让着她。只要我妈要做的事,我爸是毫无条件的支持,当然,如果是我太淘气,我妈要打我,我爸是肯定会据理力争的保护我。”有 痛,但是更多的却是曾经的幸福,现在回想起来,一家三口的岁月其乐融融。谷若秋听罢,若有所思,“听你这样说来,感情的确是挺好的。”从初恋的欺骗与背叛后,她的婚姻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她必经的归宿。她突然羡慕起陈曦的养父母,能看着陈曦从一个小小的婴儿长大婷婷 玉立的大姑娘。若是,陈曦从未丢失过,一直在她和朱首长身边长大,他们一家三口,也会那样其乐融融吗?她和他之间,应该也不会像现在动不动就剑拔弩张、争锋相对吧。“生死相随,还有比这更深的感情了吗?”陈曦一声叹息,语气呜咽起来,“可他们就怎么舍得丢下我?让我成为孤儿呢?”一夜之间,她从天之骄女成为了孤儿,从市委的大院被赶出来,生活的落差,她能 忍,可是这么多年,始终想不明白,父母那么疼爱她,又怎么会寻死,一句话也没留,就独独丢下她呢? 谷若秋听罢,心微微被揪紧,或许是因为养父母的死,所以才会让陈曦这样一直念着想着他们吧,可有件事,终是哽她在心里,吞不下去,更吐不出来。 一番聊天,就在越来越沉寂,越来越伤感的情绪里过去了。谷若秋是在下午出院的,出院之后直接去机场,坐上了回首都的航班,虽然她不舍得离陈曦太远,但是,朱首长却告诫她,现在这种状况,她与陈曦走得越近,以后越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解,倒不如回去 慢慢等,很快就会有一家团圆的日子了。陈曦给康景逸打了电话,可他似乎很忙,两人没说几句就匆匆挂断了。她带着薇薇去了公园画画,小丫头哪儿静得下心来,不是东跳就是西跑,一下午,把陈曦累得够呛的,回到别墅时,惠嫂已经做好了 晚餐。 晚餐之后,陈曦和薇薇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那熊出没的动画片让她们俩笑得倒在沙发上。 那叶媛媛回来了,许是心情不好,在入户花园那儿,撒气般将一双高鞋跟踢得七零八落的,她经过客厅,看着陈曦与薇薇的融洽,冷冷的哼了一声。 “真不知道我小舅舅是不是眼睛有问题,会看上你这种女人,”叶媛媛脸色冷冷的,出口就不客气。 “讨厌鬼,真讨厌!”薇薇听罢,朝叶媛媛做了一个鬼脸。 “康薇薇!你这个没妈的野孩子,”叶媛媛站在楼梯口,不悦的盯着她们,略有几分冷笑:“等你爸爸什么都没有了,我看你还怎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陈曦从这句话里似乎听出了什么异样,她站了起来,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媛媛,你小舅舅怎么了?” 叶媛媛哼了一声,“看来,虽然你嫁给了小舅舅,可他也没把你当自家人啊,否则,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你?” “到底出了什么事?”陈曦一惊。“怎么,你从来都不看新闻的吗?”叶媛媛又哼了哼,轻蔑的说:“真不知道,像你这种要背景没背景,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也没脸蛋的女人,我小舅舅怎么会和你有共同语言?”她看见陈曦一脸茫然的样 子,说道:“看新闻频道,说不定现在正在播呢。”说完,她像只斗胜的公鸡一样,昂首挺胸的上了楼。 陈曦没犹豫,立刻将电视换到新闻频道。 这一刻的画面上,是许多记者围堵在首都好利百联集团的办公楼外,似乎都在等待什么消息,那电视画面上,还有康景逸的照片。 “咦,那不是爸爸的照片吗?”薇薇指着。 主播正在播报:“好利百联集团去年涉嫌逃税十亿,首都税务局已派大量人员入集团内部进行审计……”陈曦惊得不轻,逃税?去年首都领导换届之后,新任领导班子雷厉风行,每天新闻里都有大刀阔斧整治的新闻出来,而恰逢现在风声最紧的时候出了这种事……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这种大集团逃税的新闻已 经上了首都覆盖最广泛的电视新闻媒体上,这事,即使是假的,好利百联集团也会因此名誉受重创。 可这些,都不是她最关心的重点,她的所有担心都集在他的身上。 难怪,昨晚走的那样急;。 难怪,都凌晨了还在开会;。 可他,怎么就一个人承受,什么也没告诉她? 陈曦把手机解锁,翻到康景逸的号码,犹豫着,迟迟没有拨出去:他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她打电话过去,会不会影响到他?电视新闻,仍旧在播报着这件事,陈曦越看,越觉得惊心。突然,电视画面一转,是康景逸从一栋大楼匆匆出来的身影,他身旁,辛琪拿着公文包替他挡着,他周围,一群记者举着话筒争着要采访他,虽 然只有短短一瞬间的画面,但是陈曦却觉得纠心得慌,他那样沉着冷静运筹帷幄的人,可那画面上,他微皱的眉说明了他此刻的焦虑。 等薇薇睡着,陈曦回了房,手机,在她的手心里翻转,卧室的电视开着,可新闻频道里,却再也没有关于好利百联集团的新闻了。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失,已近十二点时,陈曦的手机震动,她一看,心跳加速,立刻就滑动屏幕接听。 “景逸!”她的声音很急切。 “我是辛琪!”是一个利落的女声。 陈曦全身的弦立刻紧绷,“景逸呢?”可接下来,她好像听见了水声。 “康总正在洗澡,”辛琪的声音微冷,几乎没有一丝感情。 “等他洗完澡,让他给我打电话。”她实在很担心,很想听到他的声音。 “康总已经二十四小时没有休息过了,”辛琪的语气很冷,说,“这个电话,是他让我给你打的。” 陈曦心一疼,“有什么事?” “你马上让薇薇起床,一个小时后,会有车子接她到机场,凌晨三点的航班到首都,”辛琪说话利落有力。 陈曦吃惊,“为什么?” “问那么多做什么?”辛琪语气很不耐烦,“照做就行了。” 沉默几秒,陈曦忍不住还是问:“这次的事情是不是很棘手?”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辛琪不泛轻蔑的说。 “辛小姐,我要和薇薇一起去首都。”她实在担心他得很,心慌慌的待在A市,倒还不如去了首都陪他。 辛琪斥责:“这种时候,你就别给我们添乱了!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 “可薇薇——”“薇薇跟你不一样,”辛琪说:“她到首都来是有用的,不像你,连一只花瓶也不如。来了之会添乱,让事情愈发不可收拾!”末了,她还厉声告诫:“康总最近会非常忙,你不要有事没事都给他打电话了。还 有,这次的事,需要薇薇外公莫局长的帮忙,你如果来了,事情只会发展无法收拾的局面。我话就说到这,你好自为之!” 陈曦挂断电话,可辛琪一句句严厉的声音仍旧在耳边。 说实话,辛琪的寥寥几句恐吓的话倒没把她吓到,她只是担心他,二十四小时没睡?那这事,似乎应该是相当棘手的。 在辛琪话里,薇薇好像是这件事情解决的纽带,不再迟疑,陈曦立刻去了薇薇房间。 小丫头正睡得香呢,睁了眼,见是陈曦,糯糯的叫了声“姐姐……”,然后就又倒下去睡了。 一个小时后,陈曦抱着薇薇等到了辛琪派来的车子。她想送薇薇去机场,可车子里那位年纪稍长的妇女说:“你放心,康总有交待,我会陪着薇薇坐飞机,把她安全送到康总身边的。” 然后,陈曦留下了那中年妇女的电话,嘱咐道:“到了首都给我打电话。”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陈曦的心一直悬空着。估摸着时间,她给中年妇女打电话,得知已经顺利到达。而她从电话那端,还隐隐听见薇薇叫着“辛姨……” 时间,过得极慢。 在陈曦看来,每一秒都是如坐针毡般难受。 想到康景逸会忙得焦头烂额,她终是拨通了康母的手机。 康母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小曦小曦的叫得可亲热了,可陈曦隐隐听出了麻将声,于是也没多问,很快就挂了电话。关于好利百联逃税的事,媒体上炒得沸沸扬扬的,而集团的股票,似乎每天都是听跌停,短短一个星期,就从一百三十多元跌到八十元左右,这局面,大有越来越不可收拾的样子,甚至,丹丹和言嘉凡都 给陈曦打了电话来问。 陈曦这儿所得知的情况都是从电视或者网络上来的,一时间,更是手足无措了。 不过还好,很快,她就接到了康景逸的电话。“有没有长胖?”他戏笑。这是这几天来,他唯一轻松的时刻。 第138章 纤羽和陈曦,是天壤之别 当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时,陈曦有些激动,滑动屏幕接听时,手指还在颤抖。 “陈曦。”这一次,不是辛琪,真的是康景逸。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醇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景逸!”好几天没见了,听见他的声音,让陈曦的心砰砰直跳,手在微微发抖,连日来的担心让她也很疲惫。“你还好吗?”几天没见,又隔得这样远,他好想她。可他实在忙得不可开交,除了要应付税务,还要将去年到现在的财务情况进行彻底的清查,甚至,每天睡觉的时间不超过三小时,即使是铁打的人,日 子久了,也会受不了的。 “我挺好的,能吃能喝能睡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颤抖。 “长很胖了,”陈曦眼底微润,这几日担心他,她吃不好睡不好,人已经消瘦不少了,可她说:“照这样下去,你回来都抱不动我了。” “我的体力你还不知道吗?放心,你长多胖我都能抱得动。”听到她的声音,他连日来的压力稍稍缓解。想她,念她,思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这几天,陈曦也特别的担心他,一时间,所有的思绪都涌上来,只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景逸,你好不好?”媒体上,关于好利百联的都是负面新闻,他所承受的压力已经是她无法想象的,可她却苦于无 法为他分担。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比你还能吃能喝能睡。” 忍了忍,陈曦还是问他了,“工作上的事情是不是很棘手?” “还好,”这几天的强压下,他疲惫不堪,此时,正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累得动不了了。 “我看新闻上说——” “新闻媒体的报道捕风捉影的,你也信?” “我——”他工作上的事,她确实不懂,可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他,所承受的压力应该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你别想太多,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乖乖的在家等我。”他的压力,他一个人消化就好,不想带给她不必要的困扰。 “薇薇呢?”薇薇走了几天了,小丫头一去不复返,竟然也连个电话也没有。 “她挺好的。”康景逸说。 “景逸,”她唤他。 “嗯?”他真的很累很累,耳旁搁着手机,眼睛微闭,疲惫不已。“我想帮你分担压力,虽然有可能我一点忙都帮不上,”陈曦低语,她实在很担心他,担心他孤立无援,她想与他站在一起共同分担。可话还未说完,她却从手机里听见他微微的鼾声,很轻,只是比呼吸稍 重一点点。 打电话的时候都能睡着,那他一定是累坏了。 心疼,心酸,心涩,陈曦眼睛又湿润了,久久的,不愿意挂断电话,耳旁枕着他的呼吸声,心却越来越难受。 她有心帮他,却苦于无从帮起。 叶媛媛与任远的感情越来越浓,想要天天腻在一起不分开。她既不愿意去苏玉茹家住,又更不可能带任远到康景逸的别墅来。可两人天天去住酒店,时间长了,任远的经济压力也渐渐承受不了。 后来,任远把她带回了安瑞家园小区,那曾是他与陈曦的婚房。之前,许姗一直吵着想住,可他没答应。 这儿的装修及房屋格局虽然让叶媛媛稍有微词,但是呢,好歹是新房,又没有苏玉茹的打扰,倒还真让她住了下来,小两口过上了二人世界的生活。 可叶大小姐呢,一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这不,同居的生活琐事就全让任远一个人承担了,嗬,没办法,谁让他遇上的是千金大小姐呢? 这不,周六一早,外面下着大雨,两人刚做完晨间运动,这叶媛媛突发其想的要吃麦香馄钝,用脚踢踢任远,这任远二话不说,马上穿上衣服就打伞出了门。 叶大小姐正窝在枕头上睡回笼觉,就接到陈曦的电话了。 “媛媛,你在哪儿?”昨晚接了康景逸的电话,陈曦又是担心又是牵挂着一晚没睡好,早上顶着一对黑眼圈敲叶媛媛的客房门,可发现她并没回去。 一听是陈曦的声音,叶媛媛想睡懒觉的心情全没了,没好气的问:“干嘛?” “景逸那边的事,现在怎么样了?”思来想去,只有叶媛媛应该比较清楚,所以陈曦才找她的。 叶媛媛本来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大小姐,除了她自己的事外,对其他任何人的事都不上心,“想知道,你自己问小舅舅啊。” “媛媛——”叶媛媛突然想到,她只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到安瑞家园的房子里,其他的都留在了康景逸家的客房里,这任远也懒,衣服都堆在洗衣机上了也没给她洗,她正愁没衣服换呢,这下有了主意:“小舅舅那边的 事,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这样吧,你到我这儿来,我当面给你说。” “你现在在哪儿?”“春江路这边的什么家园小区,”叶媛媛向来不记事,来住了几天了,可连小区的名字都还记不清呢,更别说住的几栋几单元几号了:“你来了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具体的房间号。”说罢,她又让陈曦顺道 帮她带几套衣服过来。春江路的安瑞家园小区,这个地方,陈曦当然不会陌生,这房子从看到选再到买,包括后期的装修,都是她一个人弄的,也是她曾经的伤心地。可现在,急于知道康景逸消息的她,也顾不得了,拎了叶媛 媛的衣服,就打了个车过去。 门铃响,叶媛媛拢了拢长发,将纯色的丝绸睡袍套上,光着脚丫去开门了,见是陈曦,懒洋洋的问:“我的衣服带了吗?” 陈曦把口袋递给她,她拎了就回房换去了。陈曦一个人站在入户花园,那巨型的雕花玻璃旁,曾经,许姗裹着她的婚被,倚在这儿,告诉她,她与任远生了许诺的事,也是在这个地方,她对任远真正的寒心分手……这套房子的存在,无疑是在提醒着 她曾经的难堪与痛苦。 开门声响起,陈曦回头,只见任远打包了一个食盒进来。 四目相对,在这个地方,往事又清晰的在彼此间呈现……一时间,陈曦觉得尴尬不已。而任远也好不到哪儿去,乍见陈曦来了,又是惊讶、又是害怕、更是担心的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卧室的门打开,叶媛媛已经换好了衣服出来,“阿远,馄钝买回来了没?” 任远将食盒放在餐桌上,一打开,芳香四溢,叶媛媛馋得慌,“怎么没勺子?” “糟了,急着打包回来给你,忘拿了。”任远进了厨房,拿了筷子出来给她,可叶媛媛摇头不悦,“这筷子能夹起来吗?我吃馄钝要用勺子的。” “家里没勺子。”任远为难的说。 “那我不吃了。”叶媛媛大小姐脾气又犯了,赌气的一撒手。 “勺子在橱柜抽屉的保鲜盒里。”眼看他们就要吵起来了,陈曦怕这叶媛媛一撒气,就不跟她讲康景逸的事情了。 任远去,果真在陈曦说的位置找到了小勺子,赶紧洗了洗就给叶媛媛。 叶媛媛一向粗枝大叶的,也不管陈曦怎么知道的,这勺子又精致又小巧,那手柄上,还有青花瓷的暗花呢,她第一眼看着那不锈钢的小勺子时就喜欢上了,“这勺子挺漂亮的,阿远,你在哪儿买的?” “哦,是我妈在超市买的。”这房里的布局与各项陈设都是陈曦一手包办的,这任远,当然不知道了,于是胡乱掐了一个缘由。 叶媛媛也没在意,吃着馄钝挺满足的,还不时喂任远呢。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甜蜜秀恩爱,陈曦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可因念着康景逸,也只有硬着头皮留下来。 终于,等到叶大小姐吃饱了,她才正眼看了陈曦一眼。 等任远回房去了,陈曦才问道:“媛媛,你小舅舅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叶媛媛呢,既然没关心过,当然也是不知道了,“税务局都已经在查了,还能怎么样?金额这样大,就只有等着交罚款和坐牢呗。” 坐牢? 陈曦这一听立刻紧张起来:“真有这么严重?” “十亿哎,你以为是小数目?”叶媛媛悠闲的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边看边说。 “那会不会涉及到景逸——”“小舅舅是法人代表,如果要坐牢,肯定是首当其冲啊!”这叶媛媛呢,最怕的就是康景逸,最讨厌的就是薇薇,更气恼的是那样庞大的基金金额,竟然给了康薇薇那个小P孩,于是,在话里不免带了个人主 观色彩进去。 “偷税的事,真的是查实了吗?”陈曦与康景逸在一起的时间不足一年,对于他的工作作风并不十分清楚,但是呢,在偷税这事上,却还是相信康景逸不会这么做的。 “我又不是首都税务局的,我怎么知道?”叶媛媛不耐烦的说。 “媛媛,你问问你妈妈,这事,还能有其他办法了吗?”陈曦做了几年销售,当然也多多少少知道,出了这类事,如果有特殊的关系网的话,应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不过呢,这叶媛媛昨晚还真跟她妈通了电话,她妈倒是说了康景逸的事,但是她不太关心,所以也没记住几句,于是卖了个关子:“当然,这事本来可以轻轻松松的就解决了,可现在呢,没办法了?” “为什么?” “因为小舅舅娶了你这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女人呀!”这叶媛媛,找着一个由头就想给陈曦难堪。 没有背景? 若是平时有人说她,陈曦并不会在意的,可现在,她却将这句话听进去了:她没背景,所以康景逸出事了,她一点忙也帮不上。 叶媛媛冷笑了,火上浇油般说:“要是小舅舅娶的是纤羽,有了朱家这样深厚的背景,那在首都乃至全国,哪个职能部门不给他面子?谁还敢查他呀——”这句话,也是昨晚她妈康景悦说过的。陈曦浑身一冷,是啊,朱纤羽与她,一个是高高在上的朱家公主,而她,只是生活在社会最低层的小市民,虽然都是女人,可真遇到这种大事时,能起的作用还真的是天壤之别。 第139章 一语成谶 “假如不是你的出现,小舅舅早就跟纤羽结婚了,”叶媛媛见陈曦脸色微变,不禁更得意洋洋了,“不过呢,小舅舅他既然选择了你,那他也应该知道,他给了朱家这么大的难堪,即使纤羽还喜欢他,朱家也 不可能出面帮他了。” 陈曦心跌落在谷底,真的只有朱家能够帮到康景逸吗?“媛媛!”叶媛媛的话,也让任远吃惊,他的确很喜欢叶媛媛,可是与她在一起,对她这样好更是因为她的背景,若他真和媛媛结了婚,而康景逸又出了这么严重的逃税事件,那他身为公务员,这一辈子恐 怕也只有待在最基层的位置,难以有所升迁了:“你小舅舅的事,真的没办法了吗?”“你没看媒体把这新闻炒翻天了,却没有任何官方的消息出来辟谣吗?”不知道叶媛媛是太单纯还是故意的,“这样看来,有关部门应该是放任这样的炒作,最终应该会从重处罚的。”小舅舅倒了,当然最开 心的就是她了,她对薇薇可是讨厌得很,她等着看那小丫头的落魄样儿呢。 “你外公呢?他怎么不出面帮你小舅舅?”任远呢,被吓得不轻,他们科室里,都知道他和叶媛媛这样背景的人正在交往……前几天,有同事问起康景逸的事,他也是大而化之的说应该没问题的。 “你没听过人走茶凉吗?外公已经退休了,而且正在医院住着呢,我外婆担心刺激他,这事压根儿没有告诉他。”叶媛媛说。 “除了朱家,是不是没人能帮景逸了?”陈曦迫切的问。“应该是吧!”叶媛媛捋了捋长发,漂亮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光圈,似乎她讲的这些真的发生了,也丝毫不会涉及她的身上。“陈曦,你可别厚脸皮找上朱家,人家恨你还来不及,根本不会搭理你的。还有, 不要以为你跟谷老师熟,她就会帮你。那谷老师是什么身份?她即使想帮你,这种上面下了令要狠查的事,怕她也不会淌这趟混水的。” “媛媛——”任远胆子本来就小,被叶媛媛这通话一吓,也有点害怕自己被涉及了。 后面,任远跟叶媛媛的对话陈曦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安瑞家园的房子里走出来的。 陈曦站在楼梯口,看着那漫天大雨,思绪烦乱。她好担心他,忍不住,给他打电话。 而康景逸此刻正在税务局协助调查,他的手机等私人物品交给了辛琪,辛琪见是陈曦,没好气的说:“不是叫你别打电话来吗?” 辛琪的一顿斥喝让陈曦心更烦乱了,“景逸呢?”她急于想听见他的声音。 “康总被带走协助调查了。”辛琪皱眉,语气岑冷,“现在正乱成一团糟,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说完挂断电话。 他被带走了?想到叶媛媛说的会坐牢,陈曦的心被狠狠的纠在一团,生生的疼,她想知道他的状况,她想知道事情到底是不是像叶媛媛说的那样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于是又继续拨打康景逸的电话,可这一回, 辛琪直接掐断关机。思绪越来越烦乱,陈曦走进雨里,任由那大雨淋湿她的全身,叶媛媛和辛琪的话,着实让她震惊,康景逸现在面临的困难,在朱纤羽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可于她来说,却是天大的事,甚至,她束手无 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陷入泥沼里,一点忙也帮不上。 初秋的雨,已经有了凉意,打落在身上,很快,她的衣服就湿透了。她怔怔的站在十字路口,望着大雨里缓缓而行的车流,一时间,茫然不知所以。 由于急刹车,车子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言嘉凡打了伞下车:“陈曦!”不由分说的将她塞进车里。 陈曦浑身湿答答的,身上的雨水落在车子的座垫、脚垫上,很快就形成浅浅的水洼。车里开了空调,陈曦微微的发抖。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言嘉凡看她的模样很心疼,将车后备座的长毛巾打开,披在她身上。 后面的车早已经排起长龙,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催得很急,言嘉凡不敢过多停留,启动车子往前走。 陈曦身子仍旧在颤抖,手紧紧的握住毛巾,一言不发的就那样坐着,脑子里全是辛琪说的康景逸被带走了。 言嘉凡给丹丹打了电话,然后将陈曦送到了丹丹家。 陈曦的模样,把丹丹也吓坏了,二话不说的将她推时浴室,用宽大的浴巾包裹着她,拿了自己的衣服给她换上。 换了干净衣服,头发也吹干了的陈曦,窝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而那言嘉凡,借了丹丹的厨房,切了姜丝熬了碗水给陈曦,在丹丹的催下,陈曦将那碗水喝了下去。 “陈曦,你怎么了?”丹丹将陈曦额上一缕头发捋到耳后。 陈曦紧抿着唇,她不是刻意要去淋雨,只是,淋雨之后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清晰了些,她没回答丹丹,反而立刻给在首都的吴欢欢拨了个电话,“欢欢,是我,陈曦。” 吴欢欢怀孕了,由于有先兆流产的迹象,被婆婆限制不能出门,这会儿,正窝在阳台的秋千里晒太阳呢,接到陈曦的电话,显然,她并不惊讶。 “欢欢,我想求你,请你老公帮帮景逸。”陈曦很急很急,她没有朱长青的电话,而现在能与他联系上的,除了吴欢欢外,再无旁人了。 “陈曦,”吴欢欢挺为难的,“这事太大了,我家长青……也无能为力。” “欢欢!”陈曦有点哽咽了,“咱们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你家长青和景逸曾经关系也那么好——” “陈曦!”吴欢欢打断她的话,仍旧拒绝:“这事,长青还真的是无能为力。” “欢欢——”吴欢欢一声叹息,低语道:“老六这事不像表面看的那样简单……”她犹豫再三,不想隐瞒着,还是说了:“纤羽割脉,老六打长青的事没瞒住,被他爸知道了。他爸这一回是铁了心要给老六教训——,这不 ,长青也被派到欧洲公干了,即使他有心想帮老六,可也不能和他爸做对啊。” 果真,当日吴欢欢的一语成谶,正如叶媛媛所说,事情的源头是她,陈曦浑身发凉,颤颤的:“那纤羽是不是就能说服她爸放过景逸?” “陈曦,你可别找纤羽!”吴欢欢告戒说,“她听说了你和老六结婚的事,天天在家里闹呢,你要真找上她,那不是火上烧油吗?” “那景逸的事,真的没办法了吗?”陈曦心里的基石轰然倒塌。 “陈曦,你放心,老六这么多年肯定有自己的关系网,况且他的根基也不浅,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让人给弄倒的,”吴欢欢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陈曦。 “可他……已经被税务那边带走协助调查了。”陈曦担心的是,康景逸会不会已经被限制自由了,更甚像叶媛媛说的那样,就此…… “哦,那首都税务局长,是老六前妻的爸爸,这事要是捅到他哪儿了,应该不至于糟到没办法收拾的局面。”吴欢欢又透露了消息给她。 陈曦黯然的挂了电话,和吴欢欢的这通电话,让她确定了这次康景逸的事是朱家人所为,但是,薇薇的外公,会给康景逸一线生机吗?薇薇都去了那么些天了,若真能解决,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一步。 “康总的事,很严重?”丹丹担心的看着陈曦,问。而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言嘉凡也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陈曦脸色微暗,“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我妈的同学在首都税务局工作,你先别急,我托我妈帮你问问。”言嘉凡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实在不忍心,赶紧打电话给他妈李忆云。 没多久,李忆云回话了,大意是,好利百联集团偷税的事,正在隔离调查,详细情况,不方便透露。 陈曦的一线希望就这样又破灭了。 “你找谷老师帮忙啊,”丹丹提醒道,“他老公那么有权势,而且谷老师还那么喜欢你,一定能帮你的。” 谷若秋? 可叶媛媛的话仍旧在陈曦耳畔回响,她说:“景逸的事,已经很棘手了,我怕谷老师——”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这种时候,死马当成活马医吧,”丹丹说。可谷若秋的电话,却是在无法接通中。 第140章 最好的结局和最坏的局面 在连续拨打几次无果后,陈曦仅有的一线希望也就放弃了。 可她一颗牵挂的心,总是七上八下的,与其待在A市眼巴巴的等着,倒不如去首都,至少,离他近一些。没有犹豫,不顾丹丹和言嘉凡的阻挡,她立刻就订了去首都的机票。 舞蹈培训学校已经开学了,丹丹自然是走不开的。而言嘉凡呢,见劝不住,也跟她订了同一航班一起回了首都。 当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时,已是傍晚了。 虽然陈曦曾在首都待了一个夏天,可现在,她对这个国际大都市仍旧非常陌生。她与康景逸结婚了,也去过康家一次,可她却并不知道康家的具体位置,甚至包括街道名称与门牌号都一无所知。 站在机场,陈曦给康母打电话。 康母呢,平时除了医院就是会所,一大半的时间呢都在麻将桌上度过的,接了陈曦的电话,对着几个牌友多少有点炫耀的意思,说话语气挺好的:“小曦啊,给妈打电话有事吗?” 陈曦站在那儿,晚风吹过她的裙子,微微的,有点发冷,而康母那边的麻将声让她知道,她这电话打的不是时候:“妈,没事。就是问你好不好。” “好,我好着呢。”康母乐滋滋的,边出牌边说着,“小曦,已经过饭点儿了,你吃饭没有啊?” “哦,我吃了。”陈曦低头,看着脚尖,听着电话那边有人催康母出牌的声音:“妈,你忙吧,我改天再打给你。” 挂完电话,她微微的叹息一声。 “陈曦,去我家住!”言嘉凡说罢,就要帮她拿行李。 陈曦微退后一步,“我住酒店!”他陪着她来首都,她已经很感激了,可她一个单身女人,怎么能住进他的家里呢? “酒店不如家里方便。”言嘉凡说:“更何况,我爸妈也在家,没事的。” “言大哥,真的不用了。”陈曦说,“你对首都熟,帮我找一家酒店吧。” 拗不过她,言嘉凡只好带着她住进税务局附近的一家酒店,因为不放心她,所以他也住进她隔壁的房间。 虽然陈曦已经到了首都,可却仍旧处于一片茫然的境地,她想帮康景逸,可是却无从着手;她想见他,却不知道该找谁?同在一个城市里,可她却没有一点离他近了些的感觉。 言嘉凡很快就有了消息,据他说,他有一位朋友,正好涉及了康景逸案子的调查,这不,他让陈曦在酒店附近的一间咖啡厅里等着呢。 陈曦杯子里的水已经渐渐冷却,可她却一口都没喝,一颗心,一直悬在半空中。当她看见言嘉凡带着一位年轻的女孩走进来时,立刻站了起来。 “任晓,”言嘉凡互相替她们介绍,“陈曦。” “任小姐,”陈曦的心实在是太急切了,刚要问出口,却被言嘉凡生生的打断了,“服务员,来杯卡布基诺,多加奶。” 那任晓面含笑意,“怎么,还记得我喝咖啡要多加奶呢?” “你的事,我有什么不记得的?”言嘉凡说。 毕竟是年轻女孩,喜形于色,任晓抿唇笑颜如花,接过那咖啡就说了声谢谢。 “具体的情况之前我在电话里也跟你说了,我们就想了解一下,好利百联这案子,现在到什么程度了?”言嘉凡问。 任晓拿着小勺子轻轻搅动着咖啡,抬眸看着言嘉凡,“怎么,如果不是这事,你是不是就不会约我出来喝咖啡?” “当然不是。”言嘉凡说,“我这不是去A市了吗?正好陈曦遇上这事儿——” “看把你紧张的,我开玩笑的。”任晓年轻,性子爽朗,她浅笑着看陈曦,“你就是康总的妻子?” 陈曦点点头,当然,刚刚他们寥寥数语,她也看明白了,这女孩与言嘉凡之间的关系当然也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我虽然是办案人员,但是呢,只是里面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任晓边喝咖啡边说,语气间也十分坦诚:“工作呢就只帮帮查查好利百联的帐啊这些跑腿的事儿。案子大方向的问题呢,还是上面的领导决策的 。” “那现在这案子进行到哪一步了?有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是真的偷税了?”陈曦眉一紧,问。 任晓抿了抿唇,侧眸看看言嘉凡,似是认真,又似是玩笑:“按照我们局里的规定,涉及这件案子的所有消息都必须封口的,嘉凡,我可是为了你,豁出去了,要是我因此把工作给弄没了,你可要养我。” “没问题。”言嘉凡点点头,“晓晓,到底有没有查到什么?” 那任晓,自然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她说:“你们想想,上千亿的大企业,好利百联集团又涉及那么多的行业,下面几十家子公司,这财务的漏洞肯定是存在的,如果有心去找,哪儿会揪不出把柄?” 陈曦一听,心被狠狠的纠在一块儿,“这案子,是不是就这样落实了?” 任晓微微扬眉,“说落实呢,也不算。虽然我们查到去年一年确实有严重的逃税漏税的情况,可这间子公司却是好利百联今年初才全资收购的,要真细算起来,倒是这子公司前任老板的事。” 陈曦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那是不是说,和景逸没关系?” “也不能这么说,”任晓摇摇头,“现在呢,这间公司在好利百联旗下,更何况,当初收购的时候曾有协议,这间公司的任何问题包括债务、税务都由好利百联全力承担。” “你的意思就是,不管这公司之前逃税的时候是属于谁,但它现在是好利百联的,所以出了这件事,就必须由好利百联承担,是不是?”言嘉凡听明白了。 任晓点点头,“那收购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的。不过呢也奇怪,按理说,收购公司之后一般都会进行全盘清算的,一清算,所有财务问题就一目了然了。可好利百联收购之后偏偏没这么做?” “那这事能只针对当时的经办人追责吗?”言嘉凡问。 “应该可以的。”任晓说:“不过呢,策划这间收购案的人前段时间已经辞职移民去新加坡了。我们虽然已经函请他回来协助调查,但是呢,杳无音讯。” 听她说罢,陈曦又开始紧张了,“那这事,能有转圜的余地吗?” 任晓不可置否的说:“能不能转圜,也是上头一句话的事,我这个小虾米哪儿知道啊。” “涉猎十亿的金额,后果会不会很严重?”陈曦问。 任晓边喝咖啡边说,“这么巨大的金额,又正值这个风头上,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了事的。” 陈曦沉默了。 “晓晓,你妈那边,怎么说?”任晓的妈妈,也就是言嘉凡妈妈的同学,首都税务局的副局长。 “我妈现在处于半退状态,基本上都不过问局里的事情了,而这件案子,上面盯那么紧,下面的人,谁敢徇私?”任晓说。 徇私?这句,让陈曦又震惊,看来,朱家这回,还真是铁了定要针对康景逸——“任小姐,景逸呢,他现在在哪儿?” “他是你老公,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任晓搁下杯子,笑了。 “我听说,他被带走协助调查了!”她最担心的,还是他,他现在到底在哪儿?怎么样了? “哦,按正常程序来说,他是必须协助调查的,”任晓说着:“可是咱们税务机关是没有权利对任何人进行羁押的,所以这调查一结束,他应该就回家了,怎么,你不知道吗?” 陈曦稍稍安定了一些。这任晓到底是直性子的人,不会拐弯抹脚,更何况,言嘉凡说这陈曦是他很好的朋友,所以呢,她也就徇了一点儿私:“你回去最好问问你老公,是不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否则咱们也不可能动那么大的声 张去查他呀!” 陈曦黯然,朱家,这确实是相当大的人物了。可他,却是因为她而得罪了他们。归根结底…… “那这事,最好的结局会是什么?”看陈曦的模样,言嘉凡不免也担心。 “最好的结局就是,这超大的金额化成一点点的小金额,然后处以双倍的罚金结束这件事。”任晓说:“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上面有大人物这么‘关心’,这事,估计不会轻易就这样算了的。” “最坏的局面呢?”陈曦眉紧皱,问。 “最坏嘛,那就是作为近代史上最严重的一次逃税事件,从重处罚,金额无限扩大,然后重罚,公司清盘,法人坐牢。” 坐牢! 这让陈曦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不能呼吸了。 见陈曦被吓坏了,任晓又说:“当然,也有可能不会这么糟。” “晓晓,你妈那边,能不能想想办法——”言嘉凡说。“我妈现在就一吃闲饭的,上面盯那么紧,想管也管不了啊。”任晓说着,食指朝上微微举了举,“还得找上面的人。我这话,也只能说到这儿了。其他的事,可别再问我了。” 第141章 你喜欢别人,我当然会吃醋 因言嘉凡的关系,陈曦也没避讳什么,直接问:“若是局长出面,这事能以最好的局面解决吗?”薇薇的外公,就是首都税务局局长。 任晓耸了耸肩:“难说。” “为什么?”陈曦皱眉。 任晓食指又向上举了举:“要更大的。” 后来,关于逃税的事,任晓没再说什么了,她跟言嘉凡天南地北的聊天,而后,言嘉凡接到母亲的电话,说让他晚上带任晓回家里吃饭,陈曦听罢,主动的向他们道别。 瞅了瞅已经走到咖啡厅外的陈曦,任晓眉微微轻挑问:“嘉凡,你喜欢她?” 言嘉凡不可置否的,没说话。 “你别骗我,我都看出来了。”任晓往咖啡里又加了几颗糖,“你这人就是,一点都不懂得掩藏情绪。” “这咖啡里本来就加了不少奶,你现在又加这么多糖?”言嘉凡问。 “我乐意!”任晓眨了下眼。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个样,口头禅都没变。”言嘉凡说,“小心糖放多了会甜腻得下了不口。” “哼,”任晓轻轻扬扬眉,“不多吃点糖,怎么压得住我心里的苦?” 言嘉凡摇头一笑,“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吃醋了呢?” “我是你女朋友,你喜欢别人,我当然会吃醋啊。”任晓端了咖啡,细细的品着,刚喝了一小口,确实甜腻了,于是微微咂嘴。 “你这儿哪叫吃醋,分明是吃糖,”稍后,言嘉凡让服务员重新给她换了杯咖啡过来。 “嘉凡,你这么体贴,谁要是做了你女朋友,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宇宙!”任晓接过咖啡,闻了闻。 言嘉凡看了看她,也开起玩笑:“你现在就是我女朋友啊。怎么,你还真拯救了宇宙?” “是假女朋友!”任晓纠正他说,然后想了想,问:“你说,要是咱们的父母知道我们假装恋爱骗他们,会怎么样?” “还会怎么样?当然是每天去相亲了。”言嘉凡:“怎么,晓晓你想过那种日子?” “我如果想,就不会拜托你做我男朋友了。”任晓和言嘉凡呢,因为双方的母亲是好朋友,所以他们自小就认识了,现在父母都撮合他们,他们也就顺从推舟的假扮恋人了。 “那就做好保密工作!”言嘉凡说。 “我这边当然没问题。”任晓却不无玩笑的说,“可倒是你,怎么会喜欢康总的老婆?堂堂言氏继承人,竟然当第三者?”言嘉凡这次没否认喜欢陈曦,但是却绝对否认是第三者:“我认识她那会儿,她还不认识康总。我们现在的关系……就好像兄妹一样。”其实到现在他还在后悔,当初不该让陈曦参加新区方案的策划,那样, 她就不会认识康景逸了…… “嘉凡,你别告诉我,你真把她当妹妹了?”任晓哼了声,不信:“不过,听说康总这个人挺挑的,连朱厅长的女儿倒追他他都没看上呢,想来,这陈曦也应该有过人之处,否则,不会你们都喜欢她。” “晓晓,”提及康景逸,言嘉凡不免又为陈曦担心:“这康总的案子,真的很棘手?” 陈曦不在,任晓也就不再隐瞒了,“我听说,是朱厅长特意跟税务系统打了招呼的,要求必须从严处理。” “朱厅长?” “就是朱首长的三弟朱润江。”任晓轻声说着,“他这个人,狐假虎威的,总是借用朱首长的名号,所以这事儿还真难办了。” 言嘉凡想到朱长青……“你知道朱厅长为什么会针对康总?” 任晓摇摇头,“不过呢,私底下我听说,是因为朱厅长女儿的事,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言嘉凡听后,眉一皱,又想到朱长青……那朱家大小姐为康景逸割脉,而康景逸又打了朱长青……这件事的根源,他似乎也理清了。 陈曦回到酒店时,已是晚上。 她又给康景逸打电话,要不没人接,要不就在占线。她洗完澡之后,静静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仔细的思量着任晓说的那些话。 这次跟任晓的见面,让她的思绪真正的清晰起来,似乎,逃税这事,可大可小,那么,若真找对了人,这事,也能小事化了的。 思前想后,陈曦看来,还真的只有找朱家这一条路了,而朱纤羽,则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人物。 可怎样才能联系到朱纤羽呢? 从税务局协助调查回来,康景逸整整睡了近十个小时,沉重的负荷让他几乎是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终于,在梦境里与陈曦一阵缠绵之后,他惊醒了。 他醒来时,全身都是汗的,他的一只手竟然握住了身体的重要部位,甚至,小裤一片湿润,他手上,也不可避免的黏答答的。康景逸哭笑不得,他一向冷情,像这种在梦里丢了的状态,即使是在青春萌动时期都是极少的。可自从跟陈曦做过之后,好像这方面就突然开了窍,欲望变得一重又一重,渐渐的,好像对哪方面的需求越 来越多了。而碍于陈曦身体的情况,最近几个月,他不过是隔岸观火,彼此身体虽有触摸,但是却绝对未冲破底线。他苦笑,或许正是因为欲求不得,他才会神情紧绷时在梦里与她…… 他泡在浴缸里,微仰着头,感受着水温浸泡皮肤的温暖感觉,在水雾里,他想起,也是在这浴缸里,他给她洗澡。那时,她喝了酒,微醉着趴在浴缸边,他极温柔的帮她洗头发,继而帮她洗遍了全身……她身材高挑可骨架却纤小,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那肌肤白皙柔骨,触感极好,——思及此时,他发现身 体里有一团火在燃烧,连带的,觉得那本来适宜的水温也渐渐的高了起来。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从浴室里起来,冲了个冷水澡,可身体某个地方却仍旧胀得厉害,他脑海还保留着陈曦那白净秀美的小脸,怎么挥也挥不去,于是只简单的在外面套了浴袍走了出去。 打开手机,有未接来电,是陈曦打来的。康景逸回拨过去,无法接通,于是他拨了A市家里电话。 “她不在家。”惠嫂接的。 “她有说去哪儿了吗?”康景逸看了看时间,已近晚上九点,一般这个时间点,她都在家里的。 “哦,前天她打电话来说,这几天不回来了。”惠嫂说。 “我知道了。”康景逸挂了电话,坐在沙发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吸烟时,那星沫子一闪一闪的,他的烟龄由来已久,特别是最近回首都,重压之下抽得更厉害了。 抽罢两支烟,他又拨了她电话,这一回,通了。 陈曦看着手机上这个熟记于心的号码和名字时,她湿了眼,蓦的坐床上坐了起来,声音微微颤抖:“景逸!” “惠嫂说你这两天没回去?”听着她的声音,康景逸没由来的一阵心安,他眺望着落地玻璃窗外,目光所及之处,是首都略显灰蒙的天空。 “我在——” “怎么,我不在家,你又去丹丹家蹭睡了。”他不想让她发现自己的压力,于是略显轻松的说。 “你在哪儿?”陈曦的心,似乎就要跳出喉咙来了,“在家?还是办公室?”“我在酒店!”这阵子他焦头烂额的,他不愿意把他这种负面的思绪带给康母,所以才选择住酒店。甚至,在康母打电话询问时,他也是故做轻松的告诉她,这事,完全是小事,根本不用担心,但实际的情 况,只有他自己知道。 “哪家酒店?” “四季酒店!”他说着,回头看那大圆床,那儿,曾是他们欢爱过的地方。 “是你那个专属套房吗?”她问。 “你还记得?”跟她说说话,康景逸多日来沉重的心情渐渐放松了一些。分开了一个多星期,他想她,似乎想到骨子里去了,可接下来,身体里那团原已经熄灭的火,又已经聚在一处了。“当然。”那样缠绵的时刻,那样漫地的红玫瑰,那样浪漫的夜晚,她又怎么会忘了。“景逸,我想你了。”话说完,她已经有点哽咽了。想他,念他,到首都来两天了,听着他的声音,她第一次觉得离他又 近了一些。 康景逸又何偿不想她,对她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听她的呜咽声,他多想立刻就回到她的身边,多想抱着她,吻她,“我会尽快回去的。” “我现在就想见你。”她忍不住了,实在忍不住的哭了,想要知道他好不好,“我想马上见到你。” 他的心,因为她的哭声狠狠的一疼,身体里聚集的火更强烈了:“我也想见你。可……陈曦,乖,听话,别哭。” 可她,却哭得一塌糊涂。而电话这边的康景逸,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的哭声已经扰乱了他的所有思绪,就在此时,敲起了叩门声,他打开门,辛琪一只手提着一个食盒,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文件袋,正婷婷玉立的站在外面,此时的 她,已经换去了白天的OL套装,长发微卷的披在肩上,身上穿着一件淡蓝色坠性相当好的长裙,细肩带,胸口开得较低,微微的露出了事业线。 康景逸让开门,辛琪走了进去,随手就将门关上,他走到沙发旁,轻声对陈曦说:“听话,别哭了,我有点事,稍晚再打给你。” “嗯。”陈曦呜咽着。可挂断电话,她的心如小鹿般乱撞,她想见他!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了,她赶紧换了衣服,拿了包就出门了。夜九点的首都,夜生活还未真正开始上场,街上仍旧车多,人多的,陈曦翘首盼着,终于等了许久,她才坐上出租车:“到四季酒店!” 第142章 彼此寻求慰藉 司机愣了一下,现在的交规规定,不能拒载,他提醒着:“小姐,四季酒店在市中心,现在往那边的路很堵的。” 堵? 陈曦望了望,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和车流,而她也等了好久才等到这辆出租车:“是很堵……”堵又能怎么办?难道她下车回酒店?不,她要见他,再堵,总有通车的时候。 还好还好,三环外堵得不太厉害,目前来看,一路虽然算不上顺畅,但是总的来说等的时间不太多。 陈曦一路上,她思绪纷飞,望着车窗外的街景,想他,念他,还有那种即将见到他的惊喜充斥着她的思绪。她多希望,下一秒就能到他身边…… 就在她这种期待里,接到了奶奶的电话,“小曦?你国庆的时候几号回来?” 下个星期,就是国庆了。 陈曦之前打电话跟奶奶说了国庆的时候带康景逸回B市的,可现在,出了这摊子事,估摸着,国庆的安排有可能会搁浅,“奶奶,我定了时间给你电话。” “你可别放我鸽子!”奶奶叨叨唠唠的,“你小舅公国庆的时候也要回来,他在电话里叨念着想见你。” 小舅公,是陈曦奶奶的亲弟弟,曾在部队服役时混得风生水起,可后来转业进了电业局之后却郁郁不得志,现在已经退休了。 陈曦记得,这小舅公情绪时好时坏的,他对家里所有的人都挺好的,可唯独对她,偏偏从来都没给过好脸色,所以呢,她从小就怕他。现在乍听他要见她,这让陈曦倒是很吃惊。 眼看着前方的车流渐渐流畅了,陈曦心又急切,对奶奶说的话倒有点分神,“哦,好。” 这下子,奶奶不乐意了,又逮着她说了好一阵子,陈曦也只是听着,回答的时候顺她的意,好不容易,奶奶才主动挂了电话。 没想到,出租车刚行了一段,又被堵在了车流里。司机说,这状况,估计至少要堵一个小时以上。 一个小时?这么久?陈曦马上用了手机查了地图,发现她现在所在的位置离四季酒店距离只有六七公里了,她下了车,准备步行过去。 思他的心太急切了,而她又穿着高跟鞋,一路快走加小跑的,一不小心,鞋跟竟然卡在一处下水道的缝隙里,她一急,脚倒是扯出来了,焦急之下,那鞋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怎么办? 陈曦望去,周围都是大型餐饮,根本没有卖鞋的。她又试着拔了拔,可那鞋仍旧稳如泰山。 没办法,大不了先光着脚,等到下一个街口,看有没有卖鞋的,陈曦索幸将另一只鞋脱掉。 这一幕,落入站在街边抽烟的莫萧眼底,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见她光着脚丫就要走,无聊之际,他走过来,将她的鞋拔了出来。 “谢谢。”陈曦有点激动,可接过那鞋,却发现鞋有点异样,她再低头一看,那鞋跟已然断了,现在正躺在下水道里呢。 莫萧发现她的沮丧,又拿过她另一只鞋,握住鞋跟一用力一掰,那鞋跟旋即断开,“喏,配得刚好。”陈曦看着好好的一双鞋,鞋跟全断掉了,哭笑不得,叹了一口气,还真将那鞋穿在脚上。高跟变平跟,除了她感觉自己矮了一截外,其他的还将就,她试着走了两步,还好,不太碍脚,“谢谢。”现在不是 计较鞋的时候,她得马上去见他。 “哎!”莫萧正无聊着,见陈曦长得不错,倒起了调侃之心,厚着脸皮说:“帮了你这么大忙,说声谢谢就完事了?” 他说话的时候,陈曦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或许是太心急,倒没听清他说的,回了头,又说了声“谢谢。” 看着她的身影飘然而去,莫萧微微扬眉,对着街边的橱窗打量了自己一番,好歹也是首都四少之一,身形挺拔,模样帅气,可刚刚那女人,怎么就偏偏不上道呢? 四季酒店。 “青彦那边有什么消息?”康景逸虽然不舍陈曦,但仍旧挂了电话,他是好利百联的掌舵人,他身上肩负的责任与压力是他必须要去承担的,目前他最重要的事,要如何安危渡过这个难关。辛琪正俯身打开食盒,将那精致的菜摆放在落地窗前的小餐桌上,她那微敞的胸口,事业线骄傲的一揽无疑,那披肩的粟色长发微微向前倾,有几缕调皮的钻进她胸口那浑圆之间,她一抬头,那精心描绘 过的面容,红唇诱人笑靥如花,“康总,你最喜欢的小磨膳坊的菜。” 说话时,她已经将菜一一摆放好,放了两副碗筷,两个酒杯,变戏法的拿出一瓶红酒放在桌上。 康景逸一整天都在昏睡,乍闻饭菜香,才惊觉早已经饿了。 辛琪拉开一张椅子,唇微扬,做了一个请他入坐的姿势。待他入座之后,她也随之坐在他对面,斟了两杯红酒。 她举杯看他,发现他神情疲惫,“康总,喝点酒可以帮助睡眠的。”辛琪不同于以往的装扮与举止让康景逸微微沉了脸,她在他身边工作了六年多,曾几何时,在工作与生活上都成了他最亲近的助手,因为这长此以往而积累下来的情谊,暂时还让他未动声色。“我现在不想 喝酒!” 辛琪长发披肩的模样倒比平时显得年轻不少,听他言,她眉角微扬,并未面露不悦,将酒杯搁在他面前,然后细心的替他盛了碗汤。 辛琪左手枕在下巴上,看着他吃饭的模样。在一起工作多年,一起吃饭的时候不在少数,可她现在看来,仍旧是越看越入迷。在他吃完时,她很自然的拿了纸巾,就要替他擦拭唇角。 康景逸微微侧头,不露痕迹的接过她手里的纸巾,“谢谢。” “不客气!”她抬眸看他,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在盈盈的灯光下,倒显得风情迷人。 当康景逸从洗手间出来时,发现室内的灯光微暗,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兰花熏香,耳旁传来欧美歌者的浅吟低唱。 这样浪漫的气氛却让他脸色微沉,突然,辛琪从旁边走过来,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她的红唇,在他耳边,柔情似水的轻唤:“景逸!” “手拿开!”康景逸皱眉,嗓音低沉,却带着几分严厉。 辛琪搭在他肩上的手不仅没拿开,甚至还欺身贴在了他的胸口,另一只手,牵住他睡袍的腰带,轻轻一扯……康景逸只感觉胸前一凉,那睡袍的带子被她扯开,他眉一皱,有力的手臂挡在胸口,用力往后一推,辛琪一阵趔趄,生生的往后退了几步,不偏不倚的倒在了那沙发上,她不仅没生气,倒是风情万种的站 了起来。他转身,背对着他将睡袍的带子重新系好。可就在这一刻,辛琪已然走上来,从身后抱住了他,那原本利落的女声此时带着柔情与诱惑:“景逸,今晚让我们忘了身份,彼此安慰好不好?”在她看来,他最 近高压力下的疲惫状态,唯有将他的身体完全释放,才能够让他轻松。 康景逸已然完全失去了耐心,用力的推开她,开了大灯,屋顶水晶灯璀璨,室内一片光亮,他脸色低沉,显然,辛琪的举动已经触动了他的底线,“你现在出去,我可以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他的拒绝,让辛琪眼底溢着泪水,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遮遮掩掩,这些年对他的感情,在这一刻,倾泄而出:“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思。” 康景逸眉微挑,淡淡的开口,“辛秘书,如果你再待下去,秘书这个位置你也不用做了。”“为什么?”辛琪多年来积压在心里的情感,因为他的冷情,一直不敢倾诉。可最近他身心疲惫,压力重重,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今晚,她只想偷得一夜之欢,用自己的身体来安慰他,可却被他如此冷 漠的拒绝了。 “我不是纠缠不清的女人,”她站在哪儿,破釜沉舟般伸手一解,那柔骨的长裙飘然坠地,她完美的身形带着诱惑般呈现,卑微的祈求着:“景逸,我只求一夜,天亮之后,我还只是你的秘书。”说着,她已然冲过去,紧紧的抱住他,那手,甚至放肆的伸进他的浴袍里,急促而慌乱,“你看,你也想的……对不对?”她是女人,一个成熟的女人,一个知道怎样才能展现自己最妩媚最动人姿态的女人… …“我们都是成熟男女——一夜之欢彼此寻求慰藉又算什么?”康景逸眉皱得更紧了,思念陈曦温软馨香的身体,而他又太久没有释放过了,他又是生理健康的男人…… 第143章 你有什么资格做他老婆 隔了一条街,远远的,陈曦已经看见四季酒店几个大字在霓虹的辉映下特别的清晰。 她一激动,顾不得又热又喘,那双脚就像不知疲惫,永远都充满了活力一般冲过街道,在人群里继续穿棱着。 或许是因为跑得太急,她在踏上酒店的台阶时不慎扭到了脚,那右脚裸处传来生生的疼。忍了忍,陈曦冲到电梯旁,伸手拦住已经快合拢的电梯:“等一下!” 陈曦站定,按了相应的楼层,微喘着气,赫然从电梯里的镜子里发现身后一对男女正吻得难分难舍的。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亲热?”那女人烈焰红唇,穿得又少又紧,身子紧贴着那男人,不悦的瞪了陈曦一眼。 陈曦汗颜,她不是故意的,是那镜子——她的目光无意与那男人相遇。 “是你?”那男人,正是把她鞋跟掰断的莫萧,他在这儿见到陈曦,也很惊讶。 “亲爱的,你们认识?”那女人显然有点吃味了,也不管有没有旁人在,就抬起一只腿摩挲着莫萧的腿,昭然宣誓着主权。 “算认识吧!”那莫萧盯着电梯的镜子,将陈曦的身影牢牢的锁在眼底,她那明眸皓齿与干净的小脸让他突然对身边的浓妆艳抹失去了兴趣。 他的目光太过直接,让陈曦微微趸了眉,看着快速而上的电梯,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康景逸了,那急切的心情忽略了所有。 看着陈曦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外,那莫萧还在微微出神,身边的女人早已经显示不满,那手已经钻进他的裤子里…… 突然一下,莫萧对她兴趣缺缺,“这是电梯!” “我们又不是没在电梯里——”女人的红唇已然贴上他的颊。 “我当然没所谓,电梯里有监控,”莫萧调逗似的抚着女人的脸,“只要你不怕明天上头条——” “嗯!讨厌!”女人的猫眼瞄了瞄那摄像头,动作有所收敛。 “反正你月底有新戏上映,现在上头条就当预热——”他玩味的说。 酒店走廊铺着雕花地毯,那厚重感踩上去很舒服,让陈曦扭伤的右脚裸疼痛稍稍有所缓解,很快,就来到他的专属房门口。 多日的思念已泛滥成灾,看着那房门号,陈曦抿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仍旧砰砰直跳,马上就要见到他了,喜悦,紧张,激动全都涌上心来,她伸手捋了捋头发,将裙子理理整齐,然后叩门。 她这样突然出现,算不算是给他惊喜呢?待会儿他见到她,会不会像她这样激动?见了面,她要不要立刻扑进他怀里…… 听见屋内门把手转动的声音,陈曦激动的湿了眼,咬了咬唇,努力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 门微微打开,辛琪拥着一张床单遮住胸口以下,那长发略带凌乱的半遮住她的肩,微微弓着的身形,显得窈窕而性感。她看见陈曦,似乎并不意外,眸底眼梢皆是风情万种:“你怎么来了?” 眼前这一幕,让陈曦思绪轰然炸开,那笑容也在瞬间凝固,浑身颤抖着瑟瑟的往后退。当背抵上走廊的墙壁时,才意识到面前发生的事:“景逸呢?” 那辛琪似乎并没有将门打开的意思,头微微向后看了看,暧昧又柔情的说:“他在洗澡……” 眼前这一幕,将陈曦的思念与信念统统击碎,她紧紧的靠着墙壁支撑着无力的身体,“让他出来!”不,即使亲眼见到,她仍旧不相信他会是这样的人。 辛琪妩媚极了,“我们刚做完,他也才进浴室……我和他做了这么多年,次数多了也颇无趣,你要不介意,进来一起做?”说着,身子微侧,将门口让开。 陈曦闻言,全身肌肤颤粟,咬牙切齿:“恶心!” “成年男女,你情我愿。这是我们的游戏规则,怎么,就这你都受不了了,那你还有什么资格做他老婆?”辛琪冷冷一笑,挑衅般的说。 越听,陈曦越觉得恶心。 “你不进来一起做吗?”辛琪戏笑着拢了拢胸口的床单,回头看了看:“我得去浴室陪他了,否则,他又要不高兴了——”说完,砰的一下关了门。 这丑陋的一幕让陈曦的心理防线轰然倒塌,她茫然的滑落坐在了地毯上。 怎么会这样? 她的康景逸怎么会这样? 不! 不! 没有亲眼见到他,没有亲耳听他讲,她就绝对不信! 除非,他亲口告诉她,辛琪说的是真的,否则…… 陈曦站起来,又去拍门,这一回,不再是轻叩,而是重重的拍,可却没人来开门。她越拍,心越冷,思绪越纠结,拍着拍着,喊着:“景逸!景逸!景逸!——” 突然,一双强有力的双臂从身后搂紧了她,身后胸膛熟悉的体温让她猛然回头,入目间,是他又深又黑的双眸,还有那骄傲不可一世的面容。她泪眼朦胧,多日的思念在真正相见的时候泛滥了,她转身,生怕他下一秒不见似的,伸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腰,又笑又哭,泪崩决堤,所有的担心、压抑、思念、伤心全都发泄出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 …我就知道……” 多日的相思蚀骨,让康景逸的心融化了,那什么压力烦恼抛在脑后,揽着她,又不忍责备她自作主张来首都,“都多大了,又是哭又是笑的,害不害臊?” 之前陈曦拍门声和叫声惊了同一楼层的其他客人,这时,有人打开房门朝这边看。 康景逸见状,半是搂半是抱的,将她带往上一层楼。 可这刚进房,陈曦就伸脚将门踢上,前一刻的担心吊胆让她再也忍不住了,踮脚伸手搂住他,重重的吻上他,这一吻,就难分难舍了。 禁欲了那么久; 分开了那么久; 彼此相思了这么久; 她伏在他身上,吻他的唇,他的脖子,他的锁骨,他的……可下一秒,他翻上去,亲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两人在床上翻滚着。蚀骨的相思,让两人都不想退让的想要拥有彼此。 …… 他低头,然后侧身将她抱在怀里。多日来的相思被激情融化,他看着她,心满意足。 他下颌的青茬磨得陈曦痒痒的,她睡意全无,抬眸,“辛秘书怎么会在你的房间?”呃!康景逸沉默,他是个心理生理都非常正常的男人,可他却并不滥情滥性。即使在这样重负荷的压力下,可他却绝对不会因为生理需要和一个不爱的女人上床。所以,在辛琪抱住他时,虽然他已然有了 反应,可他却将她狠狠的推开,然后打房门,离开。 后来,他去了总台,另外开了一间房,就在他专属房间的上一层,他拿着房卡还未开门时,就隐约听见她的声音,他很惊讶,循着声音找来,继而发现了她。 “问你呢?”陈曦不满他的沉默,扶着他的肩,摇摇他。 “她喜欢那个房间,所以给她住了。”他说。 陈曦又不笨,知道他没说真话,“你喜欢她吗?” “你说呢?”他捏捏她的鼻尖。 “不喜欢?”她猜。 “真聪明!给个奖励!”他听后,微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陈曦明知道辛琪是骗她的,可心里隐隐的仍旧有点吃醋:“她……你跟他,有没有做过?” “我是随便跟女人上床的男人吗?” “谁知道?”那辛琪说得有板有眼的,差一点就把她给骗了……幸好,她内心够强大的,要是她调头走了,这误会,可真就闹大了。 康景逸气她,伸手重重捏她的腰,惹得她求饶,他才作罢,不过呢,倒也认真的解释着:“我只想跟你上床。” 这句话,本带着某种色彩,可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就成了情意绵绵的情话,陈曦发现,只要他随便一句话,她就能释然甚至感到满足,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景逸,我好想你。” 他又何尝不想她?“你来首都怎么不告诉我?” “我——”想想她又觉得委屈。 “谁让你受委屈了?” “你!”她指责他。 “我?我敢吗?”“你有什么不敢的?”陈曦不满的抗议:“什么都瞒着我,出了那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关于你的所有消息,我都只能问别人……”说着又窝进他怀里,寻了个最舒适的位置,“景逸,我是你妻子,我不想 躲在你身后,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困难——我想要帮你分担……虽然有可能我帮不了什么忙……”康景逸多年来独立独行惯了,不告诉她,只是不想让她担心,却没想到造成了她这样大的困扰,于是搂紧了她,“好,我们一起面对。” 第144章 看上就看上了,哪有为什么 “景逸,你后悔跟我在一起吗?”她又向他靠了靠,整个人似乎都爬在他身上了。 “为什么要后悔?”他不解。 “如果你和纤羽在一起,就不会有这次的——” 她话音未落,却被他略带惩罚的吻住了,边吻边咬她唇,直到她吃痛,他才放开她,“这次的事情,是我工作的疏漏,跟我和谁在一起,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陈曦默然,他是何等聪明的人,对他目前的境况应该是极清楚的,他这样说,只是为了减轻她的负累,“那……你为什么会看上我?”正如叶媛媛所说,她真的是一无事处,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也没有优越的 背景,更没有超强的能力,在他的事业上也帮不上一点儿忙。 “看上就看上了,哪有为什么?”他眉微扬,下意识的伸手把她搂紧了些。 “辛秘书呢?她那么能干,你为什么没看上她?”在今晚之前,她对辛琪都是以仰望的姿态的,羡慕她的工作能力,行事作风。那样优秀的白领丽人,又在他身边多年,他怎么就没看上眼? “我为什么要看上她?”对于辛琪,工作能力他的确是认可的,但是,也仅限于此。 “她——” “睡觉!”他伸手,关了灯。 房间内一片漆黑,只有那落地窗,隐隐透着些许霓虹的光亮。 陈曦窝在他胸口,他强有力的心跳传来,等她的眼睛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再抬头,发现他呼吸平顺,轻轻唤了他一声:“睡着了吗?” 康景逸含糊的嗯了一声,没有睁眼。 有了他在身边,她的思念、焦虑、不安全悉化解,很快,倦意袭来,她也沉沉入睡。这一夜,睡得很沉,无梦。 翌日,陈曦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诺大的圆床上,只有她一个人了,她身畔已经微冷,可那微凌乱的枕与床单,让她知道昨晚的一切不是梦境。 她拢了被子在胸前,光着脚下床,踩着柔软的地毯,在沙发上找到了包,拿了手机,是言嘉凡打来的。“陈曦,你去哪儿了?”言嘉凡焦急的问。他昨晚带任晓回家吃饭,本来母亲留他在家里住,可他担心她,还是回酒店了,但因为太晚了,怕打扰她,就没找她。今早,他敲她房门,没人开门,后来听服务 员说,她昨晚就出去了,一夜未归。 糟了,她过来时太急,也忘了给言嘉凡说一声了,“言大哥,我在景逸这儿。”她昨晚和康景逸折腾了一宿,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般,身子感觉倦倦的。 言嘉凡心里是五味陈杂,她找到了康景逸,是不是就不需要他了?打完电话,他一身落漠。陈曦在床头发现了一张房卡,应该是他留给她的。稍后,她收到他的短信【我上班去了,晚上回来,记得叫客房送餐服务。】字里行间,透露着关心,她心一暖,换好衣服,回了短信告知自己的行踪【我 回那边酒店收拾行李了。】。 陈曦还是穿着昨晚那套衣服,还有那双已经是平底的高跟鞋,可不巧的是,刚一出套房门,在等电梯的时候就又遇见了莫萧。“12个小时之内咱们遇见了三次,你说,这算不算是有缘?”莫萧原本就一花花公子,沾花惹草是他的本性,这连续三次遇见,不由得勾起了他对她的兴趣,说话时便一手撑在贴了大理石的墙上,低头,将 她围在电梯门与他之间。若说昨晚他帮她拔鞋让她有了些许印象,那么,昨晚电梯里和现在他的举动,就让陈曦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对于这种狂妄自大的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忽略他的存在。于是她微微蹲下,灵巧的从他手臂 下钻出来,然后站得离他远远的,目光毫无保留的盯着电梯门上显示的楼层。莫萧向来自负,凭借出众的外形和不菲的身价成了首都四少之一,又加上混迹娱乐圆,对圈里的声色犬利吃得透透的,只短短五六年时间,一间默默无闻的娱乐公司被他经营得有声有色的。当然,他见过 的美女不计其数,而他呢,也走到哪儿都是被女人众相追捧的对象,可这次却在陈曦面前吃了鳖,不禁微哼了声。 电梯来了,陈曦率先走了进去,莫萧紧随其后,陈曦刻意的站得远,与他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可就那么凑巧,从他们进来之后,电梯几乎每层都停,都有人进来,很快,电梯里就显得拥挤了。 隐隐的,陈曦发现不对劲,好像……有人在摸她的臀部,她眉一紧,从电梯镜子里看见站在她身后的莫萧。电梯叮的一声又在一层楼停下了,有人进来,陈曦往后退了退,脚底刻意的一重,她成功的听见了身后的吃痛声,可她面不改色,那脚底更加重了力量,她的目光触上镜子里莫萧咬牙忍痛的模样,不禁微 微扬眉,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下,莫萧对她倒是更好奇了,收回了自己的咸猪手,正想着下一步如何调戏她时,电梯已然到了一楼,她跟在人群里走出电梯,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酒店。 那莫潇站在酒店的大厅里,她踩得有点狠,脚背疼得不轻,可他却丝毫不在乎,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三环路上的酒店,陈曦刚收拾好东西,就接到康景逸的电话了,“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她报了地址,拿着行李,在酒店大堂里等,却不巧,看见了言嘉凡。 其实言嘉凡是刻意坐在大堂里等她的。 “东西收拾好了?”言嘉凡看着她的箱子。 “嗯,我要去景逸那儿住。”既然见了面,她自然也没有分开住的打算,“言大哥,这几天谢谢你的帮忙。” 他有点沮丧,但是却表现得很轻松,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别忘了,我是你大哥,以后不许再跟我说谢谢这两个字。” 陈曦嫣然一笑,康景逸于她来说是爱情浓烈醇厚香甜可口;那言嘉凡就是挚友虽然温暖淡然但是却是可以让她毫无芥蒂依靠的人。 没多久,康景逸开车过来了,在她坐上副驾时,言嘉凡帮她将行李放进辉腾的后备箱。 见着言嘉凡,康景逸没觉得奇怪,朝他微微点头示意,手,却很自然的握住了陈曦的手,十指相扣。 陈曦从后视镜里看见言嘉凡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街角。 开车的男人故意咳嗽了几声。 陈曦瞅瞅他,想到曾经他吃醋的“劣行……”,不由得噘噘嘴:“我可只把他当大哥——” “解释就是掩饰!”他不动声色的说。 她听罢,索幸也不想解释了。 半晌,那吃醋的男人才说:“男女之间,哪有纯粹的友情的?你把他当兄长,可他会不会只把你当妹妹?既然不喜欢别人,就别给人家任何机会让他觉得自己有希望。” 陈曦仔细想了想,“我跟他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说清楚什么?”他明知故问。 呃! “以后离他远一点。”他半是恐吓半是命令,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陈曦好奇的凑过去,“怎么收拾?” 男人侧头,给了她一个暧昧的眼神。 陈曦虽然后知后觉,但终于还是懂了,耳根微烫,不满的低念:“色狼!” “你叫谁呢?” “谁搭话就叫谁!”她毫不示弱,又念了一声:“色狼,老色狼!” “这名字虽然没多大新意,但听起来还是蛮顺耳,”他边开车边摸她的大腿,还故意往那敏感地带触摸了一下,“我喜欢!”说罢,笑起来。 说实话,陈曦的到来让康景逸既惊喜又满足。虽然工作上棘手的事还没能处理掉,但她的出现却让他身上那无形的压力也渐渐消失了。 她,就等于他的阳光、空气和水。 有她,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他的心情,又怎么会不好呢? 心情一好,思绪清晰,办事的效率也高了许多。 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带她一起回首都,免得白白受这么久的相思之苦。 没过多久,康景逸在路边停了车,他说了一句“等我……”就下车了,陈曦看着他的身影进了一家药店。 他回到车上时,将手里的一杯温水递给她。 陈曦正口渴,喝了一口,却发现他又递过来的两枚药片,顿时猜到那是什么,她心一沉,拧着头:“我不吃这个。” “乖,张嘴。”他轻声哄着。 他的举动让陈曦有点生气,眼圈有湿意,遂将唇闭得紧紧的。“昨晚我没做安全措施,医生说你暂时不适合怀孕……”昨晚他们见面,彼此黏得太紧,又太急切了,那样的浓情之下,不免就忘了这一茬。事后,他还隐隐担心她的身体,一上午都坐立不安的,这不,才赶 着来接她的。 陈曦闻言,鼻子泛酸,忍不住红了眼圈。其实医生说过的话,也写在了出院的医嘱上了,她也是知道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拿了药让她吃,她就是觉得哽得慌。 她擦了擦眼角,接过那两颗药放进嘴里,喝了一口温水,微仰头,只感觉口里一苦,那药已然吞下,又喝了一口水,却被呛住了。 康景逸轻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这咳嗽下来,陈曦眼底微红,水盈盈的。他见此,心一疼,将她搂进怀里,满是歉意:“我以后会注意,不会再让你吃这个了。” 第145章 又换老婆了? 康景逸没带她回四季酒店,而是将她带回了康家住,他之前给康母打过电话了,所以他们到家时,康母正笑吟吟的站在门口翘首企盼呢。 “妈。” 陈曦的一声妈,让康母笑开了怀。她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颇有点心疼的说:“瘦了,”当她看见陈曦手腕上还戴着她给的透通的镯子时,很满意的点点头。 康景逸确实太忙了,在送她回来的途中,已经接了好几通青彦的电话了,他说:“在家好好休息,我晚上回来。” “嗯。”陈曦应了声。 “妈,我可把人交给你了——”留她一个人在酒店,他放心不下,所以带回家交由康母照顾。 康母不悦的打断他:“你放一百个心,我的儿媳妇我知道怎么疼。” “你别把她一个人撂在家里。”康景逸叮嘱道,这母亲的牌瘾挺大的,要是麻将搭子一打电话,饭也可以不吃,立即就赶去了。 “我知道,我走哪儿都会带着她的。”康母说。 待康景逸开车离开后,康母牵着陈曦的手进屋,边走边说:“小曦呀,这是自己家,别岔生。家里呢,平时除了两个保姆、一个司机外,就我和你姐,没外人的。” “妈,薇薇呢?”陈曦问。这小丫头,她也好些日子不见了。 “哦,她回她外公家住了。”康母略有些讪意,但那意思,却不愿意再谈薇薇。 陈曦当然知道薇薇回首都的重要性,即使想小丫头,她也没再提过。 中午的时候,康景悦回家吃饭,看见陈曦,眉微微一挑,目光带着挑剔的看着她,不过碍于康母在,倒还算和气。 趁着康母午睡时,康景逸敲开了陈曦的房门,当然,她虽没叶媛媛那样跋扈,但看样子也不好相与。 “不知道你给小六吃了什么迷魂汤,把他给迷得团团转的,”康景悦眼光并不和善:“小六也真是的,娶你这么一无事处的女人回来做什么?” 陈曦默然,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是却不想跟她起争执,一来她毕竟是康景逸的姐姐,二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要是闹得不愉快,天天见面该多尴尬。“要是小六听我的跟纤羽结婚,也不至于遇到这么大的麻烦,”康景悦面容带着厌弃,眼看就要评级了,本来就没多大把握,这节骨眼上又出了弟弟逃税这件事,她想要再晋级恐怕是无望了,所以最近心情 奇差,“你就是个扫把星,跟谁谁倒霉。” 陈曦听后,眉一皱。 见她不说话,康景悦更是生气:“你这楚楚可怜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的?我再说两句你是不是就要掉眼泪?哼,我可不吃你这套。” 呃!“你要是知趣的话,赶紧离开小六,”康景悦越说越觉得头疼:“你这样的人即使嫁进康家又怎么样?小六不过图一时新鲜,你以为,他会跟你过一辈子?薇薇的妈妈那可是音乐学院有名的校花,小六当时稀 罕得像宝贝一样,这不也只两年就离婚了吗?与其被他厌弃时颜面扫地——” “够了!”陈曦发现她越忍,康景悦说的话越过分,索幸,她也不忍了,“我想休息了,你没什么事的话请出去。” 康景悦一愣,在单位上,她常年都是趾高气扬的,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可现在这陈曦竟然敢顶嘴,“这是我家,你倒蹬鼻子上脸了,我没赶你走,你倒想撵我走了?” 陈曦眉一皱:“我没有要撵你的意思,你若是要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 “你——”康景悦气得不轻。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继而传来康母的声音:“小曦,你在吗?” 陈曦打开门。康母正穿着睡衣站在门外呢,看样子,午觉还没睡醒,当她看见女儿一脸怒火的样子,睡意全无,“景悦,你怎么在这儿?”她本来睡得熟,被吵闹声惊醒,发现声音是从儿子房间传来的,于是赶紧着过来 了。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康景悦眉一皱,“妈,难道你也想赶我走?”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女儿的脾气有多坏,康母自然是知道的,很显然,是女儿到儿媳妇这边来找茬了,于是不悦的说:“还当着弟妹的面呢,也不知道收收你这坏脾气。” 康景悦气极了,脸一黑,气冲冲的离开。 康母看着女儿的背影皱眉,继而劝解陈曦,“你大姐脾气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这下子,康母也没了睡意,“小曦,你换套衣服,妈带你去个地方。” 中医馆里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 陈曦和康母坐在候诊室,那上面的牌匾上赫然印着“专治妇科、不孕不育症……”,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可康母紧紧攥着她的手,生怕她逃走似的:“都已经结婚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没病!”她颊红,声音低如蚊音。 “母体健康关系着孩子的发育,”康母像是过来人一般循循善诱的说:“你现在把身子调理好,将来生的孩子才会健健康康的呀,就像薇薇一样,又能吃又能睡的,多好。” 陈曦想着医嘱,好像她短期内都不适合怀孕,可这事,她害羞不敢跟康母说,“妈——” “这家的中医很好的,我老朋友的儿媳妇结婚五年都没怀上,去大医院什么法子用尽了都不管事,在这儿吃了半年中药,一下就怀了双胞胎,这不,上个月才办了满月酒。”康母洋洋洒洒的说。 呃!陈曦满头黑线。她虽然已经二十七岁了,可对于这方面的事,还是羞于谈起。于是只听却不回答。 那老中医给陈曦双手都摸了脉,这康母倒是闲不了,很直接的就问:“医生,我家小曦什么时候适合怀孕?” 陈曦低头,汗颜。 “她体太虚,先调养一段时间。”医生边说边写药方。 “哦,要调养多久?”康母又问。 “先吃两幅中药看看情况再说,”医生眼皮也没抬,继续写药方。 “那能怀双胞胎吗?”康母对老友那对双胞胎孙子羡慕得很,就巴望着陈曦也赶紧生一对。 医生脾气很好,倒也是有问有答的,虽然没有得出确切的信息,但是康母离开的时候倒是很满意。 陈曦跟在她身后,看着手里的中药袋子,眉微紧。 康母呢,心情不错,又打了电话约了搭子打麻将,可她却以“小六说过,我去哪儿都得带着你……”为由,硬是把陈曦拉到了会所。 康母的几位牌友年纪都跟她差不多,她们仨老听康母提起儿媳妇,这一回见到本人,不免都有些结好奇。因为都是曾一直住在大院里的,彼此又是几十年的邻居,多年的好友,她们说话也自然随意。 都是些有麻瘾的人,一到会所,立刻坐上桌开始了。 陈曦在康母的授意下,乖乖巧巧的叫她们阿姨,那几个人也不含糊,都喜滋滋的都掏了红包塞给她,她看着手里的红包,像是烫手山芋一般,收下不是,丢了更不是,于是望着康母。 康母笑咪咪的边摸牌边说,“收下吧!” “小曦,放心的揣着。这可是咱们老姐妹间的规矩,”那位穿得花里胡哨的罗阿姨说:“谁要是有了儿媳妇,第一次见啊,咱们都得封红包。” “是啊,”那佟阿姨也说,“小曦,等你和老六举行婚礼的时候,我们再封个更大的给你。” 一直没吭声的沈阿姨摸了一张牌,搁在一旁,再将自己的牌全部放倒,那张脸笑开了花,“自摸,清一色大对子!” “去!” “这第一局你这就来大的?” “别罗嗦,快给钱。”沈阿姨乐滋滋的收了钱,然后递了一张毛爷爷给陈曦,“小曦,拿去买糖吃。” 陈曦眨眨眼,这沈阿姨刚不是给了红包吗? “小曦,拿着!”康母喜笑颜开的说。 陈曦只好接过来。 “小曦,过来,坐我旁边。”那沈阿姨继续说。 拿人的手短,陈曦没办法,只好坐在她身后。 这打麻将,陈曦肯定不陌生,虽然说不上牌艺精湛,但也算过得去。但她秉着观棋不语的态度,坐在沈阿姨身后一言不发。 可这沈阿姨手气就是不错,拿了一张牌又自摸了,乐得笑开了花:“龙七对,缺一门,四归一!”她把钱一收,顺手又塞给陈曦一张。 紧接着,这沈阿姨又连胡了一把,当然,陈曦手里又多了一张毛爷爷。 “小曦,到我这儿来。”罗阿姨开窍了。 “不行!这小曦可是我的福星,”沈阿姨拒绝。 这罗阿姨也腻人,被拒绝,牌一推,不打了。沈阿姨没法,只好答应让陈曦过去。 这也怪,陈曦坐到罗阿姨身边,这罗阿姨也连续赢了几局,当然,其他的人就坐不住了,纷纷抢着要陈曦。 最后,在康母的调解下,这陈曦呢,轮流坐在大家身后,当然,几个小时麻将下来,阿姨们给她吃糖的钱就足足有她半月工资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这沈阿姨笑呵呵的让陈曦陪着她去买个东西。 让陈曦跌破眼镜的是,这沈阿姨买的竟然是彩票。而且是让陈曦写的号码,并且大手笔的跟买了一百注。 陈曦汗颜,“沈阿姨,这……”她可是康景悦口里的扫帚星啊,虽然今天下午她们都叫她小福星,可那毕竟只是凑巧了……但这彩票的事…… “没事,就当买着玩的。”沈阿姨将彩票揣进包里。刚走进会所,她们迎面就遇见了朱纤羽的妈妈端小年,“小年,你也来玩儿啊。” 端小年目光带着挑剔打量着她们,嗯了一声。本来她们都已经擦身而过了,可那端小年却突然回头,“沈姐,你身边这位看着眼生啊,怎么,你家英宇又换老婆了?” 第146章 我没力气,你帮我 这沈阿姨是一个挺和善的人,可她呢,就一个缺点,那就是护短。她儿子英宇倒是挺有出息的,可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处理不好夫妻关系,这不,前段时间又跟第三个老婆离了。当然,这也成了她的心头 病。这心头病吧,自己知道就好,要是别人当面提呢,这沈阿姨就觉得是在戳她的脊梁骨了,可毕竟碍着朱家的权势,她也不好直接发火,于是笑盈盈的说:“我家英宇没出息,哪儿配得上小曦这样的福星?她 呀,是康参谋家的儿媳妇,康小六的老婆。”这首都的上层权利中心的圈子就那么小,大到权力分配,小到各家的家务事,都是牌桌、饭桌、茶桌上的笑谈。当然,这朱纤羽追康景逸,人家康景逸还没答应呢,这端小年就故意发布他们订婚的事,包 括后来纤羽两度割腕,这些,都成了大家的笑谈了。这端小年本就刁钻,听在耳里,像是被人扇了两耳光,心里腾腾的冒着火,这火势越来越烈,一下子燃到了头顶了,“哦,就是逃税那个康小六的老婆?”她目光极度挑剔的扫过陈曦的面容,“也活该他倒霉 ,娶了这么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一看就是副薄命相,这算哪门子福星,分明就是个扫帚星!” 陈曦听罢,额头都在微微冒汗,原来,这说话,没有最刻薄,只有更刻薄。“小年啊,人家小夫妻可恩爱了。咱们做长辈的呢,也别把话说难听了。”这沈阿姨也不示弱,明里暗里也讽刺着:“俗话说,这各花入各眼。能入小六眼里的,当然就是他心里最好的一朵;这总比那些倒贴 还没人要的要强多了吧。” “你——”这端小年气冲极了,蹬上来就怒目相视。“小年,别怪老姐姐说你,”见她生气,这沈阿姨倒更显得轻松自如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做人吧,也不能做得太绝了。哪有人家不娶你女儿,你就故意给人家开涮,找些有的没的去陷害人家— —” 陈曦微惊,原来,在她看来是是秘密的事,在她们这儿,都已经是人尽皆知了。看来,康景逸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了。“谁陷害了?”端小年怒火冲冲,想到女儿为康景逸自杀,而他竟然另了这么不起眼的女人,更是生气:“给脸不要脸!”想想现在他面临的事,她又觉得解恨,于是不可一世的说:“这康小六要真有本事,就 自个儿把这局面给收拾好,也不需要你这样不三不四的人出面替他叫屈吧!” “我的事,我自然会收拾妥当,不劳朱夫人这么费心记挂。”康景逸从会所门口走进来,那颀长的身形显得矜贵而傲然,在会所璀璨的灯光下,那面容越加的清隽,乌黑的眸子深邃而明亮。 这端小年,毕竟是女人,回头看见康景逸,被他的气场所震摄,不免也有些讪色,当着沈阿姨与陈曦的面,故做高傲的哼着:“你的本事有多大,那我就拭目以待。” “那我一定不让你失望!”康景逸微微含笑,那挺拔的身形,显得特别的耀眼。 “哼!”端小年傲然转身离开。陈曦有点小小的激动,她与康景逸初相识时,他是高高在上的康总,总是冷漠而矜贵,后来他们在一起了,她才发现他冷漠的外表下其实又细心又体贴;而现在,他不过寥寥几句,就在气场上完胜那端小 年,这样强大而自信的男人,又让她刮目相看了。“景逸,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不放心你。”他一听说康母带她来打麻将了,就急着赶过来了。 看着小两口你瞅瞅我,我瞧瞧你的黏样儿,这沈阿姨乐得合不拢嘴,率先就回了包间,一回去,就乐呵呵的对康母说:“你家小六来了。”这康母心里那个美呀,不过嘴里却啧啧着吃醋说:“咱们在这儿打了快十年牌了,这混小子从来没来看过我一眼,接过我一回,这一听他媳妇在这儿,班都不上了眼巴巴的就跟来了。”故意叹息道:“这儿子 呀虽然是我生的,可长大了,就是儿媳妇的了。” 众人都笑话她时,康景逸携着陈曦进来了,他体贴的替她拉椅子。 这几个牌友都是看着康景逸长大的,几时见过他对女孩如此体贴过,不免的都取笑起来:“这男人,有了老婆就不一样,眼神都变得柔和了。” 被她们一番取笑,陈曦臊得慌,在那儿坐立不安的。他的手落在她的肩上,让她稍稍安心了些。不过,这倒是康景逸第一次有了兴致看别人打牌。 “小曦,过来帮我瞧瞧,应该打哪一张?”那沈阿姨朝她招招手。 陈曦走过去,倒还认真的看了一番,然后指着一张牌,沈阿姨毫不犹豫,打了出去。 “胡了。”那罗阿姨嘿嘿一笑,将沈阿姨打出去的牌拿了过去,继而将牌推了出去:“青一色大对子,三个四归一!” 这一胡,就是十三番。这下,陈曦傻眼了。 这罗阿姨收钱收得喜气洋洋的,抽了一张毛爷爷塞给陈曦:“小曦,拿去吃糖。” 这……这…… 陈曦盯着沈阿姨,哪儿敢要,遂将钱还给罗阿姨。 “收下!”罗阿姨乐呵呵的又塞给她。 “小曦,你收下!”沈阿姨也发话了,她好歹也是军长夫人,这点小钱,还是输得起的。 麻将继续着。 可下半场,偏偏怪了,陈曦是坐哪位旁边,哪位就点炮,胡的那位呢,还照样塞钱给她,到了牌局最后,竟然四家都输了,输的那些钱呢自然是在陈曦这儿了。 牌局散了,康景逸说请吃饭,这几位阿姨是破天荒的头一回被他请,自然是喜上眉梢,想想自己输的钱,于是就主动提出要去福临门吃饭。 这福临门外观看不起眼,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高端餐厅,价格嘛,当然也不便宜。 起初只有他们六个人,可真到吃饭的时候就足足两桌人了,这几位阿姨还真是不客气,打电话叫来了自己的儿子媳妇孙子……一整个大聚餐。这老阿姨们和孙子一桌,这年轻人自然又是一桌。还好,气氛够热闹的,阿姨们的儿子都是跟康景逸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算起来,还是发小呢。当然,陈曦也见到了沈阿姨的儿子胡英宇,人如其名,英 气逼人。 几个发小围着康景逸闹酒喝呢,连带着,那一声声的“小嫂子……”也让陈曦喝了两杯才作罢。这不,回到康家的时候,康景逸已经有了些许醉意。康母嘱了容姐送醒酒汤过去,容姐敲开康景逸的卧室门时,那康六少正搂着老婆不撒手,容姐都觉得脸红,赶紧将汤放下就出去了,正巧,在门口遇见 了康母。 “小六喝了没?”康母已经洗完澡,担心儿子,又过来看看。 “还没。”容姐说,估摸着康六少那样儿,今晚怕是没时间喝醒酒汤了。 “你怎么不盯着他喝了再出来,”康母说着就要推开门。 “别进去!”容姐拉住她。 “怎么了?”康母不解,“我儿子房间,我还不能进去了?” “这……六少正搂着少夫人……”容姐说着说着声音小了去,“你现在进去,不方便。” 康母是人精儿啊,一听立刻明白过来了,正准备回房呢,又说:“容姐,小曦那药,你记得每天熬了给她喝。” 容姐还没回话呢,屋里就传出陈曦的一声“啊……” 康母和容姐面面相觑,都不好意思的转身独自走了,这康母呢,走了几步还回头,看着儿子的房门笑,照这样子,那很快就要抱孙子了。 这房里…… 陈曦好不容易才将他推在沙发里坐着,然后端了醒酒汤给他,可他不睁开,嘴巴也闭得紧紧的,就是不喝。 看着他眉头紧锁,满脸通红的样子,她放下醒酒汤,拍拍他的脸,“景逸,你没事吧?” 他微微睁眼,不作声,看样子挺不好受的。 “来,喝醒酒汤。”她又端了汤给他。 “我不喝这个。”他热得慌,推开,却不料,那碗汤全悉倒在他身上了,湿了衬衣、裤子…… 她一慌,给他擦着,可那汤汁早已经浸过衣料粘到皮肤里了,“我去放水,你先洗个澡。”她又匆忙走进洗手间,打开浴缸上的水龙头,试了试水温之后才开始蓄水。 当她放好水走出来时,康景逸早闭眼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了,“去洗洗。” 他躺在哪儿,一动也不动。 陈曦没办法,只好动手给他脱衣服,从西裤里挑出衬衫,替他解开衬衫的纽扣,露出他精壮的胸膛,他们虽然有过不少肌肤相亲的时候,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这样瞧过他的身体。 解开皮带时,她的手无意的碰到他的重点部位,她红着脸将他的裤子脱掉时,她的脸更烫了,但是……却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快去洗洗。”她拍他的脸。 康景逸没睁开,却揉揉额头,“扶我起来。” 陈曦立刻去扶他。 走身时,他一个不稳,眼看他又要跌倒,陈曦忙伸手圈住他的腰,将他牢牢的抱住,两人险险的站稳:“小心点。” “头疼。”他颀长的身体依着她的。 “那要不要再坐会儿?待会儿再去洗?”她任由他将身体全靠在她身上。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揽着她腰的手也紧了些,“没事,先去洗澡。” 陈曦扶着他到了浴缸边,又试了试水温,才说:“你先泡澡,有事叫我。”他却拉着她不撒手,语气又低又喘:“我没力气,你帮我洗……” 第147章 康总,你感冒了吗? 陈曦看他那样儿,怕他在浴缸里睡着,就答应了。可看他脱短裤时,耳根又发烫,立刻出声阻止:“那个,先别脱。” “谁洗澡还穿短裤?”他不听她的,直接脱了个精光。 陈曦一张脸通红,立刻转了身,不敢去看。稍后悄悄回头,发现他已然躺进浴缸里,水已经漫过他身上时,她才转身蹲在浴缸旁,视线尽量不敢往下移,后又将沐浴露挤在浴花上给他擦背。 他眼都没睁,一声不吭的,渐渐的,陈曦也没之前那样害羞了,擦完他的背又开始擦肩,可渐渐的,发现水底某物的变化,一张脸更红了,她又羞又急的抬头,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 这时,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在装醉呢?于是将毛巾扔给他,“你自己洗。” 可他眼疾手快的,嚯的从水中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轻轻一带,她半个身子已然躺在他怀里,“我头还晕呢,你走了,谁帮我洗?” 她挣扎:“自己洗!”哼,竟然敢骗她。 “你就不怕我晕倒了?”他使坏的说。 “晕倒活该!”她咬牙切齿的说。 他低笑,吻上了她。 “流氓!”她停止了挣扎,微闭着眼,双颊绯红,欲拒还羞;。 流氓抬起她的下颌,吻了吻,“看来,我不勤快点,怎么对得起这个称呼?”说罢,他手脚勤快的帮她脱衣服。 那浴缸里水花四溅,水漫出来,湿了一地。 …… 完了一会儿,她竟然乖乖的伏到他肩上,又娇又媚的勾引他:“六哥,你帮我洗。” 这女人娇媚起来,那是致命的毒药啊!一声“六哥”又把咱们康六少的身体喊出了状况。 当然,他本来就不是柳下惠,也“挺乐于助人”的,然后……可最后却又临门一脚退缩,气得陈曦使劲咬他的肩,还是不解气,粉拳落在他的身上。 他搂着她的蜂腰,任由她施暴,“你这是欲求不满?还是欲拒还迎?” 他坏,她当然也不示弱,手更不老实的探进水里,耳畔传来他倒抽气的声音,她玩得越兴奋了,甚至,还声声唤着“六哥” 这康六少被撩拨得……气不过,扛着她从浴缸里起来,身上的水还没擦呢,就直接将她丢到了床上。 一会儿,她占了上峰;可下一秒,他夺了先机。 越吻越缠绵,彼此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他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打开床头柜拿出一个小小方方的盒子…… 接下来就是一场激烈的战争。 战争结束,她伏在他的怀里,他抚着她额上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还惹不惹事?” 陈曦没出声,但是却乖乖的摇了摇头。 “你什么时候买的那个?”她问。 “那个?”他装傻。 “嗯嗯嗯,就是那个。”她朝床头柜呶了呶嘴。 “嗯嗯嗯,哪个?”他学她。 陈曦气不过,手又使坏的惹他。 他逮住她使坏的手,“还敢惹事?” 她蓦的翻上去,压住他的双手,居高临下,一副不畏强权的模样:“就惹你了,怎么样?” 康景逸倒是没反抗,双眸又深又黑,极具诱惑力,他略带挑衅的说:“有本事惹我,就自己把这火灭了去——” 陈曦这下焉了,乖乖从他身上爬下来,可刚一动,他强劲有力的双手已然握住她纤瘦的腰。 她意识到他又要干什么时已经晚了…… …… 就在陈曦伏在枕间昏昏欲睡,一丁点儿力气也没有时,隐约听见他的声音:“知道什么叫自讨苦吃了吗?” 知道。她在心里说,然后下一秒就已经睡着。 陈曦醒来时,咱们康六少早已经神清气爽的上班去了。她全身四肢酸软无力,心里声声控诉着他的恶行,可当她在枕间辗转时无意看见墙上的钟时,惊得蓦的坐了起来。 她揉了揉眼睛,时针指向一,分钟指向六;。 她侧头,窗外太阳公公早升到头顶上了…… 中午一点半。 没错。 怎么都没人叫她起床? 这不是在酒店,这是康家! 家里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康母,还有容姐,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有康景悦…… 下一秒,她低恼的叫了声。不禁又在心里腹腓那个男人,明明一直都是他在做体力运动,可他怎么就能像没事发生过一样神清气爽还能去上班? 她这么晚都没起床,那不是谁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一时间,陈曦又羞又臊! 没敢多想,她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洗手间,刷牙、洗澡、梳头、换衣服……所有的事情搞定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她又以飞速将房间稍稍的整理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 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她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幸好,没人在家,她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小曦,你起来了?” 康母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可陈曦却被吓坏了,眉眼鼻子全皱到一起了……糟了……她慢慢的转身,康母已经一脸笑的走近她身边,“睡得还好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陈曦视线微低,盯着脚,硬着头皮说:“还好。” 康母携她一起下楼,“这小六早上走的时候特地叮嘱我,让我别去叫你,说你累了,让你多睡会儿。” 呃!陈曦满头黑线,那脸又红了。 “你这孩子,还害什么羞?”康母不以为然的说:“我也是从年轻过来的……” 汗!陈曦更羞愧。又开始腹腓那个男人了。同一时间,还在会议室开会的康景逸没有预警的打了几个喷嚏。坐在一旁的青彦轻声问:“康总,你感冒了吗?” 第148章 机率是零 已经过了时间点儿,康母她们早就吃过午饭了,单独给陈曦留了一份。 不过,这一份呢,确实也太……太太太丰盛了。 康母坐在陈曦对面,笑吟吟的看着她,“多吃点,以后才有力气——” 呃!陈曦刚到口的饭差点呛在气管里。 “哎呀,你脖子上怎么青了这么大一块?”康母那心疼的样儿啊,“这小六,动作也太粗暴了吧!自己老婆,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陈曦满头黑线,那脸几乎都要埋到碗里了。 其实容姐做的饭挺美味的,但是这一顿,陈曦真的是食之无味,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呛到。终于,吃完了,她找了个借口想逃回房间,可这康母却站在楼梯口看她,“小曦,待会儿陪我去会所。” 又打牌? 想到昨天打完牌,那厚厚的一叠毛爷爷……她不是不喜欢钱,是不习惯被一群不太熟的人这么宠着,虽然那些阿姨很亲切,但是呢,她总觉得有点点不适应。 回到房间,她正想着怎样推掉,手机响了。 “睡醒了?”是他深沉略带磁性的嗓音,慵懒里透着宠溺。 “嗯。”刚撒完娇,又想到他昨晚的劣行,她又轻声埋怨:“你走的时候怎么不叫我?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糗,睡到一点半才起床。” “很累吗?”他温柔的问。 “昨晚被你折腾了好几回,你说累不累?”她不满的抗议。 他促狭的笑,“你少惹点事,就不会这样了。” “我——”陈曦耳根又一阵红,好像,好像是不全怪他,可嘴里却不示弱:“你要是再这样不节制,我,我,我……” “你怎样?”他低笑。 “我就让你睡书房!”她气恼的说。 “你舍得?”他问,嗓音极具诱惑力。 她不作声,在他的几番威逼利诱下,她才扭捏的说:“舍不得。” 她的话,让他的心情相当不错,“我有份文件放在书桌抽屉里了,你帮我送过来。” 陈曦像是得到特赦令一般高兴,遂将这句话转告康母,这康母就心神意会的招呼着她出门,和司机一道把她送到他公司门口。 这车刚停稳,早已经等在台阶下的青彦就迎了过来:“老夫人,六少让我来接少夫人。” 这青彦,也算是康母看着长大的,将陈曦交给他,当然是妥妥的。“小曦啊,我就不等你了,你晚上和小六一起回家。” 陈曦应了声,跟着青彦上了台阶。 这青彦虽然年轻,但是却是挺机灵的一个小伙子,边走边自我介绍着:“少夫人,我叫青彦,是六少的特助……” 陈曦以前也算是明大集团的小白领一枚,可到了好利百联北京总部办公楼时,才发现单从办公环境与布局来说,明大与好利百联,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青彦走在她身边,刷卡开门利落有致,很快,他们就来到康景逸的办公室。 青彦叩门。 “进来。”是康景逸的声音。 青彦伸了个头进去,“六少,夫人来了。” 然后,青彦推开门,请陈曦进去。 此刻,康景逸正双腿交叉坐在沙发上和谢律师谈事,见她来了,谢律师自然识趣的离开。 “会不会打扰你工作?”陈曦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她知道在逃税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应该是压力很大,极忙的。 “你说呢?”他微闭了眼,一手撑在太阳穴上,开了一上午会,头重,脖子上微微有点僵。 陈曦将那文件袋放在桌上,然后抿抿唇,准备离开。 “站住!”陈曦回头,发现他仍旧闭眸。她悄然走过去,低头看他,然后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可下一秒,就被他逮住双手,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她稳稳的落入他的怀里。眼看着他低头就要吻上她了,她挣扎无果,伸 手挡住他的唇:“小心有人进来——” “谁敢进来?”他说完,已经拿开她那碍事的手,吻上她的唇。 但…… 办公室的门还真被推开了,青彦人还未进来,声音先到了:“六少,有急事——”可当他看着那沙发上少儿不宜的一幕,立刻闪了出去。 被打扰,康景逸皱眉,可等他抬头,只看见办公室的门微微的晃动,青彦的身影早就跑得没有踪影了。 “都怪你。”陈曦推开他,又羞又恼,轻嗔的说,“叫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要做人?”他淡定的说:“跟我说就好,我会全力配合的。”陈曦皱眉,这个男人,总有办法故意歪解她的意思,微恼着,她大步往门口去,可手刚握上门把,又想起忘拿包,一回头,却又撞进了他的胸膛,额头被碰得生生的疼,可耳边却听到他的低笑:“这么急着 投怀送抱?” 陈曦揉揉额头,不悦的白了他一眼。 看着她脸红微恼的模样,康景逸扶住她双肩,就是不放手。 “六少!”青彦有急事,可不敢再贸然进去,只好硬着头皮敲门,“有急事需要你处理。” “去会议室等我。”他说。然后不容她拒绝的交待着,“你乖乖的坐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她想叫他时,他已然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 康景逸皱着眉,听青彦汇报新的情况。 “技术将钟芮曾用过的电脑进行硬盘恢复后发现了这些。”青彦将一份文件递给康景逸,“根据这些聊天记录,完全可以肯定他是故意篡改并隐瞒收购合同的部分内容,通过虚假发票进行税务核消……” 康景逸边看文件,边皱眉抽烟,那烟雾熏得他微眯了眼,看罢之后将文件递给谢律师:“这个能不能作为证据?” 谢律师看罢之后说:“这个可以作为证据,但是如果没有他本人的出面承认,即使有硬盘为证,这份文件的可信度也将大大降低。” “他已经移民了。”青彦说,“我上周去新加坡找他,可他拒绝回国作证。” “说服他回国作证的机率是零。”康景逸边抽烟边说:“他如果作证,也就是亲口承认篡改合同及套取巨额税金——按目前的刑法来说,这可能会判无期。”谁会放弃自由自投罗网? 事情,原本出现转机,可又立刻陷入绝境。 青彦的手机收到信息,他点开一看,大吃一惊,将手机递到康景逸和谢律师面前。 这是一则网络新闻【涉嫌巨额逃税的好利百联集团私下行贿税务人员】,那下面配了一张图,那图片上是陈曦与一个穿着税务制服的年轻女孩坐在咖啡厅隐蔽的角落里交谈。新闻的内容大致是,总裁夫人通过朋友介绍,欲向此案查办人员进行行贿,已达到销毁证据的目的。 第149章 风卷云涌 看罢内容,谢律师脸色陡变,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种新闻,显然是对好利百联极为不利的。当他望向康景逸时,发现他脸色低沉,嗓音冰冷:“青彦,不管用什么方法,这条新闻必须立刻删除。”他生 气的原因不是她私下跟税务人员见面,而是这则新闻已经将她牵涉到逃税这件案子上了。所有的压力与负累他都可以承受,唯独不愿意她受任何牵连。 然后青彦立刻跟相关人员联系,即刻,那网站上的相关贴子删除了。 但他们忽略了网络上惊人的转载速度与转载量,原网站上的贴子是删除了,可其他网站上这条新闻却成了头条,一时间,陈曦这个名字又排名在搜索引颈第一位。 这样的局面,是所有人都没能预料的。 这一时刻,言嘉凡也接到任晓的电话了,她没了往日的俏皮,又紧张又慌乱:“嘉凡,不好了,有人偷拍我和陈曦见面的事,现在已经放在网络上了?” 任晓只是一个普通的税务人员,没了工作事小,可若是因为涉嫌受贿,那可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更甚她母亲是首都税务局副局长,一个即将退休的副厅级官员,也会因为她的事受到牵连。言嘉凡看了新闻之后,发现那张照片是被人PS过的,因为那天任晓来的时候并没有穿制服,更何况,那天明明是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可这照片上却只有她们两人,表面看来,不过是喝咖啡的普通照片,只 是因为她们的身份而被有心人恶意将事件扩大激化的。 于是,言嘉凡立刻打电话给任晓,想要安抚她,却不料,接电话的是她的同事,“任晓涉嫌受贿,已经被隔离调查了。”他没想到,只是一个普通的会面,会演变成这样糟糕的局面。 言嘉凡没有迟疑,立刻联系了陈曦,并安抚她不要着急,他会想办法。接下来,他联系了任晓的母亲。网络有着惊人的爆发力与渲染力,极快的,有网友发现“行贿的总裁夫人……”竟然是微博热点头条的“相亲遇见同桌的你……”的女主角,一时间,扒陈曦的贴子占据各个论坛头条,一个小时之后,有心人还 扒出陈曦父母的事,在陈曦的名字之后又加上了一个“贪官女儿……”的身份……甚至,还有许多人恶意留言,进行中伤她。 饶是康景逸用尽了所有的关系将新闻、贴子删除,可下一秒,内容大致相同的贴子又层出不穷…… 一场拉距站正式开始了。 这边会议室正在焦头烂额处理的时候,那边总裁办公室的陈曦也从言嘉凡那儿得知了情况。 她第一感觉是觉得新闻太夸大其词了,不仅PS照片,甚至还故意扭曲内容,很不可思议;。 可第二个感觉是她给康景逸添麻烦了,在逃税的事情未有转机的情况下,这则新闻,无疑是火上烧油;。 立刻,她给他打电话了。康景逸正在会议室,接到她电话的时候,低沉的脸色稍有缓解,低压的语气变得轻柔,“不过是一则杜撰的网络新闻,没事的。”他语气与说话的内容让谢律师、青彦跌破了眼镜!明明焦头烂额了,他竟然 还说得云淡风轻……康六少啊康六少,遇到心爱的女人,竟然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就在不停的删帖的过程中,又有不利的贴子涌现“好利百联通过非正常手段取得A市新区1000亩土地的建设权……”,大致内容也是“行贿……”,并注明,这不是该集团第一次通过这种手段得到利益,发贴者 称手上拥有大量的证据,如有必要,将会把证据交给相关部门调查。 紧接着,一系列关于好利百联的贴子层出不穷: 【连锁商都及超市出现了大量的退货和举报产品质量不合格事件】;。 【酒店出现了食物中毒事件】;。 【房地产出现业主拉横幅要求退房】;。 【在建建筑出现了质量问题】。 …… 短短几小时,网络上风云突变。因为逃税的事年好利百联已经处于风口浪尖了,接下来这些贴子又愈炒愈烈。但是,这一系列的贴子的点击与跟贴,都不及有关陈曦内容的二分之一。 “幕后有人做推手。”康景逸手撑在额头,看着网络层出不穷的报道,眉微皱。 “这些诽谤的新闻我们可以留存做证据,必要时进行起诉。”谢律师脸色凝重的说。 “现在网络并没有全部进行实名认证,找不到发贴人,我们怎么起诉?”青彦一张俊脸皱在一起。 “谢律师,拟稿马上起诉网站。”康景逸稍事沉默,利落的说。 “这么多网站,都要起诉?”青彦一惊,目前转发这些信息的网站他们查到的已经有近百家…… 康景逸思量之后:“挑最大的一家起诉,索要巨额赔偿。并向该网站发出告辞涵,将我们的起诉内容一并发过去。” 谢律师立刻开始撰写起诉书,毕竟是富有经验的老律师,很快就将内容拟好,然后迅速行动起来。 青彦不解:“咱们起诉后,再等法庭开庭,这时间,黄花菜都凉了。”到那时,事情都已经炒得人尽皆知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会让好利百联集团的形象跌到谷底。当然,青彦的理解没错,但是呢,这法子效果却真的是杠杠的,那国内第一家大网站收到联系涵后,被后面起诉书的内容震摄了,毕竟是从贴吧里转过来的,若内容真有假,那巨额索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于是,关于好利百联的贴子纷纷从头条撤下来。 当然,这网络之间的消息比打电话还快呢,其他网站也纷纷效仿。这撤下来的速度不比贴子炒起来的速度慢。 网络上关于好利百联的事渐渐归于平静。 但是,陈曦行贿的新闻因有照片为证,所以网站并没有立刻撤除,不管康景逸这边删贴的速度有多快,那新闻,还是遍地开花了。 “六少,税务局那边来人了。”青彦走进会议室,一张俊脸愁云密布。康景逸正在跟谢律师谈事,抬头看他。 第150章 求和 “他们说,要……要请少夫人回去协助调查。” 康景逸嚯的站起来,脸色已然陡变,没有任何迟疑,他立刻打了一通电话。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陈曦都必须走这一趟。在他提出陪她一起的时候,被执法人员拒绝。 “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的。”陈曦看着他,眼底一片净然,碍于有旁人在,她放弃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的冲动,安抚他:“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可他哪儿能放心? 而后,他让谢律师跟着她,而他则开着车跟在那辆税务车后面,有好几次都闯了红灯,吓得坐在副驾驶的青彦脸色都变了。 陈曦刚走税务局,就看见了在走廊抽烟的言嘉凡,彼此无言的对视之后,她走进了问讯室。 在酒吧陈曦扑倒康景逸时,曾遭遇警察扫黄而进了派出所,在审讯室里,那些穿着制服的警察没一个好脸色,那种低气压下的状态让她记忆犹新,不禁对即将到来的问讯也有了些许恐惧。 税务局的问讯室不大,就十多平方米,墙上挂着税法的宣传语,一张长形办公桌,几把椅子,比起派出所的审讯室来说,不那么让人望而生畏。 门被推开,进来穿税务制服的一男一女。这男的陈曦认识,是沈阿姨的儿子胡英宇,那晚在福临门一口一个小嫂子的叫她,可现在他看她的眼神却显得很陌生。 “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做例行的问讯。”那女的说。然后就对陈曦的姓名年龄进行核实。 核实完之后,就是胡英宇的主问了,那女的主要是在电脑上做笔录。 还好,他问的问题没有陈曦想象中的刁钻,而陈曦呢,当然也只是陈述事实,只不过,只说任晓是朋友的朋友,那天一起喝咖啡聊天,并未提及她向任晓打听的关于好利百联的任何事。 没多久,问讯就结束了,那女的抱着笔记本电脑出去打印问讯记录了,问讯室里,就只有陈曦和胡英宇了。 那胡英宇打了个电话,很轻松的说:“六哥,你放心,已经问完了,签了字小嫂子就可以走了。” 是康景逸?陈曦立刻抬起了头,又听胡英宇说:“嗯,我哪儿敢恐吓她呀,你放心,她没事,挺淡定的。”他挂了电话,一改之前的陌生,笑吟吟的对陈曦说:“我明明告诉六哥只是例行问讯,可他这紧张得声音都变了 。” 听他的调侃,陈曦脸色有点不自然,而后想到在税务局的言嘉凡,继而想到任晓:“任晓呢?她会不会有事?” “哦,现在她应该也正在问讯。”胡英宇说。 “这事,会影响到她的工作吗?”陈曦担心的问,要是因为一次会面而害任晓担责的话就不好了。 这种事,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肯定都会有影响的!但胡英宇却说:“查清楚就没事了。” 陈曦隐隐的不放心:“我能见见她吗?” “不能。”胡英宇说:“问讯之后,我们还会去取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签完字回去后,尽量不要和她联系。” 陈曦走出问讯室,走廊那边,康景逸正在抽烟,见她出来,掐灭烟扔进垃圾桶,那颀长的身影背光而来,一时间,看不清他的面容,她心里微疼,眼底一暖。 相视无言,十指相扣,谁都没有开口先说话,他牵着她的手就这样离开。刚下楼,谢律师和青彦已经迎上来。 “没事了。”他脸色微沉。 青彦和谢律师都松了一口气。当他们坐进辉腾里时,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抱得紧紧的。虽然他早已经联系过莫局,更和胡英宇提前沟通过,可看着她被带走坐上税局的车,再带进问讯室时,他的心像是被利器猛戳了一下,生生的作 疼。十来年的商场拼博,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可都不及这次让他胆颤心惊,他的她,不能有任何事,哪怕只是一次司法过程的例行问讯。 “对不起。”他心痛的低语,是他,让她承受了这样的压力。陈曦堵住他的唇,眼底的暖意更浓,“是我给你惹麻烦了。”在她看来,虽然胡英宇寥寥数语只说没事,但是她知道,舆论漩涡会将她的身份与好利百联重合,她所做的一切,都会被外界认为是代表好利百 联,当初她无意的举动,现在却成了他的罪证。 “傻瓜!”他心疼她。 “景逸,”这几天,她想了很多,而今天网络上铺天盖的不利于好利百联的消息让她越来越担心,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害怕,她害怕因为她,而让他真的被逼入绝境:“我们向朱家求和,好不好?” 她刚说完,却感觉他抱住她的手一僵,她抬起头看他,发现他脸色微沉,他的双眸又黑又深,让她猜不透他的想法,“我们现在就去朱家……”若求和能够换得他的风平浪静,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康景逸看着她,那原本握住她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显然,他生气了,“求和?你要怎么求和?”她的话让他生气。他不怕朱家,从来都不怕,即使现在被打压得节节败退,利用媒体来中伤他,可他仍旧不怕 。 “我们可以先找纤羽……纤羽她那么喜欢你……我们好好说,她应该会——”思绪有点乱,一时间,陈曦语无伦次。 “你知道纤羽的心思还让我找她?”他脸色一沉,不悦极了,“你还真够大方,把自己的老公送到别人女人怀里。” “我不是那意思——”他是她的,她又怎么舍得将她推给别的女人? “在我看来,你就是这意思!”他微怒。 陈曦伸出双手想要圈住他的脖子,可他却推开了她,转头不再看她,继而点燃一支烟,重重的吸了几口,借此来发泄自己的怒火。“我……我只是不想你陷入这样的绝境里。”陈曦手足无措的坐在副驾驶座上,无力的看着他。昨日在会所,那端小年的话还在陈曦耳畔,那朱家,这次是铁了心要整他,而她竟然束手无策,不仅没帮上忙,甚至还给他添乱…… 第151章 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管? 绝境? 的确有点像。 他没说话,继续抽烟。 “既然与朱家求和就能够有转圜的可能,我们为什么不试一试呢?”在她看来,若能海阔天空,退一步又怎么样呢?“而朱家,唯一有可能帮我们的,只有纤羽。” 可他立刻掐掉烟扑过去,脸色不善,双手紧紧攥住她的胳膊,语气低沉的可怕:“你再说一句,我马上把你扔出去!” 康景逸把陈曦禁固在座位上,他努力的压抑着心底的火,可凝重的气氛让车内的气压越来越低,他不悦的看着她,他眸底的怒火却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她轻易的就触碰到他的底线,惹得他情绪失控,可他再生气,再失控,可只要看着她,却不忍心再骂她一句,终于,他放开她,坐回驾驶座,烦乱的继续抽烟。 陈曦却没由来的心一疼,颤颤的伸手,想要抱他,可手刚碰到他,就被他甩开了。 “景逸。”她叫他。 他望着窗外,抽烟,不搭理她。 谷若秋脸色凝重,急促的走出电梯,一路上,踩着高跟鞋却迈着大步,谁跟她打招呼她都置之不理。 “谷老师,首长在开会。”小张早已经接到门卫的电话,在走廊上等着她了。 谷若秋不理会,径直越过他,砰的一声推开那双扇门的办公室。 门砰的与墙壁发出重重的响声,惊得办公室里着正装稳重站着汇报的几位司令员都回过头来。 小张吓得不轻,早已经利索的站在她身前,很委屈,但却绝对不敢表露出来:“首长,谷老师找您。” 朱首长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眼都没抬,似乎前一刻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没见我正开会吗?”说着,示意刚刚汇报的那位司令员继续说。 谷若秋恼了,走过去,对站在那儿纹丝不动的几位司令员说:“我有事跟朱润泽说,请你们几位先出去一下。” 那几位司令员面面相觑,立刻敬了军礼,步调有致的走出办公室,临了那位,还回头把门关上,关上门时,听见谷若秋生气的一声“朱润泽!”他微惊,立刻将那门关得紧紧的。 “我正开会,你来胡闹什么?”朱首长沉声不悦的说。 “我胡闹?”谷若秋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居高临下,结婚三十年,她虽然不是极至温柔的女人,但是却也极少这样盛怒的跟他叫板,“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骗子……” 被妻子加了一大堆名词,朱首长眉一皱,“这是办公室,你还有完没完?” “你昨晚在我房里都答应过什么了?”谷若秋气极脸涨得通红,“今早起来就忘了?” “我没忘。”朱首长闷声说。昨晚,虽然又是他主动进她房间,但是发展到最后,却是你情我愿的…… “没忘?还是你压根不想认回女儿?”由于太生气了,谷若秋胸口气鼓鼓的,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的。 “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认?”他喉咙一紧。 “那她上了网络头条,负面新闻缠身,你怎么不闻不问?”谷若秋又气又急。“你怎么知道我没过问?”他的目光,锁在妻子风韵的身上,他即使已过五十,但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的身体比实际年龄强壮许多,或许是因为妻子最近一直在身边,所以他对那方面的要求似乎也有点频繁 了。 “你如果过问了,她又怎么会被税务局带走?”连日来好利百联的负面新闻让她担心不已,而今天网络上关于陈曦的事,让她更为担忧。就在刚刚,温兰打电话告诉她,说陈曦被带进了税务局。 朱首长难得有耐心的解释:“既然有了不利的负面新闻,被问讯也是必经的过程。你又何必大惊小怪的。”“你也知道那是负面新闻,那你也应该知道一个女人的声誉比什么都重要,网络上那些贴子说的话,有多难听——”陈曦涉嫌行贿之外,还有她的父母,她与同桌那些新闻,全被炒翻天了。谷若秋是女人, 难免想得比较细腻,担心女儿因此而精神上受到伤害。 “再难听,现在也都没有了。”朱首长很有把握的说。 谷若秋不信,打开手机,果真,无论在搜索引颈输入与陈曦相关的字或者词,都搜不出来任何与她有关的贴子,“我来的时候还看到——”她手机是不是坏了?她又重新开机关机,重新打开,仍旧没有。 在置疑里,她走到朱首长身边,打算在他的电脑里搜索,可屏幕被锁定,要输入密码。 朱首长站在她身侧,伸了手在电脑键盘上敲打着密码。 那密码,看一遍谷若秋就已经记住了,19641001,是她的生日。这个发现,让她惊讶不已。 她在电脑上搜索了一遍,果真关于陈曦的新闻一个也没有了。谷若秋很惊讶,回头看他,却不料他微微逼近,她就被圈在他与办公桌之间了。离得那样近,结婚近三十年,她第一次发现,他看起来,其实比想象中年轻许多。没由来的,她有点点手足无措,那之前的 嚣张气焰全统统不见了,有点口吃的说:“那些……都没有了。”“我答应你的事,又怎么会忘?”朱首长看她,突然间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多岁。近三十年的婚姻,因为女儿的丢失,两人争过吵过闹过,婚姻一直触礁,而现在有了女儿的确切消息之后,他们之间的交流多 了,在一起的时间多了,渐渐的,竟然将他对她深埋在心底的爱慢慢隐现,而现在,他竟然有了恋爱的感觉。“我们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管?”谷若秋心软软的,感觉有点异样,“那她是不是就没事了?”昨晚,他进她房里,她正担心陈曦的事,他寥寥数语,打开她的心结,心情不错,那她自然而然的也留他住下了……他昨晚不似以往的粗暴,又温 柔又细致,竟然让她有了从未有过的体验。 “嗯。” “那景逸呢?”爱屋及乌,她对康景逸这个女婿早已经从拒绝到现在顺理成章的接受了。 “我只答应你,保证女儿无恙。”朱首长退后几步,放开圈着她的手。 “他们是夫妻,景逸有事,女儿还怎么会无恙?”谷若秋跟过去。“他康景逸连这点小风浪都摆不平,怎么配娶我朱润泽的女儿?”朱首长脸色又恢复往日的庄严肃穆。这逃税的事,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之所以放任事态扩展并不插手,实则是在考验康景逸。若不是今天的事涉及到陈曦了,他也断断不会插手的。而今天,网络虽然传播迅猛,但是康景逸那边做出的反应,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第152章 首长也是耙耳朵 “那要是事情越闹越大了,景逸处理不了……该怎么办?”女人的心,总是细腻些,但凡任何事,总有个万一。 “没有万一!”朱首长往办公桌前稳稳一坐,那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忽视。 “我只是担心小曦。” “你信不过我?”朱首长说话时,手已经在键盘上敲打,手指的灵活熟练程度不亚于旁人。谷若秋看着他的动作,他那么骄傲严肃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设她的生日做屏保密码呢?这么多年,她甚至一直认为,他是不知道她生日的。现在看这挺小的一件事,可让她心里的触动却极大。想到他对她 的生日熟记于心,心又微微泛开了涟漪,却默不作声。 想着想着,她的目光开始在整个办公室里游离着。 之前两人夫妻关系并不大好,除了在双方家人面前,其他时候几乎是零交流。就像她一直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儿,可在今天以前却从未涉足过这个地方。 他的办公室很大,但是布局却十分简单,宽大的办公桌上,只有一台电脑、两部直拨电话,一个笔筒,一个黑色封面厚厚的笔记本。他身后是一整排的书柜,上面摆放着军事书籍,还有两张照片,一张是有朱家的全家福,他那开国元勋的父亲和利落爽朗的母亲坐在正中间,周围是他们兄妹四人;另一张,却是他们俩的照片,照片上,是他们并肩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那背景看来,应该是在朱家老宅,看样子,大概是哪一年回老宅去过年时被人照了的,照片上,两人虽都无笑容,也无亲呢的举动,但照片上的两人看着毫无违和感,谷 若秋看后迟疑,这张照片什么时候拍的,她怎么没有印象? “杵着看什么?”朱首长头都没抬,语气恢复了往日的严肃。 谷若秋微微回过神来,有点尴尬:“我先走了。”是啊,她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当她的手刚碰到门把时,背后传来他的声音:“让吴嫂多买点菜,晚上我回家吃饭。” 谷若秋听罢,嗯了声,打开门出去,赫然看见几位司令员和小张像门神一样直挺挺的站在外面呢,见她出来,都挺和气的招呼她,“谷老师。” 待她离开之后,那几位高官开始私语:“外表看起来这么优雅和蔼,没想到性子竟然这么凶悍,我刚听她叫首长的名字时,又凶又恶的。可首长竟然一声也没吭。” “张秘书,她平时对首长都这态度吗?” “不是说他俩关系不大好吗,我怎么瞧着不像啊?” “原来。首长也是耙耳朵。” 怎么老男人也这么八卦?小张眉头一皱,这些问题,不明摆着为难他吗?于是,他一个也没回答。 康母打完牌回家时,见着儿子在书房工作,陈曦在卧室看电视,瞧了瞧,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问陈曦:“小六欺负你了?” “没有。”陈曦脸色有一点点的不自然,手里握着遥控器,眼睛呢一直盯着电视。 可康母看着电视,那频道一直在不停的更换,换来换去,陈曦看得也是心不在焉的。知道追问下去也没结果,于是康母又到书房,“你和小曦吵架了?” “没有。”康六少头都没抬。 康母纳闷了,“没吵架你们怎么一副互不搭理的样子?” “没见我在工作吗?”康六少没好气的说。 晚餐时,康母又瞅瞅两人,始终觉得不对劲儿,饭后悄悄问女儿:“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小两口有问题?” 康景悦边看电视边说:“没问题才不正常呢。” “这话怎么说?”康母坐到她身边。 康景悦撇撇嘴角,“陈曦涉嫌行贿今天上网络新闻头条了。” “啥?行贿?”康母吃惊,“在哪儿呢,打开给我看看。” 康景悦拿了平板,在上面搜索着,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的说:“嘿,这奇怪了,下午的时候明明就啊,现在怎么全没了?” “没了?”康母看着女儿弄了半天,什么都没弄出来,“景悦,是不是你看错了?” “我怎么会看错?”康景悦眉一皱,觉得有点蹊跷。 “那怎么会没有了?” “我怎么知道?”康景悦说,“妈,那新闻里说,陈曦行贿税务人员,人家还贴了照片上去呢,小六逃税这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她整这一出,摆明了不是给小六添乱吗?”“小六不是说逃税的事是个误会吗?怎么,这事还没解决呢?”康母是典型的家庭主妇,不关心时事,政治,平时上网也只是看看韩剧,几乎从不看新闻的,虽然偶有听人提起过逃税的事,可康景逸说逃税 只是个误会,她也就信了。 “妈,新闻天天都在播,怎么会是误会这么简单?”康景悦说。 “管他是不是误会,没有咱们小六解决不了的事,”康母对儿子的能力还是信心满满的。 “你儿子要能解决,还会把薇薇送回莫家?还会拖到今天都没出面辟谣?”康景悦反驳着,“现在这陈曦又火上烧油来了这么一出戏,这局面啊,越来越难收场了。” 康母对儿子近乎到了完全相信的地步:“我相信小六,他肯定能好好解决的。” 康景逸翻了一个白眼。陈曦洗完澡穿了睡袍,那睡袍带子松松的系在腰间,那领口微敞,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白皙细滑的肌肤,她走出洗手间,看见康景逸穿了睡衣正半躺在床上看电视新闻呢,于是她边擦头发边问:“吹风搁哪儿 了?” “洗手间抽屉。”他眼皮都没抬,语气微冷。 接着,洗手间里传来了一阵吹风的声音。没一会儿,陈曦已经吹好了头发出来,他仍旧在看电视呢。 她掀开被子,与他并肩坐在床上,“在看财经新闻?” 康景逸不想搭理她,随手关了电视,躺下,辗转翻了个身,拿背对着她。 陈曦见状,也随手关了灯,睡下去,贴上他的背,想要去搂他。 康景逸不说话,只是不悦的拿开她的手。 陈曦不放弃,又蹭了过去,从他身后又搂住他的腰,不管他如何拒绝,她就是搂得紧紧的不撒手。她在他耳边低喃:“六哥。” 他身体的反应很诚实,但他仍旧稳如泰山般一动不动。 “六哥,”她还将脸贴上他的,似嗔还娇“还生我气?你一个男人,心眼儿怎么就那么小?” “你自己反思。”他禁不住她撩拨,已经心猿意马,可仍旧故做正经的揣着架子,“放开我,你自己不睡,别打扰到我。” “我打扰你什么了?”她还真不依不饶的,手伸进他的睡裤里。 康景逸倒抽一口气,身子紧绷,把她使坏的手拿出来,继续道貌岸然,“你手放哪儿呢?” 陈曦撒娇的又伸手进去,在他的皮肤上游走,爬过腰,向下…… “摸什么摸?手拿出去!”隔着睡裤,康景逸又逮到她为非作歹的小手。 “我摸自己的老公,怎么了?”她坏坏的说着,竟然把他的睡裤剥了。 康景逸被她撩拨得凌乱了,翻了个身,就把她压在身下…… 咚咚咚。敲门声。 两人微喘着停下来。 咚咚咚继续响起。 “谁?”康景逸粗着嗓音问。 “六少,是我。”是容姐在外面,“我给少夫人送药来了。”康景逸不悦的从她身上下来,陈曦绯着一张脸,迅速的将睡衣睡裤穿好,看着床上的男人懒洋洋的假寐,什么也没穿,她又回头拿被子给他身上盖住,最后她理了理头发,打量自己收拾妥当了才打开卧室 门。 “还有点烫,搁凉了再喝。”容姐叮嘱着。 “哦,”陈曦将门关上,端着药杯坐在床边。 “身体不舒服?”康景逸闻到中药味,睁开眼。 “没有。”中药味实在难闻,她用唇试了试温度,的确有点烫,她又吹了吹。 “没病还吃什么药?”他不悦的说,又想到了什么,问:“是我妈带你去开的?” “嗯。”吹了几下,她开始尝试着喝了。 “是治什么的?” “妇科,不孕不育的。”她老老实实的回答。 康景逸眉一皱,把那杯药抢了去,一下子全倒在洗手池里。 “你干嘛!”她跟过去时,他已经打开水龙头,那中药早已经顺着水流进了下水道。 “我妈瞎捣鼓,你就乖乖的吃?”他将那杯子一搁,生气的说:“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乖了?” “我什么时候不乖了?”她跟在他身后,有点委屈。 他突然回头,她又撞进他胸口,额头碰得生生的作疼。 “活该你疼!”可真看着她揉着额头吃吃的疼,他眉又一皱,“你乖,怎么还净惹我生气?”想到她今天要将她推给朱纤羽,那气啊,又上来了。“还想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我……我没想把你推给别人,”她顾不得疼了,一把抱住他的腰,“我只是因为担心你……我哪儿舍得把你给别人啊。” 当然,小女人的表白呢,还是满足了康六少的虚荣心,但是他仍假装不悦:“下次再敢这样,我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知道他不生气了,陈曦的心情像是飞上云端般轻松快乐,踮着脚对他又搂又亲的:“你就知道欺负我,你说,你今晚给我摆了多少个臭脸了?哼,你这样,是存心让我不痛快。”康景逸懒得回答这个问题,轻哼了声,拦腰抱起她,“放心,我马上就让你痛快!” 第153章 风过了无痕 虽然美色当前,但咱们康六少还是挺怜香惜玉的,只是小小的让她痛快了一回,就搂着她睡了。 翌日,陈曦醒来时,他正站在卧室的阳台外接电话。看他接完电话心情不错的样子,她随便问了一句:“这么早,谁打来的?” “是英宇。”康景逸坐回床边,“他说,昨天那事,现在调查清楚了,是网友子虚乌有借题发挥的。” 还好还好……陈曦松了一大口气,心情也不错了,坐了起来,可突然觉得头晕得慌。 “你再睡会儿。”他扶住她的肩。 已经醒了,陈曦哪儿还睡得着呢,正想脱掉睡衣换衣服,可看他还在身边呢,于是扭捏的说:“转过身去,不许回头。” 康景逸照做,可下一秒又立刻回头,陈曦一惊,掀睡衣的手一顿,发现自己曝光了,立刻将睡衣放下来遮住胸口,害羞了:“不是让你别回头吗?” 他毫不客气的扒开她的睡衣:“装什么装,你不穿衣服的样子我又不是没看过。” 当然……陈曦落荒而逃,抱着衣服跑进浴室,她那步伐凌乱的样子,惹来康景逸的大笑。 他心情着实不错,因为在英宇打电话之前,青彦也打电话来了。青彦说,昨天下午,陈曦在税务局被问讯时,国内网络全线瘫痪了,甚至,好多网站投放在国外的服务器也崩溃了,IT精英们一时陷入慌乱与绝境,以为是被黑客攻击,所以IT大佬们也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但很快,网络竟然自动恢复,服务器也运行自如。一切,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自那时起,网络上关于陈曦的所有新闻被删除得干干净净全没有了,甚至隐讳的输入她名字的简写“CX”或者是“好利百联总裁夫人……”“行贿……”等字样,都没有任何有关于她的信息。更甚,如果在贴吧或 者是论坛要发送与陈曦有关的任何内容,都会被提示“使用非法词汇……”,而无法发送成功。 那些IT精英将瘫痪前后的网络数据变化告知IT大佬们,然后……关于好利百联的负面新闻也就随即自动消失了。后来,英宇又打电话来了,说是通过查看咖啡厅的监控,询问当时咖啡厅工作的员工,发现陈曦与任晓的照片是被PS过的,更甚当时一起喝咖啡的不止他们两人,更未提及关于好利百联的任何事宜。然后 ,这事就宣布的结案了,这速度之快,结案之利落,让英宇也觉得匪夷所思。关于陈曦的事情能这样又快又满意的解决,康景逸当然很满意,但是,也存了不少疑惑:按理说,他的关系网也够全够强了,可都没能及时有效的将那些新闻全线封闭。很显然,那位出手帮他们的人,能 够让网络全线瘫痪、服务器崩溃,关系网绝对应该是相当相当强大的。 可到底会是谁,能如此只手遮天? 到底又是谁,会敢冒得罪朱家的危险来帮他们? 当然,更让康景逸吃惊的是这一切,竟然无从查起。昨天关于陈曦的那些事,就像是一阵风一样,风来时喧然大波,可风过后却无痕无迹。 餐桌上,陈曦头晕得慌,吃早饭的时候人也是焉答答的,坐在餐桌前眉眼不开的样子。她好像听见康景逸在跟康母说什么“别瞎搀和,没病还吃什么药……”之类的。 然后,康景逸告诉她,说他要出差,今晚不回来了,临出门前又暧昧的悄悄捏了她的翘臀,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在家乖乖的,别乱跑。” 等他离开,陈曦回头,发现康母正在身后,汗,想到他刚刚轻薄的举动,耳根隐隐发烫,“妈。” 大清早的被儿子一阵呛,康母倒还有点不高兴,可看着刚刚小两口的恩爱劲儿,她的不高兴又被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陈曦回房给言嘉凡打了电话,问任晓的情况。 “她没事,只是不再参与好利百联的案子了,”言嘉凡这会儿正陪任晓逛街作为补偿呢,“她收到调令,明天就去区税务局报到。” 还好还好,陈曦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终于,这个小插曲安然渡过,也没有连累任何人,不由得一阵轻松。 这边,任晓也毫不客气的敲诈了言嘉凡一个包。 从专卖店出来,言嘉凡看着任晓背着刚买的白色Prada包,“你一个副科长,背这么一个包,就不怕别人背后说闲话?”“有人说闲话,我就说是男朋友送的。”任晓笑呵呵的挽了他的胳膊。“哎,不过呢,这次我也是因祸得福,区税务局离我家又近,我还从一个小小的科员坐直升电梯成了副科长,嘉凡,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她早忘了自己昨天被问讯时吓得那手足无措的模样,更甚言嘉凡接她时,她稀里哇啦一阵大哭。这任晓调任升迁的事,还真是蹊跷得很,这个结局,不光是他们俩的家人,包括整个税务系统里的人,全傻眼了。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私下揣测着任晓的背景,但任晓是首都人,她这出身,她家的关系网 ,都明摆着就在哪儿啊,还达不到让她能这样飞迁的速度吧。这最后呢,税务系统那些人精儿似的高层们私下聚会时得出结论:这陈曦,背景太强大了。然后呢,高层们一致决定,对好利百联的事,虽然上头有令严查,但他们还是决定睁一只闭一只眼,尽量将事态 不扩大,否则,要是真得罪了什么更高层的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康景逸前脚刚走,康母就带着陈曦去赴一场生日宴。当然,逢人就显摆似的介绍:“这是我们家小六的老婆。” 大多数人呢,当然是笑咪咪的看陈曦,然后赞一句:“小六好眼光,章姐你好福气,什么时候再抱孙子?” 陈曦听罢,臊得慌。 当然,也有酸溜溜的人说:“章姐,怎么回事呀,上回小六跟婧雅结婚还有婚礼呢,这回怎么结得悄无声息的?” 康母也没有不悦,一副和蔼的面容:“本来是马上要举行婚礼的,可咱们家小六心疼媳妇啊,什么都要给她最好的,这不,在Vera Wang订制的婚纱还有些日子才会到呢,所以呀,这婚礼就订在年底了。” 陈曦听了,满头黑线,这康母也太那个了吧……撒起谎来气不乱语不慌的一脸泰然样儿……她也突然想到,这康景逸怕就是遗传了康母这点吧,在她面前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实则背后流氓一个。那酸溜溜的人心里也更酸了,可又像看好戏的说:“咦,章姐,那不是你亲家莫夫人吗?虽然小六跟婧雅离婚了,可这关系总还是在嘛……怎么,不过去打个招呼?咦,怎么不见薇薇那小丫头?那鬼精灵要 是知道自己有了后妈,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当然,康母的心理也是相当强大的,没跟这酸溜溜的计较什么,而是嘱了陈曦坐在席上,她一个人去了莫夫人那桌。 陈曦发现,正在与康母寒喧的莫夫人偶有眼光瞟向她这边,被人这样不怀好意的审视着,她有些不自然,遂端了杯子喝水。 那酸溜溜坐陈曦对面呢,她见康母走了,微扬了扬眉,“小陈啊,你老家是哪儿的?” “B市。”陈曦礼貌的回答。 “你父母在哪儿工作啊?”酸溜溜想挑刺,又继续问。 陈曦微怔,然后很自然的说,“我父母去世。” 酸溜溜微微哼了声,只见她身边另一位夫人凑过她低声说:“你没听说吗?她爸是个贪官,畏罪自杀了。”“贪官?嗬,这章姐还炫耀得跟什么似的,就不担心结了这门亲影响他老康家的前程?”那酸溜溜不屑一顾的说,见康母似乎还没有要回来落座的意思,故意问:“小陈啊,你家的这些事,小六他们家知道吗 ?” 陈曦听罢,攥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即使这是事实,但是在大庭广众下被问及,甚至还是康家的亲朋好友面前,更甚是用这种嘲讽味明显的语气,她怎么还能神情自若?见陈曦不说话,那酸溜溜笑容绚烂,故意说:“这小六是什么眼光啊,放着纤羽不要,找了个这么一个小家子气的女人。” 第154章 妈妈要回来了 “你看,谷老师来了。”这时,有人低呼。 谷若秋穿着一袭湖兰色的套装出现在宴会厅门口,那优雅的气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生日宴的主人立刻迎了过去。 “她怎么来了?”有人问,“她不是从来不参加这种宴会的吗?” “谁知道?这秦姐面子也忒大了,竟然请得动她?”酸溜溜说着。可眼看着好多人都围到谷若秋身边了,她生怕落在别人后面,也挤着过去主动示好了。 那生日宴主人将谷若秋安排在主位座上,但她却笑言着拒绝了。 “谷老师,我们那桌还有空位,”酸溜溜挤上前去,说着朝她们那桌指了指,“都是以前大院里的,你都认识的。” 谷若秋淡眼望去,应允了。 这酸溜溜一下子神彩飞扬,顿时觉得走路的时候背都直了许多。 看着谷若秋过来,陈曦站了起来,微微浅笑,“谷老师,你好。” “小曦。”谷若秋看见她,一改之前的淡漠,优雅和蔼的笑着,坐在了陈曦身边,语气柔和的跟她说着话。 这酸溜溜见谷若秋对陈曦的亲密样,不禁微微皱眉,眼底多了一些揣测。 这康母也回来了,见着谷若秋与陈曦说话,颇为惊讶。在首都政要这个圈子里,谷若秋就像个传奇一样,当然这个传奇不仅是因为她的出身,或者是其丈夫身身居要职,更是因为她自身事业的成功、优雅的体态和高傲的态度。她这种高傲不仅不会让人生厌, 只会让人觉得她高得自然,理应是这个样儿。 谷若秋平时极少露面的,更甚不与任何人亲呢,所以,在众夫人眼里,只闻其人,却极少能见其面。 而康母与谷若秋,只能算是认识,几乎却从未有过任何交谈,见陈曦与她熟识,不免也好奇起来:“谷老师,你和小曦认识?” 谷若秋笑意融融,更凸显出她的高贵优雅,她看陈曦的目光,极柔和,语气也是很随意的:“何止认识。我还想认她做干女儿呢,可却被她拒绝了。” 在座的众夫人不禁面面相觑,倒抽一口气,那酸溜溜更是一脸尴尬。 康母听罢,倒是觉得自豪极了,“小曦,多一个妈妈疼你不是更好吗?怎么能拒绝谷老师的好意呢?” 陈曦头微低,有点点的讪色。 “章姐,你别怪小曦了,”谷若秋不经意的说:“我家润泽还怪我太唐突,担心我把她吓坏了。” “朱首长也认识她?”那酸溜溜忍不住的问。 “何止认识,他和我还跟小曦、景逸一起吃过好几次饭。”谷若秋不似往日的冰冷疏远,倒是有问有答的。 这朱首长日理万机的,竟然还会跟陈曦一起吃饭? 当然……当然……谷若秋似是无意的话,让在座的夫人们都被震摄了,都不敢小瞧陈曦了,特别是那酸溜溜,主动给陈曦夹菜。 可那谷若秋见了,竟然让人给陈曦换了副碗筷,语气很随意:“上次我给小曦夹菜,润泽说这样不卫生呢。” 那酸溜溜,马屁拍在马腿上了,一张脸被臊得红红的,一时间,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这一边的康母,也隐隐的有点讪色,想着自己天天给陈曦夹菜,要是那天让谷若秋见了,会不会也这样臊她呀?算了算了,思量着,回去一定要在餐桌上再加一副公筷……当然康母更多的是高兴,觉得儿子 眼光相当的好啊,能被朱首长和谷若秋那样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喜欢的女孩,那可真的是个宝啊。 因为谷若秋特意的一番话,让陈曦觉得那些夫人看她的眼神都有点揣着好奇与敬畏了,她借口去洗手间,出来透透气。宴会厅外面有一个诺大的露天阳台,阳台上有许多高大的植物,还有好些腾蔓从上面垂下来,一整个小花园一样。这小花园布局是相当的巧,在每一丛植物后面都有一个秋千或者是一个小桌三五把椅子, 偶有些小孩子在里面跑来跑去的玩得不亦乐乎。 陈曦在一丛绿萝后面寻了个秋千坐下,轻轻荡去,又惬意又舒适,可荡了几下,她头微晕,微微的闭了眸休息。 手机有短信。 她掏出来看,是一条垃圾短信,她手指点击着,将那短信删除。她想给康景逸打电话,又怕打扰他,于是只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当然,也没啥实质内容的信息,不过是一条简单的【吃饭没?】。 发完后,陈曦盯着手机,好一会儿都没有信息过来,略显失望,她又靠在秋千上,迎着秋日的阳光,闭眼休息。头微沉,她渐渐的,竟然睡着了。无意识间,她感觉颊痒痒的有点异样,没睁眼,只是伸手挠了挠,可很快又痒起来,她微微睁眸,一个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将她吓了一跳,嚯的站起来,头晕又没站稳,直直的往后又倒,那莫萧见她往后倒 ,立刻伸手搂着她的腰。 结果那秋千承载不了突然来的重量,随着往后翻倒在地上,陈曦的腰被搁在秋千上,生生的作疼。看莫萧还压着她,她猛的将他推开,然后咬牙吃痛的站了起来。 “哎,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我好端端的救你,你不谢我,竟然还推我?”那莫萧被她推翻在地上,竟然赖皮的就那样坐着,眼底,毫不掩饰他对她的兴趣。 陈曦皱眉,要不是他用东西碰她脸挠痒痒,她又怎么会被吓了一跳?她对莫萧一直无好感,这一回,更凭添了几分厌恶。算了,不理他。于是忍着痛,就要离开。可那莫萧竟然手长的伸手攥住她的裙边,用力一扯,她一个趔趄,向他怀里倒去,还好,她及时抓住身边的花架,然后稳稳的站好,回头听见他呵呵的戏笑声,她又羞又恼,毫不客气的朝他的小腿狠狠踢 了两脚。 莫萧吃痛,不悦的嚷嚷:“你干嘛呢?” 陈曦不搭理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洗手间里,陈曦后腰疼得慌,她撩了裙子看,从镜子里发现后腰淤青了一大片,手按上去,疼得她眼都湿了。 真倒霉! 她把裙子放下,洗完手走出去,可刚打开洗手间的门,竟一眼就看见了薇薇,她惊喜不已,顾不得腰上的疼,追了过去,“薇薇。” “姐姐!”薇薇也看见她了,一张脸儿笑得像花一样,撒开手就跑过来。 陈曦蹲下,紧紧的抱住小丫头,然后在她脸上就是一阵猛亲,边亲边“薇薇,薇薇……”的叫着。亲罢之后又捧着她的小脸儿,“让我看看,是胖了还是瘦了?” “胖了。”小丫头伸伸手臂,“不信你抱抱。” 这一抱不打紧,连带着后腰更疼了,她咬着牙,将薇薇放下,“是重了。” “姐姐,我好想你。”薇薇撒娇般的抱着她不松手,“我想跟你回家。” 陈曦也想她呀,可她知道,薇薇最近住在外婆家,也知道今天的生日宴那莫夫人也来了,而她,也绝对不能擅自带薇薇回康家,“我也想你啊……” “舅舅?”薇薇叫了声,陈曦回头,当看着莫萧站在身后时,颇为吃惊:这世界真的太小了……这个轻浮的男人是薇薇的舅舅? “你不和外婆在一起,在这儿干嘛来了?”那莫萧一改之前的轻浮样儿,端着舅舅的架子问。 “舅舅,我想跟姐姐回家,你去跟外婆说说好吗?”薇薇撇着嘴,走到莫萧身边撒娇。 那莫萧看了看陈曦,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那薇薇黏呼劲儿来了,搂着莫萧的腿就直摇,“舅舅,舅舅……” 莫萧小腿被陈曦踢了,又被薇薇一摇,疼得不轻。 “舅舅,你腿怎么了?”小丫头看看,问。 “被狗咬了。”莫萧边说边盯着陈曦。 “这儿有狗吗?”那薇薇四处找了找,“狗狗在哪儿呢?”她从小就对小动物特别喜欢,可不管是怎么撒娇,怎么哭闹,那康景逸就是不允许她养。 “薇薇,”陈曦发现莫萧不怀好意思的目光,“你暂时先住外婆哪儿,过段时间,我们就去接你,好不好?” 那薇薇一听,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都红了,“你和爸爸是不是要生妹妹就不要我了?” “不是,不是。”陈曦心一疼,擦着小丫头的眼泪,“我们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不要你?” “那为什么不带我回家?”薇薇继续哭。 “你爸忙得焦头烂额的,他们哪有时间照顾你?”那莫萧倒过来牵薇薇的手,好言哄着:“上次外婆不是说过了吗?等过几天你妈妈回来,你们见了面,到时就送你回去。” 当然,这个“妈妈……”虽然素为蒙面,但是呢,毕竟是亲生妈妈,这对薇薇多少还是有诱惑力的,“妈妈真的要回来?” “当然,昨晚你不是跟她通过电话了吗?”莫萧说。 薇薇擦干了眼泪,跑到陈曦跟前,示意她蹲下来,对着她耳边说:“姐姐,你别误会,我最喜欢的还是你,等我见了妈妈之后就回家。” 陈曦听罢,心微微一酸,眼底微湿,抚着小丫头的脸:“在外婆家要乖乖的听话,知不知道?” “嗯。”薇薇回答。 陈曦看着小丫头的背影,湿了眼。 这时,康景逸打电话来了。 “景逸,我看见薇薇了。” 电话那端稍显沉默,“过几天就接她回来。” 陈曦擦了擦眼角,却又听他说:“我在回首都的高速路上,一小时之后你到酒店的停车场等我。” “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他才走没几个小时啊。“怎么,不想我回来?”他一句促狭的情话,却让正在开车的青彦和坐在前排的谢律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155章 谁的错?她的错! 当康景逸挂了电话,青彦小心翼翼的问:“六少,不回公司了吗?” “你们回,”事情发展今天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转折,他心情不错,这种轻松又喜悦的时候,当然要和最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了。 辉腾出了高速收费站就靠边停车了,然后一溜烟的开走了。那站在路边打车的青彦跟谢律师抱怨说:“六少把咱们撂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什么时候才能打到车啊?” “能给你报销车费你就该笑了。”谢律师约摸在四十多岁,自然经历的也比较多,看得比较开。 “谢律师,这男人有了女人,变化怎么就这么大?”青彦又说:“我记得以前六少可从不翘班的,你看现在一回来,眼巴巴的就追到酒店去了……还有,我昨天看他在办公室抱着少夫人又是亲又是捏的……” 咳!咳咳!谢律师咳嗽了几声。 “谢律师,你以前年轻的时候也像六少这样吗?”青彦问。 谢律师被他叨得不耐烦了,“这个嘛,现在跟你说了,你这种单身汉也不会懂的,等你有了女朋友你自然就知道了。” 青彦摸摸头,不解,正欲又问,却瞅见来了一趟出租车,赶紧招了手。 陈曦回到席上时,康母正跟谷若秋聊得欢呢,只听康母说:“……这小六跟我耍横呢,说我瞎搀和,让小曦没病还吃药。这儿子啊,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你说我这一片苦心,我容易吗?……” 陈曦一听,耳根都红了,臊得慌啊,怕康母又说出让她不好意思的话,忙叫了声“妈……” 这康母和谷若秋立刻都回头了,康母脸上有讪色,“回来了。” 这谷若秋,听那一声“妈……”还真有点小小的激动,虽然,陈曦不是叫她。而后,她递给陈曦两张票,“百老汇的音乐剧,明晚八点在银河剧院,你和景逸一起去看。” “银河剧院,是《猫》吗?”有熟悉文艺界的一位夫人看了看票问。“听说这次来咱们这儿只演三场,明天应该是最后一场吧。”陈曦一听,倒也来了兴趣,这《猫》可是百老汇的经典音乐剧啊,听说演出时场场爆满。她曾在电视里看过些许片断,对那生动的场景记忆犹新。也没曾想,她也有机会亲临现场观看,“谷老师,谢谢了。 ” 谷若秋闻言,浅笑了。 “我和我女儿也想去看现场,但是没买到票,”那位夫人很是羡慕,“谷老师,你还有票吗?能否拼给我两张?” 谷若秋微敛眉,淡淡的摇头。 那位夫人有点被扫脸,但却未敢表露任何不悦。 吃完饭,康母携了陈曦向主人道别,还未走出宴会厅,陈曦收到康景逸的短消息【我到了】。 刚走出酒店大门,远远的,陈曦就看见康景逸倚在辉腾旁,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夹着一支烟。见了陈曦出来,又抽了几口,才将烟掐灭。可看着康母这个一千瓦的电灯泡也过来了,他眉微微一皱。 “妈,你下午不打牌吗?”康景逸问。 康母瞅瞅儿子那样儿,摸摸额头,“哦,我是约了人……”她很懂事的往不远处等候的康家司机走去。 “哎,你怎么能这样啊。”这么明显的赶康母走,陈曦哪儿会看不出来呢? 康景逸并未接话,心情颇好的揽了揽她的肩,打开副驾的门:“上车。” 陈曦正准备坐进去呢,就听一声“姐夫……”,她回头,顺着康景逸的目光望去,只见莫萧正往他们这边来。 “姐夫,好久不见。”那莫萧一改在陈曦面前的轻浮样儿,一张脸帅气逼人,伸出右手。 康景逸脸色泰然,与他握手问好,挺客气的说:“小萧,你挺不错的,听说你的娱乐公司现在经营得有声有色的。” “姐夫过奖了。娱乐公司嘛,没声没色的怎么经营得下去,”莫萧张扬一笑,眼角扫过康景逸身旁的陈曦,“改天给你介绍几个有料的嫩模,都是一等一的好货色,包你喜欢。” 汗,还嫩模呢,陈曦听得满头黑线。 康景逸淡淡扬唇,不可置否。 “姐夫,这位很面生,之前没见过。”莫萧看着陈曦,他说起谎来倒是一副正派样,冠冕堂皇的样子。 康景逸揽着陈曦的腰,将她带到自己身边来,“我太太,陈曦。这是莫萧。” “你好。”有康景逸在身边,想这莫萧也不敢像之前那样轻浮,所以陈曦倒还算大方的说。 “陈小姐,你好,”那莫萧倒是很主动的握住陈曦的手,不过还好,只是轻轻的一握就放开了。 “我们还有事,”看出陈曦的不自然,康景逸不动声色的说:“改天找时间出来聚聚。” “姐夫,妈和薇薇在那边呢,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莫萧说。 康景逸看了看那边,薇薇已然和莫夫人坐上了车,“不用了。”说罢,重新打开副驾驶的门让陈曦上车。当康景逸坐上驾驶座,系好完全带,启动车子挂好档时,那莫萧又俯身在副驾驶的窗前,“姐夫,下周我姐就回来了,到时咱们一起吃个饭。”他话音未落之时,那辉腾已然开走了。不过,他倒是玩味的摸 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的笑了。又遇见莫萧,他对着康景逸一口一个姐夫的,让陈曦心里稍稍的有点点酸,她记得,康景悦曾说过“薇薇的妈妈可是音乐学院有名的校花,小六当时稀罕得像宝贝一样……”,现在看莫萧的长相,既是校花, 那薇薇的妈妈一定也特别的漂亮……不过那“稀罕得像宝贝……”一样倒让她真有点吃醋了。他对她已经够好了,那他对薇薇的妈妈又是怎么样子的呢? 他伸手,握住她搁在腿上的手,“想什么呢?” 陈曦摇头,突然又觉得晕乎乎的,于是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了?不舒服?”他问。 “头有点儿沉。”她低头,又揉了揉,今天早上起来,她就觉得不舒服,人轻飘飘的。 康景逸将车停在路边,然后看了看,发现她的脸色也不大好,于是用手背试了试她的额头:“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啊。”她说。 “除了头晕,还有什么感觉?”他问。 “胸口闷闷的,有点想吐。”陈曦说。 然后,康景逸带她到了最近的医院。 一番检查之后,医生得出的结论是:一切正常,没任何问题。 “医生,一切正常,她又怎么会一直头晕,胸闷想吐。”康景逸不明白。这明明有生病的症状,怎么还一切正常?会不会是检查的时候出了错? 那女医生扶了扶眼镜,轻咳了一声,眼睛呢盯着报告:“嗯,这个嘛……夫妻生活呢,如果太过频繁,体虚的人通常也会有这种情况的。” 呃! 陈曦脸像红透的蕃茄;康景逸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没在停留,拔腿就走。 走出医院,坐进辉腾时,陈曦的耳根还发红呢,她噘着嘴,不悦的看了神色泰然正准备开车的男人,“都怪你,来看什么医生嘛,这下,脸丢大了。” 康景逸目光注视着后视镜,将车子妥妥的开出车位,继而开出停车场,“谁叫你专爱惹事的?” “哎,康景逸,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红着脖子问他,“什么叫我惹事,明明是你纵欲过度好不好?每晚缠着好几次——” “是谁说小说男主角一夜五六回呢?” 陈曦皱眉,哼,他就会用她的话来搪塞她,“色狼、流氓——” “嗯,这两个称呼不错。”他点了一个赞,“我喜欢。” 陈曦又羞又急的,“康景逸,你脸皮怎么这么厚?怎么这么不知羞耻呢?” 他侧头看她,眼底,全是调侃:“你趴在我身上叫‘六哥’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羞呢?” 陈曦满头黑线…… “你明知道你叫我一声‘六哥’我就硬了,你每晚还偏偏缠着我叫,”他说话时,语气带着促狭的意味,“你还敢说你这不是存心勾引我?” 好吧,好吧,说不过他,算了,还是投降吧,陈曦着举出左手挡在左脸边,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再理他。 到了好利百联的一处商都,停好了车。康景逸呢,扑过去就是一阵狼吻,最后,将陈曦的所有烦恼和不开心全都吻掉了。心甘情愿的被他牵着手下了车。“你不用回公司吗?”她发现他们正处于一座商都。来首都有一段日子了,他虽然没说,但是她却感觉逃税那件事带给他的压力与紧迫感,昨天在他公司,发现他、青彦、谢律师还有其他人都忙得团团转的 。“今天不回了。”康景逸牵着她,先到超市,推了购物车,没多大会儿,就挑选了一些首都的特产。然后又来到保健品区,那琳琅满目的商品,让陈曦看花了眼。不过,他倒是很细心,挑选的时候将保健品 的功效与成分都看得很仔细。 陈曦跟着他一路走一路选的,看着那满满一购物车的东西,有点傻眼,忍不住提醒道:“妈好像不吃氨基酸的。”那天在会所打牌,她曾听几位阿姨跟康母聊天里有提到过。 “又不是给她买的。”康景逸正拿着一盒阿胶口服液看着。 “那给谁买的?”这些保健品上不是都有“中老年……”三个字吗?不是给康母,还有谁? “奶奶。”他头都没抬说。 这陈曦,一个劲儿的傻问:“你奶奶不是去世了吗?” 康景逸抬头,气她脑子反应总是慢半拍,“我奶奶是去世了,可你奶奶还在。” 啥? 陈曦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满满一购物车,“这……是给我奶奶买的?” 康景逸将那盒阿胶口服液放进购物车,不理她,推了就走。陈曦只好跟了过去。 看着辉腾后备箱被塞得满满的,陈曦在心里腹诽:幸好是在自家店里买的,幸好车的后备箱大,要不然…… “在骂我什么呢?”他坐上车。 陈曦头摇得像拨浪鼓。过了一会儿,还是问:“你买这么多东西,是准备寄给我奶奶吗?”逃税的事情还悬着呢,国庆他应该没时间去B市吧。 “怎么,这婚都结了,你还打算把我藏着掖着做地下情人,不让我见家长啊?”康景逸边开车边不悦的抗议着。 “你的意思是国庆打算去我奶奶家?”陈曦问。“这不是我们早就说好的事吗?”康景逸白了她一眼,他这小妻子,还不知道有没有跟家里人提他们结婚的事呢,他要再不出现,没准那奶奶又会逮着她回去相亲什么的——万一她又遇到一个像何鹏飞那样 的爱慕者……那不是存心给他添堵吗? “可——可好利百联税务那事,还没解决呢?”虽然陈曦很想带他去见奶奶,可那悬在头顶上的大事却也是刻不容缓的。 “谁说没解决?”他认真开车,一脸的轻松自如。 “真的解决了吗?”陈曦惊喜不已,那让他不眠不休的沉重压力,那在辛琪、任晓、叶媛媛、康景悦都说难以摆平的事情,已经被他解决了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当然,在昨天之前是没解决,但是呢,在今天上午,已经妥妥的解决了。 得知结果,陈曦喜极而泣。“傻瓜!”他侧脸看她,握住她的手。这次,真的真的好险,曾经一度让他觉得可能就是媒体猜测的那个结局了。可柳暗花明又一村,还真让他处理好了,虽然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 。陈曦擦了眼泪,与他十指相扣。这件事处理起来应该是相当棘手的,涉及到朱家、莫家……还有媒体那些扩大其词的渲染。他肯定也被为难、被压得喘不过气。所以,她很懂事的没去问他详细的处理过程, 因为对她来说,重要的是这个结果,重要的是她的丈夫渡过了这次难关,重要的是难关之后他们仍旧在一起。“我们什么时候去接薇薇?”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让小丫头回到她身边了。 “等国庆后。”他说。“国庆我们回奶奶家,不带薇薇吗?”薇薇是个精灵鬼,奶奶见到她,一定也会很喜欢她的。 第156章 这个误会闹大了 “她外婆想留她住些日子,”实则是薇薇的妈妈要回国了。还有,他去B市是为了见她的家人,顺便过过二人世界,要是身边带着那个一千瓦的小电灯泡,多不方便。陈曦默然,不再追问了。稍后,她又悄 悄看了看他,却被他侧头逮住了,“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吗?” 陈曦笑出了声。 回了康家后,他发现她偶尔还会悄悄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于在卧室外的阳台逮住她,一番威逼利诱之后终于从她嘴里套出了话。 陈曦被他抱在怀里,扭扭捏捏的说:“那些嫩模是不是很年轻,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啊?” 嗬,这小女人,原来还惦记着莫萧那句话啊,他稍稍一顿,很随意的说:“应该是吧。” 陈曦眉微微一紧,语气也越来越不自然:“如果有人说要介绍嫩模给你认识,你会不会去?” “能多认识几个朋友,为什么不去?” 哼!陈曦一把推开他,气恼的走进卧室。 他轻笑,没跟进去,反而悠闲的抽起烟来。陈曦微恼的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可眼角却偷瞄着阳台上,发现他的神定自若,她噘起嘴。电视上正播着娱乐新闻,几个主持人嘻嘻哈哈的说着笑语,逗得场下的观众笑声迭起。可陈曦什么也没看进去 ,当然也一点都笑不出来。 康景逸抽完烟,走进房间,看着坐在沙发上皱眉的小女人,他走过去,挤在她的单人沙发里。 “挤什么挤?”她不悦的嚷嚷:“去那边坐。” 可他偏偏不听,又挤她。 哼,你不走,我走!陈曦眉皱得更紧了,嚯的一下站起来,气乎乎的坐到另一个沙发上去。康景逸也没拦着她,不过,等她刚坐定,他又挤到她身边坐下。这是一个两人沙发,够宽的,于是她往旁边让了让,可他偏偏又挤到她身边,直到她无路可让时,终于爆发了,“康景逸,有那么多地方可以 坐,你挤我干嘛?” 他凑近她身上,嗅了嗅,“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她气极,揪着一个抱枕就朝他打去,他立刻条件性的反射站起来。没打着?她又追过去打。就这样,他躲,她追着打……在房里绕了两圈了,他退到床边,他故意的就往后一倒,顺手,还搂着她的腰,然后 ,她就直挺挺的把他压在身下了,他及时的按住她脑后,将她凑向自己,结结实实来了一个对嘴。 又被他耍了!陈曦更生气,挣扎着,可他搂得紧紧的不放松,她动弹不得。 “不好!”他眉一皱,无辜的看着她:“医生说你身子虚,要禁欲,你这样压着我要对我强来……” 他的话,当然又引来一顿粉拳。 直到她累了,然后软软的趴在他身上,那嘴微嘟,惹得他心猿意马,遂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小鸡啄米似的吻了吻,“还生气呢?” 陈曦侧脸,不理他。 “我又没说真要去见什么嫩模。”他当然知道她生气的症结所在。 “多认识几个朋友,有什么不好?”她气乎乎的拿他的话堵他。“你真这么想?”他结结实实吻了她的颊,然后眉微挑,说着从包里拿手机:“既然我老婆这么通情达理,太好了。我马上打电话给小萧,晚上约几个‘朋友’出来吃饭。”说话间,已然将手机放在耳边打电话了 。陈曦气极,眉一皱,扬手就把他的手机抢过来,正准备挂掉他的电话,却没想到,那手机屏幕是黑色的,根本没有拨号,正处于待机状态呢。她知他又捉弄她,于是噘嘴看他,见他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然后……吻上了。 “小曦,吃晚饭了。”康母打牌回来,换了身家居服,听说陈曦在,于是也没敲门就推开了……当她看见儿子压着媳妇又啃又咬的,赶紧的退出去,立刻将门关上,一颗心啊,扑通扑通的跳不停。 当然,卧室内的两个人也傻眼了。门虽然关上了,可康母的声音还在呢:“小六,动作快点,该吃饭了。” 汗! 陈曦幽怨的看着他,脸臊得通红。 康景逸脸色也不好,下了床,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眉一皱,“动作快点?她当我是送报纸呢,插一下就完了?” 陈曦听后,又好气又好笑,“你还说!”“我不说了,”他揽她的腰,“用实际行动表示。”说着又吻了吻她,当他牵她手要一起出去时,她脸一红,推他,“你先下楼,我待会儿再下去。”又被康母抓了现行,她害羞不已,哪儿还敢跟他一块儿露面 。 “欲盖弥彰!你以为,咱们分开下楼,别人就不知道咱们在房间里干什么了?”他攥紧了她的手不放开。当然,扭捏归扭捏,害羞归害羞,同一屋檐下,这丑媳妇想躲自然是躲不开的。她闪进厨房帮容姐忙,端着菜出来时,听见康景逸不高兴的说:“你从小就教我,进别人房间要先敲门。我倒学会了,可你呢 ,怎么全忘了。” 康母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康景逸沉声问。 “没有了。”康母想想又觉得不对,明明她是长辈,怎么被儿子训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于是顶嘴道:“还不都是你,做那啥的时候为什么不反锁门?” “哦,你不敲门就闯进来,倒还是我的错了?” 康母不悦,想了想又换了个话题:“小六啊,我看小曦精神不大好,那个方面,你还是要节制一下……” “你再多嘴,”康景逸脸色不善,“我马上带她回A市!” 躲在一丛龙须树后的陈曦脸色更红了,手里端着盘子,往前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陈曦半夜翻身时,感觉后腰又硬又僵的,疼得不轻,她用手揉了揉,痛得叫出了声。 床头的台灯亮了,康景逸睡意朦胧的看她,“哪儿不舒服?” 她疼得眼睛都红了,指了指腰:“这儿。”是白天在酒店,被莫萧戏弄时摔在地上磕了的,晚饭时还觉得不打紧,这半夜醒来,就疼得受不了了。 康景逸撩起她的睡衣,她后腰上,青了巴掌大一块,“怎么弄的?” “在酒店摔了。”她说。 他穿了拖鞋出去,没多会儿,拿着一瓶红花油回来,让她趴着,他帮她揉。 “啊!”她疼得叫出声来。 康景逸手轻了点,“这样合适吗?” 还是疼,她伸手挡住:“好疼,别弄了。” “不弄会更疼。”他朝那淤青的地方吹了吹气,“乖,听话,再揉揉明天就好了。” “啊!”她更疼了,眼泪都流出来了。 康景逸又倒了些红花油给她慢慢的揉着。 康母半夜被吵醒,皱了皱眉,又听见儿媳妇的“啊……”声,她翻了个身,不悦的自言自语:“这小六精力也太旺盛了,半夜都不消停!”翌日一早,陈曦后腰的淤青不仅没好,反倒有点肿了,下楼的时候,她一手扶着扶梯,一手扶着康景逸,偶尔一个动作都会疼得咬牙,气不过时,她用手肘狠狠的碰康景逸,“都怪你,昨晚我不要,你偏弄 。” 康景逸一脸无辜,好好的哄着:“吃完饭就去看医生。” 这厨房门口的康母和容姐听着,脸都红了。 “老夫人,这……这小两口恩爱得太过了吧!把少夫人的腰都弄伤了。”容姐低咕着,脸都红了。 “唉——”康母一脸担忧,昨晚那声音,吵得她后半夜根本睡不着:“我就担心小曦这身子……这样下去,会亏的。”想想又觉得不行,“我还是得提醒小六,次数别太多了——” “哎!”容姐及时的拉住她,“老夫人,千万别啊。” 康母不解。 “哪有婆婆去管儿子媳妇房事的啊!你想想,咱们六少这五年身边都没女人,禁欲久了,这一开荤,自然是要大吃大喝一番的。”容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等荤腥吃惯了,就不会那样了。” 中医推拿馆里。 康母看着陈曦腰上的淤青,那个心疼啊不禁又在心里埋怨儿子。医生在给陈曦做推倒的时候,这康母皱眉叫的声音比陈曦吃痛的声音还大。 康景逸嫌吵,将母亲推出了推拿室。 当然,这医生的推拿手法当然比咱们六少的专业多了,一个小时之后,陈曦的腰疼竟然减了一大半,浑身都活络起来。 拿了祛淤化血的药后,陈曦接到了谷若秋的电话,自然是提醒她晚上八点到歌剧院看歌剧,还告诉她,看歌剧要穿晚礼服。 陈曦傻眼了,穿晚礼服就要穿高跟鞋,可她腰伤还没好呢……电视新闻里,有了好利百联的报道,大意呢,是说涉嫌逃税的事其实是有人恶意栽赃的,那原凶本是好利百联集团的一名高管,在收购某间公司的时候,在合同上故做手脚,将本该前任老板结清的税款纳 入好利百联负责的范畴内,而后虚假开税票在财务上进行报销……这一切,都是将该高管使用过的电脑硬盘恢复之后发现的。 报道还称,那高管原本已经移民至新加坡,但因为悍然悔悟,故回国投案自首。 这件事的结局是去年的税款由前任老板结清,而那高管则是锒铛入狱,等候法律的制裁。自然,好利百联也就毫发无伤。朱首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完这则新闻时,听见脚步声,抬头见谷若秋穿着一袭浅紫色的曳地长裙,小露半个肩,那长卷发随着她下楼的动作而微微的飘动,这一眼看过去,他眼底微亮泛着一抹惊艳,但 旋即掩去。 “你怎么还没换衣服?”谷若秋下楼,见朱首长正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还穿着那身没有肩章的军装,“已经七点了,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开场了。” 朱首长打量了她一脸,脸色仍旧严肃,“不就是看场歌剧,你用得着打扮得这么花哩胡哨的?” 他这一呛,让谷若秋微微的有点生气,语气也不那么好了:“谁去看歌剧还穿着军装,你这人还是老样子,一本正经,又死板又守旧,一点情趣都没有。” 周遭的气压低了低。 谷若秋见他脸色越来越暗,眉微锁,“咱们没有共同语言,你还是在家待着吧,我一个人去。”说着,她拿了包,越过他,往大门走去。 “女儿小两口在,你一个人去像什么样?”朱首长嚯的站了起来,双手负在身后,语气仍旧冷冷的,“上楼,帮我换衣服。”穿上衬衣与西裤的朱首长显得年轻了至少五岁,低头,看着正在帮自己扣钮扣的妻子,她的眸微垂着,那微翘的睫毛在她脸上投出淡淡的光影,还有那微艳的唇……他像个毛头小了般心动了,蓦的,低头, 就吻上她的唇。 那落地镜子前,映出两道相贴的身影,还有那越来越少儿不宜的画面。 那浅紫色曳地长裙落地无声…… …… 等朱首长夫妇收拾妥当出门时,已是八点半了。 坐进军车里,谷若秋已经换成了一条一字肩的黑色晚礼服,脖子上,系了一根丝巾;那朱首长呢,一件灰色衬衣搭西裤,这一身穿着,为他减龄不少。开车的勤务兵见首长夫妻一路沉默,以为两人又吵架了,大气都不敢出。当他们到了银河歌剧院时,已是九点了。 第157章 岳父VS女婿,第一次正面接触 《猫》这是第一次到首都公演,只有三场,一票难求。整个音乐剧的演出时间近三小时,可现在已经九点了,都还未开场。 可以容纳近千人的银河歌剧院内,那已经布置好的舞台被帷幕遮住。按理说这种一票难求的音乐剧,最后一场应该是观众爆满的时候。 但是,整个观众席被全部撤离,只在稍前的位置上摆放了一个小圆桌,周围放置了四个头等舱的单人沙发。诺大而空旷的歌剧院内,只有陈曦与康景逸,他们此刻正无聊的坐在哪儿等着。陈曦今天穿着一条白色的及膝连衣裙,长发束成马尾,因腰上的伤,所以脚上穿着一双平跟鞋,整个人看起来活泼又不失稳重;而她身边的康景逸,穿着黑色的衬衣与西裤,两人坐在一处,一白一黑的, 极为相衬。 “你说,谷老师会不会不来了?”陈曦小声的问。刚刚他们来时,是谷若秋的助理温兰接待的,现在外面工作人员全部到位,就单等主人到了,可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应该不会。”康景逸说,就拿这样大气派的包场来看,谷老师应该是对这次看音乐剧特别的在意。能够包场这种世界级热门音乐剧,并不只是有钱就能做到的。如果他猜得没错,今天朱首长应该也会来。 “小姐,首长和谷老师来了。”小张走过来,低声说道。紧接着,他们身后歌剧院的门打开,朱首长和谷若秋相携而来,因一路都是往下的台阶,朱首长扶着谷若秋。陈曦与康景逸都站了起来,看见他们的一瞬间,陈曦感觉眼前一亮,其实,脱去了军装的朱首长显得年轻不少,常年的庄严肃穆也稍稍敛去;而着晚礼服的谷若秋当然也是集优雅大气于一身的,那样相携 而来的两人,虽未曾有眼神交流,但是光看外表,绝对是一对相濡以沫的眷侣。 “小曦,等了很久吧,抱歉,中途有点事耽误了。”谷若秋婉然浅笑,那黑色一字肩的礼服配着那彩色的丝巾,让她显得特别的优雅。 是很久了。可那朱首长仍旧脸色肃穆,看他这样儿,陈曦哪儿还敢说什么? 主人到了,音乐剧自然也就开场了。小圆桌旁,四张沙发以扇形打开,陈曦与谷若秋当然坐中间两张。那舞台的帷幕缓缓拉开,音乐剧的场景缓缓呈现出来,音乐响起,那扮演猫的人动作惟妙惟肖,举手投足间,皆是生动灵巧,剧中猫的舞 蹈、歌唱,引人入胜。 谷若秋是舞蹈演员,当然对这种音乐剧非常感兴趣,她低头,不时的跟陈曦低声的交流,偶尔说到兴致处,两人的意见都非常的一致。 不过,这种音乐剧对金字塔尖上、食物顶端的两个男人来说就稍显无聊了些,刚开始不到一小时,朱首长已经接了好几个“必须”要接的电话了,这不小张又走过来,低声很为难的说道:“罗司令找您。” 那朱首长从小张手里接过电话,起身到剧院的休息室接电话。 康景逸看得无聊,一时间烟瘾也犯了,他轻拍陈曦的手,指了指外面,然后就去外面露台抽烟了。 秋夜,天气已经不那么燥热了,微凉的风徐徐吹来,让人感觉很惬意。康景逸刚将烟蒂掐灭扔进烟灰缸里,身边已有人递烟过来了。 是朱首长,他那金字塔顶尖的人,那掌握着权势的手因为年轻时带兵摸枪,略带粗茧。微夜里,衬着昏黄的灯光,那支烟在他指尖特别明显。 康景逸微怔了片刻,坦然接过,未开口道谢,只是男人间的点头示意,见朱首长准备抽烟,康景逸打燃打火机递过去,那朱首长也很自然的将烟点燃。 这时,有勤务兵搬来两张椅子,椅子间搁了一个小方桌,那茶水也及时的送过来了。 “坐。”朱首长抽罢一口烟说。 都坐下后,两人都在抽烟,那烟袅袅绕绕的,在空中静默之后淡淡的散去。 “朱首长,这次的事,谢谢了。”康景逸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不卑不亢。 那朱首长正吸了一口烟,眼微眯看着不远处的首都的夜景,霓虹闪烁。稍后才说:“虚伪!” 康景逸听罢,淡然一笑,“虚伪也好,诚实也罢,这次,真的是很感谢你。”那能只手遮天让全国网络陷入瘫痪的人,除了面前这位严肃的朱首长,几乎再无他人。 “对她好一点。”朱首长微微侧脸看他,极为难得的语气放舒缓。 他未明说是谁,但康景逸偏偏就知道:“这是必须的。”十分诚恳:“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也会倾尽所有对她好。” 朱首长极为难得的淡然一笑,对这个女婿自然也是很满意的,伸手拍了拍康景逸的肩,那是男人之间的一种信任:“我相信你。” 然后,又是一阵烟雾袅绕与沉默。 “你什么时候知道她是我女儿的?”朱首长抽罢一支烟,将烟蒂掐进水晶烟灰缸里。康景逸很稳重,丝毫没有意外,“以前只是猜测,现在您说了,才确定。”他从小生活在大院,自小就知道有这么一个朱首长,自然也听说过他的种种传说。这样不可一世大权在握的人,时间就是权利,怎么会特意腾出时间跟他们吃饭呢?朱首长虽然每次都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是他能看出来,他在意陈曦,还有,陈曦在网络上的负面新闻,能那样快速而彻底的消失,除了朱首长,几乎没人能做到。更何 况,谷若秋几乎从来没有掩饰过对陈曦的爱,最重要的是,她们母女在眉眼间,其实有几分相似。朱首长打量着康景逸,丝毫不客气的说:“她如果是在我身边长大,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软弱的个性。我也不可能答应让她嫁给你这样的男人。”她的女儿,自然是天之骄女,贵如公主,配的自然是无双的 男人,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当然,绝对不是上上之选。被大权在握的岳父一口否定,康景逸没有丝毫的怯意,倒很自信的说:“您说的都是假设。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我们很相爱。”他爱她,那是肯定的,当然,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会放手,即使威胁他的 是朱首长,他也绝对不会退缩或者妥协的。 对他的自信,朱首长未怒反而笑了,“敢对我这么说话,你不过仗着我女儿喜欢你。”是啊,即使不是上上之选,可女儿喜欢,那就是绝对的人选了。 康景逸很淡然,当然,他也确定,朱首长对他与陈曦,应该是持肯定态度的。 “因为某些私事,我现在还不方便和她相认,”朱首长又点燃一支烟,“但这个时间不会等太久,我希望我们今晚的谈话只限于我们两个人知道。” 他话里的意思,康景逸明白,言外之意就是要瞒着陈曦,“我知道。” “你就没有一点好奇想知道这私事是什么?”朱首长眉微挑。 “好奇心每个人都有,但您既然说是私事,那定是不方便说出来的,”康景逸说:“您想让我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朱首长淡淡点头,从现在看来,对于这个女婿,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国庆节是若秋生日,我希望那天小曦能够陪她。” “好。”国庆节?那回B市就只能推后一天了。 “进去吧!”朱首长说,他们在外待的时间也足有一个小时了。 回到歌剧院内,那音乐剧正演至高潮,英文歌曲缓缓流淌,场景又换到白天。那人扮演的猫举手投足皆是灵性,场面相当动人。 饶是朱首长这样扛过枪上过战场,在七人会议上争执厉言不逊的人,见着母女俩都坐在头等舱沙发上睡着了的样子,也有些吃惊。 陈曦呢,是因为昨晚腰疼没睡好,那沙发又软又舒服,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那手枕在额上头微微往沙发一旁歪着。谷若秋呢,双腿紧闭微卷着靠在沙发上,那彩色的丝巾从她脖子上散到沙发上,她长卷发微微的搭在脸上,那微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好看的光阴,而那丰润的唇微抿着……她的样子,看上去极累,当然, 她为什么这么累,朱首长当然是最知情的人。 岳父与女婿对望一眼,没有叫醒她们,而后都很有默契的在自己的沙发上坐下来,继续看着已经接近尾声的音乐剧。 当结束的音乐响起,演员们站在台前鞠躬谢幕时,陈曦和谷若秋才醒过来。 坐上军车,谷若秋身子稍倦,靠在椅背上闭眸假寐,那正襟坐着的朱首长目视前方,手却从她肩上微微向他的方向一带,就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了。 熟悉的男人气息让谷若秋心跳加速,但她却装睡没醒。直到车子开回家,朱首长命令勤务兵下车,确定没有人会看见时,他才拦腰抱着她回房——当然是他的房间。 等谷若秋听到他均匀的呼吸时,睁开眼,借着月光去看身边的男人。他闭着眼,很安静,没有了平日的庄严肃穆,已经睡着了。即使结婚这么多年了,她都从来没有这样仔细的打量过他,其实他的长相,不能用是英俊来形容,只能说是很端正。虽然平时极严肃,可现在睡 觉的时候,唇却微抿着,显得那样的柔和。在他们三十年的婚姻生活里,从来没有这一刻的和谐。他们的婚姻状态,一直都是她在躲避,而他却立在原地并未追逐。年轻时,一年到头,只有过年的时候因为双方家庭原因会在一起生活三四天,从结 婚到现在,夫妻生活也是寥寥可数的。 但是,最近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变了……她好像也不再抗拒他的亲近,而他,似乎也在开始容忍她偶尔无理的坏脾气。 谷若秋不知道这样盯着看了多久,无声的叹息着,然后闭上眼,在疲倦中睡着了。等她的呼吸变浅之后,身旁的朱首长睁开眼,在黑暗里,望着她的脸,伸手将她纳入怀里。 第158章 原来她们早就见过 康景逸订了国庆第二天回B市的机票,陈曦得知后立刻将这个消息打电话告诉了奶奶。奶奶呢,这几天正在气头上呢。为啥?因为那何鹏飞登门求婚了,求婚对象竟然是她的小孙女陈姣。这本来也是一件喜事,可准新娘从大孙女变成小孙女了,一时间,她还难以接受。当她得知陈姣已经怀 孕了,又是皱眉又是叹息的,不过,也只能接受了。 在这种生气的时候,得知陈曦要带男朋友回来,自然又觉得欣慰不少,至少嘛,这大孙女没落单,只是对这素未蒙面的孙女男朋友,到底是存了一份戒备。 跟奶奶通完电话后,陈曦想了想,切了水果端到书房来找康景逸。 他正在跟谢律师通电话,见陈曦来了,寥寥几句之后便挂了。当他看见陈曦搁在书桌上的果盘时,眉微微一扬,“糖衣炮弹?” 陈曦走过去,主动坐在他腿上,然后往他嘴里喂了一颗圣女果。 康景逸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但既然美色当前,自然也就欣然接受了。这喂来喂去的,他也没闲着,上下其手的,揩了不少油。 “今天怎么这么乖?”他窝在她锁骨处,下巴的青茬磨得她痒痒的。 “有吗?”陈曦痒得不行,手圈住他的脖子。 “老实说,又干了什么坏事?”她平时偶尔也会这么黏他,但是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主动的。 “我能干什么坏事?”陈曦像蜻蜓点水一般吻了吻他的颊。 算了,她既然不说,他也乐享其成,于是又吃了她豆腐。吃着吃着,这又开始变味了,她阻止着他的进一步动作:“我腰伤还没好呢——” 当然,她这一撒娇呢,咱们康六少自然就欲求不满的歇了手,拍拍她翘臀:“那还来勾引我?” 这陈曦,乖乖的,仍旧坐在他腿上,继续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央央的,好一会儿才说:“我给奶奶打电话说了我们要回去的事,她很高兴。” 康景逸没说话,嗯了声,等她的下文。 “那个,姣姣和何鹏飞要结婚了。”她眨眨眼。 他又嗯了声。 “哦,我小舅公也回去了。”她又说。然后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她说话呢前不搭言后不着调的,依依哇哇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我跟奶奶说,你是我男朋友——”越说声音越小,然后,头还低了下去,不敢看他,可那手却搂他搂得更 紧了。 康六少脸色沉了,原本还浓情蜜意的,可空气就这样低压了下去。本来是很生气的,但怀里小妻子这又讪又愧疚的模样让他有点点心软了。 没听见他说话,陈曦头往下低了几分,那脸,几乎就要贴上他腰上的皮带了。 “不是腰伤还没好吗?怎么,你这脸都凑到我西裤拉链上了?还敢说没有企图引诱我?”他沉声说道。 陈曦一听,发现自己的窘样,于是赶紧抬起头,可她那额头竟然猛撞上他的下巴,疼得不轻。 看她额头红了一大块,那吃痛的样子,康景逸帮她揉了揉,然后吹了吹,“还疼吗?” “不疼了。” 可接着,他却用力捏她P股,“你刚才说我是你什么?”“我不是先哄哄奶奶嘛,”她噘嘴解释,“我怕她知道我嫁给一个她还没见过的人,她会不高兴。”在电话里,她大概听出了奶奶对陈姣和何鹏飞有微词,要是她再说自己也结婚了,那……那奶奶要是发飙,不 给他好脸色看怎么办?还有,这小舅公也在,她倒挺怕小舅公也跟着奶奶一道……那她跟康景逸就有得受了。 “那你就不怕我不高兴。”他不悦的说。 怕!当然怕!“我不是说过吗?只是先哄哄奶奶,等她见了你,对你很满意的时候我们再告诉她……” “那她要是不满意,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瞒着?”他堂堂康六少,娶了老婆,竟然还不被承认地位……这要被人知道了,铁定笑掉大牙。 陈曦眉微微一皱,“我不是那意思——” 他哼了声,“我先说好,我是绝对不会答应做什么地下情人的……”边说边威胁:“到时我要是说漏了嘴,你可别怪我。” 最后的最后,咱们康六少虽然极度抗议,但是,还是不得不接受老婆决定的事。 国庆的时候,首都热闹非凡。今年恰逢建国XX年,所以国庆当天上午有阅兵仪式。 当陈曦把行李收拾妥时,卧室的电视里正播阅兵仪式,当然,她也在电视里看到了朱首长,他仍旧如往日般庄严肃穆,那表情,那气场,是一般人无法企及的。 康仕烘培房。 陈曦看着橱窗里那正在做蛋糕的师傅,不禁来了几分兴趣。 “要不要进去学做?”康景逸问。 “可以吗?” 康景逸指了指那招牌旁好利百联集团的标志,是自己家的,当然可以。 陈曦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系好围裙,开始学做蛋糕。起初她还笨手笨脚的,不是面粉里盐加多了,就是牛奶一下子放太多把面粉和稀了,还好,还好,在蛋糕师傅的指点下,经过三四次的重来,终于,将心形糕点做出来了,之后她又学着在蛋糕上加抹奶油 、均匀的撒着乳白色的巧克力沫,然后放了草莓、火龙果、猕猴桃等水果上去,最后一个心形蛋糕出炉了,虽然看起来不太精致,不过还挺合眼缘的。 后来,当蛋糕装进盒子里,系上暗红色的丝带时,康景逸还让人放了生日蜡烛在里面。 这下陈曦明白了,他今天带她来,不是为了好玩,而是要做蛋糕送人,可她这三脚猫做的蛋糕,自己吃吃还好,如果送人的话,会不会太丑了?“今天谁生日?”她看过他的身份证,他生日在上半年。 “去了就知道。” 辉腾停在军区大院外,康景逸提着蛋糕,带着陈曦经过门岗走了进去,看着那全身戒备的卫兵时,陈曦微微的有点紧张。 “我们去哪儿?”陈曦问。她曾听康母提及,他们从前是住在军区大院的,但是后来康父从位置上退下来,他们就搬到了现在的康宅。 她话刚问完,就在绿荫小道的尽头看见了谷若秋。 军区大院的房子外观稍显沉闷,因着主人的性格,屋内的装修陈设也显得有条不紊。乍到谷若秋和朱首长的家,陈曦自然是有点紧张加忐忑不安的。当然,她也知道了今天的寿星是谁了。 “谷老师,”康景逸将蛋糕递过去,“这是小曦做的。” 看着那蛋糕,谷若秋小小的激动了一把。以致于一向胃口很浅的她,竟然连续吃了好几块,没吃完的,她还嘱了勤务兵放在冰箱里存着。 没了朱首长的餐桌上,陈曦自然是觉得很轻松不少,话也自然多了起来。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谷若秋演出的那些事儿,谷若秋这兴致一来,就带着陈曦去了二楼。 二楼有个房间,摆放着谷若秋多年来的演出照片、光碟、还有一些奖杯、奖状什么的,琳琅满目,让陈曦目不瑕接。 “谷老师,这张照片是不是十五年前在B市的大剧院演出时的?”陈曦立在橱窗前,她面前那幅照片的背景让她十分熟悉。 谷若秋拿着照片看了看背面的字,“是啊。是B市建市X周年庆。” 陈曦笑了,有点激动,“谷老师,这场演出,我也参加了的。”才十二岁的她,参加了该场晚会的开幕与结束的舞蹈。 “真的吗?”谷若秋也激动起来了,打开那照片背后,找到了该场晚会最后全体演员的合影。 “这就是我。”陈曦指着最前排边上穿着红裙,扎着红花的小女孩。 谷若秋激动的湿了眼,照片上,她站在第二排市领导旁边,与那时的小陈曦只隔了不到一米远。原来,曾经她们母女离得那样近…… “谷老师?”陈曦看她那样儿…… “我没事,”谷若秋擦去眼角的湿意,将那合影单独拿出来摆放着。“我房间还有一些生活照,要不要去看看。” 谷若秋的卧室有一种女性的淡淡清香,那床上用品是灰色的,搭着陈设仍显硬朗,但是那敞开的衣帽间里,却全是她的衣服与包包。 陈曦惊讶的发现,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男性的用品,比如拖鞋,衣服……“朱首长不住这间?”问完之后,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被女儿这样问,谷若秋显然脸色有点不自然,“哦……他房间在那一边。” 夫妻不应该住在一起吗?可他们怎么分房住? 陈曦真的有一点点好奇了,平时嘛,看朱首长也挺严肃的,但是夫妻俩一起出来的时候,倒还挺和谐的,那样子,感情应该不坏啊……怎么会分房睡?谷若秋想想也觉得不对,他们在女儿面前现在扮演的都是夫妻一同出现恩爱的场景,这以后要是跟陈曦相认了,她会不会以为他们夫妻感情不和?于是欲盖弥彰的说:“润泽也住这儿,他东西放在另一间房 。” 谷若秋的勉强回答让陈曦倒先尴尬了起来,“哦。”等她们下楼时,那朱首长已经从阅兵场上回来了,一身戎装,显得异样的威武。 第159章 不舒服得赶紧上医院啊 回到康家后。 陈曦想想那做得稍丑的蛋糕,又觉得窘:“景逸,今天谷老师生日,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还把那么丑的蛋糕送给她……早知道就该单独订一个漂亮一点的送去。” “外面买的蛋糕怎么会有自己做的蛋糕有意义?”康景逸坐在沙发上,边看书边说。 陈曦坐在地毯上,脸趴在他膝上,手无聊的摸着他衬衣的钮扣:“你什么时候和谷老师约好吃饭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昨晚看歌剧时谷老师说的,怎么,你没听到?”康景逸一手拿书,一手抚着她的长发。视线都落在书上,随意胡诌着:“我记得你当时还答应了的。” 陈曦想到自己昨晚看歌剧睡着了的事,估计是那个时候他们说的,难怪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得出,谷老师很喜欢你,”康景逸边抚她头发边说:“以后有时间,多去陪陪她。” “哦!”陈曦想了想,问,“景逸,咱们结婚三十年后,你会和我分房睡吗?” 康景逸将书搁到一边,大掌搂住她的腰,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继而将她搂在怀里,“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问题?” 陈曦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他身上有种清洌的气息,让她感到心安:“我只是随便问问。”然后还是忍不住凑在他耳边悄声说:“我发现,谷老师和朱首长他们分房睡。” 康景逸满头黑线:“这种事你都知道?”天啦,他的小妻子,竟然喜欢打听这种八卦新闻? 陈曦脸微微一红,“我是无意发现的嘛……”谁让谷若秋带她去她房间的? “呃!这每对夫妻呢,相处模式都不一样的。”康景逸嗯了声说。 “那你说,我们三十年后,会怎么样相处?”陈曦开始好奇起来了。 “肯定不会分房睡。”他笃定的说。 “你怎么知道?”她故意使坏:“万一你年纪大了……那方面不行了……我又想找个更年轻的男人——” 康景逸气坏了,不客气的惩罚她,将她吻得晕头转向的……“你放心,你没机会找更年轻的,因为到你六十五岁,我照样能满足你!” 陈曦眨眨眼,搂了他的肩,故意说:“我六十五岁,你就七十岁了……嗯,康景逸,你那时还能硬吗?” 当然,这肯定又是自讨苦吃的话,咱们康六少又毫不客气的惩罚了她一番。 当他将她压在沙发里,三下五除二的脱掉她的衣服时,她抗议:“我腰伤还没好!” 康六少当然不予理会,解下皮带,利落的脱掉自己的衣服…… “医生说,我们要禁——”那个“欲……”字还没出口呢,就被他压在身下了。 陈曦是被手机的提示音吵醒的,发现有新微信,点击,是丹丹的【几号回B市?】。 陈曦【2号中午。你呢?】她记得,丹丹的哥哥国庆结婚。不过,对她那哥哥,陈曦倒是存了几分好奇。 丹丹【我已经在B市了,你回来后找我。】。 陈曦【好。】。 谷若秋每年除了过年那三四天,其他的时候她不是在外地汇演就是在国外演出,所以每年她的生日都和平日一样渡过。今年呢,她人在首都,所以谷家、朱家的人就吵着要给她过生日。 不过,谷若秋一向不喜应酬,又因朱首长的身份特殊,所以她的生日宴也就是国庆当晚在军区大院家里举行,来的客人也只是谷、朱两家的家人。谷氏是大家族。谷若秋的父母虽然不在了,但她上面有三个哥哥,大哥在商务部做副部长,二哥是西部某省的省委书记,三哥是海归,目前是某证券公司的董事长,个个都有着显赫的身份地位。一来谷若 秋最小,深得兄长们疼爱;二来,现在朱首长的权势搁在哪儿,兄弟姐妹间,能走亲近点,自然就是最好得了。朱家呢,在朱首长这一辈有姐弟三人,大姐常年旅居欧洲,几乎从未回国;老二是朱首长,老三朱润江现在是某省的XX厅长,虽然只是厅长,但是借着朱首长,手也伸得老长的,着实也就狐假虎威,无人 敢轻视。 与其说是生日宴,倒不如说兄弟姐妹间借着这个机会都在朱首长面前热热脸罢了,大家都望着这颗大树能为自己遮风挡雨,能够庇佑下一代,给小辈们铺上一条康庄大道。 那朱厅长的夫人端小年特意订作了一个三层高的生日蛋糕,每层上都用奶油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特别的漂亮。 众所周知,朱纤羽是最得朱首长疼爱的侄女,所以呢,当客厅的灯熄灭,朱纤羽推着那三层高的蛋糕缓缓走进来,边走边唱着生日快乐歌,这一幕带动了周遭的氛围,大家都唱着歌祝谷若秋生日快乐。 看着那漂亮的蛋糕,还有朱纤羽那面若桃花般的面容,谷若秋淡然的一笑,正准备应景的吹灭蜡烛,只听纤羽娇娇的说了声:“二婶,先许个愿!” 谷若秋却不予理会,低头,吹灭了那蜡烛。她胃口一向不佳,所以也只是应景的吃了一小块蛋糕。 晚餐后,谷若秋送自家兄长离开之后回来,发现朱厅长一家还在客厅呢。 “二嫂,过来坐。”端小年喜笑颜开的招呼着。 谷若秋本就与她不大亲厚,特别是陈曦献血那会儿,与她闹得挺僵的。于是她单独坐在一处沙发上。端小年喜滋滋的说:“二哥二嫂,咱们欢欢的预产期在四月,前几天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是个男孩。”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吴欢欢神色有点尴尬。丈夫被派出国公干还没回来,现在碍于这个厉害的婆婆, 她素日都是沉默寡言,明哲保身的。 在这样权力的家庭来说,生男孩那是权力能够延续的象征,所以,端小年的沾沾自喜也是有道理的,“这长青呢,娶妻生子,也算是了了一桩事,可这纤羽嘛——” “妈!”一旁的朱纤羽呢,朝母亲眨眨眼,不许她说。 “二哥,你看那康参谋家也欺人太甚了,”端小年仗着朱首长疼爱朱纤羽,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找找康家的麻烦,于是捋了纤羽的袖子,将两只手腕都露出来:“这两刀,都是为她康家挨的。” 谷若秋看罢,眉一皱:这端小年又要演哪出戏?想到陈曦献的血,心里的隐隐不悦。 康纤羽眉一皱,“妈,叫你别说了。” 朱首长脸色如往常般微沉,只抽着烟,并不说话。 那朱厅长呢,在官场浸淫已久,自然也就学着兄长般沉默着。端小年继续说:“纤羽的血都流干了,差一点连命都丢了命!可他康家一声不吭的,竟然另娶了别人。你说,这不明摆着往咱们朱家脸上扇耳光吗?”其实这门婚事算了,在看她看倒无所谓,只是女儿一直 缠得慌,又是哭又是闹,又是扬言要自杀的,她闹心得慌。更甚这次借逃税的事没让康景逸吃到苦头,这才是她不甘心的根源,可她哪儿敢明说,只是借着纤羽,想让朱首长出面收拾康景逸。 谷若秋对纤羽一直说不上喜欢,因让陈曦献血这事,她倒对朱纤羽的任性有些反感,此刻,见丈夫沉默,她也不便说什么。端小年见朱首长仍旧沉默,她继续说:“二哥,你说那康家多狠啊,不仅害咱们纤羽两次割脉,还打了咱们长青,”说着说着眼都红了:“打得那个狠啊,肋骨断了两根,肩膀脱臼,鼻梁也断了……”说着说着 竟然哭了,“长青可是咱们朱家唯一的男丁啊……” 听罢,谷若秋还真的吃了一惊,在她看来,康景逸虽然冷竣了点儿,可平时看着都还好好的啊,怎么会下那样狠的手? 这端小年一阵哭诉着,让朱首长烦了心,他抽罢一支烟,微扬手,叫了朱厅长去他书房。朱厅长不知所谓,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后上了楼。 这端小年脸上的妆化了,纤羽陪着她去洗手间补妆了。谷若秋见吴欢欢微凸的小腹,便招呼她吃水果。吴欢欢低声说着:“二婶,长青挨打那事,其实也不全怪康家。”上回好利百联逃税的事她也知道一些,更为着陈曦,不免为康景逸捏一把汗,而今天端小年的哭诉,让她很担心朱首长会对康景逸不利。她 虽然袒护丈夫,但是陈曦却是她的好朋友,这事的根源,也算是长青不对。 谷若秋正端着骨瓷杯喝水,那拿杯盖的手顿了顿,“是怎么回事儿?” “纤羽割脉,景逸的女朋友因为两次献血休克了,”想到好友差点为此丢了命,吴欢欢还是心有余悸的,“后来人倒是抢救过来了……可怀的孩子没了……为这,景逸才打了长青……” 砰的一声,谷若秋手里的骨瓷杯落地,瓷杯落地即碎,那水漫延了一地。 “二嫂,你怎么了?”那端小年听见声音,赶着就出来了,说话声音又大又尖锐。 这尖锐声传到书房里,饶是沉稳的朱首长听见妻子出事了,也惊住了,立刻打开门下了楼。 当看着丈夫熟悉矫健的身影时,谷若秋眸底一酸,声音微颤:“润泽,我不舒服,送客。” 就这一声温软细语,让朱首长的心彻底的融化了。 刚刚,朱厅长正被朱首长一顿训呢,被吓得找不到北,这倒好,立刻拉了妻子女儿儿媳妇就告辞了。这端小年临走时倒说:“二嫂,如果不舒服得赶紧上医院啊——” 第160章 小插曲啊小插曲 谷若秋眼底湿意渐浓,脸色苍白,那纤细修长的手指却掐入真皮沙发里,那鼓鼓的胸脯由于生气而微微起伏。看着丈夫走向自己,她颤颤的站起来,望着他,当他走近时,扑进他怀里,手紧紧的圈住他精 瘦的腰,一声“润泽……”后,哭出了声。 温香玉软扑满在怀,朱首长的心也被缠成绕指柔了,他的手扬起,终还是忍不住回抱了怀里的妻子。 那正在沙发边打扫瓷杯碎片的勤务员见一这幕,哪儿敢多看,低了头,赶紧的离开客厅。 朱首长拍拍她的背,衣料那柔滑的质感下,是她温热的肌肤。 谷若秋边哭边喊着“润泽、润泽……”,这喊着喊着,把朱首长的心都给喊得更柔了,他扶她的肩,以为她真的病得不轻,“别哭,我带你去医院。” 然后,这还真去了市医院。 晚十点,李忆云被院长一通电话叫回了医院。 当她拿着一份病历敲开院长办公室时,发现那沙发上早已经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看院长那忐忑的样子,她稳了稳心境走了进去。 当她看清沙发上坐的两人时,心里咯噔一下,也如院长一般开始紧张起来。 院长接过病历,递到稍朱首长面前。朱首长脸色微沉,看着病历面上写着“陈曦……”两个字,当他打开,看到“失血过多、休克、抢救、怀孕七周、清宫……”等字样时,脸色暗沉,他将病历递给谷若秋后,手重重的在沙发扶手上一拍,怒火难 抑,手掌紧紧的攥住沙发,那手背上,青筋突冒。 谷若秋到底是女人,看着那病历上的内容,手微微发抖,脸色苍白,眼底又有湿意,然后逐一的根据上面写的一些词语开始询问。当从李忆云及纤羽的主治医生那儿得知事件事情的经过时,朱首长脸色隐隐发怒,饶是他经过再大的场面,此刻也控制不了内心的愤怒,“为什么会连续抽八百毫升的血?”那血的重要性,谁都知道,更甚 是那样稀有的血型…… 院长脸色苍白,额上直冒冷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纤羽的主治医生眉已经拧成一条绳了,战战兢兢的说:“这种稀有血型医院血库和市血站都没有,后来是朱长青找到血源的。我……我只负责朱纤羽的抢救。” “八百毫升血意味着什么,你这个做医生的难道都不知道?”朱首长厉声说道,“救朱纤羽,难道要用另一个人的生命作为代价吗?” 那主治医生头垂得更低,不敢再说话。 回到军区大院,已近晚上十二点了。 朱首长坐在自己房间的藤椅上抽烟,一支接着一支,脸色也越来越暗沉,那眉也越拧越紧。 三声轻轻的叩门声后,谷若秋走进来,她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一块蛋糕和一个小勺子。 因为哭过,谷若秋的眼睛还红红的,她在他身边坐下,一声叹息:“这是小曦给我做的蛋糕。” 朱首长微怔,目光落在那蛋糕上,右手指食和中指夹的烟也忘了抽。 谷若秋垂眸,用小勺子舀了一块蛋糕送到嘴里,那甜甜的奶油很腻人,可她吃在嘴里,却如同含了蜜一样甜。吃罢之后,她又舀了一块送到朱首长嘴边,“你也尝尝。” 朱首长是从来不吃甜食,可在她的目光里,很自然的张嘴就含了去。 她又低眸,自己又吃了一块,然后又给他喂。如此几番,那块蛋糕很快就被他们俩消化掉了。 这种喂蛋糕的事,在年轻男女身上,那是极甜蜜又浪漫的。而这事在朱首长夫妻这儿,却显得特别的沉重了。因为这是他们夫妻俩第一次品尝到女儿亲手做的东西,还有,今晚在医院所知道的事情让他们隐隐的有一种“后怕……”,幸好,女儿没事,否则,这蛋糕, 他们倾尽一生,也是吃不到的。“她出生时,是我没看好她,让她离开我们整整二十七年,”谷若秋侧眸看着丈夫,“可四个月前,她被人抽干了血休克……还有她的孩子也没有了……”说着,哽咽了,“润泽,我们的女儿,差一点就没了…… ” 朱首长伸手,将妻子揽进怀里时,却感觉右手食指与中指的烫伤,遂将那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放心,我不会让我们的女儿白白受那些委屈的。” 其实,谷若秋杀了朱长青兄妹的心都有,可是,他们毕竟是丈夫弟弟的儿女,虽然护犊心切,但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样是好,“润泽,我好害怕,害怕小曦又会遇到那种危险的时刻——” “秋儿,”妻子在怀,如此柔情依恋,如此安静温柔,朱首长的心渐渐回暖,忍不住叫了她的乳名。他一声“秋儿……”叫得谷若秋柔情万千,想到女儿的遭遇,伏在丈夫怀里,泪湿了眼,“那时候,我们都不在她身边,幸好,有景逸在——”当李忆云说到康景逸是如何细心的照顾陈曦时,让她感到庆幸, 幸好,女儿还有人贴心照顾着。 “你放心,在我有生之年我定会保她一生安康。”朱首长低语,似是承诺。 “那长青和纤羽——” “伤害过她的人,都会付出沉重的代价。”朱首长似是下了极大的一个决心一般,“不过,还得再等等。”官场上,一动则连百枝,而他现在又处于这样的高位,有些事情,必须慎之又慎。 这一晚,谷若秋住了在他的房间。第二天晚上,朱首长回家进自己卧室时,发现妻子正从卧室的洗手间洗完澡出来,身上穿着一件浅色的丝绸睡袍,边走边擦着头发,走的时候,那白皙修长的腿若隐若现的,妻子这样随意的一面,是他从 不曾见过的。 一时间,朱首长有点热血沸腾,他遂取了衣服去洗澡,洗完之后出来,发现妻子已经坐在床上,还是那身丝绸睡袍,她身后靠着靠枕,那双长腿交叉着放在床上。 那谷老师见丈夫看傻了眼,有点不好意思的将睡袍合拢了些,把长腿藏住,似是解释,又像是辩白:“我……我不想小曦下次又问我,为什么我们没住一个房间。”说完,见丈夫没作声,她有些小尴尬,于是站起来下床穿了拖鞋,“如果你不习惯我跟你一起住,那我回自己房间去。”边说她边往门口走。可手刚触到门把,就被他攥住了胳膊,哑着声音说:“现在不习惯 ,等多睡几次就习惯了。”话说完,他放了手。 谷若秋回头时,他已经回到床上了,留出一半的位置给她,然后习惯性的点燃一支烟,再拿过一本书,搁在腿间,翻看着。 她微垂眸走过去,躺在他留出的位置上,然后掀开被子,背对着他,睡了进去。就在她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压在她身上,沉重的呼吸伴着一股淡淡的烟味袭来,她睁开眼,“去刷牙——” “刷过了!” “你又抽烟了——”其实那烟味又淡又清新,并不是让人难以接受。 朱首长动作一滞,遂从她身上下去,但并未有去洗手间刷牙的意思,反而半靠在床头,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正准备点燃时,手指一空,那烟已然被谷若秋抽走。 他看她,脸色微沉。 谷若秋眸一低,背对着他,脱去了睡袍,手掩住胸口转过来,呼吸短促,然后就主动吻了他。 朱首长拿乔:“还是不要了,我没刷牙!”可手却忍不住搂了她光滑的背。 在这方面,谷若秋年纪虽不小了,可是经验着实不多,她没说话,只是闭着眼吻他的唇。也顺手,拉开了他睡袍的带子。 在朱首长看来,这已是妻子几十年来最大胆的作风了,当然,他是相当的受用。然后,也不客气的开始回应。 可……临到头时,谷若秋却从枕头下抽了一个东西给他。 朱首长看罢,黑了脸,“不用这个。” “预防——”她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 他拿过那个就扔在床下,“做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现在怎么可能会有?”可,以前一年一两回,可现在一星期一两回……这频率,能比吗?而她这年纪,真有了,她不被羞死啊。但是,在夫妻生活方面经验比较少,又被动又生涩的谷老师这会儿哪儿还能说得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啊。 第161章 被嫌弃的土豪 后来,市卫生系统派专案组进驻市医院,紧接着市医院院长、执行副院长以及涉及到陈曦抽血的一系列相关人员进行停职调查,由外科主任李忆云暂时代理院长一职。 首都机场,第三航站楼。 康景逸和陈曦已经过安检,正等摆渡车。 陈曦接到奶奶的电话:“马上就登机了,十点半到B市。” 奶奶那头,也已经准备好了:“我和鹏飞、姣姣去机场接你。” 陈曦这边电话刚挂,康景逸又接到康母的电话,语气焦急:“小六,你爸的身体又出状况了。”他脸色微改,“我马上过去。”挂完电话,他定了定心,对她说:“有点事,我现在走不了了。”说罢,抚她长发,“你先回B市,我处理完事情后,会尽早过去找你。”舍不得归舍不得,但听她这两天一直念着想奶奶,而康父的事,他一人 去就可以了。 “出什么事了?”陈曦想到那次在A市,他突然回首都处理逃税的事……一时间,有点紧张。 “没事,只是小问题。”康景逸拍拍她肩膀说。 这时,摆渡车已经过来了,广播里在通知大家上车。 “景逸,”陈曦放心不下,攥着他的手不愿意松,她担心他又遇上什么麻烦不告诉她。 “是我爸那边,有点小事需要我去处理,”他说得稍稍轻松一些。 陈曦没有见过康父,只是听说他一直住在部队的疗养院里,“我陪你去。” “真的不用,”康景逸说着,推她上摆渡车,“放心,我会尽早赶过去的。” 陈曦刚在飞机上坐上,就接到他的短信【到了给我电话。】。 她回【好】,这信息刚一发出去,她就看到坐在她前排的熟悉身影。 “言大哥?” 言嘉凡回头,俊朗的面容上噙着浅笑,其实在候机厅他就看见她和康景逸了,见他们倾倾我我的样子,他刻意的没与他们打招呼。当他看见陈曦身边的空位时,颇有些惊讶:“康总呢?不跟你一起回B市?” “他临时有事。”陈曦说,“言大哥,你也去B市吗?”她好像没听说过言嘉凡在B市有熟人啊。 “丹丹有事,让我去帮忙。”言嘉凡说。 “丹丹有什么事?”陈曦微怔,昨晚的微信里,丹丹怎么都没有说起? 原来,丹丹哥哥明天婚礼,丹丹特地让言嘉凡假扮她男朋友参加,而言嘉凡当然义不容辞的答应了。 陈曦听罢,稍有疑惑,这丹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不过想想,丹丹妈那一副恨女未嫁的模样,丹丹有一招也不奇怪。只是……丹丹与她那名义上的哥哥…… “陈曦,上次的事,晓晓还说要谢谢你。”言嘉凡说,虽然,任晓在他这儿敲诈了一个包做安慰,但他还是诚实的转达了任晓的话。 陈曦汗!这又闹的哪出啊……“上次的事,是我给她添麻烦了。” “她现在调到分局做了副科,”当然,对这个结局言嘉凡也相当的意外,据任晓那做副局的母亲分析,这件事,应该是上面有大人物钦点,否则,任晓不可能会这样轻易脱身,而且还升职。 这个结局,陈曦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事,应该与康景逸无关,否则,他当初也不可能为了逃税的事焦头烂额的。 两个小时后,飞机安全着陆。 陈曦先给康景逸发了短信【安全到达】,言嘉凡也陪着她一块儿去等办托运的物品。 箱子到了后,言嘉凡拎了拎,太沉,那托运的箱子里全是康景逸买给陈曦家人的礼物,“我帮你。”于是拎着放在手推车上。 陈曦刚走出机场,已然看见奶奶他们在等着了。 那奶奶看着陈曦,虽然高兴,但是却假装不悦的说:“瘦了。”她又瞅了瞅陈曦身边的推着行李的言嘉凡,上下打量着。 言嘉凡带着笑意,微微俯身:“奶奶,你好,我是陈曦的朋友。” 这奶奶哟,看着长得又高又帅的言嘉凡,心里原本搁着的石头落了地,之前的一切担心都统统抛开了,“好,好。”然后拉着言嘉凡就往外走。 当然,看着这一幕,陈曦傻眼了:敢情,奶奶是把言嘉凡当她男朋友了?汗,谁让她忘了告诉奶奶康景逸暂时不能来的事? “哎?”那何鹏飞撞撞陈曦胳膊,不怀好意的取笑道:“陈曦,又换人了?你这速度可真够快的。” 他话音一落,换来陈曦一记白眼,只见她跺了脚,赶紧追上去,“奶奶——” 坐上何鹏飞的车子,陈曦悄悄给奶奶解释:“我男朋友有事不能来了——” 这奶奶一听,可就生气了。原本以为这个高高帅帅的小伙子是孙女的男朋友,可临到头,又是一场乌龙,“又找借口,是不是他根本不想来?” “不是!他真的有事——”陈曦婉言的解释着,“临上飞机前——” “又来唬我?”奶奶眉一拧:“全国都放假了,他还忙?你这是存心骗我的吧!”想想又说:“还是你根本就没有男朋友?” 陈曦眉一紧,没折了。 那坐在副驾的言嘉凡回头,“奶奶,陈曦的男朋友我见过,挺好的一个人。不过他确实挺忙的,之前还送陈曦到机场。” 不知怎的,奶奶对这言嘉凡倒是看顺了眼,听他这样一说吧,也只是嘀咕了句:“难不成他还是公司老总,日理万机的?这要见他一面,预约都还见不了?” 陈曦满头黑线。 回到家,言嘉凡将东西拎上楼之后就道别,奶奶一再挽留他吃饭,他都婉拒了。 见奶奶不高兴,陈曦把箱子打开,将康景逸买的东西全都拿出来。咱们康六少也是挺细心的一个人,不光给奶奶带了礼物,还给家里所有人都买了的。 除了一大包首都的特产和中老年的营养品之外,咱们康六少还给每个人单独买了礼物的。 叔叔的,是一个全自动轮椅的提货券,这个嘛,确实是很实用的。 给婶婶的,是一张连锁美容的金卡;。 奶奶的是一套冬季用的护膝护手的保暖用品,她摸着,手感极好,极暖和,虽然心里喜欢,但是嘴里却说:“这东西,现在又用不着,买了不浪费吗?” 当陈曦递了个盒子给何鹏飞时,他惊讶:“我也有。”打开之后,他乐呵了,“陈曦,这是你选的还是你男朋友选的。” “是他选的。”陈曦说。 “他怎么知道我喜欢科比?”康景逸送他的是一套科比签名的球衣,这可把何鹏飞乐得,立刻就拿出来就往身上比,“姣姣,你看合适不?” 陈姣点头,“挺合适的。”她那是一个牛皮袋,打开,竟然是一套购房合同和一套门钥匙,“曦姐,这——” 陈曦有点吃惊,有一天晚上康景逸好像提过送陈姣婚房,她当时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没在意,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是,可这样大的礼,会不会把叔叔一家吓到了:“哦,是送给你的婚房。” 何鹏飞看着那购房合同,“嗬,陈曦,你男朋友还挺大手笔的嘛,送了套180平米的复式楼?” 这奶奶、婶婶、陈姣倒真是都吓坏了。“小曦,你这是交的什么男朋友?”奶奶皱了皱眉,之前因为那保暖用品对康景逸的好感全没了,“怎么,有钱就了不起了?他……他这不是用钱来砸我们吗?”想想,又不解气“这种连你家人都不愿意见的男 人有什么好的?你还是早点跟他分手吧。” 原来,土豪也是有被人嫌弃的一天。 陈曦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垂头丧气的,一句话也没说,连带着,康景逸打电话来都不敢接。 当然,这个礼物,最终没送出去。 还没等陈曦歇口气呢,丹丹就火焦火燎的打电话让她出去。 陈曦到了丹丹说的咖啡厅时,丹丹还没到呢,她先给康景逸打了个电话。 “你爸怎么样了?”陈曦对那素未蒙面的康父还只是一个未知数呢。“没事了,他和我妈正在晒太阳。”康景逸看着疗养院外陪父亲散步的母亲,今天只是乌龙一场,原本是住在另一个房间的康局长突发脑溢血,可那值班的护士就慌里慌张的以为是康参谋长,所以电话也就 打错了。 陈曦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眉又微皱把房子没送出去的事说了一下,“你这怎么回事啊,哪儿是送礼物,纯粹是来吓人啊。”她嘟嚷着:“我奶奶还说,不许我跟有钱人来往,让我们分手呢。”“有钱是我的错吗?”康景逸脸色一沉,“我们结婚的事,你赶紧告诉你家人,不许再藏着腋着了,”她奶奶竟然说要让他们分手?这简直让他太没有安全感了:“还有,我们是合法夫妻,这是别人让分就能分 的吗?哼,还得看我答不答应。” 陈曦一听,心情又好了不少,撒娇道:“我也不答应!” 当然,只这一句,咱们康六少心情又好了不少,语气轻柔不少:“我晚上11点的飞机到。” 晚上11点?陈曦为难,这时间点儿,奶奶和叔叔他们早就休息了,他若来了,也不可能带进家里啊。“太晚了,你坐明天的飞机来——” 康景逸哪儿舍得跟她分开太久,一确定康父没事,就立刻订了最快的航班,“机票已经订好了。” “那我去帮你订酒店。”家里虽然是三居室,可她还和姣姣挤睡呢,今天她回来,被何鹏飞私下拉着一阵嫌弃,还说她是电灯泡,一回来,他就不能跟姣姣住了。所以康景逸来了后,只有住酒店。 “酒店早订了。”他说。 “哦。那我明天去酒店找你。”陈曦刚说完,就见丹丹已经推开咖啡厅的门,她起身,朝丹丹招了招手。 明天?不行!康景逸低声说:“我到了之后去接你,晚上你和我睡。” 她们好久没见了,这一遇见,话也渐渐多起来了。 “家里客人太多,乱糟糟的,出来透透气。”丹丹边搅着咖啡边说。 陈曦夹了一块糖放进咖啡里,“不想参加,还回来做什么?”依好友的性子,绝对不会是会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虽然丹丹说不爱她哥了,可在陈曦看来,绝对不是那么回事。 丹丹扬扬眉,无所谓的说:“还不都是我妈……说什么别让人看笑话,”她喝了口咖啡,有点无可奈何的说:“其实我李叔已经去世两年了,我又不是养不活她,不知道她还待在李家做什么?” “阿姨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吧!”陈曦说。丹丹父亲很早就去世了,之后她妈妈带着她嫁给李叔,老两口倒是挺和睦的,可前两年,那李叔突然心脏病发去世了。那李家,就只剩李叔的儿子李云庭了。丹丹烦燥的往后一靠:“知道的人说她念旧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霸着李家的财产不放手呢。这李云庭也是,硬说李叔的遗嘱要求我妈住在那——”害得她要看她妈,还得回李家去……还得又遇见李云 庭。 既然已经提到李云庭了,陈曦也就不含糊的问了:“你找言大哥来,不止是为了付你妈吧——” 丹丹眉一拧,“你怎么知道嘉凡来了?” “他今天跟我坐同一趟飞机来B市的。”陈曦说。 丹丹的眼神却微挑,开着玩笑:“嘉凡挺好的啊,陈曦,你说要是我跟他表白,会不会吓到他?” “你别开玩笑了。”陈曦笑着,“嘉凡呀,不是你的菜。” “万一,我口味变了呢?”丹丹眨眨眼。 “再怎么变,你还是彭丹丹!自信、洒脱、不拘小节!”“是啊,我还是我。”丹丹说着,竟然有些无奈,声音也低了下去:“陈曦,其实……我不洒脱,对他,我还没看开——”说着说着,竟然眼睛都红了。掩饰了太久的坚强,在这一瞬间崩溃。 第162章 她爱的人,也爱着她 现在陈曦眼前的彭丹丹,早已经不是往日那个洒脱豪放的女孩了,“你不是说,不爱他了吗?”丹丹呜咽着,却说不出话来。 “你这么多年不谈恋爱,是不是因为他?”陈曦问。 “我以为我放下了……可……”丹丹红了眼,可硬是倔强的没掉一滴泪。 “既然放不下,当初为什么又要分手?”陈曦可记得,在A市的时候,那李云庭曾从丹丹的房里出来……还有那一地的衣服。她认识丹丹这么多年,丹丹表面穿着清凉,但绝对不会是轻浮的女人。 丹丹低头,那漂亮的丹凤眼微垂,“我不能让他因为我,变得一无所有。” 陈曦略略吃惊,这些,是她从不曾听丹丹提及过的:“怎么回事?” “李叔反对我们在一起,他曾跟我说,如果我们在一起,他会与云庭脱离父子关系,取消云庭的继承权……”丹丹低语。 “所以你就离开了他?”陈曦吃惊的问。丹丹低头喃喃细语:当年,不仅继父李叔威胁她,她母亲也声声哭泣着让她离开李云庭。当她跟他提分手时,他们大吵了一架。后来,她故意带男人回家过夜,继而她被他暴扔出去。自此,两人决裂。后来,她身上只揣了一千元来到A市,去酒吧驻唱、去舞厅伴舞、睡地下室、吃方便面……终于,熬到了今天。她以为,她已然忘了他,可谁知,前段时间在A市遇见……他婚礼在即,她方知,自己始终放不 下。 陈曦听罢,不胜唏嘘,“这些,你告诉过他没有?” 丹丹摇摇头,手搅着咖啡。 “你还打算瞒着?”陈曦不解,“你继父已经过世了……” “告诉了又能怎么样?明天他就要结婚了。”丹丹神色讪然,喝着咖啡,口里心里全是苦味,“况且,在他眼里,我是水性扬花的女人……” “丹丹——”陈曦眉微拧,“那你和他现在又算什么?”她直言不讳:“那天,我看见他从你家里出来……” 丹丹眼神有微慌,攥着陈曦的手:“那只是一个意外——那天之后,我和他就没有联系过……”正因为有了那场意外,让她才会更放不下他。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陈曦问。 “等明天他的婚礼后,我就回A市,过我自己的生活。”丹丹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自信,“以后,我可能……不会再回B市了。” “阿姨怎么办?” “我会说服她跟我去A市……或者让她搬出李家。”越是临近他的婚礼,丹丹越是慌乱的不知所措。 “丹丹!”陈曦握紧她的手。“陈曦,”丹丹眉一皱,回B市两天了,她没有住进李家,而是选择住在酒店,看着母亲忙忙碌碌的为他准备婚事,那些来李家祝贺的亲戚,还有准新娘甜蜜幸福的模样,他对她那风清云淡、漠视的态度,让 她越发觉得心里堵得慌,“或许,我是因为感情处于空窗期才会胡思乱想!” “既然知道自己是胡思乱想,那你还不算糊涂。”陈曦说,“我给你两个建议,你要不要听?” 丹丹一手拿着小勺子搅咖啡。 “第一,找他谈,把所有的过往告诉他,若是他还爱你,你们在一起。” 丹丹手里的小勺子落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响起,“他已经有了新娘了——” “第二,只站在一个妹妹的立场参加完他的婚礼,然后做他一辈子的妹妹,再无他想。” 丹丹睫毛微颤,脸色苍白,“我是不可能再做他妹妹……”她做不到云淡风清的对他,伪装的坚强在好友面前溃不成军:“陈曦,我一想到他的婚礼,我心就痛。” 沉默之后,丹丹继续说:“我找嘉凡来,只是想在他的婚礼时,让自己不那么孤单无助。更为让我妈放心,确信我已经放下他。” “你又何必为难自己,硬要参加他的婚礼?”陈曦不解。 “参加他的婚礼,只是想告诫自己放下他,只有真正放下了,才算是跟过去真正的告别。”其实一向思路清晰的丹丹现在思绪稍显混乱矛盾,话语混乱,根本表达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 陈曦苦笑,“那你这样,算不算自讨苦吃?” “应该是自作自受!”丹丹也苦笑,“陈曦,当初发现任远背叛你时,你一定也很痛苦对不对?”曾经,陈曦有多爱任远,丹丹也是亲眼所见的。 “痛苦,难过,煎熬……”陈曦一声叹息。那被最心爱的人和最亲密的闺蜜所背叛的感觉,实在是让人缓不过来气。 “可你都挺过来了,不是吗?”丹丹略显轻松的说:“而且还遇见了康总,他对你那么好,比任远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康景逸,陈曦心情明显好了许多,“是啊。若是当初没有任远的背叛,我也不可能和景逸走到一起。” “那现在,你的幸福,也应该要谢谢任远的背叛。”丹丹说。 “缘份的事,真的很难说清楚。”陈曦喝了口咖啡,那咖啡已经凉了。 “是啊,一段感情的结束,就预示着下一段感情的开始,”丹丹长长的呼吸了一下,“陈曦,说不定,他结婚以后,我也会很快遇到另一个他……”她开始学着开解自己。 “会的,一定会的。”陈曦握住她的手,“丹丹,我会陪你……直到你找到另一个他。” “开玩笑,我哪儿敢要你陪?”丹丹笑着推开陈曦的手,“要真那样,康总不把我这个电灯泡灭了才怪!” 丹丹原本心情低落,想找人倾诉,跟陈曦一番戏语之后,情绪稍稍稳定了。而后,她又打了电话叫言嘉凡出来一起吃晚饭。 晚餐吃了B市著名的串串香,因着丹丹心情不好,嘉凡和陈曦都陪她喝了几杯。一向酒量挺好的丹丹,只喝了几瓶啤酒就醉得不行了。她清醒时还好,一喝醉呢,就会失态的放声大唱。这不,在街边,丹丹一个人在前面边走边大声唱,手舞足蹈的:“妹妹你大胆的向前走啊——”唱着唱着,没多久,就走到她和言嘉凡住的酒店了,当丹丹看着那立在酒店外的人时,怔怔的望着……然后仍 旧边走边唱,走近那人,伸手就抱住了。 陈曦看清了,那男人正是李云庭,路灯下的他,气宇非凡,神情稍冷,任由丹丹抱着他边唱边摇晃。 这言嘉凡走过去,正要拉开丹丹,却只见醉了的丹丹伸手推开他,“你走开,他是我的。” 那李云庭脸色微变,语气稍硬:“彭丹丹,你说什么呢?” 言嘉凡闻言,知他们认识,看着丹丹那样儿,也明白了几分,识趣的走开。“丹丹,我和陈曦在酒店大堂等你。”说罢,拉着陈曦进了酒店。 李云庭再看时,彭丹丹已经攥着他的衣服闭眼睡了。他眉一紧,握住她的肩摇了摇,口气极怒:“彭丹丹,你装什么?” 这摇啊摇的,倒真把丹丹摇醒了……只不过,她是被胸口翻江倒海的感觉给恶心醒了的,还没睁眼呢,哇啦的一声吐出来了,李云庭没防着,被吐了一身。 丹丹欲醒还醉,哇啦哇啦的继续吐着,也吐了自己一身。 当陈曦看见李云庭拎了丹丹走进酒店时,赶紧跑了过去,发现他们俩身上的狼狈样,隐隐担心:“丹丹,你没事吧!” 进电梯,上楼。陈曦从丹丹包里找出房卡,李云庭立刻拎了醉酒的丹丹走进洗手间。陈曦跟了进去,打开浴缸的喷头,等水温了之后开始蓄水。刚蓄满水,陈曦准备帮丹丹洗澡时,突然发现,那丹丹仍旧赖在李云庭的身 上不松手。而那李云庭,似乎也没有不耐烦。 陈曦满头黑线,原来她是多余的!于是匆匆说了句:“丹丹留给你,我先走了。”临走出洗手间,又觉得不对,回头过来:“那个……你一个男的,不方便,还是我给丹丹洗。” “又不是第一次洗,有什么不方便的?”李云庭面不改色的说。 汗!陈曦看了看丹丹,她还醉着呢。算了……他们这本糊涂帐,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看李云庭那样,似乎对丹丹,也不算完全没情。转眼又想,这样,算不算是给丹丹一个机会呢? 陈曦不敢去深想,算了,糊里糊涂的过吧…… 言嘉凡等在酒店走廊,见着陈曦出来,问:“丹丹怎么样了?” “醉了呗。”陈曦替他们将房间门关上。 “那男的是谁?”言嘉凡问。 “她哥。”陈曦说。可……那李云庭明天就要结婚了……这样做,会不会伤害到另一个女人?可不待陈曦多想,下一秒,她就看见会被伤害的“另一个女人……”出现在走廊了。曾在A市见过,所以陈曦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女人就是丹丹口里称的“筠姐……”,那李云庭的准新娘。她此刻不是一个人而 来,身后,跟着一帮“亲友团……”这阵仗,把陈曦吓得腿都软了。 那王筠筠却没有认出陈曦,来者不善,她的目光很快就盯住了丹丹的房门,不知她从哪儿找到的房卡,滋的一声,那房门解锁,就在她推门而入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李云庭站在门口,身上的衣服上,仍旧有丹丹吐的污渍,他看着门口的阵仗,显然并不意外:“你要做什么?” 王筠筠刚刚那雄赳赳的气势给焉了下去,换了一副哀怨的样子:“云庭。你怎么在这儿?” “丹丹胃病又犯了,我准备去给她买药。”李云庭说,那神色,再自然不过了。 “她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那王筠筠梨花带雨的,眼巴巴的望着他。 李云庭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你这是明知故问。” “她有什么好?背叛过你,私生活又乱,”王筠筠那模样很受伤,“你怎么能为了她跟我分手?” 不远处的陈曦,听见这句,显然很意外:怎么,李云庭和王筠筠分手了?不是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吗?这又唱的哪一出啊。 “分手?”李云庭冷笑:“我们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自然也没有分手这一说。” “那为什么要跟我结婚?”王筠筠大眼含着泪花。 “我们只是金钱交易,我给你钱,你陪我演这场戏,如此而已,怎么,钱你收了,现在又后悔了?”李云庭不悦的拧眉。 “那张支票我没去兑换。”王筠筠哭着说:“我是因为爱你,才答应跟你结婚的——不是因为钱。” “那好,我马上打电话到银行,冻结那张支票。”说罢,他已然掏出手机。 “不要!”王筠筠泪仍纷飞,可哭声已停。 “还不快走!”李云庭已然没了耐心。 王筠筠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带着那帮“亲友团”走了。经过陈曦身边时,陈曦听见有人说:“筠姐,难道就这么算了么?” 这一幕,让陈曦和言嘉凡跌破眼镜。 言嘉凡大约也猜到了什么,还好,他没问。 而这陈曦嘛,自然是喜上眉梢,原来,丹丹的爱,并没有落空,因为她爱的那个人仍旧也在爱着她。 陈曦打车回奶奶家,在走上单元楼时,收到康景逸的短信【已上飞机】。进了屋,那客厅灯仍旧大亮,有客人?那客人陈曦并不陌生,正是奶奶的弟弟,陈曦的小舅公,一个年过五旬,可本人看起来却像六十多岁的老人。 第163章 你再不下来,我就上去找你 说实话,陈曦对这小舅公,她其实心里有点点怯。 在朱首长面前陈曦也怯,但是怯归怯,倒也不真怕他。他再严肃,她偶尔也敢顶顶嘴,要不就不作声,反正她就是知道,朱首长不会拿她怎么样。可这小舅公不一样,这怯,是真害怕。虽然小舅公从不打她骂她,但是只是他看她的眼神,就会让陈曦觉得害怕。她还记得小时候在奶奶院里玩,无意发现小舅公正盯着她,那眼神很可怕,甚至那一晚, 她吓得做了噩梦。 幸好,这会儿客厅里还有奶奶。 “小曦,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奶奶与这个弟弟自小就亲厚,“快过来,你小舅公来了。” 陈曦坐到奶奶旁边,叫了声,“小舅公。”她刻意的回避看他。 那小舅公人特别精瘦,精神劲也不太足,他左耳里带着助听器,正在喝茶,听陈曦叫他,眼皮都没抬一起。 陈曦瞧了瞧奶奶一眼,指了指房间,意思是想回房了。 “小舅公听说你回来了,特意过来看你,来,陪你小舅公说会儿话。”奶奶说。 小舅公端着茶杯坐在沙发里,那模样,稍显严厉,这种严厉与朱首长不一样,朱首长是本身气场就很强大,就往那儿随便一站,就会让人望而生畏,而小舅公不一样,那严厉是端出架子故意摆出来的。 陈曦满头黑线,这小舅公不是并不喜欢她吗?怎么会专程来看她? “我听你奶奶说,你交男朋友了?”小舅公问。 陈曦点点头,她已经二十七了,交男朋友不会被他骂吧! “小曦,你男朋友到底来不来咱们家?”奶奶不高兴的问,“你小舅公过两天就要回去了。”“他已经往B市来了,明天上午我就带他到家里来。”陈曦说,奶奶虽然对康景逸有微词,但她相信,奶奶应该不会给他下什么绊子,可这小舅公嘛,让人琢磨不透,就很难说了。她希望,明天康景逸来的时 候,小舅公不在。 奶奶一听,眉一皱:“这一回,是真来了?没唬我?” 陈曦点点头,“真来了。”人已经在飞机上了,这还有假啊。奶奶仍旧不满意,对小舅公说:“来见女方家长,还三催四请的揣着架子,这种人,哪有什么诚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对小曦好的,我看,你还是跟他算了吧。”她想见孙女的男朋友,可这一直都没见着 ,她心总是悬在半空呢,还有,那送陈姣婚房的事,还让老太太心里不舒坦呢。 陈曦满头黑线,本来在回来的路上想着,回来跟奶奶透个风,顺便说说已经结婚的事,可现在这样……她大概是开不了口了。 奶奶叨唠了好一些,又加上小舅公也在,陈曦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于是找了个借口就回房了。 等陈曦离开,小舅公没预警的说了这么一句:“姐,陈曦她爸的事,上面在复查了。” 尘年旧事被翻起,奶奶一惊:“这事不是八年前就定案了吗?” 小舅公说,“听说是例行复查。” 奶奶瞧了瞧陈姣紧闭的房间门,声音小了点儿:“这复查,不会又出什么事情吧,”她年纪大了,草木皆兵,“这人都走了,家也抄了,财产也没收了……还有什么没查清楚的?” “这个不好说。”小舅公说。 “杨震啊,”奶奶低语:“当年,要不是她妈跳楼,这事还不知道会闹到什么地步呢?现在又查,我就担心牵涉到小曦,她……” 陈曦回房,看见何鹏飞正跟陈姣头挨着头腻歪呢,见她回来,陈姣呢是脸一红,立刻正襟坐好,可何鹏飞那厮却不避嫌,大大咧咧的坐着。 当然,这一幕,让陈曦有点尴尬。 陈姣推推何鹏飞,“都已经十点过了,你回家去。” 何鹏飞赖着,就是不动。 陈曦讪讪的,“让他住这儿,今晚我睡客厅。” 何鹏飞倒是乐呵呵的说:“关键时候,还是战友靠得住啊。陈曦,你放心,等下个月我们结婚搬出去了,你回来怎么住都没关系。” “你瞎说什么?”陈姣害羞的推推他,“你要么走,要么睡客厅。” 见小两口打情骂俏的,陈曦倒还真不好意思待下去了,抱了床被子正要出去,又想到小舅公还在客厅呢……“要不,再让我坐会儿?”她意有所指的指了指客厅。 这何鹏飞得逞,当然得意洋洋的:“随便坐。”他还看了看表:“不过,十一点之后姣姣要睡觉,你就得——” 那陈姣毕竟才二十,又年轻脸皮儿又薄,欲阻止他继续说,可那何鹏飞倒是很轻松自如的说:“姣姣,陈曦也不是外人,你还害什么羞啊?等孩子生出来,还得管她叫一声阿姨呢——” 陈曦自是听出了意思,惊讶的问:“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陈姣害羞,头一低。 陈曦又想到她怀那个孩子,要是还在,现在应该已经四个多月了,不禁有点伤感,但更多的还是羡慕,看着陈姣还未凸现的小腹:“真好。” 等小舅公走了后,陈曦抱了被子睡沙发,她正准备洗澡呢,就收到短信【我在楼下】。 这么快?她心跳加速,走到阳台前,果真,楼下街边,那抹挺拔颀长的身影正倚在那儿。她回了信息【你回酒店,我明天去找你】,她倒不是矫情,只是担心若真下了楼,估计就要被他逮到酒店去了,这一去,估 计晚上也回不来了,她这大半夜的离了家,明天奶奶婶婶要是问起,她该怎么说啊。 嘀的一声,短信又来了【你再不下来,我就上去找你。】 陈曦微窘,这大半夜的……奶奶他们已经睡了……他说到做到的性格,她绝对是相信的。好吧,好吧,现在跟他去,明早五点就回来…… 她刚出单元门,那街边的男人就伸出双臂,陈曦瞧了瞧周围,这个时间点,街上空无一人,于是也就不顾的扑进他怀里。 康景逸重重的吻了吻她额头,不悦的说:“又喝酒了?” “一点点。”她乖乖的诚实回答。 他摸她翘臀,捏了一把:“不是告诉过你,没我在,不许喝酒的吗?” “我是陪丹丹——”她解释得快,保证得也快,“没有下次了。” “哼,每次都这么说。”她态度这么好,他也不嗯嗯嗯的不说了。 陈曦左右瞅瞅,虽然现在周围没人,但是她还是怕有人会在这个时间点儿出来碰见,于是挽了他的胳膊:“快点,咱们去酒店!” 康景逸闻言,立在哪儿动也不动,促狭的说:“这么急?是不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陈曦见拉不动他,只好妥协:“是又怎么样?你还敢不从吗?” “我不从,你难道还强了我不成?”康景逸好笑的说。 “强了你怎么样?”她也笑着顶嘴:“你又不是没被我强过——”说罢,拉了他就走。 在街角,拦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后面因为康景逸坐进来而显得拥挤,陈曦垂眸看着他搭在膝盖上的大手,带着试探地伸出自己的手,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然后一点点倾斜自己的身子,慢慢地靠在他的肩头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 气息,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唇角弯起一道浅浅的笑。也许是因为有他在身边,陈曦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在出租车上就睡着了,直到被他抱进酒店才醒来。 第164章 医训:要节制! 回到房间,他又不规矩,陈曦一顿轻嗔,他却咬她耳珠,“你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吗?怎么还不行动?” 他的话,惹来陈曦的一阵笑,她解了他的领带,“转过身去。” “怎么,你还喜欢玩角色扮演?”康六少戏谑的道,没反对,任由她将自己的手在背后栓了个严严实实。 可——把他栓好了后,陈曦把他推倒在沙发上,康景逸正坏坏笑着看她下一步的“表演”时,她竟然笑着拍拍手,“这下不怕被人偷窥了,你先待着,我去洗个澡。” 把个康六少哦,气得脸都绿了。 陈曦迅速的洗完澡,才发现自己忘了带衣服出来,只好穿了件浴袍,特意将腰上的带子系紧了。 看着他一脸幽怨的坐在沙发里,陈曦笑开了怀,一手抬起他的下巴,逗他:“来,给爷笑一个?” 他竟然一低头,吻了她的掌心。 陈曦全身酥麻,利索的将手背到身后:“你……你……你还敢调戏我?” “何止调戏?还有更厉害的,要不要试试?”他不怀好意的说。 陈曦眉一皱,“你再使坏,我就不给你解开了。” 康景逸索幸往沙发上一躺,给了她一个背影:“不解就不解,我正好可以睡个安稳觉。”看他负手背绑着的样子,真要这样睡一晚,明早起来他手不发麻才怪,陈曦到底是心疼他,替他解了手上的领带,他这刚一解放,立刻就反手将她压在沙发上,手伸进她浴袍里,发现她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时,身体的某一部分立刻热情的向她敬礼。 “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陈曦自知理亏,乖乖的举白旗投降。 可他哪儿会罢手,撩起她的睡袍,头往她身下凑。 “不要!”陈曦声音陡变,身子紧绷。 咱们康六少收拾她的本事是顶顶的高明,一番折腾得她浑身酥软,惹她,撩她,就是不给她……,看她被磨得脸红心跳的欲求不满时,他才满意的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然后去洗澡。 洗完澡,他只在腰上系了根浴巾就出来了,可房间里,却只留了一盏床头灯,那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他走近一看,那个之前还被他弄得神魂颠倒的小女人早已经睡着了,她侧着身子,呼吸均匀。 看她的模样,又想想自己此刻身体的状况。哪儿是他收拾她呀……这不明摆着又被她放鸽子了吗?康景逸哑然自嘲,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陈曦?”她好像听到了,微微的嗯了声,翻了身,又睡过去了。 这,这,这…… 这算不算是他自讨苦吃?撩拨她,却害了自己? 康六少只好灰溜溜的爬上床,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她旁边。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他就是睡不着,又侧身想逗逗她,可她偏偏就睡得沉,翻弄过来翻弄过去就是不醒。 医训:要节制! 罢了罢了。 关灯后,他一把捞起她,将她的头枕在自己臂弯,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然后……就睡了。翌日清晨,他醒来时,怀里空空如也,他慵懒的坐起来,叫她的名字,没人回答。他索幸起床找,可房间里哪儿还有她的影儿?一种被女人抛弃的感觉让他不爽,拿了手机就打过去,劈头盖脸的就问:“你 去哪儿了?”“我在家里。”陈曦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身边是奶奶、叔叔一大家子人,她咳嗽了一声,故做正经:“正和奶奶他们吃早餐。”凌晨五点过她悄悄的溜回来,还没躺到沙发上呢,奶奶就打开卧室门出来了, 看见她站着,以为她这是刚起来要上洗手间。幸好幸好…… 听她回家了,又想到昨晚的欲求不满,电话这头的康景逸黑了脸,“好啊,陈曦,你竟然敢把我一个人撂——” 怕他说出什么收不了场的话被人听见,陈曦赶紧说:“我先吃饭,待会儿去接你。”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电流声,康景逸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盯着手机,咬牙切齿的说:“敢挂我电话,看我怎么收拾你!”话一说完,发现自己紧绷的身体,皱了皱眉,去了洗手间又淋了个冷水澡。 奶奶看陈曦挂完电话,边吃粥边明知故问:“是谁?” “他。他在酒店,我待会去接他过来。”陈曦脸色微红,低头,大口大口的吃饭。 “不许去!”见孙女这眼巴巴的样儿,奶奶眉一皱,“让他自己来。” “奶奶!”陈曦撒娇。 “你待会儿跟你婶婶去菜市场买菜。”奶奶倒是横了心,偏偏要给康景逸个下马威。 陈曦躲在阳台,悄悄发信息给康景逸,大意是不能去接他了,让他自己来。很快就收到回信【好】。 然后她又不放心的发信息【别开车过来,见着奶奶一定要谦虚。】 酒店这边,好利百联集团B市这边的负责人刚把奥迪A8开过来,这康景逸坐上去,正准备系安全带呢,见着这信息,眉一皱,下了车,把车钥匙还了回去。 “康总,这车——”那负责人拿着车钥匙追了出来。 “我坐出租车。” 那负责人不解,自语:这出租车哪有自己开车方便舒适啊。可当他看见康景逸坐上出租车时,还真的吓了一跳,揉揉眼后,那出租车已然消失在街角。 一上午,陈曦在厨房里都心不在焉的,择菜的时候,竟然把能吃的菜芯全扔垃圾筒里了。这不,门铃一响,她像是触电一样从厨房里蹦出来,正要抢着去开门,却被奶奶喝住:“你回厨房去。” 陈曦眉一皱,“奶奶。” “进去!”奶奶脸一沉。 “小曦,进来吧。”婶婶朝她招了招手,陈曦叹了口气,回了厨房。 “你奶奶你还不知道,她越装得凶,越没事。”婶婶边择菜边安慰道。当初知道何鹏飞跟姣姣在一起的时候,奶奶可没少难为何鹏飞,但是呢,最终还是接受了。接下来,陈曦听见外面门打开了,而后听康景逸的声音,还有奶奶不客气的语气时,她越发的紧张了。 第165章 分明就是故意的 婶婶见陈曦心不在焉,手脚毛毛糙糙的,不是打翻了酱油瓶,就是把菜丢垃圾筒了,于是从冰箱里拿了葡萄出来,用水冲洗之后装进果盘塞给陈曦,“喏,端出去吧。” 陈曦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打开厨房端了果盘就出去。 客厅里。 奶奶坐在正中三人沙发的中间,何鹏飞跟叔叔则坐在左侧双人沙发上。 康景逸呢,正襟坐在右侧的双人沙发上,手放在膝盖上,不似平日里陈曦见的那般自然洒脱,那模样,大气里略带稳重,只见他穿着笔挺的深细纹衬衣,那衣领挺括,更衬得他俊逸非凡。 见陈曦出来,奶奶一皱眉:“你出来做什么?” “婶婶让我把水果拿出来。”陈曦扬扬手里的果盘,然后轻轻的放在茶几上。她悄悄打量奶奶,然后呢,就乖乖的坐在康景逸身边。 康景逸侧脸看她,深邃的眸底隐含丝丝笑意,看她长发扎成马尾,身前又系着格子围裙的,更添了几分居家的感觉。 看两人眉来眼去的,奶奶假意咳嗽了一声,“小曦,你还不去厨房帮忙?” “婶婶说不用我帮忙……”她担心奶奶为难康景逸,在厨房时心不在焉的不止帮不上忙,简直是帮倒忙。 “你回避。”奶奶摆摆手。 “我为什么要回避?”陈曦噘噘嘴,竟然还把手放在康景逸的手上,握紧了,然后与他十指相扣,当着家人的面这个举动让她脸都红了。不过,那意味也特明显,意思是告诉奶奶,她中意他。 陈曦的举动,倒是惹来奶奶的一阵白眼,又无奈的说:“你……放心,我不会把他吃了。”然后不悦的自言自语:“这女孩长大了,胳膊肘就外拐了,一点也没错。” 康景逸对陈曦的表现相当的满意,不过呢,当着奶奶他们的面,他倒是主动收回与陈曦十指相扣的手,递上了一个盒子:“奶奶,这是我妈亲手做的果脯,说是请你尝尝,如果喜欢吃,下次她来多带点。”陈曦跌破眼镜,真不愧是母子啊,撒起谎来头头是道,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康母在参加生日宴时跟酸溜溜说推迟婚礼是因为订制的婚纱还未到;而现在康景逸拿着一盒果脯就说是康母做的。那康母十指不 沾阳春水的,去厨房也是一通瞎指挥的人,怎么可能亲手做果脯? 不过,这话,奶奶倒还受用,那礼虽然轻,但情意确实厚重,不过,收礼归收礼,奶奶问起话来,可一点也不含糊:“小康,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一个上班族。”他回答得清晰又谦虚,让陈曦也松了一口气。 “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奶奶又问。 “父母和大姐。” “他们是做什么工作的?”奶奶继续问。那对面坐着的何鹏飞呢,倒是一副看好戏的姿势,当初他上门来求亲时,奶奶得知他求亲的对象竟然是陈姣,气得脸都绿了,一扫帚将他轰了出去,后来对他也是诸多的挑剔,现在相比起来,对这康景逸 倒是和顺得多。 “奶奶,”陈曦开始撒娇表示不满,“你是户籍警察,专门查户口的吗?” “我问问不行吗?”奶奶眉一皱,“你要不愿意听,回房间去。” 陈曦乖乖的噤声了。 康景逸轻轻拍陈曦的手,以示安慰,然后说:“我父母都已经退休在家,大姐已经结婚,现在在部队当兵。” 陈曦听罢,对康景逸倒又另眼相看了,他那样显赫的家世,在他寥寥数语里说得极为普通自然,语气又是那样的谦虚,完全没有了平时工作里的冷竣、漠然与高不可攀,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奶奶原本极疼陈曦,自然对她的男朋友有诸多期待,虽然之前放话要给康景逸难堪,但她毕竟是个女人,自然也是外貌协会的会员。看这康景逸呢,长相自然是相当入她眼的,而且气质很好,谈吐彬彬有 礼,也挺谦虚的,这一下就更让她满意了。许是电视剧看多了,奶奶总觉得有钱的男人靠不住,昨天那送房的事还哽在她心里呢,可现在一打听康景逸家里的情况,还好,不是什么所谓的豪门达贵,于是她松了一口气,自然对他的态度也就好了许 多。 见着奶奶对康景逸越来越温和,陈曦终于也松了一口气。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康景逸接完了一通电话,然后跟陈曦说:“妈让我问你后腰的伤好点了吗?说如果还疼,就让我带你去做牵引?”他虽然故意压低声音,但是呢,却是用的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能听清楚的 分贝。 陈曦一听,悄悄用脚踢他。 “小曦,腰是怎么弄伤的?严不严重?”这奶奶心疼孙女,听罢,先急了起来。“她不小心撞伤腰了,”康景逸倒是轻松自如,很随意的回答,“半夜疼得睡不着,我帮她揉了红花油,早上起来更严重了,我和我妈陪她去医院做了牵引。这不,她前几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不能平躺,必须 靠在我身上……”陈曦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觉得脸红……他,他,他这一番话,不就是告诉奶奶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吗?这……他分明是故意的。她侧脸,发现他正泰然自若的喝茶,又气又恼的手肘用力的碰他,结果,杯 子里的茶水洒了他一身都是。 “小曦,你怎么回事?看把小康身上都弄湿了,”奶奶自然是听明白了刚才康景逸的一席话,琢磨着这对年轻人的关系似乎已经进展得比较亲密了。可转眼,就看见孙女又欺负康景逸了。 陈曦眉一皱,又气又羞,只是不说话。 “没事,我回酒店去换就好了。”他说着。 康景逸这样的好脾气,着实让奶奶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小曦,还不快给景逸道歉。” 陈曦朝康景撇了撇嘴,这奶奶也太自来熟了吧,前一句还叫小康,后一句就亲热的叫着景逸了。 奶奶说:“鹏飞,你的衣服呢?拿一套给景逸换上。” 这革命战友何鹏飞见陈曦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当然是逮到机会就火上烧油了,“奶奶,他比我个子高,我的衣服他穿不上。” 奶奶为难:“那……小曦,你出去给景逸买一套。” 陈曦正在气头上,不想搭理他:“他不是要回酒店换吗?” “回酒店多麻烦?”奶奶说。 “开我车。”何鹏飞扬扬眉,把自己的车钥匙扔给康景逸。 康景逸接住车钥匙,在手里掂了掂,有点犹豫:“我第一次到B市来,路不熟……” 陈曦眉一皱,这男人,这装腔作势的本事越发涨了?她从没给他说过奶奶家的地址,昨晚他不自个找来了吗?现在又在这儿拿乔了? “小曦,你陪景逸回酒店去。”奶奶对陈曦的不懂事,稍有微词。 陈曦推脱不了,微恼着换了鞋跟他出了门。 “康景逸,你答应过我什么,怎么全忘了?”这刚一出门,她就气冲冲的开始兴师问罪了。 咱们康六少很无辜的看了她,“答应过你什么?” “你别装傻!”她双手叉腰,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你刚才分明是故意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奶奶的。” “我们什么关系?”他眉微挑,问她。 陈曦焉搭搭的败下阵来。 他伸手要揽她。 陈曦退开,不悦:“你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他看她,当然,他醇厚的嗓音自然也不低:“你说让我瞒着我们已经结婚的事,我刚刚有说出来吗?”“你们已经结婚了!”那防盗门立刻被拉开,奶奶站在那儿,那模样,又惊讶又生气。她只是想偷偷瞧瞧猫眼,看小两口出门后有没有吵架,可这一瞧,竟然听到了这样震惊的消息,质问道:“小曦,这是不 是真的?” 陈曦眉一拧:这……这一次,她确信,康景逸真的是故意的! 见孙女不说话,奶奶立刻又问康景逸:“景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当然是他们又回到客厅,接受奶奶的另一番审问。 “什么,你们已经领证这么久了,竟然都瞒着我?”奶奶听了事实后,气得在屋里踱着步子,“小曦啊小曦,我还是你的亲人吗?你还把我当奶奶吗?这么大的事,竟然都没告诉我。” 看奶奶生气的样儿,陈曦头都快埋到腿上了。 那康景逸呢,这下被证明了身份,自然感觉是身板硬朗了不少,可说话呢,仍旧谦虚:“奶奶,你就别怪陈曦了……” “还有你!”奶奶气不过,指着他也是一顿训,“你们结婚都这么久了,竟然现在才到我们家来。你是没把小曦放心上,打算玩玩就算了,还是没把我们陈家放你眼里呢?” “我当然是认真的。”这康景逸被这样一训,竟然也有点语塞了。“奶奶,”何鹏飞看着他们吃鳖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当时被拒之门外,冲着跟陈曦的那份革命友谊,仗义执言,“陈曦结婚是好事,是喜事,你应该高兴啊!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说着,扶着老太太坐下了 。 奶奶这气还是顺不过,指了指陈曦:“她这把人都带到家里了,还瞒着我,跟我演戏啊。” “奶奶。”别看这何鹏飞是个大老爷们儿,可这在长辈面前撒娇的功夫倒是有几成的,“你宽宽心好不好?你要是气坏了,明年谁帮我和姣姣带孩子啊?” 奶奶看了他一眼,想到带曾孙,自然又是高兴,但是却故意说:“鹏飞,你这算盘打得够精啊,竟然打到我这儿来了?” “咱们四世同堂,让你尽享天伦之乐。”何鹏飞乐呵呵的说:“要是陈曦他们赶得快的话,明年也生一个,这一下子得了两个曾孙,你说这条街的人还不羡慕你?” 奶奶这下一听,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了,但还是故做不悦的瞪了陈曦一眼。 “这说不定呐,陈曦已经有了呢?”何鹏飞故意说。 陈曦一听,抬起头来,发现大家的目光都盯着她,又羞又急的摆摆手,“没有……我没有。” 看她那样儿,这奶奶皱眉道:“这婚都已经结了,也该学学姣姣他们,早点生个孩子。” 听这话,老太太的气全消了。可陈曦的气呢?胸脯鼓鼓的,那全是气呢。 第166章 找个小青年,做个比较 “奶奶,我们会努力的。”康景逸很谦虚的说。 陈曦白了他一眼,又用脚踢他小腿。咱们康六少自然也就很配合的吃痛皱了皱眉,这奶奶眼尖,不悦的说:“小曦,你怎么净欺负景逸?” “奶奶,我没事,已经习惯了。”康景逸很无辜的说,然后顺手摸了摸被她踢中的地方,似乎很疼的样子。 奶奶拧了眉,不过呢,对康景逸的好感自然又增加了不少,“你不是要回酒店换衣服吗?快去吧。” 陈曦还生着气呢,借口去了厨房躲着。这奶奶呢,看这康景逸那是越看越喜欢,眼见着他一个人回酒店换衣服去了,自然又觉得他受了委屈,然后把陈曦叫到卧室,唠唠叨叨的说:“小曦,景逸这孩子我看着挺好的,既然婚都结了,那你就得好 好跟人家过日子。” 陈曦满头黑线,在康景逸来之前她还担心奶奶给他脸色呢,这倒好,就那么一会儿,奶奶就被他给收买了。“依我看,这景逸比那任远好了不止百倍,你以前对任远怎么就能百依百顺,现在换了景逸,倒欺负他来了?还好他脾气好让着你,”奶奶打抱不平之后又开始循循教导,“这夫妻俩过小日子,怎么能动不动 就犯混啊,时间久了,会影响感情的。” “哦。”陈曦低头,闷闷的哼了声。 午饭的时候,小舅公也来了,他看着康景逸,精明的眼神里倒是多了几分审视,简单的问询之后说:“你是首都人?”在得到确定的答应之后说:“那你认识康绍骁吗?” 康景逸微怔:“小舅公认识我爸?” 小舅公似乎有点意外,之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认识倒谈不上,不过曾在师部的会议上见过他。” 陈曦一听,诧异:这世界怎么就那么小? 奶奶倒来了兴趣:“绕来绕去,原来都是熟人。”小舅公似笑非笑的说,“CD军区,还有谁不认识康参谋长的?”说罢,朝奶奶说:“姐,你哄我呢,你这孙女婿可是根正苗红的红三代,陈曦,你这是打着灯笼才找着的吧?”说罢,又是嘿嘿的一笑,似是冷 笑,又似是嘲笑。 话音一落,这餐桌上静悄悄的。奶奶呢,脸色有点异样。 陈曦一紧张,担心着,在桌下握住康景逸的手。 “小舅公说笑了,”康景逸淡然一言,打破了餐桌的沉默,“我爸现在已经退休,跟你一样,领着国家的退休金过日子。” “这哪能一样呢?”小舅公听罢,然后又是笑了笑,“姐,你这孙女婿啊,可不简单啊。” 而后,餐桌上再也没有了之前那轻松的气氛,稍稍的,有点沉闷。 这饭后,小舅公走了,奶奶又把小两口单独叫进了房间。 “你们还有什么事瞒着我,都说了吧。”这奶奶倒没有多生气,他们这婚都结婚了,她还能怎么拦?“省得我总是从别人口里听说。” “没什么事了。”陈曦抢着回答。 奶奶看了康景逸,“你来说。” 当然,这种时候,康景逸也跟着陈曦一同否认。 奶奶狐疑的看了他们:“真没了?” “真没了!”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看小两口的神情,奶奶却没能松一口气,“都站着干嘛,坐下。”她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的说:“景逸,我们家的事,也不知道小曦跟你说了没有。”她一听说孙女婿是红三代,这一颗心也就真的纠结起来 了。 “她都告诉过我了。”他说。 “那,小曦父母的事?你也知道?”奶奶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事儿没见过听过?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陈曦被康家家人所嫌弃。 “知道。” “你不介意?”看他神色泰然的样子,奶奶反而有些吃惊。 康景逸摇摇头,继而握住陈曦的手,以此来肯定。 “你家里人呢?他们会不会介意。”这才是她最担心的。“奶奶,陈曦是和我结婚,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没资格介意她的任何事?”他神色镇定,语气平稳:“更何况,我妈也很喜欢她,我们结婚那天,我妈把家传的手镯给了她。”说罢,捋开陈曦的手腕,将那 只通透翠绿的镯子露了出来。 家传手镯?这下,奶奶倒还真松了一口气。 “奶奶,”康景逸说:“我们家的意思,想把我们的婚礼订在年前,但这具体的日子,我妈说还想跟你见个面一起商量。” 陈曦汗颜,这事,她怎么不知道?这……又是他胡诌的吧。 奶奶一听被如此尊重,自然对咱们康六少的印象又加分了,“好啊。”然后算了算,“这年前,也就两三个月了……”她瞅瞅陈曦的肚子:“小曦,莫不是你也有了?” 陈曦脸红,无辜的摇摇头:“不是说过了吗?没有。” 奶奶一脸怀疑的样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是有了就生,别藏着掖着的。”这一下,两个孙女都要结婚了,莫不是真的明年要抱俩曾孙? “奶奶,你放心,要有了,我们肯定生。”康六少适时的讨好着老太太。 陈曦害羞,不悦的咬唇瞪了他一眼。 “小曦!”奶奶嫌弃的对陈曦说:“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呢,你全忘了?又犯混了?” 这在奶奶面前如鱼得水的康六少,倒还真让陈曦嫌弃了,对他不理不踩的,不管他说什么,怎么逗她,她都一脸沉默不说话。 晚饭后,这奶奶呢一个劲的撵小两口回酒店。 “我今晚住家里。”陈曦说。她还气他呢,要跟他走,那不是羊入虎口,得被他生吞活剥了吗? “鹏飞在呢,家里没你睡的地儿。”奶奶推推她。 “我睡客厅!”她坐在沙发上还真不走了。 康景逸拉她胳膊,“你要睡客厅,半夜磨牙打呼噜来,把一家人吓坏了怎么办?” “我什么时候磨牙打呼噜了?”陈曦不悦的反驳。 “还不承认呢?”咱们康六少脸皮还真够厚的,“昨晚你那声音大得我一夜没睡好。要不,下次我录下来给你听?”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这信息量够大的。 “你昨晚不是在家睡的吗?”奶奶眉一皱,她早上起来还看见她了呀。 “陈曦,敢情昨晚你不是给我腾地儿,是故意让我当挡箭牌你好去酒店跟姐夫睡吧。”超级革命战友何鹏飞半肋插一刀。 这一声“姐夫”呢,康景逸倒是很受用,颇为无辜的说:“本来昨晚我让她睡家里,可她硬要跟我回酒店——”“康景逸!”陈曦又羞又恼,嚯的站起来,算了,再这么说下去,她铁定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于是焉了:“咱们走吧。”不过,始终咽不下那口气,临出门时说:“何鹏飞,上次陪你到首都那女孩是导游吧, 帮我问问她,能不能帮我们订一下机票?” 当然,这句的信息量也够丰富的,这何鹏飞啊,回房间跪了半小时的键盘,结果却还是被赶出房,只好下榻在客厅里。 出了门,陈曦不等他,蹬蹬蹬的一个人先下楼了。 “你这招够损的,这下我妹夫吃不了兜着走了!”康景逸腿长,几步就追上她。“我再损,也没康总您损啊。”明明答应得好好的瞒着他们结婚的事,可他却偏偏故意说给奶奶听,还好奶奶没生气……这说就说了呗,又故意说出两人昨晚住在一起的事,她是女人啊,脸皮哪儿有他那么厚 ? “我们可是被法律承认的夫妻,”他悠悠的承认说:“又不是见不得人,干嘛要藏着掖着的?”说罢见她生气了,又调侃道:“还是,你想隐瞒已婚身份,借机去泡泡小青年?” “是又怎么样?”她原本还生气呢,又被他这一句把气消了大半,不过嘴里不却想让他痛快:“我整天对着你一个男人,多无趣,不去另外找一个,要不,怎么拿来做比较?” 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身边,陈曦打开门,坐进了副驾驶,见他沉了脸站着,她还故意说:“你要不上车,那我先走了。” 康景逸没法,只好坐进后排座里。 陈曦从前排后视镜里发现他黑了脸,还故意跟那年轻男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可巧了,出租车电台正在放那一首男女对唱歌曲《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陈曦呢,也跟着哼了点旋律。 “你会唱这首?”那年轻男司机很惊讶。 “嗯。” “这首歌太有意境了,”那司机兴奋的说:“我昨天在电视上看那个中国好声音的时候,刘明湘唱这首歌,唱得好听极了。” “你也喜欢看中国好声音?”陈曦笑着问。 “是啊,这一季,我最喜欢刘明湘了。”那司机越说越兴奋。 “我也挺喜欢她的,她还唱了首《漂洋过海来看你》,比原唱都唱得好听。”陈曦越说也越热情:“她的歌,我都下在手机上了。” “我也下了。”那司机咧嘴一笑。 这后排座上的康景逸,那脸黑的……像是谁借了他钱还他纸了似的,一张脸都要拧出水来了,语气也不大好:“陈曦,别影响人家司机开车。” 陈曦眼皮都没抬,更没搭理他,继续和司机聊:“哎,她唱那个《哭砂》也不错,我闺蜜听得都哭了。” “没这么夸张吧,”那司机笑了:“不过倒挺遗憾的,她没得冠军。” 这一路,越聊越起劲,到了酒店门口,两人似乎还意犹未尽的没聊够呢。 下了车,陈曦一个人往前走呢,把个康景逸晾在后面。 这不,刚进房间,已经被惹毛了的康景逸抡了她的胳膊,将她拉回来,压在门后,不悦的嫌弃她:“你什么时候话变得这么多了?随便逮个男人都能说几句?一路上叽叽呱呱的,吵死人了。” 陈曦推开他:“嫌我吵?”说罢,就要打开房门:“那我另外开间房好了。” 可她那手,却被他蓦的攥住了,“陈曦,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你不是让我去找小青年吗?”陈曦一副没所谓的样子,更是气他:“要不,我去把那司机找回来着……今晚试试之后……把他跟你比较一下……”康景逸闷哼了声,“你是不是存心气我呢?”双手一捞,就把她整个人抱起来,陈曦吓得不轻,双腿自然的圈住了他的腰,“你放我下来。” 第167章 你又没问我 等咱们康六少吃饱了后,陈曦早已经累得散了架,侧脸趴在枕间,眼神迷离,黑发散落在肩上,那白肤黑发,更衬得她的身材窈窕动人,那侧俯卧的弧度刚刚好,将她光裸的曲线勾勒得愈发动人。 看她这慵懒的模样愈发的迷人,康景逸暗叫不好,头上悬着医训呢,只好乖乖的用被子遮住这诱人一幕。然后呢,连人带被的搂进了臂膀间。 “累了?”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 她嗯了声,眼皮都没抬。 “这就累了?刚才是谁急吼吼的要找个小青年做比较?”见她疲惫的模样,康景逸饶有兴趣的逗她。 陈曦睁眼,那模样,有种别样的娇媚,见他一副得逞的样儿,故意不让他好受:“明天再找。” “嘴硬!”他手伸进被子里,大掌摩挲着,惹得她颤颤的呼吸急促,“别——”她越阻止,他越过分。 终于,陈曦喘息着投降了,“我不找了。” 咱们康六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对她又是一番撩拨:“不找怎么做比较?” “真不找了。”陈曦小嘴巴一噘,说着好听的话:“有你一个就够折腾了,再找,不把我累死啊。” 他大手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跟她来了个面对面超近距离的接触:“折腾?我这叫折腾?”这简直是……伤他男人的自尊啊。 陈曦的睡意全然消失不见了,双手抵着他的进一步动作,低语:“医生说要节制——” 他大掌磨着她,“下次再节制。” “不要!”她想躲。 “别急,我马上给。”他已然吻住她。 “康景逸!”她难捺的要推开他。 “欲拒还迎?” 然后……然后…… 只听见一声娇娇的“六哥”,就有人丢盔弃甲了。 …… “你是故意的!”他没好气的。 陈曦像蛇一样从被子里钻出来,呼吸了一口新鲜气,挑衅的说:“你不是挺喜欢我亲它吗?” “你——”康六少气得脸都绿了,亲就亲吧,可谁让她边亲还边叫六哥的?这不是存了心让他丢吗? 闷哼哼的,他边抽烟边说:“以后不许这样了!” “不许哪样?”陈曦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睡意全无,兴致勃勃的。 他不悦的瞪她。 “看什么看?又不是没见过!”陈曦眨眨眼,更贴近了他,娇俏可人的模样黏着他。哼,就会拿他说过的话来搪塞他!不过,怀里温香玉软的又娇又黏,这倒让咱们康六少很受用,可看着看着,想着想着,又突然觉得不舒服起来,拿乔了一会儿,才央央不快的说:“你以前跟他……是不是 也这样……” 陈曦听明白是什么回事时,扑噗一笑,撑着身子贴他更近,倒是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他,左看右看,看得康景逸心里发毛,略不自然的说:“问你话呢。” 陈曦笑了,然后呢,凑近他的脸,手指刮了刮他脸颊,打趣的说:“你想知道什么?”他捉住她手指,又黑又深的眸子注视着她,含着醋意,嗓音也有点哑:“都想知道。”虽然知道问她这种事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但他还是想知道,她对他,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我跟他……谁比较让你 舒服?”陈曦闻到空气里浓浓的酸味,看他那紧绷的神情,于是将下巴枕在他的锁骨间,唇微微凑近他耳畔,说话时,又边吹气:“这个嘛……我现在没法回答你。”感觉他身子一僵,她又说:“要不,回头我跟他做 一次,再来跟你说?” 康景逸蓦的将她脸捧住,眸底炽热,呼吸又短又促的,“你……没跟他做过?”他可是记得,那天看日出,她嘴硬的很,把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 被他这样看,陈曦耳根又红了,她点点头,双手环住他的腰,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我就只跟你一个人做了……” 他结结实实的吻着她,直到她喘不过来气时,才放开她,万般珍惜的说:“我们第一次,你没那个……我以为你跟他……”她和任远在一起那么多年,他怎么会想到他们没做过? “我以前做过一个小手术,膜就是那时破了的。”她低语。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拥紧了她。“你又没问。”她将脸藏在他怀里,这种事情,她怎么好意思主动说,可想想,又涩涩的问:“景逸,男人是不是都很在乎那个膜?”上大学时,同寝室的女生中有跟男友同居的,她听说有些男生因为女生没 有那个膜而导致两人分手的。 “别人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 “那你呢?” “于我来说,有那块膜,只是锦上添花。”他看她,意味深长:“我更在意的是,跟我做的那个人,是不是我爱的人。” 还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吗?陈曦满心欢喜,“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爱我?” “废话!”他说。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陈曦满意的窝进他怀里,“我发现,你胡诌的本事越渐长了!” 他不解。 “你老实说,那果脯是哪儿买的?”她戳戳他的胸:“还骗奶奶说是妈做。” 呃!被她揭穿了!他微微啄她唇,“这是善意的谎言。”能用一句善意的谎话让大家都开心,又何乐而不为呢? “还有,那个什么婚期,妈什么时候说要跟奶奶见面商量的?” “还真说过。”他说着,拿出手机,“不信你问妈?” “哼!你胡诌吧,看你到时候怎么圆谎。”陈曦哪儿会真打电话给康母问啊。 他说,“嗯,不相信是吧,那等妈明天上午到了,你再问她吧。” 陈曦吃惊,“妈要来?没骗我?”康景逸翻出手机上的航班短信,那短信上,有康母的姓名和乘坐的航班班次跟时间。这康母,一听说儿子要去拜访陈曦家人,那眼红得,立刻就要跟过来,康景逸怕她来了坏事,所以硬是压着让她晚两天 过来。 “真是过来商量婚事的?” “嗯,”他说。 陈曦眉微微一皱,“不举行婚礼不行吗?” “又想把我藏着掖着了?”他又拿话顶她。 “不是!”陈曦犹犹豫豫的说:“我……我没嫁妆?”上次吴欢欢跟朱长青结婚的时候,她听说,吴家陪嫁了一套别墅和两个商铺。 “正好,我也没聘礼,”他笑着说,“咱们刚好凑一对。” 陈曦笑了,每次不管她感觉有多窘,但他寥寥几句总能让她全身心放轻松。当然,现在有没有嫁妆和聘礼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已经结婚了嘛,现在差的,只是一个婚礼而已。 康母到了B市,立刻就到奶奶家来了。 当然,在康景逸的示意下,她还真带了各种口味的果脯来,不过,她倒是没说是自己做的。 奶奶本来还担心康家这样的家庭会权势富贵逼人,却没想到康母竟然是这样和蔼可亲的一个人,两人见面之后,自然也就聊得愉快了。 康母呢,自然是直奔主题的来征询婚期来了。 奶奶呢,则提说,在B寺附近的某某寺庙有个老和尚会算看八字算姻缘定婚期的,听说很准的。康母对这套也是半信半疑的,亲家奶奶这一提说,自然也就不反对。于是,康景逸借了何鹏飞的车,和陈曦一起带着两位老人就直奔寺庙来了。 第168章 信则有,不信则无 奶奶说的这庙位于B市郊外的灵云山上。车开到半山腰时,路就没了。一行人只好下车,大约行了二三公里,就赫然见到一个上百层的阶梯,这阶梯约莫两米宽,两边都种满了松树,阶梯与树相接的地方长满了青苔,那阶梯的尽头,是一座寺庙 。 说是寺庙,其实只是一个极小的庙,约摸二十多平米,庙门上挂着“灵云寺”三个字。麻雀虽小,但却五脏俱全,那大殿正中,供奉着菩萨,庙堂里也是极干净的,看样子,常年都有人打扫。 陈曦他们来的时候是下午,既不是初一也不逢十五,所以庙里极为清净,除了一个打坐的老和尚外,再别无他人。 奶奶走进大殿,虔诚地去给菩萨上香磕头。那康母也学着奶奶的样子一一照做。 康景逸站在庙门外,看着她们的举动不可置否的扬扬眉。陈曦拉了拉他袖子,他才跟着一道进去。 奶奶磕完头,拉了康母走到那那打坐的老和尚面前,双手合十的向他鞠了个躬,“师傅。” 那老和尚睁开眼,摸了摸胡子,他身边,香烛环绕,愈发衬得他玄乎。 奶奶连说是来求结婚日期的,接着,就报了康景逸和陈曦的生辰八字。 那老和尚煞有介事的闭眼掐指算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那神色如常:“合了六个字,是极少见的良配。” 奶奶和康母自是喜上眉梢。 陈曦则是松了一口气,看向康景逸时,发现他兴趣缺缺的样子。 “请师傅帮忙算个日子结婚。”奶奶说。 那老和尚面色严肃的说:“此番姻缘,波折太多,近期不可结婚,结婚必有大灾。” 奶奶与康母对望一眼眼,都有些吃惊,“师傅,你刚刚不是说他们是良配吗?为什么近期又不能结婚?” 老和尚摇头,不再说。 康景逸听罢,当即皱了眉头,拉了陈曦就要出去。 奶奶与康母一再追问,那老和尚不理,单指了陈曦:“小姑娘,求支签。” 陈曦吃惊,在奶奶和康母的注视下,她拿了签筒,跪在那已经发白的蒲团上,回头望了望站在庙门口的康景逸,然后开始摇。 一支签跳落在地上,奶奶立刻捡起来递给老和尚。 那老和尚接过竹签,看了会儿,递向陈曦,“去换签文。” 是一张下下签,那上面,赫然书写着: “山河万里路崎岖。 历经生涯走四夷。 凿石淘河空费力。 良金美玉更无取。” 陈曦微惊,遂将签文递给老和尚。 老和尚捋了捋胡子,“姻缘未到时,不可乱撞乱找,否则徒劳无功;小姑娘,你感情之路坎坷,需要经历一番周折才能找到属于你的金玉良缘。” 这番话,倒先让奶奶和周母惊讶不已,但是,不管如何询问,那老和尚已然闭眼打坐,什么都不肯说了。 陈曦听罢,心情变得阴郁,回头,看着康景逸的目光也稍有些担忧。 康景逸不信这些,当即皱了眉头,脸色极差,薄薄的唇紧抿着,拉了陈曦就走。走出庙门,四个人都沉默着,一路的台阶,似乎也显得漫长了。直到后来坐上车后,气氛愈发的凝重了,康母说:“亲家奶奶,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咱们都别往心里去。兴许是他年纪大了,胡言乱语 。”奶奶看着坐在驾驶前排的小两口,郎才女貌的,不知道有多登对,一时间,又稍有安慰:“是啊,这老和尚前言不搭后语的,一会儿说是良配,一会儿又说近期不能结婚,会有大灾,这……他分明是老糊涂 了。” 这两位老太太一唱一合的,倒把她们自己的心情给开解了。 陈曦坐在副驾上,侧脸看着康景逸,发现他脸上像是染了一层霜,从上车后就没说过一句话,隐隐的,她也有点不安。原本是兴致勃勃的出门,回来的时候却很扫兴,但是奶奶和康母却是意见一致,还是在过年那段时间举行婚礼,然后就开始翻万年历,那康母先提议2月14日情人节,但是一看,那天的农历是单日子,又觉 得不吉利。 就在两人凑在一起翻着万年历,讨论着的时候,康景逸边抽烟边说:“就2月22日吧。” “为什么?”康母问。 “这日子好记。”康景逸将烟蒂掐进烟灰缸,再吐出最后一口烟雾。 然后,奶奶跟康母赶紧翻万年历,这一天农历虽然是单日子,可却是9,寓意长长久久,于是他们的婚期就这样定下来了。 然后,其他的事情当然就交由婚礼公司来做了,不过,康母毛遂自荐的要当婚礼顾问,这个嘛,自然也没人反对。 回了酒店,康景逸见陈曦还闷闷不乐的,双手绕到她身后抱住她,“还在想那老和尚说的话?” 陈曦轻轻的嗯了声,有点含糊的回答,那支下下签,真的是让她介怀了。“那签文上不是说,你感情之路坎坷,要经历一番周折才能找到金玉良缘吗?”康景逸当时貌似未听,但实际是听进去了的,他说:“其实也没说错,你想想,你以前的感情那的确算坎坷,然后现在遇见我, 咱们就成了一段缘。对不对?” 陈曦抬头看他,心境自然也渐渐开朗了,伸手,也搂紧了他。但尚存一丝担忧:“可他也说了,近期不适合结婚。” “咱们三个月前就结婚了,”康景逸安慰她说:“现在只是举行婚礼告知大家一声……再说了,奶奶不是也说了吗?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那和尚年纪大了,说话难免颤三倒四的……” 陈曦发现,自己越来越信他了。他说他不信,她也就不信,然后,今天在庙里那个小插曲,也就抛在脑后,试着不去想,慢慢淡忘了。 晚上的时候,陈曦接到丹丹的电话,“陈曦,我已经回A市了。” 陈曦这才想起丹丹跟那李云庭的事,那天之后,她也忙着,也没跟丹丹联系过了,“丹丹,你跟你哥怎么样了?” 丹丹那边稍有沉默,然后淡淡的说:“还不那样儿。” “那样?”陈曦那晚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那李云庭分明还爱着丹丹呢,更何况,他那准新娘不过是个幌子,所以呢,按理说现在他们两个是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见面的时候再跟你聊。”丹丹似乎不想谈这个话题,匆匆的说。丹丹就是这样的性子,她愿意说的,你不问,她都会一五一时告诉你;可她不愿意说的,任你就是拽她,打她,骂她,她也不会说的。所以呢,陈曦也就没有打听的需要了,于是问“言大哥呢?还在B市吗 ?” “他第二天就回去了,”丹丹问:“陈曦,你们什么时候回A市?” “国庆后吧。”陈曦之前跟康景逸讨论过这个问题,等国庆后他就去接薇薇回家,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就暂时回A市生活,等结婚前夕,再回首都。 康景逸他们回首都时已经6号了。虽然婚礼还有三个多月,但康景逸已经找了好利百联旗下的婚庆公司开始策划了。关于婚礼当天的仪式流程、喜帖、喜糖、酒啊之类的挑选全让康母光荣的接过去了,她还说:“这些由我来筛选,你们俩现 在的主要任务是造人,争取明年先生一个出来。”这呢,是她跟奶奶目前绝对一致的想法。 呃!陈曦满头黑线。 康景逸脸色倒是沉着,“先生一个?妈,你这到底是要我们生几个?” “生两个,加上薇薇,一共三个。”康母的如意算盘打得精,“小六啊,你可得加油,争取三年抱俩。” 康景逸白了她一眼。 可这康母倒是个实在人,说着说着,就要赶小两口回房去。 陈曦自然又是满头黑线,欲盖弥彰的留在客厅看电视。她不回房,自然康景逸也就跟着待在客厅了。 手机振动声,是康景逸的,他看了号码,然后走到阳台上去接。没多会儿,他回客厅告诉陈曦:“莫萧约我晚上吃饭,我顺便去把薇薇带回来。” 一提到薇薇,陈曦的心自然是又软了几分,这段时间小丫头不在身边,她还真的很想她,于是嗯了一声。可过了几分钟却意有所指的问他:“跟莫萧吃饭,会不会顺便再多认识几个‘朋友’?” 康景逸扬眉笑了,“有可能。” 想到那些朋友可能是嫩模什么的,陈曦的眉一拧,不说话。 看她吃醋的模样,康景逸心情大好,不过呢,却没打算解释。 晚上九点过了,康景逸还没回来,陈曦口渴,下楼到厨房找水喝,却无意听见康母似乎很为难的说:“容姐,婧雅回来了,她刚刚打电话约我明天下午喝茶,你说我到底去不去?” 婧雅? 这个名字,陈曦听的次数不多,但是却清楚的知道她是康景逸的前妻。她微微的驻了脚步。 “当然要去了。”容姐说:“那两年住在一起,你和她处得那么好。” 可康母却为难的说:“万一小曦要是知道了……她会不会不高兴啊?” “少夫人这么和善,不会的。”容姐说:“你要怕她不高兴,就瞒着,别告诉她就成了。”陈曦听罢这句,知道自己这时若是进厨房,显然会让康母尴尬,于是她悄然转身,上楼了。 第169章 出生王侯、天之骄女 陈曦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从身后搂紧了她,那熟悉清洌的感觉让她心安,她眼都没睁,翻了个身,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就睡了。 清晨,薇薇穿着睡衣,光着小脚丫,抱着小枕头悄悄的推门进来,陈曦和康景逸正睡得熟,她没着声,然后轻手轻脚的爬上床,然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躺倒是躺着了,可小丫头一点睡意都没有啊,始终是小孩子,沉不住气,在那儿用小胖手悄悄摸陈曦的头发。 陈曦是被痒醒的,入目的第一眼,是薇薇那可爱的笑脸,她的心情瞬间被惊喜占满,立刻搂紧了,“薇薇?” 薇薇咯咯咯的直笑。 一旁的康景逸被吵醒,不悦,手挡在额头前,眼睛微睁,看成着抱成一团的母女俩,翻了个身,又睡了。 “别打扰爸爸睡觉,咱们出去。”陈曦做了一个嘘的噤声,然后起床,一起去了薇薇的房间。 薇薇打开她那个米奇的小旅行箱,拿出一个盒子,“姐姐,送你。” “是什么?”陈曦问,那个小礼盒上面还系着丝带,看样子,小丫头还挺用心的。 薇薇小手手背在身后,微微仰着头,那模样,带着神秘感,“打开就知道了。” 陈曦拉去丝带,打开盒盖,那小盒子里,装着好些东西呢,有棒棒糖,有发夹,还有一些巧克力。 “全都是送给你的。”小丫头说,“姐姐,你喜不喜欢?” “喜欢。”陈曦感动,眼底微湿,复伸手搂了搂她,“谢谢你,薇薇。” 薇薇兴奋着呢,拿着那棒棒糖:“这是妈妈从柏林带回来的,你尝尝。”说着,就剥了糖衣,塞进陈曦嘴里,然后还带着期许问:“好吃吗?” “好吃。”陈曦含着那颗糖,从嘴里,甜到心里。“这发夹,也是妈妈买回来的,一共两个,你一个,我一个,”小丫头拿着那一对发夹扬扬,一对发卡,一大一小,都是粉色蝴蝶结,虽简单,但却极精致,说着,她让陈曦低下头,把稍大那一个别在陈曦 头上。 薇薇又把小的那一个发夹递给她:“姐姐,你也帮我别上。” 别好了之后,薇薇带拉着陈曦去照镜子。 “好看吗?”薇薇在镜子前偏着头,左边看看,右边瞅瞅,那臭美的样子可爱极了。 陈曦贴着小丫头的脸,看着那镜中的她们,头发上都别着相同款式的发夹,眼睛都是又圆又黑,那小小巧巧的下巴也是极象的,她们那模样,分明就是一对母女。这样一幕,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姐姐漂亮,薇薇也漂亮。”小丫头臭美的,“我们都漂亮。” 陈曦笑了,抱起她,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昨晚跟爸爸回来的吗?” “嗯。” “外婆家好不好玩啊?”陈曦嘴里还含着那颗棒棒糖呢。 “开始不好玩。”薇薇没心没肺的说,“后来,妈妈回来了,她天天带我出去玩,我们去了海洋公园,还有迪斯尼……” 小丫头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这陈曦嘴虽然吃着糖,可心里嘛,隐隐的还是有点酸意,“妈妈对薇薇,是不是特别好?” 薇薇毫无心机的点头:“是啊,天天都陪我呢,”而后特别讨巧的抱陈曦大腿,“妈妈虽然好,可我想姐姐了。” 当然,陈曦不会去问什么“你喜欢我,还是你妈妈”之类的话,毕竟,那莫婧雅是薇薇的亲生妈妈,血浓于水,那份母女亲情,是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挡不了的。 康母疼孙女,一大早的也来了薇薇房间,见着陈曦跟薇薇抱在一块儿说话,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越看两人越有母女缘。 “薇薇,我的小乖乖,来,让奶奶好好瞧瞧,”这康母也有一段时间没见着薇薇了,想得慌啊。 陈曦含着笑,将空间留给婆孙俩,她回到房间,见康景逸腰上垫了枕头,正靠在床头上接电话,见了她,朝她伸了手。 她很自然的依偎过去,靠在他怀里。他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我知道了……我会参加的……” 他接完电话,把手机一扔,从她嘴里把糖拿出来,然后吻她,舌舔过她的唇,“一大早的,就这么甜?” 陈曦笑着,“还我糖。”说罢伸手抢回糖,含进嘴里。 他低头,额抵上她的,意味深长的说:“原来,你这么喜欢吃棒棒糖?” “嗯,是薇薇给的。”虽然只是一颗小小的棒棒糖,但是却是小丫头的一番心意,她当然喜欢了。 “我也有,你要不要吃?”他的呼吸扑在她脸上,暧昧又促狭的说。说罢,还捉了她的手伸进被子里。 陈曦瞬间红了脸,挣扎开来,站在床边,离他远远的,又气又恼的,骂了声:“色狼!”这时,门被薇薇推开了,她和康母站在门口,康母见着小两口抱在一起,自然又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于是拉了薇薇就要走,可这小丫头偏不走,还双手叉着腰走进去,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爸爸,你怎 么能抢姐姐的棒棒糖吃呢?” 然后呢,她竟然从康景逸嘴拿出糖,又送到陈曦嘴边,笑脸盈盈:“姐姐吃。” 看着这一幕,康母石化了。当然,之后又免不了挨咱们康六少一顿嫌弃:“你还想不想抱孙子了?” 康母忏悔:“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了。”咱们六少眉一挑:“后天我就带她们回A市!” 陈曦他们一行人回首都去了,可这奶奶呢,在家里倒是坐立不安的,她还想着庙里老和尚说的那些话。 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对劲,于是奶奶叫了陈姣陪她又去了趟灵云寺。上午的灵云寺有三三两两的香客,那原先老和尚打坐的地方现在搁了一个功德箱。庙本来就小,奶奶跟陈姣里里外外的寻了个遍,都没能找到那老和尚。于是,寻了个正在扫地的小和尚问,奶奶把那老和 尚的样子描述了一番。 那小和尚说:“你说的是云戒师叔,他一早就走了。” “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奶奶问。 小和尚摇摇头,“不知道。” “他不是你们庙里的和尚吗?怎么会不知道呢?”奶奶一急。 “云戒师叔常年云游在外,行踪不定,但每次出去,没有一年半载是不会回来的,”那小和尚继续说:“老人家,你们找他做什么?” 奶奶就把上次求签的事情告诉了他。 小和尚笑了笑,指了指头:“云戒师叔这儿有问题,是个癫和尚,他哪儿会看八字解姻缘签啊。” 奶奶这一听,很意外,不过呢,心情倒是好了不少:“真的吗?” “要合八字看姻缘签,还得找我师傅云嗔大师。” 然后,小和尚带着和陈姣到了庙后一间房,那里,白胡子的云嗔大师正盘腿坐着,闭眼念经。 那小和尚双手合十,虔诚的告知师傅奶奶和陈姣的来意。 奶奶这一回啊,就只说了陈曦的生辰八字,说是问姻缘。 那云嗔大师摸摸白胡子,说道:“此乃女命,出生王侯,天之骄女,贵不可言。此女命带桃花,婚姻之事驳杂多变——” 若说奶奶对云戒和尚的话半信半疑,那么此时对云嗔大师的话可是全然不信了,寥寥的听了几句,就拉了陈姣告辞。 那小和尚看着婆孙俩这么快就走了,不解的问,“师傅,那老太太说的那八字,真的是出生王侯的天之骄女吗?” 那云嗔大师又摸摸胡子,并未否认,而后意味深长的说:“虽是出生王侯,可现在却是明珠落入凡尘间。” 小和尚更不明白了,“师傅,这是什么意思啊?” 那云嗔大师轻叹的摇摇头。 那小和尚想了想,还是挺好奇的:“师傅,这明珠落入凡尘,还会光彩夺目吗?” “自有命数,该光彩夺目时,谁也挡不了。”云嗔大师说:“不过,但凡蛹变蝴蝶,都会经历痛苦的蜕变,这人,也是一样的。”说罢,闭眼打座。 下山的时候,陈姣问道:“奶奶,你怎么不听完就走了?” “这和尚纯粹是在胡诌,”奶奶边走边说:“他说第一句我就听出来了,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会是王侯之家?” 陈姣听得似懂非懂的,“奶奶,曦姐的生辰八字,你有没有记错?” “我怎么会记错?”奶奶眉一皱,“当时在医院,我可是亲眼看着她从产房抱出来的。”说罢,还有点气乎乎的。 后来,奶奶又找了几个据说是算得很准的人帮忙看,好些都说康景逸和陈曦两人的八字相配,是难得的良配。说的人多了,奶奶的心境自然就开阔了,这云嗔大师说的话,也就抛在脑后了。 第170章 绯闻录(1) 已经订了回A市的机票了,康景逸这两天都待在首都公司的办公室里,这边需要处理的事情也挺多的。 青彦跟康景逸汇报完工作后站在哪儿,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赶紧说。”康景逸说。 青彦犹豫着,“我怕说了你不高兴。” “那就别说了。”康景逸把签了字的文件丢给他,示意他出去。 青彦拿了文件,犹豫再三,还是说:“辛秘书说想见你。”东叨史技。 辛琪? “不见。” 青彦听罢,有点为难,“康总,辛秘书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辞退她?”他可是记得。辛琪在康景逸身边多年,行事果敢。处事利落,虽只是秘书,但在集团的地位堪比总监,是真正的超级金领。 康景逸抬头,语气不善:“还不回去做事?”青彦不敢再作停留,拿了文件就走,他刚回自己办公室,就见辛琪已经坐在里面等了。此时的辛琪早已经换掉以前那利落的OL套装,穿上了一袭黑色的长裙,长发披肩,将她平日凌厉的一面掩去,将她柔 美的一面展示出来了,“康总怎么说?” 青彦为难的叹息着:“他说不见。” 辛琪自嘲般的一笑,依她对康景逸的了解,这个结局,她早就猜到了。 青彦虽然与康家有些渊源。但实际上却是辛琪一手培养起来的,对辛琪,他有一种知遇知恩;“辛姐。是不是因为上次税务的事情,六少才这样对你的。” “或许吧!”辛琪有自知之明。 “可那事你也很无辜啊,收购合同虽然是你审核的,但是谁知道经办人会做手脚修改呢?”青彦抱不平。“我如果是六少,绝对不会怪你的。” 辛琪淡淡一笑,眉眼间,多了几分嘲讽:“是吗?” 青彦到底年轻,心里藏不住话,“你跟了六少那么多年,他的公事私事都是你在处理,好多人在议论,包括我,都以为你们是一对呢。” 辛琪那眸一扬,却未否认:“是吗?” “后来见了少夫人,才知道我们误会了。” 辛琪扬扬唇,意味深长的说:“新欢登场,那旧人是应该退避三舍了。” 青彦微惊:“辛姐,你是说你跟六少真的……” 辛琪起身,扬了扬眉,故意说:“青彦,你可别乱猜……我走了。”她前脚离开,青彦的两个秘书马上溜进来,八卦的问:“青特助,辛秘书是康总的情人?” 青彦本来年纪就小,他又没有领导的架子,平时跟两个秘书关系挺好,这不,被问急了,他只是说:“你们别乱说。” 那两个秘书对视一眼,自然也就心领神会的出去了。 后来,关于辛琪与康景逸之间的事,本来大家只是猜测,可现在被坐实了,然后就从公司的茶水间传播到食堂……然后,所有人都听说了,而且都只有一个来源地“听青特助说”。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辛琪呢,出了青彦的办公室,倒没真回去,而是径直走到康景逸的办公室了。若说之前让青彦带口信是给自己留了一点颜面和退路,那现在亲自找上门来,那就是将退路斩断,身后是悬崖了。 那助理秘书虽然早就接到辛琪被辞职的信息,但是此刻见她来了,畏于她素日里果敢利落严谨的作风,这下倒还真不敢拦着她,还站起来毕恭毕竟的叫了声:“辛秘书。” 辛琪如往常一般下颌微抬,神色如常,看着助理秘书桌上的茶杯:“这是康总的茶?” “是,刚泡好的。”那助理秘书说,“正准备送进去。” “我来吧!”辛琪说。 辛琪帮忙送茶进去的事以前时有发生,助理秘书也习以为常了。 那辛琪端了茶杯,聘聘婷婷的走过去,轻叩着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康景逸正埋头看文件,那静坐的模样像一尊雕塑一样完美,这样的画面,辛琪曾见过多次了,可每看一次,都会让她越渐着迷。 她把杯盖打开,将茶杯送到他的右手边。 康景逸头都没抬,端过那杯子就喝了一口,而后眉稍皱,稍显不悦的说:“苦荞放太多,味不对。”说罢,他抬头,看见了辛琪,脸色微冷:“谁让你进来的?” 辛琪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子微微下倾,胸口那美好的事业线若隐若现的微露,脸上的神色一改平日的凌厉,变得温柔:“康总,能迎合你胃口的人不多,我们俩在工作上那么契和,你为什么要让我走?” 康景逸起身,手放在裤袋里,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脸色微沉:“原因,你应该很清楚。” “我不清楚!”辛琪说着,跟到他身边,那神情,仍旧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头微仰,极自信。康景逸目光冰冷的看着她,稍后,抽出一支烟,点燃,“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放弃了。”辛琪这个人,做事利落果敢,又有责任心,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助手。可他有自己的底线,越过他底线那个 人,不管是谁,他都不会姑息的。“你有给过我机会吗?”辛琪冷笑,“我辛琪向来自恃甚高,这么些年,你见我交过男朋友吗?那段时间你压力那么大,我只是想给你慰籍,并没有想过要其他的什么。我一个女人都主动了,怎么,一向洒脱 的你,连这点成人间的游戏也玩不起吗?” 康景逸眉一皱,“你要玩游戏,恐怕找错对象了。” 辛琪一步步的走向他,眼底含着深情,话里,饱含温柔:“那个时候,你的身体比你的心更诚实,我记得,你的身体对我是有反应的……” 康景逸不悦的推开她,走回办公桌前,正欲按呼叫器叫保全过来,却被辛琪抢了过去,“你若是对我没情,你的身体怎么会有反应?” 康景逸脸色一暗,额头微沉,那一晚,他梦见和陈曦那个了,所以身体不免敏感了些,但他能确定,他的勃发,绝对不是因为辛琪,“你再不走,我就叫保全了。”辛琪微微低眸,冷冷一笑,抢先一步走到办公室门口,咔的一声,将办公室反锁了,她脸色微暖,一步一步的走向他,语气柔和又婉转:“叫啊……” 第171章 绯闻录(2) “出去!”康景逸严厉的说,脸色愈发的低沉了。 可辛琪丝毫不理,还聘聘婷婷的向他走去,那眉微扬,笑意融融,边走,边拉开裙子的腰带,接着,那腰上的拉键也拉下去了,极快的,那黑色质感极好的长裙坠地…… “你要做什么——”康景逸脸色含霜。迅速的转向别处。他发现,头晕沉沉的。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那黑色的内衣落地,辛琪已然贴近他的身体,媚眼如丝,声音诱惑:“我都已经这样了……要做什么,你还不知道?”然后,手指着他胸口,轻轻一推,他便倒在沙发上,在失去最后一抹意识时,瞳孔里是她 放大的面容。 一个小时后,辛琪走出康景逸的办公室,头发微乱,那妆已然花了,经过助理秘书办公桌时轻叩手指:“康总在休息,不要进去打扰他。” “是。”那助理秘书戒于辛琪平日的严厉,毕恭毕敬的。可一抬头,有点傻眼了,但随即被辛琪的目光震摄。又赶紧低头。 辛琪刚走,那助理秘书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好一会都喘不过来,坐她对面的另一位助理秘书问她:“小筱。你怎么了?” 那小筱指了指还站在电梯口的辛琪。 叮的一声,电梯来了,辛琪进去了。 另一位助理秘书说:“她不是已经被辞退了吗?你怕她做什么?” 小筱低声,“你没看到吗?她的裙子穿反了。” 两位助理秘书面面相觑,接着,又同时望向康景逸的办公室,心下了然。 然后,关于辛琪与康景逸的关系,又多了一份铁证,这次来源地是“总裁办公室”。 康景逸醒来时,人躺在沙上,头又昏又沉,整个人疲倦不堪,他拿手挡在额上好一阵子,才能睁开眼睛。 办公室里一片黑暗,落地窗外,首都的夜景霓虹闪烁,远处,那旋转餐厅灯火通明,夜生活,已经开场。 他把着沙发的扶手站起来,开了灯,办公室里,早已经没有辛琪的影子了,他只记得最后一幕是辛琪裸着身体压向他,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他是男人,平日里掌握着好利百联集团的大局,一向稳重,思路又极清晰,可现在却也慌了神。 当他发现自己除了衬衫扣子被解开,胸露在外,腰上的皮带、拉链都还好,从外观上看身体自然也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 可头,仍旧昏沉。 康景逸拿过手机,已是晚上九点四十一分了,算下来,他已经昏迷了五个小时,当他正准备给陈曦打个电话时,发现有未查看短信,点开,是陈曦发的【好。】。 没头没尾的,他诧异,手指一滑,他就看到与陈曦的短信记录,上一条,是他的手机发给她的【晚上有应酬,晚一点回去。】。 他心里的疑惑扩大…… 他没发过这条短信,一看时间,是下午五点过发出去的,而辛琪是四点左右到他的办公室来的。 显然,是辛琪发的。 她到底要做什么? 康景逸的头愈发的晕晕沉沉了,更痛得慌。于是拨了电话,“宁声……” 很快,王宁声接了康景逸,直接就将他送到医院去了,临去前,他随便带去了辛琪送来的那杯苦荞茶。 四十分钟之后,康景逸的体检报告出来了,一切指标都正常。同时,那杯茶的检验报告出也出来了,含有一种剂量很少的,叫“三唑仑”的化学物质。 医生说,这种物质无色无味,食用之后会致人昏迷,就像睡着了一样。因茶里放的剂量太小,所以在体检时根本查不出来。 离开医院,康景逸将那杯子及茶的检验报告给王宁声,说:“宁声,帮我查一个人。” “谁?” “辛琪。”康景逸冷声说。 “六哥,就是你那秘书?”王宁声惊讶的问,“这事,是她做的?” 康景逸点头。 “嗬!六哥,我早就看出来了,那辛琪对你有意思,”王宁声呵呵一笑,神秘的说:“怎么,她给你下迷药……难道是想把你那个了?” “叫你查就查,怎么那么多废话?”康景逸给他一记白眼。王宁声嘿嘿干笑,“那你是要立案,还是私下查?”他是警察,又跟人合伙开了一家私人侦探所。因为从小在大院长大,那背景根深蒂固的,所以在首都是黑白两道混得风生水起的,有些人不能明着解决的 事,都会请他私下里帮忙。 “先别立案,证据留存备用。”康景逸头还晕得慌。 “知道了”那王宁声将东西放进一个小收纳盒,再将收纳盒放进车后备霜,“六哥,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回家。” 王宁声的车停在康家外,康景逸刚下车就看见康母正从前面一辆七系宝马车上下来。 这辆车康景逸不陌生,是莫萧的,这么晚了,康母怎么会和莫萧在一起?于是他走过去,“妈。” 那宝马驾驶座的人伸出窗外,精心保养过的手抚着车窗,那如满月般的脸漂亮的耀眼,她的头发挽成髻,相当的精致,她面含笑意,声音委婉动听:“六哥,好久不见!” 这是五年来,康景逸第一次见到他的前妻莫婧雅。昨晚,他去莫家吃饭,他原以为会见到她,可当时她并不在家,他只听薇薇偶尔讲话的时候会提“妈妈”,而今晚,她竟然跟康母在一起。 康景逸头晕乎乎的,紧绷着时脑神经又有点疼,身体不舒服导致语气也稍显疏离:“你回来了。” 那王宁声呢,本来已经打了左转弯灯准备把车开走,可见着莫婧雅,便下车走过来,“六嫂。” 一声“六嫂”让康景逸面色含霜,不悦的看了王宁声一眼,可那王声视却若不见,在莫婧雅面前笑吟吟的。 莫婧雅含笑:“是你呀宁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通知一声,大伙一起聚聚呀。”王宁声戏笑着说。 “刚回来几天,每天都是聚会,我这日子过乱糟糟的,等过几天有时间了再邀大家聚聚。”都是从小在大院里长大的,彼此都混了个脸熟,这莫婧雅高雅大方,又是学艺术的,交际应酬这些都挺在行的。 “留个电话给我。”那王宁声掏出手机记了她的电话。 “我们先进去了。”康景逸朝那正寒喧的两人说着,携了康母打开别墅大门。 “婧雅,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开车开慢点。”那康母进了大门后又匆匆出来叮嘱着。 “妈,我知道。”莫婧雅轻松随意的说。 她这一声妈,又让康景逸皱了眉。 进了屋,康景逸边换鞋边说:“她怎么还叫你妈?” 康母把包搁在鞋柜上,对儿子的态度稍有意见:“她要这么叫,我难道能拉脸不答应,叫她改口?” “为什么不能?”康景逸眉一扬。 “你看你那酸样儿?”康母不悦的说:“人家婧雅大大方方的待我们,怎么,你还放不下?还怪她当时跟你离婚啊?” 康景逸眉皱得更紧了,因头昏昏沉沉的不舒服,整个人脾气也不大好了:“你别婧雅婧雅的叫得亲热,她现在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是我孙女的亲妈,这怎么会没关系?”康母生气。 “我们已经离婚了。” “哦,她把你离了,你心眼儿就这么小了?容不下她了是吧,”康母的说:“人家婧雅都把事告诉我了。当初她要离婚,还不是因为你?” 康景逸心情不好,不想跟康母吵,于是换了鞋就往楼上走。可这康母也不高兴,跟了上去,一路上絮絮叨叨的:“你以前是怎么对人家的?同房同床的,怎么就不碰她了?还告诉她你性冷淡。婧雅她是长得丑还是有隐疾啊,好好的一个女人,你怎么能这么作贱她? ” 康景逸听得烦,止住脚步,眉一皱,索幸堵住康母的嘴:“我就性冷淡了,怎么了?还不许人生这病?” “你骗谁啊你!”康母追着说:“你要是真得了那病,小曦以前怎么会怀上孩子?还有,你们小两口天天晚上在家闹腾一宿,我听着都脸红——” “脸红你还听?”东大记血。 康母一时语塞,“我是跟你说婧雅的事,你怎么跟我扯到——” 康景逸停住脚步,很无奈的说:“实话跟你说吧,除了陈曦外,在其他女人面前我都不行。” 康母震惊:“你骗我。” “信不信随你。”说罢,他打开卧室门,将康母关在门外。 康母怔怔的站在哪儿,想了好久,才明白儿子话里的意思,然后呢……还是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但是又想到莫婧雅的话,联系儿子这几年都没交女朋友,又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了。 康景逸进卧室之后,打开一盏落地灯,屋内的一切渐渐明朗。大床上,陈曦和薇薇两个头挨头的睡在一起,不过呢,还特意给他留出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看着她们安静的睡颜,除了头不舒服外,他的所有坏情绪都消失不见了。 简单的洗了个澡,康景逸上了床,在睡前,他将薇薇和陈曦换了个位置,然后他关了灯,抱着陈曦,吻了她额头,然后就睡了。 这一晚,他睡得很不好,思绪混乱,一直在做梦。梦里,又是在办公室里,那辛琪走近他那一幕,他蓦的推开她,然后他就从梦里惊醒了,连带着,把怀里的陈曦都吵醒了。 “你怎么了?满头是汗的,”陈曦伸手摸他的脸,“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事。”他握住她的手,吻她,“夜深了,睡吧。” 其实,对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他很后怕。 若他现在是单身,他什么都不会怕,甚至会立刻报警抓辛琪,会用法律来制裁她。 可现在,他有了陈曦,他很担心,担心自己一旦出什么事,她该怎么办?谁来爱护她,照顾她?保护她?心里有了牵挂,自然的,就不再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了。 第172章 非份之想 康景逸和陈曦都是被薇薇给闹醒的。 薇薇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又睡在床边边上了,小丫头就从陈曦身上爬过去,准备睡在他们中间,可康景逸抱着陈曦呢,哪儿有她容身的地方啊,于是她就像叠罗汉似的四仰八叉的躺在两人身上。 陈曦往旁边让了让,小丫头就挤进他们中间睡了,许是睡饱了,兴致高,笑得咯咯咯的。然后还钻进陈曦怀里闹。 估计是那三唑仑的后劲足,康景逸仍旧头晕身子乏力的。被女儿这么一闹,脸色也不大好:“不睡就出去。” 薇薇眨眨眼,她悄悄凑近陈曦耳朵,轻轻说:“姐姐,爸爸像小孩一样,还有起床气呢。” 陈曦看康景逸那闭眸皱眉的样子,想到他昨晚睡得不好,于是低声说:“咱们起床,让爸爸多睡会儿好不好?” 薇薇点点头,然后坐起来,伸手要陈曦抱抱。 陈曦搂了她,亲了亲她的脸颊,可刚把小丫头抱下床,就被康景逸攥住了手,他没睁眼,眉头却微皱。“别走,陪我。” 可薇薇却噘了嘴不高兴。 看他疲惫的样子,陈曦低声说:“你好好睡。我先带薇薇出去了。” 康景逸睁开眸,朦胧着看了她一眼,松了手。 饭厅里,陈曦照顾着薇薇吃早餐。给她盛粥,又给她剥鸡蛋,薇薇平时最挑嘴,可在陈曦面前却像个乖宝宝一样,虽然对着不喜欢吃的东西会皱皱眉,但最后都会乖乖的吃下去。 看着像母女的两个人,康母又是一阵欣慰。 可那康景悦脸色却不大好,看着她们,眼底自然是一番嘲笑,她边喝牛奶边说:“妈,都五年没见了,你跟婧雅的关系还那么好,昨天你们在一起,都聊什么了?” 陈曦脸色如常,细心的给薇薇擦嘴角。 见陈曦在旁,女儿说话口无遮拦的,康母倒有点点不自在,给女儿使了眼色,让她别说了。 康景悦撇了撇嘴,然后看着小丫头:“薇薇,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妈妈吗?现在妈妈回来了,你高不高兴?” 薇薇正咬了一口鸡蛋,没时间说话,不过却很乖乖的点头。 “那你怎么不在外婆家多住几天,多陪陪妈妈?”康景悦问。 “可我想姐姐了啊。”小丫头天真无邪的说,然后小脸儿在陈曦身上蹭了蹭,把嘴角的饭粒都蹭在陈曦衣服上了。 康景悦听罢,略带嘲讽的说:“姐姐有妈妈亲吗?” 陈曦略有些尴尬。 “景悦!”康母听罢,不悦的训斥女儿。 “妈妈当然很亲啊,”薇薇噘嘴笑着,又腻歪的凑在陈曦身边:“可我更喜欢跟姐姐在一块儿。” 陈曦心生感动。康母听了,自然是很高兴,连声夸薇薇是个好孩子。 饭后,康母上了楼,康景悦眉一扬,对陈曦说:“你倒还真有心计,把一家人哄得团团转的,教得薇薇连亲妈都不要了只要你。” “姑姑,”小丫头正坐在玩拼木,她抬起头,稚嫩的说:“姐姐没教我不要妈妈。” 陈曦听罢,心境开阔。 “哼!”那康景悦被小丫头一句话打了脸,气恼着就往楼上走。 “姑姑,”薇薇的小脸儿天真无邪,“我那天和妈妈去海洋公园见着姑父了,他和一个阿姨带着一个小弟弟在看海狮表演呢。” 那康景悦脚步停住,脸色不好,“你姑父不在首都,你看错了。” “可我听别人叫他袁黎啊,”薇薇那双眼睛眨啊眨的,特别认真的说:“那小弟弟还坐在他肩上叫他爸爸呢,姑姑,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了小弟弟啊?我怎么没见过?” 康景悦被打脸,气冲冲的下了楼,朝薇薇走过来,陈曦看她那样儿,被吓坏了,将薇薇挡在身后:“大姐?” “谁是你大姐?”康景悦气得眼睛都红了,看了薇薇,又盯着陈曦,“这些都是你教她的吧!来臊我啊?” “我没有!” “没有?”康景悦怒目相视,咄咄相逼:“你没有教,一个五岁的小丫头又怎么会知道这些?”话说完时,已经将陈曦逼得退倒在沙发上了。 “景悦,你在做什么?”康母站在楼梯口,喝斥着。 “妈,你的好儿媳臊我呢,还教薇薇说袁黎在外面养私生子。”说着伤心事,康景悦越发的生气了。康母皱眉,下楼来,“你最近怎么了,猜忌心这么重?小曦才来咱们家多久啊,她连袁黎的面都没见过呢,又怎么会知道那些糟心的事?”说着又念叨:“猜忌心已经让你和袁黎闹得这么僵了,你怎么还不知 道错啊?” “我错?分明是袁黎有外遇——” “你要是不天天猜忌他,跟他闹,他哪儿会去外面找啊。”这女儿的婚姻一直亮红灯,拖了这么些年,又没离,但又没有和好的迹象,女儿的脾气又这样的,让康母头疼得紧,索幸现在也不遮掩了。 “说来说去,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康景悦痛苦不已,“那婧雅呢,她够完美了吧,她脾气好,没猜忌、也没跟小六闹,可小六还不照样跟她离了,怎么,难道也是婧雅错了,小六一点错都没有?” “弄成这样了,还不知反省!”康母一听又扯出儿子和前妻了,眉拧成一块,“景悦,你这两天回部队住去,省得我看着闹心。” 被母亲撵,康景悦面子哪儿还挂得住,撂了话:“走就走,你到时可别求着我回来。”说罢,不悦的瞪了陈曦和薇薇,气恼的甩门就走。 康母被闹得头疼,心又烦又乱的,她看了坐在沙发上抱着薇薇的陈曦,脸色稍稍缓和:“你大姐就那个脾气,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康母带着薇薇去了朋友家玩,陈曦送走她们之后回了房,发现康景逸还在睡,不免觉得奇怪,走近去看,才发现他满头都是汗,整个人昏昏噩噩的好像在说什么,似被梦魇迷住了,她吓坏了,轻拍他的脸 :“景逸?”东助坑弟。 那康景逸蓦的从梦中醒来,惊得坐了起来,大汗淋漓,见着床边的陈曦,紧绷的神情才稍稍缓解。“做梦了?”在陈曦心里,康景逸一向是运筹帷幄的,可现在他梦醒来的样子,却显得落漠寂寥,她不免担心,替他擦额上的汗,发现他皮肤凉凉的。她微惊,用摸摸他脸颊,仍旧凉凉,当她的手伸进他胸 口,触摸到那温热的体温时,微悬的心才稍稍平静。 她的微惊和担心让康景逸很不安,他蓦的握住她摸他胸口的手,逗她:“怎么,见我秀色可餐,就想趁人之危?” 听他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促狭,陈曦稍稍松了一口气,挣扎着收回手,“你这其貌不扬的样子,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遂抱着她,“真的?” “我从不说假话。”她一本正经的样子。 康景逸低低一笑,浑身是汗,又觉得乏力,“信你一次。来,帮我洗个澡。” 陈曦以为他像往日一样想轻薄他,却见他确实疲惫不堪的样子,于是没拒绝。 那欧式的浴缸放满了温水,康景逸脱光了进去,陈曦淋了沐浴乳在浴花上,然后开始给他擦身体。 那水温稍稍有点高,泡上极舒服,康景逸闭了眼,任由陈曦在他身上上下其手,都不作声。 陈曦给他洗完背、肩、胸之后就往下……不知道是不是水蒸气熏得,她脸微红,睫毛上还有细小的水珠,“洗好了。” 他眼闭着,往日醇厚的嗓音此时略显得沙哑:“还有个地方没洗。” 陈曦耳根发烫,那个地方,她故意没去触碰的,“你自己洗。” 可他偏不让,硬拉着她的手伸进水里……陈曦起初还又羞又慌的,可逮着那焉搭搭没精神的东西时,倒没那么慌了。 让她奇怪的是,她给它清洗的时候,它一点反应都没有。 康景逸洗完澡,穿着浴袍走出洗手间,陈曦跟在后面,眉头微锁。他精神状态仍旧不佳,看着她的模样,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可一说完,她竟然脸红了。 康景逸把浴袍拢紧了些,意有所指:“思想不纯洁。” “我——”好像是被戳穿了一样,陈曦的脸倒更红了。 “说,又在臆想对我干什么坏事?”他坐在沙发上,拍拍腿,让她坐过去。 陈曦摇摇头。 康景逸看她一脸不纯洁的样子,便将她抱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促狭的说:“是不是又想非礼我了?” 她手放在颊边,似是发誓:“没有,绝对没有。”可那脸色,却出卖了她。 他轻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撒谎眼睛就会眨个不停。” “有吗?我没眨眼睛啊!”她有眨眼睛吗?糟了,她也没注意到啊。可话音刚落,才知落入他的话套里。 “老实交待,你以前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了非份之想的?嗯?”他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口。 “嗯——”陈曦眼角带笑,仔细回想着……“那个……那个……” “吞吞吐吐的,怎么,还嘴硬不想说?”他说罢,用下巴上的青茬磨她额头。陈曦痒得不行,边躲边笑,转瞬间,就被他压在沙发上了,他伸手抚她的额头,将她头发往上捋着,半是诱惑半是威胁:“说不说?” 第173章 钟情时心有灵犀 “嗯……”她嗯了小半天,才垂眸,声音低如蚊音:“健身房?”初识在酒吧,虽然她想强了他,但毕竟是酒后冲动之举,要真论她对他存了心思,倒还真是从健身房那时说起。康景逸听罢,心竟然柔柔的一暖,他对她,也是那个时侯动心了的,曾一度。他还怀疑自己患了性瘾:“那在酒店的时候,你怎么不顺水推舟从了我?还敢用脚踢我?要是把我真踢坏了。你下半辈子该怎么 办?” “这……谁让你想强来……”她脸红……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周董那晚把她送给他,才让他们有了更多的交集,“景逸,那晚……如果送给你的是其他女人,你是不是也会和她……” 康景逸低低的笑出了声,“你当我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随便一个女人都要啊?” 她心里暖暖的,手扶在他的肩上,羞答答的问:“这么说,在酒店的时候,你就看上了我?” “更早。” 陈曦微微吃惊:“是什么时候?” “健身房!” 这叫不叫心有灵犀呢?陈曦听罢,欢喜极了,主动抬头亲了亲他。 他身子全压在她身上,唇移向她耳畔,低语:“在健身房。我就想上你了。” 这样动情的时候,陈曦竟然吃吃的笑了。 这个小女人,太煞风景了。他低恼:“有这么好笑吗?” 她又害羞又欢喜,“那个时候,你只穿了一条短裤,好诱人。我想把你扑倒!” 情生意动。 呃……竟然失败了。在咱们康六少三十二年的人生里,虽偶有挫败感,但却从来没有像这一次来得这样强烈。陈曦起初还取笑他“你不会是年纪大了,不行了吧”,可后来发现真的不行时,又安慰道:“没事没事,可能是最近咱 们做太多了……” 没做成就算了吧,可咱们康六少午后竟然开始发烧了。除了重点部位外,其他地方都烫得不行。 发烧就发烧吧,他还拒绝去医院。喂他吃了退烧药后,陈曦又用霍香正气液和滚鸡蛋的方式给他退烧。 半小时后,烧退了,陈曦松了一口气。 可两小时后又开始烧了,这一量体温,把陈曦吓坏了,竟然四十度了。 家里的司机跟着康母和薇薇出去了。陈曦也不管康景逸愿不愿意,找了容姐一起扶他上了辉腾,她自己坐进了驾驶座。 在车载导航的指引下,很快就来到医院,挂了急诊,医生诊断之后,就把他安置在病房里,然后开始退烧和输液。 看着平时强壮健康的他此刻躺在病床上,陈曦心微微的疼,一颗心悬在半空中。 可不知道为什么,康景逸的烧仍旧是反反复复的,烧了又退,退了又烧,康母闻讯带着薇薇来时,也被吓坏了。 医生又给康景逸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却什么也查不出来。不过还好,他虽然反复发烧,但是烧时的温度渐渐不那么高了,到了晚上,就只是低烧了,可他始终处于半梦半醒状态,一直未曾真正醒过来。 陈曦让康母、薇薇、容姐都回去了,她一个人在医院陪着他。 入夜时分,辛琪的到来,让陈曦略略的吃惊。 她上一次见辛琪,还是在四季酒店的套房门口,那场面还让陈曦记忆犹新。 “陈小姐,好久不见。”辛琪淡淡扬眉,眼底含着笑意,“我是来探望康总的。”说罢,扬了扬手里的果篮。 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陈曦诸多不喜欢辛琪,可此时,却不能将她拒这于门外,“辛秘书,请坐。” 辛琪将果篮放下,神情泰然:“陈小姐,我已经不是康总的秘书了,怎么,他没有告诉你吗?” 陈曦略显惊讶,上次她去他办公室,只见到青彦,她还以为辛琪回A市了,却没想到她已经离职了。 辛琪倒是自嘲的笑笑,“康总没告诉你也是正常的,毕竟,哪有人会在新欢面前提起旧爱呢?” 陈曦神色微冷,她不相信辛琪说的话。“陈小姐,你可别当真!我是跟你开玩笑的。”辛琪笑了,可那笑意却未入眼底,“康总跟我之间,只是正常的领导和秘书的关系,没有其他的。如果上次在四季酒店我说的那些话让你有所误解的话,我现在 向你道歉。你也知道,我们的工作压力太大,难免有的时候会逢场所戏,会找个地方发泄压力……你别当真就好。” 对于辛琪,陈曦始终有所保留,对她的话,也终是存了份怀疑的,“辛小姐,景逸还没醒,我就不留你了,等他醒了之后我会告诉他你来过。” 辛琪却充耳不闻,走到病床,亲呢的伸手试试康景逸的额头,再帮他掖了被子,“昨天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康总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病了?” 陈曦思绪一怔,昨晚他不是有应酬吗?辛琪也离职了,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稍后,辛琪也只待了一小会儿就告辞了,临走时,她还说:“陈小姐,康总虽然身体素质不错,但是……他生病之后,在那方面的状态不大好……你要多多体谅。” 她是怎么知道的?陈曦心微微一沉,夫妻生活被人揣测让她很不高兴:“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不劳辛小姐费心。当然,等他醒后,我会把你关心的话转告给他。” 陈曦如此淡定,是辛琪万万没有想到的,她扬唇一笑,“康总福气真好,竟然娶到了你这么又体贴又大度的女人。那陈小姐,再见了。” 不要再见了!陈曦在心里腹诽着。 坐在病床边,看惯了他素日里冷竣的样子,现在见他在梦里皱眉,让陈曦心疼,她伸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却又听他一直在低语,凑近他,却又听不清他在呓语着什么。 这时,陈曦又听见叩门声。东助系亡。是辛琪去而复返吗?陈曦疑惑的打开门,当看清门外的人时,脸色微微的不自然。 第174章 她觊觎你老公 门外,康景悦脸色不大好,又加上她那身军衬衫,更显得冷傲了。 “大姐。”早上在家里闹得很不愉快,陈曦现在乍然见到他,没办法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神色泰然。康景悦没搭理她,径直走进来,那穿着平底鞋的身姿挺拔,短发更衬得她英姿飒爽,她看了看康景逸,然后问:“小六身体现在怎么样了?”她出生好。长得好,工作也好。领导做惯了,自然一时也拉不下 脸来跟陈曦和颜悦色,语气也不免生硬了些。 “还是一反一复的发烧。”陈曦倒了杯水递给她。 康景悦头微抬,根本没有要接那杯子的意思,她目光带着挑剔的看着陈曦,“为什么会这样?”她今天赌气回了部队,接到康母电话,于是赶了过来。 “不知道,他是突然开始发烧的。”她不接杯子,这也在陈曦的意料之中,于是她将那茶杯搁在一旁。 “医生怎么说?” “找不出来原因。”医生的话让陈曦也很担心不已,不过还好,他的情况渐渐好一些了。 陈曦的回答让康景悦极度不悦:“你怎么回事?一问三不知?小六娶你回来当花瓶啊,你连做个陪护都做不好?” 陈曦眉微皱,不说话。她心里的焦急担心不比康景悦少一分,可现在。却并不想为这个莫须有的事情进行力争。 “真不知道小六怎么就看上你这种一无事处的人了。”康景悦越说越生气,“一点用都没有。”东双斤才。 “好吵?”康景逸的嗓音略显沙哑。 “景逸,你醒了?”陈曦惊喜。走过去,伏在床畔:“要不要喝点水?” 康景悦对陈曦的举动嗤之以鼻,但出于对弟弟的关心,她走过去:“小六。你感觉怎么样?”康景逸皱眉,眼微睁,脸色不好,头又痛又沉,他把手搁在额上,这次的病来得又猛又快,只短短一天,可他整个人却感觉相当不好,嗓音仍旧沙哑,但底气却相当足:“大姐,陈曦是我老婆,她的缺点我 自然知道包容,不需要你来操心。我希望刚刚的发生的事,是最后一次。” “她有什么好的,你们都这么维护她?”早上被康母一阵训,现在又被小了十多岁的弟弟训,康景悦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忿忿不平。 “她是怎么样的人,我知道就好了。”康景逸继续说:“我是男人,当然要维护自己的老婆。”说罢,略带警示:“谁要是欺负了她,那就自然是跟我过不去。”康景悦气极了,本来好意来看他的,却没想到竟然被他呛声,于是脸色冰冷:“我不跟你说了,你现在被她迷住,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说罢,就往门口走,然后驻足,却没回头:“部队上最近事情多, 我就不来看你了。”毕竟是她亲弟弟,她再不喜欢陈曦,也不会想直接跟康景逸吵架。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他握住她的手,“别理她。” 她嗯了声,他这么维护她,她还有什么理由生气呢?她细心的喂他喝开水,之后问:“好点了没?要不要吃点粥?” “没胃口。”他脸色不大好。 陈曦发现,饶是康景逸这样作风利落强悍的男人,生了病,也似小孩一样温顺。她给他量体温,给他冰敷降温他一声都不吭,乖乖的任她摆弄。 “我想上洗手间。”他说。 他全身乏力,陈曦扶着他进了洗手间,让他站在马桶前,她就准备出去,可她一松手,他就虚弱的像要倒了似的,他这样子让她又不忍心。 “你帮我。”他声音又低又哑。 汗!没办法,陈曦只好把他的裤子往下面一拉,然后让那小东西露出来,她立刻松了手。 “扶着。”他说。 陈曦眉一皱,照他说的做了,虽然只是小解,可她笨手笨脚的,在他身体放出水来的时候手就松了,结果,弄湿了他的裤子……自然又被他一阵嫌。 “你是真不会,还是故意的?”他病了,全身软软的,可竟然还有力气数落她。 陈曦满头黑线,她是女人,怎么会知道男人的小解过程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呢?“真不会。” “怎么会不会?”他连皱眉的力气都省了,“你不是偷看过我小解吗?” 陈曦微窘,汗,他还记得啊,“我忘了。”她帮他换了裤子,然后扶着他走出洗手间,往病床走去。 “可我怎么记得你是偷看了全过程的?”他病了,竟然都没忘调侃她,“你在那方面的学习能力挺强的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这个亲自教导你的师傅都自愧不如,怎么到这儿就装傻了?” 陈曦听明白了,他分明是故意逗她呢,于是不客气的松了手。 咱们康六少这一病,还真虚弱啊,陈曦这手一丢,他竟然就往一边倒了去,陈曦吓得不轻,赶紧又搂紧了他。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把全身的体重全压向她,陈曦咬牙吃力的扶着摇摇欲坠的男人,终于他把弄上病床时,她已经累得微喘了。 经过这一阵折腾,康景逸的精神稍稍好一点了,在陈曦的“要求”下,他勉强吃了半碗粥。 “在大姐来之前,辛小姐来过了。”陈曦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这事告诉他,“还给你送了果篮。” 看着那桌上的果篮,康景逸脸色微沉,“她有没有说什么?” “也没说什么,”那些离间的话,陈曦还是决定不要转述给他了,免得听了闹心:“看得出来,她挺关心你的。” “是吗?”康景逸不可置否的说,“陈曦,以后见着她,保持距离。”辛琪竟然在他茶里下药,他必须立刻将她这颗毒瘤去除,否则,不知道还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为什么要保持距离?”虽然陈曦也并没有与辛琪做朋友的意思,但是,他的这番话着实让她觉得有必要问问。“她觊觎你老公。你难道还能跟她做朋友?”康景逸一语就说到关键点上了。 第175章 只是抱了一下 见他这样诚实,陈曦也不太在意的轻笑道:“哦,原来我也有情敌?” 看她一副毫不在意完全没放心上的样子,康景逸堪堪的心里不好受,“有人喜欢我,很奇怪吗?”他多年虽洁身自好,但喜欢他,主动追求他的女人也不少,被她这样不在意,他多少有点不舒服。 “不奇怪啊。”她说。 康景逸眉微微一扬,“那你还轻敌?”那辛琪的心计不浅。在他身边多年她的行事作风他是清楚的,他都没小看她。 轻敌?陈曦抿了抿唇。“你喜欢她吗?” “明知故问。” “那就对了,你都不喜欢她,那她也算不上什么情敌吧,我又何必在意呢?”她眼底笑意融融。 康景逸听罢笑了,对于她的想法呢,倒真让他刮目相看。不过也好,省了一番话去解释什么。 其实,自己的丈夫被觊觎,陈曦多少还是吃味的,但是,她更在意的是康景逸对辛琪的态度,既然他都是这样坦白了,她又何必自找烦恼的去斤斤计较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本来订了回A市的机票,但因为康景逸这病来得太急太猛了,这趟行程,自然也就取消了。 在医院。青彦每天准时过来汇报工作,看着康景逸生病了还有这样大量的工作时,陈曦不免心疼。于是追着青彦到了走廊。 “最近集团很忙吗?”陈曦问青彦。 “还好,不太忙。”青彦手里提着公事包,里面装着康景逸刚刚签署的一些文件。 “有些工作,能不能等他出院了再处理?”她其实并没有想插手集团事务的意思。她只想让他有时间能够好好休息。 青彦指了公事包,有点为难:“都是加急,必须得六少处理。” 陈曦眉微皱,一声叹息。 “以前辛秘书在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由她处理的,六少就没这么忙。”青彦说:“现在总裁秘书这个位置一直空缺,那些新来的助理秘书又只能做些日常的工作,完全帮不上忙。” 辛琪?陈曦稍稍沉默。 “少夫人,”青彦看着她,突然有了想法:“上次税务的事是辛秘书监管不力,可也不全是她的错,你能不能跟六少说说,让她回来工作?” 他的话让陈曦略略惊讶与尴尬,康景逸的工作作风与用人准则,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干涉或者过问。 送走了青彦,陈曦回到病房时,那王宁声也刚刚到。 王宁声混得风生水起的,自然也就练就了一番油腔滑调,康景逸一番介绍之后,他就笑眯眯的自来熟的称呼着陈曦:“小嫂子。” 康景逸对她说:“去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他有事跟王宁声说,她在的话,不大方便。 待陈曦出去,王宁声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二郎腿翘得老高,“六哥,眼光不错嘛,小嫂子挺让人入眼的哦?” 对于他的话,康景逸不可置否的扬扬眉。可那王宁声还在回忆陈曦的样子,自言自语的说:“长得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看起来很干净,完全没有那些女人的浮燥与虚荣,宜家宜室的,适合做老婆!对了六哥,我怎么觉得她看起来这么面熟?好像 以前在哪儿见过?” 康景逸轻咳一声,心爱的女人被发小这样讨论,虽说是赞扬呢,但他还是有点感觉自己的宝贝被人觊觎了,“她一直住在A市,你怎么会见过?” “小嫂子还有未婚的闺蜜没?介绍一个给我认识吧,让我也早点脱单?”王宁声开起玩笑。 康景逸嗤之以鼻,“你小子在外面花花草草的还少了?” “我那不是没遇到合适的吗?”王宁声颇为无辜的说,“这婚姻大事,总不能将就吧。” 将就!康景逸灿然,这一次,他还真的没有将就。 “哎,六哥,六嫂回来了,还跟五年前一样,明艳又漂亮,一点都没变,”王宁声眨眨眼,“你这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涟渏吗?” 涟渏?康景逸淡淡的,从来都没有过感情,现在又怎么会有涟渏?“你这扯半天,越扯越远了,”他说着不悦的点燃一支烟,“让你查的事儿呢?” “对啊,我倒忘了正事了。”王宁声拍拍脑袋。 烟对康景逸来说,既解压力又可以醒恼,这住院两天,被陈曦管得紧,现在趁她没在,悄悄抽一支,过过烟瘾。“辛琪是A市人,毕业于芝加哥大学,家里父母——”别看王宁声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他毕竟还是有自己的能耐的,就拿记忆来说吧,虽说没有达到过目不忘,但总的来说是相当的好,很多时候,他都 不用记事薄就能把事记在脑子里。 “这些我都知道。”康景逸打断他的话,边吐着烟圈边说,“说最近的,重点。”“半个月前,她的帐户里突然多了五百万,这笔钱是瑞士一家私人银行转过来的,查不到任何来源。”王宁声继续说:“最近她还转了一百万出去,刚转出去就被人提现了,转入的帐户是一位孤寡老人,很显 然,是有人借了那老人的帐户收钱。” 康景逸听罢,眉一皱,“据我所知,她家的经济状况良好。”而且辛琪在好利百联的年薪也不低。 “我怀疑,她既在帮人做事,也在雇人帮她做事。不过,她的行迹没有任何可疑,又查不到来源帐户消息,”王宁声说,“还有,也查不到她有购买‘三唑仑’的任何线索。” 对于辛琪,康景逸还是有所了解的,她是那种目的性很强的女人,不会做任何无用功的,她用药迷晕了他,却什么事也没做,那不是她的行事作风。“有查她的通讯情况吗?” “当然!”王宁声说,“照目前来看,她的通话与邮件,交友软件这些使用情况都没有任何异常。不过,不排除她有备用的手机号。”东双扑才。 “我知道了,”康景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宁声,这事你还得继续跟。” “没问题。”王宁声双手伸开,悠闲的搁在沙发上,“六哥,三哥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康景逸眉微扬,朱长青?自从陈曦献血休克的事情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过了,“什么怎么回事?”虽然已经事过境迁,但他对朱长青却做不到像以前那样没有任何芥蒂。“你还不知道?他被派到非洲一个小国做参赞去了。国庆前就收到调令,听说他这刚从国外出差回来,当天就启程去了,估计现在人已经到了那边了。我们哥儿几个想给他践行都没时间,”王宁声不解的问 :“怎么,三哥以前跟你最铁,这事他都没告诉你?” 康景逸将烟蒂掐入烟灰缸,并未说话。“三哥又不是外交部的,怎么会突然外派做参赞?而且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这一去,估计没有三五年是回不来的,”王宁声说,“这三哥是朱家的独子,他后面还有朱首长撑着呢,谁这么大胆儿,敢 挡他的仕途?” 宁声的话,也是康景逸觉得奇怪的地方,“说不定是外派去锻炼。”“这锻炼也得分地方吧,”毕竟在大院长大,那官场上的事儿还是多多少少知道的,“这么多省,随便去一个富饶的地方做市长市委书记的,总比那终年高温,疫情多,物质又匮乏的非洲要好很多吧。”想了 想,王宁声低声说:“难道,是有人想动朱首长?”“不会吧!”康景逸微怔,但是后一想,应该不可能。朱首长现在处于高位,又握兵权,甚至连元首都要给他面子。虽然朱首长的父辈都过世了,但毕竟是开国元勋的儿子,这样的出生又极其显赫,若真有 什么,也没人敢动他的。 “六哥,我听到几个跟你有关的八卦。”王宁声笑眯眯的说。 “我?”他在首都待的时间不多,能有什么八卦? “听说你现在跟朱首长走得比较近,是不是真的?”王宁声好奇的问。 呃!虽然朱首长是陈曦的父亲,但是康景逸还真没想过沾这位高权重的岳父的光,于是眉一扬,“谁说的?” “我听说的可是有板有眼的,”王宁声坏笑坏笑的继续说:“听说朱首长约你看歌剧,还请你吃饭了。” 天下没有不透缝的墙,不过,幸好传的不是陈曦,康景逸听罢,“吃顿饭很正常。” “大院里的都知道,朱首长夫妻感情不大好,多年分居,居这么高位的男人,身边竟然没有别的女人,这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只能说明这个男人在性取向上有问题。”王宁声说。 康景逸听得满头黑线,朱首长那样阳刚的人,应该不会吧……更何况,他们还生了陈曦呢。“你去听墙角了吗?怎么净瞎猜?”不过,他倒是听陈曦提起朱首长夫妻分房睡的事,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更瞎猜的还有呢,”王宁声嘿嘿一笑,“是说……是说朱首长看中了你……跟你是那个……”他没说完呢,一个枕头扔过来,砸了他的头。他站起来,有点激动:“六哥,这事是真的?” 康景逸气得脸都白了,被人怀疑是GAY,难免有点伤自尊,于是不悦的说:“我是男人,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啊?”王宁声见他生气,于是更火上烧油,“可我怎么听说,你跟六嫂离婚是因为你不举……” “你才不举!”被发小这样笑话,康景逸难免生气了,顺手拿着烟灰缸就砸过去。 这王宁声是警察出身,身手还算敏捷,他一躲,那烟灰缸就砸到地上碎成块了。他故意装作吓坏了:“六哥,你这样暴力,小嫂子知道吗?” “滚!” 王宁声拔腿就跑,却跟进来的陈曦撞了个满怀,本能的,他立刻就抱住陈曦,可当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拎开扔在沙发上,那刚刚还在躺在病床上的康景逸沉着脸站在他身边。王宁声满头黑线,很无辜的说:“六哥,我只抱了一下小嫂子,不至于兄弟反目成仇吧!” 第176章 六哥,六哥 他表情夸张,语气更是形象,陈曦听罢,忍不住笑出声来了。王宁声也是嘿嘿一笑,在康景逸不悦的眼神下,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刚出去却又推开门,半个身子伸进来,故意压低声音说:“六哥,你放心,你不举的事。我不会外传的。”然后又乐呵乐呵的朝陈曦眨 眼:“小嫂子,再见。”然后迅速的关门就走。 康景逸这病来得蹊跷极了。已经住院三天了,可仍旧反复发烧,时而低烧,时而高烧的,身子又虚又乏力,精神状态也极不好,短短几天,人就瘦了一圈。 当然,也急坏了陈曦和康母。查血、照片这些全部统统又检查了一遍,可却找不到任何原因,最后只得出结论,可能是免疫系统出了问题,所以病情才会这样反复。 趁着康景逸跟青彦谈工作,陈曦去了趟医生办公室,回来时,在走廊上。听见王宁声的声音“六嫂,你是来看六哥的吗?” 陈曦微惊,侧眸。见一位穿着波西米亚长裙,高挑靓丽的年轻女人跟王宁声站在电梯外聊天,那女人面如满月,很是漂亮。 六嫂?难道。她就是薇薇的妈妈莫婧雅?应该是,因为她与莫萧长得有几分相似。 陈曦虽然是女人,可也不免对莫婧雅多看了几眼,漂亮,确实是漂亮,这种漂亮相当的耀眼,一眼看去,就像是沙漠里的一颗珍珠一般,光芒四射。 陈曦不禁腹诽起康景逸来了,这么漂亮的女人,他怎么舍得放手啊。当她再抬头时,却发现那莫婧雅已然走进电梯下楼了。 这王宁声一转身,就看见了陈曦,他性格外向,招呼着:“小嫂子。”然后自来熟的跟陈曦聊了起来:“小嫂子,你是哪儿人啊。” “B市。” “B市好啊,我去过的,那里四季如春,风景特别漂亮。”王宁声油腔滑调的说,“美女又多,上次我去了,就不想走了。” 陈曦听罢,淡淡一笑。 “小嫂子,你有什么姐姐妹妹没?”王宁声厚脸皮的问。 “有个妹妹。”陈曦边走边回答。 “妹妹?”王宁声两眼放光,追了过去,“她有男朋友没?” 陈曦推开病房门,“她下个月结婚。” 王宁声跟进去,颇为失望:“你还有其他表妹堂妹什么的没有?” “有。”康景逸正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看文件,代替陈曦回答。 陈曦诧异。 王宁声又来了兴致,一屁股坐在康景逸对面,“漂亮不?” “大眼睛白皮肤的,很漂亮。”康景逸说。 陈曦不解,她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妹妹了?她怎么不知道?哦,难道他又是胡诌的? 王宁声双手搓了一下,讨好的说,“六哥,什么时候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康景逸若有所思的说:“不过,可能还要等段时间。” “嘿嘿,没问题,让我等多久都可以。”这王宁声乐呵呵的说。 “你真能等?” 王宁声点头,十分肯定的说:“当然,就冲她是小嫂子的妹妹,我就能等。” 康景逸听罢,冲着陈曦说,“你给奶奶打个电话,让她给隔壁三婶说说,把小雯留着,以后介绍给宁声。” 陈曦跌破眼镜,“这……这合适吗?小雯今年才……” 康景逸神色泰然,“有什么不合适的?十五年后,小雯就二十岁了,——” 这王宁声一听,惊得从沙发上滑到地板上,“六哥,我可没有恋童癖。” “你不是说能等吗?” 王宁声重新坐到沙发上,叹了一口气,“咱们是兄弟,不带你这样损人的吧。” 康景逸噙着一抹笑意:“我不损你,怎么能体现咱俩兄弟情深呢?” 陈曦再一次见到莫婧雅,是送康母离开时,她们坐电梯下楼,那莫婧雅当时正等在电梯外,在擦肩而过时,匆匆一瞥,笑着的叫了声:“妈。” 康母脸有讪色,嗯的答应了一声后,那电梯门已然关上。康母想解释什么,但是又觉得陈曦不认识婧雅,要真解释起来呢,说不定陈曦还会误会,于是索幸也就不提了。 送完康母,陈曦回了病房,这一推开门呢,却见康景逸和莫婧雅正坐在病房会客区的沙发上说话。 说陈曦矫情也好,扭捏也罢,反正看到这一幕她心里就是不舒服。虽然两人面对面坐着,说话时虽未笑意盈盈,更无肢体上的任何接触,可是呢,她心里就不是滋味。 “过来。”康景逸让陈曦坐到他旁边。然后介绍着:“婧雅,这是我太太陈曦。”然后又给陈曦说:“这是薇薇的妈妈婧雅。” 那莫婧雅打扮得体,又自信又漂亮,陈曦自形惭愧,她浅笑着,“莫小姐,你好。” 莫婧雅笑了,那样的笑,太明媚太迷人了,“我和六哥虽然离婚了,可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兄妹,你这客气的叫我莫小姐,会让我不自在的。咱们彼此都叫名字好不好?” 她的落落大方,反而让陈曦有点拘束,点了点头,“好。” “陈曦,薇薇跟我住那几天,天天在我面前提你呢,”莫婧雅浅笑着,“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提到薇薇,陈曦唇角微扬,“薇薇又贴心又可爱。我也很喜欢她。” 莫婧雅真诚的说,“谢谢你帮我照顾她。” “谢什么?”康景逸坐在哪儿,神色泰然:“薇薇也是陈曦的女儿,照顾她,是应该的。” 莫婧雅一听,又笑了,“六哥,你这当着我的面这样说,让我多难堪啊。” 听着莫婧雅叫着康景逸六哥时,陈曦心里颇不是滋味的。 “你脸皮这么厚,会难堪吗?”康景逸似笑非笑的说。 莫婧雅笑意更浓了,略带几分撒娇:“六哥,你就会欺负我。” 陈曦听罢,这纯粹是在打情骂俏嘛,于是满头黑线。 没多久,那莫婧雅就告辞了。 她这刚走,康景逸就发现陈曦心不在焉的,倒开水的时候竟然汤伤了手,那左手几根手指瞬间通红。东肝双血。 康景逸眉一紧,拉着她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握住她被烫的手,用冷水冲着。 起初挺疼的,但是有冷水一直冲着,陈曦倒不觉得疼了,侧眸,见他拧眉紧张的神情,她恍然间喊了声:“六哥。”咱们康六少一听,生病几日来的困乏全然消失,身体沸腾起来,实在受不了了,从她身后将她抵在洗手台前。用手捏住她下巴,将她的头转过来,低头就吻上了。 第177章 薇薇的由来…… 洗手间里发生的小插曲耽误了时间,陈曦那被烫过的手指红红的,有些地方甚至在起泡了,又疼又烫的。 在医院的治疗室,医生给陈曦上药时,一旁的康景逸懊恼自责不已。 回了病房,他问:“还疼不疼?” 陈曦点头,真的疼。 “你说你,手都烫伤了,怎么还惹事?”他眉微皱着,心疼极了。他们好几天没那个了。被她一声六哥叫得热血沸腾的,就没忍住…… “我惹什么事了?”明明是他不节制好不好? “好端端的。又叫什么六哥?”他这小妻子,明知故犯,还不承认? “他们都能这样叫你……”王宁声、莫婧雅都这样叫他啊。特别是莫婧雅这样叫,让陈曦吃味了。 “你——。”康景逸央央的,警告似的压低声音说:“除了在那个的时候外,其他时候不能叫,听见没?” 陈曦没着声。 康景逸在病房内踱着步子,故作不悦:“以后你再这么叫我,我就当作你又在引诱我,你自己吃了亏,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那……别人那样叫你的时候,你会不会也有那种……现象?”她绯着一张脸问。自从第一次之后,他们之间那个的频率似乎挺高的……那他跟莫婧雅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康景逸给了她一记白眼,“只有你。”其实与旁人来说,这只是一个极普通的称呼。可她这样一叫,他听起来意味就全变了。 “那……薇薇妈妈呢?她也这样叫你啊。”都怨她心里酸啊……没办法,吃醋了呗。 康景逸满头黑线。“你当我有性瘾啊,什么人叫我我都……”这个,他和婧雅之间,该怎么跟陈曦讲呢:“大院里一起长大的比我小的都叫我六哥。英宇、宁声、婧雅他们从小就这么叫我。” “薇薇妈妈那么漂亮,你怎么舍得跟她离婚?”她低头不看他,把藏在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看样子,他们离婚后,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老死不相往来,甚至,还挺和谐的。 “感情不合拍。” “不合拍还结婚?我看,你们关系挺好的。”那婧雅撒娇,他又似笑非笑的回答,那样子,分明就是打情骂俏。他与莫婧雅结婚,自然是康莫两家的期许,这中间,似乎搀杂了很多因素,“当时,我们都到了适婚年龄,都没合适的对象,在双方父母安排下,我们也就顺理成章的结婚了,婚后发现彼此不合适,所以就 分手了。” “有了孩子还离婚,薇薇多可怜啊。”陈曦微微叹息。 康景逸眉微扬,“我和婧雅的性格很相似,都不是能将就过日子的人,既然彼此不合拍,早点分开,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那,跟我结婚,你将就没?”陈曦问。 “将就了,很将就!”气她,所以他故意这样说。 陈曦噘着嘴,赌气的说:“那我们也分手吧!” 康景逸不悦,沉了脸,将她抵在沙发上,“我为什么要分手啊?” “不是说将就吗?” 他干净修长的手指拂着她的脸颊,呼吸扑在她眉间,促狭的说:“是有点将就,不过……在床上的时候还算合拍,与其花时间另外再找一个人,不如……咱们就将就过下去?” “那你怎么不和她将就过下去?”她嗯嗯嗯的意有所指。 “嗯,”他眉紧了紧,“因为我和她,没一样合拍的……换一句话说……我们没有夫妻生活。” “怎么可能?”陈曦不信:“那薇薇怎么来的?” “薇薇,是人工受精。”他说。 啊?陈曦相当的吃惊,因为这句话,他也曾跟朱纤羽说过:“为什么?”他那方面挺强的啊,莫婧雅看样子应该也没有什么隐疾吧。“你不会也跟我说,你喜欢的男人吧!”打死,她都不会相信的。“我,”康景逸有点为难,他该怎么说这事呢?才结婚时,他与婧雅也试过几回,可是都没成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儿就是焉搭搭的,可这事,怎么能跟她直说呢,于是稍稍委婉的说:“在遇见你之前,我 这方面的要求不多。” “性冷淡?”她眨了眨眼,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名词。 “可以这么说。” 陈曦叹了一口气,他这个性冷淡,把她可是收拾得够够的。“你现在已经不冷了,再遇见她,你后悔没?”她作为一个女人都觉得莫婧雅漂亮得太耀眼了,那男人还不趋之若鹜? “后悔,怎么不后悔?”他说罢,将她顺势搂进怀里:“后悔为什么要跟她结婚,害得你因为吃醋烫伤了手,害得我现在被审问,要是回家你让我跪键盘,睡洗手间怎么办?” 陈曦扑噗一笑。她其实没怀疑过他对自己的感情,只是在面对那么漂亮的莫婧雅时,她有点不自信。 让人更蹊跷的事情是,经过洗手间陈曦叫“六哥”而引发的事情后,康景逸的身体竟然痊愈了。 出院后,回A市的时间也提上了日程。 这天,康景逸去上班了,康母也出去打牌了,陈曦陪着薇薇在别墅的花园里玩积木,她们把爬爬垫铺在草地上,然后一股恼儿的端了一箱子积木玩具出来,边晒太阳边堆着各种城堡。 门铃响了。 陈曦抬头,那雕花外,莫婧雅手拿着墨镜站在门外,那白裙飘飘的样子犹如女神般,美丽,飘逸。 “妈妈。”薇薇坐在爬爬垫上,乖乖的叫她。或许是母女之间还有些疏离,所以薇薇的热情少了那么一点点。 “乖。”莫婧雅淡淡的回答,她对薇薇,似乎也没有平常母亲应该有的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飞了的心情。 陈曦去厨房端了水果,又泡了茶,邀请莫婧雅在花园的凉亭里坐下了。薇薇呢,动也没动,仍旧一个人坐在垫子上玩着。 莫婧雅看着草坪里的薇薇,颇有些感概:“我记得薇薇出生时小小的,眉毛鼻子像没张开似的,没想到一转眼就长成漂亮的小姑娘了。” “薇薇很乖的。”其实陈曦很不理解,莫婧雅是薇薇的妈妈,可怎么对薇薇就没有那种特别心疼的感觉呢? “是挺乖的,不过呢,她不太亲我。”莫婧雅有点自嘲的说。 “小孩子,你多陪陪她,对她有耐心一点,她就会黏你的。”陈曦说。 “是啊,我没带过她,她不亲近我也是自然的,”莫婧雅眸里隐隐有笑意:“不过,你带她也没多久,可她就很喜欢你呀,足见你对她也挺好的。” 陈曦看了看薇薇,淡淡的一笑。 “陈曦,我过几天就要回柏林了,今天顺道来看看薇薇,但主要的,还是想找你。”莫婧雅长得相当漂亮,五官精致,面如满月,一看就是贵气十足的模样。而且她笑起来,让人觉得亲切,容易亲近。 陈曦颇有些吃惊,她与莫婧雅,根本算不上熟,若说有什么关系,也只限于一个是康景逸的前妻,一个是现任的妻子,可这,并不足以让她们彼此熟络吧。“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跟你随便聊聊。”莫婧雅的头发挽成髻,却并不显成熟,反而显得干净漂亮。 聊聊?她们之间,能聊什么?陈曦不解。 莫婧雅稍稍沉默之后说:“陈曦,我想带薇薇去柏林住一段时间。” 陈曦惊讶不已,她舍不得薇薇离开,“这事你应该跟景逸说。” 莫婧雅淡淡皱眉,“我只是有这想法,但还不敢跟六哥提。毕竟离婚的时候,我是放弃了薇薇的抚养权的。” 陈曦黯然,对于薇薇的归属,是她没有任何发言权的。 门铃又响了。 雕花大门外,是一个快递员。东肝吉弟。 陈曦走过去,一问才知道有她的快件,她略略有些惊讶,她住这儿,没告诉任何人啊,怎么会有人寄快件给她? 她签收之后,边往回走边拿着快件看,那单子上,是她的名字。但是在寄件人那栏,却是一片空白。 是谁寄的? 这快件摸上去很薄,很轻,像是……文件之类的。可她已经很久没上班了,怎么会有文件签收? 因为寄件人那栏的空白,让她有怯意,不敢去拆开了,还是等康景逸回来再看吧。 陈曦回到凉亭,莫婧雅正在打电话:“……我在六哥家……哦,你也在附近?……行,你来接我吧。” 薇薇拼完积木的大城堡之后又开始玩拼画,可有一幅复杂的,她始终拼不好,于是她端着拼画到凉亭来找陈曦,“姐姐,你帮帮我。”陈曦凑过去,仔细的看了看拼画,然后教薇薇从画的边缘开始拼,还告诉她应该如何找到巧妙的方法,经过她一番讲述,聪明的小丫头很快就将那副画拼好了,高兴极了,抱着陈曦亲了一口,然后就乐呵 呵的回爬爬垫上去了。莫婧雅看着这一幕,羡慕极了,“陈曦,你不仅有耐心而且很有方法,难怪薇薇这么喜欢你。”叹息一声,“算了,我还是不要跟六哥提想带薇薇去柏林的了。我性子急,脾气也不好,把薇薇交给你带,应该 比跟我好很多。” 陈曦听罢,一阵轻松。说实话,经过今天一番聊天,她对莫婧雅,多了几分好感。雕花大门外,突然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是一辆宝马车,车窗摇下,莫萧戴着蛤蟆镜坐在驾驶座,他把眼镜往头上一掀,眼神里透着不羁与倜傥:“姐。” 第178章 老公 莫婧雅看见了,挥了挥手,示意他等一下。然后对陈曦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陈曦牵着薇薇的手把她送到雕花大门旁,那莫萧似乎等得不耐烦了,索幸下了车,一身潮装倚在车头上。 “舅舅。”薇薇扬着一张笑脸,小嘴巴甜甜的。 “真乖。”莫萧一把抱起薇薇,捏了捏她脸:“长重了不少,薇薇,你是不是又贪嘴了。小心长成小胖妞,长大了没人要。” “长胖了也不怕。姐姐肯定会要我的。”薇薇是小孩,天真无邪,在莫萧怀里偏着头看陈曦。 “她要你有什么用,没男生喜欢你了。”莫萧拎了拎她的发辫。 呃!陈曦听得满头黑线,薇薇只是有点婴儿肥吧,莫萧的教育也太超成熟了吧…… 莫婧雅听罢倒不觉意外,而是说:“陈曦,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莫萧。” 陈曦对莫萧呢,不大喜欢,甚至还有一种莫明的排斥感。 “姐,不用介绍了,我们认识。”莫萧把薇薇搁在地上,语气里略带着一丝调侃说:“陈小姐,是不是?” 陈曦略显尴尬的点点头。 莫婧雅倒也没问什么。只是俯身对薇薇说:“妈妈过几天就要回柏林了,薇薇,你今天要不要跟妈妈去外婆家住?” 薇薇噘着粉红的小嘴巴。小模样可爱极了:“可我今天跟奶奶说好了晚上要陪她看电视啊。”小丫头自己不愿意,还非要找个蹩脚的理由。 被女儿拒绝,莫婧雅淡淡一笑,然后摸摸她的头。“那好,妈妈先走了。” “妈妈再见,舅舅再见。”薇薇这个小精灵鬼立刻挥手。 晚上康景逸回来时,陈曦将那快件拿给他。 虽然快件上寄件人一栏空白,可看着收件人信息那熟悉的字迹,康景逸心微微悬着,“我渴了,去帮我泡杯茶。” 待陈曦离开,他立刻打开快件,里面只装着几张空白的A4纸,其他什么也没有。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敢掉以轻心,立刻拨了电话给王宁声。 陈曦端了茶回来,康景逸略显轻松的说:“快件里只有几张纸,估计是有人恶作剧。” 她搁下茶杯,拿着那几张纸反复查看,可的确什么也没有,她疑惑着,“会是谁寄的?” “辛琪。”康景逸并不打算瞒着她,“她的字,我认得。” 这个结果,让陈曦略显意外,但却并不吃惊,“她到底要做什么?”这封毫无内容的快件,辛琪是要表达什么呢? 康景逸稍皱眉,摇摇头。 陈曦想到青彦曾说的那些话,问道:“景逸,她是被你辞退的吗?” 他点头。 “那,你说她会不会是因为被辞退才做这个的?”这是陈曦唯一能想到的理由,虽然这快件里什么都没有,但很确实,这是恶意的示威或者是威胁、恐吓。 康景逸拉了她坐在自己怀里,决定将真相告诉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以免被人误导了:“她向我示爱,我拒绝了。” “因爱生恨?”陈曦还记得,那晚在医院,辛琪话里话外隐隐的透露着与康景逸的旧情。 康景逸眉微锁,“这个还不确定。”他想了想,“不过,这些,做这些事,显然不是她平时做事的风格。”他想到王宁声所调查到的,辛琪帐户突然转入的大量现金,难道,她替人做的事情就是针对他?这些年,虽然他在商场上树敌不少,但是真拉成仇恨的似乎没有。上次朱家利用税务的事情来打压他,后来 他也顺利解决了,不过毕竟事大招风,具有一定的震慑作用,由此首都权力、商界都隐隐猜到他在金字塔尖上有人,所以照此看,目前,周遭应该没人敢再针对他动什么手脚了。东华宏亡。 “那我们该怎么做?”她可以猜想到,这封快件只会是一个开头。康景逸思虑再三,“咱们先不回A市了,”A市虽然是好利百联的总部,但是,首都毕竟才是权力与财力集中的地方,他在A市只能说是有钱,但是在首都不一样了,毕竟人脉搁在哪儿,要做什么事,都方便 很多。 “景逸,你说,我们要不要报警?”她二十七年的生活经验告诉她,遇到这种事情最好的方法不是沉默,而是报警。 康景逸摇头,“只凭这封装了几张白纸的快件能查出什么?即使辛琪承认是她寄的,那也可以说是寄错了或者是恶作剧,她不会负任何的法律责任的。” 即使这样说,但是辛琪也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般,悬在康景逸头上,让他着实费了些力气。很快,王宁声回电话给他,“六哥,辛琪不见了。”没有任何出入境记录,更没有任何购买火车票、飞机票的记录,她住的酒店早已经退房,她的手机最近两天无任何拨打记录。她,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信息,让康景逸陷入沉思。这个辛琪,到底是要做什么?可他很清楚的知道,她绝对不会是什么销声匿迹不再出现。 康景悦突然从部队回康家住了,就在当晚,叶媛媛也从A市回来。一段日子不见,那叶媛媛显得丰腴了不少,没穿往日那紧身窄裙,反而穿着休闲的运动套装。 那叶媛媛这回脾气好像变了,除了对康母外,对其他人都是爱理不理的,薇薇偶有小脾气,她也视而不见,窝在沙发里看她的电视。晚餐时,她似乎胃口不大好,对满桌的菜兴趣缺缺。 后来,陈曦才听说康母提及,叶媛媛已经怀孕两个多月,准备和任远结婚了。而那任远和苏玉茹也已经到了首都,明天就会安排饭局提亲。 听说他们要结婚了,陈曦心里虽有极小的涟渏,可终没有心痛难过。她感觉有人看她,抬头,入目的却是康景逸那又黑又深的双眸。 到了晚上,陈曦毫无睡意,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意间,又贴近康景逸的怀里,那双长腿也无意识的缠着他的腿。 “想要?”他低头,就亲她,最近,他们做的次数不多。 “不是。”陈曦按住他的手,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他这次生病,来得又凶又猛的,病愈之后体能也尚未完全恢复,她不想因为贪欢而虚了他的身子,所以最近刻意的与他保持相对距离。 他没理她,边吻她,边脱她的睡裤。 “真不要。”她推他。 几番挣扎后,只听一声闷哼,她竟然把他推下了床。 汗。 开了灯,康景逸已然坐在地上,脸色不大好。 “我不是故意的。”陈曦汗颜,平时两人这般戏闹时,她从来都没赢过,谁知道今晚竟然…… 他没理她,站了起来,走到阳台上去抽烟。 陈曦自知理亏,下了床,光着脚跟了过去。 此时的天空,黑漆漆的,一颗星星也没有。阳台上,他沉默的抽烟,那烟星沫子一闪一闪的。 入秋之后,首都的天气也渐渐凉了不少,陈曦还穿着夏天背心短裤式的睡衣睡裤,这一乍凉,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康景逸抽罢烟,眉一皱,看她,“还不进去。” “一起。”她说着,扯了扯他衣角。 “我不困,你先去睡。” 阳台上铺着按摩脚底的地板砖,陈曦光脚踩上去,微微发凉,她试着把双脚互搓着。她低低的说:“我也不困。” 他眉更紧了,连续又抽几口烟,闷声闷气,显然不悦:“是不是他要结婚了,所以你睡不着?” 陈曦起初还以为,是她把他推下床,所以他才生气呢,现在一听,全明白了,忍不住嘴角含了一丝笑意:“是啊。” 康景逸双眸紧盯着她,脸色一沉,那样子,显然真的生气了。 陈曦笑意更浓,索幸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两只光脚站到他的脚背上,将身体的重量全搁他身上了,“男人吃醋的样子真难看!” 他不悦,把烟一掐,就要把她圈住他的手掰开,可她挺倔的,不仅不松开,更甚突然腾空,将两只长腿缠在他的腰上。 康景逸怀里的重量加大,怕她掉下去,只能用手紧紧的搂住她的双腿。 陈曦低笑,心情大好,低头就吻他的额,“老公。” 他听罢,心底一暖,结婚快半年了,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怎么能让他不激动。于是更搂紧了她,可语气仍显不悦:“糖衣炮弹。” “我睡不着,是因为和薇薇睡了一下午,你看,我眼睛都睡肿了。”她说。 “嗯?”他不可置否的哼了声,不过,那飞醋也渐渐散了。 陈曦又打了一个喷嚏。 他遂抱了她回房去。将她压在身下,引诱着:“想不想?” “不想!”她低笑,却伸手脱他的衣服。 “色女!”他微嗔。 陈曦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嘀嘀了响了一下,是消息提示音。她伸手要去拿,他却将她手束缚在头顶,不许她分心。 过了一会儿,那消息提示音又响了。 陈曦那会儿正趴着呢,任由他胡作非为的。但提示音就这样消了又响的,她呼吸急促的回头看他:“有短消息——” 他气她竟然这会儿还有心思关心手机短信,于是在她身后加快了频率。一番折腾之后,他又抱着她进洗手间,她简单清洗之后先出来,那手机仍旧有信息提示音,她解锁手机屏幕之后发现是短信,当她点开之后,惊的叫了出来:“景逸!” 第179章 向她坦白 她的声音又急又惊,康景逸听罢,立刻走出洗手间:“怎么了?” “你看。”陈曦脸色苍白,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 三条彩信,都是照片,而且是一样的照片,辛琪半躺在沙发里,全身未着寸缕,眼神迷离,姿态诱人。 康景逸看了那照片,变了脸色。只因。照片上的背景,是他的办公室。看辛琪那发型,显然就是她给康景逸下药那天。 这张照片里,表面只有辛琪一个人,但是,那天在办公室,还有他……而且他被她迷晕了……那么,辛琪不可能只拍了她自己一个人的……越想,康景逸脸色越沉。 发彩信来的是个陌生号码,回拨过去,空号。“谁会发这种照片给我。”陈曦眉一皱。以前做销售时,偶有听说,有些男人手机里都存有女人的L照的,而且朋友间,有些L照也是共享的,互相都有。会不会是有人发错了?可发错就发错,为什么又偏偏 是辛琪的照片?那么。说明这是有人故意而为的。 “是辛琪。”他确定的说。 “可她发给我做什么?”陈曦嘀咕着,哪儿有人会把自己的L照到处发啊……除非,发给自己心爱的人。 “陈曦。你听我说,”康景逸双手握住陈曦的肩膀,脸色凝重,认真的跟她说:“辛琪手里。或许还有我的类似照片。” 他们?有那种关系?陈曦吃惊,难过,生气,情绪激动,未哭,可那泪却滚落,于是挣扎着,想要推开他的束缚。 “你听我说!”他很无辜。 “你放开我!”陈曦怒道,他有前妻,她能接受;在她之前,他若曾有过女人,她也能接受。她曾问过他关于辛琪,他一直否认,可现在她发现他竟然骗她,怎么会让她不生气,不激动? “陈曦!” 她气极,挣脱不了他,于是不停的挣扎,还踢他,咬他。 “我跟她没有任何工作以外的关系。”康景逸眉紧皱,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的束缚着她。 陈曦怔住,泪眼婆娑的看他,“那怎么会有这种照片?” “在我生病前一天,辛琪在我的茶里下药,把我迷晕在办公室。”康景逸沉声解释着:“我大约睡了五个小时,醒来时,她已经不在了。她的这张照片,应该是那时拍的。” 迷晕?他怎么没有告诉过她,“那……你们有没有——” “没有,”康景逸看着她:“我肯定,我和她什么也没有做过。”稍有迟疑:“但是,却不能确定她没有给我拍照什么的……” “你生病,会不会是她下药的原因?”她记得,他住院期间身体的症状反复,可做了全身检查,却查不出任何原因。 “或许吧。”他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可这次的病实在蹊跷,让人不得不这样怀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陈曦很担心,若辛琪手里真有他的那种照片,要是传出去了……“这件事情,会不会很棘手?”“不算太棘手。”他抿抿唇,神情稍冷,安慰她说:“陈曦,我和她之间没有那种关系。我希望在任何情况下,你都要相信我,”辛琪手里有他的照片,他并不太担心,唯一让他放不下心的是她,要是她信以 为真,误会了…… 陈曦点点头,她没发现,她对他,已经到了近乎完全相信的地步。只要他说,她就信。 其实事情远远要比康景逸想象的棘手多了,最主要的原因是,辛琪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时间,事情陷入僵局,任康景逸如何戒备,可辛琪却始终没有出现。 翌日一早,任远和苏玉茹打扮得隆重得体,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康家提亲了。当看着康家诺大的花园别墅时,苏玉茹那个羡慕,眼都直了。当她一眼看见站在康母身边的陈曦时,眼底隐隐不悦。 任远来时,叶媛媛在入户花园等着,小两口见了面,自然是亲亲呢呢的说了几句悄悄话,而那苏玉茹,收敛了她那一惯的大嗓门,脸上堆满了讨好般的笑容。这样的她,是陈曦从未见过的模样。简单的寒喧之后,苏玉茹拿出一个礼盒:“亲家母,这是给媛媛的聘礼。”说罢,打开盒子,里面有两本房产证,一本是她现在住的房子,另一本是安瑞嘉园小区陈曦曾经的婚房,现在,两个本子上都换成 了叶媛媛的名字。然后还有一个首饰盒,那盒子陈曦自然也不陌生,因为那曾是苏玉茹买来给她结婚用的,可后来分手时全要了回去。 陈曦冷眼,看样子,为了娶叶媛媛,这苏玉茹是孤注一掷,把两套房产全押上去,下了血本了。 看着苏玉茹那讨好的模样,康景悦眉微微一皱。 说实话,她对女儿这门婚事持反对意见,对任远是相当的不满意。 其一,康家和叶家毕竟也是首都赫赫有名的人家,一个红三代千金小姐竟然下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务员,她这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 其二,她在调查陈曦的背景时查到,任远与陈曦谈了多年恋爱,因不喜欢陈曦,连带着对任远也多了几分厌恶。 其三,媛媛自小娇惯坏了,除了吃喝玩乐外什么都不会,而依任远的条件,怎么可能养得起媛媛?与其以后离婚,倒不如根本就不结婚。 昨晚,母女俩为此在房间里吵得特别激烈,康景悦让媛媛把孩子打了,然后跟任远分手,可媛媛偏偏就拗,说她爱任远,必须要和他结婚。而孩子也必须要生下来。 母女的争执在康母的训斥里结束。康母通情达理,不允许女儿参与这桩婚事,让媛媛自己拿主意。当然,苏玉茹拿出的这些聘礼在康家眼底,也实在是不值得一提的,可事已至此,康景悦也不好再说什么,因着媛媛怀孕的事,这聘礼也由不得她有诸多挑剔了,而她性子一惯就冷傲,对苏玉茹一味的献 媚讨好的样子也有几分厌恶,可碍是儿女亲家,也不好太驳面子了,“你们客气了。” 见康景悦的态度,苏玉茹也松了一口气,“聘礼是应该的,亲家母,阿远能娶到媛媛,那是他的福气。”她一心想着儿子能攀上康家这颗大树,从而让任远在仕途上一番风顺。 康景悦淡淡的,“只要他们能相亲相爱就好了。” “亲家母,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待媛媛的,”苏玉茹打包票的说:“等他们结婚之后,我就搬过去照顾媛媛。” “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住。”叶媛媛冷冷的说。她不喜欢苏玉茹,甚至可以说有点厌恶她。她边说边捋头发,那模样,慵懒里略显漂亮。 苏玉茹听罢,像被打了脸一样,又讪又尴尬,讨好似的说:“那我不住你们哪儿,每天只过去给你做饭好不好?” “不好。”叶媛媛往沙发上靠了靠,“我不习惯家里有陌生人走来走去的。” 陌生人?那苏玉茹听罢,心里相当的不好受,在心里腹诽了叶媛媛好几遍,可她终究是隐忍住了没发。 “媛媛,你这是什么话?”一直沉默的康母略带几丝责备说,“婆婆怎么会是外人?等你跟阿远结婚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公婆。” “哦。”叶媛媛噘嘴哼了声。 康母和颜悦色的说:“亲家,媛媛自小被我惯坏了,难免有点骄纵,还请你以后多多包涵。”东每团扛。 “没事,没事。”苏玉茹连声答道。 “我们家呢,给媛媛也备了些嫁妆,”康母拿出一个档案袋。 那袋子里,是A市一栋别墅的房产证和一张存有几百万存款的银行卡。儿媳妇有如此丰厚的嫁妆,那苏玉茹自然是高兴得飞上了天,似乎刚刚受的呛已然消失不见了。 经过一番商量,碍着媛媛的肚子等不了了,于是这结婚日期呢,也就定在了月底。 苏玉茹原本想借着婚礼,跟A市的那些亲朋好友邻居们炫耀一番,却没想到康景悦要求在首都举行婚礼,而且提出,男方的家人不得超过两桌。 “亲家母,我们家亲戚比较多,两桌应该不够。”苏玉茹心虽不悦,却收敛着情绪。 “不够的话,等婚礼后再回A市宴客。”康景悦故意刁难。 “可这是咱们任家娶儿媳妇啊——”苏玉茹说着,要是让女方家做主场,而男方亲友只是宴客,她一张脸往哪儿搁啊。 “那又怎么样?”康景悦不悦的说:“你要是反对,那这婚事咱们就暂时搁了搁,过段时间再说。” “我们能等,可媛媛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等啊。”苏玉茹手里有了这张王牌,说话时虽底气不足,但态度却很明确。 “媛媛年纪也不大,现在做妈妈,也有点早。”康景悦本来就不赞成这门婚事,也带着故意挑刺的语气说,“实在不行,就去医院——” “景悦!”眼看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康母皱了皱眉,阻止女儿说下去。这下,听了康景悦的态度,苏玉茹立刻又是180度的转弯,答应这不平等的要求。 第180章 自讨没趣 康景悦本就心高气傲的,又见女儿要嫁这么不如意的人家,难免心里不快,于是对婚礼上的东西也诸多挑剔,什么都挑最贵的,苏玉茹呢,想着叶媛媛那几百万嫁妆,咬咬牙也就答应了。 可当提到婚纱时,在一边坐着玩手机的叶媛媛冒了句:“我要Vera Wang的婚纱。” 想到哪咂舌的价格,任远自然有点傻眼,经济能力都不允许他买这么昂贵的婚纱。可他却极有耐心的说:“Vera Wang的婚纱要提前订,咱们就月底。这估计赶不上。” “我不管。”叶媛媛大小姐脾气重,没遂她的意,那可就开始使小性子了,故意说:“没有,就不结呗。” 若说康景悦有意见说不结婚,苏玉茹还能坐得住,毕竟,叶媛媛是主角嘛,可现在主角都说威胁说不结了,那苏玉茹倒有点慌了:“媛媛,你要什么婚纱都成,没问题。”想着先哄大小姐高兴了再想办法。 叶媛媛噘了噘嘴,哼了哼。 任远不吭声,心底却隐隐不悦,要这Vera Wang的婚纱,又不是买菜。说买就立刻能买到的?康母自然是知道这婚纱不可能在月底前买到的,又本着和睦相处的原则,劝说。“媛媛啊,婚纱品牌那么多,你这没必要非得Vera Wang的啊,”她拍拍叶媛媛的手。“明天你就跟阿远去意大利选婚纱,顺 便在哪儿玩几天,这所有费用啊都由外婆出。” 这叶媛媛呢,虽然骄纵,可到底是小女人心理,吃软不吃硬的,外婆这么顺着她,还让她去预支蜜月,她自然也就喜滋滋的答应了:“好。” 很快,婚礼的事宜都谈得差不多了,媛媛和任远明天就出发去意大利,那苏玉茹就说:“那我就不回A市了,留在首都帮忙筹备婚礼了。”她估摸着,该如何开口提出住进康家来。 那康景悦却说:“你不用待在首都,他们的婚礼交由婚庆公司筹备,等结婚那天你来参加就行了。” 苏玉茹不高兴了:“儿子结婚,我这当妈的——” “你在这儿也帮上不什么忙,”对她这种市侩的样子,康景悦极不喜欢。 “我可以帮着你们发请柬啊。”苏玉茹说,这么简单的活她总能做了吧。而且还可以顺道认识康家、叶家的那些亲戚。 “我们家嫁女儿,怎么能由一个外人发请柬呢?”康景悦眉微微一挑。 “我们是儿女亲家,你们家的亲戚就是我的亲戚,哪儿能说是外人啊,亲戚间迟早都是要认识的,不如借这个机会……” “这婚还没结呢,等结了再说吧。”康景悦没有好气的说。 苏玉茹这碰了一鼻子灰,依她往日的性子,早就闹开了,可这眼下,哪儿敢真跟康景悦杠上啊,讪讪的坐在哪儿,过了好一会儿,找了个话题:“怎么不见媛媛的爸爸。” 媛媛她爸呢,自然又是康家一个禁忌的话题了。更是康景悦心头上的刀疤。那叶媛媛眉一皱,“我爸不在首都。” 苏玉茹讨好的说:“你爸在哪儿呢?” “香港。”叶媛媛随意胡诌,“暂时不回来。” “等你们举行婚礼的时候肯定会回来吧。”苏玉茹问。 “不一定。”叶媛媛说。 苏玉茹在A市邻居间是出了名的又八卦又市侩的人,这会儿,就随口说了句:“媛媛,原来你们一家三口,分居三地啊。” 这越听,康景悦眉头皱得越紧。 见康景悦皱了眉,苏玉茹捡了句讨好的话来说:“有些男人啊,跟老婆分居两地,又是找小三又是生私生子的,不过亲家公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康景悦的小宇宙更是爆发了:“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这苏玉茹满脸讪色,不知道自己哪一句又说错了,“我……” 这下,康母对苏玉茹也有意见了,可今天毕竟是喜事,所以她也隐忍着没表露,然后呢,就留任远母子吃午饭。 那叶媛媛见客厅气氛越来越凝重,于是拉了任远进自己房间去了,康母怕康景悦跟苏玉茹又呛声,于是借口要去厨房,拉了女儿就到了厨房外的阳台上。 “你说这媛媛怎么回事,那么多人喜欢她,可她怎么就找了这种人家?”康景悦眉一皱,显然,苏玉茹的话让她更不悦了。“这简直是拉低了咱们家。” 康母是个很开明的人,对门弟观念看得并不是那么重,劝解道:“这媛媛喜欢啊,咱们能怎么办?” “不许她嫁。”康景悦头疼。 “这不已经有了孩子吗?”康母想着那小重孙,“难不成,你让媛媛做未婚妈妈?” 康景悦想着想着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把孩子打掉。” “你这不是造孽吗?”康母眉一紧。 “不能为了一个孩子,就嫁给这种人家啊,”想想苏玉茹那样儿,康景悦又觉得气恼:“有这种婆婆,她以后有得受的。”“家世再好又怎么样?要丈夫心疼才是最重要的,”康母叹息道:“你看看你,叶家不错吧,可那叶袁黎呢?对你怎么样?对媛媛怎么样?你难道还要媛媛跟你一样吗?”女儿这一辈子,确实不幸福,女婿花 心,不归家,现在还在外面生了孩子……于是继续开解道:“这任远家世虽然差了点,可他对媛媛好啊,他妈虽然有市井气息,可总归不会亏待了咱们媛媛。” 康景悦听罢,眉皱得更紧了…… 陈曦接了丹丹电话,这还没说完,就被薇薇拉着进了客厅,“姐姐,快帮我在电视上放喜洋洋大电影。” 小丫头最近迷恋喜洋洋,那几部大电影也是反复看了好几遍,好多台词都能背下了,可仍旧喜欢看,特别是看到搞笑处,一个人在沙发上又蹦又跳的笑个不停。 苏玉茹呢,一个人在客厅里转悠着,看看这样,摸摸那样,边看心里边估着价值,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既羡慕又暗自欣喜。当她看到沙发上的陈曦跟薇薇时,那优越感又油然而生,走了过去。 那大电影刚开始,音乐响起,一群羊在青草地上奔跑着,那薇薇也在沙发上边唱边蹦跳着,差一点脚就踩滑了,陈曦吓了一跳,赶紧抱住她,“薇薇,小心别摔到了。”东每序巴。 “不会的。”薇薇乐呵乐呵的站起来又继续唱跳。 看着小丫头开心快乐的样子,陈曦唇角噙着一抹笑意。 “陈曦,我看你这后妈当得倒还是有滋有味的嘛。”苏玉茹语气里稍显傲慢了点,“做人呢,就要学聪明点,这小姑娘虽然又调皮又任性的,可讨好她,对你来说,绝对是没有一点坏处的。” 这苏玉茹一声“后妈”让陈曦心里隐隐不舒服,她喜欢薇薇,疼爱薇薇皆是油然而生的心情,绝对没有故意讨好的意思。“这女人的出生是改变不了了,可嫁人呢也犹为重要,就像你,嫁给了媛媛的小舅舅,虽然他有这个拖油瓶,可总的来说毕竟是豪门啊,即使会给前妻的孩子做保姆,可你总归算是飞上翅头变凤凰了。”苏玉茹不无讽刺的说。她一直在庆幸自己反对任远和陈曦结婚,否则,也找不到叶媛媛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可当得知陈曦嫁给康景逸后,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既羡慕又妒忌,所以找尽了借口想贬 低她。 “不过呢,咱们阿远还是很有福气的,找了媛媛做老婆。”想到媛媛陪嫁的别墅和几百万现金,她又沾沾自喜,“媛媛这出身,自然是没得说,家里又有钱,即使有点脾气,那也是千金小姐应该有的。” 那薇薇本来看得入迷,可这一听叶媛媛的名字,倒来了兴致,朝苏玉茹扮了一个鬼脸,“叶媛媛是个讨厌鬼!” 苏玉茹眉一皱,没了好气:“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教养?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姐姐?” 薇薇这个小机灵,虽然不大懂苏玉茹跟陈曦说那些话的意思,但总是感觉到苏玉茹对陈曦不怀好意,于是就做出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我说了又怎么样?” 之前被康景悦呛了,现在又被薇薇当着陈曦的面顶撞,这一向自负的苏玉茹面子有点挂不住了,“你?”她气得站起来,“你再敢说,小心我抽你两耳光。” 陈曦听罢,朝薇薇使了眼色,示意她别说了。 可那薇薇却偏偏调皮得很,吐吐舌头做鬼脸,又说:“叶媛媛是个讨厌鬼!” “你这小屁孩,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这苏玉茹的泼样儿又来了,走过去就要拉薇薇。 那薇薇在沙发上边跳边叫,一副惹事的模样,陈曦皱眉,“薇薇!”可话音刚落,那苏玉茹已然伸过巴掌扑过来了。陈曦一惊,护着薇薇一躲,那苏玉茹的巴掌落了个空,她见此,更生气,于是大步跟过去,一把就陈曦和薇薇按在沙发上。 第181章 出乎意料的结果 “住手!”那康母正走出厨房,见那苏玉茹气势汹汹的按着陈曦和薇薇就要打,气得不行,怒吼道:“你要干什么?” 康母这一吼,把个苏玉茹吓得手顿在半空,一时间不知所以。而楼上的叶媛媛、任远和厨房里的康景悦都闻声过来了。 而薇薇小丫头也很应景的哇哇大哭,边哭边往康母走去,眼泪大颗大颗的直掉,又委屈又可怜的样子:“奶奶,奶奶……” 那叶媛媛本来就不喜欢苏玉茹和陈曦,见着这样。自是端着一副与她无关的模样;可那任远却吓傻眼了,下了楼。把苏玉茹那扬着的手往下拉,低声道:“妈,你要干什么?”心里一个劲儿的抱怨她。 “怎么,到我家来撒野了?”这康景悦对婚事不满意,原本就攒了一肚子气,这下,借着这油头就爆发了。 对婚事,康母本来持着孙女喜欢就好的态度,可现在见着儿媳妇和小孙女受了委屈,这下子也极生气。 “我……亲家母,我……我这儿……跟她们闹着玩儿的。”这康景悦是军人,那油然而生的气质倒让苏玉茹有些怵。 “奶奶,她要打我和姐姐。”薇薇这个小可爱,又哭了。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任远倒是尴尬极了,一边是母亲,一边又是岳母……这岳母如泰山啊。他自然不敢得罪。可又在怨母亲,为什么做事不看看场合? “我们都亲眼看到了,这还能有什么误会?”康景悦这一肚子的火气没地儿发。 这事。眼看就僵着了,苏玉茹毕竟是任远的妈,她若真难堪了,这叶媛媛也觉得面子挂不住。于是款款下楼来,几分撒娇,想把这事儿消了去,借口道:“外婆,我饿了,可以开饭了吗?” “你就知道吃!”康景悦眉一挑,看着女儿丰腴的样子又觉得烦心极了,“你看看你这都找的些什么人回来?竟然在我们家撒泼打你小舅妈和妹妹?” 叶媛媛被这一呛,不说话了。 苏玉茹不敢说话,一脸讪色,“亲家母——” “别这么叫,我可不敢当。”康景悦不悦的说。 “薇薇,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这场面越来越尴尬了,叶媛媛问着,她呢,自然是了解薇薇的,这小丫头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薇薇在康母怀里抽泣着,康母替她擦了眼泪。 看着满屋子期待的眼神,小丫头抽抽答答的说:“我和姐姐在看电视,这个人就说我是拖油瓶,还说我没教养,然后还说媛媛有大小姐脾气,是因为媛媛有钱,才让他们结婚的。” 薇薇这番话,把原本僵了的场面弄得渲然大波。 而这些话苏玉茹也确确实实说过,这一听,自然又惭愧又难堪,“我是说过,可不是这意思……” “这婚不许结了!”康景悦借着由头,生气的说,“叶媛媛,这些人你从哪儿弄来的就立刻撂回哪儿。” 原本康母站在叶媛媛这边的,一时间,也觉得苏玉茹有点过分。于是女儿这样发话,她也没开声阻止。 这叶媛媛凭白的受了一肚子委屈,也生气呢,这气当然就发在任远身上了:“你妈这是怎么回事啊,不会说话不知道把嘴巴闭上吗?”大小姐脾气一来,自然也就什么也不管了,“滚,你和你妈都滚。” 任远尴尬,想要解释,可这叶媛媛却推搡着他出去,随带的,将他们带来的聘礼也一块儿扔了出去。 这刚出康家大门,那苏玉茹倒是又气又急的:“都怪陈曦这个扫把星——” “妈,你够了!”好好的事,弄得这样难堪,受害的自然是任远了,本来已经成了的婚事,现在又生变故了。 被儿子这样一吼,苏玉茹皱眉不说话了。 “这薇薇,连媛媛都要让她三分,你说你好好的,怎么去惹她啊?”对于薇薇小魔女的性格,任远多少也听媛媛讲过。 “我没惹她,”苏玉茹说:“我不过是随便说了陈曦两句,哪儿知道那小丫头就来惹我——” “这又关陈曦什么事了?”陈曦的个性,任远自然是清楚的,这场闹剧,估计又是母亲挑起来的。“我和她已经分手了,你就不能放过她吗?” 苏玉茹听出了意味,“有了媛媛这样出身又有钱的女人,你还喜欢陈曦?” 喜欢吗?任远也不知道,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虽然分手了,可她的身影始终在心底某个角落,没散去。“妈,算我求你,以后在康家面前,把嘴闭上,少说点儿。” “阿远呐,”这苏玉茹也开始担心了,“你和媛媛的事,该怎么办?”她也开始懊恼了,有事没事怎么去招惹陈曦啊,没出气,反而把儿子的婚事给搅黄了。 任远一声叹息:“还能怎么办?边走边看。”说罢,大步往前走。 这苏玉茹跟了上去,“不会真黄了吧。”想到自家两套房都已经改成叶媛媛的名字了,还有那别墅和现金,她的心就开始疼。 “要真黄了就算了。”任远故意说。 这苏玉茹,自然又是更焦急了。 任远虽然这样说,但实际上他对叶媛媛倒真的是很有把握,依他估计,不出一天,这叶媛媛准会找他的。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叶媛媛就到了酒店了。她气啊,气苏玉茹连累她受气,可她更气任远竟然不接她电话。 这千金大小姐习惯了目空一切被高高捧在手心的日子,可这任远一旦对她冷淡了,她倒急得团团转。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叶媛媛故做生气的问。 那任远坐在床上看电视,不理她。 媛媛走了过去,坐在他腿上,万般委屈:“你不爱我了吗?” “媛媛,我考虑过了,我们两家悬殊太大,不合适。”任远边说边拉开她的手。 这叶大小姐被一激,更是搂紧了他:“什么悬殊啊,我不在乎。”东刚向亡。 “可我妈——”任远为难的说。 “我嫁给你,又不是嫁给你妈。”她黏着。被爱情冲昏头了,哪儿还顾那么多啊。 “但你们家人不同意——” “是我嫁,我同意就好了。”媛媛被这一激,“阿远,要不咱们私奔吧!”想想,她又觉得刺激。 私奔?这不是任远想要的结果,“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媛媛,你听我说,既然你家人不同意,那我们就分手吧。” “不行,我不分手。”说罢,她又拉任远的手摸她肚子,“咱们都已经有孩子了……阿远,你不能不要我们啊。”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们……但你家人不同意,这孩子生下来就是私生子……我怎么能让你做未婚妈妈?”任远说。 “那……”康家里,一片反对声,叶媛媛也颇为头痛,现在突然脑袋一激凌,“阿远,我们明天就去登记吧,”只要一登记,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谁反对也无效了,家里也只有承认他们了。 “这……不好吧!”其实在任远来看,这才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方式。 叶媛媛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不错,还可以将所有的事情迎刃而解,“就这么说定了。” 当叶媛媛把结婚证搁在康家餐桌上时,自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可闹归闹,吵归吵,这任远和叶媛媛的婚事,也就这样结了。 那康景悦气不过,嫁妆自然也全部没收,不仅一分没给,还在当晚就把叶媛媛的东西扔了出去:“滚,就当我没生过你!” 这康母想阻止,但奈何康景悦正在气头上,硬是不松口,所以也劝孙女:“你们先回A市,等你妈气消了再说。” 这叶媛媛可真不担心,毕竟她妈就她一个女儿,以前不管再怎么吵,再怎么生气,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所以也就没心没肺,开开心心的跟任远回A市去做准妈妈了。 在忐忑里过了几天之后,陈曦又收到一个快件,这一回,不再是白纸,而是一张康景逸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与辛琪的是一样,照片上的他闭着眼,L着上半身躺在沙发上,隐隐的,从身边的玻璃茶几上映出辛琪那曼妙的L体。 而在同一时刻,她又收到短信,【更精彩的在后面,期待】,果真晚上的时候,她的手机上就收到了辛琪与康景逸L着的合照。“她是要勒索我们吗?”陈曦看着那合照,眉一皱。 第182章 铁血男人也有柔情 “应该不是。”康景逸沉默之后说,“她把快件和短信都给了你,我想,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离间我们。”辛琪销声匿迹了,若真要勒索,肯定会直接找他,而不是找陈曦。 “离间?”陈曦咬唇细想,那辛琪爱慕康景逸,想离间他们,这也是在情理之中。 康景逸脸色微冷。但凡能用钱摆平的事情。都不算大事,可辛琪这招。摆明了不是为钱,而是来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的。这种事,是最难解决的,这种人,却也是最难缠的。 “你放心,不管她再发照片给我,我都不会当真的。”他深沉的样子让她担心。这些照片,若真流传出去,对他产生的影响,当然是极不好的,“除非你亲口跟我说,其他任何人说的我都不会相信。” 康景逸无声的轻叹,而后给了她一个轻松的笑容,温情的唤她的名字:“陈曦。”她虽然挺小女人,很黏他,但很多时候却相当理智与清醒。这一点让放心不少。 因暂时不回A市了,所以薇薇在康家附近的一家幼儿园开始上学了。 这天,康景逸在好利百联商厦办公。顺便的,也带了陈曦过来陪他。 可他的确不得闲,不是在跟商厦高层开会,就是在参加其他分公司的视频会议。挺忙的。陈曦一个人坐在那儿又不想打扰他工作,所以只能翻翻杂志,玩玩手机。 见她一个人无聊,康景逸让她去商厦逛逛,而她,就选择到负一楼的超市,现在是上午十点过,这个时间点,超市人不多。 刚进超市,陈曦就遇见了卫蔚,她在首都舞蹈学校的老师。 简单的寒喧之后,卫蔚说:“陈曦,你还记得吴美吗?” “记得。”陈曦对吴美印象挺深的,一来是因为她高高瘦瘦的,形体很漂亮,二来是因为那个相亲遇见同桌的你这微博是吴美告诉她的,之后两人聊得比较熟了。 “上次那MTV选了她做女主角,”卫蔚说,“现在她已经签约娱乐公司,做了艺人,最近好像在拍一部古装剧,她演一个挺重要的角色。” “是吗?那挺好的啊,”吴美性格开朗又漂亮,也一直很向往娱乐圈,现在终于如愿了,陈曦也为她高兴。 卫蔚不无可惜的说:“当时那MTV本来是找你拍的,要是你去了,说不定现在进娱乐圈的就是你了。” 陈曦淡然一笑,她对娱乐圈,对名对利,确实不感兴趣。 “你还是没兴趣做艺人?”卫蔚问。 “我不适合做艺人。”陈曦说。 卫蔚不免失望,其实她挺看好陈曦的,“那行,我还有事,以后多联系。” 与卫蔚话别后,陈曦继续逛。康家有容嫂她们在,素日里屯的日用品挺多的,她想了想,不知道该买什么,索幸从超市门口的第一排货架开始逛,慢慢走,慢慢看,打发时间。 当她信步逛到日用品区时,无意间看见了谷若秋的身影,她穿着一套灰色长裙,正站在货架上打量着一套碗具。 “谷老师。”谷若秋回头,眼里眸底全是笑意,“小曦,真巧,在这儿遇见了。”其实一点都不巧,是康景逸告诉她陈曦在超市的,所以她就马上赶来了,在超市寻了好大一圈,甚至还跟着陈曦走了两组货柜。然后她故 意待在这儿等着。 陈曦看她手里拿着碗,眼底微亮,“这套碗好漂亮。”那碗是白底青花瓷,做工精细有讲究,又精致又典雅。 “是挺漂亮的。”谷若秋拿着又仔细看了看,或许是因为女儿夸赞,她越看越觉得这碗好看,“就买这套了。”说罢,她便拿了一套。其实家里厨房里根本不缺餐具,可就陈曦一句话,她就决定买了。 那一套碗有十八头,挺沉的,陈曦将谷若秋选中的那套碗放进超市购物车里,然后帮忙推着走在她身边。 这样一幕,让谷若秋感觉挺幸福的,她又说:“小曦,来帮我挑一套茶具。” 陈曦看了看,又拿着那陶瓷茶杯细看了,之后说:“这套青花瓷的不错,跟刚买的那套碗的风格比较接近,放在家里用也比较搭。” 女儿这么说了,谷若秋自然也就买了。就这么边看边逛,不仅选购了一些日用品也买了不少做菜的食材,这些,全都是谷若秋让陈曦帮着挑的。 东西实在有点多,所以出了收银台,陈曦也帮着拎了一部分到停车场。东场私号。 将东西全放进后备厢后,谷若秋抬腕看表,时间已过十一点了,于是她提议一起吃午餐,陈曦给康景逸打了个电话,可他太忙了,让她跟谷老师去吃,他在办公室吃工作餐,下午下班时再去接她。 坐上车后,谷若秋边系安全带边说,“这附近有个妙家小厨,味道不错,我带你去尝尝。” 陈曦对谷若秋有种天生的信任感,而她本身对这附近的餐饮也不太熟,自然就随意了。 妙家小厨生意特别好,根本没有停车位,转了半圈之后,谷若秋只好开着车子出来,然后又去了一家餐饮,同样生意火爆,也没办法停车。 于是,谷若秋提议既然买了食材,不如回家吃。 在门岗卫兵的敬礼下,谷若秋的车缓缓开进了军区大院,很快,就到家门口了。 车在门口刚停稳,就有几个勤务兵过来帮忙拿东西。 这是陈曦第二次到朱首长家,没有了前一次的局促,稍显得自然了些。 “小曦,你会做饭吗?”谷若秋问。 “会。” “要不……”谷若秋看着她,很是期待:“你来做饭?我帮忙?”贵如公主的她,几乎从未进过厨房,自然,也根本不会做饭。 “没问题。” 然后,陈曦走进厨房,系了围裙,先将米淘净放进电饭煲里,然后打开口袋,看着从超市买回来的那些食材,“谷老师,你喜欢吃什么菜?” “都可以,你看着做就行了。”谷若秋其实挺挑剔的,可在女儿面前,她一点儿也不挑。 一一翻看着那些食材,陈曦说:“那……做糖醋排骨、水煮肉片、苦瓜炒蛋、炝炒青菜,再来一个小菜豆腐汤,好不好?” “好。” 陈曦开始切菜,利落而熟练。 那谷若秋也系了围裙帮着洗菜,可她从来没进过厨房,不免有点笨手笨脚,把青菜洗干净了,可那围裙上溅了好些水渍,还有袖口也湿了。 做这些,实在是为难谷若秋了,可她却乐得自在,边做还边跟陈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陈曦的速度倒挺快的,电饭煲里的饭刚好,她的四菜一汤也出炉了。 那青花瓷的新餐具配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着实让人很有食欲。当陈曦将最后一个小菜豆腐汤端上餐桌时,朱首长正从大门进来。在此之前,谷若秋上楼换衣服去了。 “朱……首长好。”陈曦对朱首长到底还是有些怯意的,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她站在餐桌前,不敢直视他,头微低,双手背在身后,像个遇见老师的小学生一样。 朱首长穿着军衬衫,负手而来,整个人英挺庄严,他打量了陈曦,再看桌上的菜肴,“你做的?” “嗯。” “盛饭。”朱首长说。 “哦。”像是得到特赦般,陈曦松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厨房。当她盛了三碗饭端出来时,正好看见朱首长和谷若秋站在楼梯口,她蓦然发现,那朱首长看谷若秋的时候,似乎……在笑。 这让陈曦跌破眼镜,她所认识的朱首长是相当严肃的,天啦,他竟然还会笑,虽然只是极淡极淡的一抹笑,可这笑让他看起来年轻不少,而且……笑着的他,让人感觉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在她看来,这样的朱首长与谷若秋,是极协和,又极相配的。不由得她多看了几眼。由此,她对朱首长,似乎不那么有怯意了。 陈曦小试牛刀的做了几道菜,得到了谷若秋的赞赏,那朱首长虽没说,但也用实际行动表示了菜的欢迎程度。 “以后别做糖醋排骨和水煮肉片,”朱首长说。 陈曦不解,这两道菜是她的拿手菜,她尝过了,挺好吃的,更何况刚刚他也吃了不少啊,咬着筷子,偏偏问:“为什么?” “若秋胃不好,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这是他们第一次吃女儿亲手做的菜,朱首长虽未表露,但这顿饭却吃得特别的香。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陈曦听罢,不仅没有不悦,反而对朱首长多了一份好感,这样的铁血男人,对妻子竟然这样细心,这夫妻感情,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不好。 接下来,朱首长虽未再说话,但餐桌上的气氛明显轻松了些。朱首长日理万机,是极忙的,因为收到谷若秋的短信,所以才眼巴巴的赶回来吃饭,这刚吃完饭,又立刻要回办公室,临走前,他对陈曦说:“晚上在家吃饭,把景逸也叫上。”不过,他这语气,不像是在说,而像是在命令一般。让陈曦不敢拒绝。 第183章 不作不死(1) 午后,谷若秋的助手温兰来了,她拿着几份合同,要跟谷若秋讨论下个月的工作安排。谷若秋带她进了书房,让陈曦在楼上的视听室里看影碟。 在谷若秋看合同的时候,温兰说:“爱尔兰那边有个世界舞蹈大赛,想邀请你去做评委——” “太远了,推了。”谷若秋说。温兰觉得奇怪,以前的谷若秋,对工作地点的要求是越远越好,而且再多的工作都会接下来。除了每年过年那几天,其他时间都被工作占得满满的。可现在却变了,不仅国外的工作不接,国内稍远一点的 工作也推了,甚至,现在的工作地点都在首都,这样下来,自然工作量也锐减了。“谷老师,”温兰看着她,“你的形体最近好像……保持得不如以前那样……”因跳舞的原因,要求身材轻盈,空灵,所以谷若秋在吃饭方面特别的注意,这么多年,身形也是保持得相当完美的,可最近一段时 间,温兰发现谷若秋丰满了不少。 谷若秋正在看合同。听罢抬头,不以为然的说:“重做的舞蹈服什么时候能拿到?”昨天带妆排练时,她以前的孔雀服根本穿不了了。 “明天。”温兰委婉的说。“谷老师,要不要请一个营养师帮你配餐?”“不用。”谷若秋继续看合同。可思绪却有点飘移,有一晚,朱首长抱着她那个的时候。无意说了一句“太瘦了”,而后,她吃饭的时候也就没再刻意减餐。昨晚她又听他说了句:“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去丰胸 ?”话里虽有微词,但他的手却诚实的表达了他的喜欢。当然,她是肯定没有去丰胸的。朱家的视听室,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电影院,整面墙的液晶显示屏,还有舒适的大沙发,那搁置碟片的架子上,分门别类的放着碟片,第一层放着一些电影大牌,包括新近上映的,第二层,放着军事题材的 纪录片;第三层,放着谷若秋的舞蹈锦集,第四层就全是歌曲。 陈曦学了多年舞蹈,对舞蹈颇有兴趣,于是拿了一张谷若秋的影碟播放。谷若秋是跳民族舞的,最擅长的就是跳少数民族的舞,而她跳得最好最引人入胜的就是孔雀舞了。那大屏幕上,她身姿曼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栩栩如真孔雀般动人,陈曦看得入了迷。直到看完之 后准备更换影碟时,才发现谷若秋不知何时进来了。 谷若秋又挑选了几张自己的精华演出,看的时候还跟陈曦讨论那些动作,兴致来了,还伸出灵巧的手比划着教陈曦怎样把孔雀的头演得生动灵性。 中途,谷若秋去了阳台接电话,陈曦口渴,下楼进厨房找水喝,她询问勤务兵谷若秋的喜好,于是准备泡铁观音。 第一遍过水洗茶后,她听见门外有汽车的声音,而后又听见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好像有人来了。 当陈曦端着茶在厨房门口时,看见了走进客厅的端小年和朱纤羽,她们就这样就面对面的碰上了。 那朱纤羽,似乎是瘦了不少,整个人更显得弱不禁风了,在这儿看见陈曦,她显然很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那端小年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更甚,将挽在臂间的包搁下,那头微扬,语气极是不屑的对勤务兵,故意说,“小吴,怎么回事,现在阿猫阿狗也可以来这当保姆了吗?” 陈曦眉微紧,可碍于端小年是朱家人的人,还有上次好利百联税务的事,她虽不悦,但却隐忍着不发。 勤务兵小吴很年轻,约摸二十多岁,挺机灵的,他说:“朱夫人,您误会了,她是客人。”“客人?哪门子的客人啊?”端小年呲的一声笑了,显然是不相信,她说:“看样子,康六对你也不怎么样,竟然把你送到这儿来做保姆。”说罢又是嘲笑:“这人也是贱,放着好好的高枝不攀,偏要自贬身份 往水时拽水草——” “小曦,”谷若秋站在楼梯口,气质优雅,面含笑意,“来,我把B市演出的片子找到了……” 像是溺水被救起来一般,陈曦顿觉心情好了不少,深呼一口气,端了茶杯就往楼上走。 “二嫂。”见了谷若秋,那端小年立刻换了副模样,一脸的诌媚。 谷若秋脸色如常,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她,淡淡的说:“你怎么来了?” “纤羽今天去上家政课,做了些饼干,特地给你和二哥送来。”端小年立刻拉了纤羽,那纤羽手上拎着一个食盒:“快,给你二婶拿过去。” 谷若秋眉眼淡漠的拒绝道:“我胃不大好,不吃饼干的。” “这是纤羽亲手做的,留着给二哥吃。”端小年习惯了谷若秋的淡漠,她深知朱首长疼爱纤羽,于是又借机故伎重演。 “润泽他不吃甜食。”谷若秋说。 “二婶,”朱纤羽娇笑着,面容青春,笑容灿烂,天真无邪:“我这次做的饼干特意少放了糖和牛奶,不甜的。” 谷若秋却不可置否,语气逾发淡了:“拿走。”说罢,从陈曦手里接过茶杯,准备进视听室。 朱纤羽是朱家的掌上明珠,当着陈曦的面,被谷若秋这样拒绝,面子和心里到底不舒服,小性子开始生倔:“我来之前给二叔打过电话了,他说让我——” “拿走!”她们一味的纠缠,饶是谷若秋气度再好,也有点不悦了。 朱纤羽被呛,生气了,将那食盒往地上一摔,“哼!”那端小年没料到女儿会发大小姐脾气,可她就冲着朱首长宠纤羽,还有他们夫妻感情不大好这两点,偏偏也生了傲:“二嫂,你别生气,二哥平时把纤羽这脾气宠得……哎,好多时候我都拿她没办法,你可 别介意。” 谷若秋眉微皱,叫了勤务兵:“小吴,送客。”说罢,走向视听室。 “二嫂!”端小年没想到谷若秋还真不给她面子,于是跟了几步,可当她刚踩上楼梯时,那视听室的门已经被关上了。 “妈,”纤羽委屈,她何曾受过这种气,更何况是当着情敌陈曦的面,一时间,那漂亮的小脸儿涨得通红。 “哼,给脸不要脸,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顶着首长夫人的名,这么多年,蛋都没下一个,你二叔哪里会把她放在眼里了?”端小年恨得咬牙切齿,“走,找你二叔去。” “这饼干?”纤羽看着脚边那个食盒。 “当然是给你二叔送去。”端小年回头望了楼上,哼了声。 走出大院,纤羽抱着食盒小眉儿皱着:“妈,咱们真要去办公室找二叔?” 端小年眉一横,“必须去!”这口气,她哪儿咽得下去?她要让谷若秋知道,朱首长对纤羽有多宠爱。“可二叔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去找他——”最近几个月,朱纤羽明显感觉到朱首长对她不如从前了,以前,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朱首长说了想要什么,很快就能得到,可现在不一样,她故意撒娇,朱 首长却视而不见,上次她故意在他面前说想看《猫》,她又听小张无意说朱首长包了一整场,她还欣喜二叔对她一如既往的宠爱,可最终,她连歌剧院的门都没能进去。 “有你在,怕什么?”端小年就不信,有纤羽在,朱首长还会让她们吃闭门羹不成。 “妈——”见女儿不乐意,端小年不悦的说:“你什么时候这么磨叽了?上次你哥的事,你要是找你二叔说,他至于去非洲吗?”儿子被突派到常发疫情、长年高温的非洲去,她很生气,为这事,还跟丈夫闹得不可开 交。 “二叔不是说了吗,那是例行锻炼!”朱纤羽说,虽然,她也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例行锻炼?”端小年气乎乎的,“骗鬼去吧!在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待几年回来,国内的格局全变了,你哥回来能做什么?说不定连之前的位置都不如。”这官场权势间的升迁与转换她多少也看过了许多,儿 子这一派出去,这辈子的仕途大概也就没什么作为了。 “二叔不会撂着哥哥不管的。”朱纤羽心里无底气的说。在朱家所有人看来,朱长青是朱首长权力最合适的继承人,而在此之前,朱首长也确实是按着那方面培养朱长青的。端小年叹了一口气,儿子的事,已然是定局,“帮?真要帮,你哥还会去非洲?”她算是看明白了,现在她一心要的,就是让丈夫能更上一层楼,那样等长青回来时,也不至于仕途不顺,“纤羽,你待会儿跟 二叔好好聊聊,知道吗?” “嗯。”朱纤羽说道。“别只会嗯啊嗯的,”端小年说,“记在脑子里,记得撒撒娇,最好今晚能和你二叔一起吃晚饭,顺便再说说你二婶撵咱们出来的事情。”她那丈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外面那是强悍有气场,可一在朱首长 面前就像焉了的茄子一样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连长青被外派的事,朱首长一句“锻炼”他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我知道了。” 然后一路上,端小年都在教纤羽如何撒娇,如何说话,可真到了朱首长办公大楼外院,就被全副武装的卫兵拦住了。 起初,那端小年端着驾子,趾高气扬的,可不管她怎么说,那卫兵始终不放行,那闸门也是关得紧紧的。 端小年气得不行,“纤羽,给你二叔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小张。 “小张,我想见二叔,我在——”纤羽说。 “不好意思,首长正在开会。”小张客气的说。 在端小年的示意下,纤羽又问:“我要进去等他。” “首长这会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小张继续说,“要不,你先回去?” “我就要等他。” 小张为难的说:“首长曾说了,办公重地,恕不见客。” “我们是客吗?”那端小年抢过手机对着小张就是一顿吼,“张凡,你还想不想要这工作了?” 小张被她这怒吼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可仍旧是拒绝了她们。 端小年被呛,气得不轻,怒着说:“你走着瞧!” 这屋漏偏逢连阴雨,回了家,这端小年气冲冲的,就给丈夫打电话,想要发泄一番,这接电话的是丈夫秘书,“朱润江呢?叫他听电话!” “朱厅长这会儿正在开会。” “开什么会,我不管,立刻让他接电话。”这端小年还不信邪了,今天怎么一直吃闭门羹。 秘书为难的说:“朱厅长现在不方便——” 这端小年自然又是一阵怒吼。东场尽圾。那秘书扛不住,自然就说了实话,“调查组正找朱厅长谈话……” 第184章 女儿讲父母的八卦 端小年大惊失色,这下不敢再嚣张,紧着问道:“是什么事?” “省医院出了重大医疗事故——”端小年听完之后,真的开始担心了,丈夫主管这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与丈夫无直接关系,可这毕竟是有连带责任的,轻则警告处分,重则被问责,撤消职务,若真这样。丈夫这一闲置,至少又是好 几年。后面即使重新进入官场。不仅会影响仕途,更甚会被降级另用。 “妈,怎么办?”朱纤羽听后,说“要不要打电话给哥,让哥回来?” 端小年皱眉,长青现在人在非洲,若真要活动,也是鞭长莫及,他现在又是参赞,没首都的令哪儿敢随便乱跑?而现在,唯一能帮忙的,除了朱首长,再无他人。 即使今天吃了闭门羹,可端小年却是信心十足,毕竟,丈夫是朱首长的弟弟。这哪儿有哥哥不帮弟弟的? 事不宜迟,这端小年,饭还没吃呢。就赶紧拉了朱纤羽往军区大院赶。 还好,端小年的小插曲没影响谷若秋的心情,她和陈曦一道看着十五年前在B市演出的视频。因年代久远了,那视频稍显模糊。不过呢,她们却看得兴致勃勃,特别是最后谢幕时她们都出现在同一画面上。 一时间,母女之间的话题又多了一些。 晚餐,还是陈曦做的,不过菜品就稍显清淡了许多。 康景逸背着他们私下取笑她,“还好,勉强能入口。”他很意外,她竟然会做饭,而且还做得不错。这让他对她又多了一份认识,“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多着呢。”她笑。 “说说看。” “不告诉你!”她听罢,看他,灯光投向在她的脸上,既俏皮又可爱。 这顿晚餐,因为有了康景逸,气氛比中午的要轻松许多。 朱首长跟康景逸,先是简单的聊了聊时事,然后还聊了几句全球的经济热点,最后竟然聊起了NBA。 NBA这个话题简直让陈曦又再一次对朱首长刮目相看,在她以为,这样严肃居高位的人,生活应该是极其枯燥的,却没想到,竟然和寻常男人一样,也有体育方面的爱好。 聊着聊着,朱首长竟然提出去大院篮球场练练手。 “我们也要参加。”谷若秋兴致也来了。陈曦陪了她一下午,又做饭给她吃,母女俩聊得可投缘了,所以她心情特别的好。 朱首长侧眸看妻子,眼底温柔尽现,“好。” 得到应允,谷若秋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拉着陈曦上楼,“我们先去换衣服。”回了房间,她打开衣柜,给陈曦找了一套还没剪标笺的运动衫。 陈曦略有些惊讶,谷若秋的卧室,她去过,不是这个房间啊,可当她看着那衣帽间里交错的男女式衣服时,顿时明白了。 陈曦与谷若秋身形差不多,连脚的尺码也是一样大,两人一白一灰穿着同款的运动衫下楼时,原本在楼下抽烟的朱首长和康景逸有点傻眼。 母女俩眉眼间原本就有几分相似,这又穿着同样的衣服一起走过来,这一前一后的,哪儿是母女啊,分明就是两姐妹。 那白炽灯将大院的篮球场照得如白昼般,四个身影在篮球场上跑动。 虽然是四个人,可主动的还是朱首长和康景逸在打,他们又是抢球、运球,又是投篮的,那模样,倒十分熟练,很有默契的一人运一次球投一次篮,玩得挺轻松自在的。 陈曦还好,上学时打过篮球,虽然不多,但投五个篮呢至少还会中一个。可这谷若秋就不一样了,她虽然兴致高昂,可她根本就不会啊,这投篮当然也是百投百不中。 对于妻子这样的球技,朱首长无奈的扬扬眉,中场休息的时候他捞起篮球端到谷若秋面前。 谷若秋的自信早已经被先前百投百不中给打败了,摇摇头。 可朱首长却将篮球硬塞给她,然后走到她身后,双手扶着她的腰,一声“跳”时,向上一举。 被突然举起,那谷若秋一惊,手里的篮球掉了,滚啊滚的,落出了好远。 朱首长皱眉看她,然后小跑几步,把球捡回来,复又递给她,“再来。”东场鸟亡。 谷若秋看着篮球场外并肩坐着休息的女儿女婿,有点不好意思,“小曦他们在……”在女儿女婿面前做这种亲密的动作,似乎有点…… 朱首长却不由分说的又从身后扶着她的腰,在他又一声“跳”时把她举起来,那谷若秋望朝着篮筐就投了一个。 球进了,她的心情突然好了,回过头时,朱首长已经又把球捡回来了,这一回,她主动抓过球,很自觉的转身背向他。 他举,她跳,她投,球又进了。当朱首长再一次捡完球走向她时,谷若秋似乎回到了年少时的某一天,她在家练完琴,无聊的趴在阳台上望着大院,那不远处的篮球场上,一群红色少年在打球,当时他穿着白蓝相间的海魂衫,在一群人中特别亮眼,他弹跳之后扣篮,几乎个个球都进篮,引得少年们一阵喝彩,连声叫着“二哥”,当时他那兴奋到了极点的偶然一笑,竟然就那样冒失失的撞进她心里了。那个画面,多年后的今天她回想起来 ,心跳都有点加快了。原来,他在她心里已经那样久了。 见妻子望着自己发呆,朱首长怕她累了,问:“还来不来?” “要。”她伸手就抢过球,举,跳,投,中了。这一回,他放她下来时她故意没站稳,往后退一步就倒在他怀里了。 朱首长及时的搂住了她。 “润泽。”她心跳频率有变,就像回到年少初艾时那般心境,堪堪的叫了声。顺带的,勇敢的握住了他的双手。 “嗯?”她握他手,朱首长始料不及,应了声,可旋即她回头,竟然踮了脚,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紧,然后微微低头,再抬眸向他,露出女人明媚的笑容。 朱首长,竟然一时看呆了。 这篮球场边,康景逸正拧开一杯纯净水给她,两人轮流喝着。隔得稍远,但朱首长夫妻的互动却落入他们眼底。 大院里都传说朱首长夫妻感情不好,可现在这一幕,怎么会是不好呢? 陈曦低头,凑近他,低声说:“他们睡一间房了。” 康景逸哑然失笑,女儿竟然八卦父母了?“夫妻睡一间房很正常。”言下之意,有什么奇怪的? “可他们以前不睡一起的?”陈曦说。这个发现,让她很高兴。 康景逸眉微扬,看她的眼底又含了几分促狭:“我说你最近怎么尽分心,原来把精力都放在听墙角上了?” 陈曦听罢笑了,喝了口水:“不过,看着他们这么好,我挺高兴的。” 呃?难道真的是血脉亲情?康景逸问:“为什么?”“不为什么,就是高兴。”陈曦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拒绝了做谷若秋的干女儿,可对她却越来越喜欢,甚至,有一点点依恋,偶尔在她面前竟然还会不自觉的撒娇。而现在连带的对朱首长也没有之前那么 怯了。这对夫妻在她心中,越来越熟悉,有一点点,像亲人的感觉。 康景逸笑罢,伸手宠溺的摸摸她头发,“要不,咱们也学他们这样投篮?” “不要!”若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肯定会试试,可有朱首长他们在,她害羞啊。看她的模样,康景逸笑出了声。 第185章 不作不死(2) 小两口说笑时,朱首长他们也过来休息了。 朱首长拿了瓶纯净水,拧了瓶盖后递给谷若秋,她接过,欣然而笑,说了声谢谢。他听罢,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当她喝了几口,准备把瓶盖拧上时,他竟然伸手就拿了过去,很自然的就喝了。 见此,谷若秋有点不好意思。可那朱首长神色泰然,边喝还边跟康景逸讨论今天一场NBA的球赛。谁谁谁发挥失常,点球都没投进,又是谁谁谁因抢球时受伤下场……稍事休息后,朱首长提议比赛,以夫妻为单位进行抢球投篮。一向运筹帷幄的朱首长这回失算了,篮球虽是他的强项,可谷若秋却拖了他的后腿,不是撞到他,就是她自己被他撞了满怀,连累他投篮命中 率也直线下降。 反观陈曦小两口,很默契的抛球投篮,陈曦打得虽不好,但还不致于拖后腿。 这一来二往的,朱首长夫妻自然是输了,而且输得很不好看。当妻子又一次抢球时撞进他怀里,他很无奈的说:“你和小曦去那边休息。” 这篮球场上。就成了岳父与女婿的全场了。 陈曦和谷若秋坐在场边,望着场中的两人,运球投篮。那两人打得兴致高昂,连带着,她们也看得有了兴趣,偶尔还讨论着那个球怎么怎么样。 结束时。两个男人都是大汗淋漓。他们四人边走边聊,当走到朱首长家院外时,一辆车停在外面。 那是端小年的车。 走进客厅,果然,那端小年正在客厅里来回踱着脚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见朱首长,立刻走了过来:“二哥。” 那朱纤羽正坐在沙发上拨弄着指甲,乍然见到康景逸,一时间眼里再无他人,端端的叫了声:“景逸。”那小脸儿迷茫,那眼神无辜又期盼,那神情无一不透露着爱慕。 端小年迎过来,又看见康景逸和陈曦,眼底隐隐不屑,可当着朱首长的面,却仍旧讨好的:“二哥,二嫂,你们终于回来了?” 穿着运动衫的朱首长少了几分庄严肃穆,显得年轻不少,他双手负在身后走进客厅。 见有客人在,康景逸很自然的拉了陈曦告别。 谷若秋原本打算一家人在家吃宵夜,然后在视听室里看场电影,可没想到半路闯出个程咬金,打断了她的计划。因对端小年全无好感,便一个人上了楼。 陈曦和康景逸刚走出大门,那朱纤羽就已经追了出来,拦住了他们:“景逸!” 康景逸牵着陈曦的手,稍有些不悦:“什么事?” 那朱纤羽抿唇笑笑,那神情,似小孩一般天真无邪,更像暗恋的小女生:“刚刚我叫你,你怎么都不理我?景逸,你现在要去哪儿?” 康景逸揽了揽陈曦,“我们回家。”东有亚技。那朱纤羽看了看陈曦,似乎没有不高兴:“这就是你妻子吗?你怎么都不给我介绍?”说罢,笑着看向陈曦,“姐姐你好,我是朱纤羽,是景逸的……朋友。”那语气很自然,那神情更自然。不过话里提到康景 逸时,稍显暧昧。 “我是陈曦。”面对如此天真的朱纤羽,陈曦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她们第一次见面时是在四季酒店的走廊,朱纤羽痛哭难过极了,可现在,却是坦然自在,似乎已经接受了他们在一起的事。 如此乖巧的朱纤羽,反而让康景逸隐隐感觉不对劲,他揽了陈曦就跟她客气的道别。 看着他们相携的身影消失在大院外,朱纤羽站在哪儿,呆呆的出神,继而红了眼。当她重新回到客厅时,客厅里只有端小年一个人,“妈,二叔呢?” 端小年的眉皱得紧紧的,气乎乎的,之前她正准备跟朱首长说丈夫的事情,可他说刚打完球,太累了,等他洗漱了再说。而她,自然只能在客厅先等着了。 “那康景悦有哪点好了?你还眼巴巴的追出去?还不嫌丢人?”端小年不悦的说,说实话,刚刚见到康景悦和陈曦跟朱首长夫妻有说有笑的,她心里又惊讶又不是滋味。 朱纤羽低头拨弄着指甲,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有什么丢人的,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 “他又结婚了,怎么,你还赶着倒贴上去呀?”端小年不乐意了。 “我想倒贴,也得人家要啊。”朱纤羽噘噘嘴。 端小年气得直跺脚,“我怎么这么倒霉,生了你这个笨蛋啊。”朱家的女儿,想着要攀附她的人那么多,可她竟然偏偏就喜欢康景逸,这怎么不叫人生气? 朱纤羽不在意的眨眨眼,嘀咕了一句:“没办法,笨蛋生笨蛋!” 这端小年气得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朱纤羽一向骄纵惯了,吃软不吃硬的,嘴硬得很:“说就说——”可她眼尖的看到朱首长洗完澡正下楼来,于是乖乖的叫了声:“二叔。” 那端小年再生气,此刻也只有乖乖的打落牙往吐里吞了,立刻换了一副讨好的模样,“二哥。”看他身后,不见谷若秋,便问:“二嫂呢?” 朱首长并未回答她,负手而来,坐在了她们对面的沙发上。 那朱纤羽极机灵的拿了食盒过去坐在朱首长身边,一副小女儿的娇态:“二叔,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饼干。”说罢打开食盒,拿了一块就往朱首长嘴边送:“我没加糖,你尝尝。” 刚洗澡之后的朱首长显得格外的精神,那因打篮球而出的一身汗让全身经络都畅通了,他头微偏,拒绝道:“我刷过牙了。” 朱纤羽噘噘嘴,可却无丝毫尴尬,更不见生气,乐呵呵的说:“你不吃,我吃。”说罢,将那饼干塞进嘴里。 朱首长侧头看了看她,仍旧是一副天真可爱的小女儿模样,可他对她,竟然再无往日的喜欢与疼爱了,“手腕上的伤口怎么样了?” 朱纤羽搁下食盒,拉开袖子,露出一双手腕给他看,撒娇着:“二叔,都留疤了。这以后夏天穿衣服多难看。” “知道难看,怎么还任性?”朱首长说。 这端小年逮着这由头,立刻就接了话:“还不是为了康景逸?要不是他移情别恋,纤羽怎么会自杀?她还差点把命给丢了……你说这康景逸有多可恨?”她卯足了劲,就为了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康景逸身上。 “为不喜欢的人自杀,就是愚蠢,”朱首长语气稍冷,“还连累市医院受行政处罚,你看你,浪费了多少资源?” 那市医院院长、执行院长等一系列人被停职调查的事,端小年自然也知道,可她持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一口就否认了:“那是医生的失职,跟纤羽没有任何关系。” “没关系最好,否则这次市医院处罚了那么多人,要是哪个不甘心的寻上门来找麻烦就不好了。”朱首长的神色让人琢磨不透。端小年微微一惊,旋即奉承着:“不会的,有二哥你在,谁敢找咱们的麻烦。”她好些朋友都是卫生系统里的,最近她也发现自己被朋友们疏远了。还有,前几天,她去商场购物,好端端的车竟然爆胎了,“ 还有,那献血的人是自愿的,我们又没逼她,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啊。” 朱首长听罢,那搁在沙发扶手上的右手隐隐的握紧了,“纤羽是稀有血型,若再有下一次,怕就没这么幸运了。” “不会的,”端小年满不在乎的说:“那赶着排队给咱们纤羽献血的人多得去了。”还有几分得意的说:“刚刚那个陈曦的就是,为了讨好咱们家,追着撵着都要给纤羽献血——” 朱首长脸色一沉,目光里含着怒气。 端小年见了,不免被震慑,那舌头在口里打转,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害怕他,竟然站起来准备告辞。 那朱纤羽见了,拉拉母亲衣衫,“妈,我爸的事。” 这端小年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只好她硬着头皮说:“二哥,润江的事,你听说了没?调查组已经找他谈话了。” “卫生系统的事,我不方便过问。”朱首长脸色仍沉。 “这事跟润江没关系啊,”端小年见他一句话就拒绝了,立刻说道。 “既然没关系你还担心什么?”对她,朱首长已经极度不耐烦了。 “这——”端小年吃了鳖,“二哥,润江可是你弟弟啊,他若有什么,也会影响你的……” “润泽,”这时,谷若秋站在二楼楼梯口,洗漱之后的她穿着一身丝绸睡衣,慵懒里带着风韵:“有你电话,元首找你。” 朱首长对端小年说:“润江的事,我知道了。”说罢,上了楼。 那端小年再也不好赖着,只好悻悻的离开。 “妈,爸的事怎么办?二叔会不管吗?”朱纤羽问。 “哼!”端小年边走边不悦的说:“别看他揣着那副架子,他敢不管吗?要是你爸有什么,对他肯定会有影响的。”这官场,一动连百枝,更何况,他们是亲兄弟。 谷若秋借口有电话,只是为了打发端小年母女。这一点,朱首长自然也猜到了。回了房后,他见谷若秋坐在梳妆台前正往脖子上抹着乳液,他问:“这能吃吗?” “不能。” “那你还抹?”朱首长不悦的说。 谷若秋的动作稍滞,看着镜中的他,不懂他的意思。 “明知不能吃,你还抹,是存心让我满嘴都是吗?”他走到她身后,双手落在她的肩上,语气稍显暧昧。 听明白他的意思,谷若秋低低的笑了,握住他的手,“不抹就是了。” 夫妻之间的关系,最近改善了好多,甚至,有了些许甜蜜的味道,甚至,让他们都觉得陷入了恋爱里,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关系,那种爱不太外露,稍显深沉。但偶尔的一个眼神,让彼此都觉得欢喜。连带着,朱首长的那些下属们日子也过得舒坦多了。某日军演后,失败一方司令员在朱首长办公室检讨,若换在往日,检讨完后铁定挨一顿训,可那司令员检讨完后,发现朱首长竟然坐在那儿,好像想到 了什么眼底隐隐带笑,回过神来后,只是挥挥手让那司令员出去。 那司令员出来后问小张,“首长这是怎么了?一个人坐在哪儿傻笑?”没被挨批评,竟然觉得奇怪极了。 小张是朱首长最亲近的秘书,对他们夫妻间的关系变化自然是心领神会,于是便露出一副不可奉告的模样,揣着秘密自个儿乐着。 陈曦接到卫蔚的电话时,正在陪薇薇画画。“陈曦,我找你救急来了。”电话里,卫蔚挺着急的,她编导的一个舞蹈节目,五个女孩跳飞天舞,可临近演出了,却有个女孩患了急性阑尾炎住院了。眼看这节目就要流产,可卫蔚突然想到,在进修班时,也曾给学员排练过这个舞蹈,所以便找了陈曦。 第186章 前女友,现女友 恰好康景逸回A市去了,参加那边新区项目奠基仪式,要几天才会回来。陈曦在家闷得发慌,正愁没事做,没多想就答应了。 然后,陈曦给康景逸打了电话,他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下,而后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时间太急了,需要陈曦立刻去与其她女孩一起排练,薇薇听说她要出门,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排练的地方在丰画娱乐公司的舞蹈房。陈曦带着薇薇到时,卫蔚正在指导那四个女孩练习。虽未带妆,但穿着那古时的长袖舞衣,一挥衣衫,衣袂飘飘,别样的漂亮。 卫蔚一见陈曦,如释大赦般轻松,没时间寒喧,立刻拿来了长袖舞衣让她换上。因陈曦之前已经练过这个舞,对动作与音乐也极熟悉,所以很快就融入到舞蹈的意境中了。 薇薇拎了小凳子放在舞蹈室的角落里,乖乖的坐在哪儿看着,在排练的间隙,她还挺乖的把水杯给陈曦拿过去。 “姐姐,你跳得真好。”薇薇仰着漂亮的小脸,赞叹道。 陈曦摸摸她的头,喝水的间隙卫蔚走过来。“这小姑娘真可爱,陈曦,她是你妹妹?” “她是我女儿。”女儿这个词。让陈曦觉得很亲切。 薇薇一听,那大眼睛眨啊眨的,不知怎的,对这个介绍竟然相当喜欢。还配合的点点头:“嗯。” “她不是叫你姐姐吗?”卫蔚显然不相信,在舞蹈进修班时,陈曦的资料上明明填的未婚啊。 “那是因为叫姐姐显得更亲密啊!”薇薇的小歪理是一套一套的。 卫蔚看看陈曦,又看看薇薇,发现两人真的长得有点像,于是很好奇的问:“你不是未婚吗?什么时候生了这么大一个女儿?” “她是我爸爸的老婆,她没生我。”薇薇奶声奶气的说。 卫蔚这下明白了,不过,对于陈曦嫁了一个带着孩子的男人却暗暗的有点抱屈,“小乖乖,你叫什么名字?”东住扔技。 “薇薇,康薇薇。”薇薇小脸儿带着灿烂的笑容。 “你姓康?”卫蔚略显惊讶,这个姓,她极少听过。 “嗯。”薇薇点点头,“我爸爸叫康景逸。” 康景逸?卫蔚恍然大悟,然后看着陈曦:“你……你跟康总结婚了?”在得到陈曦肯定的答复时,她笑了,“陈曦,好福气,嫁给钻石王老五,难怪你不愿意做艺人。” 她不想做艺人,只是不想生活在聚光灯下,与嫁康景逸是没关系的。对此,陈曦淡淡一笑,却并不想过多的解释。 卫蔚摸摸薇薇的头,“薇薇啊,你先去那边玩儿,我跟你妈妈有事情要聊,好不好?” 薇薇点头,乖乖的又回到角落里。 “陈曦,”卫蔚左手往上一伸,做出一个飞天的姿势,“你这个姿势需要纠正一下,掌心向下,食指与中指之间留出层次来,右膝要微弯,身子向这边倾斜……” 陈曦照着她的话,做出相应的动作,在她的纠正下,姿势越发的完美。 整整排练了四个小时,到最后,五个女孩的身姿与动作都十分的协调一致,那飞天的舞蹈在她们优雅的动作里,别样的动人。 当排练完了,陈曦回头,那舞蹈室的角落里,只有一张孤零零的小凳子,而薇薇,全然不见了踪迹,就那一瞬间,她全身冒出了冷汗。“薇薇!”她惊慌失措,目光四处搜寻,诺大的舞蹈室内,哪儿有薇薇的影子。她急了,砰的拉开大门走了出去,那小丫头正在走廊里,正开心的单脚跳着玩儿呢,看见她的一瞬间,陈曦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 薇薇跳回头时看见她,快乐得像只小鸟一样飞奔过来扑进她怀里,那娇娇的样子可爱极了,“姐姐,我饿了。” 听她的语气,陈曦眼都湿了,哪儿还忍心责备她,摸摸她的脸:“你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告诉我?” “我不想打扰你,所以就和舅舅出来了。”薇薇偏偏头。 舅舅?莫萧? “喏,舅舅在哪儿。”薇薇指着陈曦身后。 陈曦回头,那莫萧正走向她们,背光而来,看不清他的脸,可他单手插在裤袋里的样子却是极其俊逸。 “舅舅!”薇薇的小嘴巴甜甜的。 莫萧抱起薇薇,看着陈曦,眼底是不羁的笑意,“陈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你好。”陈曦微微点头。 莫萧无所谓的扬唇,然后抱着薇薇就走,陈曦追过去,“薇薇,咱们回家了。” 薇薇在莫萧怀里回头,小样儿特别开心:“姐姐,舅舅说要请我吃必胜客。” 陈曦眉微皱时,那莫萧回头,“陈小姐,你要不介意,一起来?” “姐姐,一起去,好不好?”薇薇趴在莫萧肩上,小嘴巴噘着,生怕陈曦不答应。 她能怎么办?舅舅带外甥,她没有立场阻止的,可若把薇薇一个人交给莫萧,她又不放心,只好跟着一起去。 在必胜客里,竟然遇见了言嘉凡和任晓。那薇薇一见言嘉凡,跑过去高兴的叫着“言大哥”。 陈曦不喜欢莫萧,更感觉他不怀好意,于是给了言嘉凡一个眼神,言嘉立刻提议拼桌,薇薇当然是高兴的答应了,而莫萧的意见自然就被忽略,他挺无奈的跟着他们坐下。 薇薇叽叽呱呱的介绍着:“这是我的舅舅,”然后指着言嘉凡:“舅舅,这是言大哥,”说罢,还特意凑近莫萧耳边说:“他是姐姐以前的男朋友,长得帅吧!”这莫萧一听,眼光掠过言嘉凡与陈曦。 “这位漂亮姐姐是谁?”小丫头又机灵嘴又甜的看着任晓。 任晓年轻,本是小孩儿心性,见着薇薇这么可爱,立刻就喜欢上了,“我叫任晓,你言大哥的女朋友。” 这莫萧一听,眉微扬,眼神在三人之间移动,稍后,嘴角一抹嘲笑,毒舌的说:“前女友,现女友同桌吃饭,关系和睦,谈笑风生,这可算是新闻。作为男主角的你,对此你有何感想?”言嘉凡神色泰然,反倒是陈曦有点小小的尴尬,她怕任晓误会了,可那任晓跟薇薇聊得开心,听罢也不客气的说:“什么前女友现女友的,我们都是朋友,你这样说,分明是挑拨离间!”说着又笑笑:“不过 呢,我和陈曦坦荡荡,不会上你当的。” 任晓义正言词的话,让陈曦听得笑出了声。 这莫萧冷哼一声。 “薇薇舅舅,你要还有事就先走,”陈曦见他这样子,正好找借口让他走:“我和薇薇可以和他们吃饭。” “是啊,舅舅,”薇薇坐在任晓旁边,小脸儿红嘟嘟的,没良心的说:“有了言大哥,不用你陪了。” 莫萧淡淡的扬唇笑,端起茶杯,像打不死的小强般,脸皮也够厚的:“我正好没事,可以陪你们一起吃。” 这顿饭呢,陈曦她们边聊边吃,总的来说是很轻松的。见他们聊得开心,莫萧好几次想插嘴,都被她们出言挡住了。 比如他们正聊到“最近首都雾霾很重,”,然后莫萧就准备接话“雾霾是因为空气污染排量超标或者是最近首都的空气质量是多少”。 可当他刚开口时,陈曦就说道:“阿坝那边的空气就很好,蓝天白云……” 莫萧又准备接话:“阿坝我也去过,是高原,旅游资源挺多的——” 那任晓没等他说话又接过陈曦的话题说:“首都室外雾霾是挺重的,不过在室内放上空气净化器,相对就会好很多。” 这莫萧连续好几次被打断话,气呼呼的,后来索幸也不插话了。 吃完饭,陈曦牵了薇薇的手:“薇薇,跟舅舅说再见。” “舅舅再见!”薇薇依着陈曦向他挥挥手。 “薇薇,我送你们回家好不好?”莫萧手里拿着车钥匙。 薇薇听罢,有点点犹豫了,“不用了,我们坐言大哥的车回去。”陈曦说。莫萧身在花丛里,从未在女人面前吃过鳖,这一回,见陈曦一味的拒绝,卯足了劲不认输:“别人小两口卿卿我我的,你好意思去做电灯泡?”说着嘲笑道:“怎么,看着前男友有了新女友,心里不舒服了? ”陈曦淡淡一笑,不予理会,牵着薇薇就上言嘉凡的车。 第187章 爱的证据 莫萧手机响了。 “亲爱的,我已经到酒店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娇媚的女声在电话那端响起,那是一个新入行的嫩模。 莫萧平时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新鲜的嫩模,又嗲又妖的,可现在,一点情欲都没有了,对着电话就爆了一句粗口。 那嫩模被吓坏了,立刻挂断电话。 莫萧眼看着言嘉凡的车驶出了停车场,汇入街边的车流里,他恼着。对着车轮就是一阵猛踢,“装,你再装,我就不信,我吃不了你!” 直到看不清莫萧的身影时,陈曦才松了一口气。那莫萧,让人感觉太不羁,太轻浮了,她不喜欢与这种人有任何接触。 小丫头玩得太开心了,这一坐上言嘉凡的车就开始揉眼睛,没多会儿就趴在陈曦腿上睡着了。 “陈曦,莫萧这个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儿。”言嘉凡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东住亚号。 “嗯,就是。”任晓也附和着说,“他这个人,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女模杀手。我可是听说。被他看中的女人,没一个能逃脱他的西装裤。” 陈曦抚了抚薇薇的头发,抬头。无意从后视镜里与言嘉凡的目光相遇,他的眼里,有着明显的担心,她淡淡的笑着:“他是薇薇的舅舅。其实我跟他,算不上认识。” “那就好。”言嘉凡似乎松了一口气。 “可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怀好意。”任晓坐在副驾,回过头,善意的说:“对这种人多存一个心眼儿没有坏处的。”因着对莫萧印象不好,所以她今天刻意岔断他的话,故意晾着他。 “我知道了。”对莫萧,陈曦自然是有多远避多远了。 过一会儿,任晓又回头:“陈曦,谢谢了。” 她这声谢,让陈曦一头雾水。 任晓婉然一笑,解释着:“我因你得福了。”见陈曦还不明白,她继续说:“上次税务的事,我不仅没事,还调到分局做了副科。这事啊,还真得谢谢你。” 她做副科的事,陈曦听言嘉凡提过,“税务的事情连累了你,我抱歉得很。不过,你升副科的事,我问过景逸了,他说他没有——” “我知道不是他。”任晓笑意融融,问:“你认识张凡吧。” “张凡?”陈曦听罢,说:“不认识。” 任晓颇为诧异,“真不认识?”在得到陈曦的确认时,她自语:“这家伙,敢情又骗我呢。” “晓晓,张凡是谁?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言嘉凡问了。 “我小学同学。”任晓说。 “你这友情可真够深的,竟然还跟小学同学有来往?”言嘉凡听罢笑了。 “小学同学又怎么了?你可别小瞧他。”任晓扬扬下巴,“他可牛了,从小到大,不管什么考试都是第一名。后来考进了军校,一毕业就被朱首长挑中当了他的秘书?” 陈曦这下听明白了,她问:“任晓,张凡是朱首长的秘书?” “是啊。朱首长,那可是金字塔尖尖上,手握重权,响当当的大人物,张凡给他做秘书,那可是……”任晓那话语里简直以张凡为荣了。 “哦,我认识他。不过,以前只知道他叫小张,不知道他全名。”陈曦问,“任晓,税务那事,跟他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任晓说:“不过呢,我的调令还没下来时,他就恭喜我,说我因祸得福,借你升迁呢。还问我怎么认识你的。” 陈曦思绪似乎有点点清晰,可细想来又满头雾水。 “陈曦,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任晓好奇的问。 “不记得了。”她是因为朱首长才认识张凡的,可朱首长位居高位,她不想让人觉得她有攀附权贵之嫌,所以呢故意回避。“张凡那家伙好像对你挺了解的,”任晓继续说:“我在他随身的记事薄里发现他还记了你的血型,身高,还有你的一些喜好,我还笑他是不是暗恋你,可他不承认。那我只好告诉他你已经结婚了,让他死了 这条心,可他好像也知道……” 陈曦听罢,更是诧异。 那言嘉凡听了,也略略的惊讶,通过车内后视镜意味深长的看着陈曦。 回到康家,容姐帮忙着一块带薇薇洗漱,把小丫头安顿上床之后,陈曦才回了自己房间。 排练了一下午,挺累的,她洗澡之后头刚挨着枕头就睡着了。夜里,她被电话声吵醒了。黑暗里,手机屏幕亮着太刺眼,陈曦看也没看,就接听了。电话那端,没有人说话,只有浅浅的呼吸声。陈曦沉默了几秒,顿时清醒,那来电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她正准备说话时,那通电话挂断了 。 陈曦揉揉眼,看时间刚好是凌晨一点半。因是陌生号码,她没多想,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搁,翻了个身,又睡了。 可刚闭眸,那电话又响了。还是之前那个陌生号码,不过,这次是视频通话,诧异里,陈曦接了。 接通之后,那端的影象就出现在陈曦手机屏幕上,是辛琪,她红唇玉面,头发散乱,正坐在床头,她双肩L露,胸口半遮,露出美好的事业线,她笑了,又性感又迷人:“别皱眉,女人皱眉容易老的。”陈曦神色稍稍自然,想到她的那些L照,心底隐隐的感觉很不好,想挂断视频通话,可想到之前康景逸想尽办法找她都没能找到,她打电话来,正好可以探探她的口风,看她到底想怎么样,“你找我做什么 ?” “我和你都是女人,找你能做什么?”辛琪眉微扬,娇媚极了,笑得花枝乱颤:“我给的照片你看了没?我和景逸都很上镜吧。” 陈曦眉紧皱,“你发那些照片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要什么?”她只发照片而不提任何要求,这才是她与康景逸最担心的。 “怎么,那些照片这么清楚你都没看明白?”辛琪灿然一笑,极为妩媚,“傻女人,你老公在外偷吃,你竟然一点也不在意吗?” 陈曦脸色一沉,“辛小姐,那些照片是怎么来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请你立刻将那些照片删除,否则,我们会报警!” “报警?”辛琪吃吃的笑,“报啊,现在就报,别迟疑赶紧报!这样吧,我把地址给你,A市洲际酒店2323号房。” 洲际酒店?2323号房? 好熟悉。 陈曦看着视频,突然想起,辛琪待的房间,是她被当作礼物送给康景逸那晚的房间,心底,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怎么会在哪儿?” 辛琪捋了捋头发,露出香肩,娇娇的说:“这……要问景逸了。”说着,将手机的摄像头微微一转,她身边,一个男人侧身躺着,裸着背,似乎睡得很熟。 陈曦的脸色微变,握住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即刻,辛琪就将那摄像头移开,她的红唇异常的娇艳,嘲笑般的说:“其实呢,那些照片不是过一对成年男女情到深处拍下的爱的纪念。你说现在警察要是来了,问和我他的关系,我该怎么说啊?” 第188章 还治其人之身 情到深处? 不知道是陈曦手发抖还是怎么回事,视频终止了。她脑子晕晕的发蒙,没多想,手指快速的在手机上游走,几秒钟就发出去了一条短消息。 刚显示“发送成功”,辛琪的视频通话又打过来了。 陈曦屏住呼吸,抿了抿唇,接通了。东介助亡。辛琪那美艳的面容又出现在陈曦手机屏幕上,她笑意姗姗,“你这做老婆的怎么回事,连自己的老公都喂不饱?害得他今晚缠着我一直要。”她扭了扭身子。那床单微微的下滑,她低呼着又掩着。“景逸也太 急了,吻遍了我全身,咬得满身都是伤。” 陈曦的呼吸紧了紧,眉紧皱,“我要和他说话。” 辛琪朝旁边望了望,拍拍身边男人的肩:“景逸,”然后身子一俯,脸贴到他的后脖上,亲呢的唤着:“景逸。”然后回头,颇为无奈的朝镜头一笑,暧昧万分的说:“他太累了,睡沉了。” “辛小姐,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陈曦很冷静。“我想要怎么样?这还不清楚吗?”她的冷静让辛琪惊讶不已,很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景逸如果爱你的话,又怎么会来找我?哼,陈曦。你这样厚脸皮占着康太太的位置有意思吗?如果我是你,早就 离开他了。” “我不会离开他的。”陈曦冷声说。 “不离开也没关系,”辛琪冷冷一笑。越发显得艳丽无比,“反正他最爱的还是我。这世上,只有我最适合他,我们在工作、身体上都非常契合。” “即便如此那又怎么样?”陈曦眉微挑。毫不示弱:“我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他在外面有女人,你都不在意?不生气?”在辛琪的认知里,陈曦是比较柔弱的,可现在看来,似乎也是个强劲的对手。 “我为什么要生气?”陈曦冷语道:“你愿意倒贴,那只能说明我老公有魅力。更何况像你这样能干的女人,还能帮着我老公替我赚钱,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辛琪眼底隐隐有怒气,哼了声:“我倒贴?哼,我已经拒绝他了,可他硬要拉我来开房,还说你在床上像死人一样,还是跟我做的时候有情趣。” “辛小姐,那我还要多谢你帮我老公泻火了?要不要我送你一盒阿胶补补身子?”陈曦眉微挑,轻蔑的说:“还有,你们做的时候记得提醒他带套,免得染上什么不好说出口的脏病。” “你——”辛琪怒了,手机视频里的面容有点变形,变得狰狞。 这时,陈曦听见辛琪那边似乎有人敲门,她扬眉笑笑:“辛小姐,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拜拜!”说罢,挂了电话。 她长呼了一口气,手心直冒汗,脸颊也隐隐发烫。这样尖锐口无遮拦的说话,早已经超出她平时的作风了。 几分钟之后,她接到电话,是丹丹的,陈曦略有些紧张:“丹丹,怎么样?” 丹丹站在洲际酒店23楼的走廊尽头,丹凤眼微微一扬,“我彭丹丹出马,自然是马到成功!” “别废话!”陈曦的心悬悬的。 “放心,她涉嫌卖淫,警察已经把她和那个男人都带走了。”丹丹眨眨眼,“你没看到,警察冲进去的时候,她和那个男人什么也没穿躺在床上,这肯定不可能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吧!” 陈曦松了一口气,“丹丹,谢谢你。” “谢什么,咱们俩谁跟谁啊!”丹丹看着警察们已经下了楼,也准备回家了,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以后谁还敢欺负你,找姐们儿帮你出气。” “你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陈曦叮嘱道。 “放心,我有开车的。”丹丹笑了笑,进了电梯,“倒是你,怎么知道跟她在一起的男人不是康总?我看过了,那男的跟康总长得有几分相似。” “那男人戴了耳钉。”陈曦说。当时视频里男人的背影、发型确实与康景逸十分相似,甚至她有一瞬间也觉得是他,可当她看到那男人戴的耳钉时,松了一口气,所以才会手发抖挂了辛琪的视频通话。 “小样儿,看不出来真有你的,”丹丹夸赞道:“陈曦,不过说实话,你这招还真损!她好歹也曾是一个金领,竟然被抓了现行,涉嫌卖淫,这让她脸儿往哪儿搁?” 在几天前,丹丹和陈曦曾通过电话,陈曦只当是跟好友吐糟般把辛琪寄照片的事简单告诉了她,而今晚,她在酒吧喝酒时突然接到陈曦的短信,嗬,让她立刻来了精神,干这种事,她彭丹丹最拿手了。若不是辛琪这样过分,陈曦怎么会出这招?不过,这招的灵感当然来自她在酒吧扑倒康景逸,不过,当时她只是扑倒,还没来得做什么呢,但这辛琪就不一样了,那是货真价实的捉在床上,她即使再有关 系,再伶牙利齿,在明天早上之前,是绝对不会从派出所放出来的。原本康景逸一直在找她,可都没找到,现在,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联系不到康景逸,陈曦就给王宁声打了个电话,当初康景逸离开首都时,特地交待她,如若有关于辛琪的事,任何时候都可以联系王宁声。 陈曦打电话的时候,那王宁声正在梦里呢,抓着手机,眼都没睁,听见陈曦的声音,立刻来了精神,“小嫂子?” 陈曦把辛琪在A市某某派出所的事情告诉了他。 那王宁声乐呵的坐了起来,“小嫂子,你放心,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说罢,立刻又打了几个电话,把事情安排妥当后,他才又躺下睡觉。陈曦这一觉也睡得特别的好,她醒来时,已到早晨八点了,她又给康景逸打电话,还是没人接。然后她就给A市家里打电话,惠嫂接的:“先生刚刚去上班。”知他没事,陈曦终于放心了,她也不敢迟疑,立 刻就起床了,因为卫蔚编排的飞天舞今晚就要演出,上午,她要去排练,下午要去化妆彩排。 这一回,陈曦没带薇薇去了。下午到了演出地点彩排时,陈曦才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晚会,而是部队的一次汇报演出,让她更吃惊的是,跟她一起演出的四个女孩都是部队文工团的,只有她不是。她私下问卫蔚:“卫姐,你怎么没告诉 我是部队的演出?” “节目都一样,只是场地和观看的人不一样而已,陈曦,你不会因为是在军人面前演出就怕了吧!”卫蔚似乎不在意的样子。其实这个节目还真不是娱乐公司的,而是一个朋友委托她帮忙编排的。 卫蔚都这样说了,陈曦还能怎么着?只能硬着头皮上呗。 “你放心,你们几个跳得都挺好的,还有,咱们这个舞蹈意喻相当好。跟最近空军的一些新的成果很相契,”卫蔚说着:“又是安排在中间演出,绝对会很出彩的。” 陈曦接到康景逸的电话时已是下午了,她和上百的演员在部队礼堂后临时隔出来的化妆间里化妆。 人多,又吵,断断续续的,陈曦不大听得清他说的话,于是挂了电话后给了他发了短信【我在化妆,太吵了,不方便接电话】。 康景逸回【我晚8点回首都,我去接你】。陈曦心里甜蜜蜜的,【好】。 第189章 金领原是绿茶婊 A市。辛琪头发散乱的坐在审讯室,妆花了,那红唇褪了色。因警察破门而入,她根本没来得及穿衣服,随身裹了个被单就被带走了,在警车里,她双手被拷着,曾经目空一切,趾高气昂的模样全悉不见,整个 人狼狈不堪。在派出所审讯室里,女警察皱眉厌恶的看着她。随手扔给她一套不知在哪儿捡来的脏衣服,有一股无法言表的难闻的味道。她穿时恶心得吐了一地,自然是又被女警一阵厌恶,索幸将她关在满地是呕吐物 地审讯室里,凉着她。 被这一刺激,辛琪倒是清醒了几分,本来是戏耍陈曦的,怎么糊里糊涂的被关进派出所了?竟然还涉嫌卖淫? 突然,辛琪想到陈曦挂断电话前说的那句“辛小姐,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难道是她?是她故意报警?还故意在言词里激自己?思及此,辛琪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她本想离间康景逸和陈曦,却不料竟然被陈曦给耍了?可她的计划完美无缺,她住的洲际酒店2323号房是康景逸的专属房,而找来的男人跟他也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 背影。还有,她明明找人通过波段屏蔽了他的手机,让手机处于无信号状态的。可那陈曦又是怎么识破的? 饶是一向精明透顶的辛琪,狡尽了脑汁精心布局,竟然败在陈曦这个她一向轻视的女人面前,甚至还让自己如此狼狈的进了派出所。她心里,怎么能不恨啊。 审讯室密不透风,辛琪被身上的衣服和地上的呕吐物熏得晕乎乎的,就在她晕头转向时,那审讯室的门砰的一声打开了。 “出来!”女警厌恶的捂着口鼻,自然语气也极度严厉。 辛琪被熏得厌厌的,趴在那桌上没动,那女警皱眉,进来拉了她就往外拖。审讯室外的走廊亮如白昼,那女警推搡着她,“忤着干嘛,走!” 经过一间办公室时,一个女人突然冲过来,揪了辛琪的头发一拉,啪啪啪就是几个响亮耳光,辛琪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打得眼冒金星。东介来血。 “臭婊子!你竟然敢勾引我男人!”那女人个子高大,满脸怒火,似乎几个耳光还不过瘾,又是一阵猛踢。 在混乱中,辛琪只感觉到下体被踢后疼得麻木了,被这样践踏,倒勾起她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一面,她忍住疼,猛的回手一推,把那女人推得老远,冷笑:“哪里跑来的野狗乱咬人?” 那女人被推,自然怒火更盛,冲上来又是几耳光,又抓又咬的,那辛琪也不示弱,迎上去就大肆的抓扯。可渐渐的,她就处于弱势了,最后还被那女人压在地上打。 “干什么呢,胆子这么大,竟然在派出所斗殴?”那女警琢磨着也够了,吼一声,拉开那女人。 那女人骂骂咧咧的,似乎还不解恨,站起来时还踢了辛琪几脚。 女警居高临下的站着,“装什么装,还不起来!”见她还倦缩着,不客气的拉了她就起来。 另一间审讯室。 那白炽灯照着辛琪的脸。不过,那她美艳的脸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脸颊上,还有好多抓痕。她疼得好久都没缓过神来。 审讯她的是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女的问讯,男的笔录。 “叫什么名?”女警不耐烦的问。 辛琪抬头,怒视女警,她被打时,女警就在身边,不禁没阻止,还双手抱怀做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冲这,她怒火极旺,一拍桌子,吼:“我要告你们非法拘禁!” “坐下!”那男警怒吼一声,中气十足。 “你涉嫌卖淫!”那女警不耐烦的说。 “卖淫?你见过卖淫还去五星级酒店?那一晚房费抵你半年工资!”辛琪怒火冲冲,趾高气扬的说。 “绿茶婊!”女警轻蔑的嚷了嚷。谁让她老公在外偷吃,让她最近心气不顺,而这辛琪恰好就撞到她的枪口上了,不折腾她一番,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你说谁?”辛琪又怒得站起来。 “坐下!”那男警又一声吼,“态度端正点!” “哼,都被别人老婆赶着打了,还嘴硬!”女警哼了哼,“现在啊,没有最不要脸,只有更不要脸。” 辛琪毕竟曾是个金领,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种时候,不能意气用事,只有忍,忍到脱身之后再报仇。 “叫什么名?” “辛琪。” “身份证。”女警皱眉问。 “在我包里。”辛琪一眨眼,那眼窝疼得泪直掉。 女警出去了,没多会儿,拿着一个包进来,“这是你的?”得到确认后,搜出她的身份证明。 “在哪儿跟那男的认识谈的卖淫价格?”女警问。 “我没卖淫!”辛琪又怒了。 女警一拍桌子,“你嘴硬什么?那男的已经承认了。” “不可能!”辛琪与那男的是在酒吧认识的,因他长得跟康景逸有几分相似,所以她故意找上他,先谈好了价格,不过,是她付他。 “你还嘴硬?要不要把他找来对质?”女警眉一扬。 辛琪气恼的搔搔头发,可头皮也疼得发麻,算了,那种在夜场混的男人,恨不得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哪儿还会承认是他卖淫呢?她急于脱身,只好默认。 然后又是一阵例行询问,末了,那俩警察都出去了,辛琪一个人待在审讯室里,气得够呛。 没多会儿,男警回来了,拿了一份笔录给她,“没问题就签字。” 那笔录上的“卖淫”特别的刺眼,可辛琪强忍着怒火签了字。她把笔一搁:“我什么时候能走?”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你违反了治安管理条例,要罚款,还要处罚十五天以下拘留。”那男警面无表情的说。 “什么?”辛琪一听,拍案而起。 “通知你的家人,”男警说:“让他们来交款罚!” 辛琪一听,怒得不得:“我要告你们,非法拘禁,强行逼供。” “妹子,省省吧!”那男警哼了声,扬了扬笔录,“你已经签字画押,更何况,那男的也承认了。” 辛琪气得,将那审讯室的台灯砸了。 男警没所谓的耸耸肩:“发泄,尽管发泄,反正你马上就进拘留所,也不在乎多待几天。” 辛琪气得抓狂! 那女警又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男警,其中一个男警亮了逮捕证:“辛琪,你涉嫌拍摄传播淫秽照片,情节严重,影响恶劣——” 辛琪怒目相视,“诬陷!” 她的挣扎在强悍的男警面前毫无用,很快,他们就给她扣上手铐。 “我要告你们!”辛琪怒吼。 “我们在你手机里面发现大量淫秽照片,还有往外传播的记录。”男警面无表情的宣布,并扣了她的肩就往外走。 这事,当然没有这么轻易就结束了。当天,A市的本地论坛里就出来了一则贴子【超级金领原是绿茶婊】,虽然没指名道姓,但那语言刻画得生动极了,甚至还将警察在酒店里抓到她们,还有派出所里被女人扯着抓打的照片附在后面,当然, 那些照片经过处理,稍显模糊,但是呢,辛琪的大体轮廓是清晰的。 这个贴子很快被编辑置顶,然后跟贴的不计其数,甚至有人开始人肉,当然很快就把辛琪人肉出来了。 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被搜索出来也就算了,可辛琪曾是A市第一大企好利百联的总裁秘书,在商场也是赫赫有名的冷面美人,认识她的人大多是商界精英,所以又因这一身份帖子被炒得更火。 她的照片、家庭地址、电话、身份证号码无一幸免,甚至,她的父母也被好事者人肉出来,一时间,她那做学术的父母最喜好颜面,这一下子,也顾不得女儿了,只请了律师帮她,就订了机票出国了。 首都。 部队礼堂灯火通明,后台化妆间的喧闹嘈杂与礼堂内的庄严肃穆形成强烈的对比。 化妆间里,人多,口杂,吵吵嚷嚷的,陈曦化好妆坐在角落里,跟几个一起跳舞的女孩聊着天等着候场,她们的节目排在晚会的后面,要等待的时间比较长。 “你们听说了吗?今晚三军的高级将领都要来看表演。”叫小玫的女孩说。 叫小语的眨眨眼说:“你们家周连长来不来?” 小玫脸红了,“不知道,他的级别,估计来不了吧。” 另一个女孩不屑的说:“小玫,你这眼光啊……现在礼堂里那么多级别高的,另外找一个比那个姓周的好百倍。” 小玫有点生气,那小语忙说:“再好又怎么样?又不是小玫喜欢的。” “这年头,喜欢能当饭吃?”另一个女孩摇摇头,“我开始就瞅了,那朱首长的秘书张凡挺不错的,上次我在部队食堂遇见过他,他长得不错,人又风趣……” 陈曦连续两天都听见张凡的名字,不禁转过头看那女孩。 “那张凡真有那么好?”小语问。 另一个女孩噘噘嘴,“不信的话,我带你去看看。” 说罢,几个女孩都来了兴趣,连带着拉了陈曦一起去,她们趴在化妆间外的玻璃上,这时,礼堂外的停车场已经停了好些军用牌照的车。 她们叽叽呱呱的说着这辆车是谁的,哪辆车又是谁的。陈曦跟在她们身边无聊的看着,突然,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进来,那锃亮的灯光射花了她们的眼。 那轿车陈曦认识,是朱首长的专车。 车刚停稳,张凡下了车,几个女孩挤在一块儿,争相看着,“就是他,他就是张凡。”陈曦隔着玻璃,认真打量张凡,的确,挺有气质的,难怪这些女孩这么喜欢。可当她看着朱首长下车后,却眼底盈亮。她从来没敢正眼看朱首长,这隔着玻璃仔细瞧了去,他身材笔挺,仍旧庄严肃穆。如 果说张凡高大英俊,那么朱首长就绝对的气宇轩昂了,即使已经到了不惑之年,那气场,也是相当的逼人。 “朱首长好有气势!”有女孩嘀嘀咕咕的。 “是啊,老男人更迷人。”小语说。 另一个女孩打笑道:“小语,有机会哦!听说他们夫妻关系不大好……” “谁说的?”陈曦听罢,立刻反驳,“他们夫妻关系好着呢?一起看歌剧,还一起打球,就像恋人一般,好得不得了。” “你怎么知道?” 陈曦才惊觉失了言,看着面前四对齐涮涮的目光,她口齿不清的说:“我……也是听说的。”“切——”四个女孩齐齐回了一个字,然后又趴着继续看。 第190章 束手无策 演出开始后,所有演员都被戒令不许随意走动,演员要上台前都必须过安检,一切周遭环境都被列入最高警戒。甚至,手机信号都被屏蔽了。 在无聊而漫长的候场中,几个女孩低声议论着,从张凡、朱首长再到谷若秋,尽情的传着八卦。陈曦怕再失言,只是乖乖的当听众,听着她们八着那些风传的八卦,不过。在她听来,大说是虚传的。 还有三个节目就到她们了。有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来领她们入场,给她们安检的也是身姿挺拔的女军人,那不拘言笑的模样,还有那举手投足间的利落,让人望而生畏。 过了安检,在舞台旁候场时,陈曦竟然遇见了康景悦,她目光望过去,微微点头向她问好。那康景悦一身军装,英姿飒爽,见了陈曦,打量着她和几个女孩,看着她们一身飘逸的仙女装,略略皱眉头,对那工作人员说:“你们是怎么回事?这部队的演出,怎么能找些社会上闲杂人等来?礼堂里坐 着那么多高级将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你们担待得起吗?” 几个女孩本来就年轻,被康景悦这样指桑骂槐的说。便有人不高兴的回绝道:“我们是文工团的,不是什么闲杂人等。” 康景悦盯着陈曦,冷冷一笑。 虽说康景悦级别是上校,可在首都这个权力集中的地方。也就不算什么大人物了,更何况,她又不是直管文艺这块儿的,所以那工作人员不可置否的淡淡扬眉,然后催着几个女孩候场。部队的舞台与其他不同,都没有那么多帷幕,能看见礼堂里坐着的那些人,只见他们个个正襟端坐,坐姿极有阳刚之气。那第一排正中坐着的正是朱首长,他一身军装,极其威严。就这样悄悄的打量着, 陈曦越发觉得朱首长的亲切了。 “哦,你闷声不吭的,原来也喜欢老男人?”那小语打量陈曦,悄悄的跟她耳语。 汗!陈曦皱眉,正在辩驳,却无意看见了候场边上全副武装的军人时,她一惊,没敢作声。 “张凡,张凡来了。”另一个女孩嘀咕着。 陈曦没回头,她怕张凡认出她来了。 可怕什么,偏来什么,那张凡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件矿泉水,立刻就有工作人员接了去,“张秘书,你怎么亲自送来了?” “我正好没事,送过来让大家解解渴。”张凡边说,目光在场内寻视。 小语、小玫她们都围拢过去,笑着叽叽喳喳的跟张凡讨近乎,那张凡伸出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禁声手势,女孩们都抿嘴笑着不再说话。 张凡把水递给她们,然后信步走到陈曦身边,没说话,就递了瓶矿泉水。 “谢谢。”没躲过,陈曦有点尴尬,朝他笑了笑。 张凡打量着她,眼底是惊艳,没说话,比了个大姆指给她。陈曦与他也算得上挺熟了,随即婉然一笑,她突然想到任晓说的那些话。她是女人,心思自然比较细腻感性的,这张凡看她的眼神,绝对不是出于爱慕,可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如此关注她?难道仅仅是因为谷若秋,可她是先认识朱首长和他,后来才认识谷若秋的啊?还有税务的事,听任晓的口气,似乎调令没出来之前他就知道了,到底是为什么?她正想着如何开口问他呢,就听见工作人员叫她准备 上台了。 张凡立在原地,看着陈曦跟其她几个女孩随着音乐缓缓步行上了台。那工作人员走过来打趣的问:“张秘书,看中哪位了?” 张凡收回目光,将手里的矿泉水往那工作人员怀里一揣,故意开个玩笑:“看中你了。”说罢就走了。 那工作人员立在原地,尴尬着,看着周围人捂嘴笑着的样子,他尴尬的说:“误会,误会,我不是GAY。”舞台上,弥漫着散光,五个女孩都着明黄色的长袖裙,姣姣身姿别样明丽,随着音乐响起,她们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动作干净利落又柔美。吸引了台下正襟坐着的上千名官兵。礼堂里,除了音乐外,鸦 雀无声。 一曲舞罢,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表演如此成功,下台之后,几个女孩抱成一团,乐得不行。有工作人员引着她们进休息区。因为禁严,所以她们现在不能离开,要等晚会结束之后首长们离开后她们才能走。 在晚会结束的音乐声响起时,又有工作急匆匆的过来,叫她们几个去参加谢幕仪式。 谢幕时,几位首长们站在第一排中间,其他的演员站在他们身后,可当陈曦她们到了时,竟然被引到最前排站着。 陈曦没敢回头,哪儿知道她身后就是朱首长,她很配合的与大家一起谢幕。完了之后,众演员与首长们一一握手。 当朱首长握住她的手时,她有一点点的紧张,或许是最近见的次数多了,她很自然的甜甜抿嘴笑,学着其他人一样叫着:“首长好。”东介丽技。 朱首长那原本严肃的面部线条稍稍的软了些,向她含首。 陈曦向她笑着,微微吐了吐舌,又俏皮又可爱,那朱首长看在眼里,唇角竟然不自觉的露出短暂的笑意。待首长们全部下台之后,演员们才开始散场,人群涌动,有人推搡着,陈曦站在前排,身后突然一股力道过来,将她推了好远,她拉着小语,好不容易才站定,可没等她缓过气来,人潮继续往前推,她被那股力道狠狠的又是往前推,一时间没收住脚,直直的往舞台旁边那搁着众多音响等设备的地方倒了过去,她突觉天旋地转,在人群的惊呼声里,她倒了那搭高的钢铁架子里,继而,架子鼓等乐器倒向她 ,那些沉重的乐器将她压在最下面,一时间,疼得她连呼救的声音都叫不出来了。 这一幕,也惊了台上台下的人。 立刻,就有人跑过来。 朱首长闻讯而来的时候,架子鼓已经拉开,陈曦仰面倒在水泥地上,头发已经散乱开来,脸色苍白,他拔开众人,脸色沉得可怕,蹲在她身边,失声的叫着:“小曦!” 陈曦意识涣散,眼未睁,可那泪已然涌出。 朱首长大恸,处变不惊的他此刻被女儿的样子吓坏了,失态的就要拦腰抱起她。 “首长,”张凡急声阻止道,“她是摔伤,如果贸然移动可能会导致她病情加重。”说罢,立刻向旁边的人道:“叫救护车!” 朱首长蹲在她身边,她躺在那儿的模样孤单又可怜,甚至偶尔还会抽筋,可他竟然束手无策,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握住女儿的手,眼底湿润了。 周遭的人看着这一幕,除了暗自揣测,大气都不敢出。礼堂里,立刻禁严了。 第191章 不可估算 礼堂里,空气凝固,气压极低。 部队的效率极高,几分钟之内,台上台下均被清场。台下的官兵回营,而台上的所有演员都被隔离到旁边的会议室去了。 很快,300医院的救护车到了,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迅速的跑进来。 朱首长放开陈曦的手,可她却无意识的一扣,拉着他的手不放,女儿本能的不松手。让他的心弦绷得紧紧的,继而又握住她的手。 “首长?”那主治医生为难极了。吞吞吐吐的说:“能不能请您——,我需要为病人检查。” 朱首长让了让,但握住女儿的手却没松开。 主治医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开始检查,几分钟之间,确定她身体并未骨折,就立刻安排医护人员将她抬上担架,他话音未落时,朱首长已然拦腰抱起陈曦,那样子,像是抱着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部队外的街边,黑色的辉腾静静的靠在街边,康景逸刚跟王宁声通完电话,那王宁声在电话里把辛琪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据他估计,因涉嫌传播淫秽照片。辛琪至少会判两年左右的刑期,那些L照,目前 已经由警方留存。等辛琪的案子判了后会销毁。 后来,王宁声还连夸:“六哥,没看出来小嫂子挺机灵的。”通过这事,康景逸倒真对陈曦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这小女人平日里娇娇的,厉害起来也挺能折腾的,那精明的辛琪想骗她,却竟然被她给收拾了。不过,最让他欣慰的,是她对他的信任,现在想想他还 有点后怕,若是当时她真以为和辛琪睡在一起的是他,那么现在事情发展又是另一番不可预估的情景了…… 就在他边想边抽烟时,见一辆300医院的救护车鸣笛从部队里开出来,没由来的,他的眉一皱。救护车经过辉腾身边时,那车窗里朱首长的半个身影让他的心蓦的被紧紧的纠在一起。 然后,他立刻给她打电话。由于部队信号屏闭,她手机没法接通。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康景逸害怕起来,不由分说,他立刻开车追了过去。一路闯红灯,可又得让那救护车先行,一颗心就这样悬在喉咙上,那握住方向盘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辉腾不是军牌,在300医院大门口就被拦住了。 那荷枪实弹的卫兵拦着,不让他进去。 隔得稍远,他看见朱首长从救护车上下去,那拉架抬下去,拉架上的人穿着明黄色的舞裙,虽然看不清样子,但康景逸却能确定那是陈曦,一时间,心上的那根弦绷得似乎随时都会断裂。 这是部队直管的医院,一般人是不能进去的,生平第一次,康景逸后悔自己没有从政,没有听从父亲的安排进部队。他皱眉焦急,转身走到一旁,拨着朱首长的电话。 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急匆匆的开过来,差一点就撞上了医院门口的车闸,它虽不是军牌,但那卫兵立刻端端正正的行了军礼,拉闸放行。 车子里,坐的是谷若秋,她接到张凡的电话立刻就出门了,素颜朝天,身上还穿着家居服,因心太急太切,一踩油门就开进医院了,没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康景逸。 她进去时,陈曦已经送到CT室了。 谷若秋很紧张,虽然焦急担心,眉皱得紧紧的,但很坚强,步伐虽急,但还不至于凌乱;可当她看见站在CT室外的朱首长时,那心理防线垮塌了,一声颤颤的“润泽”后,湿了眼。朱首长的脸色更沉,极怒,极担心,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这个女儿,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竟然好端端的出了意外。多年的高位生涯让他极能隐忍自己的脾气与内心的想法,看着妻子担忧难过流泪的样子 ,他轻拍她的肩,“小曦不会有事的。”其实,说这句话时,他心里也完全没有底。 谷若秋又无助又担心,头向前,靠在了朱首长怀里。 那在外一向冷漠严肃的朱首长,此刻伸手拥住妻子,眉揪紧,又是帮她擦眼泪,又是低声劝慰。他们夫妻一同出现的画面极少,即使出现了,肢体间也从无任何接触,更不用说眼神的交流了。所以大院里才会疯传朱首长夫妻感情不好,可眼前这一幕,让站在走廊外那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跌破了眼: 谁说夫妻俩关系不好的? 不过,所有的人私下议论更多的是:受伤的女孩是谁?起初,在礼堂,朱首长大恸,拉着那女孩叫“小曦”,抱她上担架,所有的人都以为,陈曦是朱首长的“红颜”;可当医院这一幕出现后,剧情有了戏剧化的转变,一时间,对陈曦的身份,大家有了更多的议 论。 不过,这一切都是私下窃窃私语,没人敢指名道姓的直接说。 没多久,陈曦被推出CT室,直接送入了高干病房。 在病房外的会客间,那医生将CT照片放在墙上,一一指给朱首长和谷若秋看,“她颅内没有出血的症状,脑后有轻微的擦伤,全身并无明显外伤。” “那她怎么还没醒?还有,她摔倒后还在抽筋。”朱首长对陈曦倒在地上,意识涣散,偶尔会抽筋的画面记忆清晰。 “通常脑震荡的患者会有昏迷和抽筋的症状。”医生解释着。 “她是脑震荡?”谷若秋的眉紧紧揪着,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朱首长的手。 医生点头,“是的。照现在来看,应该是轻微的脑震荡。” “她什么时候能醒?”朱首长一颗心终于回落了。 医生说:“快则半小时,慢则一小时,应该就能醒了。不过,还必须住院观察两三天,特别要注意护理,观察是否会颅内血肿。” 谷若秋听罢眉一紧,“她这种情况,出现颅内血肿的机率是多少?” “不可估算。”医生说。 朱首长夫妻俩原本落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儿上了。 “她现在需要卧床休息,减少体力或者脑力劳动,”医生说着。 详细的询问之后,朱首长摆摆手,让医护人员出去。 “润泽,小曦怎么会从舞台上失足滑落下来?”谷若秋问。 朱首长眉微趸,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让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为免妻子担心,他并不打算将细节告诉她:“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去看看小曦。”谷若秋进了病房,陈曦躺在病床上,换了蓝白相间条纹的病服,那黑色的长发散落在枕边,更衬得她的脸色苍白,瀛弱不堪。看着女儿这模样,她眼底湿湿的。当她发现手机上有十多通康景逸打来的未接 来电时,立刻回拨了过去。 咱们康六少正在300医院心急如焚,朱首长电话打不通,谷若秋电话打了没人接,他试着给康景悦打电话,仍旧打不通。 一时间,他束手无策。 还好,谷若秋及时给他回了电,然后派了人去医院门口接他。 一路上,那接他的人告诉了他,陈曦是失足跌落舞台。 过了门岗,康景逸疾步如飞,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陈曦病房门前时他的呼吸太急,急得一时间喘不过气来。太过紧张,推门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门却突然从里面拉开了,谷若秋站在哪儿,眼底湿湿的,看见景逸,松了一口气,“她醒了。刚刚叫了你名字。” 康景逸听罢,大恸,心痛得难受。“去看看她。”谷若秋的心也很痛,痛得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这个痛,不光是因为陈曦受伤,更多的是因为刚刚陈曦在醒来的瞬间叫着妈妈,她激动握住陈曦的手应了声,可陈曦看清是她,眼底失望 ,苦笑着呓语:“我梦见妈妈了。可惜梦醒,妈妈就不见了。” 当时谷若秋落泪,“小曦,我就是你妈妈啊。” 陈曦很虚弱,意识还不那么清楚,“谷老师,我很尊敬你,喜欢你,好多时候,我都把你想象成我妈妈……” 谷若秋听罢,很激动很高兴:“让我做你妈妈,好不好?” “可你……不是她。” 只这一句,让谷若秋痛彻心扉。她怕自己流泪崩溃,只得从病房逃出来,这刚开门,就遇见了康景逸。她掩泪,匆匆离去。 当康景逸看见陈曦时,她躺在病床上,那眸莹亮,却空洞无神,呆呆的正望着天花板出神。 一瞬间,他湿了眼,压在心底的大石沉沉的,让他呼吸困难,他调整呼吸,静静的走过去,俯身,想给她一个笑容,却奈何笑得太勉强:“陈曦。” 看见他,陈曦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有了生机一般,从这样一场变故里缓过神来,还未说话,就向他伸手。康景逸俯身,紧紧的将她揽在怀里,就像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心痛得难已言表:“陈曦,你生来就是折磨我的吗?”在300医院外焦急等待着却不能进来那种感觉,让他有种深深的挫败感,这种感觉,在遇 见她之前是绝无仅有的。 他的大恸让陈曦有种深深的愧疚感,她感到自己给他带来了负担,“我下次会注意……”她对出事那一瞬间的意识是有点模糊的,只感觉有很多人,很挤,她没注意就失足摔下去了。 “不许有下次!”他语气稍硬,她上次休克已经把他吓得不轻,这一次又从高台跌落,几乎已经让他的心痛得碎了,这种经历,他是绝对不愿意再来一次的。 “好。”她低语,对他的依恋更多:“以后,我会很小心,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意外了。”东尤丽扛。 意外? 在陈曦看来是意外,可在朱首长看来,却绝对不是意外。 在十多公里外的部队礼堂,那被隔离起来的演员位正一一隔离接受问讯。一个个的都胆战心惊,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还有陈曦倒下时,那搭舞台的铁架子怎么也倒了?为此,所有参与舞台建设布置的工作人员也全部被隔离。 一时间,被隔离的那些人,人心惶惶。 在300医院一间空置的办公室里,朱首长看着出事那一瞬间的视频回放记录,相当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画面。可未被隔离的康景悦,当时她正在台下准备散场,当她亲眼目睹了朱首长对陈曦异样的关心时,疑心顿起,这会儿,赶回了康家。 第192章 让她们知道 康景悦的脚步声渐急,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她推开康母的房门,不由分说的开了灯。 康母习惯早睡,突然亮起的灯光很刺眼,被突然吵醒,她不悦,扬手遮住眼。 “妈。”康景悦已然到来床前,急切的问,“小六去哪儿了?”在礼堂观看演出,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必须统一上缴。她走时太匆忙,还没来得及去取回手机。 被突然吵醒。康母不悦,皱皱眉坐了起来,看了墙上的钟,刚过十一点,“他好像去A市出差了。”东引岛划。 康景悦眉一皱,“关键时候就不在……”这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让康景逸看看陈曦的真面目,可他竟然不在。 “出什么事了?”康母问。 康景悦哼了声,“还不是你那个好儿媳妇。” “小曦怎么了?”康母不解的问。 “妈,那陈曦不是省油的灯,她根本没有你想的那样单纯,”康景悦还记得那朱首长拨开众人,失声叫着陈曦的样子,若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她跟朱首长之间,绝对有问题。”康母听女儿旧事重提。略有不悦,“景悦,小曦是你弟妹。以后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儿子和儿媳妇之间好好的,可这女儿就是看不顺眼,不是对陈曦冷眉竖眼,就是话里挑刺。这一点已经让她 很不悦了。“如果说我以前是猜测,可今天,我是亲眼看到了,那朱首长紧张陈曦的样子,又是握手不放,又是抱她……”康景悦沉声说:“礼堂里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她说着皱眉:“这下,小六头上这顶帽子是戴大了 。” 康母听得稀里糊涂的:“什么礼堂?小曦不是去参加演出了吗?” “哼,她又不是文工团的人,怎么会参加部队的演出?”康景悦扬眉说:“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康母越听越糊涂。 康景悦把事情简单的讲了一遍,然后还说:“妈,你没看到朱首长那个样儿,从来没见过他对任何人假以辞色,怎么单单对陈曦——” “小曦摔下台了?”康母大惊,她对女儿说的其他话没听进去,单单对陈曦摔下台的事担心不已。说罢,她就立刻下了床换衣服,换好之后拎了包就往外走。 “妈,”康景悦略吃惊,跟过去,“你要去哪儿?” “去看小曦。”康母回头,见女儿还忤在哪儿没动,立刻扬声:“景悦,快走。” 康景悦被康母的反应打败了,在康母三番四次的催促下,她才皱眉跟了去。 康母边走边给康景逸打了电话,当得知儿子已经在医院时,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是不放心,硬是拉了康景悦到300医院来。 失事时的视频不停的回播,除了朱首长外,还有三位高级别的侦察员也在一同观看。 那视频,被一秒一秒的暂停分析,最后,三位侦察员统一的回答是:意外。 礼堂那边审讯的结果,无任何异样。判定也是意外。 朱首长沉思,默不作声,而后扬扬手,示意他们出去。良久,才说:“小张,你怎么看?” 张凡站在一旁,脸色不如往日的轻松,他知道,陈曦出了这事,首长比谁都担心,“通过视频分析,确是意外。”朱首长扬了扬眉,脸色稍显凝重,那视频上,确实无任何异样,可受伤的是他的女儿,就凭这,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归根究底,是人为的。”他手一扬指着视频:“谁领她站在前一排的?”照往常的规矩 ,第一排只能站领导,可竟然有工作人员领她们站在领导前面,若说这是偶尔的,他是不信的。谁敢伤害他的女儿,他是绝对不会姑息的,不管哪个人是谁。 张凡立刻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这时,谷若秋推门而入,张凡见她脸色不对,立刻回避了。 “怎么了?”朱首长沉着的心还未有丝毫缓解,就见妻子泪眼婆娑的样子,不免心一疼。 谷若秋把陈曦刚醒时意识还未清晰的一些话告诉了他,“我不想等了,我们把真相告诉她,好不好?” 朱首长趸眉,“现在告诉她,只会让她对我们越来越疏远。” “可她至少会知道我们是她的亲生父母啊,”谷若秋说,女儿每一次拒绝,都会让她伤心难过。“现在知道了,不一定是件好事。”朱首长沉思,他相当的理智,思绪也极清晰:“我问过了,她养父案子的事,在年前就会重审,”他拍妻子的手,“如果我们现在认了她,那案子,我就不好再插手,更会导 致她对我们有隔阂。若秋,我要的是皆大欢喜的局面。这事,不能太急进了。” “我心里难受。”他说的这此道理,她都懂,可她心里憋得就是难受。 “我知道。”朱首长叹息着,“你看你,女儿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爱哭?”说罢,帮她擦眼泪:“都不怕女儿看了笑话。” 谷若秋心境渐渐开朗,擦了泪,“我们去看看她。”当她起身时,发现丈夫还坐在沙发上,她便回头拉他的手。 朱首长只轻轻一带,她就向前倒进了他怀里,他摸娑着她的脸,低声唤道:“若秋。” “嗯。”这种亲呢的次数也不少了,可她的心跳仍旧加快了一些。自从那天打篮球后,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突飞猛进。她也已经开始正视自己对他的感情了。“我们……一直这样好,好不好?”朱首长的军旅生涯让他的情感从不外露,可这次陈曦受伤,让他对生命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多年来,他爱她,却从不说出口,她常年工作在外,他也从不过问,只是默默 的等,等她回来,这样疏离的夫妻生活,一过就是二十多年,他们彼此浪费了太多的光阴,现在,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样等了,他会主动牢牢的握住她,珍惜她在身边的日子。 “好。”谷若秋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温情脉脉,那种犹如恋爱的感觉让她的心境年轻了好几岁。她从来不知道,夫妻生活可以过得这样和谐这样温馨的。这样的感觉,她也想一直延续到老。 朱首长的心,终是觉得安稳了不少,拍拍妻子的肩,“走吧。去看小曦。” 康景悦冷眼看着母亲的热络劲,想想让她亲眼见到也好,省得她一番口舌,当听说弟弟也在医院时,她倒存了几分疑惑。 这不,在陈曦病房外,远远的,她就看见朱首长夫妻相携而来,那一瞬间,她心底原本清晰的脉络却瞬间变得混乱了起来。若是朱首长与陈曦有什么,那谷若秋怎么也会在。 “首长好!”康景悦立正行军礼。 朱首长微微点头。 “我们是来看小曦的。”康母说。 “先到那边去。”朱首长看了她们,然后沉声说。说完之后,率先走去。跟在他身边的谷若秋一头雾水。 康景悦和康母对望一眼,不知所以,只得跟了过去。 又回到朱首长之前待的那个房间。 朱首长坐在沙发里,见康家母女还站着,略扬手,“坐。” 康母还好,可康景悦心里发麻,有点局促和紧张。 对丈夫的举动,谷若秋不解,“润泽?”朱首长身子稍稍坐正,拍拍妻子的手:“有些事,我想也应该让她们知道了。” 第193章 血脉亲情 “陈曦是我们的女儿。” 这一句,如同惊雷一样,炸在康景悦和康母头上。特别是康景悦,久久的,都没回过神来。 康母十分惊讶,可看着朱首长严肃的样子,似乎又不是玩笑话,她犹豫了一下:“小曦都没跟我们提起过。” “她还不知道。”朱首长说。“景逸他知道吗?”康母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不喜,却有一点失落。她对儿子婚事的门弟观念并不重。可当知道儿媳妇竟然出身显贵,自然觉得有些失措。难怪。当时在生日宴上,谷若秋会对 陈曦这样好,现在细想来,难免会觉得早就有端倪。 朱首长含首。 那康景悦见罢,眉紧皱,暗暗埋怨弟弟,竟然瞒着这事。然后,她开始自我反省,甚至,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与担心,她对陈曦一向都不假颜色,这以后…… “景逸这孩子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我。”后知后觉让康母感觉很不好,儿子明知道小曦的身世,还竟让她去B市提亲。竟将真正的亲家搁一边去了,这样子又闹的是哪一出?“这事,我希望你们能保密。”朱首长这一招。其实是隔山震虎。若不是他曾听说,康景悦想尽办法撮合康景逸和朱纤羽,那么今天,他也不会将这秘密告诉康家母女。“保密的对象,包括小曦本人。”他相 信,从今天以后,陈曦在康家会收到绝对的礼遇。 “没问题。”康景悦立刻爽快的回答,可身上的弦却绷得紧紧的。 朱首长淡淡的点头,“没事了,你们先去看小曦吧。” 康景悦拉着康母立刻告辞。这一出门后,她才松了一口气,不禁埋怨道,“景逸也真是,怎么瞒得这么好?” 康母脸色却不大好,一路沉默。 康景悦又喜又忧的,喜的是跟朱首长有了亲戚关系,忧的是她之前对陈曦的态度,这……让她一时间倒有些犹豫,“妈,你说朱首长怎么不光明正大的认陈曦呢?” 康母皱眉,不说话。 “这么说来,我明年的晋级是有望了。”康景悦心里又燃起了希望。然后呢,她竟然顺带想到了丈夫叶袁黎,“妈,你说袁黎要是知道小六娶了朱首长的女儿,他会不会——,”东引土才。“别想入非非,”沉默的康母发话了,“朱首长说了,让咱们保密。”她对康家的现状相当满意,见女儿这样子,自然是不悦的,“还有,袁黎在外面的那些事太糟心了,现在即使他回来找你,我也不许你搭理 他。” “妈——”康景悦自小就爱慕叶袁黎,即使知道他在外面养女人生孩子,她都不愿意离婚,想的,就是他有一天会回到自己身边,现在被母亲泼冷水,极度不悦。 康母驻足,斥道:“你这性子就是欺软怕硬,你自个儿好好反省一下。你以前是怎么对人家小曦的?哦,现在知道她的身世了,就赶着凑上去,想沾光得好处了?” 被母亲一语戳破,康景悦有点难堪,“妈——” “你自己好自为之。”康母一声叹息,“以后做事要有分寸,凡事都不要太过分。” “我知道了。”康景悦难得这么温顺的承认错误。 进了病房,见了陈曦,康母倒不如以前自在了,显得客气而疏离。那康景悦的态度倒是180度的大转弯,亲热的近乎诌媚了,又是倒开水,又是帮忙在陈曦腰后垫枕头,还帮她掖掖被角,“小曦,头还疼不疼啊?身上呢?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她的态度不仅让陈曦惊讶不已 ,甚至康景逸都觉得不可思议。 康母还没从陈曦的身世里回过神来,没坐多大会儿,见陈曦没事,就拉着康景悦走了。 “妈,怎么不多待会儿?”康景悦皱眉,她现在想着,如何跟陈曦拉近关系,“让我好好跟小曦聊聊天再走。” “她是病人,要休息。”康母说,“你看现在都快一点了。” 康景悦叹了一口气,边开车还在边嘀嘀咕咕的说:“明天让容姐煲汤,我给小曦送来。” 这病房里,陈曦与康景逸面面相觑,对康景悦陡变的态度有点点的不适应。正在小两口说话的时候,朱首长夫妻过来了。 父亲仍旧一言不发;母亲自然是问得比较详细了,确定陈曦没有大碍,夫妻俩才离开。 “我今天好丢脸。”陈曦懊恼的拍拍头,竟然摔下舞台,而且还让朱首长看见了。 康景逸急得把她的手握住:“都脑震荡了,还拍?”医生说的,要观察是否有颅内血肿,她这一拍不要紧,万一要是加重了病情就不好了。他的关心,让她心里暖暖的,可想着自己摔下舞台,弄得那么糗,“朱首长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很糟糕?只会给他们添麻烦?”那飞天舞跳得很成功,握手时朱首长那有笑意的样子原本让她欣喜,却没想到, 她竟然跌下舞台,又进了300医院,这种糗事,她觉得讪讪的。 “怎么会?他们那么喜欢你。”康景逸说,其实朱首长夫妻的焦急难过不比他少,他们爱她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她是在添麻烦。 陈曦想想,“景逸,你说,我又没有什么优点,他们怎么会对我这样好?” 康景逸稍稍沉思,“估计,他们是把你当女儿了吧。”这世上,哪人有无缘无故的爱呢? 她想想,也点点头,低声说:“谷老师……很想我做她的女儿,都跟我提过几次了。”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他问。 “我不想让别人认为我想攀附他们。”陈曦说,“所以我拒绝了。” “别人的看法很重要吗?”他认真的看着她。 陈曦点点头,“毕竟,谷老师那样优雅,而我又这么普通,天壤之别啊。” 他握住她的手,“凡事,跟着自己的心情去做,若是顾虑太多,会很累的。我相信,谷老师对你,是真心的喜欢。” “其实,我也很喜欢她。”陈曦说,“这种喜欢说不出来原因,感觉就是很投缘。跟她在一起,感觉很暖心。看着她跟朱首长感情那么好,我就觉得好开心,好幸福。” 康景逸笑笑,“既然这样,就做她的女儿吧。” “可朱首长——”对那个威严的男人,她还是有点不能亲近。 康景逸叹了一口气,“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他也很喜欢你。”说罢,揽了她的肩:“你摔下舞台,是他抱着你,守在你身边送你到医院的。” “我知道。”陈曦靠在他怀里:“我虽然昏迷了,可我能感觉到是他,景逸,说句话你可能不信,他抱着我时,我感觉好温暖,就像小时候爸爸抱着我一样。” 康景逸笑了,这血脉亲情,是天生的,是任何人任何事也无法阻挡啊:“那咱们就把他们当作你的父母,好不好?” 陈曦看着他,有点犹豫:“可我已经拒绝她了……现在又这样,她会不会觉得我出尔反尔啊?” “我想,你的出尔反尔会让他们很高兴的。” “可是要让我叫他们爸妈……我叫不出口啊。”她小脸微微的红了。 “那就先别改口,顺其自然。”他说。 “可是……” “怎么那么多可是?”他笑出了声,摸摸她的头:“是不是摔成脑震荡的人,都会把一件简单的事情想得很复杂?” “嗯,你是嫌弃我?”她噘嘴。 “你这样子……是让人嫌弃的。”他故意板着脸。 陈曦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小脸儿娇娇的:“你嫌弃也没办法,我这辈子就赖定你了。” 康景逸无奈的耸耸肩,复搂了她:“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把你收下了。”说罢,两人都笑了。 第194章 怎样怀个健康宝宝 张凡的办事效率极快,次日上午,就已经将这次晚会相关的工作人员问责,重则立即复员回地方,轻则由总政下放到地方文工团。 重则的人,除了整台晚会负责人之外,还有那将陈曦她们引到前排站着的工作人员;轻则的人,便是陈曦跌落时站在她身后的所有演员们。 因这次演员跌落舞台事件,全军文艺部门暂停一个月的所有文艺活动,整顿检讨。 起初时,私下有人对这事议论纷纷。特别是有心人置疑朱首长与陈曦的关系,一时间沸沸扬扬。不过,当最初传这些的几个人被关禁闭之后,这事就销声匿迹了。 没办法,有权就是这么任性! 这一切只是瞒着陈曦,不过,倒让康景悦更为紧张了,赶紧让容姐炖了汤就眼巴巴的送到300医院来。 当时,医生正在给陈曦做检查,谷若秋静静的陪在一旁,见病房内一片安静,这康景悦也只好等在一旁静静候着。 医生检查完后说:“躺着静养。” 康景悦打开保温杯,盛了一碗汤给陈曦,陈曦诧异之余的喝了小半碗。东匠木亡。 见此,康景悦很高兴,正要跟陈曦聊几句时,谷若秋一句“小曦。躺下,医生说你要静养”,让康景悦把话生生的憋回肚子里。悻悻的告别。 “你怎么来了?”康景逸刚接完电话,在医院走廊见着姐姐,不免吃惊。 “我给小曦送点汤来,不行吗?”刚在谷若秋那儿吃了鳖。康景悦正不高兴。对于大姐态度的变化,康景逸不解,看着她手里的保温杯,眉一皱,“汤你就不用送了,医院里有。”因为朱首长的关系,陈曦受的是极优越的待遇,除了专门的医护人员外,膳食方面有营养专家配套,还 有专属的厨师。 “哼,”这话听在康景悦耳里又是另外一种意味了,她冷哼一声,“你放心,这汤没问题,害不到你老婆的。” 康景逸皱眉,对姐姐颇为无语,不再说话,准备回病房。 “小六!”康景悦叫住了他。 他回头,眉一扬,“还有事?” 康景悦没好气的埋怨:“小曦的身世,你怎么不告诉我?” 对于姐姐这两天态度的窘然不同,康景逸心下了然:“这事,不重要吧。” “这怎么不重要了?”康景悦说:“早知道她是朱首长的女儿,我还用得着费尽心机撮合你跟纤羽吗?”想想自己曾经在端小年面前又是受气,又被砸伤了额头,她就觉得恨恨的。 “我的事情,你不要瞎掺和,”康景逸脸色不大好,沉声说道:“我和陈曦在一起,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女儿。还有,不管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建议你闭嘴。”“知道了。”康景悦闷闷的说。不过,自从知道陈曦是朱首长的女儿后,虽然她忐忑自己以前对陈曦的态度,但是有了朱首长这么坚强的后盾,她感觉心里的底气足了,走路的时候抬头挺胸,都觉得步伐轻 盈有力,看别人时,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不过,这脑震荡的确有后遗症,陈曦偶尔会感觉晕乎乎,甚至还有恶心想吐的症状。谷若秋见了,不免问她是不是有孕了。 陈曦红着脸否定,他们一直都有做预防措施,而且上个星期,她的大姨妈才刚过呢。 谷若秋听后,不免有些失望,但是鼓励道:“若是真有了就生下来,我可以帮你带。” 陈曦脸更红了,她无法想象,像谷若秋这样优雅高贵的女人,要是怀里抱着个孩子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你会让我帮你带吗?”谷若秋很期待,其实她还真希望陈曦有孕,那样的话,她就能参与一个孩子的成长了。 陈曦脸红,点头。 谷若秋很高兴,笑靥如花,小心翼翼试探的问:“那,他要叫我什么好呢?不能像薇薇那样叫我谷老师,那样太生疏了,你说叫外婆好不好?” 陈曦点头。 谷若秋像个小孩子一般欣喜万分,对未来的小外孙,自然又是十分期待,“小曦,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对于这个问题,陈曦倒还真的害羞了,“都好。”已经有了薇薇了,她私心的,想要个男孩。 “景逸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谷若秋问。 这时,康景逸推门而入,回答道:“男女我都喜欢。” 在他身后,朱首长负手进来。 谷若秋高兴之余,竟然问道:“润泽,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朱首长脸色严肃,目光掠过妻子,并未作答。 陈曦一脸讪色,又害羞又尴尬。 晚上。 朱首长在书房处理完公事出来,见妻子难得好兴致的坐在卧室阳台的藤椅上看书。 “看什么?” 谷若秋将书的封面朝向他:《怎样怀个健康宝宝》。联想到今天在陈曦病房妻子问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的话,朱首长跌破眼镜,原本正在解袖口的钮扣,一用力,那钮扣竟然被他生生扯掉了,一向稳重的他神色有点不自然,说话甚至还有点口吃:“这…… 怎么看这种书?” “学习一下。”谷若秋靠在藤椅里,双腿微卷,将那书搁在大腿上,继续翻看着。 朱首长一向矫健的步伐有点趔趄,走过去坐在妻子身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这……” 谷若秋侧头,发现他的额头上全是汗,颇有些吃惊,将书顺手就搁到一边,拿了纸巾替他擦汗,“怎么这么热?这都已经秋凉了。” 朱首长蓦的握住她手腕,有点点的激动,“秋儿,你……你不会有了吧。”他隐约记得,她的生理期已经到了,可她那个还没来。 谷若秋抿嘴含笑,耳根隐隐发烫,摇摇头。 “你那个不是还没来吗?咱们去医院检查……”自负又稳重的朱首长有点紧张。 谷若秋皱眉笑,语气又轻又柔的:“不用去医院,刚刚来了。”上回,她看着油腥就想吐,他饭都没吃就拉着她去了医院,结果闹了一场乌龙。弄得那几天他们夫妻俩彼此见面都觉得尴尬不已。 朱首长如释重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自然了许多:“好好的,看这种书做什么?”他还以为,是她有了呢。不过,若真有了,他们这年纪……生也不好,不生又舍不得,那种心情,才最难熬。 “我想看看,了解一下,以后告诉小曦。”谷若秋说着心情越来越激动了:“润泽,小曦说,她以后有了孩子,我可以帮她带,孩子还可以叫我外婆。” “叫你外婆,这不是应该的吗?”朱首长说。 “可现在小曦还不知道我是她妈妈,”谷若秋因为这事,一整天心情都相当的好,“你说,她这意思,会不会已经在心里把我当母亲了?” “应该是吧!” 谷若秋一高兴,头一偏,就靠在他肩上,“我是外婆,你是外公,润泽,咱们以后一起带孙子,好不好?”说到兴致处,她笑了,“孙子以后要骑大马的话,你会趴着让他骑吗?” 朱首长眉一皱,无奈的笑笑,“应该……会吧。” “他要是在你文件上尿尿了,你会打他小屁屁吗?”谷若秋从来没有带过孩子,一时间,兴趣越来越浓。 “我会先打你的PP。”明明是一句夫妻间的情趣话,可朱首长却趸眉郑重的说。 “是他尿尿,不是我?”她不解的说。 “他要是在文件上尿尿,那说明是你这个外婆不称职,没带好——” “怎么能说我不称职呢?明明是你和我一起带的——” 敲门声响起,夫妻俩的小情话嘎然而止。 勤务兵小吴,“首长,朱厅长的夫人来了。” 端小年? 谷若秋眉一紧,“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朱首长轻拍妻子肩膀:“你先休息,我下去看看。” 谷若秋一向不喜应酬,自然也就待在房间里继续看书。 楼下客厅里,端小年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踱着步子。那朱纤羽看了,不悦的撇撇嘴:“妈,你别走来走去的,晃得我头都晕了。” 端小年回头怒目相向:“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朱纤羽气极,正欲顶嘴,眼看着母女就要吵起来,一旁挺着大肚的吴欢欢拉了拉她的手,“纤羽,少说两句。” “你凭什么管我?”朱纤羽冲着吴欢欢就是一怒。 那端小年瞅着吴欢欢也一肚子气,“长青怎么眼睛瞎了找了你做老婆?又没钱又没背景,除了当个花瓶外,什么用都没有。” 吴欢欢无辜的做了枪靶,她眉皱,坐在哪儿,不敢说一句,当她看见楼梯上的朱首长时,一手扶着沙发扶手,一手扶着腰站了起来,“二叔。” 那端小年的怒目也立刻换成一副笑脸,“二哥。” 纤羽迎了上去,笑兮兮的伸手挽住朱首长的胳膊,“二叔,我上次给你做的饼干好不好吃?如果你喜欢,我明天做了给你送过来。” 朱首长没说话,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那纤羽像牛皮糖似的,黏着他坐在沙发的扶手上。 “二哥,”端小年话还没开始说,那泪就开始掉了,就像演戏一样,泪水大颗大颗的直往下掉。 朱首长皱眉。 纤羽抿唇,那小模样也快落泪了。 “怎么了?”朱首长的眉皱得更紧了。几分厌恶,几分不悦。端小年泣不成声,那纤羽也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独独吴欢欢要理智一些,她双手搁在腿上,脸色紧张,“二叔,爸……爸被问责,已经被撤消职务,听说还要负连带责任。” 第195章 不作不死(3) “二哥,怎么办啊,润江现在已经被调查组隔离……”那端小年哭诉道,“我打听过了,听说那些人全把责任往他身上推,你说润江个性懦弱,哪儿会做出那种事情?”原本只是普通的医疗事故,按惯例询问,可后来竟然牵涉出该省整个医疗系统器材的采购问题上了,而这一块是由朱润江在分管。这个采购权,说不好听点就是吃点回扣什么的吧。可偏偏就那样倒霉,采 购回来的器材是不合格产品。各项指标都不符合国家规定,而这次出现医疗事故用的,就是这批器材。 这个篓子捅大了,据说已经上报到中央办公厅了,朱润江这回自然也就撞到枪口上去了。现在医疗系统里传言纷纷,这让端小年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听罢端小年絮絮叨叨的说完,朱首长棱角分明的脸庞如往日般严肃,抿唇皱眉不说话。 “二叔,”纤羽伸手就抱住朱首长的肩膀,边摇边撒娇,语气里带着小女儿的娇态:“你就帮帮我爸爸……” 朱首长颇有点不耐烦,不露痕迹的掰开纤羽的手,不客气的送客:“这事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 纤羽很失落,往日只要她抱着朱首长撒娇,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摘下来给她,可现在…… “二哥!” 那端小年哭哭涕涕的样子,实在惹人生厌。朱首长嚯的站起来,脸色严厉,目光冷淡的审视她,而后负手往楼上去。 “二哥!”那端小年快步跟了过去。双手紧紧的拉住朱首长的胳膊。 朱首长眉一紧,不悦的目光落在她的双手上。端小年被他的目光震慑,哆哆的松开了手,可仍旧不死心:“二哥!润江有高血压,前段时间还查出糖尿病,现在长青又在非洲……他这真要出什么事,我们娘儿几个怎么办啊。眼看着欢欢就要生了,这一 大家子都是女人……”说着,啜啜间又哭了起来。 朱首长无声的叹息,“我知道了。” 端小年听出了缓和的意味,感觉有希望,精神为之一振,可又担心朱首长不尽力帮忙,于是又说:“二哥,你和二嫂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家里也怪冷清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朱首长又皱了眉。“你看啊,纤羽是咱们家唯一的女孩,又跟你同是稀有血型,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她吗?要不,现在就把她过继给你和二嫂做女儿。”端小年越说越带劲儿,“这家里呀,要是多了一个人,也热闹一些,是不是 ?过几年纤羽嫁了,生了孩子,还可以叫你们外公外婆,一大家子人,天伦之乐的,多好啊。”东匠吉血。 她洋洋洒洒、画蛇添足的说了一大通,然后自喜自乐的招了朱纤羽过来,“纤羽,过来,叫爸爸。” 纤羽正要叫出口,视线却触及朱首长那冰冷而严肃的目光,她心里微微一凉,嚅了好一会儿,那声“爸爸”都叫不出口,在端小年的催促下,矫情而别扭的叫了声“二叔”。 “你傻啊!”端小年眉一皱,不分场合的就给纤羽一耳光,怒道:“叫爸爸!”纤羽娇生惯养,哪儿受过这种气,她哭着,“妈,你这是想攀附权贵卖女儿吗?”曾经朱首长一直娇惯着她,可她却也偏偏最怕他。而刚刚,那朱首长的目光分明是拒绝,她哪儿敢喊那声“爸爸”,这一怒, 就口无遮拦了。 “你——”端小年被女儿这样一抵触,心烦气燥,对着纤羽又是几耳光。 吴欢欢见母女闹得不可开交,于是赶过来拉开端小年,却不料端小年怒火太旺,一挥手,竟然将吴欢欢推倒在沙发里了。 吴欢欢怀孕六个月了,这一推倒在沙发里不打紧,可却被十打十的吓坏了,惊慌失措的。可端小年却丝毫不管,仍旧对着纤羽就是一顿训,“不知好歹!” “够了!”朱首长训斥,他声音不大,却极具威严,把个端小年吓得立刻噤声了。 朱首长皱眉看了欢欢:“你怎么样?” 吴欢欢抵着腰,摇摇头,“二叔,我没事。” 朱首长目光不悦的扫视了端小年母女,然后就上楼了。 端小年不服,要追过去,几个勤务务拦在楼梯口。 “二哥!”端小年气极了,怒火冲冲,“你和润江是亲兄弟,这么多年来我们一大家子和和睦睦的,他有事,你一定要管啊。” 朱首长没回头,大步上了楼。 “二哥,润江要是有事,你还能独居高位吗?”端小年跳脚喊道:“爸妈在天有灵,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润江——” 她话还没吼完,就被勤务兵捂了嘴,她气得不行,拳打脚踢着发泄。 吴欢欢吃了多次亏,索幸也不劝她拉她了;纤羽抹了抹泪:“妈,你这样子,简直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她对端小年让她叫爸爸的事耿耿于怀,气得不轻。 那端小气被激得更怒了,可不待她再爆发,几个勤务兵架着她,半是拖,半是推的将她送出去。她不服气,挣脱他们,硬要往屋里闯。 这时,勤务兵小吴出来了,“首长说了,请您先回去,朱厅长的事,他知道该怎么做。” 就这一句,让端小年收起了张牙舞爪,心情自然也就放松了。她毫不客气的扫视了几个勤务兵,哼了声转身上车,她坐进车里时动作幅度太大,头重重的碰到一门上,一时间撞得头昏眼花的。欢欢惦着肚子出来,手里又拎了她们母女的几个包,动作稍慢,刚坐上车就被端小年一阵吼:“磨磨蹭蹭,当个跟班都当不好。要你还有什么用?早知道,就该让长青娶章家的女儿,这会儿,说不定还能帮 上忙!” 吴欢欢像个小媳妇一样,低头不语。这种话,从她跟朱长青谈恋爱起,就不下听了上百次了,以前因为爱长青,所以她能忍,现在长青不在身边,她独居婆家,不忍也得忍。 “妈,你别说了。”纤羽撇撇嘴,“要是哥知道了——” 端小年之前在朱首长面前吃了鳖,虽然后来消了火气,但这会儿,又被激怒了,目光灼灼的盯着吴欢欢,“你要是在长青面前乱嚼舌根,我马上让他把你离了!” 纤羽皱眉,哼了声:“幸好你是我妈,你要是我婆婆才糟糕!” “哼,”端小年不悦的说:“放心,你是朱家的女儿,以后不管嫁给谁,你婆婆绝对不敢欺负你,把你当亲生女儿疼。” 吴欢欢皱了眉,这样奇葩的一对母女,互相讽刺,一会儿吵,一会儿好的,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纤羽,你怎么回事?让你叫二叔爸爸,你怎么不叫?”端小年还记着那茬儿呢,“这多好的机会啊,你怎么——” “妈!”这不提倒罢,一提让纤羽又生气又委屈的,“你没看二叔那眼神,明明就是不愿意,我哪儿敢叫啊。” 端小年眉一拧,“你二叔那么疼你?怎么会不愿意?以前他还开玩笑提过,要不是你二婶拗着不答应,你早就——” 说到谷若秋,纤羽很自然的噘了嘴。自小,朱首长就特别的疼她,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掌心怕飞了,可偏偏谷若秋对她不怎么样……“人家不愿意,我怎么能厚着脸皮赶着上?那不自讨没趣吗?”这端小年正在自惴着这事儿,又突然看见吴欢欢,紧接着开始琢磨着让纤羽嫁人,借此来巩固自家的权势,想来想去,竟然没想到一个合适的人。可恰恰好吧,在大院门口的岗亭,一辆陆虎与她们的车子 擦肩而过,那摇下的车窗里,王宁声正打电话边开车。 “这不是王家那小子吗?”端小年自语:“他叫什么来着?” 纤羽回了头,不屑的说:“王宁声。”这王宁声跟康景逸挺要好的,所以她也认识。 “对对对,是叫宁声。”端小年记起来了,“看样子,他倒挺不错的,这王家在公安系统那可是独树一帜,要是你能嫁给他——” “妈!”纤羽脸色一变,“你怎么乱点鸳鸯谱。” “王宁声有什么不好的?”端小年眉一挑,“人长得不错,又——哦,你不会还想着康老六吧!” “没错!”这朱纤羽倒也不否认,一提到康景逸那脸上自然就漾着一种甜蜜的笑,“我就想着他了,怎么样?” 端小年气极,拧了女儿的耳朵,“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没出息的?人家摆明了不要你,你还赶着上啊?” “那是他现在没发现我的好,哼,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要我的。”纤羽对感情那是一股脑筋,还洋洋自得,“这一天,不会等太久的。” “你做梦去吧!”端小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突然想到康景逸和陈曦,他们是什么时候和朱首长走得这么近的? “我就做梦了,怎么样?”纤羽自信满满的,“妈,你等着吧,我绝对会美梦成真的!” “康家现在已经不在权位上了,还有,那康老六有什么好啊?又离过婚,又带着孩子的,真不知道你怎么会鬼迷心窍喜欢他!” 纤羽一副小女儿心态,“喜欢就喜欢了,没办法……” “我不许你跟他——” “我管你答不答应,我就只要他!”纤羽这是杠上了。一旁的吴欢欢皱皱眉,这……对母女,太奇葩了。叹息之间,她又为陈曦捏了一把汗。 第196章 总裁和小秘书 楼下端小年的声音刺耳,闹哄哄的,连带着谷若秋也无法安静看书了,她索幸把书搁一边,拿了睡衣进了洗手间。 等她洗漱之后出来,发现朱首长不知何时回来了,正坐在床上翻着那本《怎样怀个健康宝宝》,她跌破眼镜。 朱首长从书中抬起头来,发现她正在擦头发,眉微趸:“生理期不能洗头。”说罢,将书搁下。 谷若秋在这方面一直没有讲究。“偶尔洗洗,没事的。” 他低叹。从洗手间的抽屉里拿了吹风。 她擦头发的手顿了顿,耳根有点红,他那样子,难道是要帮她吹? 果真,朱首长把她按在梳妆台前,然后就开始给她吹头发,他的动作稍显僵硬,带着粗茧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一缕一缕的,吹得仔细。头发的暖意融融,还有身后男人专注的神情,让谷若秋心怦然一动,不知道是吹风的原因还是什么,她脸上的绯色未退,甚至脖子间的肌肤也是粉粉的,那丝绸的睡衣衣领处的扣子没扣。露出一大片雪肌 。连带着朱首长的眼底隐隐有了异样。 吹干之后,朱首长将那吹风的线一圈一圈的绕紧,借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熄灯睡觉时。他没忍住,手攀上她的肩,掌心那润滑的肌肤让他心旷神怡。谷若秋也没睡,正想着陈曦生孩子的事。她翻了个身,面向他:“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朱首长没作声。 “男孩太皮了,还是女孩好。”微暗里,她感觉到他温暖的呼吸,“书上说了,如果要生女孩,需要多吃——” “你真想生?”他幽幽了好久,憋出一句话来。 呃!谷若秋有点点尴尬,“是小曦生……” 朱首长如释重负般,“睡了。” 可谷若秋正在兴致上啊,被丈夫这样一呛,倒也不再说话,习惯性的翻了个身,将背对着她,可他的手却落在她的肩上,稍稍用力,她就顺顺当当的又翻身过去面对着他了。 她皮肤微烫,吞吞吐吐的说:“我身子不方便。” “我知道。”朱首长闷哼了声,手却揽着了她。 “那……”他为什么还要摸她? “睡了。”他闷声说。 住院观察两天后,确定没有事,陈曦就出院了,这回到康家后,被康景逸以医嘱为戒,让她卧床静养,甚至,把薇薇也顺带隔离了。 在床上躺了这么久,陈曦觉得全身的骨架都快发霉了,她急需想要呼吸新鲜空气,可康景逸偏偏就在家,这不,他搬了个办公桌在卧室里,边办公边守着她。陈曦跟丹丹在电话里聊了会儿,颇为无聊,看看新闻又聊聊微信,然后顺带的看了看QQ,这日子过得实在是无趣极了。见他神情专注的看着文件,她悄悄的溜下床,轻手轻脚的想要出去,可手刚握住门把 时,就听一声:“去哪儿?” 陈曦乖乖的回头,已经秋凉了,她光着脚感觉地上一阵冰凉:“找薇薇。”她几天没见小丫头了,还是她刚出院的时候在楼下见了一面,想她想得紧。 康景逸头都没抬:“薇薇上幼儿园了。” “那,我去厨房喝水。”她说。 “这里不是有水吗?”康景逸看罢一份文件,抬头看她。 哎,陈曦词穷,她从300医院回来后,他竟然新置了一台净水器在卧室里,而她所有的活动范围现在只限于卧室了。那康景悦三番四次的想要进来,都吃了康景逸的闭门羹。 “景逸!”她走近书桌,撒娇,“我想出去走走。” “医生说要——”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她皱皱眉。 对于她的撒娇,康景逸不予理会。 陈曦噘了噘嘴,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子微微前倾,“六哥。” 康景逸蓦的抬头,眉一皱,语气不大好:“别勾引我,我不会上你的当!”医生说要静养,自然在夫妻生活方面也得尽力克制。 陈曦扬扬眉,绕过办公桌,手握住他坐的旋转皮椅,轻轻一转,然后就坐在了他怀里,双手圈住他的胳膊,双脚抬起,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了,笑意融融的看着他,又要命的叫了声:“六哥!” 那康景逸吓得扶住她的腰,将她搁在办公桌上,他立刻转身离她远一步。 “陈曦!你羞不羞?”他耐不住,把她的小手推开,脸色不好,退后好几步后拿了沙发上的抱枕就挡在身前。 看他的样子,陈曦乐得更欢了,追着他,非礼他,最后将他压在沙发上,低头轻轻一啄,笑着,“好玩!真好玩!”平时只有他欺负她,现在她得了便宜,自然是喜上眉梢。 “下去。”他的身体早已经不受控制的向她敬礼了,她又在他身上摇过来摇过去的,康景逸哪儿还受得了,眉一皱,抱着她立刻从沙发上翻身起来。 他这一翻身,动作太猛了,她的头晕乎乎的,眼睛眉毛鼻子全皱到一起了,“头晕,你慢点!”见她的样子,康景逸又好气又好笑又是担心,也不敢把她推开了,甚至还把她抱在怀里紧了紧,紧张起来:“头很晕吗?好点了没?怎么样?”当他看见她眼底掩藏不住的笑意时,他眉一皱,“别胡闹!”说 罢,将她放在沙发上。 “我没胡闹!”陈曦坐在哪儿,索幸也不追着他闹了,可当她看见他裤子那儿支起的帐篷时,笑开了怀。 “你——”康景逸不悦,进了洗手间,这小女人,乖的时候柔情似水,坏的时候就像小魔女一样! 等他在洗手间里调整好身体的状态出来时,看见陈曦坐在书桌前,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翻着他的文件,那专注的样子,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这些文件太枯燥了,我让青彦买点书过来。”她不爱看影片,对电视节目也兴趣缺缺,他说:“你喜欢哪类型的书?” 陈曦抬头,那精致的面容漾着别样的神采,一副认真的样子:“景逸,我给你做秘书好不好?” 康景逸眉一扬,“你——” “你可别小瞧我!”她颇为认真的说:“我学的是市场营销,也写过不少方案,做过销售,对市场这块儿也挺熟的,还上过谈判桌……” 他不可置否。陈曦扬扬手里的一份文件:“这样吧,这份方案我替你看,”刚刚草草看过两页,她就发现了里面的一点小问题,“看完之后,我找出问题,重新写一份给你。”她语气利落,那意味并不是在询问,而是帮他 做了决定。 “行。”康景逸扬眉点头,反正她闲得无聊,给点儿事情给她做,总比她又动不动叫什么“六哥”来骚扰他要好许多。得到他的应允,陈曦笑了,冲上去就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个吻,“谢啦!”她坐在地毯上,抱了台笔记本放在茶几上,左手翻阅文件,一手拿着笔,边看边勾勒,还偶尔在电脑上百度一下那些要点,一番删 删改改的。 康景逸埋首在书桌前,偶尔抬头看着她咬着笔尖趸眉沉思专注的样子,不自觉的,唇边噙了笑意:小样儿,还挺认真的。两个小时之后,陈曦将自己新写的方案通过邮件发给了他。康景逸倒也不含糊,挺仔细的看着,对小妻子的文笔与思路有了新的认真,完了后,还指出了一些小小的失误,“这,修改一下……这儿有待做市 场调研……这必须对资金流水做一个详细的说明……” 陈曦抿着唇,对他提出的问题重新整理,到傍晚时,一个完整的方案已经通过他的指导落稿了。 “我想工作。”她趴在书桌上,仰视着他。她闲置了许多,真的好想好想上班,舞蹈学校的授课于她来说没有压力,可却没有写方案来得有成就感。 康景逸微思,其实,她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助手,“做我的秘书,会很累的。” “我不怕!”她以前做销售时,每天工作近十个小时,节假日从来没有休息过。如果做他秘书,还可以天天跟他在一起……多美的差使,工作生活两不误啊。 “好吧!”康景逸说,她做他的秘书也好,至少跟在他身边,免得他担心。 陈曦乐得跳起来……抱着他吻了吻,“景逸,谢谢你。” 她的热情,他有点招架不住了,“等等!”东匠丰扛。 “怎么了?” 康景逸身体又有了反应,微喘着:“这……工作和生活得分开,哪有秘书抱着老板就亲的。” “哦。”陈曦松开了手,退后两步,微微欠身,“好的,康总。”说罢,又笑了。 看她一副得意的样子,康景逸扬了眉,“咱们说好,一个月的试用期,要是过不了,就乖乖回家待着。” “没问题!”陈曦自信满满的。有问题又怎么样?她黏他,腻他,看他还敢不敢说个不字。 响起了叩门声,是容姐,她手里拿着一封快件,是陈曦的。 当陈曦看着快件上的字迹时,脸色微变,递给康景逸。他看罢,脸色一沉:这辛琪不是在拘留所里等待审判吗?又怎么会寄快件给她? 第197章 不作不死(4) 更让人费解的是,快件里什么都没有,可那封面的字迹,显然是辛琪的。 康景逸继而查到快件的寄出时间是昨天。从那流水单号上显示,这封快件是从首都某个快件营业网点发出来的。 康景逸打电话给王宁声,将快件的事情告诉了他。半小时后,王宁声回了电话。 经确认,辛琪被关押在A市看守所,显然,她是没有机会寄快件的;另外,邮寄快件营业网点的监控那天刚好坏了。而收件员对寄件人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 康景逸仍旧诧异,辛琪既然被关着。那为什么快件上为什么是她的字迹?那只能说明,辛琪背后还另有他人。这个人,对整件事情应该是洞若明悉,选在辛琪拘留的时候发快件,显然是示威的。 这个人,到底会是谁? “景逸,现在该怎么办?”陈曦皱眉问道。本以为解决了辛琪,一切就尘埃落定,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静观其变。”康景逸沉声说道。别人在暗,他们在明,这个时候,除了静候,别无他法。 更蹊跷的是,陈曦又收到彩信了。仍旧是辛琪与康景逸的。 “把辛琪送进派出所,这个做法是不是不太明智?”陈曦有点郁闷,以前还知道对方是辛琪。可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一头雾水,又担心照片曝光。“应该留着她,才能把她背后的人找出来。”康景逸安慰道:“放心,她背后的人迟早会曝光的,”辛琪刚进拘留所,后面的人就忍不住示威了,这说明,那人实在沉不住气。而那个人,应该就是给辛琪帐户汇款的人。她们的目的是离间他们夫妻的感 情,导致他们分手,如果他们真分手,有那些人会从中得益?东乒扑巴。 他细细思量。 康景悦?康景悦性子一向外露,几乎沉不住气,她以前虽然不喜欢陈曦,可她却绝对不会做对康景逸有害的事,更何况,她现在知道了陈曦的身世,更不会想办法拆散他们了。还有,她在瑞士银行没有户头,她更 没有五百万的现金。 朱纤羽?康景逸眉微皱,犹豫着。纤羽爱慕他,他知道,可她的心性像小孩子,小闹小哭的事儿她会做,应该没有这样缜密的思维。那么……朱厅长?朱夫人?应该不会,朱厅长最近正在接受调查,朱夫人估计也没 有心思来跟他玩这种游戏。 莫婧雅? 他和她是和平离婚,甚至现在,他与莫家的关系都还不错;更何况,莫婧雅早就飞回柏林去了。 他将身边的人细细的过滤了一番,却再也想不到是谁了,一时间,又陷入无头绪里。为了保险起鉴,对这三个人,他都决定试探。 到了晚饭时间,康景悦来叫他们夫妻俩下楼吃饭。一顿晚饭,康景悦主动给陈曦盛汤、盛饭、又是夹菜又是递纸巾,关怀得无微不至,薇薇要往陈曦身上爬时,她立刻就阻止了,甚至让陈曦都觉得一下子无法适应这样热情的她了。这一幕,让康景逸排除 了她。 晚饭后,康景逸给莫婧雅打了越洋视频。柏林那边正是中午,莫婧雅的头发挽成髻,脸上干净,未施脂粉,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洋装,系着一个玫红色的围裙,正拿着画笔作画呢。她叫了声“六哥”后从视频里看见了陈曦,挥挥手笑着说:“陈曦 。” 陈曦浅笑着向她问好。然后两个女人热聊着,先从薇薇聊起,然后又说到首都秋冬季节天气干燥,莫婧雅便推荐了几个牌子的护肤品给陈曦,后来她又邀请陈曦和她明年二月一起去米兰看时装周。最后还问了陈曦他们的婚期, 当得知是明年2月22日时,她立刻就说不去米兰,她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然后还主动推荐婚纱和化妆师给她。 她们聊着天,越聊越有劲,完全将康景逸撂到一边去了。这一聊就是半个小时,直到那边外籍保姆叫她吃午餐才结束。 挂断视频电话,陈曦抿唇耸耸肩,自然,莫婧雅的嫌疑也排除了。 翌日,康景逸给朱纤羽打了电话,约她吃饭。 纤羽接到电话时,快乐得蹦上了天,光着脚跳下床,冲进衣帽间,抱着一大摞衣服开始试,左一件不行,右一件不好。她的床上,被她否定的衣服已经堆成小山了。 这朱厅长刚被解除隔离回到家,端小年正欣慰时,听见女儿房里的动静,赶着过来看,见女儿紧皱的小脸,还有一房间的凌乱:“你这是干嘛?抄家啊?” “景逸约我吃饭,”纤羽正愁没人帮着参考,见了母亲,自然就拉着她,“妈,你来看看,我穿哪一件好?” 一听是康景逸,端小年不悦的甩手,“不许去!” 纤羽小脸儿一扬,“我偏要去。”好不容易能有机会跟心上人一起共进午餐,她才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呢。 “你敢去,我打断你的腿!”端小年气乎乎的,她一向不喜欢康景逸,更何况他又结婚了,她的女儿,怎么能跟有妇之夫缠在一块儿?这要是传出去了,她的脸往哪儿搁啊。 “你打,现在就打!”纤羽不示弱的说。 端小年更生气,咬牙切齿的说:“你以为我不敢打?”说着,在屋内找寻一圈,最后,拎了女儿一只高跟鞋,追着就要打。 纤羽灵敏得很,躲得挺快的。 “有本事,你别跑!”端小年没打着,更生气了。纤羽没回答,继续躲着,端小年见打不着,气极,将那高跟鞋狠狠的朝女儿扔去,这回倒是打到了,不过不是纤羽,而是打到朱厅长的头上了,那鞋跟太尖,他吃痛的捂住,有血从他手指缝里流出,朱厅 长最近霉事连连,这刚被放出来,又被鞋打了,不由得觉得霉到头顶上了,一时间,心生怒火,对着端小年开口就是一阵怒骂。 别看端小年在外面趾高气扬的,在朱厅长面前就是一只温顺的狗,被骂得狗血淋头,竟然一句话也不敢回。 纤羽自小被捧在手掌心,骄纵惯了,现在见朱厅长骂端小年,她不仅不帮忙,反而悄悄的想要溜到一边去了。 “站住!”朱厅长吼住女儿。 纤羽撇撇嘴,转过身来,小模样一脸儿委屈样,大眼睛眨了眨就要掉泪了,“爸——” “你这房间像什么话?”朱厅长皱眉说:“怎么这么乱?” 即使经常被女儿顶嘴“陷害”,今天挨骂也是因为她,可可这端小年偏偏还护着纤羽,“这不要换季了吗?纤羽正在收拾……” “是,我正在收拾。”纤羽乖乖的说着,当她看见朱厅长手指间有血时惊叫了起来:“爸,你流血了,” 那端小年见了,也紧张起来,母女俩立刻陪着他进了300医院。医生给朱厅长做过一番检查之后,做了清洁包扎处理,因鞋跟太脏,连带那伤口也挺脏的,用酒精消毒时,痛得他龇牙咧嘴的,不时骂人。为了分散朱厅长的注意力,那医生边处理伤口边跟他说话,“那个 跳舞的女孩是你们家亲戚吗?我看朱首长和谷老师对她都挺在意的。” 朱厅长疼得紧,根本听不进去。倒是端小年听了几分,“你说谁?” “就是礼堂演出那天跌下舞台的女孩,”医生说:“好像是叫陈曦。” 一听陈曦的名儿,端小年和那倚在窗前的朱纤羽同时来了精神,“陈曦?” 医生点头:“是叫这个名。” “你可别乱说,”端小年冷冷一笑,“咱们朱家没有姓陈的亲戚。”在心里,对陈曦又有了诸多鄙视。 医生皱了眉,“可看朱首长急得那样子——” “肯定是看错了。”端小年皱了皱眉说。 “会不会是谷老师家的亲戚?我看她长得跟谷都有几分相似,”医生说,“还有,她住院的时候谷老师天天陪着。” “我二嫂家没这种亲戚。”端小年立刻就否定了。 否定虽否定了,可她到底还是存了几分心思。上一次在朱首长家见到陈曦,她就隐隐的觉得不对劲,现在又听医生提及,到底是有些疑惑了。朱首长重权在握,除了朱家的人和身边的亲信,他几乎不跟任何人来往,而那谷若秋更是孤傲,为什么他们两人都会对陈曦那么好?她曾以为是因为康景逸故意安排陈曦接近朱首长他们,可他们也不是任 何人想亲近就能亲近的…… 端小年又仔细想想,那陈曦跟谷若秋是长得有几分相信。她又想到了陈曦是AB型Rh阴性血,而朱首长也是…… 从医院回到家后,已经十一点了,纤羽急匆匆的换了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踩着高跟鞋,开了她那辆卡宴就出门赴约了。 端小年在楼梯口看见纤羽了,明知道她是赴康景逸的约,却没时间去理会,她急着回房找到朱厅长,劈头就问:“润江,二哥是不是有个女儿?” 那朱厅长自躺在床上,他额头上的伤口还疼着呢,心情又郁闷极了,脾气更不大好,“什么女儿?咱们朱家只有纤羽一个女儿。” 端小年坐了过去,“你记得吗,那一年,二哥还在D市的时候,二嫂怀了孕,听说生了个女儿……” “那么多年的事,谁还记得?”旧事重提,朱厅长略有不耐烦,翻了个身,那伤口又碰到了,疼得不轻。 “你好好想想,”端小年不依不挠的拉着他问:“二嫂生那个女儿去哪儿了。” “死了。”朱厅长不悦的说。 “是怎么死的?你亲眼见了吗?”端小年又问。 朱厅长极不悦的甩开她的手,“我又没见过。应该是死了。” “会不会没死,是丢了呢?” “我哪儿知道这么多?”朱厅长说。 那端小年偏偏缠着问:“你当年不是也在D市吗?” “你烦不烦?”朱厅长火了,“尽扯些没用的话来说。” 被一阵吼,端小年闭了嘴,好一会儿才怯怯的说:“我怀疑,二哥的女儿没有死。”“她死没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先是被妻子用鞋跟打破头,又是被她拉着说着“死”的话题,实在是触霉头,这朱厅长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滚出去。” 第198章 不作不死(5) 要是往常,端小年早就出去了,可今天心里像是有魔生了根似的,偏偏就拗着:“润江!我琢磨着,二哥的女儿真没死。” 妻子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黏着他问,朱厅长真怒了,挥手就抓过枕头朝她打了去,“叫你滚!” 一向在丈夫面前大气都不敢出的端小年此刻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也朝他怒吼着:“你就等着吧,等二哥找到女儿,咱们纤羽失宠,以后你还有什么事。二哥撇得比谁都远,没人帮你撑腰。” 朱厅长倒被吼清醒了。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火爆脾气消失了:“你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端小气一肚子的火,敢情,她说了这么多,丈夫一句都没听进去?于是她耐着性子说:“我怀疑二哥的女儿还活着,而且,就在首都。” “不可能啊,”朱厅长说:“我怎么没听二哥提起过?” “二哥那个人,几时跟咱们说过知心话?”端小年想起最近在朱首长面前屡次碰壁,“还有,我发现他现在对纤羽不像以前那样宠爱了。前几天,我说把纤羽过继给他,他竟然没说话。” “不会吧,二哥平时把纤羽宠得像宝贝一样。”朱厅长不信。 “他以前宠纤羽是因为他没有孩子,可现在他找到女儿了。咱们纤羽自然就得靠后站了。”端小年气恼的说。 朱厅长问,“听你的意思,你知道二哥的女儿是谁了?” “有可能是陈曦。”端小年猜测着。但是又不敢肯定。 朱厅长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哪个陈曦?” “就是康老六的老婆!”端小年说着又忿忿不平,“说不定康老六早就知道,所以才和纤羽悔婚。借着陈曦攀上二哥。” 朱厅长听罢,联想到之前的一些事,若有所悟,“难怪,上次税务的事二哥还训我,让我不要找康景逸麻烦。” 端小年大吃一惊:“我是说啊,税务那事,咱们把声势造得那么大,康老六怎么能悄无声息的找了替罪羊就把案给结了,原来是二哥在背后插手?” “依我了解,二哥应该没有插手那件事,”朱厅长想了想说。 “润江,你说,这以后该怎么办?”想着陈曦就是朱首长的女儿,端小年这一时又妒忌又厌恶,“那个陈曦,咱们要不要找人收拾她?” “先别惹事!”朱厅长不悦的训斥道。 “趁着二哥现在没认她,咱们先下手为强?”端小年说,若是除了陈曦,那么纤羽又是朱家唯一的女儿了…… 朱厅长想了想,“下什么手?你还嫌最近事情不够多?”他现在自己惹了一身麻烦还没解决。 “难道就眼看着她成了二哥的女儿,咱们纤羽失宠?”端小年问。 “什么失宠不失宠的?纤羽是咱们家唯一的女儿,这是板上定钉的事,”朱厅长提出了置疑说,“至于那个叫陈曦的,你想啊,如果她真是二哥的女儿,二哥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认她?” 端小年倒纳闷了:“这我怎么知道?” “所以说你是猪脑子!”朱厅长毫不客气的骂她,“尽找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来烦我。”他倒想得比较乐观,“哦,谁跟二哥走得近,谁就是他女儿了?哪有这种说法?” “你不也说,税务那事,二哥训斥你了吗?”“或许只是巧合!”朱厅长说,那税务的事当时闹得太大了,上面高层都知道是他授意的,他当时骑虎难下,正琢磨着不知怎么收场时,康景逸找到了替罪羊。他一直认为,朱首长是怕这事影响到他的权势 与威望,所以才出口训斥他的。 “那会有这么巧的事!”端小年说。 朱厅长怒了,“管它巧不巧,你把自己的嘴巴管好,别出去惹事就好了。”他现在还要依靠着朱首长把这次的难关过了。 “如果她真是二哥的女儿——” “是又怎么样?咱们多个侄女有什么不好?”朱厅长实在无语了。 “可咱们纤羽——” “你把纤羽管好,别有事没事的去惹麻烦。”朱厅长思虑着,等他过了难关,找个机会想办法把朱长青从非洲调回来,这靠人不如靠己。 卡宴刚开进酒店停车场,纤羽就看见了康景逸的辉腾,她一搬方向盘,将车子稳稳的停在了辉腾旁边。之后,她掏出镜子照了照,确认自己的妆容完美,才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踩着超高的高跟鞋,扭着腰走进酒店,路过大堂时,还侧身照了照镜子,镜中的她,比往日显得成熟漂亮。东坑助技。 纤羽来到餐厅,报了康景逸的名字,就有侍者带着她走进去,中午的餐厅,人不太多,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卡座的康景逸,她唇噙着笑意,扭着腰走了过去。 “景逸!”她手里拎着包,聘聘婷婷的站在哪儿,精致漂亮的小脸儿带着甜甜的笑意。 “坐!”康景逸指着他对面的位置。 纤羽笑着,将包搁在身边,伸手捋了捋裙角,欣然坐下。精致的餐桌上,摆放着三副餐具,她扬扬眉,笑靥如花,略带着疑问:“还有客人吗?” 康景逸不可置否的点头。 侍者给纤羽斟了茶,她疑惑时,就见康景逸冷竣的面容有了些许笑意,又黑又深的双眸看着她身后,她惊讶,回头,见到了陈曦,心里微微一冷,连带着,那笑靥如花的脸色也收去了。 陈曦来了,很自然的坐在了康景逸的身边,他体贴的替她把包放好,更柔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遇见了熟人,聊了几句。”陈曦说。 康景逸侧身望了望,“熟人?” “是温兰。”陈曦说,“谷老师的助手。” 看着他们说话时彼此眼底的温柔与笑意,朱纤羽心里像是被小猫抓了一样,又痒又燥的,撇撇嘴,故意将那杯子弄出声来。 “纤羽,那天咱们见面太仓促了,”康景逸说道:“所以今天特意请你吃饭,把我妻子正式介绍给你认识。” 纤羽又撇撇嘴,似笑非笑的说:“我还以为只有我们两个呢……”说着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请我吃饭,我就高兴。姐姐,你说是吧!” 陈曦浅浅一笑。 纤羽隐隐的不高兴,自然说话也不大客气,拿过菜单,毫不客气的就点了好多菜,而且是净挑最贵的点,当那侍者好意提醒菜点太多时,她头一扬,小嘴巴噘着:“放心,有人买单的。” 康景逸无所谓的笑笑,对侍者说:“照她点的上菜。” 纤羽笑了,那笑容明媚灿烂,双手搁在餐桌上,微微向前俯身,似是撒娇,又似是满足,眼底只有他:“我就知道,你最宠我。” 康景逸侧脸看了看陈曦,然后扬扬眉,不可置否的说:“刚好,你点的菜,你嫂子也喜欢吃。” 纤羽笑意阑珊,却视陈曦为空气般继续撒娇,那小模样,又自信又骄傲:“随便怎么说吧,反正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对纤羽这样子,康景逸颇为无语,他偶尔看陈曦,发现她神色泰然,似乎乐得轻松似的,他的心,却莫明的有点不适。 第199章 不作不死(6) 首都说大不大,说小了不小,可偏偏的就那么巧,菜还没上桌呢,就有熟人自动找来了。“姐夫。”莫萧一手插在裤袋,一手拿着车钥匙走过来。都已经秋凉了,可他还穿着浅蓝色的短袖西装,搭配着一条黄色的及膝短裤,他这一身花哩胡哨的,倒不嫌得俗气,甚至有一种走在时尚尖端的感觉 。 又遇见他。陈曦的眉微微皱了皱。可莫萧偏偏就厚着脸皮说:“相请不如偶遇,姐夫。我一个人,能不能跟你们搭桌吃饭?”实际上是他带了两个嫩模到这儿吃饭,刚一进餐厅就看见他们了,本想避开,可看着陈曦,越看越不是滋味,于是 找了借口把嫩模打发掉,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不待康景逸说话,莫萧已然拍拍朱纤羽的胳膊,“美女,坐进去一点,让个位。” 他们坐的是卡座,一张长形桌子,两边都是双人沙发,好端端的,莫萧来了。那纤羽的脸色不大好,不悦的说:“我为什么要让你?” “你不让,我怎么坐?”莫萧扬扬眉。或许是浸淫娱乐圈的原因,人虽然帅气,也未着脂粉,可总感觉身上有着一股妖艳的气息。“难道……你让我坐你身上?” 纤羽自恃甚傲,从未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轻浮,不禁大小姐脾气也爆发了:“哪儿来的一只疯狗,见着人就乱叫。” 莫萧不仅不怒,反而扬扬眉,左右看看,“疯狗?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然后意味深长的说:“现在这狗也流行穿衣服了,我最近见着好几只狗穿着黄色的衣服。” 恰好,纤羽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他这含沙射影的话让她愤然一怒,蓦的站了起来,怒气冲冲。见此,莫萧自然就侧身坐了过去,招呼着侍者:“添副餐具。” 见莫萧悠然自得的样子,朱纤羽更是怒火冲天,扬起手就想要给他一耳光,她手刚扬起,就被康景逸握住手臂:“纤羽。” 朱纤羽悻悻的甩了手,委屈着:“景逸,你看他,他欺负我。” “他跟你开玩笑的。”康景逸说,对莫萧,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大大咧咧,不拘小结,喜欢开点荤玩笑,见着美女就想惹惹,在他看来,莫萧是有缺点,但总的来说,人还不坏。 “怎么,这点玩笑都开不起?”莫萧扬扬左边的眉毛,一副搞笑滑稽的样子,“你要是不解气,来,骂吧,随便你怎么骂。” 见此,纤羽便不好发火,央央不乐的坐下。 康景逸给他们两人互相介绍了。 当知道莫萧是莫婧雅的弟弟时,朱纤羽那大眼睛乎闪乎闪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轻轻哼了一声。 莫萧倒也不在意,玩味越来越浓,略带着夸张的说:“你……你就是那个爱慕我姐夫的小不点儿?” “我已经长大了。”纤羽没好气的说。 莫萧夸张的打量了她一下,摇摇头,“这么小——” “哪儿小了?”纤羽气极,抬头挺胸的坐着。 莫萧的目光略显轻薄的在她身上审视着,那手摸着下巴,颇为玩味:“是不小,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海绵垫出来的。” “你——”纤羽气极,又尴尬的哼了声。 看着他们像一副冤家死对头的样子,陈曦和康景逸对视一眼,想笑却又忍着。 “姐夫——” “哎,谁是你姐夫了?”纤羽打断他的话,义正言词的说:“景逸和你姐已经离婚了,你怎么还厚脸皮的叫他姐夫?你就不怕陈曦听了不高兴?”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何必较真,”莫萧玩味的说:“倒是你,全大院都知道你爱慕我姐夫,你眼巴巴的在这儿秀亲热,你就不怕陈曦不高兴?还是,你是故意的?” 被说穿了,纤羽却并没有不高兴,反而说:“我故意又怎么样?我喜欢。” “就你这样……你不怕你说这些话以后嫁不出去?” “我压根就没想过嫁别人,”纤羽哼了声,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除了景逸,我谁也不嫁。” 这一句,倒让陈曦生生的一怔,那康景逸听了,也皱了眉。 “你这脸皮,够厚的。”莫萧嘲笑着。 菜很快就上齐了,康景逸适时的打断两人争执的局面。 莫萧提议喝酒。 康景逸看了陈曦一眼,然后以要开车为由拒绝。 莫萧笑嘻嘻的看着他们,“姐夫,你这家教也太严了吧,还不许喝酒了?” 陈曦侧目看着康景逸,他神色泰然,似乎并不在意莫萧说的话。两人这种偶尔的交流和默契看在纤羽眼里异样的刺眼,于是她也吵着要酒喝,“我也开车来了,喝酒也没事,待会找代驾。” “是啊,”莫萧说着看陈曦,似笑非笑,故意说:“陈小姐,姐夫能不能喝酒,就看你一句话了?” 陈曦汗颜,她从来没有让他不喝酒啊……“喝点吧。”据她所知,他酒量挺好的。 康景逸看她,眼底温柔,语气稍低:“那,待会儿你开车?” “嗯。”她看他,眼底盈盈笑意。 咳咳咳!莫萧假咳了几声,调侃着说:“姐夫,不就是喝两口酒,用得着在我们两个孤家寡人面前秀恩爱吗?” 纤羽看在心里也极不舒服,悻悻的招过侍者要了酒,由于心里不痛快,她喝酒也不节制,几杯酒下肚,那说话时舌尖都在打转转了,“陈曦,你用了什么法子,把景逸迷住的?” “景逸,她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要她不要我?”纤羽喝高了,趴在餐桌上,闷声闷气的说。 陈曦有点点尴尬,不过,跟醉酒的人是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讲的,所以他们都选择忽略纤羽的话。 纤羽喝趴下了,一阵干呕不止。 陈曦扶着她进了洗手间,她哇啦哇啦的就是一阵狂吐,吐得稀里哗啦的。她那妆也花了,郁闷的趴在洗手台上。 陈曦见状,忙递了纸巾给她,她眉毛鼻子皱成一团,接了过去就是胡乱的擦着,擦完之后望着陈曦,眼底隐隐不屑,似是示威般的说:“我爱景逸!” 陈曦听罢,微微皱眉,自己丈夫被人觊觎的感觉不大好,更何况是这样赤LL的示威。 “你别得意。”纤羽意识挺清醒的,“终有一天,他会发现我才是最适合他的女人。” “朱小姐——” “你也知道我姓朱,你还敢跟我争?”纤羽失态的逼近陈曦,一步一步的,将她逼到门后,咄咄逼人般:“你就是只蚂蚁,我二叔一只手就可以把你捏死——” 陈曦挡开她的手,虽不愿意与她正面冲突,但更不想被她任意欺辱,于是说:“你没事,我出去等你。” “站住!”纤羽拉住她,威胁道:“你知趣的话最好放主动离开景逸,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陈曦回头,扬扬眉,试探的说:“朱小姐说的不客气,就是找人拍景逸的照片,然后给我看吗?” 纤羽哼了声。 “我希望朱小姐就此收手,否则,要是像辛琪一样沾上传播散发淫秽照片的罪名,那就不好收场了。”陈曦略显认真的说。 纤羽眉一皱,打了个酒嗝,不服输的说:“我二叔是朱首长,你以为,有人敢拿我怎么样?” “这是法制社会——” “我二叔就是法制!”纤羽哼了声,“陈曦,你别以为你跟我二婶走得近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我才是朱家唯一的女儿,你,什么也不是!” 陈曦深呼了一口气,“朱小姐,请你好自为之。”“好自为之的应该是你!”纤羽不悦的说:“咱们朱家,不是你这种人能攀附的,你别以为你跟二婶长得有几分相似,也是熊猫血,就能冒充是我二叔的女儿了,你这种招摇撞骗的手法太低极了!”东坑阵圾 。 陈曦对谷若秋,那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可经过朱纤羽这番变了味的理解,让她略有些不平,“我是否招摇撞骗,不需要朱小姐担心。照片的事,辛琪是前车之鉴,我希望你能收手,否则,我会报警!” “你——” 陈曦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洗手间。纤羽气得不行,正欲追出去,却不料撞上了洗手间的门,额头生生的作疼,她正气得想跳脚骂人时,有人拍她的肩,她气鼓鼓的回头想骂时,只闻到一股玫瑰的香味,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第200章 不作不死(7) 陈曦回到餐厅时,见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坐在她和朱纤羽的位置上。 莫萧正跟身边的女人喝酒,那女人勾着他的手不松,他也毫不客气的给了一个香吻,抬头看见陈曦,他一脸意味深长的坏笑。 康景逸身边那个女人也极轻浮,对着他又是勾肩又想搭背的,可他神情冷竣,脸色微冷,那女人扬扬手又不敢落下。他见陈曦过来,随即站了起来:“小萧。我有事,先走一步。” 莫萧抿抿唇。几分嘲笑的看着他,“姐夫,难得遇上这么上道的女人,多玩会儿。” 这是赤LL的拉皮条啊!还当着她的面?陈曦听罢,皱了皱眉。 康景逸不再说话,偕了陈曦就走。 “姐夫,你不等朱纤羽了吗?她可是喝醉了。”莫萧端了酒杯,语气正常,可那坏笑的样子依旧。 “她没事了。”陈曦说,朱纤羽吐了那么多,还能思路清晰的跟她争执,想来,酒已经醒了。 这时,有侍者过来,“康先生,有位朱小姐请我转告你。她说她有事先走了。” 莫萧听罢,扬扬眉。 “我走了。”康景逸说罢,牵了陈曦的手就往外走。 莫萧使了个眼色。那女人便跟了过来,把一张名片塞进康景逸衬衣上的口袋里,说话又嗲又肉麻极了:“景逸,名片上有我电话。没事找我玩,我随时都有空。” 康景逸沉了脸,那女人悻悻的挥挥手,还给了飞吻:“拜拜!” 走出餐厅,陈曦回头,见莫萧左拥右抱的,好不快活。她再看看康景逸,他一脸厌恶的样子,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他没好气的说。 陈曦学着那女人的语气说:“没事找我玩,我随时都有空。” “你还说?”康景逸不悦的皱了皱眉,把衬衣口袋里的名片拿出来扔进电梯口的垃圾桶里。 “哎,怎么不留着,扔了多可惜啊。”陈曦想要拦着,可没拦住,那名片已经被扔了。 康景逸沉着脸回头,那双黑眸不悦的盯着她,将她逼退到墙角,他手撑在墙壁上,不悦的说:“可惜什么?” 他低头,越贴越近,他散发出的低气压让让陈曦的呼吸有点点急促了,她局促的说:“可惜了别人的名片。” 他挑眉,“那我捡回来留着,有时间找她去酒店聊聊?”他似是问她:“你说,孤男寡女的去酒店,聊些什么好呢?” 陈曦听罢,明知他是开玩笑的,可心里还是央央不快,噘了嘴,“不许你跟她联系!” “那你还让我把名片留着?”康景逸饶有趣味的看着她,手指在她脸上刮着:“陈曦,你这样算不算是拉皮条?”“莫萧才是拉皮条的!”陈曦握住他刮她脸的手指,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以后不许你和他来往!否则,你迟早要被他带坏。”她一直觉得莫萧相当的危险,又坏又痞的,而且给人的感觉风流成性,这种 人,真的是不能沾。 她的话让康景逸笑了,“小萧人不坏,你不要戴着有色眼睛看他。” 陈曦皱了皱眉,拉了他朝餐厅里瞧,那莫萧左拥右抱,如鱼得水般自在,“这还不算坏?” 康景逸不可置否的扬扬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样。” “哼!借口!”陈曦说。有莫萧的地方,她实在不愿意多待,电梯来了,她拉着他就走。 酒店停车场。 咔的一声,陈曦将安全带系上,正准备将辉腾开出去,却见康景逸微眯着看着旁边一辆红色的卡宴,“怎么了?” “这是纤羽的车。”康景逸说。 朱纤羽不是先走了吗?车子怎么还在?“她喝了酒,应该不能开车吧。”陈曦说罢,轻踩油门,辉腾缓缓驶出车位,很快就离开了停车场。 一路上,陈曦将与朱纤羽在洗手间的争执告诉了康景逸,并确定的说:“辛琪背后的那个人,应该是她。” “她承认了?” “嗯。” 康景逸趸眉微思,朱纤羽家境富裕,从小骄纵,照她今天还口口声声非他不嫁的态度来看,她找辛琪拍照离间他们夫妻感情,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纤羽不是辛琪,即使找到她传播照片的证据,可依朱家的关系……这事恐怕也只能不了了之,只是……让他感觉棘手的是,她手里还有那些照片,依她不计后果的性格,若他们不遂了她的愿,那么, 事情最终将会闹大。 所以,必须找个适当的机会,寻个妥善的办法处理才行。 陈曦接到吴欢欢的电话时已是晚上。 吴欢欢刻意压抑着声音,“陈曦,老六今天跟纤羽说了什么,她怎么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理?” 陈曦也不意外,毕竟,朱纤羽与她争执时,有些恼羞成怒,“也没说什么。” 吴欢欢叹了一口气,“陈曦,你可得注意点儿,纤羽对老六,这……可还没忘。” “我看出来了。” “她难免骄纵,随性了点儿,陈曦,以后你遇着她,尽量避得远远的,别和她正面冲突。”欢欢告诫着。 “我知道了,欢欢,谢谢你。”陈曦感动。 “咱们谁跟谁啊,”吴欢欢抚着滚圆的小腹,想到了丈夫,她怀孕了,正需要丈夫关心的时候,却夫妻两地分居,心里不免有些黯然神伤:“如果长青在就好了,至少,他能管得住纤羽。”陈曦对长青,因为抽血过多导致休克的事有心结,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心结也淡了,更何况,欢欢是她的老同学,好朋友,借着这层关系,她也就为欢欢两口子惋惜,“欢欢,你老公不在,你可要好好照 顾自己。”“我没事。”嘴里说没事,可吴欢欢这小日子过得实在是纠结。长青在非洲,那边通讯不畅,夫妻俩连打电话的时候都挺少,更别说什么视频聊天了。还有,端小年脾性差,有事没事都爱找她茬,说话时嘴 里也不饶人,小姑子朱纤羽是一个被娇惯坏了的人,说话做事都随性而起,时常针对她。 陈曦和欢欢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与吴欢欢一墙之隔的朱纤羽的房间,则真的成了重灾区。 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被砸了,能推的东西都被推倒了,能搬的东西都不在原位上了,甚至连窗帘都被扯下来了,这一切的始作蛹者就是房间的主人朱纤羽。 这会儿,她正坐在地上,泪眼滂沱,任端小年敲破房门,喊破喉咙都不吭声,不出气。她全身像是被坦克碾过一般散了架,下午的经历像是梦魇一般散不去。 她被三个男人轮J了。 她在洗手间被药迷晕后是被疼醒的,当时一个男人正在她身上乱来,她被绑住,眼睛上又蒙了块布,既看不见,也动弹不得,她刚叫出声来,就被用东西塞住了嘴。 听声音,大概有三个男人,好像都很年轻,他们用尽了方法折腾她,疼得她死去活来的,更让她惊恐的是,整个过程被录了影,他们还拿着各自的手机啪啪的拍她的L照。当她以为自己会被灭口时,没想到那些男人竟然放了她,不过却警告她,若是她报警,她的照片和视频就会马上在网络上出现。他们还以同样的理由威胁她以后必须随叫随到。而后,她被推上一辆车,当 她被他们扔下车拉开眼罩时,才发现位于家附近的街心公园。 这种被凌辱的感觉让朱纤羽几近崩溃。可她碍于颜面,不敢报警,心里残留的除了被轮时的阴影外,更多的是恨意。 没有缘由的,她将所有的恨都倾注在陈曦身上!只因除了陈曦外,她再也想不到有谁会这样对她。 可她对康景逸却偏偏恨不起来。 一时间,朱纤羽在这样痛苦又煎熬的情绪里挣扎着。 砰的一声,她房间窗户的玻璃碎了,朱家的司机正从窗子处爬进来,纤羽见了,气恼的拿过身边的东西就砸了过去,吼道:“谁让你进来的?” 那司机也顾不得疼不疼,跳进来就冲到门口,把门打开。 早就等在门口的端小年冲了进来,看着坐在满屋狼籍中的女儿,急得不行:“纤羽,你怎么了?”东阵反弟。 朱纤羽只是哭,一句话都不说。 端小年这才仔细打量着女儿,发现她头发凌乱,妆也化了,手腕处有几处淤青,脖子上,肩膀上,到处都是咬痕……预感到不妙,她立刻喝令屋内的司机和保姆出去。 当门关上时,端小年握住纤羽的肩,问:“是谁做的?” 纤羽两只眼都哭肿了,只是摇头。 “是康老六吗?”端小年怒气冲冲。 “若真是他,就好了。”纤羽气若游丝苦笑着。 这节骨眼上了,女儿竟然还痴心康景逸,这让端小年怎么能不生气:“是谁?” 朱纤羽摇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端小年气极了。 “别问我!”朱纤羽推开她,又哭又叫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了。 端小年气不过,顺手就是两耳光,被打了,纤羽倒还安静了些。 “是谁做的?”端小年咬牙切齿的问。 “我被蒙了眼……”纤羽颤颤的发抖。 “报警去!”端小年哪儿咽得下这口气,拉了纤羽就要走。 纤羽死死的拖住她的手,哭喊着:“妈……妈……我被他们录了影……不能报警……”端小年一听,也有点慌了神,刚刚喊着要报警不过是意气用事,可仔细想想,如果报了警,以后纤羽怎么办?还怎么嫁人?而她在首都的权贵圈子里又如何抬得起头?“你不是跟康老六吃饭去了吗?又怎么 会遇到这种事?” 朱纤羽哭着,断断续续把事情讲了一遍。 “肯定是陈曦干的!”端小年咬牙切齿的说。 纤羽抽抽答答的。 “这亏,咱们不能白吃了!”端小年气极了,“管她是谁,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否则,这口气咱们怎么咽得下去?” “妈,我怕……”万一她的照片和视频被散播出来…… “怕什么,有你妈我在,谁敢欺负你,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端小年恨恨的说,“纤羽,这事,只有咱们知道,其他人都不能说,包括你爸,知道吗?” 纤羽哭着点头。很快,端小年就策划了一场报复方案。 第201章 不作不死(8) 端小年本着以牙还牙的理念,她高价找了几个地痞流氓,计划把陈曦掳去,然后把纤羽所遭受的一切都还诸于陈曦身上。这种事,端小年没有假手于人,亲自跟几个地痞见了面,还把陈曦的照片给了他们,“随便你们怎么弄,弄得她越惨越好,拍照、视频的都要,最重要一点。弄了之后什么也别给她穿,把她栓了扔在长安大 街上。让越多的人看见越好。”然后,她还把康家的地址给了他们。 几个地痞收了钱,自然蹦得欢。起初几天去康家外蹲点,把人认熟了,就开始筹划着动手了。第一次,陈曦送薇薇上幼儿园的校车,那校车开走后,几个地痞摸摸鼻子从几个不同的方向准备围拢过来,还有二十多米就接近陈曦时,正好康景悦穿着军衬出门,她见了陈曦,拉着说了几句话。那几个 地痞见着康景悦肩上的两杠三星时,有点怵。互相递了个眼色就转身走了。第二次,他们开着面包车跟踪着陈曦到了超市,然后他们就在超市门口一直等着,等到天黑后。他们还洋洋得意,觉得天黑好下手,可没想到。他们抽了几包烟,几个人饿得饥肠辘辘的,可直到晚上十一 点超市闭店,都没见陈曦出来。他们哪知道陈曦是来找康景逸的。夫妻俩早就从超市的地下停车场开车回了家。第三次,陈曦因为赶一份方案,错过了午饭的时间点,下午饿得不行,一个人从办公室出来找吃的。这几个地痞一阵欢欣,终于等到她一个人了,于是尾随着她,正瞅着街上没多少人,一人开着面包车跟着,另外几个人成前后夹击的想要把她掳上车,可他们刚准备动手时,就听见一声“站住!警察!”,然后不远处几个警察朝他们跑来,这几个人吓得屁滚尿流,立刻跳上面包车逃走了。当然,又是一次乌 龙事件,这些警察是来追一个抢劫犯的。 不知道是他们倒霉,还是陈曦运气好,每一次他们都没能得逞。特别是这次遇见警察,这几个人被吓坏了,藏在首都郊区,迟迟不敢行动了。 那端小气自然是气极了,又是恐吓又是加钱利诱,让他们几个务必要把这事情办成。 没办法,在金钱的利诱下,他们又开始铤而走险,沉淀了一些日子,就又找机会开始下手了。 其实,在遇见警察追抢劫犯这次,陈曦还是隐隐有感觉的,可因为不确定那几个地痞是针对她的,所以事后她也没告诉康景逸。只是,她一个人出门时,自己多了几分戒备。 陈曦真的做了康景逸的秘书。 好利百联集团规模宏大,企业遍布全国各地,在来之前陈曦就做好了心理建设,这个工作肯定不轻松。不过还好,才开始几天,康景逸还煞有介事的安排她先去人力资源部做岗前培训。总裁夫人来做秘书的事一时间传遍了整个集团,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更有好事者猜测会不会是辛琪跟总裁的事情让夫人知道了,所以夫人才开除了辛琪,自己亲自上阵做秘书,意在监管。一时间,总 裁特助青彦又成了众人争想打探的对象。 青彦无辜的耸耸肩,“我不知道。” 众人无功而返。有些胆儿大的人找了借口来人力资源部,为的就是要看看陈曦长什么样儿。 不过,所有的人当中,最紧张的自然要数人力资源部的经理杨懿了,原本新进员工的培训是人事专员的工作,可当听说新员工是总裁夫人时,她就只有亲自出马培训了。 起初杨懿也挺紧张的,当她看见陈曦素面朝天,笑意融融,说话自然亲切的样子,很快就轻松起来了,很自然的开始了岗位培训工作。 首先培训的是企业文化。 好利百联集团的业务极广,房地产、旅游业、餐饮业等等,但凡能想到的,都有涉猎。这个企业文化,就整整培训了两天。 然后开始各职能部门的简单介绍,这一介绍,又是两天; 接着才开始总裁秘书岗位培训,这文字介绍的内容只培训了半天,而后,陈曦真正实践性的岗位培训就交给了青彦。 青彦人年轻,又活跃,说话简单又有条理,跟他相处,陈曦乐得轻松自在。跟着他实习了一星期之后,陈曦才真正开始做康景逸的秘书。 因有青彦的帮助,再加上有两个秘书助理,所以陈曦上手挺快的,她的适应能力与工作能力还真的让康景逸刮目相看。渐渐的,他发现,陈曦有了工作之后,他就被她冷落了。比如,上班的时候,她的办公桌在他办公室外,可无事她是绝对不会敲门进来的,如果有工作上的事需要汇报,她也会站得离他远远的,每次他忍不住想要轻薄她时,都会被她以“把工作生活要分开”为理 由推开。甚至,连午餐她都拒绝和他一起吃。 比如,下班回家,她就被薇薇霸占了,两母女又是说又是笑又是一起玩游戏的不亦乐乎,可他就惨了,被晾在一边,他偶尔抗议,却被母女俩以同样的眼鄙视。 算了,面对两个最爱的女人,康六少也只有忍了。想想,她夜晚的时间总会属于他一个人吧。 结果呢,他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时候,她还在书房看文件,还借口“才刚开始,得多花点时间熟悉业务”为由,让他先睡。 当终于等到她上床时,他立刻就恶狼扑食把她压在身下,她可怜兮兮的举起白旗,一声“康总,我好累”让他的性趣全无。东阵冬划。 被她冷落的滋味不好受,咱们康六少气乎乎的,扬言要让她下岗失业,这才博来她一点点的同情心,抱着他,“周末陪你。” 周五晚,他毫不客气,狠狠的收拾了她一回。夫妻俩睡到日晒三杆才醒来。为了避免打扰他们休息,康母一早就带了薇薇去附近的儿童游乐园了。陈曦约了谷若秋喝咖啡看电影,所以就把康景逸一个人撂家里了。好端端的周末二人世界又落空了,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像一个怨妇一样眼巴巴的看着她,陈曦临出门时又回过来亲了亲他,“等我电话 ,晚上一起吃饭。” 康六少有种强烈的失宠感,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等待陈曦宠幸的男人,而且这个宠幸还要看她的心情是否高兴,是否有时间……在这种强烈的失落情况下,他答应王宁声去首都郊区打高尔夫。 谷若秋的车子停在康家外时,陈曦刚好出门。 当陈曦在副驾系好安全带时,谷若秋手握方向盘,准备开车前看了看左右后视镜,她突然从左后视镜里发现身后不远处两个猥亵的男人正盯着她的车窃窃私语,然后鬼鬼祟祟的上了一辆面包车。 谷若秋皱了皱眉,一脚油门就开车走了。渐渐的,她发现那辆面包车一直跟着她们。于是,一路上,她开始故意变换着车道,遇见红绿灯时就立刻右拐。可那面包车很难缠,一直甩不掉。 “谷老师,怎么了?”陈曦发现谷若秋变了脸色,而且,明明去喝咖啡的地方挺近的,可她怎么开着车在街上绕来绕去的? 又一个右拐,一直跟着她们的面包不见了,谷若秋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小曦,我们今天不去喝咖啡了,去逛街好不好?换季了,我想买几套睡衣。” 陈曦也想给康景逸和薇薇买,于是母女俩意见一致的去逛好利百联。 她们来到了好利百联商厦,停好车后,谷若秋还四处看着,确定没事,才打开车门,和陈曦进了商厦。 对她的举止,陈曦很诧异,也跟着四处望望,“怎么了?” “没事。”谷若秋淡然一笑,拉着陈曦的手,“走吧。”原本是去喝咖啡的,可她发现竟然有人跟踪她们时,她决定换个地方,到商厦来,这儿人多。刚到秋季,冬装已然登场,又是周末,商厦里自然是人山人海的,在六楼内衣专柜里,母女俩边聊边挑着。 第202章 不作不死(9) “这款怎么样?”谷若秋拿着一套男士睡衣。 陈曦拿过吊牌看了看成分,“全棉的,穿着应该很舒服。” “哪个颜色好?”谷若秋指着:“蓝色还是灰色。” 陈曦抿了抿唇,仔细的审视了一下,“灰色吧!” “我也觉得灰色不错。”谷若秋淡淡一笑,“就买这套吧。” 陈曦又指了旁边一套同款的女士睡衣,笑着说:“谷老师,买套情侣的?” 情侣?谷若秋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大年纪了,哪儿还像小年轻一样买情侣睡衣。可就在她结完帐时,陈曦已然拿了那套女士睡衣结帐。然后笑咪咪的递给她:“送你的。” 谷若秋笑了,欣然接受了女儿的礼物。可就在那瞬间。她透过陈曦的肩膀,看到了之前开着面包车一路跟踪她们的男人,心里不免一惊,眉也微皱。 “怎么了?”陈曦问。 “不要回头。”谷若秋略有些紧张,低语。商场里人来人往的,她也就不担心了,“有人跟踪我们。”陈曦惊讶,她假装帮谷若秋拎袋子,不露痕迹的转了身,内衣专柜外,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当她的目光扫视之后,发现了一个男人猥亵的站在专柜外,目光躲闪着飘向她们,她觉得那男人面相很熟,突然 想起。在康家外,还有公司外都曾见过他,还有上次在街上遇见警察追抢劫犯时也见过他……突然想到。这些人,应该是冲着她而来的。 母女俩眼神交流之后都没说话,很有默契的走向另一个专柜,边看边选。陈曦给薇薇买了两套保暖内衣,还有冬天的卡通棉拖。偶尔不经意的扬眉,她发现那男的仍旧一直跟着她们。 被人这样跟踪监视着,她们也逛得索然无味,于是,决定离开。她们选择坐商厦中间的扶手电梯,而那跟着的男人也一直尾随着她们来到负二楼停车场。 刚到停车场,母女二人就被几个地痞成包围式的拦住了。陈曦有点紧张,她将谷若秋掩在身后,目光警惕的盯着他们:“你们要干什么?” 为首的地痞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猥亵的说,“男人找女人,你说干什么?” 眼看他们步步紧逼,谷若秋反手将陈曦掩护在后面,“谁让你们来的?” 为首的地痞见了谷若秋,颇有些惊艳,呵呵笑了声,“哦,徐老半娘的,更有风韵,兄弟们,咱们今天艳福不浅啊。”说罢,几个男人都嘿嘿的笑着。 他们猥亵的笑声还没停,几个穿着深色西装身后矫健的男人出现在他们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们制服,还迅速将他们捆了扔进一辆军牌越野车里。 这一切似乎只发生在一眨眼间,陈曦就像看大电影一样,惊得目瞪口呆。当朱首长的专车停在她们面前时,陈曦才回过神来。 母女俩上车,与朱首长一起坐在后排座上。 朱首长没说话,伸手握了妻子的手,松了一口气,当他发现陈曦神色还有些不稳定时说道:“别怕,没事了。” 陈曦原本还心有余悸,可听他这么一说,还真的安定了许多。虽然还有些后怕,但总的来说,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朱首长的专车直接开到了他的办公厅。 他的办公厅与陈曦想的大致差不多,庄严,肃穆,所有的陈设都显得有棱有角,线条硬朗。甚至,陈曦觉得,那沙发坐着都觉得稍硬。“没事了,”见陈曦沉默不语,谷若秋安慰道。她在康家外发现不对劲之后,就立刻按了车上专为她设的呼救系统,朱首长的贴身保镖就立刻收到了求救讯号。她的车子与她的手机里都有定位系统,不用她 说,保镖们自然就能找到她的位置,所以她才会主动回停车场引几个地痞出现。 陈曦喝了茶压惊,她拿出手机想给康景逸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她关机重新开机后,仍旧没有信号,正在诧异间,朱首长的手机已经递到她面前,“在这里,普通手机的信号屏蔽了的。” “谢谢。”陈曦双手接过他的手机,这是一款黑色的普通手机,没有任何品牌标志,只有接打电话和收发短信的功能,应该是属于特殊定制机。 她拿着手机走到角落里,拨了康景逸的电话,很快就有人接了,“喂?”是一个年轻女人很美的声音。 陈曦看了看拨出去的手机号码,没错啊。 “喂?你找谁?”年轻女人问。 陈曦回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朱首长和谷若秋,低声问:“景逸呢?” “康总刚打完球,洗澡去了。”年轻女人语气声音都极暧昧。 陈曦皱了皱眉,“他洗完澡后,让他给我回电话。” 年轻女人娇娇的问:“请问你哪位?” “我是他太太。”陈曦低声没好气的说。 年轻女人听罢,吃吃的笑,“小姐,别开玩笑了,康总太太打完球也去洗澡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接他的手机已经让陈曦隐隐的有点含酸,可他身边那位“太太”又是怎么回事? “好了,挂了。”那年轻女人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断线声,陈曦眉又紧了些。 很快,就有人进来了,陈曦认得,他就是当时在商厦停车场擒住那几个地痞的人之一,也是朱首长的保镖谭政,“首长,他们招了。” “怎么回事?”朱首长冷声问。 “他们是受人指使,准备将陈曦……”谭政对那个词显然有点避讳:“将她侵犯,同时拍照,摄像。” 谷若秋大吃一惊。陈曦显然又吃惊又后怕,那几个人,跟踪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今天若不是和谷若秋一起,那么她一个人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这一想,她背上又沁出细细的汗珠。 朱首长听罢,勃然大怒,空气里顿时气压极低,“细说。” “指使他们的那个人……是……”一向沉稳的谭政吞吞吐吐的说不出口。 “是谁?”朱首长语气冰冷。 “是……是端小年。”谭政说罢,心提到嗓子眼儿去了。 办公厅内的气压又低了一些。 陈曦皱眉吃惊,虽然她知道端小年一直不喜欢她,可有什么深仇大恨,会让她找人这样对她? “你确定是她?”谷若秋惊讶不已,她素来不喜欢端小年,可却没想到她竟然想对陈曦做这种事。东岛坑技。 “那几个人口供一致,”谭政说道:“我查过端小年的通讯记录,与他们确有密切联系,从她帐户里转了五十万给他们。” 朱首长趸眉,稍稍沉思之后说:“先把她找来,跟他们对质。然后报警!” 陈曦分明在朱首长眼底看到了果断与杀戮,她惊讶不已,那端小年可是朱首长的弟妹啊……按理说,他应该帮亲啊……可又怎么会帮她呢? “润泽,这中间会不会有误会?”谷若秋问。即使端小年对陈曦不轨,可她毕竟是朱润江的妻子,丈夫这样果断的以司法程序解决,不管结果如何,都会对他的声望造成不小的影响的。 “让她去跟警察说吧。”朱首长微微皱眉。黑手竟然伸向他的女儿了,他能坐视不管吗?更何况,让他的妻子也受到威胁了,这个人,不管是谁,他绝对不会姑息的。 当端小年在审讯室见到几个地痞时,吓得不轻,别看她平时性子火爆为人急躁,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可在这个当口,竟然被惊得晕倒了。 急送医。 医生检查后,得出结论:突发脑溢血。 人没死,可精神不佳,话都说不清了,只能躺在病床上。当朱首长得知之后,沉默良久,挥挥手。 第203章 不作不死(10) 端小年因病躲过法律的制裁,但朱首长并未姑息她,将她的行为告诉了朱厅长,并将几个地痞的供词拿给他看,只不过,把他们针对的对象从陈曦换成了谷若秋。 端小年竟然唆使人对谷若秋意行不轨,这个消息不亚于一颗原子弹,当场朱厅长就被吓得浑身冒冷汗,从沙发上一下子跪到地上了,立刻撇清了自己的关系,在心里暗暗痛骂端小年。恨不得杀了她。 末了,朱首长只冷冷的一句:“好自为之。”朱厅长听在耳里。恐惧在心里,他清楚的知道,经过这回事,兄弟之间的情谊已经被端小年断送了。他自然是气得不轻,回家后暴跳如雷,勒令吴欢欢、朱纤羽不许去医院看端小年,而且他立刻找了律师 ,要跟端小年离婚。因为被轮J的阴影,更害怕那三个男人找上门来,朱纤羽不敢出门,整天在家里,都快憋出病来了。对于端小年要实施的计划,她也略知一二,当下午警察找上门时,被吓得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后来听说 母亲脑溢血。父亲又跳又骂的要跟母亲离婚,她更是吓得不轻,乖乖的闭嘴。什么都不敢说。可背着朱厅长,她还是悄悄开车到医院来看母亲了。一向眼高于顶,势利的端小年,这会儿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双眼斜着,鼻子也歪了,嘴角还流着口水,那样子也实在可怜。母女俩平时虽然吵吵闹闹的,可这会儿,纤羽见了,也不免哭哭涕涕的又伤心 又难过。 心怀不轨的人,毕竟是心虚的,纤羽离开医院时戴着口罩,一路低头快步行走,坐上卡宴时她顿觉轻松,她刚想启动车子,副驾和后座的门被同时拉开,两个年轻男人顺势坐上了她的车。 纤羽恐惧的正要叫出声,被副驾的男人捂了嘴,那男人很年轻,“宝贝,怎么,才半月没见,就不认识了?” 他的声音纤羽很熟悉,就是那天轮J她的三个男人之一,她害怕得颤抖不已,“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那男人嘿嘿一笑,“想让你陪咱们兄弟玩玩。” 纤羽被吓得不轻,想到母亲在医院,一时间精神也有点崩溃了:“我不会去的!”那被轮的痛苦还让她恐惧极了。 “又不是第一次,你扭扭捏捏的做什么?乖乖的答应多好,偏要让我们哥俩用强?”那男人嘿嘿直笑,说罢,拿出一只匕首。 纤羽眉一皱,索幸咬了咬下唇,不说话。 就这样,她被他们拉下车,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夹带着她,她步伐踉跄,医院的停车场不时有人来车往的。 她几次想喊出口,却惧于一直抵着她腰间的那把匕首。被她们塞进另一辆车子时,纤羽绝望了。就在医院停车场,一辆黑色的车子里,他们又轮了她。她被吓得不敢出声,还好,这一次,他们不如上次的粗爆,她也甚为配合。到了最后,她妖艳的躺在车上,异样的迷人,那两个男人看得入了迷,争 相讨好她。 见此,纤羽索要视频和照片,可两个男人对此却三缄其口,不管她怎么说,他们就是不给。 “你们要多少钱?”那照片与视频就如同案底一样是个隐患。 “我们不缺钱。”男人说。 “你们要怎么样才肯把照片和视频给我。”她问。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颇为玩味的说:“等我们玩够了……自然就会把那些给你。” 纤羽咬了咬牙。 “宝贝,随叫随到……”另一个男人轻浮的摸她。 纤羽眉一皱,“到底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对我的?”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是不是陈曦?”纤羽咬牙切齿的问。 男人们不可置否。 这下,更坚定了纤羽的猜测。 不过,仇恨归仇恨,害怕才是真的,心高气傲的朱纤羽哪儿愿意做几个男人随叫随到的发泄品,她回了家,立刻就订了去巴黎的机票,行李都没收拾,当晚就瞒着朱厅长上了飞机。 朱首长的大姐朱润惠长年旅居巴黎,纤羽去巴黎,是去投靠她了。 朱厅长接到纤羽的电话,得知她已经到了巴黎,暴跳如雷,可毕竟是他女儿,再生气,也还是要照顾着的,于是他赶紧给大姐打了电话,请她照顾纤羽。朱润惠,与谷若秋一样的红二代公主,当年,谷若秋舞跳得好,朱润惠歌唱得也好,她们不相伯仲,都是大院里人人追捧的女孩。谷若秋嫁了红二代里的骄子朱首长,可那朱润惠似乎天生就冷情,从未谈 恋爱,在她二十多岁的妙龄时,她就移民到了巴黎,到现在五十多岁了,仍旧是孑然一身。按常理说,姐弟三人应该是极亲密的,可偏偏就怪,移民后的朱润惠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从未与两个弟弟联系过。直到前几年,端小年带着纤羽去欧洲旅行时,在一个歌剧院遇见了她,自那时起,姐 弟间才有了稍许联系,可她仍旧很冷情的不理不踩,特别是对朱首长。 朱润惠对纤羽的到来,不喜不怒,既不欢迎也不拒绝,留她住在家里,但对纤羽的事情,却全然不过问。 纤羽正乐得轻松,既没了长辈的管束,又能远离国内那让她提心吊胆的糟心事,一时间,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她又开始过着无忧无虑的大小姐生活。陈曦遇险这事,也确实让朱首长头疼,不过幸好,那几个地痞太蠢,还未动手就被擒住了,虽然端小年因为突然发病这事就暂时搁着了,可地痞们却实实的送进拘留所,随便翻了一些他们的案底,就足以 关上他们十来年了。 首长夫妻琢磨着,端小年敢这样做,无非是因为纤羽爱慕康景逸。可陈曦是他们女儿这事,暂时还不宜公开。思来想去,谷若秋本想亲自找纤羽谈谈,可却得知她去了巴黎,暂时不回来了。遇上这事,陈曦和谷若秋心里都有了些许阴影,这咖啡没喝到,也更没心情去看电影了。谷若秋甚至就要提出,让陈曦搬到大院里来住。可刚跟朱首长一说,就被他否定了,“这样做只会让她更紧张,也会 影响她的正常生活。”最后,他告诉妻子,已经安排了人暗中保护陈曦,谷若秋这才松了一口气。 朱首长派车把陈曦送回康家。回到家后,薇薇扑进她怀里撒娇:“姐姐,你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带我去?”边说小嘴巴噘得老高。 小丫头娇娇的声音让陈曦压抑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也庆幸,幸好没带薇薇,否则啊,要让她见到那一幕,心里会留下阴影的。 “姐姐,我们现在去游乐园玩,好不好?”薇薇像一只考拉一样黏着陈曦不松手。 经过下午的事,陈曦的心始终还是悬着的,没敢松懈,这会儿,也不敢带着薇薇出门,“我累了,等爸爸回来咱们一起去,好不好?” “爸爸呢?”薇薇很期待的问。 想到康景逸又想到接电话的那个年轻女人,陈曦便说,“你去给爸爸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薇薇伸手要手机,陈曦让她用康家的座机打,小丫头蹦蹦跳跳的扑到座机面前,拿了听筒就开始拨号。东岛低技。 “小曦,别净宠着她,”康母正下楼来,“今天上午我才带了她去游乐园。”她这小孙女,估计有小儿多动症,在游乐园里爬上爬下的皮得很,康母担心她摔着,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累得够呛。 坐在沙发下欢乐的晃着两条腿正在打电话薇薇,声音又清脆又悦耳:“爸爸,姐姐让我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陈曦听罢,眉一皱。 没多会儿,薇薇挂了电话,她小嘴巴又噘着了,“姐姐,爸爸说会晚点才回来。让我们别等他吃饭了。” 汗!陈曦满头黑线,他难道真跟那个什么莫须有的“康总太太”在一起?一时间,心里像是打了五味瓶,酸酸的,不舒服。 “小曦,下周末媛媛在A市结婚。”康母说,“你跟我一起去参加。” 自从叶媛媛擅自和任远办了结婚证,被康景悦撵走了,陈曦就再也没有听过他们的消息了:“好。” “你是她小舅妈,”康母叹了一口气,皱着眉,“有你和我一起去,媛媛也不至于失了颜面。” 陈曦听出了话外音:“大姐不去吗?”“她还忌恨着,硬是不松口,”康母无奈的说:“可他们已经领证,又怀了孩子,木已成舟,不知道她还在反对什么?” 第204章 抱抱,我就不害怕了 可康母毕竟还是心疼孙女,再三劝康景悦,最后,康景悦终于答应去A市参加叶媛媛的婚礼,不过却提了两个条件。 第一,康景悦不允许通知康家、叶家的亲戚,甚至叶媛媛的父亲叶袁黎;把女儿嫁给任远,她到底还是心存芥蒂,更何况,任远的妈苏玉茹,让她讨厌得咬牙切齿的; 第二。康景悦不会给叶媛媛任何嫁妆,更不允许康母私下给。从一开始她就不看好女儿的婚姻。所以便想切断女儿的经济来源,她最终的目的,还是希望女儿能跟任远分手。 康母重情意,只想着康景悦要是能参加叶媛媛的婚礼,两母女很快就会冰释前嫌,那给嫁妆也只是迟早的事,所以也就爽快的答应了。 这晚,康景逸是到凌晨才回家的,好像喝了不少酒,醉熏熏的,回了房间灯都没开就直直的倒在床上。 他借着酒劲胡乱摸着,可还没沾到陈曦的身,就被她一脚踢下床了。 “哎哟!”他叫得夸张。 陈曦翻了个身,理都没理他,又睡了。 咱们康六少装模作样的坐在地上,一会儿说头碰到了。一会儿又说腰摔到了,起不来了,可陈曦睡得稳稳妥妥的。不理不睬。 大半夜的,一个人唱着独角戏也颇为无趣,康景逸翻起来又爬上床,不由分说的就掀开被子把她压在身下。 他像只无尾熊一样压着她。上下其手的,这回,陈曦卯足了劲也没能把他推下去,索幸伸手开了床头灯,满脸嫌弃:“睡觉!” 他仍旧的趴在她身上,脸埋在她耳畔的枕头上,将全身的重量都堆在她身上,没抬头,闷哼哼的说:“我正在睡。” “你睡你的,压着我干嘛?”她皱了皱眉。 他还耍赖似的晃了晃,“压着舒服。” 陈曦哭笑不得,又推他,“下去,我喘不过气来了。” 可他不仅没下去,反而抬头不由分说的吻上了她的唇,含着几丝酒气,深深又眷恋的吻着她,撬开她的唇,细细绵绵的,吻得她的身子软软的,直到她真的不能呼吸时,他才放开。 陈曦被吻得面红耳赤,虽然中间隔着衣服,可却能实打实的感觉到他的炽热,羞怯着:“深更半夜的,借酒装疯,要做什么?” “你不是说喘不气吗?”他哪儿醉了,分明是故意装醉,义正言辞的说:“我帮你做人工呼吸……” 窘!这是什么歪理?“你不压着我,我就能喘过气了……你这哪儿是人工呼吸,分明就是非礼!” “非礼?我怎么非礼你了?”他一副无赖的样子。 算了算了,他的歪理一大堆,懒得跟他理论了,陈曦红着脸说:“别闹,快下去,我要睡觉了。” “你睡得着?”他眼神迷离,嗓音又有磁性,听起来有种别样的性感。 “你别压着,我就睡得着。” 可他不依不挠的,“我就不信你不想,”边说,边脱了她的睡裤。 没办法,她除了应承还能怎么着?或许,她也根本不想推开他吧。 …… 那巅峰后,她趴在他身上喘气,她不客气的掐了他的腰,边掐边哼哼着:“你最坏,就你最坏,就会折腾我,就会收拾我……” 她掐着,如隔靴骚痒,他吃吃的笑话她,“可我怎么觉着,你比我还享受?” 情欲未褪,她皮肤还微烫,犟嘴:“谁享受了?哼,明明是你!”边说边数落着:“昨晚把我折腾得还不够,今天又借酒找我撒泼……” “哎,你自己说说,你晾我了几天了?克扣了我多少次了?”他才是欲求不满,被她冷落的一个。 陈曦面红耳赤的,嗯,她是拒绝过他好几次:“我不是忙吗?” “你忙?秘书哪儿有总裁忙?”他闷哼着抗议,最近被冷落,感觉相当的不好,“好逊的借口。” 陈曦扬了扬眉,“再逊,也没你的法子逊!”她哼了哼,质问道:“康总,你又从哪儿找了一个太太,想来气我?” “你猜到了?”被揭穿,他没有丝毫讪意。 “这么烂的法子,我不想猜到都难。”她撇撇嘴,她是信任他的,自然也不会相信那些什么捕风捉影的话,更何况是什么“康总太太”的事。“谁让你这段时间冷落我?”康景逸皱了皱眉,陈曦打电话的时候,他让王宁声的女伴接的电话,故意授意她这么说的。今晚,明明早就结束了饭局,但他偏偏就把辉腾停在路边,边抽烟边等着,可她竟然 一个电话也没有?直到十二点过,一脸萎靡的他才回家。还以为她会等他,却没想到她竟然没心没肺的睡着了?真的应了一句:轻易得到的就不会珍惜吗?才结婚几个月,他就被她嫌弃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捶捶他的肩,“你怎么能随便找个女人来气我?”虽然相信他,可她还真的吃味了。她不喜欢他身边有其他的女人,更不喜欢别的女人接他的电话。 “可我看你,好像没有生气。”他玩味的说,“跟我那个的时候,还挺配合的。” “谁配合你了,明明是你强迫我的……” “强迫?”他一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那我就强迫一次给你看看。”咱们康六少还真不客气的又想强迫。可她小嘴巴硬是甜甜的求饶,没办法,他又不忍心了,可却不想轻易放过她,拉着她去了洗手间,抱着她泡在浴缸里,水温暖暖的,怀里温香玉软,他倒是忍住了……可 这样暧昧的环境里,陈曦却没忍住,强迫了他,他乐得享受,却故意委屈的说着“非礼”。 一番心情的放纵之后,陈曦因为几个地痞而产生的阴影竟然消失了,心情也豁然开朗了。回到床上,她靠在他怀里,在他闭着眼假寐的时候把这事告诉了他。 康景逸吓得不轻,蓦的睁了眼,抱着她左看右看,“有没有伤到哪儿?” 他的紧张样儿让她笑了,“放心,我没事。他们连我边都没沾上,就被朱首长的保镖给擒住了。” “以前有人跟踪你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想想,他有点后怕。 “我也不确定……” 他皱眉告诫她,“什么确不确定的?以后但凡有这方面的猜测,你就必须告诉我,知道吗?”他很庆幸,幸好,谷若秋在……“以后我去哪儿,你都必须跟我在一起,”他再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单独出门了。 “哪有这么严重?”虽然陈曦当时真的被吓怕了,可见他这样捕风捉影的紧张样,她劝道:“这世上,还是好人最多。” 康景逸微微皱眉,“端小年真的突发脑溢血?”一直以来,他只以为端小年嚣张跋扈,却没想到竟然这样坏。可究竟是为什么,会让端小年如此恨陈曦?难道,仅仅是因为纤羽爱慕他? 陈曦点头,“听说,五官都变形了,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什么恶有恶报,他却不信,搂紧了她,整个人都不能轻松:“又是辛琪又是端小年,你怕不怕?”难道是因为跟他在一起,她才会有这诸多的磨难的? 怕!真的是后怕!可她却依在他怀里,挺勇敢的说:“有你陪着,就不怕。” 康六少动容,下颌摩挲着她的额头,似是承诺:“我会一直陪着你。”他会好好保护她的,不让她再受一丝伤害。东岛边血。 “景逸,你抱抱我。”她说,被他抱着,她才会有安全感。 “嗯。”他又搂紧了几分。 翌日,康景逸找了王宁声。王宁声黑道白道都吃得开,陈曦这事,一早就有人跟他汇报了,甚至,这个时候,首都黑道上的几个头头都知道了,竟然有人有眼不识泰山,胆敢冒犯朱首长的妻子,那几个地痞的老大吓得连夜跑路了。 其他的头头害怕被严打,一时间人心惶惶的。王宁声挺轻松的说:“六哥,你放心,小嫂子现在的知名度可高了,道上的兄弟都认识,她以后不会再有事的。”朱首长处于金字塔尖尖上,又一身浩然正气,虽从未与道上的人有往来,但他那地位就搁哪 儿了,道上那些人敬他,哪儿敢冒犯他?更因为这事,道上私下都传遍了,对陈曦,必须要礼让。 康景逸根本放不下心。 “六哥,朱家那丫头出国了。”王宁声说。 康景逸眉一皱,这么说,纤羽跟这事,一定脱不了关系。可细想之下,辛琪在拘留所,纤羽出国,端小年脑溢血,他们身边,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危机了……可不知为何,他这一颗心就始终放不下去。 自此,他就成了陈曦的一道影子,她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有一回在公司,她前脚刚进卫生间,他后脚就跟进去,被她红着脖推出去,一脸嫌弃:“这是女卫生间!” “我们是夫妻……怎么不能同上一个卫生间了?”他说着硬要挤进去。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两个女职员从外面进来,见了这番样子,面面相觑,尴尬着退了出去。一时间,公司上下开始疯传:总裁有特殊癖好,竟然拉了夫人进卫生间OOXX。后来,越传越绘声绘色,竟然还有人说在卫生间外听见了夫人的那个声。 第205章 捕风捉影的事儿 没多久,这事就传到陈曦耳里了。那天她去六楼市场部,经过茶水间时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她本想转身就走,可当她听见她们话里一口一个“康总”“夫人”的,不免驻足,可听了几句,脸色刷的 就红到耳根上去了。 陈曦又羞又气,转身就走,一路上心急火燎的,门都没敲就冲进康景逸办公室。双手叉腰,气乎乎的看着他。 “怎么了?”康景逸正在跟A市那边开视频会议。抬头见她生气的样子,遂关了电脑。东呆宏号。 “康景逸!”她又羞又委屈,气得跺脚想哭,咬牙切齿的叫他的名儿。 “谁惹你生气了?”康六少惧内,立刻乖乖的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伸出双手想要哄哄她。 陈曦推开他的手,气恼着:“你!”他不知所以,想了想,除了昨晚她欲拒还迎时他稍稍用了一点点强之外,好像就没欺负她了吧……哦,对了,中午他还不顾她的意愿硬拉着她一起共进了午餐……可这些事,她当时就“指责”了他啊……那现 在生气又是为哪般? 他揽她,她后退,脸儿涨得通红。腮帮子鼓鼓的,她把他当成一颗“毒瘤”:“离我远点儿!” 康景逸摆摆手,“好好。我离你远远的。”见她仍旧气得不轻,哄道:“乖,别急,咱们坐下慢慢说。” 陈曦瞪了他。悻悻的坐在沙发里。 康六少很识趣的没挤过去,而是坐在了她的对面,还替她斟了一杯功夫茶,说:“来,喝茶,消消气。” 陈曦的气哪儿容易消啊,见他讨好的劲,还趁着她接茶杯时摸了摸她的手,就皱了眉,“你以后离我远点儿。” 他厚脸皮的比划了彼此间的距离:“咱们现在离了一米多吧,够远了。”“以后在公司,你不许对我笑,不许跟着我,不许对我说话嘻皮笑脸,不许当着同事的面有任何亲呢的举动,包括一个眼神都不许有!”她一口气说了好几个“不许”,茶水间那茶余饭后的话确实让她委屈, 他是跟她挤进了一个卫生间,可被人撞见后他立刻就出来了,还有……他们除了在他办公室里的休息室里温存过两三次外,并没有在其他公众场有过比较亲密的举止。 这下,轮到康景逸皱眉了,他摸了摸下颌:“如果是你主动对我笑,主动跟着我,主动对我说话嘻皮笑脸……” “住口!”她生气。哼,他就知道用她的话来堵她,“我刚刚说的话,你必须认真对待!” 他无辜极了,“你说的话,我哪一次没认真对待?难不成,我还敢敷衍你吗?” “你敢说你没有?”她气恼的质问他。 他无奈的摊摊手,“听你的……”她生气了,他最好乖乖的应承着,要不然,她一气之下扣他“公粮”那就不好了。他又给她斟茶,陈曦喝了之后,那哽在心里的羞怒还没消呢。想到那些人说的什么在厕所里OOXX,还说她那个的时候,声音又酥又……她就气得脸红,可这事,她哪儿好意思站在众人面前解释说:“我们 没在卫生间做!”要真说了,看在别人眼里那就欲盖弥彰了。 康景逸发现她脸儿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轻声问:“到底是谁敢我太太生气?” “还不都是你!”她嫌弃的看他一眼,“好端端的跟着我进卫生间做什么。”说着都要哭了,“外面传得可难听了……说我们在卫生间里那个。” “造谣!”他一听,明白了,不过,他可没生气,反而是顺着她的话说:“这分明就是造谣。” “是啊。我们怎么会在那个地方……” 他讨好般的说:“我们一般只会在床上做……”他话还没说完呢,一个抱枕打中他的头了。于是马上改口:“谣言止于智者,我们既然没做,你就别心虚……” “谁心虚了?”她恨了他一眼。 “哦……你就别往心里去了。”他扬扬眉故意说,“我马上就让青彦去查,看这事是谁先传的,马上开除,谁敢再议论这事,一并开除。”“别……”陈曦噘了嘴,她心里虽然不痛快,但若真为这些捕风捉影儿的事开除员工,却不是她的本意:“那些议论的人也不知道事实,说不定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若真大张其鼓的去查,倒显得谣言是真的 了。”其实她只是心里不痛快,又羞又气的不好受,想找个发泄口,丹丹又不在首都,这种事,她又不可能跟谷若秋说,所以除了他,她实在不知道该找谁倾诉,所以噼里啪啦的就把话倒向他了。 “那这事还真不好办了。”他故意皱眉为难的说。 “算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她低声说。这事,任谁听了去都会不痛快的。她又是女人,脸皮又薄,自然心里难受了。 见她释然,康六少自然也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的日子,她还真的说到做到,在公司里,与他保持了“绝对”的安全距离。康景逸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找了青彦,几句话就诈出了关于他们在卫生间OOXX的传言具体内容,青彦说得委婉,可他听了,也觉得脸皮隐隐发烫,难怪她听了会有那么大反应。于是,他沉了脸,勒令 工作时间一律不得在茶水间闲聊,违者扣年终奖,并让青彦负责监督,更甚让他负了连带责任。青彦人年轻,干劲儿足,立刻雷厉风行的把文件下发到每个人的OA上,然后煞有介事的抽时间去各个楼层巡视,终于,逮到几个顶风作案的女员工,然后立刻杀鸡给猴看,贴了处罚通知以儆效尤,这关于 总裁与夫人在卫生间的事情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为这事,康景逸也把最近发生在他们间的事又过滤了一遍,确信在他们身边的威胁已经不复存在,而他这些日子因为太紧张她,也确实有点捕风捉影了,于是,决定给她自由的空间不再每天跟着她。 叶媛媛的婚礼在周日,周六上午,康家人就飞去了A市,一大家子人住进了生态公园旁康景逸的别墅里。 回到熟悉的A市,陈曦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她心情不错,事先没打电话,悄悄的来到舞蹈培训学校去找丹丹,想给她一个惊喜。 周末是培训学校的上课时间,可陈曦遍寻不到丹丹,问了一位舞蹈老师,才知道丹丹今天没来上班,于是她给丹丹打电话。 “陈曦?”都已经中午了,可丹丹的语气却像是刚睡醒一样。 “丹丹,你在哪儿?”陈曦笑着,语气轻松极了,坐上车准备去找她。 “我在家。”丹丹睡在床上扭了扭脖子,那长长的大波浪有点凌乱。 “那行,十分钟之后我就到!”陈曦说着,从国庆之后,她们俩就没见过面了,彼此的近况都是从电话或者微信里知道了个大概。 “你回A市了?”丹丹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丹凤眼眨啊眨的,无意看见身边正趴着睡的强壮的男性躯体,她慌了神,“陈曦,你别过来了,我有事,正准备出门……” “行,那你忙吧!”陈曦从她慌乱的话里嗅出了些许话外音,微叹,“我明晚就要回首都,咱们只有下次再见了。”今晚,康母安排了两家人一起吃饭,明天白天媛媛结婚,康母要求她这个小舅妈全程陪着。 丹丹松了一口气,靠在床头,“没事,半月后咱们B市见。” “好。”陈曦笑了笑。半月后,就是陈姣和何鹏飞的婚礼……而明年2月,就是她和康景逸的婚礼了……呵呵,最近啊,真是婚礼连连。 丹丹刚挂了电话,却被一双大手搂住了腰,云庭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那L露的男性肌肤阳刚十足,“你就打算把我这么藏着……” 丹丹没好气的推开他,拿了睡裙就套上,再一次申明:“咱们只是兄妹。” 云庭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兄妹睡同一张床?说出去谁信?” 丹丹哼了声,没说话,头也没回的走进洗手间。看着她性感妖娆的背影,云庭无奈的摇摇头,她已经不抗拒他的亲近了,可偏偏就不承认他的身份。虽然让他住进了她这里,可出门遇见邻居就立刻主动介绍:“这是我哥哥。”甚至,在她A市的同事、朋友面前都这样说。名不正言不顺的跟她睡一块儿,他别提有多委屈了。 第206章 她是朱家的女儿 康母宴客安排在好利百联旗下的东华海鲜酒楼,这酒楼在A市赫赫有名,不仅是因为它位于凌江畔的一艘游船上,更是因为它用的食材是当天从沿海空运过来的。叶媛媛怀孕三个月了,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孕象。自从她擅自跟任远登记结婚,母女大吵一架之后就从未联系过,所以她见到康景悦的时候,还有点尴尬,央央不快的叫了一声“妈”,康景悦眉一皱,一副恨 铁不成钢的样子。正要训斥几句,被康母出声喝止了。 苏玉茹一副笑脸。弯腰讨好的模样,走过来就要握康景悦的手,“亲家母——” 康景悦厌恶的转身就走,那苏玉茹一脸尴尬,不过她反应很快,立刻就拉住了康母的手:“亲家外婆。” “进去吧!”康母叹了一口气。 叶媛媛见母亲拂她面子,也隐隐不快,原本就要撒气离开,被任远揽着半推半搡的走了进去。 一行人走进贵宾间时,薇薇正坐在陈曦身上撒娇要抱抱呢。那叶媛媛见了陈曦,哼了声,头一扬,一副傲然的模样。 “叶媛媛,还不叫小舅妈。”女儿如此不懂事,让康景悦皱眉。 叶媛媛心里正不高兴,目中无人。又哼了一声,大大咧咧不以为然的坐下了。 康景悦气极了,上前就扯了她的衣服将她拎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叶媛媛不悦的推开她,整了整衣服,昂首看她,毫不客气的说:“我一直就这态度?怎么了?” 眼看母女俩已经剑拔弩张了。那苏玉茹立刻围拢过来,讨好般的说:“亲家母,怀孕的女人脾气都不大好,你别跟她计较。” “谁脾气不好了?”叶媛媛朝她一凶,“要你多嘴。” 被当众打脸,苏玉茹讪讪的,满肚子气没处撒,不悦的瞪了陈曦一眼。 见周遭的气压越来越低了,康母不高兴的看了看康景悦,然后招呼着大家坐下。陈曦无辜中枪,她抿抿唇,无意间,却看见任远身后的许姗,她穿着红色的连衣裙,身材窈窕,比起叶媛媛来,更有新嫁娘的喜悦。陈曦纳闷:任远和许姗不是散了吗?他都跟叶媛媛结婚了,怎么还跟许 姗牵扯不清?一时间,她隐隐的为媛媛担忧。许姗淡妆盈面,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又漂亮又大方,在席间,她更是主动自我介绍,说是任远的表妹。她八面玲珑,将餐桌上原本冷场的的氛围调得活跃了一些。吃饭的时候,她把叶媛媛照顾得挺周到 的,又是盛汤,又是夹菜,不顾媛媛是否冷脸,她还一口一个表嫂叫得亲热极了。许姗对苏玉茹夫妻,任远都很体贴入微,那样子,哪儿像是表妹,即使是女儿也无法做到这样细致。她进退得宜,让康母好一阵羡慕,夸她,又说喜欢她,更说“亲家妈妈,我如果有这么体贴的女儿就好了 。” 听这句话,康景悦变了脸色。 可许姗笑意融融,挺大方的盛了一碗汤搁在康母面前,说:“如果你不嫌弃,我就做你干女儿,好不好?” 康母正要答应时,叶媛媛扬了扬眉,边吃菜边冷冷的讽刺说:“许姗是阿远的表妹,要是给外婆做干女儿,这辈份岂不乱了套?以后见了面,她是叫我表嫂呢,还是我叫她阿姨?” 许姗笑了,并无丝毫不悦,“那就做孙女吧。”叶媛媛白了她一眼,口无遮拦的说:“有你这么赶着巴结的吗?你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做我外婆的孙女,做康家的人吗?”说话时,目光还挺嚣张的扫过陈曦的面,“除了你嫁给我小舅舅,不过我小舅舅已经 结婚,如果你有本事的话,让我小舅舅离婚娶你——” “媛媛!”一向温和的康母也生气了,训斥道。 康景悦就没那么客气了,伸手就用筷子狠狠的朝叶媛媛头上打去,边打边骂:“不省心的家伙!” 叶媛媛被打得不轻,蓦的站起来躲在任远身后,害得任远白白替她挨了几下。“妈,你怎么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她是你小舅妈!”康景悦气不打一出来,平日里讨好陈曦都来不及,可女儿偏偏不省心,对陈曦态度差不说,说话还特别难听,这怎么叫她不生气。 眼看着这宴席就成一摊闹剧了,陈曦皱了皱眉,一声叹息,她虽然不喜欢叶媛媛,可这节骨眼儿上,她若再表现出不悦,那这场面就越发难以收拾了,于是,她出声缓和气氛,“大姐。” “小曦,她不懂事,说了些混话,你别往心里去。”康景悦气乎乎的,可却刻意的放缓语气跟陈曦道歉,然后皱了眉,拉了叶媛媛就往贵宾间外走去。 任远和苏玉茹怕叶媛媛吃亏,立刻就要跟过去,可康景悦回头,脸色难看,“谁也别跟来!” 康母皱眉,追到门口:“景悦,媛媛怀孕了,有话好好说,别——” “我知道!”康景悦咬牙切齿的说,一手攥住女儿的手,不让她挣脱。 康母摇摇头,招呼着大家坐下,可因这一番吵闹,宴席冷场了。 薇薇从椅子上跳下来,像个小泥鳅一样滑溜,陈曦没拉住她,“薇薇,你去哪儿?” “我去卫生间。”她扮扮鬼脸,“姐姐,我一个人能行,你别跟着。” 可陈曦哪儿能放心,立刻就跟了过去。康景悦拉着叶媛媛去了船顶露台,秋夜的风徐徐吹来,叶媛媛打了一个冷战,被母亲赶出门,又断了她的经济援助,她本来就气得不轻,因为早孕反应太强烈,这小日子本来就越过越糟心。刚刚,母亲竟 然为了维护陈曦又那样对她,她怎么能不生气。 康景悦劈头盖脸对她说:“以后在陈曦面前,你自个儿收敛一点,如果你再这样口无遮拦的乱说,给她难堪,就别怪我对你无情。” 叶媛媛冷哼了声,“你对我还不够无情吗?把我撵到A市,还停了我的信用卡,现在又在外人面前给我难堪?妈,你别忘了,我才是你亲生女儿!那个陈曦什么也不是!” 见女儿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康景悦更生气,“你现在这样子都是你自找的,我为什么撵你走?为什么停你卡?你难道不知道?” 叶媛媛皱眉,“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有错吗?”“你醒醒吧!幸福?什么叫幸福?”康景悦说:“那任远是有钱能让你随心所欲,还是有权能够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两样他都没有!你眼睛是瞎了还是被鬼迷了窍,首都那么多人追你你都不要,偏偏找 了这么个男人?叶媛媛,我看你离了康家,离了我,能做什么!”其实,在首都冲动登记结婚,又被撵出家,叶媛媛还是有点后悔的,之前听说母亲要来参加婚礼,她还以为母亲原谅她了,本来就有满肚子怨气想要撒出来,现在母亲说的这些话,让她觉得难堪,冷冷的 反驳说:“是,阿远没有钱,也没有权,可是他爱我,对我体贴入微,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像我爸一样在外面养二奶,生私生子!” 女儿的话,无疑是给了康景悦一个耳光,她恼羞成怒,“好,我就等着看你如何‘幸福’!我希望,不会看到你哭着回来求我的那天!” “绝对不会有那天的!”叶媛媛斩钉截铁的说,意气用事的说:“明天我的婚礼,我爸会来,所以你来不来都没关系。” “谁让你告诉他的!” “爸爸参加女儿的婚礼,难道不可以吗?”叶媛媛冷笑着:“你不给嫁妆无所谓,我爸给就行了。” “不许你要他的钱!”康景悦怒道。 “为什么不能要?爸爸给女儿嫁妆,天经地义!更何况,他的钱我不用谁用?” 啪! 康景悦给了叶媛媛结结实实一耳光,“你难道忘了他是怎么对我们的?他在外面——” 叶媛媛被打得眼冒金星,更怒了:“你跟我爸的事,我不想搀和,你也休想破坏我们父女的感情!”说罢,她一气之下甩手就走。 “叶媛媛!”康景悦怒吼:“站住!” 叶媛媛哪儿会听她的,大步走了。 康景悦追上去拉住了她,“你要认叶袁黎,我可以不管,可是对陈曦,你必须要客气——” 叶媛媛厌恶的推开她,“对她客气?我为什么要对她客气?我才是康家人,她算什么,一个生活在社会最低层想攀龙附凤的女人,她离开小舅舅,什么也不是。” “她是朱家的女儿。”康景悦本想守着这个秘密,可又怕女儿再意气用事得罪陈曦,耽误她明年晋级的事。 显然,叶媛媛也吓了一跳,可看着母亲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冷静了一点,询问道:“妈,你要抬高陈曦,也你不用编这么大一个谎吧!” “是真的!”康景悦说:“朱首长亲口跟我说的。” 叶媛媛皱眉,一时间心里妒忌极了,“不可能!” “我没必要骗你!”康景悦说:“这事,她自己也不知道。”于是,她把朱首长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怎么可能?”叶媛媛冷冷的笑,“朱首长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离过婚还带着拖油瓶的男人?” “这事是千真万确!”康景悦警告着:“以后,注意点,别惹事非生,要是你得罪了她,咱们一家子日子都不好过,包括,叶袁黎!” 叶媛媛悻悻的哼了哼,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这事。“你别怪我事先没告诉你,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康景悦皱了眉,下了楼梯,却发现薇薇不知何时来了,正站在楼梯口看着她们。东呆序技。 第207章 贱人无下限 “薇薇?”康景悦紧张,聊聊的担忧,她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否被薇薇听见,于是蹬蹬蹬的下了楼,“你什么时候来的?” 小丫头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没说话。 叶媛媛慢条斯理的下来了,心里不痛快,语气也不大好:“妈,又没做亏心事,你紧张什么?” 康景悦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俯身牵了薇薇的手。温和的说:“薇薇,跟姑姑回去。” 叶媛媛看不过去。嘲讽的说:“嗬,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妈,你要讨好陈曦就算了,怎么,连这个拖油瓶也要讨好了?” “闭嘴!”康景悦横了她一眼。 “叶媛媛,你这个讨厌鬼!”沉默的薇薇抬起了头,理直气壮的说:“我才不是拖油瓶!姐姐说了,我是她的女儿。” “嗬!”叶媛媛嘲笑起来,手摸摸下巴,“知道她是朱家的女儿,哎,你这小鬼也知道巴结她了?” “叶媛媛,闭嘴!”眼见女儿口无遮拦的乱说,康景悦眉一皱。低声训斥道:“这事,现在得保密,否则——” 叶媛媛扬扬眉。不无轻蔑的说:“既然是事实,有什么好保密的?妈,你不是赶紧着一直巴结朱家吗?现在得了这么好的机会,应该到处宣扬才是。” 康景悦气不过。扬手又要给她一耳光。 叶媛媛头一偏,躲开了,“妈,你省省吧,有力气打我,不如去想想怎么讨好陈曦!” “你——”康景悦恨铁不成钢,气极威胁道:“你要是敢到处乱说……小心我缝了你的嘴。” 叶媛媛只是冷笑,不再理会她,转身就走了。可刚走了几步又回头,她朝薇薇招了招手,“过来。” 薇薇戒备的看她。 叶媛媛走过去,俯身,帮薇薇理理衣服,语气轻松的说:“薇薇啊,你又不是她生的,她现在疼你是假的,等她以后生了弟弟准把你撵回你外婆家。” “你骗人!”薇薇伸手就推她。 叶媛媛没防备,被她一推差点摔倒,气不过,拉了薇薇就要教训,可她手刚扬起,手腕就立刻被人逮住了,她气恼的回头,只见陈曦正看着她,眼底,隐隐透着不悦。 “放手!”叶媛媛挣扎,可陈曦就那样看着她,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叶媛媛!”陈曦一改往日的温柔与内敛,毫不客气的说:“你对我怎么样,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可如果你敢针对薇薇,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叶媛媛冷笑,偏偏就不怕:“你算哪颗葱,凭什么教训我?” “就凭我是薇薇的妈妈。”陈曦眉一拧。 叶媛媛嘲笑道:“后妈也能叫妈吗?”说着,要挣脱陈曦。 陈曦又用了几分力握住她手腕一扬,“请你以后说话客气点,否则——” “你敢把我怎么样?你不过仗着是——” “叶媛媛!”眼看女儿就要把秘密说出来了,康景悦气极了,拧了她一把,然后讨好的对陈曦说:“小曦,媛媛这性子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的,你别跟她计较,我保证,她以后对你和薇薇都会好好的。” 康景悦都这样说了,陈曦没有再得理不饶人的道理,她皱了眉,松开叶媛媛的手,那叶媛媛哼了声,就被康景悦拉走了。 “薇薇,你怎么到处乱跑?刚刚我没找到你,把我吓坏了。”陈曦蹲下来,替薇薇捋了捋额上的短发。薇薇呼闪着大眼睛看她,“我听见姑姑她们在吵架,就过来了。”其实小丫头鬼得很,她跟叶媛媛天生就是死对头,这不,知道叶媛媛会被姑姑训,于是后脚就跟过来看热闹了。“姐姐,你放心,我对这儿很 熟,不会走丢的。” 陈曦松了一口气,牵了她的手,“咱们回去吧,别让奶奶等急了。”东贞吐划。 可刚到二楼,薇薇捂了捂肚子,小脸儿憋得通红,两个小胖腿搓啊搓的,“姐姐……我要……”边说,边跑进卫生间里,砰的一声就将卫生间的门关上。 想到小丫头那滑稽的动作,陈曦笑开了怀,之前的不开心统统都消失了。 薇薇坐在马桶上,小手手捂着嘴巴,小胖腿晃啊晃的,奶声奶气的说:“姐姐,我要纸——” 陈曦笑着摇摇头,把纸巾递给她。 “姐姐,别把你熏着了,你去外面等我。”薇薇拿了纸巾,还挺讲义气的说。 这小丫头,真的是又可爱又贴心啊,陈曦走出洗手间,来到游船的阳台上。秋夜的风徐徐吹来,拂起她的长发,那裙摆随风飘着,让人感觉很惬意。 “我一直以为你是包子,真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反抗!”许姗从一旁走来,那红裙在昏黄的灯光下特别的耀眼。她指的是陈曦在叶媛媛面前义正言辞的警告。曾经的闺蜜,现在的陌路人,陈曦对许姗,恨意虽消,可却全无好感,陈曦了解许姗,她绝对不是一个做无用功的女人,这样跟在任远身边,绝对不是单纯的表妹,看她在宴席上故做亲呢的样子,完全是 对任远旧情未了,“真不知道任远用什么话说服你心甘情愿做他的小三。” 这一点,让陈曦真的很费解,“叶媛媛不是我,如果她知道了,你以为,她会轻易放过你吗?” 许姗傲然一笑,“她知道最好!就像当初你一样,知道了,就会和阿远分手,那不费吹灰之力阿远就又是我的了。” 陈曦觉得许姗很悲哀,“许姗,为了任远,耗费了这么多年的青春,你值得吗?” “我爱他!”许姗骄傲的说,“只要能跟他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陈曦无语。 许姗扬了扬唇,笑道:“陈曦,你能嫁入豪门,难道不该感谢我吗?” 陈曦皱眉,不无讽刺的说,“是啊,我是该感谢你,感谢你破坏我的婚礼,感谢你让我我看清任远的真面目,否则,我还蒙在鼓里替他赚钱养家。”许姗笑了,笑得夸张极了,说话时语气略带恨意:“陈曦,咱们同窗四年,睡上下铺,我比你漂亮,比你家世好,比你成绩好,比你工作好,可为什么偏偏你的命那么好,没了阿远,还能找上康总这样的男 人,你要知道,当初咱们公关部找了好多顶级美女去勾搭他,都没能成功。”甚至,她还亲自出马,仍旧铩羽而归。 许姗一直忿忿不平,原以为,没了任远,陈曦会过得寥寥草草,甚至会由此一蹶不振堕落下去,可没想到,竟然恰恰相反。“陈曦,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勾搭上康总?竟然还嫁给了他?” “我的事,没必要跟你汇报吧。”对许姗,陈曦多了一份轻蔑。“难道……你是借着他的女儿……这个手段的确高明啊,陈曦,你这么有心计,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许姗略带几分嘲笑:“不过,康总应该还不知道你和阿远的事情吧……你说他要是知道你跟阿远谈了那么多 年……还会不会要你?还有,你父母的事,肯定也瞒着康总吧,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立刻甩了你。” 陈曦皱眉,现在的许姗早已经变了,变得尖锐刻薄,于是她也不客气的说:“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许姗笑了,“那……我就等着看……看你到底能幸福多久?” “不管我能幸福多久,都是光明正大的,”陈曦也不无讽刺的说:“不像有些人,只能藏在阴影里做见不得人的小三。” “你——”许姗气极,“你放心,我尽早会明正言顺的做阿远的妻子的。” 许姗如此极端的想法,让陈曦不免为叶媛媛捏了一把汗,可事已至此,她又如何能去提醒叶媛媛?现在,她只希望任远能够忠于他的婚姻。 “姐姐!”小丫头解放完之后出来,笑咪咪的走过来。 “肚子还疼不疼?”陈曦蹲在她面前。 “不疼了。”薇薇一脸轻松。 “薇薇,你好可爱。”许姗也弯下腰,伸手想要摸薇薇的小脸。 薇薇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 许姗眉眼弯弯,笑着,温和的说:“我是你姐姐丈夫的表妹,我叫许姗,你也可以叫我姐姐。” 薇薇嘴巴一噘,对着陈曦就说:“又来一个乱攀亲戚的,别理她,咱们去找奶奶。” 许姗生气,可仍旧假装和颜悦色的说:“我和陈曦是大学同学呢。” 薇薇瞅了瞅她,然后问陈曦,“真的吗?” 对许姗,陈曦已经不打算客气了,她低低的笑,温柔极了,对薇薇说,“我是有同学叫许姗,可跟她长得不一样。”同窗之谊,早已经变味。现在面前的人,早已经不是她当初认识的许姗了。 “骗子!”薇薇朝许姗做了鬼脸。 “陈曦,你什么意思——”许姗隐隐不快,“就许你巴结薇薇,不许我认识她了?” 陈曦牵着薇薇的小手,淡笑道:“薇薇还小,别有用心的人认识得越少越好。薇薇,外面风大,咱们进去吧!”许姗留在原地,跺脚,恨得咬牙切齿的。然后,立刻拨了通电话,娇声说道:“周董……康总的房卡,今晚给我好不好?……前几晚我不是陪了你吗……” 第208章 送礼物那晚的真相 陈曦和薇薇回到贵宾间时,里面的气氛有点冷场。 叶媛媛赌气般,谁也不理,任那任远再怎么哄她脸色仍旧不好,见了陈曦进来,冷冷的哼了声。苏玉茹讪讪的笑,为了暖场,招呼着大家吃菜,叶媛媛冷哼一句:“又不是你请客!”把她气得半死,正央央不快时,眼许姗走进来。她眼睛一横,气有了地方撒。“你去哪儿了?晾着咱们全桌人等你一个? ” “等她?”叶媛媛轻蔑的说:“怕她还没这份量吧,”说罢,目光掠过陈曦身上,懒懒的说:“这里值得大家等的,只有我小舅妈了吧!” “媛媛!少说两句!”康母皱眉发话了,她明明一番好意作东,为的是缓和康景悦母女,还有两亲家之间的关系,却没想到事与愿违,大孙女这张利嘴不饶人,硬是惹得鸡飞狗跳的,她也隐隐不悦。 叶媛媛不可置否的扬扬眉。 “表嫂,喝点汤。”许姗盛了一碗汤给叶媛媛,媛媛眉一皱,推了一下,那汤汁洒了许姗一身。也有些许溅在了媛媛裙子上。 “媛媛,有没有烫到?”苏玉茹嚯的一下站了起来,讨好般的问。见叶媛媛没事,立刻变了脸,怒视许姗:“你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是不是故意想烫媛媛?害她肚子里的孩子?”东贞在亡。 “我不是故意的。”许姗委屈极了。一张小脸更显得楚楚可怜,“表哥……” “妈,你少说两句。”任远皱眉,拉了苏玉茹坐下。 康母摇摇头,大孙女不是个省油的灯,那苏玉茹又奇葩,可怜了许姗在两边都吃力不讨好,“许姗,你没事吧?” “我没事,”许姗看了看,那红色的裙子上一大片汤渍,确实有碍形象,她站了起来,很抱歉的说:“各位,不好意思,我这脏的……我就先走了。” 一桌人,没人挽留,更甚,那苏玉茹摆摆手,一副恨不得她立刻离开的样子。 陈曦无言的叹息,不管许姗在她面前如何轻狂如何自信,可她在任远家,始终还是一个被轻视的,见不得光的人。 康母善意,还跟出门了出去,过意不去的说:“许姗,我让人送你。” “不用客气,我打车就行了。”许姗挺乖巧的说。 康母叹了一口气,客气的说:“媛媛脾气不好,这事对不住了,还希望你别放在心上。待会儿我一定骂她。” “没事的。”许姗大度的说:“平时表嫂对我挺好的,刚刚她也是不小心,你别责备她了。” “许姗啊,你这么善解人意,真是好孩子。”康母由衷的感叹道:“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娶到你。” 许姗笑了笑,低头一副害羞的样子,“我还没男朋友呢,你就别笑话我了。”说罢,她向康母挥挥手道别。 康母顺手就塞给她一个红包,许姗惊讶的推辞。 “应该的,媛媛把你这身衣服弄脏了,该赔的。”康母说。 “真的不用了,”许姗将红包还给她,一副温柔娴静的样子:“这汤汁能洗掉的。” 康母也没再勉强,倒是愈发对许姗有了好感:“那你路上小心点。” “我打车,没事的。”许姗说着下了楼。到了一楼,她回头,见康母还站在楼梯口,她笑着挥挥手,然后踩着高跟鞋哼着歌儿走了。 坐上出租车,她来到市中心的商厦,坐着电梯上了三楼,极快的就买了一条黑色紧身的连衣裙,顺带的,在内衣专柜买了一套豹纹性感睡裙。那条红色的裙子自然就丢进垃圾筒里了。 其实,刚刚她是故意盛汤给叶媛媛的,其实媛媛只是做了一个推开不要的手势,而她不露痕迹的顺意将汤打翻在自己身上,为的就是能找个借口离席,因为,今晚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很快,许姗就在商厦的洗手间里简单的补了个妆,然后抿抿唇,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看看的,确认自己妆容完美,就立刻又打车来到洲际酒店的宴会厅。 那纷繁复杂的水晶灯熠熠生辉,宴会厅里衣香丽影,宾客之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许姗站在宴会厅门口,很快就找到大腹便便的周董,她很自然的就挽上他的胳膊,娇声:“周董。” 周董色迷迷的打量了她,对漂亮的女人,自然是来者不拒:“今晚陪我?” “你夫人不是在A市吗?”许姗娇媚的笑着:“你就不怕又来她捉J?”一提夫人,周董脸色讪讪的,上个星期他和许姗去了酒店,正在颠龙倒凤时,不知他夫人从哪儿得到风声,后脚就跟过去了,那敲门声如同惊雷般吓坏了两人,幸好他订的是隐形套间,两个人悄悄躲着, 他夫人撞门而入,闹了好大的动静,最后悻然而去。虽然没现场捉到,但他回家后夫人还是一顿怒骂,他是典型的凤凰男,现在的明大集团是他岳父留给他夫人的遗产,所以没敢还嘴,夫人气不过,还是抓伤了他的脸,到今天,那脸颊上的抓痕还没消呢。 虽心有余悸,但在许姗面前,周董还是硬撑着面子,“你以为,我怕她?” 许姗善解人意的微微一笑,伸手抚抚他的胸口替他顺顺气,顺便帮他找个台阶下:“我知道你不怕她,可我怕呀,我怕被她撕逼,怕被她毁容啊……”明大集团公关部那么多美女,许姗算不上绝色,可周董偏偏就最喜欢她,这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她懂事,善解人意,明明跟他有一腿,却从不因这恃宠而娇,甚至,还和他夫人关系还挺好的,还一起逛街 吃饭,还替他遮掩其他的风流韵事,更重要的是他夫人也特别相信她,“她过几天要去香港,到时你就去我家……” 许姗暧昧的点点头,末了,伸手向他,“给我。” 周董只笑。 许姗用上半身撞了撞他撒娇,他趁机吃了豆腐,才把一张房卡给了她。她拿过来一看,只是一张白色的卡,什么字也没有,不免疑惑:“是这张吗?” “洲际酒店,2323号。”周董低声说,然后还叮嘱道:“这是我专门找人配的卡,你用的时候小心点儿,别让人发现了。”“我知道!”许姗扬扬眉,抬头,目光在宴会厅搜寻,没花多少功夫,就看到站在那水晶灯下正端着酒杯跟人聊天的康景逸,他一身合身的西装,更衬得身材颀长,他浑身散发着一股高贵的气质让身边的人 暗然失色,越看,越觉得他迷人,越看,越觉得心痒痒的。她不禁暗暗得意:陈曦,你的老公,今晚就是我的人了。 “怎么,你还真喜欢他?”见她如此,周董不免吃醋。“喜欢说不上,就想试试。”许姗扬扬眉。康景逸曾是A市排得上前几名的黄金单身汉,有多少女人排着队想追他,可他偏偏就那样冷漠,多年来,一个绯闻也没有,甚至让人怀疑他是GAY,可就这样一个 极品男人,竟然被陈曦捷足先登了,她心里多少有点忿忿不平。她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陈曦知道她跟康景逸在一起之后的样子…… 想到那即将到来的一幕,许姗自信的笑了,对周董撒娇,“当初,如果你把我送给他,新区的项目早就帮你拿下了。”当初把陈曦送给康景逸,还是许姗出的点子,她当时发现任远对她心不在焉的,似乎还有想挽回陈曦的意思,所以她才想出,让陈曦失身,好断了任远的念想,却没想到,弄巧成拙……竟然促成了陈曦和康 景逸。这事儿,让她追悔莫及。 “不是你让我把陈曦送给他的吗?”周董为此也扼腕不已,那新区的项目流产了,甚至为此,陈曦还辞职,后来言嘉凡也辞职了,这让他白白的失了两员干将。 算了算了,与其纠结以前,倒不如把握现在,许姗笑着扬扬房卡:“那……我就先走了。”不过,周董还吃了她一把豆腐才让她走。走出宴会厅外,许姗厌恶的回头看了看周董的背影,冷冷的一哼。 第209章 同床异梦 原计划,吃过晚饭后,叶媛媛回康景逸的别墅住,明早任远再来迎亲,可因为与康景悦闹得不愉快,叶媛媛拗着性子,就不去,偏偏要跟任远回家。她这不去,倒让苏玉茹有点为难了,她早已经在亲戚朋友间宣传自己找了一个多么有家世的儿媳妇。要是媛媛能从康家江景别墅出嫁,她这脸上也有光。可叶大小姐就是拗,直嚷着不过去。她只有委婉的 劝道:“媛媛,这是有规矩的,结婚前一晚,新婚夫妻不能见面的,否则不吉利。” 叶媛媛瞥了她一眼,噘了噘嘴,手臂紧紧挽住任远不松。 苏玉茹给任远递了个眼色,可任远了解媛媛,知道她不愿意的事情,谁劝也不行,于是,一家人回了安瑞家园小区的新房。 对大孙女跋扈任性的性格,康母无奈的摇摇头,隐隐的替她担心着,“媛媛的性格,有几个人能容忍啊。幸好阿远和亲家母宽容……”康景悦倒是不以为然,“现在宽容,那是图着咱们康家。可这以后就能难说了。”与其说她一直不看好女儿的婚事,倒不如说她极不赞成,希望这门婚事能够黄了。可女儿眼下有孕,他们又已经登记注册了 。这事……还真让她又生气又郁闷。 康母一声叹息。 站在最末的陈曦也不可置否的低叹,有许姗这颗定时炸弹在,叶媛媛真的能像她自己以为的这样幸福吗? 回到安瑞家园,叶媛媛站在入户花园,把鞋甩开,谁也不理,穿了拖鞋就进了房间,任远立刻跟了过去。她趴在大红色的婚床上,小眉儿皱在一块儿了。 “怎么了?”任远走过去,伸手替她按摩着肩劲,叶媛媛微微回头,颇为无奈的说:“还是你对我最好。” “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任远英俊的脸上露着迷人的笑容,手微微用了些力,“舒不舒服?” “舒服。”叶媛媛低说,可心里偏偏就不痛快,把脸埋在婚被里。 苏玉茹端了杯水进来,见着儿子正讨好似的给儿媳妇按摩,心底隐隐不悦,眉一皱,“媛媛,别趴着,小心压坏了肚子里的孩子。” 叶媛媛微抬头,没好气的说:“哪那么容易压着?” 对她的坏脾气,苏玉茹配合着笑脸,“媛媛,快,起来喝点水。” 叶媛媛今晚惹了一肚子气,根本没吃多少,这一坐起来,肚子就在咕咕叫了,她喝了水,噘嘴看任远,“我饿了。” “我去给你煮面。”苏玉茹立刻接了话。 “我不吃面!”叶大小姐怀孕之后嘴特别的馋,“我想吃牛排。”东纵每巴。 “这都十点过了,街上的牛排馆都已经关门了。”苏玉茹看了看时间。 “我不管,”叶媛媛摸了摸肚子,对着任远撒娇:“我就要吃牛排。”任远也挺为难的,最近筹备着婚礼,叶媛媛啥事儿都不管,他一个人累得够呛的,这会儿,已经疲惫极了,他好言哄着:“这么晚了,哪有牛排馆还开着的?乖,我去给你煮面,要吃牛排咱们明天去,好不 好?” 叶媛媛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一被拒绝,大小姐脾气又犯了,“我不就想吃牛排吗?又花不了多少钱,你们母子俩用得这样推三阻四吗?” 任远耐心用尽,语气稍稍有点不大好:“这不是花多少钱的事,而是现在人家都关门了,咱们上哪儿吃?” “你要有钱,不管哪个时间点到哪儿都能吃!”叶媛媛生气了,口无遮拦的撒气。 “我是没钱!”男人都是有自尊的,被女人这样说,自然也生气了,任远嚯的站起来,“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怎么,现在开始嫌弃了?” “阿远!”眼见着小两口吵起来了,苏玉茹急得团团转,虽然对叶媛媛有微词,可她却只敢责备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跟媛媛说话呢?” “我要是嫌弃你,怎么会嫁给你。”叶媛媛一肚子委屈,越想越顺不了这口气,越想越觉得难受。“谁知道!”任远悻悻的说,突然想到,还是陈曦最好,那么多年,都是她照顾他,从没跟她提任何过分的要求,在他留学那几年,她省吃俭用,每个月攒钱汇给他,只有提前,却从来没有延后,更没有跟 他叫过一声苦,“你除了只会发大小姐脾气,你还会什么?” 媛媛一听,委屈的哭了,她气不过,冲过去就给任远几拳,“我是什么都不会,又怎么了?为了你,我跟我妈都闹翻了,她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现在过得有多拮据啊,可我向你报怨过吗?” “既然你这么委屈,那这婚,也别结了。”任远生气,推开她。 媛媛被推倒在婚床上,气不过,倒头痛哭。眼见闹得不可开交了,苏玉茹气得不行,又怕媛媛一气之下真的闹分手,于是冲上去就给任远一耳光,“你说的什么混帐话?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媛媛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竟然跟她吵架,还推她?”虽然 心疼儿子,可她样子却做得十足十的凶悍,对着儿子就是一阵骂,“还不快给媛媛道歉!”边说,边推着他。说实话,任远对叶媛媛实在是用尽了耐心,起初的喜欢与激情早已经消怠在她的大小姐脾气里了。若不是看在康家的权势上,他又怎么会娶她呢?其实这一刻,他懊恼不已,若是当初他不是迷了心窍跟许 姗私混,也不至于跟陈曦分手,如果他现在跟陈曦在一起,小日子应该过得极好吧,至少,陈曦不会动不动就跟他撒气……一想到陈曦,他又对叶媛媛厌恶了几分。 “杵着干嘛,快去呀!”见儿子没动,苏玉茹又推搡了一下。 苏玉茹对任远这一阵责骂倒让叶媛媛的哭泣稍稍停止了,又加上任远哄了几句,叶媛媛倒没再哭了。 “媛媛,你等着,我去给你烧牛肉?很快的。”苏玉茹松了一口气。 “妈,你快点,别让媛媛等久了。”任远皱了皱眉,面对着叶媛媛,心里还哽着气,可又不好明着再跟她吵。 见他又恢复了体贴,叶媛媛破涕为笑,捶了他胸口,撒娇:“你竟然敢欺负我。” 找了这么大一尊菩萨回来供着,又不能退货,任远无奈的叹息,“我也是这几天忙糊涂了,语气重了点,你别往心里去。”“嗯。”媛媛依着他,“我不也是气坏了吗?”其实吃不吃牛排倒不是重要,主要是她心气不顺,一气之下才乱说话。其实,她挺在意任远的,恋爱初期,怕伤了他的自尊心,每次消费都是她主动买单的。可 现在她被断了经济来源,已经自顾不瑕了,哪儿还能在经济上支援他呀。 “不过你放心,我爸最疼我,明天他来了,肯定会给我带嫁妆的。”母亲那边无望,叶媛媛的心思只能投到父亲身上了,其实,是她自己挑明了跟父亲要嫁妆的。“我娶你,又不是因为你的嫁妆。”任远口是心非的说着。他家的两套房都已经过户到她名下了,为了筹备婚礼,经济上也挺紧张的,而且最近苏玉茹暗暗跟他说了好几次了,让他跟媛媛提嫁妆的事,可他 毕竟是男人,这种提钱话说不出口。 “我知道。”叶媛媛心里一阵甜。可心底积怨的气哪儿容易消啊,她央央不快,“其实我今晚挺生气的。” “你别跟你妈呕气!”她们母女俩吵架,最难堪的自然是任远了,不仅原先承诺的嫁妆没了,更让他感觉就凭康景悦这态度,他的仕途恐怕也无望了。 “谁让她不给我面子。”对母亲,叶媛媛实在无语了,“当着一大家子的面给我难堪,竟然为了陈曦骂我?” 一提陈曦,任远皱了皱眉,而在厨房的苏玉茹立刻紧张极了,她其实挺担心叶媛媛知道任远曾跟陈曦恋爱的事,于是也侧了耳朵听着。 “她毕竟是你小舅妈。”任远只能说,“不为别的,就看在你小舅舅的面子上,你也别当面那样对她。”“我就是气不过嘛。”叶媛媛没好气的说:“她原先明明只是一个孤女,又没钱又没姿色,狡尽脑汁嫁给我小舅舅,明明就是高攀了我们家……可你知道吗?摇身一变,她竟然成了朱首长的女儿。” 第210章 朱首长是你爸爸 任远随口就接了一句,“哪个朱首长?” “就是新闻联播里经常看到的那个朱首长,除了他,还有谁?”叶媛媛不屑的说。 这让任远和苏玉茹大吃一惊。“不可能!”苏玉茹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一脸鄙夷,“陈曦是B市人,他爸是个贪官,畏罪自杀了,她妈也跳楼了。她家里的亲戚怕被牵连,都躲她躲得远远的。她连大学的学费都是我……都是别人凑的, 怎么会是朱首长的女儿?” 任远自然也很纳闷。对陈曦家里的事,他自然是极清楚的。从未曾听说陈曦在首都有亲戚,除了有个公务员的小舅公,更没有听说她家里还有其他当官的亲戚。 叶媛媛听出不同寻常的意味,问苏玉茹:“陈曦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苏玉茹讪讪的,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真想当场就抽自己两耳光,“我也是听说的。”东纵刚才。 “哼!”媛媛轻哼了声,“听说,听谁说?” “许姗跟陈曦是同班同学,听许姗说的。”苏玉茹立刻找了一个借口。 “她们是同学?”媛媛问,“我怎么没听你们提起过?” “你又没问,”任远不悦的瞪了母亲一眼,怕她又说漏嘴了,“媛媛,会不会搞错了。陈曦怎么会是朱首长的女儿?” “哦。”媛媛扬扬眉:“是朱首长亲口告诉我妈的。这难道还有假?”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苏玉茹摇摇头,虽然从心底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可嘴上却掩耳盗铃般否定:“陈曦怎么可能是朱首长的女儿?” “我妈告诉我的,还有假?”媛媛不悦的说。 这下,由不得任远和苏玉茹不信了,母子俩面面相觑。心扑嗵扑嗵的直跳,“媛媛,你说的,是真的?” “我妈不会骗我的。”媛媛悻悻的说:“还让我对她客气点。”说着又开始撒气,“我妈这样巴结她,还不是为了明年晋级的事。哼,她就是朱首长的女儿又怎么样?值得她这样吗?” “那……能不能给她说说,给咱们阿远换个部门?升个科长什么的当当?”苏玉茹又害怕又懊恼,追悔不已。 “管她是谁的女儿,管她家多有权,哼,我是绝对不会去求她的!”媛媛不悦的说。 “媛媛,她毕竟是你小舅妈,你去说说,她准能答应的。”苏玉茹悔不当初,恨自己当初那样对陈曦…… “要跟你说多少次,我讨厌她,”媛媛气乎乎的说:“要让我去求她,下辈子吧!”说着,肚子又咕咕的叫了两声,她朝苏玉茹撒气,“你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去给我做饭!”苏玉茹皱眉,哼了声,进了厨房,边烧牛肉边后悔,如果当初让任远跟陈曦结了婚……那现在任远就是朱首长的女婿,千金贵婿啊,那前途肯定不可限量,说不定立刻调进首都,进了权力中心……一想到有 这种可能,她捶胸顿足的懊恼不已,欲哭无泪。 这边,叶媛媛还在发着牢骚,全是对陈曦的不满,可任远哪儿有兴趣听啊,她说什么,他全然没听进去,脑子里就只有“陈曦是朱首长的女儿”这几个字飘啊飘的。 苏玉茹一时分心,烧牛肉的时候多放了些花椒进去,后来叶媛媛吃了麻得受不了,吃了两块就不吃了,皱着眉发泄了几句,没好气的又让苏玉茹去给她煮面。 苏玉茹当面没说什么,可背地里却开始咒骂着叶媛媛,她是有多后悔啊,白白丢了陈曦这个金凤凰,原本习惯了被陈曦、许姗侍候着,可现在竟然换过来要侍候叶媛媛了,她心里多少有些忿然。 可事已至此,苏玉茹又安慰自己,媛媛虽然脾气坏了点,可毕竟还是千金大小姐,又是独女,家底又那么丰厚,想来,虽然比陈曦不足,可比许姗那是绰绰有余了。 许姗?苏玉茹皱眉,这女人,不是说今晚要住在这里的?这会又跑哪儿去了? 薇薇晚上在轮船上蹦得欢,浑身都是汗,回到家,陈曦在浴缸里放满了水,把她丢进去泡澡了。 小丫头一刻也不得闲,给她洗头时,她呵呵的双手双脚蹦着水花;给她洗身上时,她又双手捧着泡泡吹得更欢,一翻折腾,弄了浴室到处都是水。 “姐姐,你小时候是谁给你洗澡啊?”浴缸里水雾腾腾的,薇薇的小脸红扑扑的,就像一个红苹果,她边玩水边问。 陈曦蹲在浴缸边,帮她洗着手臂,她就像个小泥鳅一样圆滑,“我妈妈呀。” “也像你这样给我洗吗?”薇薇洗过的头发在头顶挽了一个小髻,她的脸微微一偏,看着陈曦。 “是啊。”陈曦笑了笑,跟薇薇在一起,她的坏心情总能烟消云散。突然,她又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有爸爸有妈妈,那样和睦温馨的一家人…… “姐姐!”薇薇又偏了头,很认真的说:“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陈曦心动容,眼底一湿,“当然可以。” “妈妈。”薇薇小嘴巴甜甜的,很自然的就叫了。 陈曦感动极了,顾不得小丫头浑身都是水,将她搂住了,“薇薇,乖乖,”抱紧了几分,她喜欢她,爱她,疼她,忍不住去宠她,现在的小丫头已经成了她心上的一块肉了。 “妈妈。”薇薇又叫了一声。 浴室里,温情流动,陈曦用一块浴巾将薇薇光溜溜的身子包住,给她擦干净,穿上睡衣后,再给她吹头发。 薇薇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的,两只小胖腿晃啊晃的,总是停不住,偶尔又会叫一声“妈妈”,然后见着陈曦笑了,她也开心的笑了。 把薇薇收拾好之后,陈曦抱着她回房,小丫头像是章鱼一样贴在她身上,偶尔还晃晃腿。 陈曦给薇薇盖上被子,小丫头伸出手臂抱了她,“妈妈,我要你陪我。” 小丫头太黏人了……可陈曦喜欢啊,薇薇再黏,她也觉得不烦。 薇薇依偎在她怀里,娇娇的抬头看她,问:“我叫你妈妈,我是不是就不是拖油瓶了?” 陈曦心疼,伸手抚了抚她的脸,“你是我的女儿,不是拖油瓶,从来都不是。”她已经把她当成亲生女儿般疼爱了。 薇薇这下放心了,她说:“叶媛媛那个讨厌鬼,每次都那样说我,妈妈,下次你告诉她,说我是你女儿,不是拖油瓶。” “嗯,”陈曦说。 “妈妈。”薇薇又想到了什么,她问:“你爸爸会答应你嫁给我爸爸吗?” 陈曦皱了皱眉,想到那已经去世的父亲,心里不免有点感概,如果他在的话,应该不会反对她和康景逸的:“会的。应该会的。” “那就好了。”薇薇心满意足了。 陈曦抿唇笑了,这小丫头,多可爱啊。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他呢?”薇薇又仰头问。 “见谁?”陈曦不明白。 “就是你爸爸,我的另一个外公啊。” 汗!陈曦皱了皱眉,“薇薇,我爸爸已经去世了……” “去世?”薇薇不明白,“可他还活着呢,你怎么说他去世了呢?” “他真的去世了,在我十八岁那年。”陈曦低语,很认真的告诉她。 “可我昨天还在电视里看见他了呀!”薇薇噘嘴,“他穿着军装,可威武了!”说着,她从被窝里钻出来,站在床上,昂首挺胸,学了个军人的样子。 呃!陈曦不解,“薇薇,你说什么呢?谁是我爸爸?” “就是朱首长啊!”薇薇扬扬小脸,在床上走了两步:“他好威武,好神气啊!” 汗!陈曦哭笑不得,将薇薇塞进被窝里,解释道:“薇薇,朱首长不是我爸爸。” “真的?”薇薇有点点失望。 “真的。”陈曦替她掖了掖被角,她很费解,薇薇怎么会认为朱首长是她爸爸。 “可我听姑姑说,朱首长就是你爸爸呀!” 陈曦诧异极了,还未开口说话,却又听小丫头说:“姑姑说,是朱首长告诉她的。还要她别告诉别人。”她一听,思绪轰然炸开,情绪有点不稳:“薇薇,你说什么?” 薇薇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不……不是真的!肯定是开玩笑的。 可女人的思绪毕竟是天生敏感,陈曦想到认识朱首长和谷若秋以来,他们对她,那的确是又纵容又关爱……这世上,哪儿坐有无缘无故的爱呢?一种莫明的心慌让她脸色发白,手在微微颤抖。 “你怎么了?”薇薇发现了她的异样。“我没事。”陈曦皱了皱眉,呼吸也有点异样了,“薇薇,你先睡。”说罢,替小丫头关了灯,关上门,她步伐趔趄的回了房,已经十一点了,康景逸还没回来。 第211章 我不是没在状态吗 陈曦一个人静坐在房中,身子冰凉。 一时间,薇薇的话充斥着她的整个思绪“朱首长就是你爸爸”。 怎么会? 不可能! 她在心时默念:这只是一个玩笑。 可这句话就偏偏进了她心里,扰乱了她的思绪。她初识朱首长,他虽庄严肃穆,对她说话也极严厉,甚至还口口质问她父母是如何教她的;可他那样日理万机的人,却经常抽时间陪她吃饭;还有,她摔下舞台后,他握住她的手,还抱他上救护车。她当 时虽然昏迷,可却有种错觉。抱她那人是爸爸……想想,她跟谷若秋相识也是极蹊跷的。卫蔚曾说,谷若秋只是舞蹈学校的客座教授,只到学校演讲过一回,可为什么在暑假到学校来,而又刚刚来她的教室,第一次见面就提出做她的老师,之后谷若秋主 动接近她,提出做她妈妈……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现在回想起来,朱首长和谷若秋对她,那是真心实意的当女儿疼啊。 可是,她是有爸爸妈妈的啊。自小他们就特别的疼她,在她小时候特别淘气时,妈妈经常又气又好笑的说“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淘气包”;而爸爸对她,那更是宠爱。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什么都要给她最好的,小时候。经常骑着自行车带她出去玩,上学了,把她抱在怀里一横一捺的教她写字,她一直学跳舞。每一场表演,无论爸妈再忙,都 不会落下。 还有,奶奶也说过,是亲眼见她从产房抱出来的…… 她确信,她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 可朱首长他们呢?又是怎么回事? 陈曦一时间,思绪很乱,乱得一团糟。 或许,会不会是薇薇会错意了,朱首长他们的女儿丢了,所以他们就潜意识的把她当成他们的女儿了对待了,谷若秋不也提过几次想认她做女儿吗? 所以说,薇薇的话里,只是一个误会,她并不是他们的孩子。 康景逸回到家,左手挽着西装,右手拿着车钥匙,进了卧室,一片漆黑,他开了壁灯,却见陈曦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地毯上出神,他走过去,俯身看她,“在等我?” 陈曦蓦然回过神,思绪还有点乱,她扶着沙发站起来,可在地上坐在久,腿有点麻了,一时间没站稳,往他那边倒去。 康景逸伸出双臂抱了个满怀,他浑身都是酒气,吻了吻她的脸,不无调侃的说:“这么热情?见了我就投怀送抱?” 陈曦轻嗔的看了他一眼,欲从他怀里出来,却被他搂得更紧。 “手怎么这么凉?”康景逸见她只穿了一件家居的短袖T恤和七分裤,不免略带责备:“秋凉了,穿这么少,会感冒的了!” 陈曦是因为要给薇薇洗澡,所以才穿成这样,他不提倒罢,一提她还真有点冷,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看吧,感冒了。”他轻着,略有几分醉意,拦腰将她抱起,暧昧的说:“去冲个热水澡,感冒就会好。” 浴室里,自然又是一番春光灿烂。 可就在他热情高涨的时候,发现她略略有些分神,于是他不由分说,伸手钳住她的下颌,低头用力的吻她,可她仍旧失神,木然的应承着,他微恼,不客气的咬了她的唇。 可陈曦被他吻得麻木,不仅没回应,他用力咬她时,她竟然没喊疼,显然,她心不在焉,咱们康六少实在气不过。 最终,在他情难控制的吻她锁骨时,她推开了他,略有些尴尬,不敢看他:“景逸,我今晚不想做。” 她的反应让康景逸觉得很奇怪,见她皱眉拒绝,他也不忍心强迫她。 陈曦皱眉,匆匆的裹了睡袍逃也似的离开浴室,只轻飘飘的留下一句“对不起”。康景逸酒也醒了大半,皱眉无奈极了,她不在状态,可他……早已经在状态了啊……一声叹息后,他换成冷水冲澡,秋日的温度较低,一时间冷得他咬紧牙关,冲完澡之后,他浑身冰冷,穿了睡袍也冷得发 颤。 回到房间,陈曦早已经睡下,他掀开被子睡了进去,盖得严严实实的,可身上还是冷得发抖,喷嚏一个接一个的。 陈曦翻了个身,偎在他身边,发现他浑身冰冷,“刚洗完澡,怎么会这么冷?”她试试他额上的温度,然后伸手抱住他,将他依在自己的怀里。渐渐的,她发现他身子渐渐热起来,低声问:“好点了吗?” 康景逸贪她馨香的怀抱,直说:“冷,还是冷。” 她又抱紧了他。 可他实在是不老实。脸一个劲儿的往她胸口贴…… 陈曦耳根都红了,“我都说了不想做……” 咱们康六少头都没抬,“我又没说要做。” 陈曦汗颜! ……然后,他使劲儿惹她,撩她,弄得她浑身滚烫,软得实在是受不了,可他竟然松了手,翻了个身睡到一旁,轻飘飘的说:“我暖和了,先睡了。” 陈曦咬了咬牙,他,他,他这是什么事儿嘛?把她剥得光溜溜的,搅得她浑身发烫,他竟然就撒手不管了? 哼,谁怕谁! 不做就不做! 啪的一声,她关了灯,气乎乎的闭了眼,可心急火燎的,喘息也粗了不少。 “如果你想做了,就说声。”黑暗里,他低哑的声音略带磁性,性感极了。 “我才不想!”她犟嘴说。 “当我没说。”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赌气,哼了声,可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看他睡得沉,她心慌慌的,真想心一狠就压住他。可又想到在浴室里是她主动说不做了,这会儿又要,会不会…… 犹豫,挣扎,天人交战。 可在她再一次大动作的翻身后,他蓦的突然把她压住,然后也没说话,就痛痛快快的跟她欢好了一声。 紧要关头,她低吟一声,矫情的说:“我不想做——” “看你嘴硬!”他用力的收拾她,听到她满意的闷哼声…… 康景逸的酒精全都挥酒完了,怀里搂着馨香柔软的妻子,又是揉又是捏的,惹得她不满的说:“都几次了,还要?”“谁让你性冷淡的?”敢情,咱们康六少还记牵着在浴室里两次被拒的事儿?那可是严重的伤了他男人的自尊啊……要被传出去了,旁人还会误以为他是门外汉,在那方面不能满足她,所以她才会临到头了拒 绝他。 陈曦汗颜,乖乖的解释说:“那时,我不是没在状态吗?” “老实说,怎么会分心没在状态?你那会儿到底在想什么?”陈曦皱了皱眉,犹豫着,要不要把薇薇说的那个“秘密”告诉他?可刚想说,又觉得难以启齿,明明就是一个误会,她要再说出来,会不会被他误会什么啊。更何况,她自己都确定朱首长不会是她的爸爸了 ,这事,也没跟他说的必要了吧! 于是,随意找了一个理由:“我想啊,明天媛媛就结婚了,可咱们什么礼物都没准备,这样会不会不大好?” “就为这儿?”康景逸很难以置信。 “嗯。” 他皱了皱眉,原来,就为这么小的一件事就影响到他们的夫妻生活了……所以说,夫妻之间沟通有多么的重要啊,“你怎么知道我没准备?”外甥女结婚,他这个做舅舅的,自然要表示一番了。 “准备了什么?”她问。“东湖我有套房子,我准备过户给她。”康景逸说,康景悦已经很明确的跟他说了,不许给叶媛媛一分钱,所以呢,他就想了个折衷的办法,既送了礼,又没有与大姐的意思相背,“你这个小舅妈,有什么意 见?” “房子是你一个人的,你决定就好。”对于他的财产,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过问,更没有想过去询问或者管理。 见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康景逸拧了眉,说:“什么我一个人的?那是我们俩的。要过户,还需要你签字才行。” “可那是你的婚前财产啊。”她不解。 他说:“我们又没签什么婚前协议?哪有什么婚前财产?”说罢,故意看她,“还是,你存了私房钱,不愿意拿出来给我用?” 陈曦扑噗一下笑了,知道他是故意逗她的,因为对他来说,她那一点点的小钱,应该还算不上他的九牛一毛吧……这一笑,将所有的不快统统抛开了。 东团尤号。翌日早上七点,叶媛媛已经起床了,化妆师来了,准备给她化妆。苏玉茹帮忙递东西,那叶大小姐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弄得苏玉茹手忙脚乱的,一个劲儿的埋怨许姗怎么还不来帮忙,气极之余 ,给许姗打了一个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现在都几点了?你死哪儿去了,怎么还不过来帮忙?” “苏姨,”电话里许姗虚弱极了,“我吃坏肚子,拉了一晚上,现在连床都起不了了……今天我真没法过去了。” “我不管,你今天爬也要给我爬过来!”苏玉茹又是一阵怒吼,威胁道:“否则,你以后休想进我们任家的门!” “我真的没力气……” “好你个许姗,胆子涨起了是吧!滚!给我滚得远远的!这辈子都别在我面前出现!”苏玉茹气得扔了电话。 “一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叶媛媛白了她一眼。 苏玉茹讪讪的,“许姗生病了,来不了了……” “不来正好。”叶媛媛眉一皱,那个许姗有事没事老在她跟前晃,让她觉得有点讨厌。 任远从卧室出来,刚好听见这一茬,拉了苏玉茹去了厨房:“许姗她怎么了?” “死了!”苏玉茹没好气的说。 任远压低声音,“她到底怎么了?” 苏玉茹哼了声,不理他,回了客厅。 任远皱了眉,悻悻的,拨了许姗的电话:“姗儿,你怎么了?”她天天在他跟前晃吧,他又觉得碍眼,可这一旦没晃了,他又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电话倒是通了,可他听见的,竟然是低泣声,不免有点担心:“你到底怎么了?” “生病了。”许姗有气无力的说。 “什么病,严重吗?”任远看了看正在客厅化妆的叶媛媛,声音压得更低了,“去看医生没有?” “肠炎。我已经吃了药了。”许姗语气很低,似水般温柔:“阿远,你这么关心我,我好开心。”而后又不无心酸的说:“你今天婚礼,我不能来参加了。” “你好好养着,我会找时间去看你。”客厅里,叶媛媛已经在叫他了,任远不敢多说,赶紧挂了电话。电话这边的许姗,此刻正在州际酒店2323号房,她累趴了,这绝对不是她说的“肠炎”“拉肚子”,而是真的被累得起不了床了。 第212章 是康总?嗯,真的是康总! 许姗刚把手机放下,一个肥硕的男人从浴室出来,他浑身赤条条的,啥也没穿。看他那样儿,她确确实实的有点怕了,慵懒的趴着,撒娇道:“康总——” 是的,这个男人也叫康总,不过不是咱们冷竣帅气的康六少,而是A市最大的建材商康永富,五十多岁。大腹便便,沉浸于酒肉生活。纵情声色。 州际酒店2323号是真正的海景房,也是这个酒店最昂贵的房间,原本是康景逸的专属总统套房,可自从跟陈曦在一起后,他就把这个房间取消了。所以才会有上次辛琪能轻易入住的事情发生。康永富财大气粗,家里有老婆,可他嫌弃糟糠,从不回家住,长期包了州际酒店2322号房,可当他最近得知2323号房空下来了之后,就赶着换了过来。他的床上,每天都翻着花样儿换着不同的女人。昨晚 ,本来他已经打电话叫了个年轻女人回来,可当他洗澡之后出来,发现床上躺了一个穿着L露豹纹的性感女人,昏暗的灯光下。她搔手弄姿,惹得他热血澎湃,立刻扑了上去。 辛琪事先吃了点助兴的药。又兴奋又迷离,可当她发现扑过来的人不是康景逸时,正欲推开,可已经被扒得精光了。康永富一口一个宝贝,见势就上。她在A市公关圈里混,自然是知道能住得起这样房子的人身价肯定不菲,她说话圆滑极了,几句之下,就从他嘴里套出了他的身份。她是极伶俐的女人,事已至此,她已经无法安然脱身,既然错了,就将错 就错,于是更加卖弄风情了。 哪晓得康永富年纪大了,长期纵情声色,身子早已经被掏空了,没几下就丢了,可辛琪是吃了药的啊,那热火般的激情哪儿能这么快就挥发,于是缠着他。在美女面前丢了面子,康永富立刻就吃了三颗药丸,这进口的药丸威力无比,他这一吃,立刻雄风大振,把个许姗弄得欲仙欲死。这药本来只吃一颗就可以,可他吃了三颗,这一两回的,怎么能解决?于 是,就反反复复的运动了整夜。 而这会儿,康永富去洗了个澡,浑身又充满热量,那药力没过,身子紧绷得难受,于是又压住她。 “康总,不行了。”许姗连撒娇都变得虚弱了,她浑身像是被车辗过一样,动都不能动,就想趴着挺尸,见他又压过来,她吓得不行,连连求饶。 可康永富的状态是相当的好,哪儿顾得她愿不愿意,兴致高昂时,更是索幸把她双手栓住绑在床头。看着她诱人的样子,他更是情绪高涨,索幸把窗帘也拉开,阳光一下子倾泻进来,整个房间大亮了。 “康总?”许姗知道免不了再一回,虽然懊悔不已,可却只能娇声的叫他,可无奈被绑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康永富嘿嘿一声,打开柜子拿了一个摄像机对着床就摆弄着,调到灯光和角度,搓了搓手,扑了过去,“宝贝……我来了。”那摄像机镜头有些许光亮,许姗大惊失色,这事要被录下了,那将会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把她摧毁的:“康总……不能录啊……康总,康总,不能……”可她手脚都被束缚着,根本动弹不得,身子又 被他无情的侵犯着,一时间,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许姗昏迷里,只感觉身子很多地方灼得疼,疼得心慌,可她想醒就是醒不了。这样一番折腾后,康永富又开始咬她,用牙齿,一点一点的撕咬她的身体,她的身上,都是他的牙印,甚至,好多地方都被咬破了。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下,许姗终于悠悠的醒来了,浑身都痛,还来不及说 什么,他已经扑过来了。 她疼得麻木了,皱眉强忍着,后悔不已,咬紧牙关,在心里恶骂着周董,骂他陷害她。可心里越骂,身体越被折腾着疼得慌,她欲哭无泪,只是想着等早点他发泄完就没事了。 这整个过程,都被那台进口的摄像机全部录了下来。 这非人的折磨直到中午才消停。康永富抱着摄像机回看着整个过程,露着大黄牙嘿嘿的笑个不停。“宝贝,尤物啊……真够带劲的。” 事已到此,许姗知道她自己再懊恼也没用了,唯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把录影拿了再说,她趴在地毯上,顾不得浑身是伤,就开始撒娇,“康总,把这个删了吧!” 康永富得意洋洋,把摄像机好好的收着,“这么好的片了了,删了多可惜?” “以前那个艳照门,后面惹了多大的事情啊,”许姗皱皱眉,可怜兮兮的说。她可不想成为那样的牺牲品。 康永富不以为然,“你放心,这个东西我不会给任何人看的。” “康总——” 他有点不高兴了,满脸横肉的样子更吓人,“罗里罗嗦的,怎么,你还不放心我?” “我不是那意思……”他的样子实在吓人,许姗被震摄住了,嚅嚅的从地上爬起来进了浴室,可她浑身都是伤口,水冲着更疼,疼得她直掉眼泪。回过头想想这一夜的非人折磨,又对周董恨得咬牙切齿的。等许姗洗完澡后出来,哪儿还有康永富的影子啊,他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气得直跺脚,本以为陪了他一晚,他那么有钱,至少应该向她表示点什么吧,就是随便在酒吧召个J女也得花钱啊,可竟然……一想到那过程被他录影了,她又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第213章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许姗哪儿肯就此罢休,她把套房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早已经没有了那套摄像机的影子了。她气得不轻,可又没有康永富的联系方式,因害怕录影被公开,一时间,她根本不敢离开。 她又饿又晕的,索幸叫了客房服务送餐来,她哼着,毫不客气的点了酒店最贵的餐点。 没多久,响起了敲门声。她走过去,可每走一步。浑身都疼得慌。即便如此她还是多长了个心眼儿,站在门后问:“谁?” “客房服务,送餐来了!” 许姗打开门,可门刚开一条缝就被人狠狠的从外面推进来了,她没站稳,一个趔趄,刚扶着沙发,却被几个女人冲上来抓扯着:“臭婊子!” “你们要做什么!”许姗显然底气不够足。这些人来势汹汹,出口就骂,很明显是来捉J的。 只几下,许姗已经被几个女人按倒在地上了。 “你勾引我男人,还敢问我们来做什么?”为首一位个子高挑的女人双手叉腰,踢了许姗几脚,“不要脸的臭婊子!打,给我狠狠的打。” “你们谁敢动手!”这种危机时候。许姗狐假虎威的怒吼,可她话音刚落,就被一阵拳打脚踢。她连救命都没喊出口,就被蒙住了口。许姗使出了吃奶的劲挣扎着,可那几个女人特别狠,专门打她的胸和身体下面。她疼得忍不住,张口咬了蒙住她嘴巴的手,手的主人疼得不行,扬手就狠狠给了许姗几耳光,“叫你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 就在许姗觉得自己就要被打死的时候,送餐的服务员到了,她站在门口看见里面一片群殴,吓得不轻,手中的托盘落地,失声惊叫:“打人了!快来人啊!打人了!” 那几个女人住了手,都望着门口。女服务员被她们的眼神吓住了,拔腿就跑。 “艺薇,被人发现了,咱们快走!”其中一个女人拉着那个子高挑的女人说。“谁让你们不关门的!”艺薇不悦的说,可又真怕有人又来撞见,她狠狠的又踢了许姗几脚,“臭婊子,今天先放过你!”可还不解恨,挥手就抓上许姗的脸,那长长的指甲印像是斜斜的平等线一样在许姗脸 上留下血痕。 “快走!”几个女人慌不择路的离开了。 许姗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见她醒了,两个原本坐着的女警围拢了过来。许姗看着她们,有点心慌。 “小姐你好,我们是XX路派出所的,接到洲际酒店报案,特来跟你做一下笔录。” 许姗不禁怨恨酒店了,好好的报什么警,这下闹大了……该怎么收场? “小姐,请问你的姓名。”女警问。 许姗皱了皱眉,胡乱报了一个假名字。 女警面不改色,例行公事:“请出示你的身份证!” “没带。” 女警从旁边拎了个包,“这包是你的吗?” 许姗皱眉,“是。”东团余划。 “可以打开看看吗?”女警又问。 许姗恼怒:“不行!” “那我们怎么能核实你的身份?”女警眉眼都没眨一下。 许姗沮丧,恨得咬牙切齿。 女警拿出她的身份证,对着她比了比,“许姗,27岁,A市人。”边说,另一个女警做着记录。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洲际酒店2323号房。”女警又问。 “我住酒店,难道还需要向你们派出所备案吗?”许姗浑身都疼得不轻,没好气的说。 “可据我们所知,2323号房是一位叫康永富的人登记入住的。许姗,你又怎么会在里面?”女警说。 康永富,这个名字让许姗恨之又恨,咬牙切齿的说:“这是我的隐私!” “你跟康永富是什么关系?” “朋友。”许姗皱眉。 “什么朋友?”女警又问。 “朋友就是朋友?”许姗没好气的说。 “你们是否有金钱方面的交易?”女警问。 “没有!”被折腾了一晚,竟然捞到一顿毒打,许姗气得差点背过气。 “可……医生检查,说你有被X虐待的迹象!”女警面不改色的问。 “没有!”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她又恨又悔的,可她还是害怕被人知道,立刻否认。 女警扬扬手里的报告,“我这有医生签字的报告单!” “我说没有就没有!”许姗不耐烦了,口无遮拦的说:“男女之间,你情我愿的上床,难道还要跟你们警察细说吗?” 女警不可置否的扬扬眉,“那几个女人为什么打你?” “我怎么知道?”许姗怒道。她虽然明明知道那几个女人肯定是为了康永富打她的,可这事,她敢说吗? “你认识她们吗?” “不认识!”许姗说。 “她们是不是因为你跟康永富的事,才打你的?”女警不客气的问。 “不是!”许姗一口否认。 “那是什么原因?”女警追问。 “我怎么知道!” 女警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说:“许姗,你这样情绪化的不配合,让我们很难做,这个案子就办不了了。” “我没事!”许姗恼了,“我没任何问题,你们不要来问我,还有,谁报的案你找谁去,与我无关。” “可——” “没有什么可是,这事关系我的个人隐私,我没报案,谁允许你们来问我的?”许姗撒气。 “是酒店报的案——”女警说。 “那你们找酒店去……” “许姗,作为一个公民,你应该配合公安机关查案——”女警继续说。 “滚!”许姗蓦的坐起来,牵扯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不轻,又直直的倒了回去。 “你确定不配合吗?”女警问。 “还要我说多少遍?滚!”许姗又气又恼。 “那请你签个字,说明你拒绝调查,有什么后果由你自己一力承担。” 许姗拉着被子蒙了头,直嚷着滚。 无奈,两个女警面面相觑,叹了一口气,然后走了。 离开病房,其中一个女警说:“全身都被滴蜡咬坏了,她还嘴硬什么都不敢说。摆明了就是一个出来卖的。” “卖的弄成这样,还真够糟的。你看她那脸都被抓烂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只能躲着不敢出来见人了。”另一个女警说。 “哎,这事怎么办?” 另一个女警说:“还能怎么办,去酒店,让酒店主动销案。” “这个康永富以为有钱就了不起了,到处玩弄女人,”一个女警说,“上个月,我们已经接到三起报案,说他X虐待和玩了后不付钱了,你说这些女人怎么这么傻,还一个接一个的跟着上啊。” “没办法,他后台硬,即使报了案,后来不也是不了了之了吗?”另一个女警说。 “那咱们还来问询做什么?不是白做无用功,浪费时间吗?” 另一个女警淡淡冷笑,“我只是想来看看,又一个被康永富玩弄的女人有多惨。” “你可真够变态的——”一个女警笑话她。“这些女人,爱慕虚荣,自甘坠落,活该!”另一个女警说。 第214章 一辈子对她好 不到八点,薇薇已经爬上大床,扑腾着睡到中间。 “康薇薇,回自己房间去。”昨晚折腾太久,夫妻俩都疲惫着呢,康景逸被吵醒,没好气的说。 薇薇忽闪忽闪着大眼睛,吻了吻陈曦的脸颊,叫了声:“妈妈。” 陈曦本来睡意朦胧着,睁开眼,入目的是小丫头笑咪咪的样子。她心一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醒了?” “嗯。”薇薇说着,钻进被子里,躺在陈曦怀里。她看了看旁边睡着的康景逸,说:“妈妈,还是你对我最好。” 康景逸睡意正浓,隐隐的听见小丫头叫妈妈,不禁睁了眼,见母女俩搂在一块儿嘻嘻笑笑的,他醋意大发,“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陈曦见了,食指放在唇上,对薇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薇薇笑得咯咯咯的,“妈妈。”这一次,康景逸可是听得真真切切,他揉了揉眼睛。恰好薇薇又叫了一声,这下子,他更确定了。一时间睡意全无。带着笑意看着她们,跟个小魔女般调皮鬼精灵的薇薇,竟然主动叫陈曦妈妈了,这怎么 不让他感到欣慰呢? 早餐时。康母、康景悦、惠嫂也听见薇薇对着陈曦一口一个妈妈的叫着,不禁有点惊讶。 康母摸着薇薇的头,连声说着“薇薇乖”。康景悦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很难得的是,薇薇光着脚丫在沙发上跑来跑去的时候,康景逸不仅不像往日那样严厉,反而是笑意融融的看着她。 叶媛媛的婚礼,全是任远家的亲戚。 当康母带着一家老小到的时候,苏玉茹老远的就迎了过来,喜笑颜开的招呼着,看着陈曦,脸上立刻挂着百年难遇的献媚笑容,更是伸手拉她。 她这样子突然的热情起来,让陈曦感觉很不好,微皱眉,推开她的手。 苏玉茹倒也不觉得尴尬,小曦长小曦短的,叫得可亲热了。 站在酒店门口迎客的叶媛媛见了,淡淡的扬眉嘲笑着,“阿远,你妈可真奇葩,这就赶着去巴结陈曦了,可比我妈做的还明显。”东女木扛。 任远讪笑,可却不由得多看了陈曦几眼,可当他看着陈曦挽着康景逸的胳膊,两人在外形上十分登对,偶尔的眼神交流,爱意融融时,心里到底是酸溜溜的。 看他的样子,叶媛媛捻酸吃醋讽刺的说:“怎么,你也想像想你妈一样赶着上去巴结吗?” 任远心里更不舒服了,本想还几句,可又想想在酒店门口迎宾,让亲戚朋友看见不好,所以忍了忍,可对这桩婚姻又后悔了几分。 叶媛媛哼了声,大眼睛斜眼飘了他一眼才作罢。 可他们身后不远处,有几个任家的亲戚窃窃私语:“平时玉茹不是挺讨厌陈曦的吗?今天阿远结婚,怎么还请了她?” “是啊,她跟了阿远那么多年,请柬都发了,这说不结就不结了,多不公平多难堪啊……哎呦,你说她今天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估计不是吧,你看陈曦挽着那男的,长得气宇轩昂的,可比阿远强多了……” “那男的看起来挺眼熟的,是谁啊?”门口有点吵,叶媛媛只听见“阿远”、“陈曦”什么的,她不禁诧异:任远家的亲戚怎么会认识陈曦?可她刚回头,那几个亲戚见了,赶紧闭了嘴,纷纷走进酒店里。她又狐疑的看着任远,正欲询问时,康母 她们已经走到面前来了,她叫了声:“外婆!” 康母握住孙女的手,打量了一番,不由赞叹道:“漂亮,咱们家媛媛今天真漂亮!” 被这样一夸,叶媛媛笑得更娇媚了,撒娇道:“外婆。”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大人了,你和阿远要相亲相爱,互相扶持,别动不动就发大小姐脾气,知道吗?”康母不放心的叮嘱道。 “知道了!”叶媛媛笑着说。 康母拉了任远的手,和叶媛媛放在一起,“祝你们幸福。” “外婆,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媛媛好的。”任远穿着黑色的礼服,相当的帅气。陈曦站在后面,不觉意兴阑珊,微叹,曾经,任远也握着她的手,对她说:“陈曦,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当时,她多感动,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现在想来,这句话太讽刺了……她的 思绪微微出神的时候,感觉腰上一紧,侧头,入目的是康景逸暖暖的脸,她的幸福,现在就在她身边,稳稳的,牢牢的。于是,唇一勾,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 当叶媛媛见了康景悦冷漠的脸,眉一扬,毫不客气的说:“妈,我爸待会儿要来。”说实话,康景悦还真不想来,可想想丈夫叶袁黎要来,他们已经有小半年没见过了,毕竟她还爱着他,一直还想着找机会挽回他,所以她才悻悻的来了。现在听女儿这么说,她含了几分嘲笑:“有了爸就忘 了妈,你倒是得到负心汉的真传了。” 叶媛媛哼了声,正欲讽刺,康母皱了眉,对康景悦说:“这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能消停会儿?”说罢,不由分说拉了康景悦进了酒店。苏玉茹安排了康家人坐主桌。主桌在舞台旁边,酒店大堂最中心的位置,陈曦坐在康景逸旁边,她有点忐忑不安。毕竟任家的亲戚她都见过,并且都认识,这会儿,周围好多人都都看着她窃窃私语,因碍 着苏玉茹泼辣的性格,没敢主动招呼她,可每有目光遇见时都会给她个笑容。 有调皮的小孩跑过来,笑着跳着叫着“曦姐”,陈曦答应着,摸摸他们的头,拿了桌上的糖给他们吃,他们又笑着跑到舞台中间去玩,薇薇见了,也好奇的凑了过去,一时间,小孩们玩得热闹极了。 康母有点诧异,“小曦,你认识他们?” “小曦在A市待了八年,认识几个人也不奇怪吧!”康景逸替陈曦解了围。然后对她说:“跟我去那边,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说罢,拉了她就走。 从人声沸腾的大厅来到酒店后面安静的花园,他们走进那古色古香的凉亭,陈曦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她当然知道他的用意,握住他的手,说了声“谢谢。” 康景逸抬起胳膊往陈曦身后的凉亭栏杆一撑,因为他的靠近,陈曦不得不倒退,然后发现了自己困在他跟栏杆之间。 两人贴得近了,感觉呼吸都缠绕在一起,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康景逸看了她染了红晕的脸颊,并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带着几分促狭:“怎么?一声谢谢就算完了?” 他刚说完,陈曦突然踮脚亲了亲他的嘴唇。亲完后,她靠着栏杆,羞赧的看着他。 康景逸的眼神变得温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忽然低下头,就要吻她。 陈曦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撇开头,“会被人看见——”她的手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随着他的挨近,他的呼吸扑在她的眉间,她的小脸越发的烫了。 周围突然传来说话声,似乎很近。 陈曦吓了一跳,他却极快的低头吻她,可她刚好侧目看着旁边,他只吻上她的颊,吻了后,他才不紧不慢的放开她。在花园里随意逛了会儿,估摸着仪式快开始了,他们才准备回大厅,刚走上酒店的走廊,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妇女,她一见陈曦,表情夸张,语气带着惊喜:“小曦?”说着还走快几步迎过来,“小曦,真的是 你!我就听他们说你来了,可一直没见着。” “二表姑!”陈曦叫着。其实这二表姑以前对她倒挺好的,如果苏玉茹给她难堪,只要二表姑在场,非得在苏玉茹面前为她争几句。“小曦,你怎么来了?”二表姑又皱了皱眉,碟碟不休的说:“玉茹这事真的没做对,阿远结婚,请你来,不是故意堵你心吗?这事闹得……你没看她那得意样,好像真找了一个什么出身显贵的儿媳妇,可我 看着,就草包一个,没哪一点儿比得上你。哼,她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她这样说叶媛媛,让陈曦有点尴尬,毕竟康景逸还在她身边呢,“二表姑……” “小曦,你还是赶紧走吧!”二表姑回头看了看大厅里,见苏玉茹朝这边走来,赶紧推了陈曦一下,“免得玉茹待会儿又在你面前张狂。” “抱歉,请让让。”康景逸伸手拦在陈曦与二表姑之间。 二表姑这才注意到康景逸,打量了一番,又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心下了然,“小曦,这位是……” “我是她丈夫。”他薄唇微抿,宣誓主权。 “你们……”二表姑呵呵一笑,挺高兴的,眼见苏玉茹过来了,她故意大声了点:“哎,玉茹,小曦的老公挺帅的……” 苏玉茹向来不喜这个表妹,并不理会她,笑意满面,客气极了:“媛媛舅舅,这婚礼就要开始了,你和小曦赶紧进去入座吧!”见他们走了,还在后面说:“小曦,地上滑,你小心点儿。” 她故意的讨好,让二表姑看得是目瞪口呆的,“这……” “他是咱们媛媛的小舅舅,好利百联集团的总裁。”苏玉茹挺洋气的整了整衣领,不屑的盯着她,“小曦现在是阿远的小舅妈了,你可别凑上去去攀亲,小心弄得一鼻子灰。”说罢,得意洋洋的进了大厅。 二表姑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一个恶心的表情,“不就是娶了千金小姐吗?我看你能得意多久!哼!”有小朋友一起玩,薇薇可高兴了,玩得起劲,弄得全身都是汗,陈曦怕她着凉,替她在背上隔了一块棉巾。小丫头腻歪着,硬是撒娇的要坐在陈曦和康景逸之间,可当她看着爸爸的眼神时,只好爬回自己 的位置上乖乖的做着,可却低着头,一副委屈的样子。 “你干嘛凶她?”陈曦轻嗔他。 他说:“慈母多败儿。看你,都把她给宠坏了。”其实,他是不想小丫头坐他们中间成为一枚亮闪闪的电灯泡。 “我没坏!”薇薇噘了嘴。 “还敢顶嘴?”他扬眉。 薇薇立刻噤声。 “康景逸!”见小丫头一副可怜的小模样,陈曦低声不悦的叫他的名字。 他自然也噤声了。 薇薇见状,颇为得意的笑了笑,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当他不悦的盯着她时,小丫头立刻扑进陈曦怀里:“妈妈,爸爸刚刚又凶我了。” “康景——” “我没有。”他挺无辜的说。 “他有。”小丫头理直气壮的说。 当然,不管有没有,在陈曦的眼神下,父女俩乖乖的同时噤声。 就在婚礼开始前一刻,叶袁黎才一个人匆匆而来,他和叶媛媛拥抱了一下,然后就挽着她入场了。 当父女俩站在红毯的那一头时,这边主桌上,康景悦眼底嘲讽的意味特别明显,哼了声。不悦的看着他们:叶袁黎,不管你怎么躲着我,咱们还是又见面了。陈曦看着叶媛媛那洁白的婚纱,心底不禁隐隐羡慕着,在音乐中,父女缓缓走过红地毯,在花房哪儿,父亲把女儿的手交给女婿后,新婚夫妻挽着手走向舞台,在那样喜庆祝福的气氛里,陈曦悄悄的侧眸 看了康景逸,发现他也正在看她时,两人唇角同时勾起,笑意暖暖的。那一刻,他的手握住她的,十指相扣。陈曦,是真心羡慕那一身白纱,她开始期待着自己的婚礼了。 第215章 他怎么不躲开? 叶袁黎被苏玉茹邀请到主桌来坐,可他偏偏不坐康景悦旁边的空位,而是坐在了薇薇身边。那边康景悦的脸拧出了水。 “姑父。”薇薇甜甜的叫了声。 在康家人面前,叶袁黎有点尴尬,应了声,说了句“乖。” 任远的婚礼,请的是A市电视台的主持人,整个过程挺煽情,交换戒指后,两人拥抱时,台下掌声迭起。那媛媛更是感动得哭了。 仪式最后,主持人热情洋溢的邀请双方父母上台。 苏玉茹和任爸喜气洋洋的整整衣装就上台了。叶袁黎也跟着上去,可康景悦偏偏坐着不动,在康母再三的推搡下,她仍旧冷着一张脸安安稳稳的坐着。 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聚焦到主桌来了,在台上捧花的叶媛媛皱了眉,眼见着就要冷场了,那苏玉茹见了,立刻下了台,笑咪咪的拉了康景悦上去。 双方父母虽然坐上台了,可康景悦那脸色,实在是不好看。新郎新郎磕头叫妈时,她也冷冷的不应声。自然,她也没有准备给红包。 那主持人为了活跃气氛,调侃着:“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看来。是要私底下准备一个大红包给他们了。” 康景悦冷笑了一下,示意主持人她要讲话。 主持人道:“还是妈妈最疼女儿,红包私下给大的。在现场还要特地送祝福,下面有请叶家妈妈讲话。” 台下所有的亲戚朋友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康景悦拿了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多年的军旅生涯。让她说话颇具力量:“我是媛媛的妈妈,今天她结婚,我什么都没送,就送她几个字。” 满室宾客都摒住呼吸期待着。 康母也和颜悦色的笑了,这对母女,终于是冰释前嫌了。 “祝她早日离婚!”康景悦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盘旋,一时间,热闹的婚宴冷了场。 叶媛媛脸色陡变,狠狠的回头看她一眼。 陈曦惊讶不已,而康母早已经变了脸色。 那苏玉茹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自是尴尬极了。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那主持人机灵,立刻从康景悦手里抢过麦克风,带着笑意说:“亲家妈妈真幽默,用冷笑话来替女儿暖场。养育女儿二十二年,一朝出嫁,毕竟是舍不得,不过叶家妈妈,请你放心,咱们新郎肯定会好好待 你女儿的。” 台下的宾客交头接耳的,一时间议论纷纷。 即刻,主持人宣布仪式结束,场内立刻响起了欢快的音乐。可再喜庆的音乐声,也无法掩盖刚刚那句“祝她早日离婚”带来的冷场与猜忌。叶媛媛下了舞台,不由分说的就拉了康景悦到后面的休息室,那浓妆的脸上,此刻怒气冲冲:“你还是不是我妈?你不喜欢可以不来,可为什么当着这么多亲戚朋友的面砸我场?你让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 去见人。” 康景悦冷冷一笑,“脸面?你私自办登记的时候有经过我同意,给我脸面了吗?”她本来就不赞成这婚事,二来丈夫来了,竟然对他不闻不问的,更不给她好脸色,这让她心里的怒火越来越旺。 “康景悦,不管怎么样,在媛媛的婚礼上你也不能说这样的话!”叶袁黎跟进来,也气得不轻。 康景悦打量着他,“叶袁黎,以前你去哪儿了?现在就来扮演慈父了?媛媛的事儿,你从前管过吗?这婚事有多糟心,你知道吗?” 媛媛见爸爸来了,心里的底气足了,站在他身边,父女俩对康景悦同仇敌忾。 “康景悦,你真的是不可理喻!”叶袁黎拂袖怒道,“在女儿婚礼上说这种话,你丢不丢人?” “丢人?”康景悦哼了声,质问道:“你在外面养情妇生私生子,你丢不丢人?” 叶袁黎脸色隐隐不好,辩解道:“我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是你硬拖着不离婚的……”他话语里,对她竟然是极怨恨的。“是啊,我就偏不离!”康景悦恨恨的说:“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招,叶袁黎,你要是敢再这么对我,小心我去告你,告那个小三破坏军婚,”她冷冷的笑,“你们不仅同居还有私生子,你说,那个小三会判多 少年?” 叶袁黎气得不轻,“康景悦,你这算什么?每次都用这个来威胁我!”他也怒了,“我受够了!有本事,你去告啊,大不了一拍两散,也趁此机会咱们把婚离了。” 康景悦生气,嘲笑道:“你就不怕你的情妇坐牢?” 叶袁黎破壶沉舟般的说:“是我对不起涂蓝,如果她真被判刑,不管多少年,我都会等她出来,和她结婚。我想,如果以她坐牢能换到我们离婚,我想,她也是愿意的。” 这一句,将康景逸彻底激怒了,若说她之前在婚礼上说那句话只是引起他的注意,那么,现在他绝情的话让她彻底崩溃了,她不由分说,拿了身边一个花瓶就狠狠的朝他的身上砸去。 花瓶破碎的声音,混着叶媛媛的惊叫声,叶袁黎满头是血。 原本就挤在门外忐忑等着的苏玉茹、康母她们冲进来,见了这样,都吓得不轻。东女肠才。 叶袁黎额头被砸破,那血顺着他的脸往下流,他咬牙看着康景悦,“你我之间,恩断情绝,不管你答不答应,我会向法院起诉离婚的!”说着,不顾众人阻拦走了。 那么多血,也把康景悦吓傻了,她呆呆的站着,望着他的背影,嚅嚅的说:“他怎么不躲开?他怎么不躲开?”这样的结果,是她不曾预料的。 康母看着女儿,眉头皱得紧紧的。 苏玉茹站在哪儿,尴尬着,她拉了媛媛,“累不累啊,快敬酒了,去换衣服。”说罢给任远使了眼色。 任远拉了媛媛就走。 康母无语,叹息一声也走了。康景悦回过神来,什么也没说,追了出去,当她追到酒店大堂时,叶袁黎刚好在门口,他那满头的血,吓得路人纷纷回过头来,一个早已经等候在外的蓝色窈窕的身影从街边奔过来,抱着他就哭:“袁黎,怎么会弄成这样?” 第216章 这日子,没法过了 那个身影,是叶袁黎的小三涂蓝,是康景悦时常在嘴里诅咒的人。 “我没事。”见她哭得像个泪人一样,叶袁黎安慰说。 “咱们去医院。”涂蓝哭着,扶了他就走,很快就坐上一辆出租车。 康景悦站在原地,看着出租车扬长而去,原本硬朗的她,泣不成声。那个涂蓝,曾经只是叶袁黎的秘书。他们的婚姻,最开始也是很幸福的。可是。因为她长期住在部队里,两人聚少离多。而他身边又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女秘书,这让康景悦的醋意大发,闹了好多次。原本 他与涂蓝也没什么,可有一回,她故意找涂蓝茬,把她推下楼,这下叶袁黎生气了,去医院照顾涂蓝……后来,他们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其实康景悦清楚的知道,是她,一手将他推给涂蓝的。她也知道要挽回叶袁黎几乎不可能,可她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这场婚礼,表面喜气洋洋,可背后,却被任家的宾客嘲笑着。苏玉茹去敬酒时,那二表姑嘲笑着:“女方这么有权有势的。我说怎么不见她家的亲戚?原来是对方家里不同意,玉茹啊,这不被女方父母祝福 的婚姻。可怎么能幸福啊?” 苏玉茹一张脸拉得老长,“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二表姑啧啧几声,更讽刺的说:“以前小曦性子弱。一直被你欺负。你看人家一转眼就嫁进豪门了,是比跟着阿远强。”苏玉茹有气,可这种场合实在是不便发作,哼了声,端了酒杯就走。她刚一走,同桌的那些亲戚就问起来了。这二表姑啊,就指着主桌:“看到没,小曦身边坐那个,是她的丈夫,他可是好利百联的总裁。 ” 好利百联是A市第一大集团,无人不晓,她这一说,那些人不免多看了几眼,“玉茹不是说了吗?那个总裁是新娘的小舅舅,那小曦不就是舅妈了?” “是啊!这辈份乱的……”二表姑说,“玉茹这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对小曦有多狠啊,到现在,又来巴结了……哼,看样子,这媛媛也不是省油的灯,以后有她好受的。” …… 当日下午,康家一行人就飞回了首都。 晚上,安瑞家园小区,任远的婚房里。 叶媛媛翘着二郎腿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那任远在一旁又是给她锤背,又是给她捏腿的,可她的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还在为婚礼上的事烦恼呢。 苏玉茹在一旁拆完红包,开始在一张纸上写着,旁边还放着计算器,不时的敲敲打打的,弄了近一个小时才弄完,她眉头一皱,“这怎么会亏了一万多?” 小两口吃着零嘴,没人搭理她。 苏玉茹又开始计算着,可算到最后,还是亏了一万多,她把礼单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上面没有康家送的礼,于是不悦的皱皱眉,“媛媛,你家人送的礼金在哪儿?” 叶媛媛正在嗑瓜子,没理她。 “媛媛!”苏玉茹没好气的坐了过去,看着儿媳妇傲慢的样子,想着婚礼亏了钱,心情极度不爽:“问你话呢。” “妈!”任远不悦。 苏玉茹皱了皱眉,语气温和了些:“我这不是在算帐吗?这亏了一万多,我总得把这帐给抹平吧。媛媛,你家人送的,妈不会要的,只是让我记记帐,行不?” 叶媛媛伸出左手扬扬,“喏,这是我外婆送的。”这是一只略飘红色的玉镯,看样子,成色极好。 “就一只镯子?”苏玉茹不屑的问。 叶媛媛白了她一眼,“嗯。”对这只镯子,她倒是喜欢得很。虽然不能和康母给陈曦那只通透的家传玉镯相比,但这只,极耐看,又喜庆。 “这……”这让苏玉茹大失所望,不禁嘀咕道:“一只镯子,能值多少钱?这也太扣门了吧。” 媛媛听了不高兴了,扬了扬手,“扣门?你知道这只镯子的价值吗?就是把这房子卖了也买不到半个。” 苏玉茹撇撇嘴,“再贵又怎么样?你舍得拿去卖?”在她看来,金钱最实际,这再值钱的首饰,特别是这种玉镯,哪儿看得出来价格,随便去地摊上买一个,她也可以跟别人说买成五万十万的。 “这是我外婆的心意,我干嘛要卖?”媛媛也不客气的说。 苏玉茹皱眉叹息,然后又问:“你小舅舅呢?他们送的什么?”她琢磨着,康景逸那么有钱,外甥女出嫁,应该不会吝啬吧。 媛媛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 “房子?”苏玉茹问,“咱们家都两套房了,不缺房子住啊。”她想要的,是现金啊,否则,她这经济都快接不上了。 叶媛媛哼了声,“这破地方也叫房子?”说着用胳膊碰了碰任远:“阿远,咱们明天就搬去东湖住。我小舅舅说了,家具家电让我们去好利百联的商厦选购,签单就行了。” “东湖?”这苏玉茹一听,喜滋滋的。这东湖是A市有名的高档小区,位于市中心,那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多少平米?” “210。”媛媛不以为然的说,“是复式楼,我去看过的。”住在这个地方,她原本就憋屈着。苏玉茹暗暗估算,如果按三万一平米的话,这套房要值六百多万……大手笔,果真是大手笔啊,喜滋滋的说:“好啊,咱们一家人全搬过去,到时把我那套和这套全部租出去……”两套房租出去,应该能小收 一笔。更何况搬到东湖去了,以后在亲戚朋友面前多有面子啊。 媛媛不悦,瞪了任远一眼,他立刻心领神会,“妈,我们想过一下二人世界,你和爸去了,多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还可以给你们做饭洗衣服。”苏玉茹说。 “做饭洗衣服,白天来就行了,不用住一块儿吧。”叶媛媛哼了声。东女爪圾。 见媛媛这样子,苏玉茹倒没在意,现在不跟她磨嘴皮子,反正她有的是法子搬去跟他们一块儿住,“媛媛,你爸妈呢?他们送了什么?” 媛媛耸耸肩,其实这事还真让她郁闷了。康景悦本来就说了不送,她还以为只是说说而已,结果真什么也没给。另外,她向叶袁黎要了嫁妆,虽然他没说给多少,可据她估计,应该不会低于几百万吧,但婚礼后他被康景悦砸破了头,当场就走了,连跟她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她一小时前还给他打了电话,却没想到他 已经回了首都,对于嫁妆的事,只字未提,这怎么能不让她郁闷?媛媛可也不含糊,立刻就追问嫁妆的事,叶袁黎吞吞吐吐的,犹豫之后说:“媛媛,你放心,等我和你妈离婚之后,这嫁妆爸肯定会给你补上的。”她听后不悦,就开始撒娇,可叶袁黎不是康母,不吃她这 一套,甚至还挂了她电话。 “媛媛?”苏玉茹拍拍她,“问你呢?亲家他们给了多少?” “没给。”叶媛媛利索的说。 “不会吧!你可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竟然一毛不拔?”苏玉茹说。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媛媛不悦,理直气壮的说:“我爸妈不给嫁妆,这怎么了?阿远他是娶老婆还是娶嫁妆?” “这……”苏玉茹说,“这……哪儿有嫁女儿,一会钱都不给的?”她可是把两套房子全过户到叶媛媛名下了……本是花了所有积蓄娶儿媳妇,结果…… “不给又怎么了?”媛媛一凶。 “你们吵什么?烦不烦啊?”任远一皱眉,这一边是妈,一边是老婆,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只顾着吵嘴,没人想他的感受,听着就让他生厌。 “你也凶我?”叶媛媛怒了,“你们母子俩合起伙来对付我?” “谁对付你了?”任远忍了她太久,也怒了,语气很重,“倒是你,你就不能对我妈客气点儿?什么事偏要争个输赢,这有意思吗?” 叶媛媛一听,气极了,嚯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泪眼汪汪的,“好……好你个任远,你竟然敢吼我?”说着,不客气的拿了一个抱枕,劈头盖脸的就打向他。 任远一把抢过抱枕,扔在地上,恶狠狠的说:“别把你妈对你爸那套用在我身上,告诉你,没用!” “你——”叶媛媛气哭了,看着母子俩的样子,又气又恼的,一跺脚,就往卧室跑去,还顺手狠狠的甩了门,然后咔嚓一声,把门反锁上了。 那门被甩上的声音震得苏玉茹耳朵嗡嗡作响,她皱眉,“阿远,你也真是的,好好的惹她干嘛?” “妈,你也是,好好的跟她争什么争?以前对陈曦这样,现在对她又这样,你是不是存心让我不好过?”任远吼了声,对这桩婚姻,他不知道有多后悔:“这个家,没法待了。” 他一气之下,也甩门而去。苏玉茹一个人站在客厅,儿子生气甩门走了,儿媳妇也气得锁在卧室里,那她……看着桌上的帐单:“我这亏的一万多,找谁去要啊。”这婚事,她卯足了劲儿往最贵的地方整着,可结果,竟然亏了,一时间 ,也气得不行。 回到首都康家,陈曦好容易才把像章鱼一样贴着她的薇薇哄睡,她回到房时,康景逸正在看财经新闻,见她回来了,把电视一关,揽着她,暧昧的说:“睡觉!” “种马!”她好笑的说。 “康太太,你这是在暗示什么吗?”康景逸摸着下巴,似是无奈般,“本来我今晚打算什么事儿都不做的,可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就只有身体力行的尽一个做丈夫的责任了。” “S情狂!” “长夜漫漫,娶了老婆,自然就得物尽其用了。”他促狭的拦腰抱起她,“要不,多浪费啊。” 陈曦被他咯吱得笑不拢嘴。小夫妻间调笑归调笑,他却很怜惜她,昨晚要了好几次,今晚哪儿会再收拾她呢? 小两口躺在被窝里说悄悄话呢,说着说着又说到陈姣的婚礼了。 “你一点创意都没有,每次都送房子,”陈曦说:“哎,你小心又被退回来。”上回他送陈姣婚房,奶奶他们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而这一次,他竟然还是打算送房子。 其实做土豪也很为难好不好? “那好,不送给陈姣,送给何鹏飞好了。”康六少说,“奶奶不会还代他拒绝吧。”“也对,反正他们是夫妻,送谁都一样。”陈曦想了想问道:“那为什么送媛媛房子,你只写她一个人的名字,竟然还去公证,写什么‘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的话?”这点,让她很费解,既然送了,怎么还画蛇 添足的这么写一句。 可康景逸哪儿会告诉她,他是觉得任远不靠谱,他和康景悦一样,根本不好看他们的婚姻呢?“就是随便写写的。”陈曦扬扬眉,要是苏玉茹知道东湖那套房子只是叶媛媛一个人的,铁定会气得吐血的。 第217章 六少的专情,任远的多情 “我觉得……你这样公证会破坏人家夫妻感情……”她想了想说,夫妻财产,哪儿能分什么彼此呢?如果知道公证这事,任远会不会找媛媛吵架?“你如果这样想,那也没办法。”这个……好像是有那么点意味……其实,这样做,一来是不看好媛媛的婚姻,二来他怎么可能把钱白白送给伤害过陈曦的男人呢?说他吃醋也好,小心眼儿也好,反正任远休 想从他这儿得到一丁点好处。虽然他应该感谢任远放弃了陈曦,否则。他怎么可能拥有她?陈曦侧身,一手撑着腮。另一只手搁在他肩膀上,不解的问:“景逸,我们结婚前,为什么不做财产公证?”他送叶媛媛一套房子都算得这样精明,写那句“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摆明了是防着任远的,可他 怎么不防着她呢? “为什么要做?”康景逸眉一拧。 “你那么多财产,你怎么就没想着防着我?”她不解的问。 “你是我老婆,我为什么要防你?”这个小女人,脑袋里都想些什么?他眉皱得更紧。 她想了想,“万一,我要是跟你离婚,岂不分走你一半身家,”说着,她掰着手指开始算,可她算了老半天也算不清,于是问:“你有多少钱?如果离婚。我能分到多少钱?” 康景逸被她的话气得不轻,没好气的说:“你想离婚?” 她扬扬眉,问:“如果要离婚。我是不是应该找一个律师团队来帮我打离婚官司?” 可她话刚说完,就被他吻住了,这是一个极温柔的吻,一点一点的。柔柔的,暖暖的,唇舌缠绵,极动情…… 直到她呼吸急喘时,他才放开她,哑着声说:“还想离婚?” 她羞赧着,摇摇头,“不想。”她那么爱他,怎么舍得跟他分开? 他宠溺的捏捏她的下巴,“那谁刚才是谁说找一个律师团队来打离婚官司?”她的话,差点把他气得吐血……即使知道是戏言,可他听着偏偏就觉得不舒服。 “我就是问问嘛。”她撒娇。 “把这种念头从你的小脑袋里赶走。” 康景逸说着,还不客气的在她额头弹了一个嘣,她疼得皱皱眉:“你还真舍得弹我啊?” “这脑袋进水了,不弹弹,这水怎么能出来?”他说。 “很疼的。”她撒娇,往他怀里钻。 馨香满怀,他搂着她,吃尽豆腐,嘴里却说:“不疼你怎么长记性?” “小气鬼……”她嘀咕着。 康景逸有一个精良的律师团队,更有一个相当专业的律师团队负责人谢律师,在他与莫婧雅结婚前,是有婚前协议的。 跟陈曦结婚时,谢律师有建议他签婚前协议,可被他拒绝了。 他跟莫婧雅签,是因为他根本不爱她,根本不确定那段婚姻能维持多久。 他不跟陈曦签,是因为他爱她如生命,甚至他想拥有她从现在开始整个人生。 不过,康景逸承认,他真的很小气。只因听到陈曦口里说出“离婚”这两个字时,心就像是被刀割了般生生的疼。 往往,很多话,无意识的脱口而出,后来却会一语成鉴。 任远甩门而出,先去了酒吧,一瓶接一瓶的喝着酒。在喧嚣的气氛里尽情的发泄着。可一旦有点醉意,他就想到了叶媛媛,对这段婚姻越发的后悔。 他不滥情,可却多情。 这么些年,他承认的女人,只有陈曦,虽然留学的时候身边也有两三个女人,可那些只是身在国外,为孤独寂寞找的一个发泄。他一回国,就自然的跟她们分手了。 许姗呢,只能算是他多情的一个产物吧。当年在A大,任远是学生会主席,阳光帅气,家境又好,是学校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那么多女人追求他,可他偏偏只喜欢陈曦。当年他们恋爱之后,许姗曾私下对他告白,他拒绝了。然后许姗就一直在暗 地里缠着他。 对陈曦,任远又爱又疼,她若拒绝,他是绝对不会在身体上强迫她的。又加上有苏玉茹在监督,所以他们从来没有过真正的肌肤之亲。正因为如此,她在他心里从来都是圣洁不可侵犯的。 男人都是有劣根的。而许姗,就是任远的劣根。虽然不爱,可他却并没有拒绝主动送上门来的她,就在他留学的第一年,许姗借口旅游,远渡重洋去看他,他明确的拒绝了她的表白,可却没能拒绝她的宽衣解带。就是那次, 她有了许诺。即使生了许诺,她都没有提过让他娶她,更没有在金钱上纠缠他,这种“偷人”的快感让他欲罢不能,所以,才有了和陈曦甜蜜的准备婚礼,可他仍旧跟许姗有肌肤之亲的事。 当他跟叶媛媛结婚时,才突然发现,他仍旧爱陈曦。即使她已经嫁人,即使他曾经那样伤害过她,即使他们之间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可她仍旧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他发现自己仍旧爱她,当中重要的一点,也是他绝对不会承认的一点,那就是知道了陈曦是朱首长的女儿。 当初苏玉茹要求他跟陈曦分手,就是因为陈曦父亲畏罪自杀的事,说实话,那事也确实是任远心里的一个结。可现在,当一旦知道陈曦出生显赫时,他无比的沮丧,无比的后悔,无比的懊恼……他也是一个普通人,更是一个俗人,与叶媛媛在一起,虽然她性格骄纵,可他仍旧很宽容,自然也是因为想过借她鸡犬升 天的意思。可当他发觉自己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时,自然后悔不已。所以才会对媛媛有了诸多的挑剔,也越发不能容忍她的坏脾气了。 任远是有自知之明的,现在的陈曦,不是他所能够高攀的了,而他自然也是不能和康景逸相提并论的。论旧情,他跟许姗在一起伤害了陈曦,他知道,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他对陈曦没了奢望,对叶媛媛又极度厌恶的时候,他很自然的想到了许姗,这个在他眼底柔情似水,体贴如微的女人,为他生孩子,却从来不提任何要求的女人;即使他一再的告诉她不会跟她结婚,可她 仍旧那样体贴他,关心他,以前跟陈曦、现在跟媛媛都能做好朋友的女人,自然也成了他空虚时的慰籍品。 想到许姗,任远记起早上的一通电话,好像她生病了。于是给她打了通电话,她的声音很虚弱,知道她在家时,他立刻出了酒吧,打了车过去。许姗被康永富折磨得不轻,又被那个叫艺薇的女人打了,甚至,在女警询问她时,她虽恨可却不敢说出实情,这番遭遇只能打落牙自己吞。当她知道医生的诊断书里大意有“X虐待”的意思时,她说什么也不 住院了。 可她那样子,全身疼得不行,根本不能自己出院,所以她立刻就给周董打了电话。原本恨周董恨得牙痒痒,可她却可怜兮兮的,半是埋怨半是撒娇的说:“周董,那个人根本不是好利百联的康总……”“你只说康总,又没说是好利百联的康总?”周董自然是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的,其实他早就知道是康永富,可谁让许姗想找别的男人……他怎么会遂了她的愿,那康永富的劣根他自然是清楚的,这一着棋, 为的就是给许姗一个教训。 许姗这亏真的是吃大了。可身体吃了亏,她总得想办法捞回一点儿,于是哭哭泣泣的向周董说着自己的遭遇,越往惨里说越哭得厉害。她一番哭诉,周董自然也就怜她了,可他毕竟是有身份的人,不方便出面,于是找了心腹来接她出院,送她回家。许姗在电话里再三的纠缠着,于是周董在傍晚的时候到了她家,她脱了衣服,把身上的伤 给他看。她那遍体鳞伤的样子触目惊心,特别是脸上那齐整的抓痕相当的难看,把周董吓得不轻,就怕她去报警,到时会牵涉到他,于是半是警告半是威胁,最后扔给她两万元,就匆匆离开了。 一夜折磨,换来两万?估计还不够医药费。许姗看着满脸的抓痕,苦笑了,镜中的自己,愈发的丑陋,她愤怒的砸碎了镜子。 幸好,许诺被暂时送去了寄宿的幼儿园,而她的父母出去旅游了,暂时还不会回来,否则,她这样子,该如何向家人解释。 从医院回家,许姗昏昏噩噩的睡了一下午,直到深夜任远的一个电话,她才醒来。 当任远来时,她扑进他怀里哭了,那哭声扰得他乱了思绪。 “姗儿,你怎么了?”看她的样子,任远大吃一惊。 “昨晚,我从游船上回家,被人……欺负了。”许姗哭着说。 “有没有报警?”欺负?任远一紧张。 许姗可怜兮兮的说:“我不敢报警。” “为什么?”任远一皱眉。东巨帅圾。 “即使报了警,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到那两个人……就是抓到了,可他们幕后指使的那个人,谁又敢动她?”她哭泣着。 任远听出了画外音,眉一紧,“谁指使的?” 许姗摇头不肯说。 “是谁,到底是谁?”沉默了好久,在他几次三番的催促下,许姗才低声说:“我听两个男人说……说什么‘叶大小姐’……她平时对我就很坏……背着你常常骂我……”说着,她紧紧的攥住任远的手,“我也只是听说,有可能不是她… …” 任远怒火烧心,对叶媛媛更厌恶了几分,恨恨的说:“她怎么敢这么对你?她怎么这么心狠手辣?”说着就站起来,“报警,必须报警!” 许姗紧紧的抱住他,“阿远——”她哭着……“她家的背景你是知道的……我怕去报警,我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我还害怕会伤害到你,阿远,我怕啊!” “有权有势就了不起了吗?”此刻,任远的心痛多于愤怒,他心痛许姗的隐忍。 “这亏,我一个人吃就好了,千万不要涉及到你。”许姗落泪,“还有,我们的儿子……阿远,她家有权势,咱们惹不起躲得起……” 起初许姗说是叶媛媛时,任远愤怒不已,可现在稍稍冷静之后又觉得可疑,叶媛媛虽然刁蛮任性,可应该不至于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姗儿,你听清楚了吗?真的是媛媛?” “有可能是我听错了。”她泪眼汪汪,委屈极了。 “姗儿……” “阿远,这事太痛苦了,我不想再提起了……你也别怪她,就当是我听错了。”许姗诸多委屈,越说越伤心,“这事,跟她无关。” 任远刚刚还怀疑着呢,可许姗偏偏又这样一说,倒让他觉得真的是叶媛媛了。 “好可怕,阿远,好可怕!这事,咱们都别再提了,”她哆哆的继续哭,攥住他的衣服,“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她身上受伤,可心里却是极清楚,今晚是他的新婚之夜……“好!”他说。因许姗可怜的模样,他把和媛媛的新婚之夜完全抛在脑后了。也因这一夜,在他和叶媛媛的婚姻之间出现了一道无法弥补的伤痕。 第218章 悔不当初 凌晨两点过,任远的电话响了,是苏玉茹。他眉一皱,挂了。可那苏玉茹不依不挠的,不停的打,那手机铃声在夜里格外的刺耳,任远恼了,索幸把手机关了。 “为什么不接苏姨电话?”许姗明知故问。 “不想接。”任远说,苏玉茹打电话来,不外乎是让他回家,可一想到回家。他就烦得慌。 “不管怎么样,苏姨是你妈啊……”她很善解人意的说。“你把手机关了,她会着急的。”她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又响起了,还是苏玉茹,她为难的看着他。 “你接。”任远翻身,睡到床一边,“别说我在你这儿。”想想家里的女人就觉得烦,还是许姗这儿好,清净,舒服。 许姗刚接听,就听苏玉茹一副质问的语气,“许姗,叫阿远接电话。” 她看了看任远的背影,“苏姨,阿远不在我这儿。” “真的?”苏玉茹问。 许姗几许委屈,极温柔的样子:“苏姨。我哪儿敢骗你啊?要不,你打媛媛电话问问,他们……” 这苏玉茹急得团团转:“这阿远到底去哪儿了?媛媛现在肚子痛……” 许姗听罢。眉一扬,却不小心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不轻,她忍了忍。“苏姨,没事的,我当初怀诺诺的时候,也经常肚子疼。” 可苏玉茹看着叶媛媛睡在床上,捂着肚子的样子,倒还真的放心不下,“许姗,你马上过来,送媛媛去医院。” “我肠炎,今天拉脱虚了,动都动不了,”许姗可怜兮兮的说。 苏玉茹一下子就又变了脸,“许姗,你一天到晚怎么那么多事?现在找你做点事,推三阻四的……你就说句,到底来不来?” “苏姨,我真的来不了……”许姗说。别说她现在动不了,就是能动,也不会去的……她现在眼巴巴的就是望着媛媛肚子里的孩子出事。 苏玉茹气极挂了电话。 许姗拍拍任远的肩膀,温柔的说:“苏姨打电话说,媛媛肚子有点痛。不过怀孕初期是这样子的。” 任远皱眉,拉了被子盖上,“别理她。”前几天,叶媛媛也曾说过肚子痛,可人还没到医院去呢,又不痛了。所以现在他听了,不以为然。这边,叶媛媛真的痛得在床上倦缩成一团,她咬着牙忍着,额头上全是汗。见苏玉茹没联系上任远,她自己给他打电话,可听筒里却传来一句机械女声:“您拨的电话已关机。”她又痛又气,将手机狠狠的 扔在床上。 “媛媛,怎么样了?”苏玉茹在一旁,也急得不得了。“我受不了了。”媛媛疼得死去活来的,也顾不得之前有多讨厌苏玉茹,她手攥紧床单,脸色苍白,祈求道:“妈,快,快送我去医院。”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就要死了一般,求生的欲望让她把坏脾气 抛诸脑后了。 苏玉茹打了120。 等待对现在的叶媛媛来说就是煎熬,似乎每一分钟都是那样漫长,就在她痛得几乎要脱虚的时候,救护车来了。 深夜,救护车一路呼啸而过,很快就到了医院,立刻把她送进了急诊室。当苏玉茹看着媛媛躺过的担架上一大片血时,吓得手脚都软了。 医生诊断结果是流产。 “能不能保胎?”苏玉茹问。 “送来的太晚,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现在流了这么多血,还有胚胎组织……为了母体,必须尽快流产。”医生说。 苏玉茹吓得靠在墙壁上。媛媛这胎,对任家来说至关重要,她还想靠着这孩子和康家拉近关系,可这现在保不住了……一时间,她又慌又乱,没了主心骨。 “去交钱!”护士将一摞单子塞给她。 苏玉茹这才发现出来得太急了,钱包手机全都没带,她追上医生:“医生,你先做手术,钱我明天就补上。” 现在的医院,没钱怎么可能马上给你医治?医生说:“那你赶紧回家,把钱凑齐了再说。” 苏玉茹几番好言相说都没办法,她立刻恢复了泼辣的劲儿,“你就是她是谁吗?她可是好利百联康总的外甥女,她妈是部队的上校,她外公是康参谋长,她小舅妈的妈妈是朱首长……” 旁边年轻的护士嗤之以鼻,压根儿不信:“她就是元首的女儿,这治病也得先付费吧!” “你们——”苏玉茹气得跳脚。 这时,又有救护车到了,有病患又被送进来,医生护士都进了急诊室,苏玉茹跟了去,有位好心的医生说:“别罗嗦了,你快回去准备钱……我们处理完这个,就立刻给她动手术。”没法,苏玉茹只得回家,出租车到了楼下,为车费的事又跟出租车师傅吵了一架,然后,又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儿媳妇是……”然后又噼里啪啦的一段话,“坐你车,是你的荣幸……让你等我会儿又怎 么了?”她没钱,让师傅等,那师傅以为她想骗车坐,自然就不让她下车了。吵得不可开交,她只好把手表押在师傅这儿,可当她站在任远新房门口时,才发现没带钥匙。那她只有回自己家……那师傅见她空手而来,竟然还要去另外一个地方,气得不轻,说了声“倒霉”,把表扔给她 ,一脚油门就开车走了。东共农巴。当苏玉茹回到自己家时,已经是凌晨五点过了,她河狮东吼般敲开家门,对着丈夫就是一顿骂。任远刚出国那阵子,任父投资失败,不仅血本无归,外面欠债垒垒,他烧炭,自杀未遂后,伤了大脑,智力 如同几岁的幼儿一般,自然是什么事也做不了了,不过还好,生活还能自理,只是帮不了家里任何帮了。苏玉茹赶回医院时,叶媛媛已经做了流产手术。因为医院床位紧张,她被临时送进了一间六人的病房,她之前刚醒来时,见自己孤身一人被丢在医院,又知道没了孩子,痛哭不已了。一时间,怨任远,又 怨苏玉茹……所以当她看见苏玉茹时,完全没了好脸色,开口就问:“阿远呢?”孩子突然没了,这么大的事情,她难免心痛难过,可她这样无助的时候,任远竟然没陪在身边,她怎么会不生气? “他……”苏玉茹吱吱唔唔的说不清楚,她这一晚上被来来回回的奔波折腾着,心里也是火大,而叶媛媛也没给她好脸色,她当然也不高兴。 “阿远到底去哪儿了?”在媛媛看来,她发发大小姐脾气这是很正常的,任远就应该忍着让着,可没想到昨晚他竟然甩手走了?而且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联系不上,甚至还一夜未归? “我也不知道。” “这日子没法过了。”媛媛生气,冲口而出:“我要离婚!” 这一听要离婚,苏玉茹立刻紧张了起来,好言相劝,甚至还故意说:“这阿远联系不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时想不开……”说着,还挤了几滴眼泪。 她这样一说,叶媛媛也被吓住了,平时任远不管多生气,肯定会回家,而且她打电话,他肯定会回的,但昨晚……一时间,她也开始担忧了。 苏玉茹见状,赶紧安抚着她,“媛媛,你才做了手术,好好休息。阿远要是回来了,我打他,骂他,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这刚安抚下来,叶媛媛就吵着要换病房,这种六人间她实在是住不惯,她开口就要住VIP病房。 为了把这小祖宗侍候好,苏玉茹立刻就去打听了一下,当她得知VIP病房的价格之后咋舌,心疼钱,于是骗媛媛说现在VIP病房都住满了,没有空位。 叶媛媛气得不轻,或许是手术麻药的原因,没多会儿她就厌厌的,在气乎乎的情绪里睡着了。 苏玉茹长叹了一口气。一夜没睡,她也挺累的,正准备趴在病床边睡一会儿,有护士过来,让她去医生办公室。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苏玉茹恍惚着,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医生刚刚说,媛媛早几天前就应该有流产征兆,因为送医晚了,大出血,导致流产。流产时,发现她宫腔里有少许粘连,一边输孵管堵塞,估 计应该是之前曾人流之后导致的。而且还说,由于媛媛多次人流,子宫内膜太薄,以后恐怕不容易受孕,即使侥幸怀上了,都不能保住孩子。这个消息,对苏玉茹来说,确实难以接受。她是婆婆,自然是希望儿子能娶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听医生这样说来,媛媛以前的感情生活应该是相当丰富的……她不免为儿子不值,在心里对媛媛也多了一些厌 恶。这一扼腕,又想到陈曦,她不由得悔不当初。她跺脚暗暗咒骂着…… 第219章 和好 虽然苏玉茹厌恶媛媛,但始终因为惦记着她的出身,表面对她仍旧是和善的,在她面前也是一脸和蔼可亲的样子,可背着,对她多有微词,待她,自然也没有之前细致了。六人病房比较吵杂,媛媛住得极不习惯,她皱着眉头不高兴,无奈之下。只得用被子蒙住头。再加上苏玉茹在医院食堂买来的饭菜不是凉了,就是味不对。让媛媛更是冒火,不管她怎么闹,苏玉茹也是厌 厌的不搭理她,如果买来的饭菜她使小姐脾气不吃,苏玉茹也不吭声,随便她。媛媛有诸多的不满,诸多的生气,诸多的怒火……特别是她住院两天了,任远都没有来看她,甚至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可正因为没有他的任何消息,这反倒让媛媛的心情从愤怒到担心了,担心着他会不会出 什么事儿?病房住了六个病人和诸多的家属,那卫生间自然是不够用的,媛媛无奈,只有去走廊上的公共卫生间。这不,她刚解决完生理问题出来。就在走廊上遇见了任远。她穿着病员服,脚穿着拖鞋,头发散乱。满脸浮肿;可他,却神彩奕奕,特别的帅气。在看见他的那一眼时,媛媛有点点激动。直觉告诉她,他是专程来看她的,见他没事,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于是像往日一样娇娇的跑了过去,猛的扑进 他怀里,将他抱得紧紧的,嘴里喊着:“阿远!”其实任远是陪许姗到医院来拿药的,他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媛媛,就在媛媛扑进他怀里时,他看见不远处站着的许姗,她看着他们,眼底多了几许痛楚。那许姗委屈的转身,默默的伤神。她的背影,却让 任远更加心疼她了。 “阿远。”激动之后,媛媛多了些轻怨,她拍打着任远的肩膀,“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任远推开她,脸色不大好,可又见着她一身病员服,不禁纳闷了。正在这时,苏玉茹回来了,她一见任远,也急得不行,披头盖脸就说:“这么几天,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家里出事了你知不知道?媛媛的孩 子没有了?” 任远吃惊,打量着媛媛,她原本已经微隆的小腹没有了,“孩子怎么会没有?”他对孩子并没有太多的期待,只是乍然听见这个消息,有点惊讶。 “就是你们结婚那晚,媛媛肚子痛……”苏玉茹絮絮叨叨的把那晚的经过讲了一遍,话里,不免对医生、出租车司机都有诸多的微词。末了,当然是对任远一顿埋怨。 一旁的叶媛媛听着,自然又是一阵心酸,那大眼睛,又翻滚着泪水。饶是任远再绝情,得知媛媛是因为跟他吵架才肚子痛,没了孩子时他也不在她身边,而现在的她又是这样憔悴可怜,由此他心里难免对媛媛生出愧疚,见她泪汪汪的样子时,心一软,“对不起,是我不好, 那天晚上我不该走的。”东共亩血。 只这一句,叶媛媛的所有怒与怨统统消失不见了,她也顾不得是在走廊了,抱着他就哭得稀哩哗啦的。 这个时候,曾经的争吵与彼此怨恨都消失了,小两口间有了暂时的和谐与温馨。许姗躲在走廊一角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心底多了几许怨恨,可她清楚的知道,此刻,任远是不可能跟她回家了。 任远刚把媛媛安抚在病床上之后,就找了借口出来,正给许姗打电话时,却见她站在走廊尽头。 “姗儿,媛媛刚没了孩子……我得在这儿陪她。”任远走过去,看着许姗的泪眼汪汪,不忍心的说。 “我能理解。”许姗话里十分通情达理,十分坚强:“阿远,你放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可她的表情,却是无比的委屈与难过。 “姗儿,对不起!”任远于心不忍,抱了抱她,“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短信。” “嗯。”许姗有意无意的提及,“阿远,我的事,我既然决定隐忍,所以你千万别跟她对质,我怕她恼羞成怒伤了你……”“我知道怎么做。”任远说。也恰恰是她突然提及,才让他觉得这事似乎有点儿蹊跷了,叶媛媛虽然刁蛮任性,可她平时和许姗也算不上有什么仇恨,怎么会那样对她?依媛媛的性子,要是知道了他跟许姗 的关系,那么,铁定会大吵,或者大闹一场离开,却也很难做出这样残忍下流的事情来。 有了任远的陪伴,媛媛的心情好了许多,也没有像之前那样觉得住院的日子难熬了,很快,她就出院了。一出院,叶媛媛就活蹦乱跳了。她带着任远母子去看了东湖的房子,然后一家人去选家具。既然是签单不用自己付钱,苏玉茹就净挑贵的要,媛媛本来就不喜欢操心,这些事,也就随着苏玉茹自己选择了 。 只两三天,东湖房子里家具家电全摆放齐了,叶媛媛就带着任远赶紧着搬了过去。那苏玉茹眼红这新房子,也整天黏在里面不愿意走,还美其名曰要照顾媛媛,暂时住住。 康母给媛媛打电话,得知她流产了,难过得不得了,背着康景悦给媛媛转了两万元做营养费,又担心媛媛没人照顾,于是把康景逸家的保姆惠嫂叫过来照顾。惠嫂是相当专业的保姆,在生活细节上特别注意,特别细心,有了她,媛媛的日子就过得越来越舒坦了。苏玉茹倒也极会享受,住在这儿不走了,对着惠嫂就像自己是雇主似的颐指气使,甚至还极为挑剔 ,动不动就说:“小心我让媛媛开除你。” 有一次,她说这句话时正好让媛媛听见,媛媛脸色大变,生气的说:“惠嫂是我小舅舅家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指使!”然后勒令惠嫂不许听苏玉茹的。 苏玉茹尴尬,表面应承着,可背地里仍旧狐假虎威的,“陈曦是我的侄女,她上大学的费用全是我出的,你要是敢对我……看她回来怎么收拾你。”惠嫂本来家境还不错,只因康景逸对她好,所以她才愿意一直在康家帮忙,叶媛媛倒还好,对她不会无事生非,可这苏玉茹的态度和脾气确实乖张,没几天,她受不了了,向康景逸提出了辞职。 第220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康景逸没说什么,只是让她离开东湖回去了。 惠嫂离开了,为此,媛媛气得跟苏玉茹狠狠的吵了一架。 苏玉茹气极之时,口无遮拦的说了一句:“不下蛋的母鸡。” 这下把媛媛惹怒了,不由分说的把她推出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苏玉茹悻悻的,站在门口跳脚吵闹着。媛媛立刻叫了物业保安过来将她拉走。 苏玉茹气极了,立刻赶到市房管局找任远,“阿远,这日子没法过了。”说着。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就开始大声哭诉。任远只是科员,办公桌在房管局综合办公室的角落里。这里有近十个人在办公,她这样哭闹着,既影响了别人,又让他伤了颜面,于是,他立刻拉了她到会议室,“妈,现在我正在上班,有什么事,回家再 说。” “我哪儿还有家?你老婆把我撵出来了。”苏玉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任远皱眉,这才好了几天,婆媳又吵架了?“她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不让着她?”这叶媛媛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如果好好顺着她的脾气,一般情况下,她也不会发火的。 “还要我怎么着?我现在已经够让着她了。”苏玉茹万般委屈。然后把媛媛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 任远黑着脸听完,这婆媳间的事,哪儿能分清谁对谁错?特别是她们俩。一个巴掌拍不响,于是不耐烦的说:“你先回你家,等我晚上回家问问她再说?” “我就在这儿等你下班。”苏玉茹擦了把泪说。她在老邻居面前早就夸下海口,说自己搬到东湖住了。现在又回去……那不是自己抽自己脸吗? “等我?我现在在上班!你在这儿不方便!” “我不会打扰你。”她说。“这是会议室,待会儿别人开会要用的。”任远眉皱得更紧了。他的婚礼,房管局的领导和同事们都去参加了,那康景悦的一句话,已经让同事们私底下嘲笑他了,现在她又来这么哭闹,他愈发觉得没面子 了。 最后,没办法,任远把苏玉茹带到街对面的咖啡厅,给她点了些糕点和饮料就走了。儿子一走,苏玉茹拉丧着脸,郁闷极了,又在心里汇集各种词汇骂着媛媛。 许姗来了。她原本是来找任远的,他正忙,就让她过来开解苏玉茹。经过十来天的休养,许姗脸上的抓伤已经好完了,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精心打扮过,整个人神彩奕奕,相当的漂亮。她见到苏玉茹,自然是笑意盈盈,嘴巴又甜,她拉着她逛街,先是给她买了一套衣 服,然后又给她买了一个包包,哄得苏玉茹是心花怒放。她一口一个妈,苏玉茹也应得高兴。 后来,许姗带着苏玉茹去吃法国菜,还打电话叫了任远一起。 苏玉茹虽然没钱,却一直讲究排场,既收了礼,又来这样高级的餐厅吃饭,被许姗这样一哄,又飘飘然飞上云端。 三个人吃饭,其乐融融的。苏玉茹对着任远说着:“还是姗儿好啊,又温柔又体贴,还给咱们家生了一个乖孙;哪儿像你家里那只母老虎!虽出身豪门,可既没钱,脾气还特坏,又懒又恶的,还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一点儿用都没有 。” 许姗殷勤的侍候着:“妈,媛媛也能生啊。” 苏玉茹哼了声,又气又恼的说:“生什么生?她以前跟的男人多,流了几次产,那肚子根本保不住胎的。” 任远脸色一黑,“妈,你胡说些什么?”媛媛毕竟是他妻子,她这样说,分明是给他戴帽子。 “这可不是我胡说,是医生说的。”苏玉茹喋喋不休。 许姗故做不信,“不会吧,她可是名门之后,家教肯定很严的,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种女人,私生活糜烂,阿远啊,千挑万选的,你怎么就挑上她了呢?”苏玉茹又恼又悔的。 许姗暗暗欢喜,看来,苏玉茹的天平已经倾向她了……她要嫁给任远,似乎也不是很遥远的事情。 任远脸色极难看。叶媛媛跟他在一起不是第一次,他本也不在意的,可母亲这一番话,反倒给他灌输了媛媛私生活不检点的想法,让他对这段婚姻又多了几分后悔。“哎,依我看,还是陈曦最好。”苏玉茹惋惜的说:“人又勤快,又懂事,挺纯洁的女孩子,对我们也好……姗儿啊,你说我当时是哪根筋不对,偏偏要拆散她跟阿远啊?如果她现在跟阿远在一起,我怎么会 受这些冤枉气……都怪我啊。” 许姗原本有些得意,听见她这么一说,心底又生出一股怒气,可却仍旧好脾气的说:“陈曦虽然好,可她的身世,毕竟会影响阿远的工作……” “姗儿,你不知道,陈曦真正的身世,说出来会吓你一跳。”苏玉茹声音低了低。 许姗淡淡的哼了声,对陈曦,多年闺蜜,对她的情况是再熟悉不过了,“她是因为高攀嫁给康总,才两只脚迈进豪门的,要是康总知道她的身世——” “错!”苏玉茹说,“是康总高攀她。” 许姗扬眉冷哼:“怎么可能?”陈曦家有几个亲戚,是做什么的,她都清楚。 “她是朱首长的女儿。”苏玉茹说。 “不可能!”许姗嘲笑的说,“陈曦怎么会是朱首长的女儿,妈,你别开玩笑了。” “是真的,是朱首长亲口告诉媛媛她妈的。”苏玉茹说。 许姗傻眼了,妒忌油然而生,连口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管你信不信,这事是真的。”苏玉茹说。这一顿饭的后半部份,气氛没之前那么愉快,许姗对陈曦是各种羡慕妒忌恨,再加上上次勾引康景逸不成,反而被人X虐待,她把这一股脑儿的事全堆在陈曦身上了。更何况,苏玉茹一口一个念着陈曦的好 ,那样子,完全把她排除在儿媳妇的人选之外了。 苏玉茹是一直感叹着,“哎,还是陈曦最好……阿远,陈曦那么喜欢你,你说你现在去找她,她会不会又跟你在一起?” “胡说些什么?”任远皱眉,当得知陈曦的生世时,他也萌生过这种念头,可当看着康景逸时,他又自形惭愧,自觉自己不如他。 “要不,你去试试!”苏玉茹想想,觉得可行,“当初她对你那么好,供你出国留学……她对你,绝对不会没感情的。” “这种话,以后别说了!”任远皱眉说,“她知道诺诺的事,怎么还可能跟我和好?” “那又怎么样?”苏玉茹不以为然的说,“那康总还离过婚呢,不也有个拖油瓶吗?我看她对那丫头挺好的。到时你跟陈曦复合,再把诺诺带回来……到时一家三口……” 许姗满头黑线。她出钱出力讨苏玉茹欢心,却没想到,她口口念着的竟然是陈曦。更甚,他们还要跟她抢诺诺。“妈,陈曦已经嫁给康总了……” “那又怎么样?只要咱们阿远出马,陈曦铁定会回头的。”苏玉茹洋洋得意的说,“姗儿啊,你跟陈曦以前关系那么好,有机会,你劝劝陈曦……” 许姗心理素质再好,再会演戏,听了这些,难免脸色不大好。 对母亲的口无遮拦,任远也黑了脸,“妈,你也太自以为事了,小心被人听了笑话!” “谁敢笑话我?”苏玉茹扬扬头,“就是陈曦在面前,我也敢这么说,她跟你谈了七年,跟咱们家的感情这么深,她也不可能说翻脸就翻脸……” 任远越听越心烦,索幸皱眉,拿着外套就走了。 “哎——阿远,等等我!”苏玉茹还眼巴巴的想着跟任远回东湖去呢,于是立刻就跟了出去。 餐桌上,徒留许姗气恼的坐着,她眉头紧皱,气得伸手一推,那桌上的碗碟就哗啦啦的落地了。 “买单!”许姗被苏玉茹气得不轻。法国餐厅的菜本来就挺贵了,那些碗碟的价格却比那几道菜还贵,足足付了九千多,她气得咬牙切齿的。刚买完单,拎着包准备走,却被人伸手拦住了。 康永富嘴角叨了根牙签,色迷迷的看着她,“宝贝,咱们又见面了。” 对他,许姗心里有阴影,眉一皱,转身就要走。 可康永富拦着她,笑咪咪的:“今晚陪我。”东估何才。 “我今晚有事。”许姗说,看着他,她就想起那天的遭遇,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 康永富嘿嘿一笑,猥亵的说:“你就不想跟我去看看咱们主演的那段片子?” 许姗心一凉,央求道:“康总,我那天跟你过后,身子还没好全……” 康永富扬扬眉,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那就随便你了……今晚十点,还是那个套房。”说着,笑咪咪的走了。 许姗气得直跺脚。可她不愿意又去白白受场折磨,于是给周董打了电话。 后来,许姗准时到了洲际酒店2323号房,那康永富已经赤条条的在躺着等她了,见了她,立刻就搂住,她撒娇,说想先洗个澡。 她磨磨蹭蹭的洗完澡,裹了浴巾出来,还是推开那吃了药已经猴急的康永富,又娇又媚的:“看看片子助助兴……看自己的,才能更有兴致……” 康永富猥亵的笑着,拿了个U盘插在电视上,当那淫靡的画面出来时,他色急的将她扑倒在床上:“宝贝,想死我了……” 就在他们颠龙倒凤的时候,几个警察破门而入。那康永富即使吃了药,也被吓住了。 那些警察把许姗赶到另一个房间,然后凶神恶煞的把康永富双手拷住,一脚就踩在他胸口上,就在这个房间开始审讯。 这康永富毕竟浸淫在商场多年,眼见这阵仗,越看越觉得有问题,可他聪明,只是问:“兄弟,放了我,你们要多少钱都可以?” “我们是来办案子的,你别妄想对我们行贿!”脸上有刀疤的警察说。 “五十万!”康永富说。 那几个警察面面相觑,似乎有点心动。但那刀疤却说:“我们是公职人员,不会为你这点小钱——” “一百万!”康永富立刻说。 警察们吃了一惊,他们眼里,那贪恋暴露无疑。 “两百万!”康永富见此,立刻给了他们一剂强心针。 “我们要现金!”刀疤脸说。 “没问题。”康永富立刻就答应了,“不过,我身边没有这么多,我马上让我秘书送过来。” 刀疤脸警觉:“不行,谁知道你会不会报警?” “你们就是警察,我要是报警不正好撞到你们枪口上?”康永富嘿嘿一笑,“我就当着你们的面给我秘书打电话。” 这时,许姗穿戴好从隔壁房间出来,她刚刚听了他们的谈话,对几个警察不悦的说:“你们怎么能这样!” 刀疤脸嘿嘿一笑,伸手一拦:“妹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给得起价,我们自然就为谁办事……” 看他凶凶的样子,许姗皱了皱眉,也不敢过多的争辩,她哼了声,从电视上把那U盘拔了塞进包里。管他们如何,只要她拿回U盘就行了。可他们偏偏不放她走,说等钱拿到手后她才能走。 十分钟后,响起了叩门声。 “是谁?”刀疤脸问。 “康总,我是胡安,给你送东西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刀疤用枪抵着康永富后背,让他开了门。 然后,又重复当初许姗经历的一幕,不过,这次冲进来的不再是几个女人,而是真正的警察。 很快,刀疤脸他们几个就被真警察制服了。一旁的许姗吓得不轻,正想悄悄溜走,却被人拦住。 “康哥,怎么回事?”那为首的是A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胡安。 “这个女人和他们几个合伙敲诈我。”康永富大腹便便,腼着肚子,领导的架势十足。 胡安打量了许姗一眼,低声说:“康哥,艳福不浅啊。” 康永富嘿嘿一笑:“就是她,上次爬上我的床,还专门摄了像,今天拿那片子来威胁我,还找人假扮警察来敲诈,开口就要两百万。” “你胡说!”这下遇到真警察了,还被他栽赃,许姗也吓得不轻。 “我胡说?”康永富耸耸肩,“U盘在你包里,他们几个是你找来的吧,胆子不小,还敢假扮警察?” 许姗恨得咬牙切齿的。这警察的领队又是康永富的熟人,看这样子,她这回真的是在劫难逃了,一时间,心慌慌然。 那刀疤也是几进宫了,再进一次他们倒是不怕,只是这假扮警察的罪可大可小……一时间,也慌了神求饶,他们几个全指着许姗:“是她找我们来的。” 许姗百口莫辩。就在她手足无措时,康永富提出私了,可他开口就要五百万。 她哪儿有那么多钱啊,但她又不愿意坐牢,后来讨价还价,康永富发现她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时,也是退了一步,只要她付二十万。 听到这个价钱,许姗松了一口气,立刻就答应了。 但康永富说,今晚的一切他已经录影,要求以后她随叫随到,不管让她做什么都必须要做,否则,就把这些拿到派出所。许姗这回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221章 婆媳是天敌 东湖,叶媛媛家,又是一阵大吵大闹。 惠嫂走了,苏玉茹被她赶走了,偏偏任远又不回来吃饭,把她一个人晾在家里不管,她本来就生气极了。当她看见跟着任远回来的苏玉茹时,火山爆发了。 任远惦记着苏玉茹说媛媛的那句“她以前跟的男人多,流了几次产,那肚子根本保不住孩子”,所以心里有隔阂。对着媛媛也没好脾气。 当她们又吵得不可开交时,都拉着他评理。他没好气的一句话也没说。媛媛再一次撵苏玉茹走,苏玉茹卯足了劲儿,一心想着让任远去跟陈曦和好,于是脾气也大,泼辣的吼着:“你这个婊子,跟那么多男人上过床,打胎打得都怀不住孩子,还拿自己当宝贝?你以为,谁还稀 罕你?” 这句话,实打实的让媛媛面红耳赤,她嘴唇颤抖着,又委屈又生气,吼道:“信口齿黄!” “这是医生亲口告诉我的。”苏玉茹双手叉腰,“怎么,你还不敢承认?要不要我领你去医生那儿,让他再跟你说一遍?”接下来。就是市井那种纯粹的泼妇骂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媛媛几时听过这种话,被气哭了。“阿远……你看你妈都骂我什么?” 任远冷冷的望了她一眼,眼底,多有鄙夷,嘲笑道:“你要没做那些事。还怕别人说?” “你这是什么态度?”叶媛媛气得不行,哭诉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谁没有过去啊?对,我是交过男朋友,可你不也有过女朋友吗?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打过胎……” “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知道?”任远不无讽刺的说:“如果你没有那些事,医生怎么可能乱说?” “是啊,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见儿子也站在她这边,苏玉茹立刻来了精神,斗志昂扬。 啪! 媛媛给了她一巴掌。 苏玉茹疼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怒不可揭,“你竟然敢打我?你反了你——”说着,她冲上去就扭打叶媛媛。 媛媛躲在任远身后,却被任远一推搡,就挨了苏玉茹结结实实的两耳光,打得她晕头转向的,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苏玉茹骑在地上打了。 这苏玉茹不是省油的灯,边用力打还边骂着,“婊子,不要脸,脏了我任家的床……你还敢不敢撵我走?”媛媛绝望了,她被苏玉茹打,那任远只是冷眼旁观,竟然未出声更未出手拦着,这怎么不让她心寒。不过,她到底年轻,拼着命推开苏玉茹后,她泪眼看着任远,久久的说不出来话。这一回,对这桩婚姻 ,她是真的后悔了,“滚,你们都给我滚!” 苏玉茹又过来,推了媛媛一下,“是你不要脸,你竟然还敢理直气壮的撵我们走?”双手袖子捞起,那架势,又要拼一场。东估妖号。 媛媛看她和任远,冷笑着,进了卧室。几分钟之后,她只拎了包就离开。 苏玉茹立刻伸手拦着,“你要去哪儿?” 媛媛毫不客气的推开她的手,“有你们在的地方,我觉得又脏又低俗,一刻都待不下去。” “待不下去就滚!”任远意气用事的说。 “任远,我们离婚!”媛媛凄凉一笑,绝望之下,再无可恋。 任远有点迟疑,可苏玉茹立刻就高兴的说:“离就离,谁怕你,明天就去办手续!” 媛媛冷冷的打量着这套新房子,在这里,残留着他们曾有过的甜蜜,可却也是让她彻底伤心的地方,她似是自言自语:“这房子,我不要了。” “这房子,你真不要了?”苏玉茹睁大了眼睛。 媛媛冷哼了声,就往外走。 “站住!”苏玉茹拉住她的包,怀疑的问:“你带了些什么走?”说着就抢着打开她的包,可包里除了她的证件,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媛媛不客气的抢回包,头也不回的离开,可刚出东湖小区,就哭得像个泪人一样。她说离婚,任远竟然没异议?她要走,他竟然也没留她。这段感情,真的让她绝望到了顶点。她哭着,来到康景逸的别墅 ,见了惠嫂,人就晕倒了。 媛媛一走,苏玉茹就喜滋滋的在房子里转悠,洋洋自得般,“也不算亏,至少咱们还得了套房子。”任远黑着一张脸不说话。不过,说真的要离婚,他还是有点犹豫。一来公务员要是离婚,会影响以后的晋升;二来,媛媛家毕竟是有背景的,要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他们若真离了,他这 蜚子的公务员生涯,最多只会是一个最低层的科员。 “阿远,趁热打铁,明天就跟她去办离婚手续!”苏玉茹坐在沙发上,开始盘算着,“越早离越好。还有,明天你给陈曦打个电话联络感情;或者,你去一趟首都,接她回来?”“妈,别做白日梦了。”任远哼了声,“你以为,陈曦还是原来的陈曦?我一个电话,她就会紧张?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这话,要在一年前,绝对是有效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他有几斤几两,他自 己知道。“她再怎么变,她还是她。”苏玉茹嘴硬,“你们谈了七八年,这感情,要多深就有多深?而且她又是最念旧情的。阿远啊,只要你肯去追求,妈一定在你身后支持你——”要是任远真娶到陈曦,那就是朱首 长的女婿了……想到这种结果,她就笑得合不拢嘴。 任远黑了脸,他知道母亲的性格,更知道这种话题纯粹是浪费时间,于是不搭理她,一个人回了房。 苏玉茹像是斗胜了的公鸡一样,心情相当好,抱着被子做着美梦。 媛媛晕倒,把惠嫂吓坏了,她立刻就拨了120。然后就给康母打了电话。 康母吓得不轻,连夜就拉了陈曦坐了飞机到A市来。她们到了医院时,媛媛还没醒。 “到底怎么回事?”康母看着孙女脸色苍白,下巴尖尖,瘦了一大圈,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惠嫂一问三不知,不过,她也确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任远呢?”康母回过神来,问惠嫂:“通知他们了吗?” “我没他们电话。”惠嫂说。 康母略有微词,她让陈曦用媛媛的手机给任远打电话。陈曦正准备打时,媛媛的电话没电关机了。无奈之下,她只有用自己的手机。 任远本来睡得沉,被手机乍然吵醒,不悦,看也没看就挂断了。可刚挂断,手机又响了,他气恼着,闭着眼睛接了,开口就是骂,“你他X的是不是有病,半夜三更打什么电话?” 他爆粗口,声音很大,震得陈曦的耳膜鼓鼓的。她皱了皱眉,碍于康母在一旁,她说:“任远,媛媛住院了。” 陈曦的声音,如一汪清泉一样通过电流传到任远耳里,他像是被激活一般,瞬间整个人都有了生机。他只听出她的声音,却忽略了她话里所说的事情,语气立刻变得相当温和:“陈曦,是你?” 他的声音,有种刻意的温柔,若是以前,陈曦会觉得又幸福又温暖,可现在听来,却浑身都起了疙瘩,“任远,媛媛住院了。”她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 陈曦微叹,语气稍稍重了点儿:“媛媛住院了。”然后她一口气将媛媛的医院和病房号告诉了他,不等他再问什么,她就挂了电话。 “他什么时候来?”康母不悦的问陈曦,媛媛跟阿远,小夫妻感情不是挺好的吗?这媛媛怎么会突然回康景逸家?医生诊断的报告说是因为小产后身体虚弱,急火攻心而导致的,难道,小两口吵架了? “应该很快吧。”陈曦也不确定。 康母叹息。 随即,陈曦就收到了任远的短信【她的事,你不用通知我,我们正准备离婚】,她看后,大吃一惊。 康母见了,凑过来,看到短信时,眉皱得更紧了。不由分说,拿了陈曦的手机就给任远打了电话。 “小曦?”任远还没睡,见是陈曦的号码,语气相当的轻柔。这称呼,这亲呢劲儿,让康母皱了皱眉,她正声说道:“我是媛媛的外婆。任远,我不管你们小两口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天没离婚,你就还是媛媛的丈夫,这夫妻之间有相互扶持的义务,媛媛现在住院 ,你知道了,怎么还能不闻不问?” 康母的一番话让任远有点尴尬,她毕竟是长辈,他可不敢像对媛媛那样对她,于是唯唯喏喏的说:“我马上就来。”他想了想,在临出门时还是把这事告诉了苏玉茹。 “小曦来A市了?”苏玉茹一下来了精神,好像媛媛住院的事根本无关紧要似的,她的重心点全放在陈曦身上了。“阿远,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这么好的一个跟陈曦联络感情的机会,她又怎么会放过? 当母子俩赶到医院时,天都已经麻麻亮了,媛媛也醒了,康母问她,可她毕竟是受过教育的女人,苏玉茹的那些话,她怎么都说不出口,于是只是落泪,不说话。 “夫妻俩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康母见她不说,便不好再细问,她是过来人,旨在劝和不劝离,“这舌头和牙齿还有磕到的时候呢?你可不能一吵架,就离家出走啊!” “外婆,你不知道他们说的话有多过分。”媛媛哭着,“任远他妈还打我……”她捋开手,指着一些淤青的地方,“她骑在我身上打……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 康母皱眉,孙女的性子她是知道的,绝对不是逆来顺受的,这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那苏玉茹若真打了她,那估计这架吵得有点厉害了,“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她才打你的?” “我……没有。”媛媛不敢承认,“是她冤枉我,在任远面前说我的坏话。” 康母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这婆媳啊,是天敌,哪儿有婆婆跟媳妇处得好的?你婆婆性子大大咧咧的,说什么话你别往心里去就行了。”“可你跟小舅妈就处得挺好的啊,”媛媛抹了泪,看了坐在沙发上的陈曦,“外婆,你是知道我的,我也没有坏心眼儿,要不是她做事太过分,说话太难听,把我逼急了,我怎么会撵她走?” 第222章 难道你就不想 康母心胸开阔,不管是跟莫婧雅还是陈曦,关系都挺好的,不过,也都缘于前后两个儿媳妇性格好,跟她很投缘,但是媛媛就不一样了,苏玉茹性格泼辣,而媛媛又有大小姐脾气,可想而知,为一点鸡毛 蒜皮的小事也有可能会闹得不可开交。“你要是有你小舅妈一半的性格,也不至于跟他们闹成这样。媛媛啊。她毕竟是你婆婆,你怎么能撵她走?” 媛媛委屈极了,她有的时候是脾气不大好,“是她太过分了—” “她再过分也是任远的妈,”康母说:“你当初决定嫁给他了,那现在就要包容他的父母,否则,你这小日子怎么能过得舒心?”想到任远,媛媛自然又是难过,“他妈打我的时候,他都没帮我……外婆,我好后悔,没有听我妈的话——”结婚以来发生的种种,现在回想起来,都不如当初恋爱般美好,曾经。她以为,只要她和任远相 爱,那其他的人和事都不算什么了。到现在才知道,人是善变的,一眨眼,全然不一样了。 “谁让你当初要任性那么快就结婚的?”康母不无埋怨的说。她的观念虽不守旧,并不一定要门当户对,可再怎么说,结婚对象也得好好挑挑不是吗? “小舅舅他们不也没谈多久恋爱就结婚了吗?”媛媛蹙了眉,“他们不也悄悄办了证,怎么你就没有为难他们?可我妈偏偏要为难我?”她知道,任远和苏玉茹态度的转变,其实说穿了还是因为没有嫁妆。“这怎么能比呢?你年轻,社会经历浅,怎么会知道这个世道的险恶。你小舅舅就不一样了,他有想法,知道自己要娶的是什么样的人。”康母呢,只要儿子喜欢就好,而她跟陈曦也比较投缘,这自然的关系就好了。虽说知道陈曦是朱首长的女儿后,她心里微微的有了些许隔阂,可日子久也,这隔阂自然而然的也就消了;可康景悦不一样,她心气儿比天还高,哪儿还能容得下媛媛嫁给一个普通的基层公务 员? “外婆……”媛媛又哭了。 康母心软了,哪儿还舍得责备她。 这会儿,陈曦正在医院走廊上打电话给助理秘书小筱,交待工作上的一些事宜,然后跟青彦联系,把康景逸这两天的行程告诉了他。 这边刚完,康景逸的电话就打来了:“媛媛怎么样?” 陈曦说,“她现在已经醒了,医生说,没有大问题,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康景逸边打电话边拿着车钥匙准备上班。他待会儿要参加股东大会,昨晚不放心康母一个人去A市,所以才让陈曦陪着她。之前一段时间两人同进同出,虽然工作的时候都各自忙着,可 只要一想到她就在身边不远处,他的心里就会盛着满满的幸福感。可今早起来,枕边冰凉,空落落的,没有她在身边,他心里不踏实。分开不过几小时,他已经在想她了。 “股东大会的文件我已经准备好了,共八份,都放在小筱哪儿。”陈曦说:“最近两天的工作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你放心,不会耽误你的行程的。” 听她一席话,康景逸正在准备系安全带的手停滞了,没好气的说:“有你这么称职的秘书,我是该放心。”他明明是想她了,可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让他有点点受伤。 陈曦估摸着,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出门了,又听见电话那边传来安全带入扣的“咔”声,许是做秘书做久了,她的口吻里多了些利落,“康总,开车注意安全。我先挂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断线声,康景逸心里嗝得慌,他手里把玩着车钥匙,想想气不过,又给她打了电话。 “康总,还有事吗?”陈曦正准备回病房,可巧不巧的,他又打电话来了。是不是还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忘了交待吗? 她又公事化的语气,让康景逸闷闷不乐,沉了好几秒,才没好气的说:“我那条内裤搁哪儿了?” 陈曦听罢,知道他找她撒娇来了,低低的笑出了声,语气立刻柔转了不少:“哪条?” “深蓝色那条。”她的语气让他的心情稍稍好了点儿。 陈曦低语:“你有三条深蓝色的,一条厚平脚,一条薄平脚,还有一条三角,你要的是哪一条?” “薄平脚。” “薄的那一条你昨晚不是刚换下来吗?”。 他最隐私的东西,她竟然记得这么清楚?咱们康六少顿时神彩飞扬,“三角呢?” “你就那么喜欢深蓝色?每天都想穿?也不知道换个颜色。”她心里甜甜的,随口就说了一句。 “你喜欢看我穿什么颜色?”他促狭的调戏她,他的嗓音低哑,却带着诱人的磁性。 陈曦颊微红,矫情的低语道:“你穿什么颜色我都不喜欢看!” “哦,”他低笑了,“原来你是喜欢我什么都不穿——” “色狼!”她皱眉,又羞赧又欢喜的低声说道。 “可正好就有人特别喜欢我这种色狼!” “康景逸!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陈曦娇嗔着。 “脸皮厚好啊,又帅又经得起风吹日晒。” 在她面前,他一向都是促狭的,没个正经。他这样子却偏偏让陈曦又爱又害羞不已,“你得瑟吧!” 小夫妻俩一番蜜语甜言,温馨甜蜜溢满彼此心间。 “你什么时候回来。”回归正题,他想她。 “我问问妈。”其实她来A市也纯粹是陪陪康母,并没什么事可做。 “要没事,你就先回来。” “今天都周四了,要不我就不回首都了,直接去B市,周末的时候姣姣结婚。”她想提前一天回去。 “不行!”这董事会要连续开两天,等他去B市时已经是星期六了,这样算下来,两人要分开三天…… “我想提前回去帮帮忙……”她想奶奶了,另外,陈姣马上结婚了,她们两姐妹还有没有机会说说知心话呢。 “他们不是找了婚庆公司吗?哪儿还需要你帮忙?” “景逸。”她撒娇。东台杂号。他正坐在车里,周围也没人,可他还是压低声音,不满的抗议:“我们有多久没做了?难道你就不想?” 第223章 干脆你也把婚离了 陈曦听闻,耳根微微发烫,她大姨妈刚完,昨晚小夫妻本来酝酿着正准备好好爱一回,正在那浓情密意时,却没想到康母煞风景的敲门,说要立刻回A市。 半路刹车,康景逸气得不轻,没办法,还得开车送她们去机场。可因为欲求不满,一路上。他的一张脸都是绷得紧紧的。 康母一颗心全系在媛媛身上了,哪儿会注意这么多。只是一路上都在催:“开快点!” 康景逸没好气的说:“飞机整点起飞,你去得再早也没用。” 康母不悦,怨他太冷血,不关心外甥女。陈曦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于是在候机厅时,她把他拉到僻静的角落,踮脚吻了吻他,他上下其手,把她搂得紧紧的,脸埋在她白皙的锁骨上,像个弃妇一样:“你怎么舍得抛下我……”她当时听了,哭 笑不得。 直到现在,想起昨晚的画面,陈曦还隐隐想笑。 见她没说话,康景逸半是命令半是要挟的说:“今晚必须回来。” “男人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害羞的低哼了一句。 “即使我用下半身思考,那也是为了满足你。”他以前冷情。从来没对任何女人说过这样轻浮的话,可跟她在一起后,那些调情的话竟然就像是天生就会了。信手拈来。 刚挂断电话,陈曦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一眼就看见了走廊尽头的任远和苏玉茹。 “小曦。”任远站在哪儿,挺拔帅气的看着她笑。 他的表情和话语让陈曦打了一个冷颤。疏离的说:“媛媛在里面。” 她的态度,把任远原本揣着的热情全给浇灭了,于是皱了皱眉,推门进去了。 可苏玉茹却像是牛皮糖一样粘过来了,刻意的笑着:“小曦,你还没吃早饭吧,”她递了一个保温杯给她,“我刚刚去全粥店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 最喜欢? 汗!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皮蛋瘦肉粥,那个味她一闻,准会恶心得想吐。 “你闻闻,好香的!小曦,趁热吃!”苏玉茹讨好似的打开保温杯的盖子,递到陈曦面前。 果真,陈曦一阵恶心,冲进媛媛病房里的卫生间,干呕着。 “小曦,怎么了?”康母跟了进来,看她难受的样子,皱了眉,立刻递了杯温开水给她。 陈曦喘息着,喝了水,好一会儿情绪才平静了些。 康母狐疑的打量着她,眼底开始隐隐有笑意,“小曦,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不是。”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了就有了。”康母拉着她,“刚好在医院,现在就去检查。” “妈,真没有。我大姨妈刚走,”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是胃不好……” 康母隐隐的,有点失望。 陈曦出了卫生间,见媛媛和任远都不看对方,沉默着。这场景,她有几分尴尬,于是就出了病房。 康母秉着劝和的态度,对着小两口进行劝解,“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你们——” “我们准备离婚!”任远边抽烟边说。 媛媛一听,也生气的说:“离就离谁怕谁!” “叶媛媛,你凶什么凶,离婚是你先提出的。”任远不悦,往日佯装的好脾气现在全然不见了。这一见了陈曦,对媛媛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是我提出又怎么样?你妈这么极品人,看以后谁还愿意嫁给你!” “我的婚事,用不着你操心!”任远也凶着。 康母皱了眉,“都别吵了!”她看着他们,“你们又不是三岁小孩,以为这结婚离婚的是过家家?凭意气用事,想结就结,想离就离?” 任远又使劲的抽烟,“外婆,媛媛的脾气太坏了,这日子,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康母叹了一口气,没办法,“两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你们要离婚,我也不拦着,只是,我怕你们在气头上做了决定,以后会后悔。要不这样吧,你们先分开一段时间,都冷静的考虑一下,再决定以后怎么 做。” 康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任远皱眉,只得说了声“好。”叶媛媛冷着一张脸,哼了声。闹离婚的事,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这走廊上,苏玉茹跟在陈曦身后,手里捧着保温杯,像条哈巴狗似的。 “你跟着我做什么?”对苏玉茹,陈曦完全没了好脾气。 “这粥——”东台叨血。 陈曦蹙眉,“你拿去给媛媛吃。”她不明白,好端端的,这苏玉茹的态度怎么会180度的大转弯?竟然来讨好她? “这是专程给你买的。” 苏玉茹虚假的笑容让陈曦生厌,索幸也不掩饰了,很直接的说:“我从来不吃皮蛋瘦肉粥。闻着这味我就难受。” 苏玉茹有点尴尬,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这个——”其实她根本不记得陈曦喜欢吃什么,就按自己的喜好买了来。 “你喜欢吃的,未必别人也喜欢!”陈曦一语道破她,想到媛媛哭泣的可怜样儿,说“我劝你,把心思多花在媛媛身上……” “她?”苏玉茹嗤之以鼻,“她这种女人不配!……哼!” 陈曦很惊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媛媛。 “小曦。”苏玉茹立刻换了一副笑脸,“阿远根本不喜欢媛媛,跟她结婚,也是因为她逼他的。现在他们马上就要离婚了,而且阿远也想明白了,还是觉得你最好……那媛媛怎么能跟你比啊……” 陈曦听得满头黑线,皱了皱眉,任远和媛媛的事,怎么又拉扯上她了?更何况,她跟任远早就分手了。她不想再跟她待在一块儿,于是冷冷的走了。“小曦!”苏玉茹追上去拉了她的胳膊,厚着脸皮说:“阿远他从始至终最爱的都是你,跟你分手,他后悔极了,小曦啊,你们恋爱了七年,我知道你还爱阿远,既然你们彼此都相爱,干脆你也把婚离了,跟 阿远在一起吧!” 陈曦听罢,眉拧得紧紧的,不由分说甩开她的手,厌恶着,跟苏玉茹这种人,有理都说不清,干脆不理她,转身就要走,可刚转身,就看见了康母。 平时和蔼善良的康母,此刻脸色很不好,眼底全是不悦。“妈——”陈曦头皮隐隐的发麻。 第224章 胡言乱语 康母平时笑吟吟的,可苏玉菇对她却有一种莫明的畏惧感,此时见了她,心跳就像鼓一样咚咚作响,口齿不清的说:“亲……亲家外婆。” 康母面容端庄,平时像个菩萨一样和蔼,可冷起脸来却显得严厉极了:“苏玉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竟然敢出手打媛媛,你是欺负我们康家没人,把我们当成软柿子任你随便捏的吗?” “不……”苏玉茹立刻就否认了,讪讪的解释着:“我没那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康母毫不客气的说。“欺负了媛媛还不算,现在当着我的面。撬我儿子的墙角?” “妈。”陈曦从未见过康母如此严厉,也被吓了一跳。 “你闭嘴!”康母声音不大,但却其有威严,眼色也是相当凌厉。 陈曦脸色一红,乖乖的噤声了。 “苏玉茹,我们康家不是随便任人欺负的,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康母厉声说着:“否则,这事我跟你没完。”苏玉茹见此,索幸也豁出去了,将她在邻里间那泼辣劲儿拿出来,毫不畏惧的跳脚说:“你们康家有权有势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要用强权来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吗?”她壮着胆子大叫,试图引出其他病房的 人来围观,借此把声势造大,“我们虽然没钱没权,可也是正经人家,也是要面子的。你们康家好家教,教出个不要脸的婊子——” 她的话,让康母措手不及。她几时遇到过说话如此不遮不掩泼辣成性的女人了?“苏玉茹,你要是敢造谣,我不会放过你。”苏玉茹嗓门极大,“我造谣?你把那婊子叫出来对质!问她是不是人尽可夫的女人。是不是跟很多人上过床,是不是堕了太多次所以才保不住孩子?阿远娶了她,真是晦气,脏了我家的床,污了咱们家的姓 。” 她嗓门虽大,不过这是贵宾区,病房的隔音效果极好,根本没有人出来围观。 听了她的话,康母头都大了,气得不轻,不过,她极怀疑苏玉茹的人品,所以要求她进病房跟叶媛媛对质。 苏玉茹像只斗胜的公鸡一样昂首挺胸的进去了。那任远和媛媛正在争执着什么,面红耳赤的。“阿远,这种女人,多看一眼都嫌脏,你还跟她罗嗦什么?” 康母黑了脸,“苏玉茹!” 苏玉茹哼了声,把在走廊跟康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任远脸色相当不好。 叶媛媛立刻就否认了,“外婆,她胡说!” “我胡说?你要没做那些糟心事,医生会那样说?”苏玉茹火焰高涨,“要不,咱们把那位医生找来对质?” “不行!”叶媛媛立刻反驳,“我怎么知道你跟那医生私下有没有勾结?外婆,”她把心一横,“重新找个妇产科的专家来帮我检查。” 苏玉茹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找就找,谁怕谁?” 检查很快结束,报告也出来了,叶媛媛子宫大小形态正常,生育条件良好,并无苏玉茹说的子宫太薄不能正常受孕。可苏玉茹偏偏不信,立刻就去找了当初给叶媛媛做手术的医生。或许是那晚苏玉茹太奇葩了,所以那医生对她们印象挺深的。苏玉茹噼里啪啦把事情讲了一遍,那医生摇头,“先兆流产有很多种,要看母体 是否健康,还有孕妇休息情况,也有可能是心情不好导致的。叶媛媛身体素质挺好的,不会存在你说的那种情况。” 苏玉茹不依不挠,“可你当时明明这样告诉我的……” 那医生说:“不好意思,你说的这种情况,我记得是另一位病人的症状。”说着她翻开那晚病人们的病例,最后确定,不是叶媛媛。 “哎,当初说她流产太多是你,现在怎么又改口了?”苏玉茹大声吼起来。 “不好意思,可能是那晚病人太多,我记错了。”医生很抱歉的说。“你一句‘不好意思’就算了?你知道吗,你说的那些话已经形成了诽谤,对病人的生活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对此,我们将保留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康母严厉的对医生说,转而对苏玉茹说:“你也是一样。诽 谤罪,再加上故意伤人,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说罢,冷冷的看着她们,带着媛媛和陈曦回了病房。 那医生吓得不轻,担心害怕之余立刻就去找了科室主任想办法。这苏玉茹也懵了,自然也被吓坏了,拔腿就跟了过去,见任远愣在原地,她不由分说的就拉了他一起去。 康母她们前脚回病房,苏玉茹他们后脚就跟了过来,一口一个“亲家外婆”叫得极亲热。 叶媛媛看着任远,见他不说话,心已经凉了半截,就凭苏玉茹几句话他就否定了她,这怎么让她不心寒?曾经的爱有多深,现在的恨就有多深。 见康母不搭理她,苏玉茹想了想,也就收起了讨好的脸色,虽不是气势汹汹,但也毫不客气的说:“就算没有那回事,这媛媛不尊重长辈,又好吃懒做的,她跟阿远这婚,也离定了。” 康母冷笑,“离!马上就离!”起初她还劝和不劝离,可见到苏玉茹跟陈曦说的那番话后,就已经下了让叶媛媛离婚的决定了。 “外婆——”真要离,媛媛倒又犹豫了。 “媛媛,这婚,必须离!”康母说罢,立刻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就来了,照例询问:“财产怎么分配?” 康母说:“他们才结婚一个月,没有共同财产?”苏玉茹也在一旁点头,而任远和叶媛媛也无异议。 无财产无孩子,这离婚的手续自然也就简单许多了。 然后,就真离了。 当苏玉茹拿着那离婚证,一张脸儿像得灿烂极了,她得意洋洋的,竟然还当着康母的面将那离婚证递给陈曦,“小曦,阿远已经离了,你呢,什么时候办?” “妈,你说什么呢?”任远已然沉了脸。 陈曦满头黑线。 那叶媛媛也一脸狐疑看着她。 康母变了脸色,“苏玉茹,你太过分了。” 苏玉茹现在也不怕了,胆儿肥着呢,“陈曦跟阿远谈了七年恋爱,爱得死去活来的,感情深着呢。在结婚前夕,他们因为误会分开,现在误会解除了,自然是应该和好了。小曦,你说是不是?” “任远!”陈曦微恼着,眼下这情景,康母和媛媛铁定误会了,而且这误会还挺大的,必须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 任远愣了一下,看着她。 “我们不是早就已经说清楚了吗?你妈怎么还胡搅蛮缠?”陈曦气得不轻,“我们早就分手,绝无复和的可能。” 任远焉焉的,没说话。 “你们不是不认识吗?”叶媛媛有种被欺骗的感觉,竭嘶理底的问:“怎么又分过手?……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曦!”苏玉茹一听,可急了,“阿远为了你,把婚都离了……你和阿远一直是藉断丝连的,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帐了呢?你跟咱们阿远——” 康母眉一蹙。东台妖弟。陈曦在心底叹息,这事,终是瞒不住了,可她也不能凭白就被冤枉了,扬头正声说道,“是,我跟任远谈了七年,就在结婚前夜,我撞破他跟许姗偷情,一个是未婚夫,一个是最好的闺蜜,可他们瞒着我交往已经很久了,甚至,他们的孩子已经三岁了。为此,我们分手了。”提及过往,就像是在揭自己身上的伤疤一样,疼,这种疼是在记忆深处已经麻木了的疼,“分手之后,我们再无联系,更没有什么藉断 丝连的事情。”“许诺竟然是任远跟许姗的儿子?难怪,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怪怪的,根本不像表兄妹,原来——”叶媛媛情绪激动,脸色微白,指着陈曦怒道:“你好啊,你好狠的心啊,你知道这些,却竟然没有告诉我…… ”说罢,她扑进康母怀里哭诉,“外婆,我的悲剧都是她一手造成的……这陈曦,真的太坏了!” 康母拍媛媛的肩膀劝解,她铁着脸,目光极不和善的看了看陈曦。 陈曦百口莫辩,黯然着。媛媛跟任远刚谈恋爱时,她以为任远已经跟许姗分手了,所以觉得这事没有说的必要。 苏玉茹竟然还在这时候对陈曦说:“小曦,许姗的事你放一百个心,我绝对不会让她进家门威胁到你的,等你和阿远结婚后,让许诺给你当儿子……” “住口!”陈曦忍不住发火了,“我跟任远没有任何瓜葛,你要是再胡言乱语——” “小曦,你明明爱着阿远,为什么要否认?”苏玉茹不依不挠的拉着陈曦,“你们上大学就开始恋爱,感情多好啊……” “滚!马上滚!”康母再也听不下去了,怒道。见苏玉茹怔在哪儿,她立刻就按了呼叫器,对那边说:“有人骚扰病人休息,麻烦你们派人来把他们轰走。” 没等保安来,任远就拉着苏玉茹灰溜溜的走了。 叶媛媛对陈曦怒目相向,嘶声力竭的吼着,对陈曦又是抓又是打的,陈曦没办法,只好黯然的先出去,她站在病房外,一小时后,康母出来。 “妈——”陈曦站在哪儿,忐忑着。 康母脸色冰冷,那叶媛媛情绪太激动了,一直闹腾着,可怜极了,还是医生给她打了一针,她现在才睡着,“这儿不需要你,你走吧。” 陈曦再想解释,可康母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语气冰冷:“我下午会带媛媛回首都,不方便和你坐同一趟飞机。如果让媛媛看见你,情绪会无法控制,所以,首都家里,你暂时也不要回去了。”留给陈曦的是康母冰冷的背影和那道关紧的门,她一声叹息,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久久的,都站不直。 第225章 离婚、结婚 好利百联这次股东大会的议程、议题都是陈曦安排的,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连续两天。跟康母谈过后,她本想给康景逸打电话,但看了看时间,这会儿,上午十点,他正在开会,于是作罢。 陈曦订了最快回B市的航班,中午两点起飞,看看时间还早。她给丹丹打了电话。哪曾想,丹丹已经提前回了B市。于是。她准备直接到机场,没想到,刚出医院大门,就又被苏玉茹拉住了胳膊。 陈曦眉一拧,没好气的说:“放手!” “小曦啊!”苏玉茹讨好的样子:“我现在已经不反对你和阿远在一起了……如果康家那边你不方便提离婚,我去帮你说!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帮你打官司……” 陈曦心情本来就不大好,现在又被缠得不行,挣扎着推开她,她怒了,“苏玉茹,这样胡搅蛮缠有意思吗?” “小曦啊,只要你能跟阿远和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苏玉茹扒着她不松手。 “任远!让你妈松手!”陈曦气得不行,她当初就怎么跟任远在一起了呢?他妈怎么这么奇葩? 任远皱眉,拉开苏玉茹的手。很无奈的:“妈,你放手!” “阿远!”苏玉茹的手被掰开,生气极了。她催促道:“你快跟小曦说说,说你还爱她……快,快说啊!” “妈,你别闹了!”任远颇为尴尬。医院大门口本就人来人往的。很快,就有人围拢过来围观了。 “任远,我们之间早就说清楚了,如果你妈再纠缠我,我会报警!”不堪被骚扰,陈曦皱眉说。“小曦,你怎么这么没良心?”苏玉茹气得不行,“你当初是怎么追我们阿远的?怎么住在我们家不走的?现在找到亲生父母,地位不一样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她话刚说完,任远就捂住了她的嘴,“妈,你 别说了。” 见母子纠闹着,陈曦眉皱得更紧了,转身就走。 苏玉茹冲口而出,“阿远,你傻啊,怎么能就这样放她走,她可是朱首长的女儿啊。你们要是复和——”东台投巴。陈曦还没走远,无意听了这几句后,想到苏玉茹的这些疯言疯语,原来都是因为传说朱首长是她父亲,于是从心底更鄙夷他们母子了,她驻足,叹了口气,回头,很认真的说:“任远,我家里的情况,你是 清楚的知道的。那朱首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更没有必要纠缠我。” “朱首长亲口承认的。”苏玉茹抢着说。 “那你是亲眼见到了,还是亲耳听到了?”陈曦扬眉问。 苏玉茹面红耳赤,一阵语塞。 陈曦说,“道听途说,不足为信。我已经结婚了,我劝你们,还是省省吧。” 周围的人,都私下议论着,不时对苏玉茹和任远指指点点。 “可阿远都为你离了婚,你不能不管吧!”苏玉茹讪讪的说。 “他离婚,是他自己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陈曦冷冷的说,“如果你们再纠缠我,我除了报警,还会向法院申请禁足令!”跟苏玉茹这种人,再多说也无用,她转身,大步离开。 “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吧——”苏玉茹要追过去,却被任远拉住了,他皱眉,心烦意乱的,周围那么多人围观,他面子挂不住:“妈,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说罢,拉了她拦了出租车就走。 出租车空间不大,苏玉茹吵吵嚷嚷的说:“阿远,你到底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帮你——你怎么能放她走?” “她不是已经说了吗,朱首长不是她父亲。”任远趸眉说。 “她骗咱们的。媛媛她妈说的,还有假吗?”苏玉茹不信。 “媛媛她妈还说要给嫁妆,不也没给吗?”任远闷声说。 “你是说,媛媛故意说这话给咱们听的?”苏玉茹迟疑的问,“可她之前并不知道你跟陈曦的关系啊……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任远没好气的说:“我怎么知道?” 苏玉茹想了想,又肯定的说:“媛媛她妈在这事上应该不会骗她,那陈曦肯定是在撒谎,怕咱们去找她。” “陈曦的态度都这么明显了,妈,你就别做无用功了?”任远冷着一张脸。对陈曦,他本来就不抱奢望。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苏玉茹不悦的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和陈曦结婚,你想啊,她可是朱首长的女儿……” 前排的出租车司机听了他们的谈话,轻蔑的暗暗发笑,任远无意看见了,气得够呛,怒道:“妈,你说够了没有?” “我就不相信,陈曦对你没感情了——”苏玉茹还在絮絮叨叨的说。 “司机,停车!”任远一声怒吼。 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出租车停了,任远一怒之下甩门就走了。 “哎,阿远,这还没到家,你怎么就下车了……”苏玉茹从车窗里伸出头和手。 可任远不理她,很快就消失在人潮里了。 苏玉茹气极,发现司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不悦的说:“忤着干嘛,开车啊!” 司机轻蔑的耸耸肩,发动车子。 苏玉茹气乎乎的回了东湖,在小区大门刷业主卡时,那闸门却关着,纹丝未动,几番下来,仍旧这样,她气得对旁边的保安说:“这闸是不是坏了?” 刚好,有其他业主回来,一刷卡,那闸开了,她正要跟着一起进去时,那闸又关上了。她泼辣的对保安说:“给我打开!” “请刷卡!”保安很有礼貌的说。 她又试,还是不行:“会不会是我的卡坏了。” “请您到物业中心更换。”保安说。 不管苏玉茹如何撒泼,那保安就是不给她开闸,没办法,她只好拿着业主卡到物业中心。她一走进去就嚷着要投诉。 那物业客服脾气很好的问了事情的原委,“我可以看看您的卡吗?”当她查看了苏玉茹的卡之后,又在计算机里查询,最后说:“抱歉,这张卡已经挂失了。” “房子是我的,我是业主,这卡挂失我怎么不知道?”苏玉茹怒道,“更何况,今天早上出门时我还用了这张卡的。” 客服小姐查看了挂失记录,“抱歉,这卡是十五分钟前挂失的。”业主卡在系统里做了挂失处理,自然就无法刷开小区的门闸了。 “我是业主,是谁这么大胆儿,敢挂失我的卡?”今天做什么都不顺,连张业主卡都跟她过不去,这苏玉茹的气不打一处来。 “是业主叶媛媛小姐。”客服查询后说。 “这房子是我的,她凭什么挂失我的卡?”苏玉茹一听,火气更大了,开始在物业中心撒泼,又哭又闹的一定要讨个说法,那客服没办法,只好叫了保安。 不管她怎么闹,都没能进到小区。可她赖在地上就不走,索幸给任远打了电话。男人越是烦恼的时候,越需要身体的慰籍,这任远气冲冲的下了出租车,就直奔许姗家了,进了门,不由分说的就抱着许姗亲热,动作粗鲁,行为放荡,为的只是发泄所有的情绪。正在兴头上时,手机响 了,他管都不管,横冲直闯的。许姗前一晚被康永富折磨得不行,又遇上任远这样,她哪儿吃得消,连连求饶。这种时候,她一求饶,倒让任远觉得自己身子板儿硬,男人的气魄也足了,硬是风风火火的做了一次。这许姗下面已经痛得 麻木了,忍不住,泪水连连。任远跟媛媛刚离婚,心里烦,又被陈曦那样直白的拒绝,更是难受,因为苏玉茹的一番吵闹,那就已经烦得不可开交了,这种时候,却在许姗这儿得到了万般柔情,自然是身心都舒畅了。那情生意动,肢 体缠绕时,他说:“我们结婚吧!”想来想去,还是许姗最替他着想,性格最温顺。既然跟陈曦不可能了,倒不如跟许姗结婚。 许姗哭了。不是感动的哭,而是痛得不行。 可偏偏她这哭声,让任远以为她是激动的落泪,“姗儿,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许姗摇头。多年来,原本她一直费尽心机祈盼跟他结婚,可现在他提出结婚了,她反而倒觉得很平静,平静到有点犹豫了。 任远第一次做事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两人完事后,就立刻和许姗去婚姻登记处。在那门口,许姗犹豫着不肯进去,他以为她是矫情,不在意,拉了她就走进去,很快,他们就办好了结婚手续。 这一天之内,任远又是离婚又是结婚。 当初跟媛媛结婚时,他很得意;跟媛媛离婚,他很矛盾纠结。现在跟许姗结婚,却是无比的轻松。在他看来,原来幸福很简单,找一个爱自己的女人结婚,能对他百依百顺,又体贴又温柔,这就好了。 他拿着红本本,抱着许姗吻了吻额头,说:“姗儿,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许姗,却有点麻木。甚至,开始厌恶他的亲近了。 第226章 后悔、后悔……还是后悔…… 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他了,可许姗发现,自己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甚至,看着那红本本,开始后悔了。 后悔什么? 是啊,她在后悔什么? 现在的任远,依旧帅气,可早已经不是风靡校园、意气风发,众多女生追求的风云男子了。 陈曦嫁给康景逸,而她则嫁给了任远。 她们嫁的男人都离过婚。 可任远只能算是二手货; 但康景逸却是顶级钻石王老五。 二手货VS钻石王老五。 谁处于上峰,谁是劣势。这一目了然。 论长相,许姗是自信的。她长得相当的亮眼,身材玲珑有致,虽然已经生育过,却显得更为丰满;陈曦身形虽然高挑,但相对比较纤瘦,又不太会打扮;在许姗看来,陈曦最多算是第二眼美女;论出生,陈曦会终身背负着父母的污点;可许姗就不一样了,她父母都是A市企业里的中层干部,家境相当优渥;原本在这层面上,她明明就胜陈曦挺多,可许姗万万没想到,陈曦竟然会是朱首长的女儿, 这……如何不让她羡慕得眼发红? 女人改变命运的最好方式就是嫁人。陈曦嫁给康景逸,嫁得自然是人人羡慕;许姗虽然最终如愿的抢到了任远。可在她看来,跟陈曦比起来,她还是输了。而且输得很惨。 这些,怎么让许姗不郁结到了极点? “老婆。”任远高兴的叫了声,搂着她的腰出了婚姻登记处。 许姗强颜欢笑,“老公。”刚叫了声。却突然看见了站在不远处正笑咪咪打量着她的康永富,她的心没由来的一紧。 康永富满脸横肉,皮笑肉不笑的走过来,慢悠悠的叫了声:“许姗。” 后悔归后悔,可这节骨眼儿上遇见康永富,着实让许姗有点担心害怕,“康……康总。” “这位是……”康永富打量着任远。 许姗硬着头皮比了比:“这是——” “你好,我是姗儿的丈夫任远。”任远伸出右手,大方的自我介绍。 “许姗,你老公不错,挺帅的。”康永富挑了眉,嘿嘿一笑,握住他的手,意味深长的说:“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都没通知一声,我也好送个红包贺贺。” 许姗已经被他讹了二十万,又受制于他,只希望躲他躲得远远的,更希望他别当着别人的面闹事,哪儿还敢奢望收他的红包? “我们刚刚领证。”任远笑着说。 “刚领证?大喜的日子,相请不如偶遇,咱们一起吃个饭喝两杯吧!”康永富笑着说。 许姗眉一皱,这康永富,到底要做什么……“改天吧,今天我们还要回家和家人庆祝。” 康永富拍拍任远的肩膀,嘿嘿一笑夸赞道:“小伙子,真有眼光,许姗不仅人漂亮,身材又水,确实够味……” 任远听着不是滋味,可初次见面,也不好直接黑了脸,只是讪笑,“过奖了。” 许姗找了个借口拉了任远就走,那康永富在后面说道:“许姗,我那合同,今天晚上就要,你赶紧给我送过来。” 她听了,心一沉,昨晚康永富才把她弄得够呛,今晚还要折磨她?她气得不轻,又担心又害怕的。走了好远,她才回头,发现康永富并没有跟来,松了一口气。 “他是谁?说话这么轻佻?”任远随口问了。 “他是我们集团的一个客户,做建材生意的,”许姗随意掐了个理由:“一直是我在跟他的单。” 既然是客户,那就免不了接触了,可任远却叮嘱道:“跟他接触的时候,多留一个心眼儿,免得吃了亏。” 许姗讪然,这亏,已经吃大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难以启齿啊。而她现在,在康永富面前,已经没有机会脱身了,不知道会被纠缠多久…… 如果贸然领证是个错误,那么,接下来的,让许姗更觉得错得更离谱了。苏玉茹的业主卡被挂失了,没能进入东湖小区,她不依不的挠的闹,最终被轰了出来。不过她绞尽脑汁想了办法,从小区另外一个门跟着其他人混了进去。小区倒是进去了,可她手里的门钥匙却怎么也插 不进钥匙孔里。看来,这门锁已经被换过了,她气得跳脚,用力的踢门,却不小心踢伤了自己的脚,痛得坐在地上抱脚痛骂。最后,自然是被保安架着又轰了出去。 苏玉茹哭天抢地的,她一时间又跟任远联系不上,气得立刻回了医院,努力气冲冲的闯进叶媛媛的病房。 可那病房里空无一人,床铺新换过,被收拾得妥妥当当的,她急了,闯到护士台去问,才得知叶媛媛已经出院了。苏玉茹气不过,就给媛媛打电话,可她的电话已经是空号了。她气得差点摔了手机。悻悻的回了自己家,可刚到家门口,却见丈夫任万里一个人坐在单元铁门前发呆,她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杵在这儿 做门神吗?” 任万里喏喏的说:“玉茹,那房子明明是我们的,可他们怎么说不是?” 仔细的问了,苏玉茹才知道,中午的时候,有几个人到家里,说房东委托他们把房收回去卖,就把任万里撵了出来,然后把门锁都换了。 哪里来的土匪,竟然敢名目张胆的抢房子!苏玉茹气得不轻,立刻就拨了110。 警察很快就来了,很快就通过在房门口张贴的“售房启示”联系到了任万里口里说的“那几个人”,他们是某个房屋中介的,他们一来,就拿了份公证书给警察,“是屋主委托我们收回出售的。”苏玉茹泼辣极了,不由分说抢过那公证书,“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胆儿,竟然敢卖我的房子。”可当她看着那“叶媛媛”三个字时,顿时火冒三仗,“我才是房主,她算是哪颗葱,她凭什么卖我房子 ?” 房屋中介负责人解释着:“她把房产证也给我们验过了,她确实是屋主。” “这房子是我的——”苏玉茹气得跳脚。 警察检查过房产证、委托书后说:“你说这房子是你的,证据呢?” “我在这儿住了十多年……这左邻右舍的都能给我做证。” “房子是固定资产,是有所有人的,并不是谁住就是谁的,你要证明是你的,法律证据呢?”警察问。 “这房子真的是我的……”苏玉茹只咬定这一句,可她自己清楚的知道,在去首都向康家提亲时,这房子已经过户给了叶媛媛。从法律上来讲,这房子还真不是她的了。 警察嗤之以鼻,“等你找到证据,再报案吧!”而安瑞家园那套,也已经被锁上待售了。见此结果,苏玉茹气得哭天抢地。当然,还有更让她哭的,当时提亲时,她还把仅有的四十万元做为聘礼附上,后来虽然存为叶媛媛的名字了,可她为了保险起见 ,是她设的密码,存折也一直是她在保管。等她哭过之后想起来,立刻拿了折子去银行查,却被警察拷住带回派出所了。 原来,那存折叶媛媛已经挂失了,她带着存折去查,这不是主动送上门投案吗? 不管苏玉茹如何解释,但她拿着别人已经挂失的存折去银行,就是确凿的嫌疑犯了,这事,自然也费了好些周折,任远也找了好些关系,才把她弄出来。 一时间,房子没了,钱也没了,苏玉茹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大病了一场。 许姗哭笑不得,任远娶她,算是买一送一;可她嫁任远,如果不算上许诺的话,是买一送二——苏玉茹和任万里夫妻。因为没房子,所以任远一家全都搬到许姗家住了。 苏玉茹知道任远和许姗结婚的事情后,当着许姗的面,跳着脚骂任远自作孽,放着好好的陈曦不去追索,竟然放下身段娶许姗。许姗自然是相当的生气,可生气归生气,她可是有城府的女人,绝对不会像叶媛媛一样跟苏玉茹明着吵架。当她得知任家一无所有时,把任远拉进了厨房,十分犹豫的说:“阿远,我爸妈和诺诺下周就要回 来了,这怎么住得下?” 任远趸眉,媛媛把所有的财产都收走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而且他是月光族,根本没积蓄,想了想,他说:“姗儿,你给我点儿钱,我去给我妈租套房子。” 没办法,许姗只好给了两万。可苏玉茹挑剔啊,这个看不上,那个又嫌太远了,最终,在任远的劝说下,才勉强同意租了个两室一厅,一年租金包括压金三万。当任远从许姗手里又拿走一万里,许姗皱了眉,不过,只要不跟苏玉茹一 起住,舍点小钱,她也就忍了。可许姗并不是想躲就能躲开的,苏玉茹借口身体不好,天天让许姗过去侍候她,许姗白天要上班,中午晚上都要过去给她做饭,也累得够呛,才刚两天就受不了了,找借口说加班,就不去她那边了,苏玉 茹气得够呛,找了法子就跟她闹。 任远处在中间挺为难的。但许姗不像叶媛媛,那媛媛只会跟苏玉茹吵,找任远闹;可许姗在苏玉茹面前偏偏总是笑着一张脸,语气也相当的温柔;在任远面前,那更是柔情似水,偶尔撒娇抱怨一两句,就让任远觉得,是自己对不 起她,是苏玉茹在刁难她。 所以,在苏玉茹面前,任远一直维护着许姗。 维护只能平一时之气,这有隐患的家庭,怎么能够长久的过去?随着许姗父母的归来,这矛盾更是一重接一重的。 陈曦回了B市。陈姣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有爱情滋润,她的脸色红润有光泽,整个人看起来神彩奕奕的。那何鹏飞是个学渣,又调皮得不得了,可在陈姣面前,那显然就像变了个人,把她捧在手心宠着,平日里也侍候得像个小祖宗似的无微不至的。这不,见陈曦回来,拉了她,笑咪咪的开玩笑说,“叫你一声姐真值啊,送了我们这么大一套房子做婚房。”他有几个修理厂,年收入也是相当的可观,买套婚房也是轻而易 举的,可姐姐姐夫要送,他这个做妹夫的也没拒绝的道理啊。 陈曦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保密!要是让奶奶知道了……”何鹏飞一个鄙夷的眼神,“你以为奶奶糊涂了,猜不到?” 第227章 我不信 “奶奶知道了?她没说什么吧?”陈曦小心翼翼的问,要是再被退回去,那康景逸该有多尴尬啊。 “她说让我们好好谢谢你和姐夫。”陈姣端着果盘走过来,何鹏飞皱了皱眉,接了果盘扶着她的手臂,“姣姣,地上滑,小心点儿。” 看着何鹏飞的体贴细致,陈曦真心替妹妹感到高兴。 还有两天才是陈姣的婚礼,但是好多在外地的亲戚朋友都来了,家里热闹极了。有人吆喝着想看看新房,何鹏飞一个电话。就叫来了好几辆车子,把家里的亲戚朋友全拉到新房去了。 康景逸送的新房位于B市二环路,是一个有六千多户的成熟小区,小区挺大,配套设施很全,绿化也相当好,凉亭假山小溪流水什么的,都应有尽有的。 新房在二楼,一百八十多平米,四室两厅两卫,还有一个六十平米的露台。新房子新家具,又装扮得特别喜庆,让人感觉喜气洋洋的。 有亲戚在入户花园旁边的隔间发现了一个往下的楼梯,便问:“这怎么还有楼梯?” 许姣解释说:“这楼梯连着楼上楼下两套房,下面这套跟这个户型一样,是我姐夫买来送给奶奶住的。”说罢就招呼亲戚朋友们从那个楼梯到了一楼。果真户型一模一样,只是装修是黑白灰的风格,简单。但又不失温馨,而且楼梯,卫生间这些地方的墙壁都按有扶手,地板用的也是防滑的材质。而且一楼的 套房还附带一个室外的小花园。用郁郁葱葱的植物围拢做了半人高的篱笆,里面有凉亭与草坪,闲时可以晒晒太阳,相当舒适,很适合老年人居住。 陈曦惊讶,送给奶奶这套房,她都没听康景逸提起过。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感叹他的细心与体贴。 众人看了,纷纷赞叹,不免对陈曦的丈夫有了诸多猜测,奶奶一反常态的乐呵呵的,很高兴,对亲戚们的羡慕恭喜一一接纳了。东布向弟。 “小曦,怎么没看见你家那位呢?”有亲戚问。 “他还在上班,后天才过来。”陈曦说。 “你老公这么大手笔,一定很有钱吧!”某位表婶问。 陈曦有点点的尴尬笑笑。 “他是做什么生意的?”那表婶继续问。 康景逸是做什么生意的?这个陈曦也不好回答,好像他好多行业都有涉猎。 “我们家小沁今年刚刚大学毕业,刚在首都找了工作,”另一位伯母说,“小曦,你老公有没有弟弟,给咱们小沁介绍一下。” “他只有一个姐姐。”陈曦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位伯母又问:“堂弟表弟的什么总该有吧?” “也没有。”陈曦确实没听说过他有表弟什么的。 那伯母不乐意了,“小曦,你嫁得这么好,一定别忘记家族里的妹妹们,有机会给她们介绍介绍,以后你在首都才有帮衬。” 陈曦讪讪的笑笑。 “你没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等后天你老公来了,把小沁介绍给他认识,到时让他给小沁介绍一个男朋友。”伯母继续说,“小曦啊,你别嫌伯母话多,前街吴海阳的女儿欢欢你认识吧?” 吴欢欢?陈曦点头,“欢欢是我同学。”“她也嫁到首都了,听说她公公是个厅长,你别看吴海阳在咱们B市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她女儿嫁到首都,身边没有一个朋友,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还有,她那婆婆听说忒厉害了,这不,挺着六个 月的大肚子,一个人回了娘家……小曦啊,要是小沁做了你的妯娌……”伯母絮絮叨叨的念着。陈曦手机响了,她借口接电话,就离开人群,来到小花园里。来电是个陌生号码,陈曦接听方知,是对方打错电话了。她看了看时间,刚刚下午五点半,康景逸应该还在开会,她犹豫着,要不要先发个短 信给他,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她一回头,见小舅公站在她身后,目光烁烁的盯着她,那眼神,把她吓了一大跳。 “小舅公。” “你胆子这么小?”见她被吓得脸色微白,小舅公挑一只眉问,“我只是站在这儿就把你吓成这样了,要是出了其他事,你是不是根本承受不了?” 他无厘头的话,让陈曦微微诧异。 “陈曦,你爸当年的案子,现在市里正在复查,”小舅公长得瘦,所以那面容看起来并不太和善,说话语气也怪里怪气的。陈曦吃惊,随着他爸的自杀,那案子当时就结了,现在怎么才开始复查?她心微微悬着:“小舅公,现在为什么要复查?我爸是不是被冤枉的?”她那年才十八岁,对于父亲的事一无所知,只知道别人说他 贪污畏罪自杀,可在她骨子里,是不会相信父亲会做那些事情的。 小舅公一脸的高深莫测,打量着她,不语。 “小舅公——” “陈曦,你妈死得冤枉啊!”小舅公一声叹息。冤枉?难道小舅公知道什么吗?母亲跳楼,在陈曦心底终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即使过去多年,即使一切归于尘埃,即使她已经放下了,可仍旧心有涟漪。“小舅公,我妈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 道她为什么跳楼?” “被人所逼!”小舅公冷语道。 陈曦一惊,心悬到嗓子眼儿了:“是谁逼她?” “一个大人物。”小舅公微扬扬眉。 “是谁?”她一紧张,手紧紧的攥住小舅公的胳膊。 小舅公微挑眉,颇有一点厌恶的推开她的手,“你真想知道?” 陈曦猛点头。 小舅公不可置否的嘲笑说:“知道了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要去报仇?” 报仇?陈曦已经急得不行了,“小舅公……到底是谁……” “小曦。”小舅公一声长叹,“这些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是……又觉得你爸妈太冤枉了,夫妻俩凭白的做了替死鬼——” 替死鬼? 爸妈的事有冤? 对于爸妈的死,陈曦原本早就接受了,可现在又听小舅公这样说,她平静的心渐渐被愤怒占满:“小舅公,我爸妈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要害他们?” 小舅公高深莫测的看着她,看她从平静变得紧张,从紧张变得愤怒,当她的愤怒逐渐放大时,他才嘿嘿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陈曦,我跟你开玩笑的。” 陈曦皱眉,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他话里的真假。 “小曦。”奶奶没见陈曦,寻了过来。 陈曦的心情还未平复,见了奶奶,正准备开口问,却被小舅公打断了,“姐,陈曦跟小时候一样,胆子特别小,随便几句话就被唬住了。” 奶奶不悦的看着他,“杨震,你是长辈,心性怎么像孩子一样?小曦已经长大了,你别像小时候那样唬她。” “陈曦,我只是随口说说,无心的,你别害怕,也别往心里去。”小舅公竟然好脾气的道歉。 “是啊,”奶奶看着陈曦惊魂未定的样子,安慰道:“小曦,小舅公喜欢你,才会跟你开玩笑的。” 陈曦看着小舅公,可他就像没事一样,双手负在身后,扬长而去。可她心里的那个疑惑仍旧在,让她困扰,“奶奶,我爸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奶奶听后,隐隐猜测小舅公跟陈曦开的玩笑跟她爸有关,“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起这来了?” “奶奶,我爸是不是冤枉的?”陈曦紧紧拉住奶奶的胳膊。 奶奶长叹一声,“这事,我本来打算告诉你的,可今天家里亲戚太多,没找到机会。” 陈曦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上了。 “今天上午,政府派人来家里了,说经过复查,确定你爸与当年凌水高速路贪污案没有关系……”奶奶说罢,老泪纵横,“他们说,会把之前封存的财产还给你,还会给你爸正名,给一定的赔偿金……” “到底是谁害了我爸?”什么财产,什么赔偿金,那些对她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之前小舅公的话,让她深信,爸爸是被人害了的。 奶奶摇摇头,“没人害他,是你爸承受不了压力自杀的。” “我不信。如果没人陷害他,他怎么会被隔离?”“他……他曾做过凌水高速路建设组副组长,那条高速刚建成通车就出了坍塌事故,压死了好多人,不光是你爸,所有跟这事有关的人都被隔离了……听说隔离了近百人,”奶奶说,“你爸被隔离后,我曾悄 悄去见过他,他情绪很不稳定,而且他原本就有抑郁症……” 抑郁症? 陈曦仍旧不相信,“我爸怎么会患抑郁症?我怎么从来没听说?”“你爸结婚前就患了抑郁症,不信你可以去问你叔叔婶婶,他后来吃了药控制好了些,好多年都没再犯,估计是被隔离,心理压力太大了……”奶奶皱眉说:“小曦,你爸的事,赖不得别人,是他自己想不开 ……你妈也是,受不了这样的压力……事情都过了那么多年了,政府现在能为他正名,我们应该感到欣慰,而不是去斤斤计较。毕竟,他们人都已经走了,再计较又有什么用?”若说小舅公的话让陈曦生疑,那么,奶奶说的话,她是绝对会相信的。但是心里,毕竟还是留了些疙瘩,虽小,却始终在哪儿疑惑着。 第228章 一个小误会 小舅公像猴一样精瘦,在亲戚的人群里不太显眼,陈曦感觉他的眼神时常跟着她,每次她发现时,他都会闪烁着移开视线。 正因为如此,陈曦心里更存了疑惑,想到爸妈的事,心事重重。 最近家里客人太多,吃饭的问题就在酒楼解决。从陈姣的新房出来,他们一行人就直奔酒楼去了。 借着晚餐还没开始的时候,陈曦走出大厅。当她正准备给康景逸打电话时,遇见了吴欢欢。东布呆扛。 之前她们虽然同在首都。偶有电话联系,可碍于两家之前的一些恩怨,两人没有单独见过面,现在在B市能遇见,两人自然都很高兴。 吴欢欢已经怀孕快六个月了,大腹便便的模样,不过看着气色挺好的,她笑着伸出手:“陈曦——” 碍于吴欢欢的孕肚,两人只是象征性的拥抱了一下。陈曦拉着她的手,含笑打量着她,欢欢的小腹凸起,像是藏了个大篮球一样,“欢欢,能让我摸摸吗?”“摸吧,”吴欢欢拿着陈曦的手就往肚子上放,她肚子里的小家伙可皮了。在里面动了一下,陈曦感觉很神奇,又惊又喜的笑着。“欢欢,他在动。”说罢,又伸手过去,再一次感受了胎动。她欣喜不已,“好 有趣!” “他最近可皮了,闹腾得欢,我晚上都睡不好,”欢欢指了指自己脸上,“你看,我最近变得好憔悴,还有黑眼圈了。”她的埋怨里却洋溢着言表的幸福。 “你现在这样子,最幸福了。”陈曦不无羡慕的说,如果她的宝宝还在,现在应该也跟欢欢的月份差不多了吧…… 欢欢眼神有点落漠,“如果长青能在,就更好了。”没有丈夫陪伴的孕期,是孤单的。他不能陪她一起感受孩子一点一点的长大,让她觉得遗憾。 “你生的时候,他能回来吗?” “他有半个月的产假,应该能回国,可他在的国家,没有直达国内的航班,这一来一回的就会耽误了四五天……”欢欢一声叹息。 陈曦听罢,安慰道:“不管能待几天,只要回来就好。” “是啊,”欢欢也只能阿Q的自我安慰道:“能回来看看就好。” 陈曦问:“欢欢,你怎么回B市来了?”“长青走后,我就想回来待产,可他妈不许。”丈夫出国,欢欢一个人在婆家过得不大顺心,婆婆和小姑都不好相处,她一个人,身边又没有一个能说知心话的人,日子过得实在难熬,“现在家里出了些事, 乱成一团糟,他妈脑溢血住院,纤羽去了巴黎,我公公自顾不瑕,所以就让我回来了。”回到B市父母身边,她的心情才稍稍轻松了一些。 端小年脑溢血,陈曦当时在朱首长办公室就听知道了,也正因为如此,端小年涉嫌绑架侵犯她的事才不了了之;关于纤羽出国,她也曾听康景逸提过。 “也不知怎么回事,平时长青他爸妈关系挺好的,突然之间,他爸就吵着要离婚……”吴欢欢闷闷的说,“而且还不允许我去医院看他妈。” 陈曦了然。很自然的岔开话题:“欢欢,你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明年四月初,”吴欢欢轻扶小腹,很满足,很幸福。 “会在B市生产吗?”陈曦又问。“应该会回首都。”首都那边医疗条件更好,欢欢跟长青商量过了,到时把她父母接过去照顾她:“我现在暂时在这边待着,要生产之前再回去。”说罢,欢欢打量着陈曦,见她依旧窈窕清瘦,便打趣的问:“ 陈曦,你们还没造计划吗?”陈曦脸微红,“过段时间再说。”在那方面,他们做的频率还挺高的,可他每次都要做安全措施。她还是挺想要的,为此,还悄悄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她身体恢复得不错,可以要,但他总拿着医训说再等 等。 欢欢笑着调侃,“难道你们是想多过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 陈曦不好意思的笑笑。“二人世界固然好,可孩子毕竟是维系夫妻感情的纽带啊,”欢欢说,“就像我和长青,现在隔得那么远,若没有肚子里的孩子,我这日子多难熬啊……不过呢你和景逸跟我们不一样,你们不会像我们这样分 居两地的……” 聊着聊着,又回到长青的话题上去了,然后,欢欢又说到朱家了,不无感叹的说:“现在长青他爸的境况不大好,他都已经焦头烂额自顾不瑕了,长青要想调回国,我看是遥遥无期了。” 陈曦安慰道:“欢欢,别叹气了,想想你肚子里的宝贝,还有三个多月就要出来跟你见面了……” 欢欢抚着肚子,一脸满足,“是啊,他现在就是我最大的希望……长青虽然离得远,但我们总有团圆的一天,你说是不是。” “是啊。”“陈曦,看看我,你可得好好珍惜和景逸在一起的时间。”欢欢感叹着,“当初我跟长青天天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也会发脾气吵架,现在想想,我怎么就那么小气,为不值得一提的小事跟他赌气呢?早知道现在 要分开两地,当时就该多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欢欢,看你,都快成哲学家了。”陈曦打趣的说道。 “没办法,这是人生感悟嘛。”欢欢也笑了。 就在两人聊得高兴的时候,康景逸打电话过来了,陈曦握住欢欢的手,跟她道别:“鹏飞结婚那天咱们再聊。” “嗯。”欢欢说。 “走慢点儿,”陈曦见她步伐轻盈,颇有些担心,“注意安全。”她目送欢欢离开,才接听了康景逸的电话。 “老实交待,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康景逸低哑的嗓音带着特有的磁性。 “我刚刚遇见了欢欢,跟她聊了会儿。”陈曦倚着阳台的栏杆,秋日的夜晚,空气湿润,秋风微凉,“景逸——” “嗯?”康景逸开完会,略显疲惫,走进办公室,边走边解着领带。 “我摸了欢欢的肚子,她的宝宝可皮了,在里面玩儿得闹腾,好可爱的。”陈曦真的好羡慕,觉得有趣极了,“景逸,我们也生一个好不好?” “康太太,我可以把你句话理解为,你在邀请我跟你做吗?”他紧皱的眉头轻展,语气也轻盈而促狭。 陈曦害羞,“不要脸。” 他一本正经的说:“给你个选择,要脸,还是要孩子?” “要孩子!”她毫不犹豫的说。 “康太太,你好矛盾!你说我不要脸,可你又想要孩子。如果我要脸,你还怎么能怀上孩子?”他继续调侃她。 又被他绕进话里了,陈曦唇畔噙着一抹笑,“你的意思,我们现在可以要孩子了?”“孩子肯定会要,”他累了一天,跟她聊聊天,才感觉放松了一点,“但不是现在,等我们再过段二人世界……”他的思路可是极清晰的,他们之间现在已经有一个第三者薇薇了,要再生一个,还不把她的时间 霸占完,不行,绝对不行。等薇薇再大一些,不那么黏她了再说。 陈曦不满的哼了声。 “我马上就下班,你在哪儿,我接你出去吃饭。”他已经让人订了位置,看夜景吃烛光晚餐……然后再过个浓情蜜意的夜晚。 “我在B市。” “陈曦,你这是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康景逸皱眉。她明明答应过回首都,怎么又去了B市,那他今晚的夫妻生活呢?“我真回了B市。”陈曦一声叹息,“景逸,出事了。”于是,将上午在医院发生的那一团乱糟糟的事情告诉了他,最后挺为难的说:“怎么办啊……”叶媛媛一口咬定她的悲剧是她造成的,现在康母也误会了… … 可咱们康六少生气的却是任远竟然敢撬他的墙角,虽然他觉得这一定撬不了,但是自己妻子被别的男人觊觎,他心里多少还是吃味的。 “景逸——”陈曦挺担心的,“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隐瞒,确实是她不对。可她当时真的以为任远和许姗已经散了,所以才没提的。 “就为这事,你不回首都的?”康景逸郁闷的问。 陈曦叹息沉默着。 他虽然欲求不满,但也不忍心责怪她,“这事你别放在心上,只是一个小误会,我去跟妈说清楚就没事了。” 有他这句话,陈曦就放心多了,紧绷的心情也稍稍缓解,“你送房子给奶奶,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怎么,你舍不得?”他调侃她,为的只是让她心情愉快。 “不是——”他能为她的家人着想,她自然是很高兴很欣慰的,只是,房子不是一般的礼物,价值不菲,难免让她觉得不好。幸好奶奶这回还坦然接受了。 “既然我们有能力让家人过得更好,何乐而不为呢?” 陈曦轻松了一些,爱屋及乌,恐怕就是这个道理了吧。 在叶媛媛离婚这件事上,康母处理果断利落,雷厉风行! 康家不缺钱,任远家这点钱,康母确实也看不上。不过,既然任远从最初就已经欺骗了媛媛,那么,让他舍点财,也只是为了给他一点教训而已。 媛媛回首都之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康景悦知道她离婚的事,立刻从部队赶回来了。看女儿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模样,她收起了满腹想责备的话,只说了一句:“离了就好。” “现在遂了你的愿,你高兴了吧!”媛媛气恼的顶嘴。 “我是高兴,高兴你脱离苦海了。”康景悦不无讽刺的说。媛媛有满腹委屈与牢骚,被她这样一讽刺,全都说不出口了。 第229章 烟消云散 康景悦其实心情挺差的,因为叶袁黎向法院起诉离婚,她也已经收到出庭通知书了。 康母得知后,斩钉截铁的说:离! “我不离!”她爱他,还想挽回他,根本不想跟他离婚。 康母皱眉说:“你们的现状,除了有一个婚姻关系外,其他的跟离了有什么区别?他叶袁黎在外面过得风生水起,你呢?挂着一个婚姻的名,白白浪费青春。” “妈,我要是答应离了。不正好成全了他跟那个女人?”康景悦难过的说:“我们是军婚,只要我不答应。他休想离,那个女人,只能永远背着小三的骂名!一辈子也别想取代我的位置。” “有名无实的位置留着还有什么意思?景悦,再这样拖下去,到最后,耽误的还是你自己!”康母摇摇头。 “我都已经耗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怕继续跟他们耗下去,”康景悦说:“我不会遂了他们的愿的……”“妈,我都看开了把婚离了,你怎么还钻牛角尖?”叶媛媛冷冷一笑,“你跟我爸就这样僵着有什么用,那个女人登堂入室的跟我爸住在一起,现在连孩子都生了。这么些年,叶家那边已经承认她们母子,而 疏远我们母女了,明知道不可能挽回。你这样拖着也只是自欺欺人!” 被女儿一顿讽刺,康景悦蓦的气极了,“叶媛媛。你把自己弄得这么糟,有什么资格来过问我的事?” 叶媛媛玩着指甲,一副无所谓刁兮兮的样子:“我只是就事论事——忠言逆耳,你不听就算了。” “你——”康景悦气得不行。 怕母女俩又吵起来。康母把康景悦拉出去,“媛媛刚离婚,心情不好,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是她挑衅我!”康景悦气得不轻,往日女儿像小棉袄一样,总是向着她,可现在,却无时无刻不想着法子跟她做对。 “她是小孩子,你别跟她计较!”康母安抚着。 “妈,她就是被你宠坏了,”康景悦闹道:“才会任性的胡作非为,这么年轻,就已经离过婚了,我看她以后还能嫁什么好的人家——” 康母皱眉生气,“你是她妈,怎么能这么诅咒自己的女儿?” 正在母女俩争执得不可开交时,康景逸回来了,他提着公事包,看着在楼梯口争执的两人。 康景悦生气的拂袖回了房。 “妈。”康景逸上了楼,双手揽住康母的肩膀,十足的一个好儿子,轻松调侃的说:“小心生气会长皱纹,到时你就是花再多的钱去美容院,都补救不回来。” “我都是老太婆了,早就有了皱纹,现在也不在乎多长几条。”康母的气消了大半,不过,还是满不在乎的说。 “既然你喜欢长皱纹,那美容院也就不要去了,”康景逸无所谓的说:“把你的美容卡给我,我让陈曦去做。” 不提倒罢,一提陈曦,康母那脸色又冷了一起,“我有话要问你。”说罢,她拉了儿子就进了自己房间。 “小六,陈曦跟任远谈过七年恋爱,还差点结婚,这些事,你知道吗?”康母坐在沙发上,认真的说。她很担心儿子一直被蒙在骨里。 “知道。”东布庄扛。 康母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是她告诉我的。”他很坦然的说。 “那许姗跟任远生了个孩子的事,你也知道?”康母又问。 康景逸点头。 “你和陈曦明知道媛媛跟任远在一起,这些事为什么还要瞒着我们?”康母不解的问,“你们这样,不是明摆着看媛媛跳进火坑吗?陈曦是个外人,可小六啊,媛媛可是你的亲外甥女啊。” “妈,陈曦是我老婆,什么时候成了外人了?”他不悦的说。 “都这时候了,你还护着她!”康母闷闷不乐的说:“小六啊,对陈曦,你到底了解多少啊?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她了,那苏玉茹还在我面前扬言,让陈曦离婚,和任远在一起。你说,这不是胡闹吗?” “他们胡闹他们的,你生什么气?”康景逸安抚着康母。 “媛媛好好的一个女孩儿,还这么年轻,就遇人不淑离婚了。其实这一切都是可以阻止的,可陈曦知道却隐瞒着不说……你说说看,她是不是罪魁祸首?”康母边叹息边指责着。 “是陈曦介绍任远和媛媛认识的吗?”康景逸不回答,反而问道。 “不是。” “是陈曦让他们结婚的吗?” 康母还是摇头,“不是。” “是因为陈曦他们才离婚的吗?”他又问。 “也不是。”“那就对了,他们的事跟陈曦什么关系也没有,你怎么偏偏赖在她头上?”他说:“妈,你也是个有知识懂道理的人,怎么尽跟着别人瞎起哄?”他生气,气的是康母不让陈曦回首都,他更生气的是陈曦怎么 就那么乖乖的听话去了B市。 “可陈曦知道这些,却不告诉我们。”康母提出异议。 “知道这些事的人很多,其中也包括我,难道媛媛的悲剧也要算在我的头上?”康景逸问。 康母的气稍稍消了些,“可也不该瞒着啊——”“她没瞒,早就告诉过我了。只是这是她自己的隐私,难道她见着一个人就该拉着别人说‘我和任远谈过恋爱,差一点就结婚了’吗?”康景逸没好气的说,“妈,谁没有过去啊,我还离过婚呢,难不成我还要 拿个高音喇叭去首都广场喊,这才能算我坦诚吗?估计别人会以为我精神失常,立刻把我送进二医院。” 康母听得啼笑皆非,“那许姗和任远的事总该跟我们说说吧。”“在许姗和任远的事情上,陈曦也是受害者。”康景逸难得这么有耐心的解释说:“她选择不说,是认为许姗和任远已经结束了,没有说的必要。更何况,媛媛当初执意要嫁给任远,就算陈曦当时把这事说了 ,明知道是火坑,媛媛未必就会跟任远分手。妈,媛媛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越反对,她越来劲儿……” 康母越听,心里的疙瘩也就渐渐的消了,“照你这么说,陈曦还没错?是我们冤枉她了。” “知道冤枉了她,还不给她打个电话说一声,免得她真的乖乖听话不回首都了。”康景逸一声叹息,“她要真不回来了,我也就只有跟着去她那边了,以后你见不着我,可别天天打电话怨我……”“我也只是说说气话,哪儿有真责怪她的意思?”康母不免嘀咕着,“只是媛媛那边,对她,心里始终存了芥蒂。”以后还要同住一个屋檐下,手心手背都是肉,万一媛媛要是任性跟陈曦闹了起来,到时她多 难处啊,“小六啊,苏玉茹口口声声的要搓和陈曦和任远,你可得多留一点心眼。” “你都知道了还把陈曦一个人搁在A市,那不是给他们创造机会吗?”康景逸皱眉故意说道:“要是陈曦真离开我了,我这辈子就再也不找,打一辈子光棍得了。” “呸呸呸,乌鸦嘴!”康母皱眉说道,“怎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康景逸满不在乎的说,“妈,还要不要儿媳妇,还要不要抱孙子,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我知道了,我过一会儿就给她打电话。” 如此一来,康景逸轻松了许多,正准备回房,又被康母叫住了,“小六,你明知道朱家才是陈曦的娘家,可为什么还对她奶奶那边的家人那么好?”“爱屋及乌,你听说过吧!”他说:“陈曦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她爱的人我也会去爱。”说着,半是玩笑半是警告,“所以,你别跟其他人瞎起哄胡闹,好好对她,她自然的也就喜欢你,她喜欢了,我也就喜 欢了。” 康母不满的嘀咕,“生儿子有什么用,娶了媳妇忘了娘……”嘀咕归嘀咕,她还真给陈曦打了个电话,语气亲切,“小曦啊,你在哪儿呢?” “妈,我回B市了。”陈曦接到电话时,正走在酒楼回奶奶家的路上。康母的语气让她明确的感觉到上午在A市发生的不愉快已经烟消云散了。 “你奶奶身体好不好?……你妹妹结婚,家里准备得怎么样?……”绕了一大圈之后,康母才问:“小曦,你什么时候回首都啊?” 陈曦这下坦然了,康母那边,应该没事了吧,“周日晚上回去。” 在婆媳一番通话里,那隔阂已经消散了。可挂了电话,康母却不能轻松,接下来,她该怎么去做叶媛媛的思想工作呢?后来,康母想了个法子,劝叶媛媛去旅行,然后就出资给她报了欧洲一月游,美其名曰让她散散心,就把她送出国了……相信等她旅行回来,心情就不会那么低落了,到时,一切都好说了。 第230章 只是凑巧 叶媛媛毕竟年轻,出身显贵,心气又那么高,几个月时间闪婚、流产、离婚都经历了,难免一时想不开,导致心情低落。一时间又怨又恨的,觉得所有的人都看不顺眼,蓬头垢面的待在自己房间,即使听 康母说赞助她欧洲游,她也摇摇头,不想出去见人。 “你旅游完了之后。顺便去参加下个月在米兰的时装周,”康母说。 叶媛媛趴在床上。摇摇头,极可怜的样子:“外婆,我哪儿也不想去。”原本就闷闷不乐,还让她一个人出国,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觉得更郁闷了。 康母叹息着,一时间,也拿她没办法,于是在晚餐时求助康景悦,“媛媛这样天天待在家里也不是办法,万一想不开钻了牛角尖……景悦,你去劝劝她,让她出去旅游散散心。” 康景悦自个儿的烦心事还搁在那儿,更何况她还在生气叶媛媛顶撞她的事,“她这样子,是自找的。我才懒得理她。” 康母没折了。 康景逸听罢,立刻给王宁声打了个电话,“你妹妹宁珂不是想去欧洲玩吗。我们家媛媛也闲着,让她们搭个伴——”东叉助技。 半小时后,王宁珂就到康家来了,她跟媛媛是同学。关系还不错,经她这么一邀,想到有了个伴,媛媛自然答应去旅游了。然后两个女孩已经在开始讨论带些什么行李了。 见媛媛情绪的转变,康母别说有多欢喜了。都说女儿是小棉袄,可她却感叹着,她这个儿子比女儿贴心多了,省事多了。 这边,媛媛刚出国,苏玉茹就从A市到了首都,闹上门来了,来了就站在别墅大门外破口大骂,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 康母刚好去了会所打麻将不在家,薇薇去了幼儿园,家里就只有保姆容姐。容姐知道媛媛离婚的事,又见苏玉茹来者不善,没敢开门。就在苏玉茹破口大骂时,她立刻打了电话给康母。 康母刚好点了一个双响,一下子给了好几张毛爷爷出去,一接到容姐的电话,只说了两个字:“报警!”就挂断了。 容姐没迟疑,立刻就打了110。没几分钟,警笛声传来,那苏玉茹就被带走了,她这种情况,原本只给一个警告就算完事了,可在派出所里,她又拿出那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首都是天子脚下,哪儿会容得下她的泼妇劲儿,于是以 《治安管理条例》处罚拘留5日。 周五那天上午,陈曦陪着奶奶去了政府,领取了关于父亲陈建国的再审判决书,内容大意有两条,一,撤消B市法院对陈建国涉嫌贪污案的判决;二,陈建国无罪。 拿着判决书,祖孙俩眼底都有泪花,但都很坚强的没落泪。 “我们会启动司法程序进行赔偿。”工作人员说,“你们还有什么要求?” 名誉比金钱来得更让祖孙俩欣慰,陈曦提到,要求在公众媒体上给父亲正名,工作人员略有迟疑:“你的要求我会据实向上汇报,但具体的还要看上面怎么批示。” 离开政府办公楼时,陈曦无意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她刚刚出来的那个办公室,她吃惊:张凡怎么会来B市? 张凡是朱首长的秘书,在工作时间,自然是与朱首长形影不离。陈曦惊讶着,难道朱首长也来B市了? 已经走出政府了,奶奶发现她的老花镜放在那个办公室忘了拿,陈曦便自告奋勇的回去拿,可当她走进那个办公室时,哪儿有张凡的身影?难道是她看错了? “陈小姐,你还有什么事吗?”工作人员问。 “我来帮我奶奶找眼镜。”陈曦在办公桌上看见了奶奶的老花镜,她试探性的问:“董林呢,他去哪儿了?” 工作人员一头雾水:“我们这儿没有叫董林的。” “就是之前进来那个,长得高高瘦瘦,穿着军衬的人。”陈曦形容着张凡的样子。 “你认错人了,他不叫董林,他是张凡,不是咱们这儿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说。 陈曦心下了然,果真,她没认错,是张凡。可张凡怎么会来B市呢?他是部队系统的人,怎么会到政府来?更凑巧的是,竟然来调查组? 很巧的是,陈曦下楼时,还是跟张凡碰面了。 几句寒喧之后,陈曦问:“你和首长会在B市待几天?” “首长不在B市,他出国公干去了。”张凡说,“我这几天年假,有同学在这儿工作,顺便过来看看。” 陈曦松了一口气,原来他只是过来找同学的,看来,是她多心了,这事只是凑巧罢了,朱首长怎么会跟父亲的案子有关系呢? 康景逸正在股东大会上做报告的时候,青彦匆匆走到他身边,低语几声,他脸色陡变,“抱歉,我家里出了点事,今天的会议改期举行,具体时间我会通知大家。”说完,他行色匆匆的离开。 突发的状况让几位股东面面相觑,不知所以,议论纷纷,“这什么意思,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我已经订了明天回纽约的机票,这会议要是改期,我这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了……” 青彦解释道:“各位,请稍安勿躁,康总父亲病情有变——” 康景逸匆匆赶到疗养院时,才得知他父亲已经被送进300医院了。于是他又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还好,康景悦站在医院门口接他。康父全名康绍骁,曾是首都军区参谋长,患有严重冠心脏,因病退休后一直住在调养院。他这种突发状况偶有发生,康家人已经习惯了,可这一次,却是突然休克,这种年纪的人,又有冠心病,突发休克 很有可能面临的就是死亡,这怎么不让一家人担心? 一个小时后,康绍骁被抢救过来了,但是医生说,必须尽快做心脏搭桥手术,否则,很有可能他就会因为一次休克再也醒不过来。 “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康母担心的问。 “30%。” 丈夫这病已经多年,历经几番抢救,康母的心早已经变得很坚强了,可现在乍听手术的成功率不高,却害怕了起来,“如果不做手术呢?” “不做手术,他随时可能因为休克而死亡。”医生说。 康母征求儿女的意见,康景悦不说话,只是看着弟弟,康景逸拧了眉:“做手术,必须尽快做。”这种手术,越早做,风险越小,既然还有成功的机率,为什么不试试? 他的话,无疑是给康母吃了一颗定心丸。 手术的时间,定在了周日。 这一天,也正好是陈姣与何鹏飞结婚的日子。康绍骁要做手术,康景逸自然是不能离开,所以,也没办法去B市参加婚礼了。为了不影响陈曦的心情,康景逸避开父亲的病情不谈,只是说:“股东会议的几个决议还没完全沟通好,周六周日还要继续开会。” 第231章 惊 陈曦把康景逸因为工作没能参加陈姣婚礼的事告诉了奶奶一家,大家不免都有些遗憾,不过,奶奶倒是问:“小曦,景逸平时也这么忙吗?”在得到陈曦肯定的回答时,她不免皱了皱眉,关心的说:“忙是好 事,可别把身体累坏了。” 何鹏飞笑咪咪的说:“我原本想跟姐夫好好喝几杯,答谢他的厚礼。不过没关系,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们再喝也行。” 结婚前一晚。何鹏飞单独宴请了高中的同学,这些人。大多是上次吴欢欢结婚时在首都相聚的那群人。 那任果也从广州飞来了,这回,他带了女朋友过来,见到陈曦,大大方方的介绍着。那女孩也是长发大眼睛,挺漂亮的。 欢欢对陈曦耳语:“陈曦你看,那女孩简直就是你的翻版。” 汗……陈曦脸有讪色,要是让那女孩听见,多尴尬啊。 任果对女朋友极体贴,又是帮着喝酒,又是帮着夹菜的,惹得大伙开他们的玩笑,“感情这么好,什么时候结婚啊。” “明年2月。”任果落落大方的说。 “2月?”何鹏飞听了,一拍大腿道,“陈曦也是2月结婚。任果。你2月几日?” 任果听罢,看了看女朋友,“2月22日。” 陈曦微窘。这还真是巧,同一天了。 “她也是2月22日。”何鹏飞乐呵呵的说,然后给任果和陈曦各倒上一杯酒,“就为你们会在同一天结婚。干杯。” “你们同一天结婚,那咱们到底是去参加谁的婚礼?”有同学问。 “是啊——你们怎么选了同一天啊。” 又有同学出馊主意了:“干脆你们把婚礼弄在一块办得了——” “对,办个集体婚礼!” 大家起哄得厉害,借着这个话题,又多喝了几杯酒。这一晚,热闹极了,除了欢欢和何鹏飞外,大家都在拼着酒,陈曦也不免多喝了几杯。康景逸给她打电话,她走出包间,来到走廊尽头,这里,有一个两层楼高的旋转楼梯,最下面,连着酒楼的后花园, 这个时间点,这儿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空旷的花园和寂寞的路灯。 兴趣所致,陈曦坐在梯步上接电话。 因喝了不少酒,她心情不错,说话时声音比平时大了些,“跟高中同学在一起呢,人挺多的。” 康景逸听后不免有点吃味:“玩得开心吗?”康父的情况已经恢复正常了,他的心情也稍稍的放松了些。 “开心!”秋夜的风微微发凉,吹拂着陈曦的头发,她坐在楼梯口,左手拉着楼梯的扶手,右手拿着手机。 “有没有见到以前学校里的什么校草啊,或者初恋情人什么的?”他问。 陈曦听罢,知道他吃醋了,低低的笑他:“你想知道什么?” 康景逸闷哼了一声,“陈曦,你要记着,你已经结婚了。”想到此刻她身边那些青梅竹马,他心里酸酸的。 “你放心,我记着呢。”陈曦扬唇笑了,这个小心眼儿的男人,“景逸。” “嗯。”他应了声。 “我爱你。”她也是醉了,轻柔的说。 康景逸的唇畔不自觉的扬起微笑,听在耳里,直到心里,感觉特别的幸福,他拿乔的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知道他是故意的,她也笑了,将头靠在楼梯的扶手上,闭着眼:“我是问你吃饭没。” “不是这句,”他皱眉说。 “就是这句。”她笑得更欢了。 “陈曦,你懂不懂情趣啊。”他不满的抗议。 “我不懂。”她娇娇的说,“不过,你可以教我啊。” “你这么笨,我才不想教你!”康景逸气乎乎的说。 “你不想教就算了,那我另外去找个男人教。”陈曦故意说。 “你敢!”他皱眉。 “你教不教?”她问。 “教!”他真拿她没办法,谁让他爱她呢。 “那你现在教教看。”陈曦兴趣正浓,缠着他说话。 康景逸故意使坏,“第一步,把你那些内衣内裤全扔了。” “扔了我穿什么?”她不解的问。 “在我面前,你不穿,更吸引人……” “色狼!”她低笑。 “如果你真要穿,就去另外买些性感的,就像是T裤这些……然后……” “康景逸!”她害羞,“你就不能说点正经的?” “不是你让我教你的吗?”他故作委屈。 “没让你教这些不正经的啊……” “这哪里不正经了?”他申诉。 小两口打情骂俏的,又黏又腻的,末了,他道:“少喝点酒。”他鞭长莫及,知道她今晚免不了要喝酒,所以特意叮嘱道。 “我知道了。” “明晚我去机场接你。”他想她想得全身紧绷,这才分开几天,就觉得日子难熬了。 “好。” “那就……明晚见?”他说。“明晚见!”她甜蜜蜜的说完,挂断电话,看着那通话时长,足足快一小时了,这个男人,太黏她了,想着他,她的笑意更浓。她拉了楼梯扶手,准备站起来。或许是因为坐了太久,这一站起来头晕沉沉的 ,突然,她感觉后背一股力道猛的将她往下推,陈曦本能的立刻伸手拉住楼梯,那一瞬间,又有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她才站稳。 惊魂未定,陈曦吓得不轻,她全身冒冷汗,两只手紧紧的攥住栏杆不松。当她看清拉她的人是小舅公时,发现全身都被汗湿透了。 “怎么不小心?”小舅公精瘦的脸透着阵阵难以言表的情绪,阴阳怪气的说:“这么长的楼梯,要是摔下去了,就是不缺胳膊断腿的,也会摔坏脑子的……” 陈曦往下看着,那长长的旋转楼梯,很高,要真摔下去了,虽不至于像他说的那样,但也绝对不会没事的。 “幸好我拉得快。”小舅公似笑非笑的说。饶是陈曦再笨,也能猜到刚刚推她和拉她的人是同一个人,她小时候很怕他,只因他对她很凶恶,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长辈,他们之间,又没有任何恩怨,为什么偏偏会这样对她呢?“小舅公,你为什么 推我?” “陈曦,你酒喝多了,神智不清楚了吗?我明明是拉了你,你怎么说我推你?”小舅公挑挑眉,仍旧是似笑非笑。陈曦虽然喝了酒,但是之前推她后背那股猛力让她记忆犹新,她看了他身后:“小舅公你有没有推我,我们去查查监控就知道了。”最近几天,她觉得他怪怪的,常在人群或者是角落里看她,眼神里有那种 让人害怕的阴鹜,好多时候,都让她感觉他欲言又止。 小舅公嘿嘿一笑,“你怎么跟你爸一样,酒喝多了,就开始说胡话了。”说罢,就伸手去拉她胳膊,“快上来,小心像刚才一样站不稳摔下去。” 陈曦退后两梯,警惕的看着他。难道,小舅公对她这样子,是跟她爸爸有关?可在记忆中,他爸和小舅公关系挺好的呀。 “如果我真要害你,在你出生时,就可以掐死你。”小舅公说着,右手比了一个掐脖了的动作,“既然当初我都没有那样做,现在又何必多此一举?” 他的动作让陈曦有点怵,手更紧紧的攥住扶梯,“小舅公,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那天在新房花园里,他说的那些话还让她记忆犹新。 小舅公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了好久,才说:“你爸妈死得那么冤,难道你就不想为他们报仇?” 报仇? “小舅公,你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 “你说呢?”小舅公尖嘴猴腮,表情阴暗,笑起来让人感觉很害怕。 “我爸的事,调查组已经给了再审判决书,他没罪,”陈曦很紧张,她攥着栏杆的手心全是汗,“他们会恢复他的名誉。” “人都死了,恢复名誉有什么用?”小舅公嘿嘿的说:“陈曦,你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你爸妈冤死?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你都没有想过替他们报仇血恨?”陈曦枉然,猜不到小舅公的居心,更无法分辨他话里的是非对错,于是模棱两可的说:“对我爸来说,名誉比什么都重要。很多事情无法深究对与错,更何况死者已矣,既已正名,又何必非要去刨根问底。 ” 小舅公听罢,颇为生气,怒道:“陈曦,你是怎么做人女儿的?你这么不孝,你爸妈要是知道你了,在地底下都不能安息!”说着,走下楼梯,一步步的向陈曦紧逼。 他神情不对,陈曦紧张,手攥着扶梯,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后退,她的腿在微微发颤,脚下是旋转楼梯,身后是腾空的,她忐忑:“小舅公……” “我不是你小舅公——留着你有什么用?”他恶恨恨的紧逼,咬牙切齿的说:“要是早知道你这么没血性,当初我就该把你掐……” “小姐!” 陈曦一震,回头,只见张凡正站在旋转楼梯下,他穿着灰色的休闲西服,少了往日穿着军衫的皓然正气,不过,整个人倒显得气宇轩昂了,看见他,陈曦就像是溺水时抓到浮萍一样,心里突然有了底。张凡两步并作两步,极快的拾梯而上,他强有力的手扶着陈曦的胳膊,目光烔烔的看着小舅公,然后一言不发的扶着她慢慢走下楼梯。穿过空旷的花园,当他们走到酒楼的大堂里时,她只感到脚一软,像 是被人抽去了筋骨一般,就要软下去,幸好张凡及时扶住她。想想小舅公那阴鹜的表情,陈曦真的很后怕,要是张凡没有及时出现……她透过酒楼的落地窗看着路灯下那长长的旋转楼梯,要真从那上面摔下来……她能确定,小舅公对她,绝非善意,从他眼底,她能感 觉到恨意。他为什么会那么恨她? “小姐,要不要去医院?”看她惊魂未定的样子,张凡递了一杯水给她。 “我没事。”陈曦说话时,发现后背全是冷汗。 “刚才那个人是谁?”张凡英挺的眉此刻微微的一紧。 “我小舅公。”陈曦喝了水,心绪稍稍稳定了些,思绪也慢慢恢复了。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张凡问,之前他看见旋转楼梯那一幕时,也颇紧张,担心她会不小心从上面摔下来。而他扶她时,更能感觉到小舅公那不善的眼神。 “没有。”她不知道她跟小舅公之间有什么恩怨,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样恨她,可这事她自己还没弄明白,所以也不知道如何跟张凡说。 见她不说,张凡也没有继续问。 倒是陈曦说话了:“张秘书,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跟同学过来吃饭。”张凡说。 “哦,我也跟同学在这儿吃饭。”都是跟同学,好巧! “把你手机给我。”张凡说。 本能的,陈曦很信任他,把手机递给他。 很快,张凡把手机还给她,“这是我的号码,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他说,“我已经把我的号码设置成快捷拨号,你只需要按1就可以打通。” 汗!陈曦的手机原本只把康景逸的手机号设置成快捷拨号“5”,谐音“夫”。而张凡这么做,让她有点点的尴尬。 “陈曦!” 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种尴尬。任果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他眉有点紧,说道:“你出来一个多小时都没回来,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没想到你竟然在这儿跟男朋友约会?”东叉斤巴。 第232章 救命 陈曦还在后怕,没回过神来,就遇见任果,她兴趣缺缺的,也没空得跟他解释。 任果打量着张凡,微紧的眉并未舒展,“陈曦,你见色忘友,把我们一大群人晾在哪儿——” “我想你误会了,”张凡站起来,英挺。气质非凡,解释道:“我只是她的朋友。” 显然。任果脸上讪色,“抱歉——” “张秘书?”不止任果,吴欢欢也来了,她打量着张凡,再看看陈曦,“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认识很久了。”张凡不太愿意说太多,“你们先聊,我还有事告辞了。”临走时还叮嘱陈曦:“注意安全!” “嗯。”陈曦点头,“张秘书,刚才的事,谢谢你了。” “张秘书穿便装还挺帅的嘛,!”吴欢欢目送张凡离开,她挽住陈曦的胳膊,“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说来话长。”陈曦回答。 “欢欢,你也认识他?”任果突然问,张凡气宇轩昂。让他侧目。 “他是朱首长的秘书,”吴欢欢笑着说:“你可别小看他这个秘书,那些军区司令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朱首长?”任果默念着。“就是新闻上那个朱首长吗?”“是啊。”吴欢欢说,“朱首长可是出了名的以严治军,他百里挑一,才相中张凡的。”她又望着陈曦。“你知道吗?他可是部队里目前炽手可热的单身汉,好多歌舞团的女兵们都喜欢他……我可是听说,他对 一般的女孩子是不假言辞的,可我看刚刚他对你——”说罢,几分暧昧,几分玩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是不是喜欢你?” 陈曦微窘,“不是,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且,只能算是认识,但是倒说不上有特别熟。 “没撒谎?”欢欢眨眨眼。 任果也看着她。 “他知道我结婚了。”他们的样子,让陈曦讪讪的,颇为无奈的说,“而且他也见过景逸的。” 吴欢欢洒脱一笑,故意问:“是吗?那景逸有没有把他当成劲敌?”“我跟张秘书只是普通朋友,景逸不会误会的,”陈曦眉一皱,目光无意掠过任果,才明白,“欢欢,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不过,康景逸倒是个吃醋大王,虽然他没把张凡当成情敌,但平常的飞醋倒吃得 不少。 “也就随口问问。”欢欢坏坏的笑,不承认。 随后,任果和陈曦送吴欢欢出了酒楼,她怀孕了,不能玩太晚,父母已经打过几次电话催她回家了,她坐上出租车:“明天见。” 陈曦目送欢欢离开,回过头,却见任果怔怔的看着她,“陈曦,明天把你的另一伴介绍给我认识好吗?” “他明天有事,不能来了。”陈曦双手插在裤袋里。 “我对他真的很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追到你?”因为曾经喜欢过,所以任果很坦白,“上次在首都,我还真以为你和何鹏飞在一起了……”为此,他还跟何鹏飞动了手。 “我和鹏飞,那只是一个误会。”上回在欢欢的单身派对上,闹得挺不愉快的…… “我就为这还跟他打了架,现在想想,我当时挺幼稚的。”任果自嘲的笑笑,“你和何鹏飞,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只怪他当时演技太好了,你也是,问你,你也不解释……”“我和他只适合做好朋友,”陈曦笑笑,她跟何鹏飞,那可是实打实的革命战友啊,“他当时表面追我,实际上是追我妹来了,这不,现在还真成了我妹夫。”虽然,他从没叫过一声姐,不过,对康景逸那可 是姐夫姐夫的叫得亲热极了。 任果听罢,淡淡的笑了,“何鹏飞这小子暗渡陈仓,可真有他的。” “他这人,还不错。对我妹妹挺好的。”陈曦说。东叉讽巴。 “那……你的他呢?对你也一定很好吧?”这才是他一直想问的。 陈曦微微点头,想到康景逸,心里暖暖的。 “真想见见他,看看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任果浅笑着,“真遗憾,我不能去参加你的婚礼了,不过,还是记得给我一张请柬哦。” “一定!” 两人对视而笑,关系又恢复到高中时的云淡风轻,毫无介蒂了。 晚餐后,何鹏飞开车送陈曦回了奶奶家。新婚前一晚,风俗规定新郎新娘不能见面。所以他只得酸溜溜的一个人去了新房住。 已近深夜,小区内除了一些亮灯的窗户外,一片静悄悄,陈曦只听见自己高跟鞋落地的声音。 走了几步,陈曦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停下脚步四处看看,没有发现任何人,可能是由于今晚在旋转楼梯那的一幕,让她有点多疑,也因此开始心慌。看见了单元门,陈曦感到一阵轻松,当她正准备推那铁门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感觉有人走向自己,她猛的回头,见到小舅公削瘦的身影。昏黄的路灯下,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却突然开 始紧张害怕,心跳也在瞬间加速。 越紧张,就越慌乱。 下一瞬,小舅公已经逼近,将她逼在单元门上。 “小舅公?”陈曦全身发麻,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可身后是单元门,她已无路可退。 “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说。”小舅公那步步紧逼的样子让她感到压抑。“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陈曦有点害怕,可却努力让自己放松,微暗里,她的双手背在身后,右手伸进包里,悄悄的摸索着,当她刚摸到手机时,却突然被小舅公扯住胳膊,就在拉扯间,她的手机落 在地上。 当她正想蹲下去捡起来时,一把明晃晃的刀抵住了她的脖子,她吓得不轻,心扑嗵扑嗵的跳,却根本不敢动。 “你想给谁打电话?”小舅公的眼微眯,嘿嘿一笑,“给你奶奶?还是康景逸?又或者……是朱润泽?” 朱首长?陈曦闻言一惊,小舅公也认识朱首长?“我……我只是想看看时间。” “你敢骗我?”小舅公眉眼一皱,低声却很生气的说:“你和你爸一样可恶!” 陈曦越紧张越不安,身子也越开始发抖,目光往下,看着落在地上的手机…… 小舅公脚一踢,那手机就被踢进了旁边的花坛里。这时,他一声痛呼,直觉得头被重击,晕乎乎的,下意识放开了陈曦,抬手去捂自己被重重砸了的头。 陈曦的包落地,里面的东西洒落一地。她拔腿就跑,慌不择路,没跑几步,小舅公就已经追上来了,伸手大力的拽住了她的长发。 头皮一阵发麻,继而疼痛难忍,陈曦本能的叫:“救命——”可刚叫出口,她的嘴巴就被堵住了。紧接着,小舅公掏出一个冰凉的东西捂住陈曦的口鼻,只几秒钟,她就晕过去了。 第233章 阴冷 “妈妈!” 薇薇抱着她的小狗枕头,头发乱着,穿着睡衣站在康景逸房门口,她大眼睛有点朦胧,小嘴巴噘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康景逸被吵醒,微眯眼看了看时间,刚凌晨一点过,没好气的说:“回房睡觉!” “爸爸,”薇薇头一低,将下巴搁在那枕头上。“我想妈妈,睡不着。” 康景逸没睡醒。闭着眼,“回去数羊……”薇薇光着脚丫爬上他的床,“我已经数了一百只羊了,可还是睡不着……爸爸,我做噩梦了,我梦见妈妈被坏人抓走了……”实际上是,她今天在游乐场跟小朋友玩,其中一个胆大的男生给她们讲鬼故事,所 以她害怕着……一说完,她就把小狗枕头摆放好,然后钻进了被窝里。 这小丫头,又找借口过来蹭睡,都是陈曦平时宠的,康景逸又好气又好笑,拍拍她:“快睡。” “爸爸,给妈妈打个电话好不好?”薇薇虽然害怕鬼。但现在想陈曦却是真的,“我想听听妈妈的声音……”小丫头缠着他。 打了,一直没人接。他说:“太晚了,妈妈已经睡了。”薇薇悻悻的噘了嘴,在被窝里翻来翻去,没多会儿。就睡着了。被她这样一闹,他的睡意全无,双手枕在脑后想她……想到第一次在酒吧遇见她,她像章鱼一样直接攀上他,踮起脚就胡乱亲吻他,满身都是 酒味,正在她压着他乱来的时候,灯大亮,警察来了…… 想到那一幕,他笑了……多奇妙的缘分啊。 其实,他也挺想她的……这才分开两三天,他想她就想到浑身紧绷。这么多年来,他身边围绕的女人,有比她长得漂亮的,也有身材劲爆火辣的,更有比她聪明能干的。面对那么多诱惑,他一向清心寡欲。直到遇见她,他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春心萌动,在她面前就像是精 虫冲脑般,总觉得没要够一样…… 对她,那是爱,爱到心里,疼到骨子里…… 怎么办?大半夜的,他也睡不着了,没忍住,又给她拨了个电话。 还是没接。 康景逸自嘲般笑笑,心急什么?明晚她就回来了。微叹,他打开手机相册,里面有她的照片。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她顺眼……边看,他的唇角噙着一抹笑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昏昏噩噩的睡着。 康绍骁的手术安排在上午九点,不到八点,康家的人就已经到了300医院。 只有30%的成功率,这也确实让康家人紧张的。康母坐在手术室外,手都在发抖,康景逸走过去,她立刻拉住儿子的手。 饶是平时利落果敢的康景悦,这个时候脸色也不大好。 康绍骁这病,由来已久,好几次传出病危的消息,不过每次都能平安渡过,也是因为这病,他才退休的。看着手术室那亮着的灯,康母越来越紧张,她试着让自己放轻松,于是开始找着话题说:“今天应该把薇薇也带来……”虽然丈夫进手术室前跟她说话时还很平静,可这手术的风险太大,让她根本无法静下心 来。或许,刚刚那一面就是最后一面……一想到这儿,她又凭空添了几分紧张感,“小六啊,你爸都还没见过小曦……” 康绍骁,跟朱首长一样,也是大院里长大的红二代。那些个红二代毛孩子,一个个都是人精似的,像大人们一样,也有他们自己的派系。朱首长自小就出类拔萃,鹤立鸡群,当大院里好多毛孩子都去追随他时,有少部分人却组成了另一个小圈子,而康绍骁 就在其中。这些圈子间并未达到互相仇视的地步,只是很多时候不对盘。就拿打篮球来说,朱首长那会儿可是响当当的扣篮高手,他的弹跳扣篮经常引得那些毛孩子喝彩,连声叫着“二哥”,可康绍骁他们偏偏冷脸, 还朝那群人倒竖大姆指起哄,这种挑衅,往往都会因为朱首长更精彩的扣篮而销声匿迹。可有一回打篮球,朱首长没参加,他那方自然就渐渐输下阵来,后来,竟然让康绍骁他们占了先机,赢了二十多分,一时间,士气大震,口气也嚣张了不少。这让跟随朱首长的那群毛头小子如何能服气, 然后就是一阵口舌之争,眼看就要打起来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咦,那不是谷书记家的秋儿吗?” 谷若秋,当年可是大院里响当当的红色公主,那些毛孩子心中的红太阳。 有人回头,见那谷若秋正站在自家阳台上望着这边,有人兴奋的说了句:“她会不会是在看我们打球?” “你才知道啊,”有个毛孩子双手放在额头,往后捋了捋头发,意气风发的说,“我几个星期前就见她老站在哪儿看我们了。”那年头,心中的红太阳,那可是相当于现在的女神啊,众小子心有旁鹜,不约而同的放弃了口舌之争,继续打球了,这可不是友谊赛,都带有拔头筹的意思故意抢球投篮了。可刚一会儿,就有人发现,那 谷若秋已经不在阳台上了。这群小子,也没有了继续打球的兴趣,没多会儿,就散了。 言归正传,大院里的父辈都是开国元勋,而康家是部队里的文职,位不高,也没权,康绍骁呢,在众毛孩子里,长相能力都也不算出众,长大之后,自然也没能够脱颖而出,让父辈们重点栽培。 康绍骁性子偏冷,这种冷跟朱首长的不一样,他是阴冷。从不在乎人情事故,即使是和妻子儿女间,也是极疏离的。 康母知书识礼,虽不是大院里红色出生,但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当年的海归,社会地位挺高的,但无权无钱,让他们在首都这个圈子里时常感到被孤立,所以就萌生了让女儿嫁入大院的想法。 所以,康绍骁和康母的婚姻算不上是自由恋爱。不过是他恰好到了适婚的年纪,父辈虽是文职,却时常感叹自家没有文化人,而她家又恰好想给她找个大院的,所以经这一搓和,两个家庭都满意了。 康绍骁阴冷,对谁都一样,包括新婚妻子,冷虽冷,但该尽的人夫“义务”倒是没落下。 康母是知识份子家庭出生,对爱情当然有自己的一番憧憬,丈夫虽然不是自己的理想对象,也冷情,但她却秉着传统的好妻子,好儿媳的形象,维持着整个家庭的和睦。年轻时的康母挺能生的,年头一个,年尾一个,短短几年光阴,就生了五个女儿。那年头,生男生女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渐渐的,康家长辈就不待见康母了。后来,在一场大浩劫里,五个女儿,最终就只 剩了一个康景悦。那段时间,康母的心都碎成渣了……也正因为如此,她对康景悦才会特别的溺爱,一味的纵容。 经历浩劫的康绍骁更阴冷了,视康母与儿女们似路人一样,而家,就像他的宿舍一般,除了吃,就是睡,与儿女之间,亲情也是极淡的。他患了严重的冠心病,退休后,主动去了疗养院住。 他在与不在,康家人都是同样的生活。而康母也是挺开明的一个人,也不反对,就随了他的想法。 康绍骁住在疗养院里,家里人偶尔去看他,他还会发脾气嫌烦,渐渐的,康母他们去看他的次数也就少了。 当康母告诉他,说景逸跟陈曦领证结婚了,他听罢,像个没事儿的人一样。康母说带陈曦来看他,他立刻就拒绝了。这么多年,康母自然是知道他的性格,他虽然是康家的大家长,可家里的事,事无巨细,好像都与他无关一样。当初景逸跟莫婧雅结婚时,他也是这样,后来有了薇薇,他倒是偶尔会逗逗小丫头,但根本 不亲近。 总的来说,康绍骁就像是个另类的人一样,在他的字典里,是根本没有亲情这个词的。而他,也被儿女们当作一个极疏远的亲人一般,除了按时去看他,彼此间,似乎再无任何亲情可言。 毕竟夫妻这么多年,没有深厚的感情,但日积月累,彼此间的亲情却是分割不开的,康母又是个重情的人,所以才会这样担心,紧张。 唉,康母长叹一声,不禁皱眉自责道:“早知道,我就应该把小曦早点带来见他。”这儿媳妇都进门小半年了,连这公公的面都没见…… “妈,爸不会有事的。”康景逸宽慰母亲,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小六,你赶紧打电话,让小曦回来。”康母紧张着。 虽然康景逸告诉她,说陈曦晚上就会回来,可康母还是急,催促着他打电话。 被催得没办法,他只好给她打电话,可她的手机关机了,想到今天陈姣结婚,所以他也没在意。 B市。东休助巴。 陈姣已经化好妆,穿着洁白的婚纱,喜气洋洋的坐在床畔。奶奶拉着她的手,怎么看怎么喜欢。 叔叔憨憨的笑着,婶婶喜极而泣,家里喜气盈门。 楼下的鞭炮声响起,一群人起哄着:“新郎来了——” 然后就是堵门,派红包,开门,最后何鹏飞抱着新娘下了楼,一屋子的亲戚朋友也跟着出了门。 奶奶走在最后面,高兴之余,叹了口气。 “姐,今天大喜的日子,怎么了?”小舅公在她身后,似笑非笑的问。 “还不是小曦,突然说有事,昨晚就回首都了,”奶奶不无埋怨的说,“她怎么会那么忙啊——” “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大,事业心重,姐,你要理解。”小舅公说。 奶奶皱了眉,“是啊,小曦这么多年也不容易——”说着摇摇头,“算了算了,不跟她计较,回头再说说她。”她先走出单元门,手推着铁门,然后回头,“杨震,快点。” 小舅公跟了出去。 奶奶突然感到脚底一滑,幸好小舅公出手扶住了她,她被吓了一跳,低头看,是踩到一个银色的钢笔盖了。 那钢笔盖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的泛着光,奶奶皱了皱眉,正要细看,那小舅公一脚就将那笔盖踢到花坛里了。 陈姣的婚礼很热闹,中午是婚宴,下午亲戚朋友们聚在一起喝茶聊天,奶奶是长辈,所以大家都照顾着她,直到晚宴后,婚礼才结束。 婚礼结束后,陈姣何鹏飞住进了康景逸送的新房。本来婶婶的意思,那边有两套房,一大家子都搬过去住,可奶奶住贯了这里,说什么也不肯搬,所以叔叔婶婶又陪着回了老房子住。 孙女出嫁,家里少了一个人,奶奶怎么也睡不着,翻来履去的还是没睡意,索幸起来看电视,刚看会儿,睡意就来了,她在沙发上打着盹。 婶婶听见电视声,来到客厅,摇醒奶奶,“妈,回房去睡吧。” 奶奶被摇醒,当她看着那电视柜旁的台历时,那混沌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清醒……她对婶婶说:“跟我下趟楼。” 婶婶没法,大半夜的,只好拿着手电筒扶着奶奶下了楼。 在单元门外的花坛里,奶奶俯身,蹲着,在花丛里找着。 “妈,你到底在找什么?”婶婶跟在一旁。 “找到了!”奶奶在一丛万年青里翻找后站起来,手里拿着一只粘着土的银色钢笔帽。 婶婶摇头,为了一只钢笔帽,大半夜的在这花坛里翻来找去的……“妈,这是……” “这是小曦的钢笔帽。”奶奶用手抹去那笔帽上的土,在那笔帽上摸索到一行细小的字。昨天,陈曦正在接电话时,需要记录,顺手就从包里掏出了钢笔,然后在电视柜台历的便签上记录着。后来记录完了,就把笔搁在茶几上。那笔是银色的,又精致又漂亮,奶奶戴着老花镜拿着端详了好一 会儿,指着上面一串细小的英文字母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名字。”陈曦将便笺折好收进包里,然后拿着钢笔指着那排字母:“这是陈曦两个字的全拼。” 当时,奶奶呵呵一笑,“现在的钢笔都兴刻名字上去了。” 陈曦当时说,“我在公司过了试用期时景逸送的。” 奶奶把笔帽小心翼翼的放进包里,“我得替小曦好好收着,下次她回来时还给她。”她的孙女她宝贝着,更爱屋及乌的宝贝着她的东西。 就在母女俩离开花坛时,婶婶无意间踩到一个东西,差点崴了脚,她把手电筒往地下一照,一只黑色的女款高跟鞋,那鞋侧面镶嵌着几颗细小的钻石,那些钻石在电筒的照射下微微发着光。 “这不是小曦的鞋吗?”婶婶大惊……奶奶也没站稳,吓得坐在了花坛上,拿着那只鞋,手颤抖着。 而康景逸,正在机场。之前康绍骁的手术整整做了六个小时,很成功,康家人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已经进入ICU,只要他醒了,就可以住进普通病房了。航班已经到了,但陈曦未到,她的手机,还是关机。 第234章 急 康景逸打电话问航空公司,才得知陈曦并没有登机。他立刻给奶奶打电话,当知道笔帽与高跟鞋的事情时,他的脸色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充斥着他。“今天早上姣姣收到小曦的短信,她说首都那边有急事,她不参加婚礼先走了。”可那时家里客人太多,忙成一团,她们根本没有仔细去分辨短信的内容,现在奶奶看着那笔帽和一只高跟鞋,急得心慌。“可 她的鞋又怎么会在花坛里?景逸,小曦会不会出什么事?” 他感觉很糟。但却不愿意往最坏的地方去想,安抚奶奶之后,他给何鹏飞打电话。 “昨晚同学会后,我把她送到奶奶家外就走了。”何鹏飞说。 然后,康景逸立刻通过王宁声查了陈曦的通话记录,她的最后一通电话是他打给她的,通话时长五十八分零五秒,之后,再无任何记录。 她的手机关机,通过手机号码根本无法GPS定位。 康景逸皱眉沉思,如果何鹏飞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那么到现在,她已经失踪24小时了。又是谁在今天早上用她的手机给陈姣发的短信? 他突然想起之前端小年找人掳她的事,心里隐隐发麻。目前端小年还在医院,神智不清;而当时那些地痞也已经锒铛入狱,纤羽在巴黎……辛琪也在拘留所…… 他身在首都。一时间没有丝毫头绪。他暗暗骂自己的疏忽,昨晚打她电话没人接时,他就应该立刻给奶奶或者何鹏飞打电话。现在已经过了24小时…… 他心急如焚,千头万绪,不知道该从何入手;更何况,首都与B市相隔一千多公里。最近的一趟飞机明早八点起飞,他实在等不急,更等不起,于是给朱首长打了电话。 朱首长出国公干了。不过,对于他那样站在金字塔尖尖上的人来说,距离与空间根本不会是问题。 十五分钟后,朱首长的专车已经到了机场外接康景逸。 没多久,专车就直接开进军用机场,深夜的首都,夜风习习,微凉,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机场内,空旷无垠。 专车畅通无阻,很快就停在一架专机前,一位军人迎上前,灯光下,康景逸能隐隐看见他肩章上的两颗金星,“你好,我是总长助理王鸣,首长让我陪你去B市。”说罢,就迎着他上了专机。王鸣,康景逸曾听王宁声提及过,他是朱首长的前任秘书,跟了朱首长十多年,现已调任总长助理,但据可靠消息,他已是副总参的候选人之一了。在这个时候,朱首长派他来,那说明,他是朱首长的绝 对心腹。 飞机在军用跑道上急驶行驶后腾空而起,直入云端,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上,一路向南,驶向此次的目的地B市。 “首长让我协助你。”王鸣四十多岁,整个人显得老沉而严肃,没有过多的客套话,他直接切入主题:“首长交待,如果有需要,B市的所有警备力量随时都可以调动。” “如果她真被绑架,”康景逸由于太担心眉紧皱,沉思之后说:“我们动作太大,容易激怒对方……”对方被激怒之后,那对陈曦来说,是绝对不利的。一时间心疼,心急,心紧紧的揪在一起。 “已经汇集刑侦专家成立了两人调查小组,他们会晚我们一小时到达B市。”王鸣给康景逸吃了一颗定心丸。 一个半小时后,专机平安的在B市的军用机场着陆。很快,两位刑侦专家也从首都赶来。康景逸简单的把事情经过和他自己了解的一些情况说明了一下。 刑侦专家们目光互相交流之后,其中一位说:“可以确定,她被绑架了。” 另一位继续说说:“现在距绑架时间已经近三十个小时,绑匪都没有打电话要挟,你要有心理准备,她很有可能已经被撕票了。” 康景逸心像是被爪狠狠抓扯过,疼得无法呼吸。 刑侦专家们问讯着有关于陈曦的所有事,康景逸都一一回答了。而后又问了奶奶和何鹏飞,在陈曦被绑架之前,没有任何人发现过她的异样。他们更是研究了陈曦发给陈姣的短信,表面上看,这只是一条极普通的短信,但细细品味,才发现措词有点异样,而且,这条短信中没有一个标点符号,这完全不是陈曦的风格。很显然,这短信应该是绑 匪发的。当他们在细看陈曦从何鹏飞车上下来走进小区的视频时,发现她只有进去的视频,却没有出来的视频,而小区太过陈旧,楼道与单元门口根本没有设置监控探头,所以无法细究陈曦进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 经过时间与地点,他们推理出陈曦是在小区内被绑架了的。可若是如此,那么,她现在应该在哪儿呢? 没多久,王鸣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张凡失踪了,与陈曦失踪的时间吻合。当晚十点过,有人见到他们出现在XX酒楼。” 然后,那晚在酒楼的视频监控也调出来了,包括在旋转楼梯上小舅公对陈曦的步步紧逼。 “这是谁?”有位专家问。 “他是陈曦的小舅公。”康景逸说。 旋转楼梯上的画面极慢的重播,小舅公也只有一个背影,还有他一步一步逼陈曦下台阶的画面。 “他跟陈曦之间有过节吗?”另一个型侦专家用鼠标再一次慢慢的回放着那个画面。 “没有。”奶奶接话了,昨晚一宿没睡,她脸色微白,精神也不大好,“他性格虽然孤僻,但人心眼儿不坏,对陈曦也很喜欢。只是爱跟她开些玩笑。” 电脑画面上,看不清小舅公的神情,可刑侦专家们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在逼她什么。紧接着张凡出现了,他带陈曦下楼,很明显的一出“英雄救美”。 后来,通过更先进的手机GPS定位,确定张凡和陈曦手机最后的信号出现在奶奶家附近。这两个人都同时失踪了……东休扑划。 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呢?还有,张凡为什么会出现在奶奶家附近? 第235章 仇恨 奶奶焦虑着,回到家后,顾不得疲惫点了三支香,双手合十,对着客厅供的那尊观音像三拜,闭着眼低眉口里念叨着:“一定要保佑我家小曦平安。”她反复的碎碎念着,好像这样,就能让陈曦平安归来。 “姐,你还信这些?”小舅公不知何时来了,他人精瘦,左耳戴着助听器。精神似乎不大好。 奶奶把那香插进香炉里,又继续念叨着。 “拜这个有用吗?”小舅公的声音有点阴阳怪气的。 奶奶眉一皱。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菩萨会显灵保佑小曦的。” “你信了菩萨这么多年,菩萨怎么没有保佑你一家平安?”小舅公眉毛拧成八字形,“当年建国夫妻又怎么会死得那么惨?”提及儿子的死,又想到孙女被绑架,奶奶悲从心中而来,落泪了,“菩萨,你一定要保佑小曦……建国两口子死得早,只留了这一根独苗苗……她还这么年轻……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向建国他们交 待啊……” “正好,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团圆了。”小舅公坐在沙发上,那神态,怡然自得,可说话却阴阳怪气的。 “杨震,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奶奶越听越不是滋味,“小曦再怎么也叫你一声小舅公。你这个做长辈的,怎么能诅咒自己的晚辈?” “晚辈?”小舅公嘿嘿一笑,“姐。是不是养久了,你还真以为她是你亲孙女了?” 奶奶听后一急,还好家里没人,她皱眉说:“小曦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对她。比对姣姣还疼!”她脸色难看极了,“养大于生,谁说我不是她亲奶奶了?” “她要是知道是你害死了她的父母,你说她还会不会认你这个奶奶?”小舅公挑了一只眉,语气怪怪的。 “住嘴!”奶奶生气的说,“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提那些事做什么?” “难道我不提,建国就是你亲生的了?”小舅公说。 “建国也是我从襁褓里带大的。”奶奶皱眉说。 “带大的,跟亲生的总有区别对吧!”小舅公扬扬眉,“怕是建国到死,都以为你是他亲妈,可他哪儿知道,是你下药害死了她妈,才嫁给他爸的……” “杨震,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奶奶恼羞成怒,“是她妈自己误吃了混了老鼠药用来播种的黄豆……” “哦,是误吃是吧!”小舅公嘿嘿的说:“那当年,你背着建国收受巨额贿赂的事,我可没胡说吧。” 尘封多年的往事被提及,奶奶眉拧成一团,辩解道:“我也是为了给爱国做手术……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爱国变成傻子吗?” “爱国做了手术,生活还是不能自理,他现在跟傻子有什么区别?”小舅公说,“倒是你,为了爱国,害了建国一家……” 奶奶嘴唇颤抖,“我……我没想过要害他,是他自己想不开……他本来就有抑郁症……” “如果不是你去刺激他,故意带绳子给他,他又怎么会在卫生间自缢?”小舅公步步紧逼。 奶奶往后,退倒在沙发上,“没有,我没有……” “然后,你又找陈曦她妈,将她从楼上推下来……” “你胡说!”奶奶站起来,原本暗黄的眼眸怒睁,“杨震,你疯了……你疯了……你疯了才会说胡话!” “是你亲手害死了建国夫妻,怎么,还不敢承认?”小舅公嘲笑般的说:“你对陈曦好,不过是想赎罪而已,可她要是知道是你害死她父母,她还会认你吗?” 奶奶怒得跳脚,“你住嘴!” “在菩萨面前,你敢不敢发誓,说你没做过这些……”小舅公指着那尊观音像。 奶奶拜了多年观音,已经将她视为心中至高无尚的佛祖了,她怒着,“杨震,这么多年,我对你不好吗?你今天紧紧相逼,到底是要怎么样?” “就是想揭开你伪善的真面目。” “这样逼我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被疼了多年的亲弟弟如此相逼,奶奶怒得几近崩溃,“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你还要把它翻出来做什么?对,建国她妈是我害死的,谁让她抢我爱的人。”“我对建国那么好,当他知道不是我亲生的后,竟然去拜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爱国入伍后被分到炮兵连,当时建国已经是区长了,却不肯想办法把弟弟调去后勤,害得爱国在军事演习中伤了大脑差点成了 植物人……爱国复员后,他也不肯帮忙安置,后来爱国要做手术,他竟然拿不出钱……你说,他该不该死?”奶奶神色异样,脸涨红。 “那陈曦她妈呢,你为什么要推她下楼?” “我没推她!是她知道我收钱的事来逼问我……我是无心的……”奶奶哆哆的说,“我后来对陈曦很好啊……我一直在赎罪啊……”她跪在观音像面前,“我不是坏人,我也是为了爱国……” “你一直拿爱国当借口——”小舅公说,“其实你一直恨建国。因为你知道姐夫爱的始终是建国他妈……所以当年你才会在厕所里掐死建国的女儿……”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失手……她摔在地上……”多年尘封的往事被一一揭开,奶奶神色慌张……“你怕事情败露,所以悄悄偷了一个婴儿冒充……你明知道陈曦不是建国的女儿,还对她那样好,嘴里说赎罪,只是想给自己心理找安慰罢了……你说,要是陈曦知道是你把她带离亲身父母身边,还害死了 她的养父母,会不会恨你入骨?” “陈曦是我亲手带大的啊……她最黏我、最信我了……”奶奶慌乱了,“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 “可现在是你亲口说的,不由得她不信啊——”小舅公嘿嘿一笑,说罢,眼神阴鹜的盯着那双人沙发后面。奶奶顿时明白了什么,她走过去,当看着沙发后面,陈曦被绑住双手双脚,嘴上贴了胶布,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靠在角落里时,她崩溃了,“小曦,小曦,刚刚那些都不是真的……是他,是他故意引我这 么说的……你别相信……” 可陈曦眼神惊恐,颤抖着摇头,害怕的往后缩,可她后面是墙壁,根本没地方可退,她只好倦缩成一团。 陈曦对她的害怕让奶奶愤怒,她怒视小舅公,“你故意引我这么说,为的是让小曦听见?破坏我们祖孙的感情,杨震,我是你亲姐姐,亏得这么些年我对你这么好,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我要是对你不好,早就去派出所报案了。”小舅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会等你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这么做?”奶奶气极败坏。 小舅公一副悠闲的样子,那目光带着得意看着倦缩在地上的陈曦,“姐,我不是针对你……” “那是为什么……” “喏!”小舅公走近陈曦,伸手抬起她的下颌,见她眼神惊恐,自然得意极了,“借你的口让她听见——” 奶奶这才发现,陈曦眼神惊恐、慌乱、茫然……就像是精神崩溃后的模样……“小曦,小曦——” 陈曦害怕她,瑟缩在角落里,眼底里全是恐惧。 “杨震,你为什么要绑架她?你到底把她怎么了?”奶奶拉着小舅公的衣服,愤怒的问道。 “姐,”小舅公推开她,“你装什么装?她又不是你的亲孙女——” “可她是我亲手带大的——”这么多年的感情,却是真的,对她,那是真心的疼爱,“小曦,小曦……” 陈曦的反应仍旧是瑟缩,害怕。 “她到底怎么了?”孙女的模样,让奶奶担心得不得了。 “刚才听了你的那些话,我想,她现在应该精神崩溃,离疯,差不远了吧!”小舅公审视的看着陈曦,“最亲最信的奶奶竟然是杀死她父母的罪魁祸首,她怎么可能还能平静?” “你引我说那些话,就是为了让小曦精神崩溃?”奶奶大惊,她拉着陈曦的肩膀:“小曦,我刚刚说那些话是假的……你别信!” 陈曦吓得不轻,惊恐不已,那神色,极度慌张。 “你越辩解,她会越相信你之前说的话。”小舅公十分笃定的说。 “不会的,小曦自小就坚强独立,不会被几句话就吓得崩溃的……”奶奶摇着陈曦,“小曦,你听奶奶说——” 可她越是说,陈曦越是慌乱的摇头害怕,就像不认识她一样。 “她怎么会这样?”奶奶失神的放开陈曦,退后靠在墙壁上。 “她的家族有一个隐形的诱因,会导致人癫狂——”小舅公双手负在身后,一副笃定的模样,“而你之前的那些话,唤醒了她身体里的那个诱因……” 眼前的陈曦,那模样,已经崩溃了。东休史圾。 “陈曦,你奶奶虽然收了巨额贿赂,可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把你爸隔离审查,要置他于死地的?”小舅公蹲在她面前。 陈曦眉眼间,全是慌乱。“是朱润泽。”小舅公一字一句,清楚详细的说:“当年,负责验收凌水高速路的朱润江,他因收了贿赂,让质量低劣的高速路通过验收,可刚通车就出现了坍塌事故,上面追责,朱润泽为了保护亲弟弟,就 设局让人送钱给你奶奶……说到底,朱润泽也是害你爸妈的凶手之一……” 陈曦颤抖着,眼底的慌乱更多了,被封住的嘴只传来呜啊呜的声音。 小舅公看着她,嘿嘿一笑,“朱润泽是你的亲生父亲。陈曦,你亲生父亲和你奶奶害死了你爸……最亲的人竟然是仇人,你的人生,有多悲剧,” 呜——陈曦拼命摇头,那呜呜的低压声传来,情绪激动无法舒解时,她把头往墙上撞,那模样,已经真正的癫狂。 “小曦——”奶奶上前,就要抱住她。 可陈曦拼命的挣脱,甚至还用头去撞奶奶的头,奶奶被撞得倒在沙发上。 小舅公看着陈曦癫狂的模样,那嘴唇边是阴鹜的笑。 奶奶痛苦,无力的指责道:“杨震,小曦跟你无怨无仇的,你为什么要害她发疯……” 小舅公嘿嘿一声,“无怨无仇?怎么可能是无怨无仇?” “小曦那么善良,跟你会有什么仇恨?”奶奶看着陈曦的样子,痛哭起来,“杨震,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坏——” “我坏?我能跟你比吗?”小舅公狠狠的说,“我可没杀人……” “她已经疯了,这跟杀了她有什么两样?” “不一样!”小舅公看着陈曦癫狂的模样,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把她杀了,只能让仇人痛一时,可她疯了,就可以让仇人痛一世……”说完,他哈哈哈的笑着。 奶奶不解的看着他……想想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她的亲生父母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么折磨小曦?” 小舅公脸色阴鹜,指头左耳:“当年,他亲生父亲拿着枪指着我的额头,我这只耳朵,就是被枪声震聋的……” “你不是说,你是害了耳膜炎——” “那是骗你们的!”想起当年的事,小舅公还恨得咬牙切齿的,“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害我聋了一只耳;害我前程尽毁;害我失去我的爱人……我的一生,就被他这样毁了。”奶奶记起了,当年,建国的女儿被她失手摔死,她惶惶不安时,杨震告诉她,那个和建国女儿同时出生的女婴在楼上的病房里,暗示她抱来顶替。她在那病房外徘徊了一个多小时,趁着那产妇出去,她慌 忙间就抱了那女婴……后来,她听说那个医院被查封了……“你当年故意让我抱走陈曦,其实就是为了报仇?” “我要让他们尝尝骨肉分享的痛苦——”小舅公恨然的说:“可庆的是,他们这辈子没再能生孩子……” “可你为什么又要逼疯小曦?”“让我失去一切,而他们只失去一个孩子,这根本不足以让我解恨——”小舅公眉一扬,“我一生孤苦,可他们一家就要团圆了,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他看着陈曦,阴险的笑着:“女儿疯了,任他朱润泽这 一辈子权力再大,再风光,也会因为女儿癫狂而痛苦一生……哈哈哈哈……” 陈曦的额头撞破了,那血从她的发间冒出来,那样子,让奶奶哭了,“杨震,你太狠了……”“我狠?”小舅公咬牙切齿的说:“我再狠,哪有他朱润泽狠?当年,我和润惠相爱,可因为我出身低微,没有背景,所以朱家看不起我,处处阻挠,把我明升暗贬,要派到地方上去,我找他们理论,那朱润泽竟然拿枪指着我的头……我这一生就这样被他尽毁了……” 第236章 心痛得难以呼吸 陈曦头撞破后,晕倒在地,脸上头上全是血,脸色潮红,那血浸湿了头发,黏在她的脸上,奶奶心疼不已,抱着她痛哭流涕:“小曦,你醒醒啊……是我害了你,早知道我就不该偷偷把你抱回来……” 小舅公眼神犀利,冷冷的看着奶奶。“猫哭耗子假慈悲;姐,你难道真的希望她清醒过来?” “小曦。你醒醒,看看奶奶啊……”奶奶紧紧抱着她,哭声渐小,抽泣着。 小舅公冷笑着,“她要是真醒过来,会恨你入骨,怎么可能再叫你一声奶奶?” 奶奶怎么也唤不醒陈曦,她痛苦,绝望,放下陈曦,然后拉扯着小舅公的衣服,“你还我小曦……你还我小曦……”纵然她曾经做错过许多事,可她对陈曦,真是发自内心,真正的疼爱。 小舅公被她拉扯得不耐烦了,猛的推开她。“你发什么疯?” 就在两人拉扯时,砰,是瓷器落地摔碎的声音。 卧室门口。叔叔正穿着睡衣呆呆的站在哪儿,脚下,是摔碎的陶瓷杯。 小舅公的眼神立刻变得阴鹜了。 “爱国……”儿子媳妇不是去陈姣家了吗?他怎么会在家里?当她看见小舅公的眼神时,担心极了。“你回房,快,回房去……” 小舅公脸色阴沉,走向叔叔。 奶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追过去,拦住小舅公,“杨震,你要干什么?” 小舅公推开她,那精瘦的面容满是杀戮。 奶奶死死的拉住小舅公的手臂,“杨震,你不要伤害他。” 小舅公狠狠的推开奶奶,“他什么都听见了,你以为,我们还能独善其身吗?难道,你想等着去坐牢?” “不,”奶奶攥住他的胳膊不松,“爱国的智商如同孩子一样,他口齿不清,表达不清楚,即使听见了什么,也不会对我们有任何影响的。” 小舅公阴狠的推着奶奶,奶奶使劲的拉着他,一时间,两人拉扯在一起。 叔叔虽然反应迟钝,在很多事情上思想不能拐弯儿,但却并不傻,他看着眼前扯扯动手的两人,而奶奶渐渐处于下风,他很本能的叫了声,“妈。” “爱国,快走!”奶奶拼命拉扯着小舅公,朝叔叔大叫,“快走,快走啊……” 叔叔脸色有点红,听话的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奶奶已经被小舅公压倒在地上了,他一急,扑了上去就要拉小舅公,“别打我妈。” 小舅公虽然精瘦,看着比实际年龄大很多,但体格却很好,他手臂往后一挥,叔叔就向后倒去,头不偏不倚的倒在了玻璃茶几上,那茶几破碎,叔叔倒在玻璃渣里,满头是血,不醒人事。 “爱国——”奶奶大恸,嘶吼着,双手攥住小舅公的衣领,哭着喊着:“你杀了爱国……” 小舅公担心她的哭喊引来邻居,立刻下狠手,将她的头往地上撞着,渐渐的,奶奶的声音小了……直至没有了,他才放开她。 小舅公年纪不轻了,经过这一番折腾,也喘着粗气累慌了。他不敢再停留,将陈曦装进皮箱,拉了就往外走。 十分钟后,他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壶汽油。他把汽油洒在客厅周围,还有奶奶和叔叔的身上,然后点燃打火机,砰的一声,火光瞬间吞食了整个客厅。 奶奶醒来时,火吞噬着她的身体,她表情痛苦,泪已经被火吞食,她的慢慢爬向叔叔,口里喊着:“爱国——”这个儿子,倾注了她一生的心血,为了他,她做错了很多事,更是牺牲了大儿子一家。 她紧紧抱着儿子,母子都成了火球,当她还残留最后一丝意识,发现陈曦不在时,松了一口气,嘴角噙着一抹笑,而后,爆炸声响,所有的恩怨情仇全部归于大火中了。 新闻里,时事播报着火灾的情况,那熊熊大火,吞噬着整栋楼,消防员忙于扑救,奈何当时风势太大,火势太猛,那情况,惨不忍睹。这场火灾,连烧了两栋楼,死伤人数近百人,震惊了全国。当日,B市的市委书记、市长均被撤换,新上任的市委书记立刻成立了专案组,立项调查。很快,就查出起火的源头,确定此事是人为的恶意纵火 ,于是巨额悬赏找寻线索。有很多人去专案组提供线索,可经查证后,不是假的,就是与案件无关的……一时间,火灾案成了悬案。 陈曦的失踪让康景逸心急如焚,又加上奶奶叔叔葬身火海,他帮着一边打理他们的丧事,一边继续找寻陈曦。 最过悲痛难过的莫过于婶婶与陈姣,她们几次哭晕过去,幸好一切事情何鹏飞、康景逸在打理。在初冬的一天,奶奶与叔叔长眠在B市的陵园里。 王鸣领队,刑侦专家从两个增至五个,可三天过去了,陈曦仍旧没有一点消息。康景逸一想到她,心就会痛得无法呼吸,一时间,整个人憔悴不堪。 王鸣相当称职,不仅负责整个找寻工作,还替康景逸安排好了酒店食宿。可他没住进王鸣安排的酒店,而是住进了他第一次来跟陈曦一起住的那个酒店的同一个房间。那里,有他们温存甜蜜的回忆。 想到曾经在B市的种种过往,看着那张他们同眠的大床,还有那些彼此间的亲呢话语,康景逸湿了眼。奶奶家的小区,大火过后只剩残垣断壁,那些幸运逃生的人路过时热泪盈眶,感概万分,曾经的家园,如今的废墟,逃出生天,未逃出的……康景逸站在废墟外,初冬的风吹起他的衣角,心痛得麻木,甚至 感觉不到冷。 他记得初次到B市来那晚,也是在这里,他发短信催她下楼,两人在这里拥吻,她甚至开玩笑要“强”了他。那片废墟,早已经无法辩论哪个烧焦的东西是哪家的了,甚至,奶奶住的那一层已经垮塌了,他第一次到奶奶家时,她担心奶奶为难他,硬是跟他挤坐在一块儿,十指相扣,立场明确的维护他,让他对她 刮目相看;当他故意露馅,让奶奶知道他们已经结婚时,她气得胸鼓鼓的不理他…… 他想她。 念她。 想得心痛,念得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眠。即使身心俱疲时,他都不敢打个盹,生怕就错过了关于她的消息。 她音讯全无,虽然刑侦人员已经告知他,说她或许遭遇不测了,可他偏偏很蜗牛的不相信。甚至,他感觉她就在他身边不远处,只是,他还没能够找到她。 康景逸不顾行人的警告,行走在残垣断壁里,想要找寻他们往日的踪迹,可时过境迁,能留下的只有回忆。他站在废墟里,迎着寒风久久而立,甚至,他感觉不到一丝丝寒冷。 他的手机振动,是朱首长打来的,“我在B市,要见你。”康景逸走出废墟时,踩在一块黑漆漆的石头上时脚一滑,差点崴进残壁的缝隙里,就在那石头摇摇晃晃不稳时,初冬的阳光照射进去,从里面折射出一道小小的亮光。起初他没在意,继续向前走,可刚走 几步,想起什么,又立刻回头,搬开那块石头,那下面,半个玉镯静静的躺在哪儿。他拿在阳光下细细看着,当看清那通透玉镯里隐隐的花纹时,瞬间大恸。 他发疯般的在那些残壁里找寻着,终于,找到了玉镯剩下的其它几块。 这个玉镯,是他们登记那天,康母给陈曦的,是康家家传之宝。她自从戴了之后就从未取下来过。 他和王鸣到B市来后,曾带着刑侦人员在奶奶家查看过,当时除了她的几件换洗衣物与护肤品外,并没有见到这只玉镯。而现在,它竟然在废墟里……难道,在他们查看过奶奶家后,陈曦又回到过这里吗? 这场大火,死了三十多人,伤了近七十人,那些烧焦了的尸体,好像并未全部被人认领……一瞬间,难道……她也在这场大火之中? 想到或许有这种可能,康景逸心痛得难以呼吸…… 朱首长提前回国,专机直达B市。从遥远的北半球回来,他风尘仆仆,刚到酒店,就见到谷若秋。夫妻相视心痛无言,原本坚强的谷若秋,一瞬间,泪湿衣襟。 朱首长原本坚毅果敢,情绪从不外露,可此刻,却顾不得身边有旁人在,伸手就揽了她进怀里,安慰道:“小曦不会有事的。” 三天的焦急等候,消息全无,谷若秋身心俱疲,在丈夫怀里,肆意的流露悲伤难过。当他一句“没事”竟然让她空悬焦急的心情渐渐平息了,她,就是这样信任他。 朱首长揽妻在怀,下颌微扬,脸色如平日般庄严肃穆,注视着屋内众人,往日威严的语气此刻尽化成凝重:“陈曦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她的安危,就拜托各位了。” 屋内众人皆惊。东冬阵圾。 一来,是朱首长坦承,陈曦是他们的女儿。甚至他的心腹王鸣,临危受命时也才得知这个消息; 二来,是朱首长说话的语气,没有居高临下的威严;三来,是他的措词,没有命令,而用了“拜托”。这样,更显得庄重,更让在座众人集中精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第237章 大海捞针 康景逸心急如焚的去了医院,那些伤者里,没有陈曦;那些死者,经过DNA比对确认身份的都已经火化。有三人未确认身份,但都是男的。他不敢往最坏的地方去想,但仍旧找王鸣要了陈曦的DNA鉴定书,他未学过医,也看不懂那些数据的具体意义,但却笨拙的拿着她的DNA数据与在火灾里死了的三十多人的DNA数据一项一项的对比,对比 完之后,发现没有一个人的数据与她吻合时。他竟然激动的热泪盈眶。 她曾出现在火灾现场,留下了破碎的玉镯。是怎样的举动,会让她钟爱的玉镯破碎?死伤者里并没有她,那说明她没有在火灾里受任何伤害; 康景逸坚信,她一定还活着。 只要她还活着,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权力是最有效的解决难题的利剑,找寻陈曦,从最初的私下秘密调查,到朱首长回来后声势皓大的找寻;武警、公安,甚至驻扎在B市的海陆空三军皆动用了,更甚,包括私家侦探、黑社会团体也在暗中进 行着。 朱首长亲自带队,参与问讯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在陈曦失踪那天,所有见过她的人,如何鹏飞、吴欢欢、任果、酒楼大堂经理等。他都亲自询问。 朱首长脸色低沉,问的话言简意赅,即使是坐在那儿沉思。那王者风范也不容忽视。饶是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何鹏飞,面对他时,也收起了往日的嘻皮笑脸,有问有答的。 吴欢欢很意外会在这里见到他。她叫了声“二叔”,他不为所动,似乎,现在所有的亲情都不及女儿的安危重要; 他缺席了在某个沿海举行的多国军事演习,甚至,连元首打电话给他,他都会用极简洁的言语结束。此刻,所有公务在他眼底,都不及他女儿的万分之一重要。他运筹帷幄、指点江山多年,曾在战场上,千均一发定生死的时候都不曾皱过眉;在峰会上,遭遇多国负责人言语围攻时他能用流利娴熟的英文义正言辞的反驳;即使遇见再严重、再可怕的事,都不曾有 此时此刻般因为担心害怕而眉头紧皱。在半天的问讯后,没有丝毫的线索,朱首长手搁在额上,闭眸沉思,或许是因为害怕与担心,让他的思路有点混乱,当他睁开眼,看见谷若秋倚在落地窗前,伤心难过出神的望着窗外时,他的心被微微的 一揪,湿了眼。任他有再大的权势,再宏伟的蓝图,却无法护女儿周全,心底,遗憾、难过、后悔。东冬亚弟。 他遗憾,当初谷若秋生产的时候没能陪在身边,以致于刚出生的女儿丢失,以致骨肉分离二十多年; 他难过,他与女儿之间,相处的时间不多,有女儿的那种亲情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因为女儿,与妻子越来越亲密,可那样的时光竟然那样短暂…… 他后悔,他应该在第一时间确认陈曦是他们的女儿时就坦白认回她,即使有隔阂,即使会让她误解,可那样,至少她会在他的羽翼之下,没人敢打她主意…… 这个热血铮铮的男人,此刻,也不免生心无尽的忐忑。 在银河歌剧院外,他将女儿托付给康景逸时,自然是很看重这个女婿,女儿被绑架,女婿比所有人都焦急难过伤心,吃不下,整夜整夜的失眠,女婿如此状况,让他也不忍责备。 刑侦那边有个重大的线索,陈曦的手机号虽然已经处于静止状态,可通过Icloud同步,发现有人正使用陈曦的手机。 王鸣这边,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十分钟内锁定目标,半小时后那人就已经被带回酒店了。 陈曦用的苹果手机,是康景逸在美国定制的镶钻限量版,后面不仅刻有她名字的缩写,还有一个特有的编码。经康景逸确认,那白色的手机确实是陈曦所有的。 这个年轻的女孩,浓妆艳抹,即使是初冬,也穿着十分清凉,当她看着周围脸色凝重的几个人时,吓得不轻,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手机不是我偷的,是我在王小二那儿买的……”那个王小二,是B市通讯一条街摆地摊专门收售贩卖二手手机的,相当机灵,当两个穿深色西服的男人站在他摊前时,他隐隐感到不秒,当他被带到朱首长面前时,看着平时在电视里出现的威严男人,他知 道自己摊上事儿了,吓得从椅子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了。 “手机哪来的?”“是……前几天捡破烂的刘老头卖给我的。”王小二做手机买卖近十年了,二手苹果手机也收售过不少,可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镶钻的定制手机,知道价值不菲,半是哄半是骗的以低价从刘老头那儿买过来, 原本打算自己用,却刚好遇到一个在夜场工作的女孩,给的价钱又合适,他就卖给她了。他知道这种苹果定制手机一般人买不到,但也没细想,却不料竟然惹上了大人物。 找到刘老头,他说:“这手机是从一个流浪的乞丐那里以十块钱买来的。”可他也说不清楚乞丐的长相年纪。一夜之间,B市所有的流浪乞丐都被聚焦到棚户区,刘老头辩认了许久,都没能认出来。 那些乞丐疯的疯,傻的傻,问什么,要么胡言乱语,要么闷声不吭,一时间,线索又暂时中断了。 所有有关陈曦的视频监控都由朱首长重新过目查看。 小区门口、酒楼、街边,但凡有过她的画面,一个没落下,直到看到在酒楼旋转扶梯的监控,当朱首长发现小舅公推陈曦时,眉微拧紧,“这个人是谁?” “陈曦的小舅公,她奶奶的弟弟。”康景逸说。 “我要看他的正面。”朱首长对刑侦专家说。但奈何,那段视频里,小舅公一直背对着,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他说:“我要关于他的所有资料。” 很快,王鸣就将小舅公的资料递到朱首长手上了。 当朱首长看着小舅公的姓名与照片时,脸色微沉,抬头,迅速的说:“马上找到他,越快越好。”“杨震?”谷若秋看着那名字,吃惊,紧张……“怎么会是他?”她看着丈夫:“润泽——”早已经被他们遗忘的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杨震当年怒吼着要报仇的情景突然跃入她的脑海,又恰逢女儿被 绑架,怎么会不让她受惊吓:“难道是他绑架了小曦?” 朱首长眉紧皱,心沉入谷底,不可置否。看夫妻俩的神色,康景逸记起,初次到奶奶家时,小舅公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还有那些略带嘲讽的语气。他想起那破碎的玉镯,若是他真的绑架了陈曦……他立刻找了王鸣,要到了从陈曦失踪到火灾前奶奶 小区外天网所有的监控视频。 那些视频,康景逸浏览着,终于,在视频画面右边的角落里,看到小舅公的半个身影,时间显示,是火灾前十分钟。可他的身影只在转瞬间就离开视频画面。 康景逸仔细的又将那一幕慢慢回放,终于,发现小舅公去的方向有一些商铺,于是立刻驱车去那边,发现有家名烟名酒商店安装了监控视频。很快,王鸣通过正常渠道取得了名烟名酒商店火灾那天的监控视频,画面里,小舅公神色略显慌乱的大步走,手里,拉着一个28寸左右的黑色旅行箱。几分钟之后,小舅公又折返回去,他手里的旅行箱不 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色的油壶。又过了不到十分钟,小舅公又经过那儿,神色匆匆手里空无一物,而画面里,许多人奔跑着……这个时间点,火灾已经发生了。康景逸脸色凝重,他逻辑分析能力相当出众,“如果我猜得没错,火灾应该和小舅公有关,”他将视频定格在某一个时间点,指着小舅公手里拖着的黑色箱子,“如果是小舅公绑架了陈曦……那么,她当时应 该就在这里。”玉镯碎在奶奶家,那说明,陈曦被绑架之后还在奶奶家待过。经过尸检,叔叔是在火灾前就已经死亡,而奶奶家客厅是火灾发源地,检测出了汽油的痕迹。在奶奶家客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叔叔死亡 ,玉镯破碎?陈曦,又到底遭遇了什么? 火灾若真是小舅公所为,那么即使他心理素质再好,因他死了那么多人,此刻也会惶惶不安的。如果那箱子里真的是陈曦,那么说明小舅公并没有打算杀死她……那么她,现在应该还活着,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时,康景逸紧皱的眉头微微松了些,“小舅公为什么会绑架陈曦?”小舅公是她的长辈,虽然不 见多么亲热,可没有理由会绑架她啊。 “杨震与我有过节。”朱首长沉声道,眉一紧,将往事与现实慢慢重叠:“陈曦当年被抱走,也应该与他有关。”而此刻,他也十分笃定,陈曦应该是被小舅公绑架了。 一旦确立了目标,那调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可关于小舅公的行踪,却成了谜一样。 他的手机,已经处于关机状态; 他没有结婚,孤身一身,他的邻居,他的亲戚,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甚至,银行里没有他的任何银行卡信息……现在,要找到他,如大海捞针一样。 第238章 她在哪儿? 朱首长脸色严肃,下了死命令:即便是大海捞针一样难,即使是把B市翻个底朝天,都必须找到陈曦。他处在金字塔尖上,地位越高,越被万人瞩目,想要取而代之的大有人在,所以素日里他做事一向严 谨律己,可这次为了救女儿,即使之后他很有可能被党内记过撤换,或者是劝退。都无所谓,这次。他真的豁出去了。 在他这道命令之后,康景逸追加了一千万酬金。 若说朱首长的命令如山,所有的部队与公安严整以待,绝对会执行,那康景逸追加的酬金就让士气大震,那些私人侦探、黑社会团体也日以继夜的找寻。机场、火车站、客运站二十四小时全方位监控,但凡能住宿的地方,大到五星级酒店,小到私人旅舍都有人暗中查访。B市城里,每个小区的每套房屋,都有街道派出所的民警上门,称是惯例的户籍核对; 城效乡下,小到每个村社,都有乡镇干部进行查访;一时间,B市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所有警备力量都在行动。 从城市到乡村,再到无人的荒野,甚至漫延到邻近的乡镇。在这样细致全面的搜查下,陈曦仍旧消息全无,小舅公也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影踪。 张凡找到了。 是清理火灾废墟的建筑工人在残垣断壁下面找到他的。找到他时,他被绑住手脚,封住口,已经失去意识,奄奄一息了。 找到他的地方是奶奶那栋楼下一间早已经被废弃的地下室,正因为在地下室,那场火灾才没有波及到他。 他被送进医院时,昏迷不醒,经过全面检查,除了发现他身体多处伤痕,肩膀骨折外,其他身体特征尚好,只是五天滴水未进,身体孱弱。 经过一番抢救,张凡醒过来了,但双眼混沌,意识不清,根本不能开口说话,整个人昏昏噩噩的,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张凡能安危无恙,这让朱首长心里多少有些慰籍。 两天后,张凡才彻底清醒,除了体能未恢复外,精神状态不错。他开口,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张凡借口年休,实际上是来公干的,目的就是督促陈曦养父的案子。那晚他与陈曦在酒楼分别后,实在放心不下,就坐上出租车跟在何鹏飞的车后,为防止被陈曦发现,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当目送她进了小区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当他正准备坐车离开,听见了一声“救 命”,立刻跑进小区。小区内,树影绰绰,根本没有人影儿。 张凡警惕着四周,慢慢的移动步子,突然,一股力道打中他的脑后,他晕了过去。当他在地下室醒来时,人已经被绑住。地下室很暗,但他感觉到里面有人,好像跟他一样,也被封住了嘴,偶尔呜呜一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下室的门被打开,手电筒的光亮照进来,他才看清,跟他囚禁在一起的竟然是陈曦。而囚禁他们的 人,是小舅公。小舅公走到他面前,眼底阴狠,“我没打算杀人,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既然你已经看见了,我也不能留你……”他手里的刀在电筒的光亮里散发着阴冷的光,可当他看见陈曦眼神紧张,呜呜呜的叫着时,突 然改变了主意。 后来,小舅公拿着一根木棍,当着陈曦的面对张凡施暴。张凡被绑了手脚封了口,根本无法反抗,甚至,连痛极了都叫不出声来;而陈曦从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落泪摇头祈求,到最后的低头哭着…… 小舅公边打张凡边对陈曦说:“都是因为你,他才会这样的……” 陈曦说不出来话,只能呜呜的叫着,摇头祈求,可小舅公却更残忍了,边打还边说:“打断胳膊……打断腿……他所受的折磨与痛苦都是因你而起……陈曦,你是罪魁祸首!”直到张凡奄奄一息时,小舅公才住手,他捏住陈曦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陈曦,你放心,我不会打死他,我要让他慢慢痛死……饿死在这里。你听明白了吗?他是因为你,才会被折磨死的……因你而死…… ” 陈曦眼底惊恐,摇头痛哭。 “怎么,只这样你就害怕了?”小舅公嘿嘿一笑,“那你要是知道你最亲的人害死了你父母,那你会怎么样?”东夹大号。 接着,他就将陈曦装进一个皮箱,拉走了。而张凡的世界,又归于黑暗。直到建筑工人救了他。 听罢这一切,康景逸心痛加倍,她现在到底在哪儿,小舅公丧心病狂,竟然让她目睹了一场残忍的棒打,还有,她会不会跟张凡一样被打,被折磨?思及此,他湿了眼。而朱首长与谷若秋的脸色同时变了,特别是谷若秋的脸色灰暗,没有一丝血色,她身体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瘫坐在沙发上,良久,才回过神来,嗓音低哑的哭喊着:“他是在折磨小曦,他要逼疯她!他 要逼疯她!” 朱首长趸眉,他的担心不比她少,可却安慰道:“至少可以确定,他会让小曦活着。”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那样严密的搜寻下,小舅公自然无法遁形。或者说,是他自己根本没有想过要销声匿迹太久主动出来的。 他就那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酒店门口,仍旧是一副精瘦的小老头样儿,穿着没有肩章的军装,整个人显得比任何时候精神头儿都要好,中气十足:“我要见朱润泽。” 当王鸣带着他来到朱首长的房间时,他整整衣袖,头微仰,腰挺得直直的,迈着利落的步伐走了进去。当他看见朱首长、谷若秋、康景逸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润泽、若秋,好久不见。” “她在哪儿!”康景逸眉一拧,厉声问道。 小舅公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泰然自得的坐在了沙发上,仍旧像个军人一样,坐得直直的。 “陈曦呢?她在哪儿!”康景逸双手紧紧揪住小舅公的衣领,将他从沙发上拎起来,咬牙,眉拧得更紧了。 小舅公精瘦的脸庞上神色未有丝毫改变,那阴鹜的双眼盯着康景逸,没有开口,更没有还手,就任他揪着。 “景逸,放手!”朱首长双手负在身后,脸色凝重,沉声说道。 康景逸的手揪得更紧了,并没有松开的意思,目光更是炯炯的盯着小舅公。 “景逸!”朱首长的语气稍重了些。 康景逸咬紧了牙,终是松了手,松手之前并不解气,将他往沙发上重重一推。小舅公整了整衣领,把他的军装整理得一丝不苟,看了朱首长,唇角噙着一抹嘲笑,“润泽,你没变,还是这样以权压人,连对女婿也这样。” 第239章 恩怨 见小舅公神泰自若的样子,更让谷若秋忐忑不安,她欲追问,朱首长却抬手压了压,示意她别说。 小舅色扬眉,冷眼看着朱首长身后那些严整以待的人,嘲笑道:“看来,你坐这么高的位置心也不安呐,见我这个手无寸铁不中用的老头子,还带着这么多保镖。朱润泽,你在害怕什么?” 被他这样一激。朱首长不可置否,更是一副泰然自得的模样。这一来,反倒让小舅公生出一股妒忌来。之前王鸣曾强烈阻止朱首长见小舅公,建议直接将他关押审讯,但被朱首长拒绝了。既然他敢直接找上门来,那么,对陈曦肯定有安排,对来的后果也已经心知肚明,若是对他用强,只怕会对陈曦更不利 。 王鸣谨慎的进行安检之后,才肯让小舅公进来,因担心他会有不轨的举动,在屋内安排了保镖。 “杨震,你来找我,不是为了叙旧吧!”朱首长坐在小舅公对面,目光逼人,神色冰冷。 此刻。康景逸与谷若秋都担心紧张,急需知道陈曦的情况,而朱首长。表面看似平静镇定,实际上比他们都担心。“嘿嘿……”小舅公笑笑,那脸瘦得像皮包骨一般,笑起来让人感觉更阴鹜。“叙旧?是啊,我是来叙旧的。”说着,看看朱首长和谷若秋:“看样子,即使亲生女儿丢了,你们夫妻俩仍旧过得不错啊?朱润泽 ,管你出身再显赫,坐的位置再高,你这辈子也免不了会断子绝孙!” “你把小曦怎么了?”谷若秋紧张的捂住了嘴。小舅公不答,只是审视着朱首长,他原以为,朱首长会急疯了,却没想到他竟然镇定的坐着,从自己进来到现在,甚至没有开口问过一句陈曦的下落,难道是他高估了陈曦在朱首长心中的位置?还是朱首 长生性冷血,没有弱点?他不免沉不住气:“你难道都不想知道陈曦现在怎么样了?” “那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朱首长的手放在沙发扶手上,对杨震本人,他并不十分了解,但对这种场面的谈判,他经历得太多了,知道怎样的态度会让对手心虚,先败下阵来。 “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冷血!没有亲情,对自己的姐姐女儿都置若不顾!”对朱首长的不在意,让小舅公更沉不住气了,恶意说道:“朱润泽,你这种人,会不得善终的!” “我会不会善终现在还不知道,”朱首长眉微微一挑,神色平静,“那场大火,让你背负三十多条人命,你应该是不得善终了。”“善终?哈哈哈哈,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善终!”小舅公脸色更阴鹜,指着自己的左耳,恨意浓浓:“朱润泽,当年你朱家嫌我出身低微,没有背景,就活活拆散我和润惠……还震聋我一只耳朵,逼我转业 ,处处打压我,是你,把我这辈子全毁了……” “当年的事,你难道就没有一点错?”朱首长眼神犀利,不动声色。 小舅公激动起来,“我和润惠真心相爱有什么错?我出身虽然低微,但我在部队全是凭自己努力,不像你,能坐上这样的高位,能娶到若秋,不过是因为你有个显赫的出身……你凭什么拆散我和润惠?” “真心相爱?”朱首长不可置否的看着他,“你扪心自问,你是真心爱润惠,还是因为她是朱家的女儿才爱她?” 像是被戳中了脊梁骨,小舅公情绪更激动了,“你们朱家算什么,不过是有幸生在动荡年代,运气好,借着时运才成就了显赫吗?如果我早生三十年……”“我们朱家是不算什么,可总有很多人前仆后继,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来攀附我们。”朱首长语气自然,略显轻松。他一向在言行和行为上自律,即使这句话是事实,他却从不曾说出口过,“而你,就是其中 之一。你爱润惠是假,想与朱家攀亲,借此平步青云,那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小舅公恼羞成怒,嚯的站起来:“你诬蔑我!”他指着谷若秋,对朱首长说:“朱润泽,你娶谷若秋不也是因为看中她的身份吗?如果她不是谷书记的女儿,你会娶她吗?如果不是因为娶了她,你能有今天吗 ?”谷若秋此刻就站在朱首长身后,他没回头,薄唇微抿,神态未有丝毫动容:“只凭姻亲,我未必能坐在今天的位置上。我的婚姻,没有任何人能强迫,更不可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如果不是中意若秋,我怎 么可能会让我母亲向谷家提亲?”多日来,谷若秋一颗心全系在陈曦的安危上了,此刻听见丈夫的话,心却不免动容……在她看来,他们的婚姻是政治联姻的产物,虽然现在他们夫妻关系很融洽,未曾表白过,但彼此间心领神会;可之前的 二十多年,他们的夫妻关系如冰一般又冷又疏离,可他现在竟然说当初他中意她? “一面之词!”小舅公更恼怒,“你明知道当年她喜欢的是郑旭飞而不是你,为了和谷家联姻,你活活拆散他们,逼谷若秋嫁给你……你和我,又有什么两样?不过是你运气更好罢了。” 他的话,像是一颗小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一样,荡起阵阵涟漪,戳破了已经尘封已久,朱首长与谷若秋都不愿意去回忆的往事。 郑旭飞,谷若秋的初恋情人,这个名字,像是一把利刃一样,割开了谷若秋的思绪。也让朱首长皱了眉。“朱润泽,谷若秋根本不爱你,要不然,怎么会在医院看见郑旭飞就追了出去,还因此而丢失孩子?”小舅公嘿嘿直笑,看着他们,“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妻子爱着别人,还为此丢了孩子?你没和她离婚,难道 不是因为谷家的权势?” “我和若秋的婚姻,我们自己知道,不容你这种人置喙,”朱首长略带嘲讽,“杨震,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现在再来挑拨我们,有用吗?” “谷若秋爱郑旭飞,这是事实。何来挑拨之说?” “孩子当年是你抱走的。”朱首长仍旧皱眉。那个叫郑旭飞的男人,是哽在他喉咙的一颗刺,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即使过了多年,仍旧让他介怀。小舅公脸色阴鹜,充满恨意:“你只是丢失了孩子,可我因你朱家失去了一切,还由此毁了我一生。”他与郑旭飞在同一部队任职,当年,他是故意让人通知郑旭飞去医院,所以才导致谷若秋追着出来。那 场戏,是他导演的。 “你就为了报复我,让我们骨肉分离,”朱首长脸色一沉,“可你曾想过,我们当初为什么会反对你和润惠在一起?” “你们朱家嫌弃我,认为我出自低微——” “不是!”朱首长打断他的话,目光深沉的看着他,“大院里那么多开国元勋,有哪家是出身显贵?我们朱家先祖更是出生微寒,又怎么会嫌弃你?” 小舅公眼神一凛,“那为什么要拆散我和润惠?” “江蓉。”朱首长说。江蓉,是朱家老四,他最小的一个妹妹,在十八岁那年因感情问题而痴呆,最后不到三十岁就去世了。 小舅公脸色一白。“江蓉自小多病,还有哮喘,首都风沙太大,所以自小就养在首都乡下舅舅家,舅舅没有孩子,所以江蓉就跟他姓江。”朱首长不动声色,娓娓讲述着尘封多年的那段恩怨,“你当年和江蓉恋爱,后来通过郑 旭飞认识了润惠,当你知道润惠是朱家的女儿时,就抛弃她,追求润惠……” 小舅公神色不定,辩驳道:“我从来都不喜欢江蓉……”“不喜欢,她又怎么会怀你的孩子?”朱首长拧眉:“当你知道她怀孕后,殴打她,以致她流产……她失恋失子,大受打击,郁郁寡欢,我母亲接她回首都休养,当她知道你正和润惠谈恋爱时,承受不了精神 失常。” 小舅公脸色惨白,恼羞成怒的辩解道:“江蓉的事……不是我的错……是她遗传了朱家的精神病……当年,我真心喜欢的就只有润惠!”朱首长看着他,目光渐有寒意,“如果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江蓉是朱家的女儿,还会去追求润惠吗?”当年,江蓉疯了,无意识的喊着杨震的名字,这才让朱父起疑,调查清楚之后,气极了,朱父是顶天立地顶骨铮铮的汉子,经历过大大小小几百场战役,建国后又处于高位,哪里还容得下杨震如此欺瞒?立刻将真相告诉润惠,勒令她与杨震分手,“江蓉因为你精神失常,住在二医院,不到三十岁就去世了…… 杨震,她何其无辜,成了你向上攀附的牺牲品?你对得起她,对得起润惠吗?”“江蓉的事,是她自己想不开,我对润惠——”小舅公皱眉。这些年,他被仇恨蒙了心和眼,早已经忘了江蓉,现在被提及,那封尘在他心底的事又涌现,当年,要不是因为想飞黄腾达,他又怎么会抛弃江 蓉?只是他从不曾想,江蓉竟然是朱家的女儿。“你不仅毁了江蓉,也毁了润惠!”朱首长语气越来越严厉,“润惠觉得是因为她才让江蓉精神失常的,后来出国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你为了一己私利,害了我们朱家两个女儿,你不知悔改,现在竟然又绑 架了我的女儿……” 小舅公眼底只有恨,即使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却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有错,念念叨叨:“都是你们朱家逼我的……我对润惠,是真心的……为了她,我终身未娶……” “你终身未娶,并非是念着润惠,”朱首长脸色低沉,“而是因为你丧失了男人最基本的生理能力。”小舅公恼羞成怒,作为男人,最怕被人鄙夷的就是那方面的能力,这个秘密被无情的揭穿,他心里眼底全是无尽的恨意,“都是因为你们朱家——”这么多年,他又何曾想起过润惠?他终身未娶,只为怕被 人发现他的隐私,正因为如此,他思虑过度,导致本人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大许多,脾气也因此变得阴阳怪气的。 “如果当初你不是迷晕润惠,要强暴她,又怎么会被江蓉拉扯伤了下面?”朱首长全然不顾他的愤怒继续说,“今时今日,你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若不是当年小舅公想强暴润惠不成,被江蓉伤了下体,跄踉逃出时又无意抱住谷若秋,朱首长又怎么会气得拿枪指着她的额头要杀他呢?尘年往事被一一翻出,小舅公执念多年的怨恨被揭穿,他几近癫狂了……嘿嘿嘿的笑着,脸色更阴鹜,“我这辈子,是被你朱家人尽毁了的。即使现在你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任你朱润泽不可一世,可这后 半辈子,你都不可能活得轻松了……哈哈哈哈……你们对我做所的一切,我都会还给你……我希望,你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样泰然自若……” 他话音一落,朱首长、谷若秋、康景逸皆变了脸色,难道陈曦已经出了意外?只在一瞬间,小舅公突然从鞋底抽出一把匕首猛的向朱首长刺来。东夹女技。 第240章 我求你,不要离开她 小舅公的速度让人猝不及防,等朱首长反应过来时,那刀已到他眼前,只见他身子往旁边一侧,迅猛的一手握住小舅公拿刀的手腕而后用力一扭,只瞬间,就将小舅公制压在地。这发生的一幕,只在几秒 之间。 忽听连续几声骨响,小舅公的肩膀和手肘处都已然脱臼,痛苦的呻吟,朱首长放开他。任由他在地上挣扎,越是挣扎。他越痛,那疼痛,已让他的脸扭曲的变了形。 小舅公匍匐在地,回头盯着朱首长,咬牙切齿,眼底泛着恨意,目光如刀,似是要将朱首长千刀万剐,“朱润泽!” “这是替张凡还给你的。”朱首长脸色很冷,双手负在身后,似乎刚刚那场瞬间的搏斗从未发生过。 双肩双肘都脱臼,那钻心的疼痛,实在是让小舅公生不如死,痛苦极了:“我既然敢来,就没想过要活着离开,朱润泽。你干脆杀了我……”东状反弟。 “放心,会杀你的。”朱首长冷语道:“不过不是我,是法律!火灾里的三十多条人命。你必须要偿还!” 小舅公精瘦的脸痛苦扭曲,笑了,那笑竟比哭还难看:“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陈曦到底怎么样了?” “当然想。”朱首长面无表情。 “那你还敢这样对我?”小舅公极痛。痛得连死了的心都有了。 朱首长眼底阴沉:“不管我用什么方式对你,你都不会告诉我她在哪里的,我又何必姑息你?” 小舅公嘿嘿嘿的笑了,那笑声,让人毛骨耸然,“你就不怕我把她杀了……” 朱首长蹲在他面前,右手虎口钳住小舅公的下颌,眼底满是杀气,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如果你杀了她,我会把你挫骨扬灰,找人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我朱润泽,绝对有这本事!” 小舅公来之前已经豁出去了,即使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可现在,竟然被他的眼神与杀气所震慑。 挫骨扬灰! 永不超生! 这些字眼,不光震慑了小舅公,更是让屋内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包括康景逸。而谷若秋,则是从未见示他这样带着杀气的一面,被惊得脸色苍白。朱首长松开手,那小舅公被吓极之后,哼了声,不服输的威胁道:“我所受的不过是皮外伤。你的所作所为会报应在你女儿身上,而你从现在到死良心都会受到折磨……朱润泽,断子绝孙,将会是你最终的 下场……” “把他带走!”朱首长沉着脸,命令道:“送到火灾专案组!” “润泽,”谷若秋拦着,皱眉道:“送走了他,小曦怎么办?” 朱首长眼底一丝阴霾,“留着他,他也不会告诉我们小曦的情况……”见妻子湿了眼,他不忍心,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找到她的。”什么时候能找到女儿,其实他心里完全没有底。 “万一他已经把小曦……” “不会的。”朱首长脸色低沉,“他的目的是报复我。”他扶住她的胳膊,语气稍低:“若秋,你要有心理准备,小曦或许已经……精神崩溃……” 谷若秋心坠入低谷,手紧紧的攥住丈夫的手,无声的落泪了…… “景逸!”朱首长郑重的对康景逸说:“我们家族里有隐性遗传,但凡是AB型Rh阴性血的女人,身体里都会有隐藏诱因,一旦受了严重的刺激,就会导致精神崩溃……也就是常人说的疯……” 康景逸很震惊,脸色微变。 “正是因为她有这个诱因,杨震才没有杀她。”朱首长眉拧得紧紧的,苦笑着:“杨震今天能主动出现,那极有可能陈曦已经被他刺激得精神崩溃了——” 精神崩溃?一想到这种可能,康景逸就心疼全身都麻木了,小舅公那么偏激怪异的人,究竟让她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景逸。”朱首长语气渐低,语气里,没有严肃命令,有的是几分祈求,“我们找到她后,如果她真的精神崩溃了……我求你,不要离开她。”他现在,不是什么权势在握的首长,只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用最卑微的语气请求着。他的妹妹精神崩溃后过得很凄凉,任何人都不认识,只会口里念叨着杨震的名字……他希望,康景逸能陪在女儿身边,倾注感情让女儿不至于太过癫狂,那样的话,女儿最后的岁月里 ,不至于会过得太凄苦。 康景逸动容,他爱她,如同生命,又怎么会舍得离开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守护她。” 朱首长拍拍他的肩,微点头。男人之间,一言重于泰山,只这一句,他已经满意了。 果真,不管如果撬,小舅公只字不提陈曦。而纵火的事,却不容他狡辩,所有证据收集妥当后,公安机关就提起了公诉。 找寻陈曦,比大海捞针更难。每过一小时,对康景逸来说都是煎熬。B市,早已经翻了几遍,却根本没有一丁点线索,这样的境况,让他痛苦万分,每每看到手机里她的照片与视频,想到他们曾经的甜蜜过往,想到她现在会遭遇如何的 痛苦,这些,都会让他心如刀绞。他每天都会回到那被火烧过的小区,虽然,那片废墟已经被清理干净,正在准备重建,尘土满天飞。直到傍晚,他才会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走路回到他们曾住过的酒店,为的,只是捕捉那一丝她曾停 留过的瞬间。 又是一个夜晚,康景逸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回酒店。在酒店旁的广场边,一阵熟悉的旋律传来。 “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for you,It seems the natural thing to do……” 这旋律,让他没由来的心痛,这首歌,是陈曦的最爱,她曾不止一次在他耳边唱过。想到她,他心一紧,疼得发慌。 “Tonight there'll be no distance between us,What I want most to do,is to get close to you,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for you……” 康景逸回头,转身,广场卖艺的人继续唱着,英文发音不太准确,曲调也不太合拍,这样动情的一首歌,却被他唱得走了样。 有一次,坐在辉腾里,他们曾经跟着车载音响哼过这一段……熟悉的旋律,不舍的那份情,现在,但凡与陈曦有一丁点关系的人或事,都能让他动容。 卖艺的人很投入的唱着,他唱得不大好,周围只有寥寥几个人围观,他面前放着的吉他盒里,只有三三两两的零钞。 围观的那些人似乎对这首歌根本不感冒,听了几句,大多离开了。那艺人唱完之后,围观的人都走光了,只剩康景逸一个人了。 艺人有些失意,觉得是歌没选好,于是拨动吉他,换了一首欢快的曲调,他刚准备开唱时,康景逸把几张钱放进他的吉他盒里。 “谢谢!”艺人穷困潦倒,在街头卖艺多年,第一次见到如此豪爽的客人,不免激动起来,那弦拨得更欢快了。 “唱刚才那首歌!”康景逸嗓音低沉,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艺人回过神来,立刻换回了之前的曲调,又继续唱着那首《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神情依旧很投入,可咬字依旧不标准…… 一曲毕,康景逸将厚厚一沓钱给他,“今晚我买断,继续唱这首!” 能听到这首歌的途径有很多,听碟,或者是从手机音乐播放器里,可今晚他偏偏就像着了魔一样,想在这广场上听,虽然艺人唱得并不好,可站在街边听,才让他有真实感。 艺人拿着钱,卖力的继续唱着,从广场上行人挤挤唱到再无行人路过,从街边店铺生意火爆唱到到关门打烊,他就这样一直唱着,直至凌晨一点,也不知道唱了多少遍。 而康景逸,双手垂落身侧,站在哪儿静静的听着,思绪里,却是与她的甜蜜过往,不管身边人群熙熙攘攘,有多少人来人往,他全都视而不见。甚至,他感觉她就在他身边……艺人收了巨额的买断费,而康景逸沉默又没喊停,所以他一直卖力动情的唱着,多唱几次,竟然一次比一次好了,旋律一次比一次把握得更准确了。可现在,周围的店铺都打烊了,已是深夜,他嗓子有点 哑了,于是试探性的问道:“先生,还要听吗?” 康景逸回过神来,才发现夜已经深了,他苦笑,“不用了。”他低叹一声,茫然的转身,准备回酒店。刚走两步,在空旷寂静的广场里,赫然看见一个身影站在不远处,那模样,似乎已经站在哪儿很久了。 瞬间,空间静止;他的心跳,猛烈加速,似乎一张口,心就会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 第241章 不哭,不哭 初冬的夜,凉风习习,诺大的广场里,她背光站在微暗里,看不清她的脸,只见长发披肩,双手插在风衣衣袋里,孑然一身,静静的伫立在那儿。 她在。 真的在。 康景逸冲过去,猛的抱住她,激动、狂喜、呜咽着说不出来话。已然湿了眼。 终于,她又回到他身边。安好如初; 他抱住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他将她的头按在他胸口,紧紧的,紧紧的,紧紧的……良久,终于喊出口了:“陈曦,陈曦……” 一直喊她的名字,怀里的温度,踏实感让他高悬的心终于落地。失而复得,情绪激动,他想她太久,念她太久,想得心都碎了,想得身体都绷得紧紧的,情生意动时。他抬起她的下颌,低头就要吻她—— 广场灯光虽然昏暗,可在咫尺间。他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脸形虽如陈曦般小巧,精致,漂亮。但却不是她。康景逸的心情,从欣喜若狂到坠入寒窟,情绪激动血液膨胀到突然沉入谷底,他双手用力的掰着她的肩膀,发疯般的狂吼:“陈曦呢,你把她藏哪儿去了?”他刚刚明明看到的就是她,抱在怀里,感觉也明 明是她……可一转眼,怎么又是另一张面孔? 丁汀之前被他搂得紧紧的动弹不得,现在又被摇晃得晕头转向,却奈何挣脱不了,她紧张:“先生……先生……” 她的声线,与陈曦完全不一样,让康景逸清醒,往日冷竣低沉的面容此刻激动,他才细细的打量着她。 她长发大眼,身形纤瘦高挑,在昏黄的路灯下,乍一看,确实与陈曦有几分相似。 相似,却不是她!康景逸大恸,往日高贵冷竣,在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落泪了。他放开丁汀,全身筋骨如同被抽去了般,整个身心都空空的,他的双脚像是灌了沿一样沉,整个人昏昏沉沉,茫然的一步一步的慢慢后 退。 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把丁汀也吓了一跳,“先生?” 康景逸如被抽丝一般感觉再无可恋,高大俊逸的身影在黑夜里显得特别的孤单寂寞,他往后退着,碰到台阶,整个人向后,轰然倒在地上。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朦朦胧胧里,好像又看见了陈曦,她焦急的在他身边,拉他,要扶他起来……他的手想要碰触她,手刚一抬起,就昏迷过去了。黑夜里,康景逸在荒野上奔跑,远处有一个光亮,好像有她的身影,他不知疲惫的追着那光亮,可不管怎么追,始终追不上,就在他筋疲力尽时,霍然发现她安静的站在光亮里,光影下,她俏生生的宛然 一笑,双手背在身后,娇声叫着:“景逸。” 他激动,向她跑去。当他进入那光亮里时,她已然消失不见。 “陈曦!”就在他惊慌失措,大声呼喊时,猛然从梦魇里惊醒。他浑身都是冷汗,整个人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一样疲软无力。 “你醒了?” 一张俏丽的小脸进入他的视线,丁汀穿着一件白大袿,胸口挂着听诊器,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温柔娴静的看着他。 康景逸这才彻底清醒。这里是医院,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丁汀发现他额上全是汗,于是好心的拿了纸巾替他擦,可康景逸却侧头一躲,不让她挨近。她有点讪色,遂把纸巾递给他,“你额上全是汗,擦擦吧!” 看见丁汀,让康景逸想起昨晚在广场上的一幕,或许是他太想她,竟然把这个女孩当作了她。他苦笑,并没有接那纸巾,而是起身下床。 “你要去哪儿?”丁汀跟在他身后。 “出院。”他言简意赅。 “你还在发烧——”丁汀说,“现在不能出院!”东状阵号。 “滚出去!”他微沉了脸,无情的斥责。 丁汀的眼睛有点红,嚷了嚷:“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是我救了你哎,你没说一句感谢的话,竟然这么凶我,还要撵我走?” 康景逸眉一紧,想到陈曦,心烦意乱,不理会她,拉开病房门就走。 “哎!”见他不仅没有丝毫愧疚,还转身就走,丁汀气得不行,跟了过去,“你站住!”可他并没有要停步的意思,她跑着,终于在走廊上把他拦住。 康景逸脸色不好,“让开!”除了陈曦外,他对其他任何女人都是不假辞色的。 “你……”丁汀皱了皱眉,“你……你还没付医药费!” 他不动声色的掏出钱夹,刚一打开,微怔。昨晚在广场,他把现金全给了艺人,现在他身上没有一分钱。他拿出一张卡递给她。 丁汀看了看,“我们这儿不能刷卡!” “哪有医院不能刷卡的?”他冷笑。 果真,这还真不能刷卡。 当康景逸看着那护士站上便笺的医院名称《B市精神病专科医院》时,脸色微冷,目光不善的看着那丁汀,“是你把我送到这个医院的?” “是啊。”丁汀说。因为她是这里的医生,熟嘛,所以就直接送他过来了。 丁汀就是拗,借口他没付钱,不让他走。实则是本着医者父母心,因为他还在发烧,她怕他走出去又晕倒。 没办法,康景逸只好给好利百联B市分公司的负责人打电话,让他送钱到医院来。 无论丁汀如何劝说,他就是不愿意再回病房,不愿意吃药,更不愿意输液。没有找到陈曦,他已然感觉心痛到极致,什么事都不想做,即使他现在生病了,他都觉得无所谓。 医院走廊边,丁汀好奇的打量着康景逸,见他沉默,神情冷竣,若有所思的样子,即使他正在生病,可他那天生优雅高贵的气质却没被掩盖,她顿时心生好感,不禁问道:“陈曦是谁啊?” 康景逸眉一紧,心里微苦。 见他不说话,她又问:“她是你的爱人吗?” 他不回答,而是信步走出走廊,走廊外,是医院的花园,有几个病人在草丛里或坐着或躺着晒太阳,那些病人,精神散漫,举止迟缓。 “她跟我长得很像吗?”丁汀记得,昨晚他冲过来抱住她,搂得紧紧的,叫着那个名字,“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闭嘴!”他低斥。情绪低落的他,觉得她的声音很呱舌,吵到他了。 丁汀对他翻了一个白眼,“狗咬吕洞宾……” 突然,有一个穿着宽大蓝白条纹服的病人不知从哪儿冲进花园里,慌不择路,横冲直闯,她的身后,跟跑着两个医护人员:“73号,站住!” “她怎么又跑出来了?”丁汀见了,皱了皱眉。 那病人在草丛里乱窜,快被医护人员逮住时,她抱住一颗树,就像是抓住一片浮萍一样,紧张极了,那医护人员驾着她的双臂要拉开她,可她突然间就像发了疯一样用头去撞树。 “快拉开她!”丁汀跑了过去。不管医护人员拉得再紧,那病人始终嗷嗷嗷的挣扎着,丁汀站在她面前,“73号!看着我……”她浅笑,双手在胸口交放,轻柔的鼓励:“深呼吸,放轻松……深呼吸,放轻松……对就这样,再来,深呼吸…… ” 刚刚还挣扎慌乱的病人,竟然在她的安抚下,渐渐平息。 丁汀像是哄小孩一样,摸着病人一头凌乱的短发:“73号,你先跟她们回病房,好不好?” 病人温顺着。 “把她送回病房。”丁汀对医护人员说:“把我昨天开的药喂她吃下去……”一听说吃药,病人情绪瞬间激动起来,趁医护人员不备,挣脱开来,跳也似的逃着,慌慌然间,不小心被一个躺在草丛里的病人绊倒,她爬起来,又跑,不是撞倒这个病人,就是推了那个病人,她身后, 还有医护人员追着她。 一时间,医院花园里,乱成一团糟。 康景逸皱了皱眉,正欲离开,却不料,那病人向他的方向跑来,边跑边嗷嗷的叫着,由于太过惊恐,那神色慌然害怕,可就在看清她的那一瞬间,康景逸全身沸腾…… “73号,站住!” 医护人员们转拢着,呈半包围的样子,那病人突然折返,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康景逸眉一紧,立刻就追了过去。有人拿棍子往那病人的腿拦去,她就重重的跌倒在地,不待起身,就被几个医护人员按倒在地,“看你还往哪儿跑。”其中一个医护人员恶狠狠的说着,还拿出绳子,将她的手臂用力的反剪住,准备拴起来 。 “放开她!”康景逸过来,眉紧皱,心狂跳。不由分说的将几个医护人员拉开,那几个医护人员不悦的说:“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那病人匍匐在地,还在挣扎着,十分痛苦。 丁汀跑过来欲拦住他:“先生,这是我们的病人……” 康景逸脸色阴沉,伸手一拦,丁汀就被挡到一旁,他蹲在病人身边,忐忑,害怕……他颤抖着,伸手扶住病人的肩,缓缓的,将她翻过来。 是她! 这回没看错,真的是她! 她的头发,被剪得像手指那么短了,她的额头刚刚撞树的时候破了,渗着点点血,那的脸消瘦得厉害,双眼深凹,眼睛大而无神…… 看着她此刻的狼狈样,康景逸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剜了一下,疼得滴血,双手搂紧她,大恸,泪,大颗大颗的滑落。之前还情绪激动惊恐的陈曦,被他搂在怀里,像一只温顺的绵羊。她就那样怔怔的看着他……当他的泪落在她脸上时,她颤颤的伸出手,慢慢的抚上他的脸,“不哭……不哭……” 第242章 焦头烂额 她的触碰,让他的泪决堤。 “不哭——”她指尖碰触他的颊,看他,看着看着,她也开始落泪。 他的大掌抚过她消瘦的脸颊,她的体温,她的眼泪,让他动容,他握住她的指尖,温柔极了:“不哭,我们都不哭。” 周围的医护人员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惧于康景逸之前的威严。都呆呆的站着,不知所措。丁汀双手放在白大褂的兜里,看着康景逸将陈曦搂在怀里,孤身落漠,这73号,就是他口里的陈曦吗?他高贵冷竣气宇不凡,可73号疯癫,更瘦成皮包骨,外形上看,是极普通的,甚至……可以说是很丑 。可她却很强烈的感觉到,他爱73号,那爱,似乎已入骨。 康景逸将陈曦拦腰抱起,刚走几步,那些医护人员立刻围拢过来。为首的说:“先生,她是我们医院的病人,未经院方许可。你不能带走她!” 看着那些白大褂,陈曦瑟缩了一下,双手紧紧的攥住他胸口的衣服,头低垂。那乱着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她害怕的往他怀里靠了靠。 她微小的举动让他心疼不已,低头温柔的说:“别怕。”而后他抬头,眼底的深沉让人不寒而栗:“我带走自己的妻子,还要得到你们的许可?” 她是他的妻子?人群外的丁汀一震。 “你说她是你妻子,证据呢?”为首的医护人员说,“空口无凭,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医院领导也出来阻止,无果之后,他们报了警,极快,几辆警车鸣笛呼啸而来。 为首的警车还未停稳时,车门已然打开,朱首长下车,他后面,瞬间跟上来黑压压的一群人。 这阵仗,让院方领导吃惊,当他看清陪在最末尾的B市公安局局长时,吓坏了。朱首长疾步过来,他那强大的气场,让那原本围着康景逸的一大群医护人员带着怯意退出一条路来。 人群散开,朱首长看着陈曦安静的靠在康景逸怀里,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湿了眼,他的女儿,穿着宽大的病员服,整个人骨瘦如柴,让他心痛,他伸出手,“小曦。” “啊——”陈曦看见他,眼眸惊恐,吓得不轻,将脸埋在康景逸胸口,由于害怕,双手紧紧的抱住他,浑身颤抖。 那模样,已然精神失常。虽然朱首长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此刻,仍旧痛心疾首,“景逸,先带她回去。” 现在,没人再敢拦着康景逸,他抱着她上了一辆警车,她在他怀里,瑟缩着,颤抖着…… 这边,朱首长回身,脸色沉得可怕,眼神犀利的扫过院里一大片白大褂,众人被他的眼神所震摄,都不敢抬头,他语气一冷:“王鸣,封锁这里!”说罢,离开。 院长瑟缩着,悄悄拉着最末的公安局长,低声问道:“罗局……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罗局长额上全是冷汗,“你这院长,只怕是当到头了。”这朱首长的女儿失踪半个月了,公安局派出全线警力都没能找到,估计这要是秋后算帐,他头顶这乌纱帽到底能不能保住,还很难说。 这一刻,院长被吓得不轻,战战兢兢的问,“罗局,那人是谁?”连在B市威风凛凛的公安局长都只能排在最末位,那为首的这位…… “你眼睛没吃油吗?”罗局长低声道:“竟然没认出他吗?”虽然他们都未曾亲眼见过朱首长,可他经常出来在新闻,报纸,网络上。 院长看着朱首长的背影,慌乱之际摇摇头。 “活该你倒霉!”罗局长说道,然后赶紧跟了过去。 当院长终于想起是朱首长时,吓得当场就瘫软在地。 B市精神病专科医院歇业整顿了,所有的病患转到其他医院的相应科室。 名为整顿,实为问讯。全院上下,所有的人,都被带进了公安局。 问讯之后,得知,一个星期前,一个人将陈曦送到医院来,付了一个月的医疗费。在住院登记时,他给陈曦登记的名字是“朱斯”,由于这个名字叫起来不好听,所以医护人员就按她的床位号叫她73号。 经详细询问辩认,确定了送陈曦到医院的是小舅公。 当被关押在拘留所的小舅公得知陈曦被找到时,并不意外,反而冷笑着:“朱润泽,你的报应来了……”东状讽圾。小舅公为了报复朱首长,在精神上折磨陈曦,以至她癫狂。为防止她恢复,他还曾不停的在她耳边重复着那些让她崩溃的往事。然后把她送到精神病院,故意将她的症状说错,导致医生开错药,还悄悄给 护工多塞钱,暗示护工在身体上,精神上尽可能的折磨她。 在他看来,精神病院,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将她放在这里,就会延迟她被找到的时间……时间越延迟,陈曦的病就会越严重,精神就会越失常……不过,他坚信,这心病,是绝对治不好的。在他看来,精神崩溃的陈曦,绝对会成为朱首长的一块心病,这病会折磨朱首长的下半生,因诱因而精神失常,最多不超过十年就会死亡,漫长的折磨,会让朱首长心力交瘁,而陈曦的死亡,更会让朱首 长崩溃…… 小舅公要的,就是对朱首长心灵的折磨。在他看来,他完全达到目的了。 当谷若秋见到陈曦时,心痛难过。她想要抱她,可陈曦却吓得不轻,躲在康景逸身后瑟瑟发抖。为此,谷若秋哭红了眼睛。 就在当天,首长专机就送康景逸陈曦回了首都,没回康家,而是直接将她送到首都的二医院。 首都的二医院,是全国赫赫有名的精神病专科医院,这里,云集了全国最有名的精神科专家们。 对陈曦会诊是件相当困难的事,她害怕见人,特别是一看见白大褂的人,就会惊恐慌乱。更甚,不管谁问她,包括康景逸,她都不会回答。 会诊,没有一点儿进展。 那些所谓的专家门,只能通过她的日常行为来给她治疗。 首先是药物治疗:可陈曦不吃药,而且她一看见药就害怕,瑟缩; 其次是心理治疗:朱首长安排了全国最权威的心理医生给她疏导,可她只是抱头躲在角落里,害怕的缩成一团,什么也听不进去。 最后,用行为引导治疗,可她只倦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外界无论任何事都无法引起她注意,她不听也不看。 医生们束手无策。朱首长夫妻焦头烂额。 第243章 我爱你,完整的家。 在陈曦失踪的半个月里,康景逸吃不下睡不着,能够支撑这么久,完全是因为有努力找寻她的信念支撑,现在终于找到了,狂喜激动之后,他病倒了。 他晕倒在首长专机上,晕倒时,还紧紧的抱着她。而陈曦就那样安静的在他怀里,手紧紧的攥着他,眸低垂。安静极了。 停机坪外,有两辆救护车。一辆二医院的,一辆是300医院的。 康景逸抱她得极紧、她攥他也攥得极牢,几个医生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们分开。分开时,他昏迷,可她,却嗷嗷的叫着,挣扎着,哭着,伸手要去拉他。 在场的人见着这一幕,都湿了眼。 谷若秋痛心疾首,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细语:“小曦,景逸生病了,得去医院……” 眼看康景逸已经被担架送上300医院的救护车,正要关车门时,陈曦发狂。大叫着,推开谷若秋,狂奔追去。她身体孱弱,跌倒在水泥地上,又爬起来,那救护车呼啸而去。她跟在后面跑着,精神崩溃。 足足有四个人才将她摁住带上救护车,她疯着,闹着,叫着,那模样,已然癫狂了。 谷若秋在朱首长怀里失声痛哭。 没了康景逸在身边的陈曦,没有一刻能安静下来,如同在B市的精神病院一样,害怕所有人,没一刻能安静下来,横冲直闯,跑,闹,吵,甚至,见着墙壁就会用头去撞。 为避免陈曦伤害自己,医生建议将她绑在床上,起初谷若秋坚决不答应,可看着陈曦不停的撞墙时,她落泪,只得答应。 陈曦被牢牢的绑在病床上,她嗷嗷直叫,不吃不喝也不睡,用尽力气挣扎,哭吼着……看着她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朱首长脸色一沉,背过身悄悄擦泪。 直到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后,她亢奋的情绪才慢慢的安静下来,然后昏昏然睡着。 “怎么办?”看着原本健康活泼的女儿,现在骨瘦如柴,如同病如膏荒的人一般,谷若秋又哭了,“润泽……怎么办啊……”朱首长动容,抱住她:“她会好的……会好的……”他曾见过妹妹疯癫的样子,却不曾有陈曦这样癫狂自残。饶是大权在握的他,此刻,也真的束手无策。他已经找人联系了世界最权威的精神科专家团,过两 天,他们就会抵达首都,现在,他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那专家团了。 “都是我的错!”谷若秋情绪激动,无比的自责:“都怪我……如果当初我没把她弄丢……她就不会这样子了……都是我……” “若秋?”朱首长眉一紧,拥紧她,“你冷静点……”东木东巴。“她现在这样子,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她哭了,紧紧的抱着他,“润泽,当初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丢下她一个人……”在她看来,女儿的悲剧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此刻,她怎么可能不伤心,不 难过?“我宁愿疯癫的是我……只要能换回她正常,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即使是去死……!” “别说傻话!”朱首长心痛,看着她,微怒:“你要死了,我怎么办?”他此生挚爱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妻,一个是女。女儿已经这样了……她若再有什么……他此生,还有什么可恋的? 谷若秋哭得更厉害了:“是我害了她,润泽,我宁愿你打我,骂我……”他抱紧她,心痛无比:“秋儿。”他唤她的小名,“我……”他爱她,爱了好多年,又怎么舍得打她骂她?女儿遭遇这种境况,他的心痛不比她少,可痛归痛,总得要去面对,而此刻,抱着她,让他有了些许心 安,他脱口而出,说出了他这个年纪,他这个地位的人不该表露的情感:“我爱你。”谷若秋怔住了,蓦的抬头,泪光盈面,就那样看着他,他到了不惑之年,多年权势让他的面容看起来严肃而疏离,可此刻,他的眼底,微红。刚刚他的那句让她疑惑……会不会是她听错了……她轻轻的叫他 的名字:“润泽……” “秋儿,”他低头,无助的抱紧她,很多很多以前,那个下雪的午后,十多岁的他,情窦初开,就已经爱上她了。 在谷若秋眼底,他一直是冷漠疏离运筹帷幄的,那样顶天立地的人,此刻,他眼底的无助,让她心疼不已,“润泽——”女儿的遭遇,让他害怕、担心,人生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他决定,向她坦露心声,“我们的婚姻,在我看来,不是交易,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你。”不管曾经他表现得有多疏离,多冷漠,可他,爱她的心 ,从未有过改变,即使,知道她喜欢别人,即使,他从未表露过。 谷若秋眸底微亮,那日他与杨震的谈话里,他也这样说,她还以为,那是他为了保有他的尊严才那样说的……原来……他是真的喜欢她? 他的坦白,让她心暖。 她对他,不知道从何时起感觉也不一样了。她很依赖他,想跟他在一起,看见他就会感觉很安定,愿意和他睡一间房,也愿意和他过夫妻生活,在缠绵时,会情生意动的抱紧他,甚至,她瑞还会主动在上面……她不知道,她这种变化算不算是爱上他 了,但至少可以肯定,她不想离开他……原来,他们之间,竟然浪费了好多时光……“我——”他的食指压住她的唇。他知道她有喜欢的人,可手握乾坤的他,却很蜗牛的不想从她嘴里听到那些她不爱他的话,他握住她的手,无比郑重的说:“小曦已经这样了……我希望,为了她,你能坚强一些,我 们共同面对,一起照顾她……”“好——”她主动抱住他精瘦的腰,“润泽,我不会再哭……我会很坚强……小曦也会好的……我们一家三口,会很幸福的。”他情感的坦白,让她有了更多的希望,女儿的情况虽然糟糕,可他们齐心……这个家就会很完整。 第244章 越来越好 陈曦的情况很糟糕,她不吃不喝不睡,只有注射了镇定剂之后她才会安静睡着,她睡着时挂着营养液,来维持她的体能。 最权威的精神病专家团抵达首都,经过他们的观察与探讨之后,团长山姆医生首先建议的治疗方式仍旧是药物和心理治疗。 药物,可以在她睡着时进行注射; 但心理治疗就难了,她醒来时亢奋,不听不看不说,对任何人都拒之千里。所以,心理治疗对她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山姆医生说,如果没有心理治疗引导,只凭注射药物,她的症状永远不可能减轻。如果她的症状得不到缓解,心理无法疏导,她会因为太过亢奋,精神崩溃而早逝。照她现在的状况,已经在向那方面发展 了,换句话来说,她已经死亡线上奔跑,这个时间,不会超过一年。 一年? 这个时间,让朱首长夫妻崩溃。 最后,山姆医生还提出了一种“情景治疗”,类似于心理治疗。大体的方式是找到诱发她精神失常的原因,然后在她面前进行情景模拟。以此来解开她心中的梗,从而缓解她的症状。 张凡来了,他试着跟她说话。可她根本不看他,像只发疯的野驴一般发狂,实在被逼得没办法时,她会像一只蜗牛一样倦缩成一团。将脸埋在膝盖上,不理不看。 “陈曦,你看看我,我没事!”张凡蹲在她面前。 陈曦手乱舞,害怕得瑟缩,情绪越来越激动。 一旁的山姆医生摇摇头,“他应该不是诱发她癫狂的原因。” 小舅公到底让陈曦遭遇了什么,没人知道。 而B市那边,面对问讯,小舅公一言不发,甚至还悄悄咬舌自尽,但都被抢救过来了,可这样一来,他已然丧失了语言能力。 这个“情景治疗”陷入了僵局。 陈曦这样,而康景逸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长期不吃不喝不睡,身体代谢机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导致高烧昏迷。他在300医院里整整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他醒来时,意识还很模糊,发现怀里什么也没有,惊得一身冷汗,蓦的坐起来,可他身体 虚弱,刚一坐起来头一晕,又昏昏然倒了下去。他双手紧紧抓住床沿,挣扎着,开口第一句便问:“陈曦呢?陈曦呢?” 康母叹息着,在他后背塞了个枕头。 “妈,陈曦呢?”他好害怕,怕之前找到陈曦只是梦境…… 他急着下床,被康母拦住,“快躺下。”他太急切,康母根本拦不住他,但他身体太过孱弱,刚一下床,手脚无力,又倒在地上。 康母咬着牙,用尽全力才扶起他,让他重新躺在床上。看着儿子脸色苍白,瘦了不少,精神状态奇差,康母眼底湿润了,她这个儿子,从小身体素质就相当不错,很少生病。可现在,好端端的竟然病成这样子了,“你要见小曦,我不拦你,可你这样子,怎么能 去见她?” “她在哪儿?”醒来不见她,他心底空落落的,难受极了。 康母心酸,她去看过陈曦了,那情况太糟……这几晚,她都没睡好,一直在反省,当时她一时气愤,为了怕媛媛情绪失控,就不让陈曦回首都,要是当初她把陈曦带回来,或许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我要见她。”记忆里,她到处横冲直闯,见墙就撞的癫狂样子让他揪心不已,他不在她身边……她会不会又那样?他急于见她:“妈,送我过去……” “不行。”康母皱眉说:“你身体太虚弱,又得了流行性感冒,到现在还在发烧。”她也担心儿媳妇,可儿子身体的情况却不容忽视。 “我没事。”只要能见到她……他的一切就会好起来。 “你没事,那万一要是传给小曦了怎么办?”康母叹息着,酸楚的说:“她整天不吃不喝的,情况本来就不好,要是再染上什么……你不是要她的命吗?” 不吃不喝? 康景逸大恸,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 康母自然拗不过他,只得送他去见她。为避免他的感冒传给别人,他戴了口罩。 住在医院让陈曦惊恐,见着白大褂她就会害怕的嗷嗷直叫,所以朱首长已经将她接回了大院,配备了专业的医疗团队照顾她。 康景逸母子到大院时,陈曦被注射了镇定剂刚睡着。 她还是那样子,头发又短又乱,脸色苍白,即使睡着,也睡得不眠。 看她无助的样子,康景逸心疼不已,他坐在床边,大掌抚过她的额头,将她的乱发捋顺,她额角上有疤痕,旧伤新伤都有,让他心痛极了。东木系圾。 偶尔,她呓语时,脸色惊恐,双手乱舞,他及时的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她也像有感觉似的,渐渐安静了下来。 就这样,他静静的坐在她床前看着她,陪着她,随着她偶尔的情绪失控而担心不已……三个小时后,药效过了,她深凹的大眼惊恐的睁开,那长长微翘的睫毛害怕的忽闪着。 “是我。”他握紧她的手,眼底有泪,可唇角却噙着一抹笑,如同往日那般,温柔而缱绻的看着她。 陈曦紧绷的神情稍稍缓解,大眼直直的看着他,渐渐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目光相遇,他心底一悲,泪滑落。 她的指腹抹过他的颊,唇低语:“景逸——” 她认得他? 她能叫出他的名字! 康景逸心痛加剧,将她抱在怀里。 在门口的康母与谷若秋看着这一幕,都心酸落泪了。有康景逸在身边,陈曦很温顺,很听话。可当她一见了其他任何人,仍旧会局促不安,会躲在他身后,但却不再癫狂了。她越来越依赖康景逸。他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反对,甚至,她看他的目光也渐渐 的温柔起来……偶尔叫他的名字也如从前般温柔。 她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比如,之前她不吃不喝,现在她要吃饭了。她虽然癫狂了,可爱的本性却没变,她会在他喂她吃饭时,会突然咬住筷子不松。这个时候,他看她,又不敢猛然抽开,怕伤了她的牙,便温柔的说:“陈曦,松口,松松口。”她听罢,大眼睛就会眨一眨 ,一点点笑意之后松开口,那样子,俏皮极了。 过一会儿,她又会故意的又咬住筷子……然后两人又重复着那温柔的“松口”与俏皮的笑意。 每每她这样,都会让他惊喜不已。 女儿的变化,让朱首长夫妻看到了希望。 吃饭可以,可她仍旧抗拒吃药,一看见药就会害怕,嗷嗷直叫。 康景逸病未愈,他吃药时被她看见,她吓坏了,急得跳脚:“不吃!不吃!” “我生病了,所以要吃药!”他心疼,耐心的一遍遍解释给她。她似懂非懂的看着他,在他再一次吃药时,虽没再喊,但那眉却揪得紧紧的。 他尝试着对她说:“陈曦,乖乖的,你把药吃了,病就会好……” 她手背在身后,后退着,摇头,害怕,“我不,我不,我不……” “生病了,吃了药才会好。”他看着她。 “没病,我没病!”她吓得把他手里的药盒打翻,然后躲在房间的角落里,用枕头遮住自己的头,害怕极了……而后,足足有半天时间,她都抗拒他的接近。她的抗拒让康景逸难受不已,于是,不敢再劝她吃药。 第245章 贴心的小棉袄 陈曦抗拒别人接近时,会害怕的又慌又乱又叫又闹着,可她抗拒康景逸,却是另一番模样。 此刻,她就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一样,小嘴噘着,倦缩在床头,双手抱着腿,下颌枕在双膝上。可那大眼睛又悄悄的看他,被他发现后,她却迅速垂眸。掩耳盗铃般将脸埋在腿上藏着。 康景逸起初还担心,想着怎样才能让她不抗拒他。可见她偷偷摸摸的瞧他,那模样,又俏皮又可爱,他哑然失笑。于是便故意不搭理她,离她远远的,一个人坐在沙发里看书。 书名《怎样怀个健康宝宝》。 这本书是他刚刚找勤务兵要来的,他只说要本书,随便什么都成,没多会儿,勤务兵就把这个递给了他。 这种时候,又是这种书,他哪儿能看得进去?又见陈曦偷偷看他,于是他轻咳了一声,把看书的样子做足,翻开扉页。 扉页右下角,挺娟秀的三个字“谷若秋”。康景逸跌破眼镜,难不成,岳父岳母正在计划造人?他们都到了不惑之年。应该不会吧!如果不是,可这本书又做什么解释呢? 他发现,陈曦偷看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大眼睛眨啊眨的。小模样委屈着呢,他心软,在她又一次看他时,逮住她的目光,抿唇笑了笑,伸出手指勾了勾,语气轻柔:“过来。” 陈曦还生他的气呢,小嘴巴噘得更厉害了,头一偏,不理他。可她像个小孩心性一样,忍不住又回头看他,他又勾勾手指:“过来。”见她没动,他倒也不勉强了,低头继续翻着书。 她这下子耐不住了,爬下床,磨磨蹭蹭的走到他身边。 康景逸知道她来了,装作没看见,继续看书。 她坐他旁边,被书插页上来的宝宝图案吸引,于是凑过头去看,可恰好,他抬了头,这下子,头都碰一块儿去了,她疼得皱了皱眉。 他心疼,吹了吹她的额头,她额上的头发被吹乱了,她眼微微一眯,他逗她,吹得更起劲了,她笑得咯咯咯的。 当康景逸合上书搁一边时,她竟然拿起来翻看着,那模样,挺认真的。他吃惊,指着一个字,“这个怎么念?” 她不语。 他翻到扉页,指着谷若秋几个字,“这几个念什么?” 她沉默,眸底的亮光微微一暗,不说话,渐渐的,开始局促不安。 康景逸微惊,不敢再问她,翻开书递给她,“你喜欢看什么?” 陈曦指着插页上一张的宝宝照片,偏偏头看着,那模样,很喜欢。她又翻了一页,又看着另一个宝宝的照片…… 康景逸心微微揪着,她虽然精神失常,在旁人面前癫狂,可在他面前,却温顺得像个小孩,偶尔会露出原本属于小孩的天性来。这样的她,让他心疼…… 薇薇来了。 小丫头轻轻推开门,站在房门口,睁着大眼睛看着屋内正在看书的两人,叫了声,悦耳而清脆:“妈妈。” 陈曦惊恐的把头搁在康景逸的肩上,脸朝后面,手紧紧的攥住他,瑟瑟发抖。 她的反应让康景逸始料未及,环住她的肩,低语说道:“别怕,是薇薇来了……你以前最喜欢她……”薇薇走进来,见着陈曦的模样,倒也不害怕,来朱首长家之前,康母曾经给她解释过……当时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此刻,她绕到沙发背后,呼闪呼闪着大眼睛,视线对上陈曦的眼睛,又笑着,将手里的盒 子递给她,“给——” 陈曦吓得不轻,尖叫着将头一甩就要跳开,康景逸及时拉住她,“没事,没事的……” 薇薇被她吓了一跳,委屈极了,大大的眼睛含着泪,那模样,就要哭出来了:“爸爸,妈妈不认得我了……” 妻子在怀里惊恐害怕不已,女儿又委屈得要哭了……康景逸眉一紧,一手搂住陈曦,另一手向薇薇,“过来。” 薇薇拢过去,他揽着她,难得耐心的解释:“薇薇,妈妈只是生病了,等她病好了,就会认得你了。” 小丫头听说陈曦生病了,那哭声就立刻爆发了,哇啦哇啦的哭个不停,那眼泪也像是泄了闸的水一样喷涌而出,大颗大颗的,晶莹剔透。 “薇薇,别哭!”康景逸眉皱得更紧了。 可小丫头倚在康景逸怀里,越哭越大声……那泪也越来越多。 陈曦原本因为害怕而躲在康景逸怀里瑟缩着,可听见薇薇的哭声,又悄悄抬起了头,她怯怯的说:“不哭,不哭。” 对她突然的的情绪转变,让康景逸又惊又喜,拿了纸巾放在陈曦手里,她竟然拿着帮薇薇擦眼泪,那动作温柔,眼底再没有惊恐害怕了。 薇薇是个聪明的精灵鬼,之前哭是因为伤心陈曦生病了,现在见她给自己擦眼泪,她反而特来事儿的,哭得更大声了,哇啦哇啦的,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 “康薇薇!”康景逸发现了小丫头表演成分居多的哭声,眼神不悦,语气也不大好的低斥。 小丫头真是演戏的天才,立刻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哭得更猛了。 “康薇薇,你还真来事儿?”他最担心是小丫头表演得过火了,反而惹陈曦情绪失控。 小丫头嘴一撇,哭得夸张,很自然的就从康景逸怀里钻到陈曦怀里去了,那小脸儿还在她胸口蹭啊蹭的抹着眼泪,小胖手手拉住她的衣服,“妈妈、妈妈——” 薇薇的举动让陈曦惊了一下,但她好像没拒绝,看着怀里薇薇可怜的模样,竟然伸手拥住了她,“不哭。” 薇薇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坐在陈曦怀里,抱着她,“妈妈,我好想你。”然后,还捧着她的脸,亲了她一口。之后,还不要脸的指着自己的小胖脸,“亲亲,亲亲我……” 陈曦不知所措,对怀里可爱的小丫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求助般看着康景逸。 “亲亲她。”康景逸指着小丫头的脸颊。 陈曦茫然的摇摇头,不知所以。 康景逸低头,亲了亲薇薇的小脸,“就这样,亲她。” 小丫头一阵厌恶,用手擦了擦他亲过的地方:“爸爸,我没让你亲……男生哪能随便亲女生。” 呃!康景逸满头黑线,这小丫头,精灵古怪的,哪儿来的这些歪理? “妈妈,亲亲我。”小丫头又抱着陈曦,又亲她的脸颊,“就这样亲。” 陈曦有点为难,目光闪烁不定,最后,还是看着康景逸。 他头一偏,在陈曦脸上吻了一下,“亲亲她。”她原本苍白的小脸,此刻竟然微微的红了,眸底,闪烁着欢喜。然后,她微微低头,吻在了小丫头早已经凑过来的小胖脸上。 玩了一番亲亲之后,薇薇从陈曦怀里下去,拿了之前那盒子,不由分说的打开,“送你的。” 陈曦看着,往康景逸的怀里靠了靠,不敢去接。 “这是棒棒糖,奶油味的,可好吃了。”薇薇剥了一颗给她。 陈曦害怕,不要。 小丫头也不在乎,自个儿塞进嘴里了,一边的小脸儿被糖鼓起来,那模样,可爱极了,陈曦好奇的看着,然后伸手摸了摸薇薇鼓起来的脸,小丫头呵呵的笑了,她也笑了,觉得有趣,又摸摸…… “你也吃颗?”薇薇又剥了一颗给她。 陈曦摇摇头,还是不要,对陌生东西,她还是有怯意。 薇薇将那颗棒棒不由分说的塞进康景逸嘴里,呃,这是小孩子吃的玩艺,害得他差点当场黑了脸。 “爸爸,学我的样子,把糖这样?”薇薇指指自己左边鼓起来的脸颊。 康景逸照做。 陈曦好奇的看看父女俩,戳戳她,又戳戳他,觉得有趣,就笑了。当薇薇再次给她糖时,她也学他们的样儿,含到一边,自己用手戳自己脸颊。 “这个好好玩,”小丫头又拿出一个小风车,嘟着嘴呼啊呼的吹着,那风车转得可欢乐了……玩罢,递给陈曦,“你也玩玩。” 陈曦学着她的样子吹,那风车也转得欢,薇薇凑过去,母女俩同时吹着,那风车呼啦呼啦的一直没停下来。 薇薇的百宝盒里小玩艺挺多,她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把陈曦哄得跟个小孩儿似开心的。 看着母女俩开心的模样,康景逸哑然失笑,惊讶万分,没想到,薇薇这个精灵鬼,竟然就这样让陈曦接受了她。 不过,即使陈曦愿意跟薇薇玩儿了,可她仍旧不时会偶尔颤抖,或者眼底惊恐害怕,甚至会突然没缘由的躲在康景逸身后瑟缩。不过还好,只要有他在,她的情绪再糟,都会很快平静下来。 陈曦不让旁人接近,这贴身的所有事务,都只有康景逸来做了,譬如:洗澡。 浴缸里放满了水。 他搀扶着她,将她的大半个身子浸进浴缸,水里太暖,很快,她的小脸就被熏得红通通的。浴缸里太滑,她不小心沉了下去,被他捞起后,呛了水,直咳嗽。 他拍着她的背,好一阵子,她的气息才稳了些。 她害怕了,站直了要出来,没办法,他只好也进去,坐在她的身后,那浴缸里的水漫延出来,湿了一地。 曾经,他们不止一次的共浴……可此刻,他心无旁骛,拿了洗发水,先帮她洗头。 她原本如缎的黑色长发此刻只有手指长,有点乱糟糟的,他温柔的按摩着,然后用清水冲洗,他的动作仔细轻柔,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她。 洗完头又开始洗身上,他如同往日一样,边洗边轻柔的按摩。 浴室太暖,气氛越来越暧昧。她那小脸红扑扑,眼神迷离……让他喉头一紧,心猿意马。 “你不洗吗?”她捂着胸口,偏着头问,那模样,羞涩极了。 呃!他无法回答。 “都湿了!”她指指他身上。 康景逸苦笑,坐进浴缸里,他的衣服怎么能不湿? 在他给她擦背的时候,她侧着身子,那美好的曲线极诱人。 此刻,她的言行,一举一动都在诱惑他,他们,好久好久没有在一起了…… 他给她洗澡,她渐渐的害羞了,闭着眼不敢看他,可又悄悄的眯眼偷看,她这样却偏偏挑逗了他,这下,真不能做柳下惠了,吻了她。 她闭眸,想要躲起来,他却抬头她的下颌,不容她躲开。 他抱着她从水里起来,用宽大的浴巾将她全身裹住,拦腰抱着她,她乖乖的倚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他抱着她走出浴室,将她轻柔的放在床上。 或许,他对她来说,是种特别的存在,她即使忘了全世界,即使精神失常,可对他,依然有清晰的记忆。 就在他放开她时,她蓦的搂住他的脖子,小脸儿红红的,目光清澈极了,“景逸——” 这一声,无疑是在邀请,他怎么还会舍得放开她。之前在浴缸里,他吻她,却不敢要她,因为她的精神状态并不好,他怕她会突然情绪失控,所以很好的克制自己。但现在,却实在不想忍了…… 经过这一晚,陈曦更黏他了,看他的眼底多了几分柔情,不自觉的,对他又多了几分亲呢,偶尔会与他交颈的厮磨着。 当然,她和薇薇时偶尔还会玩得很开心……但是,必须有康景逸在,否则,她拒绝任何人的接近,包括薇薇。 康景逸,全然成了她的精神支柱,她一刻也不能离开他。 对朱首长他们,虽然仍旧抗拒,可却比之前动不动就情绪失控好了许多。为了让她养养心气,康景逸开始让她学画画。 第246章 哑巴亏 说是画画,其实只是涂画而已,就是那种三四岁小朋友玩的涂色彩,说直接一点,就是给一副图画添上颜色。 这种涂画,薇薇早就已经玩腻了,不过看着康景逸教陈曦摆弄,她倒像个小老师一样,一本正经的让陈曦戴上围裙袖套,然后在旁边指导着怎么涂颜色。 陈曦虽然精神失常,但原本的细腻聪明却是没变。对这涂画,倒是相当的在行。这太过简单的玩艺,她玩了几天,就没了趣味。然后康景逸又买来石膏像,让她用毛笔在石膏像上涂颜色,她拿着笔,细细的勾勒着石膏像上的图案,当每涂完一个石膏后,她都会拿到康景逸面前看,眼神满是期待,当他夸赞一句:“不错!”时,她开 心得像个孩子一样。陈曦的活动场地,渐渐的从房间移到了户外。朱首长的房子前有一片空旷的花园,那里,放置了桌椅,他陪着她,边晒太阳边画画。而薇薇,天生的小孩心性,坐不住。一会儿挤着陈曦陪她画,一会儿又 去草丛里捉虫,或者去荡秋千,要不去隔壁范政委家偷偷摘一朵花。摘花时被范政委五岁的孙子范津玮看见,追着撵着叫她“采花大盗”。 薇薇皱着眉,这个称呼不好听,于是塞给他几颗糖,可范津玮这小子不买帐,“哼,我才不要女孩子吃的东西!” 薇薇给他巧克力,他也不要。 “这可是法国的巧克力……”薇薇夸大其词的说:“看,上面还有法文呢。” “你骗人,”范津玮双手抱在胸口,傲慢的说:“哼,这是英文,不是法文!我可是在柏林出生长大的,法文我不仅认识,还能说呢……”说着就叽哩咕噜的说了一通。 “我妈妈也在柏林……”说到法国,薇薇眼底放光。 然后就法国这个话题,两个小家伙聊到一起去了,别看薇薇比范津玮大半岁,可范家小子口才好啊,几句话,晃当晃当的把薇薇听得入了迷。 混熟了之后小子绅士的问:“我叫范津玮,范政委是我爷爷,你呢?” “我叫薇薇。”小丫头大眼睛呼闪呼闪的,想了想,“我爷爷是康绍骁。” “你也住大院里吗?”小子问。 小丫头摇摇头,“我住春江路,这儿是我外公家。”她指了指朱首长家,既然陈曦是朱首长的女儿,她自然也就对号入座的叫了外公外婆。 范津玮眼睛转了转,透过栅栏看着朱首长家,一眼就看见花园里小桌上摆放的石膏像,他常年在国外,没玩过那玩艺,来了兴趣:“我能进去玩玩吗?” “好啊。”薇薇答应得欢,不过转眼趸眉,“我妈妈生病了,怕见生人……” “你妈妈不是在柏林吗?”小子摸摸头,不明白。 “我有两个妈妈。”薇薇耐心的解释说,“这个是新妈妈。” 小子好像懂了几分,“哦,”就没再问,可他对画石膏确实好奇,就猫手猫脚的要进去。 薇薇追着他,“你小心,别吓坏了我妈妈……” “不会的……”范津玮撒腿就跑了进去。 陈曦正画得专心呢,冷不丁冒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她吓得手里的毛笔都掉在桌上了,立刻躲在康景逸身后……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康景逸眉一皱,就见薇薇跟了过来,她怕被骂,赶紧解释着:“爸爸,他是住在隔壁的邻居——他自己跑进来的……”范津玮像个大人一样立正行了个军礼……然后说:“我能玩玩吗?”没得人家主人答应呢,他可就主动拿了陈曦掉了的毛笔,开始添颜色……或许是第一次玩吧,毛笔没洗净就加了黄色,弄得白不白,黄不黄 的…… 陈曦刚刚还害怕恐惧,可见着她原本要完工的石膏像被范津玮涂坏了颜色,也顾不得害怕,就指着说:“不对……颜色不对……” 范家小子顽皮,颜色不对也不管,一个劲儿的自己捣鼓着。 陈曦怕他弄砸了那石膏像,另外拿了支毛笔,洗净之后加了黄色,然后开始修补范津玮涂坏的地方…… 看她涂得认真,范家小子倒也开始学着她的样子洗笔加色,他加了红色,涂了一下,问她,“这样可以吗?” 陈曦微微皱眉,握着他的小胖手,教他怎样勾勒边角……薇薇见了,也拿了毛笔加入他们的行列。 两个小孩对颜色有争执时就会找陈曦评判,她竟很自然的跟他们讨论……虽然话不多,可这对于她来说,却是很大的进步。东斤亩才。在一旁的康景逸唇畔噙着一抹笑意,她的情况,真的是越来越好了……她回来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接受了薇薇,甚至这个范家小子……那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想到这儿,他充满了希望……终有一天, 她会更好的。站在二楼落地窗前的朱首长、谷若秋看着花园里这一幕,感慨万千……之前,陈曦一直排斥他们,所以他们夫妻尽量会留时间给他们小夫妻独处,甚至,不敢冒冒然出现在她面前……最近,陈曦的情况越来 越好,不仅接受了薇薇,又这么快的接受了邻居的小朋友…… 谷若秋欣喜,侧头望丈夫,从他眼底看到了淡淡的笑意,夫妻俩从未有过此刻的轻松。因为在B市因私滥用职权,朱首长回京后受到了元首的斥责。有心之人更是利用舆论制造不利于他的新闻。不过,碍于朱首长的权威,没有哪家媒体敢刊登,于是,这些话只在首都权势圈子里流传,甚至有 人说,他已经被劝退了。朱首长的根基很牢固,一来是父辈积攒,二来是他的赫赫军功与行事作风。元首年届六十,比朱首长整整长了十岁,他没有太过深厚的背景,是一步步从市到省到中央的,最近依附着朱首长才在中央站稳 了脚根。所以,两人关系深厚着。元首之所以会斥责朱首长,只是做给有心人看的…… 当谣言越传越厉害时,在后来的官方宴会上,元首与朱首长同时出现,相谈甚欢,从而有力的粉碎了有心之人的那些传言。 之后,圈子里,没人再敢传那些谣言了。 但朱家的情况,实际上却没那么好。 朱厅长退休了。表面是提前退,实际上是因为那起重大的医疗事故不得不退。出了这样大的事,他能全身而退,自然也是因为朱首长的关系。 朱厅长退休后成了闲人,从医疗事故发时的惶惶不安到失意无奈的退休,他的权势生涯划上了灰色的句点。无奈,却只能接受现状。想想又气不过,原本想离婚,但碍于端小年一直病着,神智不清的,他也不好再提,儿子在非洲,儿媳在B市娘家,女儿又不在国内,他一个人又失意又无聊,于是去了巴黎找朱润惠。他从小就是被姐姐照 顾长大的,姐弟俩自然是十分亲厚。朱润惠几乎不过问纤羽的生活。没人管束,纤羽自然是过得风生水起,没多就,就混进那边的华人圈子里了。她学着那些人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又结识了娱乐圈的人,在他们的纵勇下,她去试镜一部电 影。她既年轻又漂亮,一试就过,做了那部片子里的小小配角,只有一场被强奸的戏,而且还有露点。她毕竟是首都的红三代,对拍这种镜头还是有顾虑的。但制片方说上映的时候,那些过露的镜头会删减, 而且,还会给她一个脸部特写…… 特写?整个大屏幕是她的脸?好诱人……没细想,她就答应拍了。 可真拍起来,倒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她以为,拍的时候会穿打底的衣服,但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导演为了求逼真,要求她什么也不穿……然后,那男演员自然也跟她一样。 她为了那特写,豁出去了。可她放不开,真拍起来迟迟无法进入状态……那男演员小有名气,NG次数多了,自然不满意。 导演临时改剧本,将她的手脚绑住…… 这一下,这戏份只拍一条就过了。当导演喊停的时候,那男演员趴在她身上迟迟不肯起来…… 原来,他是借着演戏来真的了。 纤羽气得不行,当场就大吵大闹,那导演与男演员均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都放不开,你还怎么出来混?”……这哑巴亏,她也只能咽下去了。 第247章 蜕变 娱乐圈本来就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充斥着声色犬利。吃了这次亏之后,纤羽不仅没离开那个圈子,甚至和那些人混得更起劲了。经过这茬儿,她更放得开了。 跟她演戏的男演员叫杰瑞,那场戏之后,对她颇有兴趣,经常找她玩,后来在他的推荐下,她紧接着又在一部情S片里演了小角色。 朱纤羽从小被端小年以大家闺秀的方式培养着。虽然性子娇纵,但总的来说。在私生活方面也挺洁身自好的,除了高调的喜欢康景逸外,对其他男人都不假辞色。 可她太娇纵,在康景逸这儿求爱不成,还被轮J了,心里总有阴影,甚至,对陈曦恨得咬牙切齿的;到了巴黎后,她隐瞒了红三代的身份,把在国内的所有恩怨都抛在脑后,因为有钱,所以每天过得潇洒自在,经过拍那场戏之后,又在狐朋狗友的洗脑下,渐渐放得更开了,学了其他人的样子。经常换男 伴,被朋友调笑:夜夜换新郎,夜夜当新娘。 即使是在她疯玩的这种情况下。杰瑞对她的迷恋程度也越来越浓,而她,也不排斥他,没伴的时候。两人就一起玩玩成人游戏。这种没有约束的身体关系让她过得有滋有味的。朱润惠是个声乐教授,在旁人看来,她既冷情又寡情薄意,生活得很简单,学校家里两点一线,在巴黎住了三十年,除了同事外,几乎没什么朋友。不过,她每年都会攒两个月假期,然后一个人出去环球 旅行。她很怪,旅行的时候从不跟团,也更不会拍影留照,甚至,除了该有的证件照,她几乎没有其他的生活照。在家里,朱润惠完全把朱纤羽当一个隐形人,归不归家,她也从不会过问,纤羽亲热的叫她“姑姑”,她也只是冷冷的看她,不大回应。她会看巴黎当地的报纸电视,但却从不关注国内的事。她这样低调, 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甚至,和她生活了几十年的邻居,她也从不曾与他们打过招呼。 年轻时天之骄女的红色公主,现在的生活就像是一个归隐的边缘人一般,与人隔绝,更是绝了国内的任何消息。 她把朱纤羽当透明人,所以纤羽的到来,并没有打破她的任何习惯。马上又要到新年了,她已经在准备要出门旅行了。 可就在这时候,朱厅长来了,他来时,她已经订好机票,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了。她接到电话时,冷冷的对纤羽说:“你爸来了,你把家里的地址发给他。” 朱厅长到了巴黎机场时,只有纤羽来接他。父女俩有一段时间未见了,起初,纤羽怕他责备她私自出国,小心翼翼的,可见父亲并没有生气时,她恢复了小女儿的娇态,亲亲热热的叫了声“爸爸。” 朱厅长退休后,性情大变,不再依恋权势,人也变得和善了不少,这个时候,见到活泼的女儿,低落的心情也稍稍好点了。 朱厅长到朱润惠家时,她在看电视。她见了他,只淡淡的一句:“你来了。”东他序才。 三十年未见,朱厅长见到姐姐时不免动容,在他拥抱她,可朱润惠冷冷的,没有表情,更没有回抱他。 朱厅长小时候,是由朱润惠照顾的,对这个长姐,多了几分恋母情节,多年没见,即使她冷冷的,可他心总是捂得热乎的,见了面,就开始说着家里的事情。“二哥还在位,已经是首长了,”因为端小年的事,朱厅长与首长之间自然有了间隙,但此刻,朱厅长却毫不掩饰自己对兄长的钦佩之情,“他和谷书记家的女儿结了婚,孩子出生就丢了,现在人倒是找回来 了,只不过,像小妹一样,疯了。” 朱润惠端着咖啡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唉,二哥辉煌了一辈子,到头来唯一的女儿竟然这样了……原本专家说活不过一年,”因陈曦怕生人,朱厅长也只远远的看过两次,当他看到康景逸细心的照顾陈曦时,不免感叹,“不过,二哥有个好女婿 ,把他女儿照顾得……现在情况渐渐好了,听说,也不怎么怕生人了。” 朱润惠冷冷的说:“他现在有权有势,即使女儿疯了,女婿也肯定不敢离弃。” “大姐,”朱厅长问,“你还记得杨震吗?” 朱润惠脸色更冷,倚在沙发边,低眉喝咖啡,没说话。 “二哥当年为了二嫂震聋了他一只耳朵,没想到他竟然埋藏得很深,不仅抱走了二哥的女儿,现在还把她弄疯了的……听说,B市那场火灾,也是他做的,死了三十多个人……” 朱润惠抬眸,眸底一片平静。 “他害人害己,只是可怜了二哥的女儿。”朱厅长感叹着。当年,朱润惠与杨震谈恋爱的时候,他在离首都二千多公里的高原上从军,所以对那时候家里发生的事,并不太清楚。 朱润惠听罢,一言不发,打了个电话,借口要上课,就把朱厅长一个人撂家里了。 朱厅长来了巴黎,纤羽自然也不敢嚣张的夜夜笙歌了。即使她能安静的居家,可那些狐朋狗友们哪儿肯放过她,先是打电话给她,然后就直接找上门来。 看着那些人放荡不羁的样子,朱厅长皱了眉,勒令纤羽与那些人保持距离。 纤羽怕他,起初乖乖的,后来也受不了怂勇,半夜偷偷溜出去,跟那些人去酒吧抽烟喝酒,凌晨才又回来。可突然的,她就感冒了。她平时身体挺好的,一般的感冒不吃药,挨两天就好了。可这一回,流涕打喷嚏,这感冒就是不好,而且精神奇差,她窝在家出不了门。在那男演员杰瑞三催四请外加威胁之后,她才没精打彩的到了他家 。 当她抽了杰瑞给她的一支烟后,她的感冒症状突然就缓解了。 后来,每次她精神不振时杰瑞都会给她烟抽……她渐渐的发现不对劲了,当她知道那里面含有违禁品时,她已经上了瘾。 她使小姐脾气,哭、闹、吵,可杰瑞在娱乐圈浸淫多年,对她这种伎俩司空见惯,根本不搭理她,甚至还玩起了失踪。杰瑞失踪,她就开始尝试过戒,但整个人总是恍恍忽忽,感冒总是缠着她。被那些狐朋狗友拉去玩,无意撞见他们也在吸时,她就觉得坦然了,抽他们给的烟,吃他们的药丸。可偏偏就是奇怪,他们给的 那些根本不能让她亢奋。没办法她只有发疯了似的找杰瑞,在她眯着眼抽杰瑞给的烟时,杰瑞也毫不客气的当着那群狐朋狗友的面捞起她的裙摆,把她压在墙壁上…… 那些狐朋狗友里,不乏色欲熏心的男人,见她这样子,蜂涌而上,而她,媚眼迷离,根本没拒绝…… 还有人用手机拍下了这些淫乱的画面,放在他们这群狐朋狗友的朋友圈里,大家每每看到这段,都会亢奋不已…… 杰瑞悄悄的把这段视频卖给了成人网站,收取了一笔不菲的费用。 当朱纤羽清醒过来时,全身像是被车辗过一般疼痛,浑身都是淤青和伤痕。而她只模糊的记得是跟杰瑞发生过关系,后面的事都记不起来了。 当纤羽再找杰瑞要烟抽时,杰瑞耸耸肩,双手一摆,“没了。” 纤羽哈欠鼻涕连连,塞给杰瑞一叠钱,催着他去买。 杰瑞给纤羽吸的烟里,含有高纯度的D品,自然,价格也贵得咂舌。渐渐的,纤羽的荷包就渐渐掏空了。纤羽的资金来源是端小年,可现在端小年在国内病着,她只好开口向朱厅长要,起初,朱厅长倒也大大方方的给,可要的次数多了,他不免起疑,对她更加约束。纤羽偶尔也会打朱润惠的主意,但朱润惠 冷情,即使给了,为数也不多。 纤羽捉襟见肘,只好向那些狐朋狗友借,可那些人都是酒肉朋友,你有钱的时候是朋友,没钱的时候就避而远之,没办法,她只得黏着杰瑞要。 杰瑞虽然小有名气,但在巴黎这个繁华世界里,他那点钱也确实不值得一提,更何况,他本就是一个痞子,又怎么会无偿的供她吸? “拍电影。”杰瑞建议。 纤羽有自知之名,在这儿,她能偶尔演上只有一两场戏的小配角就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更何况,演小配角的片酬低得不够她吃一顿大餐,哪儿能供她抽烟? “有一种片子,只拍半天,来钱快。”杰瑞说罢,带她来了一处片场。 那片场是在室内,加上导演摄像也只有几个人,演员那白肉花花的样子让她立刻明白杰瑞说的片子是什么,她死活不答应。可他拿着一支烟在她面前晃时,她摇尾乞怜,抢到后就不顾一切的开始吸。 她只顾着吸了,连片场那强壮的男演员拦腰将她扛到聚光灯下时也浑然不觉,她在吸烟的快活世界里倘佯,等她清醒,才知道自己演了一部大片。 但凡有了第一次,那后面的就事情就开始顺理成章了。杰瑞则作为她的经纪人,让她连续演了近十部大片。自然,那些片酬也够她吸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烟。 渐渐的,杰瑞给她的烟中加大了剂量,她整天精神恍忽,连家也不归了,任由他摆布。那杰瑞,本就不是善茬,竟然在拍片之后又安排她去卖。 在巴黎这个繁华大都市里根本也不乏东方面孔,但像纤羽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并不多。杰瑞带着她去地下J院亮相,惊艳了整个夜场。那些男人竞相出价,都想一亲芳泽。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纤羽的价格不菲,杰瑞自然赚得不少,赚了钱,他就越发嚣张起来。自然就惹得旁人眼红了,所以,在他又一次给她抽烟时,有人报警了。 纤羽连续多日不归家,没有丝毫音讯,朱厅长焦急万分,早催着润惠报了警。 当朱润惠接到警局的电话时,淡漠极了,她让佣人带朱厅长去了警局。朱厅长不懂法文,跟警察完全无法交流,听佣人辗转翻译之后,得知一向乖巧的女儿竟然涉嫌吸毒时,根本不相信,气得差点跟警察打起来。这事若在国内,没人敢不给他面子,可在巴黎,情况就截然不 一样了。 在陌生的国度里,朱厅长唯一的亲人就是朱润惠,能靠的人也只有她,可纤羽出了这事儿,润惠根本不搭理。或许说,她在巴黎根本没有丝毫人脉,完全帮不上忙。 杰瑞因贩毒吸毒,很快就被收监了。 而纤羽,则被直接送进了戒毒所。 朱厅长连女儿的面都没能见到,正在急得不行,束手无策时,朱润惠已经收拾好行李出发旅行了。 巴黎这套小小的房子里,朱厅长一个人干着急,慢慢的数着日子过,等着纤羽出来。 因为是真爱。 所以康景逸才会对陈曦好。 才会在她疯癫的时候还陪在她身边,呵护她。 在陈曦眼底,他就是她的全部;可康景逸,他不仅是陈曦的丈夫,他还是康母康父的儿子,他还有一个庞大的好利百联集团需要他。 这天,手术后的康父突然病情恶化,一向冷情的他,在昏迷的时候叫了声“小六”,这让康母湿了眼,立刻就打了电话给儿子。 当时,陈曦正坐在他身边给石膏像添颜色,薇薇和范津玮在一旁讨论着是德国的巧克力好吃,还是首都的巧克力好吃。 康母催他去趟医院,而陈曦这里,他又不敢离开,这一刻,他太为难,第一次发现,他想要全身心的陪她,其实很难。 后来,在陈曦睡着时,他飞快的驱车去了300医院,康父那会儿已经苏醒,神情冷漠,对任何人都是爱理不理。他当即打电话给谷若秋,得知陈曦还没醒时,他又回了趟公司。这段时间,虽然他偶有通过OA处理文件,但毕竟是这么大的集团,即使除了青彦外又请了两个特助,但有些文件,必须要他签字才能生效, 有些项目,必须要他同意才能通过。 他在公司,极快的处理了几个项目,本来签了字他就要走,但因为一份跨国合同出了问题,谢律师和市场部正跟对方代表争执不下时,知道他在公司,立刻就请示他。 他已经用极快的速度解决这个问题了,但还是花了近一个小时。他心急如焚,因为这个时间点儿,陈曦应该要睡醒了。 他顾不得太多,立刻回大院,可又刚好遇到车流高峰期,这一堵,又是半小时,紧接着,他一路闯红灯,当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朱首长家时,陈曦早已经醒了。 她刚醒来时,不见了他,眼神慌乱害怕,穿着睡衣光着脚在家里到处找寻。当时,她的神态吓坏了谷若秋,她让薇薇和邻居范政委的小孙子范津玮去跟陈曦玩。陈曦虽然接受了薇薇,对范家小子也不排斥,但此刻,没了康景逸在身边,她情绪渐渐失控,慌,乱,害怕。最后,她倦缩在客厅的角落里,落漠的自我封闭,把自己倦缩成一只蜗牛一样,瑟瑟发抖,低 泣着。 康景逸大步流星的进了客厅,见着她缩在墙角的模样,心疼,湿了眼有,叫了声:“陈曦。” 她像受惊吓似的立刻抬起头,看见他,小脸顿时生动起来,飞奔扑进他怀里,把他抱得紧紧的,生怕他又不见了似的,只是哭,不说话。 谷若秋无声的叹息…… 康景逸抚着她的短发,心里酸酸的很难受,也为此,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在没有跟任何人商量的情况下,他给董事会发了一封辞职信,决定辞去好利百联董事长及总裁的职务。好利百联集团是跨国企业,名下子公司上百家,可股东只有九位,大多是康景逸在剑桥的同学或者学长。当初康景逸提议建立好利百联时,其他股东只是出资并未直接参与经营,而他以A市为公司总部,涉 猎房地产,酒店,旅游,餐饮业,而后以飞速在国内发展,最近几年,事业版图已涉及海外。而康景逸持有45%的股份,不仅是最大的股东,更是集团实际的掌舵人。 他要辞职,让股东们慌了。因为没有康景逸犀利的经济视角和独特的眼光,好利百联不可能这么快就发展成这么大的跨国集团。 他态度坚决,辞职之后,转让了一半的股份出去。他做事利落,短短一个月就已经把这些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了。 自此后,他就可以全身心的陪陈曦了。 有了他的细心照顾,陈曦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到新年的时候,她已经愿意在客厅餐桌上跟朱首长夫妻一起吃饭了。虽然她总离不开康景逸,但是却不再那么排斥其他人了。 有一天,陈曦无聊的拿着笔在纸上乱画,寥寥几笔,竟然把康景逸脸部的大体轮廓画出来了,而且,还特别神似。 他惊讶,让她画薇薇,她也画得有模有样了。而后,康景逸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带着她去首都郊外,在人少的地方,搁了画板,指了一处风景,让她画着。她画得仔细,竟然连续画了三个小时,一副草图落成了。然后他经常带她到不同的地方, 让她画不同的风景。渐渐的,她竟然就融入画画这种意境之中。整个人的神态也有了好多变化,更静,但性格却更稳了一些。 偶尔在郊外,她画画的时候,身边有游客走动,或者站在她身后看她画画,她也不会觉得害怕了。别人若是指出她哪儿画得不好,她虽然不说话,但却会仔细比较,然后用橡皮擦擦掉,重新画。 看着女儿的画作,朱首长提议找老师教她,“既然她有绘画的天赋,我们就尽可能的让她发挥。” 然后,还真找了美院的一位国画教授来教陈曦,教授是女的,姓田,六十多岁了,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为避免陈曦排斥她,朱首长特地安排在陈曦在郊外画画的时候与田教授“偶遇”,这偶遇几次之后开始了有交谈,之后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师生。 陈曦特别有灵性,一点就通,学了没多久,画出的画就增添了几分神韵。田教授很喜欢她,简直把她当成得意门生了。 春天,田教授举办了一个学生画展,拿了陈曦的几副画作去展览。其他的美术教授看了,对陈曦画里的灵性赞不绝口,当得知她只学过几个月的绘画时,都惊讶不已。 学画画让陈曦养足了心性,时而安静几小时画画,时而跟薇薇范津玮玩游戏,但是,不管她做什么,都绝对不能离开康景逸。 她画画时,偶尔会抬头,当看见他时,她莞尔一笑,又低头画画;她跟薇薇她们玩拼图时,偶尔也会紧张的抬头四处找寻他的身影,看见他,她的紧张情绪就会立刻缓解。 总之,她不管做什么,他都绝不能离开她的视线,否则她的情绪就会不稳定。 陈曦癫狂了,康母一直愁眉不展。起初她是担忧陈曦,可现在,看着儿媳妇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她更是眉头紧锁。 以前,康景逸常住A市,回首都住家里,她是能时常看到他的。 可现在,陈曦住在朱首长家,康景逸自然也是跟着住这边了,连带着,薇薇的行李也搬了过来。原本寂静空荡的首长家,现在多了女儿女婿外孙女,家里热闹极了。 可康家,康父住院,家里就只有康母,景悦,媛媛了。 景悦最近在打离婚官司,心情糟透了,动不动就在家里发脾气; 媛媛离了婚去了趟欧洲回来,心情自然是好了许多。可突然,任远找上门来,说要重新分配财产,媛媛恨他,自然不给他好脸色。两人吵了一架之后,任远就向首都法院起诉,要求重新分割财产。 女儿,孙女都在打跟离婚有关的官司,这种事,传出来毕竟不好听,康母眉毛鼻子都皱成一团了,心情自然也就糟透了,连麻将也都推了不打了。原本康景逸陈曦的婚期订在2月22日,在Vera Wang订制的婚纱也已经回来了,那婚庆公司的所有流程都已经准备就绪,可康景逸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把婚期往后延。 第248章 都离婚了 陈曦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好,但是还是怕生人,怕人多的地方,所以,康景逸不敢冒这个险。曾经,他想给她一个盛大浪漫的婚礼,所以瞒着她悄悄订了婚纱与婚戒。可现在举行婚礼势必会会影响到她的情绪,所以他宁愿选择将婚礼无限期延后。因为在他心里,在登记注册之后,她就是他真正的 妻子了。一场婚礼,不过是对外宣召他们合法的夫妻关系而已。与她的健康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康母来本想趁着儿子婚礼的时候把亲戚朋友都请来热闹一下,去去晦气。在国庆时定了婚期之后她就广而告之,只差没发请柬了,现在儿子又突然决定婚期延后,对她来说,这是个坏消息,她的坏心情, 就这样延续了。 康景悦正在评级的紧要关头,在准备述职的同时又恰逢叶袁黎起诉离婚,肝气郁结,脾气一直很糟糕。本来她的年纪,从军年限是够了,可是,却没有足够的功勋,所以之前她才一直想搓和康景逸和朱纤羽,为的就是走捷径。现在陈曦精神失常,她为了在朱首长面前多露脸便去朱家探望。只是她没想到, 陈曦见到她就害怕颤抖,她尴尬不已。而谷若秋更是明确的说希望她不要来了,以免影响陈曦的情绪。 为此,她也极郁闷。端小年既贪财又喜欢听奉承的话,给点甜头就行了。挺好糊弄的,可谷若秋就不一样,她端庄正直,康景悦根本不开口敢跟她提评级的事,最后只好灰溜溜的离开。 不过,康景悦并未灰心,跟康母挑明,让她去跟谷若秋说。康母是大家闺秀,哪儿拉得下脸去求这事儿?为此,母女俩闹得不欢而散。突然有一天,部队同僚们开始传她正在打离婚官司的事,这自然影响了她的心情。而她很肯定的认为是叶袁黎故意在这评级的关 键时候放出风声影响她的,实在是气不过,去了叶袁黎的公司。 她被前台拦住,于是开口就说找叶袁黎。 “您有预约吗?”东扔医技。 康景悦冷笑,“妻子找丈夫,还需要预约?” 她与叶袁黎分居十多年了,分居之后,就未曾到过他的公司,这前台小姐也刚来一年多,既不认识她,也更没有把她的话当真,于是说:“叶总去广州出差了,不在公司。” 可恰好,涂蓝挽着叶袁黎,两人有说有笑的正准备离开公司,这下,刚好遇上。那涂蓝见了康景悦,便想立刻收回挽在叶袁黎胳膊里的手,可他却紧紧攥住不放,更是携她走向康景悦。 “叶总,夫人。”前台小姐说。 康景悦冷冷一笑,看着他们挽着的胳膊,轻蔑的说:“涂蓝,我和袁黎还没离婚呢,你这个小三就想登堂入室的做夫人,你这,够不要脸的。” 前台的那些工作人员哗然。在她们眼底,叶总与涂蓝是一对恩爱夫妻,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现在乍一听,都吃惊不已。 果真,涂蓝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我们分居十多年,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叶袁黎哼了声,“在我心里,她才是我真正的妻子。”若说之前还隐忍她,那到叶媛媛婚礼时,他就下定决心不惜任何代价都与她离婚了。 康景悦怒了,“不要脸的狗男女!”她看叶袁黎与涂蓝,越看心里越生气……气不过时,上去就要给他一耳光。 “康景悦,你发什么疯?”叶袁黎挡了她的手,再顺便将涂蓝护在身后,毫不客气的看着她。被他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康景悦曾经想要保存的面子、里子全都没有了,她最近火气极大,而现在,叶袁黎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使她肝火愈烧愈旺,忍不住真的发飙了,首先遭殃的就是摆放在公司前台 的那些物件。 结果是,叶袁黎让人报了警。 很快,警车就到了。 见了警察,康景悦顾虑身份,还是有所顾忌,只说是家庭纠纷,要求自己解决处理。 可叶袁黎偏偏不答应,他毫不顾忌的硬要将这事去派出所解决,还说是康景悦上门闹事,砸坏公司财物,还蓄意伤人,并提供了监控,还有人证。结果,真闹去了派出所,可当警察问讯时得知康景悦是现役军人,而且还是上校时,犹豫了,不敢做决定,于是向上层层汇报,最终,还是惊动了公安局长。那局长为了避嫌,示意下面通知康景悦的单位 来领人。 这事,就在康景悦所在的部队炸开了锅,她评级的事,自然也就戛然而止了。就为这事,影响了部队的形象,她还受到通报处分。 康景悦也由此真的对叶袁黎死心了,于是,去了法院递交了关于叶袁黎和涂蓝同居生子的证剧,以破坏军婚为由,起诉了涂蓝;同时以重婚罪起诉叶袁黎。 她的反应本就在叶袁黎的意料之中,他与涂蓝也商量好,准备破壶沉舟,只求跟她离婚。但是,叶家那边却炸开了锅。 朱家、谷家是最有名的两大开国元勋,叶家虽不能与之比肩,但也仅次于这两家,自然,对名声也是极注重的。虽然叶家承认了涂蓝与她生的儿子,可也仅限于承认她们母子是叶家的人,并不代表就否认康景悦是叶家的媳妇。意思就是,叶袁黎你可以私底下养小三生孩子,也可以悄悄的和平离婚,却绝不能因为这 些事损害叶家的声誉。 可现在的局面,康景悦告上法院,又是重婚又是破坏军婚,这事显然是闹大了,成丑闻了,叶家长辈立刻出面,调停这事。长辈嘛,自然是劝和不劝离。 叶袁黎一门心思要离婚,哪儿能听进去,硬着脖子与父亲争执,叶父出生军旅,脾气爆燥,自然没给儿子面子,父子吵得极凶,只差最后没动手了,后来,儿子甩门而去。 叶母亲自到康家,找了康母,请她劝说康景悦。康母对叶袁黎早就有微词,自然是赞成女儿的做法,所以对叶母态度也极明确,甚至,不假辞色:“他们夫妻关系不睦十多年了,何时见过你们叶家出来劝和。现在才来,是不是太晚了?既然景悦已经做了 决定,我这个做妈的自然是支持她。” 叶母臊得脸红,可好面子,又不好再低声下气的求康母,只得悻悻而归。叶家找尽了关系,想要大事化小,可碍于军婚,这事,谁也不敢姑息,最后法院判决,叶袁黎犯重婚罪判入狱一年;涂蓝犯破坏军婚罪入狱两年。在财产分配上,因男方有过失,故夫妻共同财产分配上, 康景悦分得了60%。可即便如此,在叶媛媛结婚之时,叶袁黎就已经大量转移财产去了海外,最后落在康景悦手里的也不多。钱不多,但知道他们判了刑,康景悦自然是极解气的,拿到离婚判决书的时候,她竟然比任何时候都轻松。当然,这事对她也带来了负面影响,既断了她晋级的念头,也让她一时间成为首都红色圈子里里 茶余饭后的笑谈。 任远在首都起诉叶媛媛,天时地利人和均不占。康景逸送的东湖那套房子,有公证证明不是夫妻共同财产,所以没他的戏。而另外两套房子,当初苏玉茹为了攀上康家这门亲,在他们婚前就把户过给了叶媛媛。更戏剧的是,当时为了避税,这两套房子均以买卖的方式办理的过户,这样一来,就成了叶媛媛的婚前财产,任远没 得分。 唯一有争议的就是叶媛媛那存折上的四十万,可因为任远婚前欺瞒已有私生子的事,存在过失,所以这钱法院最后只判他分得十五万。 任远拿着判决书不服,立刻上诉,结果一样。得知这个结果,苏玉茹气得跳脚,却一不小心滑倒在地,摔断了两根肋骨。虽然最终判给任远十五万,可叶媛媛气不过,偏偏就不给他。任远A市首都两地奔波,又加上任父需要人照料,苏玉茹住院也要人看护,经济上,时间上,工作上都不允许他常待在首都等她给钱,没办法, 他只有申请法院强制执行。最终,拖了几个月,叶媛媛才把钱给了他,不过却明明白白的列了张单据给他,把当初他们谈恋爱到离婚时他花费她的那些钱给算了个明明白白,这一下来,就有七万多,最后,任远拿到手的也只有七万 了。他这段时间首都B市两边跑,又是飞机又是酒店的,也花了三四万,乘下的几万,还不够给苏玉茹住院的费用。这所谓,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也算是苏玉茹任远贪心的报应了,可他们的报应远远不止这一些,自然,还有一个更大的祸害许姗,不过,这已是后话了。 第249章 温馨 朱首长家里,气氛越来越温馨了。 以前,餐桌上只有首长夫妻,现在,餐桌上多了陈曦一家三口,顿显得热闹极了,甚至,隔壁的范家小子也经常来蹭饭,六个人,把个餐桌坐得满满的。 陈曦自从开始学画画后,情绪更稳了。甚至,开始学着和人交流了。有一次。范家小子跟薇薇在餐桌上抢一盘香酥玉米饼,两个小馋嘴争执不下,都要把那盘饼搁自己面前,到最后,甚至抢着夹进自己碗里。康景逸见了,微皱眉,斥了声“薇薇”,那薇薇怕他,只得住手, 可一张小脸儿胀得鼓鼓的,气乎乎的样子。那范家小子见了,也不敢动手了,规规矩矩的坐好。 餐桌上,冷场了。陈曦端了那盘饼,给范家小子和薇薇碗里各放了一块,然后又给康景逸、朱首长、谷若秋碗里都放了一块。那盘里,就只剩一块饼了,她没吃。而是把那块饼分成两半,一半给了范家小子,一半给了薇薇 。 两个小家伙都笑了,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餐桌上。气氛又渐渐好了起来。 整个过程,陈曦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眼角眉梢都很平静。 对于女儿的又一次进步,朱首长夫妻都很欣喜,看着自己碗里的饼,都觉得味道更好了。 康景逸把他碗里的饼放进陈曦碗里,她看他,眼底有笑意,却也不拒绝,咬了一口,然后就递到他嘴边,眼底满是期待。 有岳父岳母女儿在,康景逸眉微紧,头微微一偏,不好意思张口。东讨广扛。 她嗯了声,示意他吃。 朱首长夫妻都很有默契的将视线回避。 他只好皱眉,咬了一口。陈曦满意的笑了,将剩下的饼塞进自己嘴里了,“好吃。” “秀恩爱,死得快!”范家小子调皮的低嚷着。 康景逸心一冷,眉更紧,脸色微沉。那小子见了,不敢看他,低头只顾着扒饭。自此,他对这小子生了芥蒂,对他怎么也看不顺眼。 害得多年以后,范家小子追求薇薇,被他几多阻挡,坚决反对,薇薇呢,心性不定,对这小子也是若即若离的,让范家小子吃足了苦头。可范津玮何其无辜啊,只为了幼时一句戏言,就被泰山如此刁难。 薇薇又机灵又可爱,却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小捣蛋,一刻也闲不住。她在首长家蹦上跳下的,那不岔生的样了,简直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还一口一个外公外婆的,叫得亲热极了。 首长夫妻从未有带过小孩的经验,经常被她充沛的精力弄得束手无策,但也经常被她逗得喜笑颜开。 捣蛋归捣蛋,但小丫头绝对知道分寸,哪儿不能摸,哪儿不能随便进,她可是把握得挺好的。到现在为止,除了朱首长的书房,谷若秋的练功房她没进去,其他地方,她可都游览过了。 这天,她好不容易逮到朱首长在书房,她悄悄的在门边瞅了瞅,发现他正在接电话,于是立刻跑进了厨房,搬了个小凳子,打开冰箱,拿了水果装进果盘里就蹬蹬蹬的上楼了,她乖乖的敲了敲门。 得到应允后,她先在门缝里露了个脸,笑嘻嘻的叫了声:“外公!”见朱首长脸色平静,她便大了胆儿,推开门,把手里的果盘举得高高的,“我给你送水果来了。” 朱首长招招手,示意她进去,小丫头心花怒放的立刻过去了,把个果盘往办公桌上一搁,踮了脚,发现深色实木书桌大得可以当她的游乐场时,喜笑颜开:“外公,你在看书吗?” 朱首长摸了摸她的手,爱屋及乌,虽然薇薇不是陈曦亲生的,可这丫头鬼精灵的样子,他也实在是喜欢。 “你看的什么书,我能看看吗?”薇薇说罢,不等朱首长应允,就立刻往他身上爬,很自然的就坐在了他怀里。她认得几个字啊,说想看书,纯粹是瞎掰。 这是一本军事方面的书籍,涵盖各国军事分析、武器分析、战略分析等,是欧洲那边刚出的,还没有译文版,朱首长看的,是英文版。 薇薇小眉儿一拧,语气可爱极了,“全是豆芽字啊……”她除了认识ABC外,对这些英文,一个也不认识。 “认识吗?”朱首长从来没有抱过小孩,现在抱着怀里这个小肉砣砣,有点不不自在,这样的模样,要是让人看了去…… 薇薇回头呵呵一笑,头发拂过朱首长的衣服,她的小胖脸上全是肉,头微微一偏,可爱极了,“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朱首长笑了,多可爱的小丫头啊。 “外公,”薇薇仰头,伸出胖胖的手,竖起那又短又胖的大姆指,一脸崇拜样,“这豆芽字书你都能看,你好棒哦。”她的语气,就像是幼儿园老师夸小朋友似的。 “这不是豆芽字,是英文。”朱首长难得有耐心的说。 “那你教教我?”薇薇一脸期待。 呃!朱首长满头黑线。 薇薇已经翻着那书,当看着书插页上一辆笨重的像车一样,但又跟平时的车不一样的东西时,指着问:“外公,这是什么车?” “坦克。”他说。 “外公,你坐过吗?”小丫头又问。 “外公,坐上去感觉如何?” “外公,你会开吗?” “外公,它有几个座位?” “外公,座垫可以换成hello kitty的吗?” “外公,为什么我在街上没有看过这种车?” “外公,你带我去坐坐好吗?” …… 饶是博学多才的朱首长都无法给她满意的答应了,不过,她一口一个外公,语气亲热又可爱,这倒是让他越来越喜欢她了。薇薇把朱首长的书房浏览了一遍,没来过之前觉得挺神秘,现在真进来了,觉得也没啥吸引她的,书柜里那些书,又厚又重的,她当然没兴趣,这里,唯一让她有兴趣的,只有那大得可以当她游乐场的书 桌。 可她聪明着呢,心里虽想着,却不敢真的把这书桌当游乐场,在跟朱首长一翻闲扯联络感情之后,她乖乖的从他腿上下来,找了个借口,“我去看看妈妈,”就溜出来了。她刚溜出来,就见谷若秋进了练功房,小丫头眼珠子一转,故技重施,又端了果盘敲门进去了,她嘻嘻笑笑的“外婆”叫个不停,看着谷若秋的劈着横叉往后下腰时,小丫头来了兴致,也脱了鞋,就学着谷 若秋的样子做,可没想到,一仰头就咕噜咕噜的故意翻了几个跟头。或许是觉得地板太软,她又是跑,又是跳,又是滚的,一个人瞎玩得不亦乐乎。 薇薇在一旁捣乱,谷若秋就没了心思练功,准备去换衣服,可薇薇像个牛皮糖一样粘着她,当她不小心在更衣室看到那一长溜的漂亮演出服时,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巧笑兮兮讨好的说想试穿。她像个小肉球一样小小的,胖胖的,哪儿能穿那些衣服啊,不过小丫头兴致蛮高的,硬是往身上套,还做出调皮的姿势让谷若秋给她照像留存。衣服她试了个遍,那些精灵滑稽的照片也留存了不少,最后 ,看到谷若秋以前的那些照片时,毫不吝啬的夸奖:“外婆,你好漂亮……外婆你好美……外婆这个美人是你吗?” 小丫头还搬了凳子,站得高高的,把谷若秋之前的奖杯都拿在手里看着,不认识字,可看着也高兴啊,还遗憾的说:“外婆,我应该穿着你的演出服拿着奖杯照像……” 弄得谷若秋满头黑线,但小丫头一个一个外婆,叫得亲热,小样儿又可爱,让她喜欢得很。 晚上睡觉前,朱首长对谷若秋叹息着表示,薇薇太调皮太精灵,幸好是个女孩子,否则,还不上房揭瓦? 谷若秋有同感。 说着说着,朱首长就说:“小曦小时候应该很文静,不像薇薇。” “我曾听她说,她小时候很淘气,爬树掏鸟窝的,像个男孩子。”谷若秋说,“经常弄得一身脏兮兮的回去,为此,她妈还经常要打她,不过她爸宠她,总拦着,不让她妈打——” 说到这儿,夫妻俩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她才幽幽的说:“你说,如果她从小就在我们身边,这么淘气的话,我们会不会打她?” “你脾气这么好,怎么舍得打她?”错过了女儿长大的过程,这是他们夫妻最大的遗憾。 “那你呢?会怎么带她?” 朱首长微微沉思,他脾气一向不好,只是多年高位身涯,养成了情绪不外露的性格,“那我就会带她去打球、跑步、游泳、骑马、射击……” “你这是把她当成男孩培养?”她问。 “当成男孩培养有什么不好的?至少可以让她变得更坚强,”他说。“我想让她学舞蹈,”谷若秋想了想,若是母女能同台演出,那多好啊,“女孩就应该柔柔美美的,整天弄刀弄枪的,像个男孩一样培养,长大了,怎么会有男孩追求啊?” 第250章 你不一样 今天餐桌上,女儿与景逸之间那恩爱劲,让她的心也软软的,几分欣喜,几分羡慕。“润泽,你说,如果她在我们身边长大,还会跟景逸结婚吗?”这个女婿,既担当,又有责任心,她现在是相当的满意。 这事。还真难说。 “他们都会在大院里长大,那打小就认识了……”谷若秋期待的看着丈夫。“咱们小曦这么漂亮,你说大院里的毛头小子会不会整天在咱们家门口打转转啊?”朱首长不可置否,可却很自然的想到多年前,谷书记家门外,常有毛头小子串来串去的,偶尔还会吼一声,或者唱一句歌。那些人,是故意想招惹她吧……一想她曾经被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的觊觎,他心里隐 隐的有点不舒服,“我就往咱们门口一站,那些小子准跑得没影儿,再也不敢来了。” 想到那样的情景,谷若秋扑哧笑了,“哪有你这样儿的?把人全吓跑了,还有谁敢追求咱们家小曦?” “每天在你家门口晃的。不是无所事事,就是别有居心,我怎么会让这些人接近你?”他想到曾经。脱口而出。 谷若秋一怔,心微微加速跳动,看他。 朱首长有点尴尬,“我是说……”“难怪。王沪、叶援朝他们回家都绕着走,不敢往我家门口经过。”谷若秋心里暖暖的,却有些羞涩,他现在的话,加上他曾有过的表白,怎么会不让她想得更多……曾经,是有很多毛头小子动不动的就往她 家门口窜,还吹口哨什么的,可后来突然有一天,那些人都不敢来了,“是不是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怎么,你还记得他们的名字?”朱首长略略吃味,既不承认,也不否定。大院里的那些人,经过时间的沉淀,有些出了国,有些去了地方,曾经的那一拨毛头小子,现在七零八落的分散在各地。 “为什么记不得?”她心下了然,心里欢喜,故意说:“王沪那时候高高的瘦瘦的,老爱穿着一件他爸的灰色风衣装酷,叶援朝虽然胖,但笑起来挺憨的,说话又风趣又可爱,还老爱给我奶糖——” 朱首长越听越不是味,语气不顺:“对他们还记得那么清楚?那时候,你是不是喜欢他们?” 她看他,唇角有浅笑,不说话。 “给你糖你就吃,怎么那么馋?”他语气越发的低沉,颇有点置气的找了借口,“跳舞的女孩要保持形体,不能吃糖,你难道不知道?” “我小时候最馋糖了……”她眼底隐隐有笑意,那种恋爱中的感觉又涌上来,又甜蜜又欢喜,“可别人给的糖,我从不吃的。” “不吃是对的。”他语气稍稍好了一点,像是教育女儿一般,“借着给糖,他们是想亲近你……那群小子忒坏了。” “那你坏不坏?”她冷不丁的问他。 呃!朱首长满头黑线,呛了声。 “如果给糖吃就算的话,那你也算是坏!”谷若秋眉梢有笑意,“你是那群人的头儿……那就是最坏!” 被妻子无端扣了这么一大顶帽子,朱首长央央不快,“我又没给谁糖吃……” “没给吗?真没给?”她的眼底,微微放光,有着与她年纪不想符合的欢喜。 “没给。”他肯定。 “难道真是老了?记性差了?”谷若秋看着他,眼底仍旧含着笑意。难得现在夫妻俩关系融洽,朱首长曾多次失悔当初年轻时没能好好把握她,幸好现在他身体素质不错,夫妻生活方面也挺好的,可现在乍听她说他老了,心底不免憋气,思量着她是不是对那方面意有所指 ,语气更不顺了:“我记性好得很。” “记性好,那你怎么不记得给过我糖吃?” 他微趸眉,没有啊。他不吃甜食的,她又一直忌口,即使是过年,家里也从没买过糖啊? 见他真不记得了,她便说:“那你还记得那年冬天我骑自行车摔倒,你扶我起来的事吗?” 怎么会不记得?就是从那次起,她抱着他哭得稀哩哗啦,她就这样冒独独的闯进了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更是闯进了他的梦境里,惹得年少青春的他在多少个夜晚被大汗淋淋惊醒。 “我一直拉着你哭,你厌烦我了,就塞给我了一颗糖。”见他沉默,她以为他已经不记得那些事了,“那是一颗瑞士奶糖,还有巧克力的味道,很好吃。” 对那个下雪的午后,他只记得他扶她后,她抱着人哭,后面就不记得了,可她竟记得这样清楚?朱首长的脸色平静,眸底,漫过一丝不经意的笑意,“你不是不吃别人给的糖吗?”东讨华扛。 “你不一样。”夜已经深了,她背对着他往床边走,假装要睡觉了,可耳根却隐隐发烫,她知道自己从来都不会掩饰情绪,怕一不小心就被他看穿了心事。 “有什么不一样?”她是在表白吗?他伸手捞住她的腰,将她揽紧。 此刻,她的背抵着他的胸口,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就是不一样……”在感情里,她其实是极被动的,就如此,她很紧张,很想表达,但是那些话却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话音一落,谷若秋只觉得天旋地转,已经被他翻过来,与他面对面了,那样近的望入他的眼底,她的心,砰砰砰的加速直跳。 “怎么不一样了?”他的嗓音,低哑,他的呼吸,直入她的眉间,他想要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他。 她颊上微烫:“你不像其他人那样在我家门口转悠……能让那些毛孩子佩服仰视的人,肯定没坏心眼儿……” 他中意她,可他的性格却注定了他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去故意找机会亲近她,“你怎么知道他们佩服我?” “那个时候,你打篮球时,他们都会在旁边助威,你每进一个球,那些人都会拍手叫着‘二哥’。”在她眼里,当年,他穿着白蓝条纹的海魂衫,特别的精神,每一个扣篮都是那样的潇洒帅气。 朱首长听出了些许意味,唇角微抿,笑意浅浅,猜测道:“你偷看我打球?” 不是知道是被他抱得紧,还是被他猜中了,她的颊更烫,说不出口,却诚实的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偷看?” 他低声问,话里情意倦倦,诱得她心痒痒的,身子软软的,不知该如何倾诉,只好用行动来表示。 她吻了他! 朱首长从来不是个被动的人,妻子都主动了他又怎么会闲着?自从陈曦癫狂之后,夫妻俩心一直悬在喉咙上,每天都在担心里渡过,夫妻生活也由此搁浅了良久。而今,陈曦的情况越来越好,他们的担心渐渐少了……在这样绮丽的夜晚,这样身心惬意的时刻,很自然 的缠绵。 情生意动之时,趁着她飘飘欲飞时,朱首长拿乔的套出了她的话,她双手颤颤的攀住他的肩,语气急切而颤抖:“你在我心里……好久了。”夫妻情意,越来越浓,即使晚到了许多年,那又如何?珍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第251章 婚礼前夕 时间就在这样温馨的日子里静如流水般悄悄的逝去,一转眼,已是盛夏七月。 陈曦的情况恢复得挺好,见到陌生人时,只会安静沉默一言不发,却已不会像以前一样瑟缩颤抖害怕了。 她仍旧黏康景逸,没他在,她还是会焦促不安,会像只蜗牛一样倦缩自己,不与任何人交流。她话仍旧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极少,但却不排斥与熟人偶尔的说两句。 她病了后瘦骨嶙峋。可这半年来,经过康景逸细心的照顾,她身体的状况渐渐好了,脸颊渐渐红润,唇红齿白,黑发齐肩,整个人显得娴静,看上去就像个大学生一样青春漂亮。 陈曦如此惊人的恢复情况,连山姆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还将她的病情作为特殊案例,写进了他即将出版的书里。 这半年,当陈曦渐渐不怕陌生人之后,康景逸就尝试着带她外出。 偶尔会回A市住几天,或者去旅行,他往往会选择自由行,避开旅游高峰期。选择那些冷门景点,或者是空气清新风景怡人的地方,陪着她慢慢走。慢慢看,慢慢行……她每次旅游都会带着画板,随意找到一处喜欢的地方就开始画,而他就会坐在她身边。陪她,看她,等她……她偶尔会突然情绪紧张的到处找寻他,当她一眼就看到他时,就会暖暖的一笑,又拿着笔继续画 。 她对他,早已经是依赖; 而他,已经是她生活里根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像,空气,或者是水一样,赖以生存的一部分。康景逸放弃事业后,一心陪在她身边。被她黏着,腻着,缠着……看着她从病后瘦瘦的丑丑的样子渐渐变得越来越漂亮,他会帮她梳头,刷牙,洗脸,穿衣,甚至擦护肤品,这些,她自己都能做,可她就是 腻歪他,偏偏要他帮她,他也不含糊,每天做,也不觉得厌倦。 都说夫妻要有各自的生活圈子才会保持长久的新鲜感,才能让感情常鲜,然而,即使他们天天腻歪在一起,她不似正常人那样,可他仍旧甘之若饴。王宁声曾悄悄问他:“六哥,你做这些,图个啥?”在他看来,陪在陈曦这样精神不正常的人身边,肯定是种煎熬。而康景逸还是全职陪,完全没有一点私人空间,那种滋味,他不能想象。若说图的是朱家 这个门楣,可依康景逸雄厚的财力,似乎这只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罢。 这个问题,康景逸回答不了。只因,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不过,若真要说图什么,那么,他就只是图她这个人,不管她是什么样,他都从来没有想过要放手。若说只照顾一天两天,或者一个星期一个月还好,这样长久的照顾下去,让康母也有微词了,私下说道:“男人怎么能轻易就放弃自己的事业?即使你天天陪她,估计她也不可能痊愈了,不如请两个特护来 ——”他只寥寥一句:“妈,我决定的事,不会改变。”他是绝对不会为了其他任何事而放弃她的,于他来说,事业是随时都可以重新开始的,可她,却只有一个。或许她不会全愈,但是,有她在身边,他已然足 以,即使为了她,放弃了自我。 陈曦的画,画得越来越好了,田教授还让她参加了美院的绘画比赛,她画的一幅人物肖像得了优秀奖,这个奖,于她,于康景逸,于朱首长夫妻来说,都是莫大的惊喜。后来,康景逸还陪她出席了美院的颁奖仪式,礼堂人特别多,她紧张害怕,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给她鼓励,渐渐的,她情绪稳定,上台领奖时,目光始终盯着台下的他,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她领奖后下 来,飞奔到他身边,神色才如常。 这一次,如同质的飞跃一样,渐渐的,她能去的场合就多了起来,只是,每次必须紧紧攥住他的手,她才不会感到害怕。 陈曦在一本画报上发现了一幅婚礼的画。画中是一个教堂,牧师站在台上,台下穿着礼服的新郎与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并肩站立。那长长的红地毯两边缀满了奶白色的铃兰,亲友们都在观礼。 这副画,又美,意境又相当的浪漫。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抚摸着画中新娘的婚纱,然后歪着头问:“我的婚纱是怎样的?” 她癫狂之后,对过往的许多事记忆极模糊,也不大认识人了。当她却清楚的记得,她是他的妻子。 “这是你的婚纱。”他打开邮箱,将Vera Wang当初为她量身订做婚纱效果图给她看。 她的婚纱是一字肩,下摆长长的;婚纱后面镂空了半个背,从效果图上看来,相当的精致漂亮。陈曦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漂亮。”她想了想,“有我穿着它的照片吗?”康景逸让人把婚纱送了过来,在三面都是镜子的更衣室里,他为她穿上婚纱。她身形高挑,骨架纤细,婚纱与她身材的契合度刚刚好,一字肩,露出了她白皙颀长的脖子和精致漂亮的蝴蝶骨,背后的镂空 ,让她的背透露隐约的性感,还有那长长的像美人鱼一样的下摆,更将她的身形烘托得相当漂亮。 即使她未施脂粉,穿着婚纱的模样也让康景逸相当惊艳,忍不住,动情的吻了她。 她生病后,他们的夫妻生活寥寥可数,虽然平时黏得紧,但是亲密的举止却并不多。他这一吻,让她害羞,脸上脖子上都像是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陈曦对自己穿婚纱的样子爱不释手,在镜子前照了又照,换下婚纱时,极舍不得。 后来,她经常翻看那份婚礼的画,偶尔还会问他:“我们举行婚礼的时候是什么样?” 他无言以答,最终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给她一个婚礼。碍于她的身体情况,他决定放弃康母提议的大肆举办,他只想给她一个简单浪漫的,能让她觉得美好幸福的婚礼就好了。 婚礼的事,也得到了朱首长夫妻的首肯,自然就开始提上日程。 日期,就订在旧历的七夕,也就是公历的8月26日,距现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不过,因为一切从简,所以时间是足够的。 婚礼的喜糖请柬这些康母早已经准备好了。 婚礼在教堂举行,之后在酒店宴客。 邀请的客人,是康、朱两家的至亲,算下来,只有三桌,还好,人不多,不至于让陈曦会害怕拘束。东讨投技。 在这半年里,康父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已经出了院,不过他没回家,而是又住进了疗养院。康景逸打算,在婚礼前夕,将陈曦带去见见他。 康母将儿子要举行婚礼的事告诉康父,康父一脸冷漠。曾经,在康景逸与陈曦结婚登记时,康母把儿媳妇的家世身份告诉过他,之后,他们之间再没提过关于陈曦的任何事。 朱家这边,谷若秋将陈曦婚礼的事通知了她的三个哥哥,还有远在巴黎的朱厅长,顺带的,也请朱厅长邀请朱润惠回国观礼。 一切,都在有条不率里进行着。 巴黎。 纤羽已经戒毒,可整个人就像褪了一层皮一样,又黄又瘦,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青春艳丽,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失意的女人一样,颓废又邋遢。听闻她出狱,往日的那些狐朋狗友又找上门来。她曾坠落过,根本经不住诱惑,又跟那群人混在一起,朱厅长极为不悦,可他在巴黎人生地不熟的,和那些人就像鸡对鸭讲一样语言不通,不仅无法沟通, 更无法阻止纤羽外出。 为了让纤羽跟巴黎这些狐朋狗友断绝往来,朱厅长决定带她回国。刚好,又遇上谷若秋打电话来,说陈曦要举行婚后事。当时,纤羽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她戒毒之后,也常常会犯瘾,这时候,只能用抽烟来解解馋。她听说康景逸要和陈曦举行婚礼时,空洞的大脑顿时开了窍,冷笑着。 第252章 新郎是谁? “爸,你不是说陈曦疯了吗?景逸怎么还愿意娶她?”纤羽散乱着头发,光着脚,焦燥不安的在屋里走来走去,边走边抽烟,那烟灰随意弹去,弄得地毯上都是,此刻,她的样子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青春洋 溢,多了一份沧桑与低俗。 “这谁知道?”朱厅长来巴黎半年多了,被纤羽戒毒的事情磨得脾气都好了许多。在这里整日无所事事。语言又不通,他早就想着回国去了。只是碍于女儿不愿意,可女儿这样子,他又不能丢下她不管。 “哼,”纤羽轻蔑的冷笑,“看来,他康景逸也脱不了俗,还敢理直气壮的说不是为了朱家的权势?” 纤羽越想越气不过,越说越跳脚,语气尖锐甚至开始胡言乱语了,“我才是朱家唯一的女儿,她凭空怎么就成了二叔的女儿?康家想要攀附,应该跟我结婚才是……” 这时,朱润惠回来了,她在玄关换了鞋,刚把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听了纤羽的话。手微微一滞。 “你胡说些什么?”朱首长皱了眉,“她的确是你二叔的女儿,是你的姐姐。” “她算哪门子的姐姐?哪有姐姐会抢妹妹的未婚夫?”纤羽精神状况不大好。一激动,思绪就开始错乱了,“不行……” “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朱首长叹了一口气。当初。他帮女儿与康景逸订了婚,结果……后来,他还费尽心思给康景逸颜色……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倒伤了他和朱首长兄弟间的情谊。 “爸,你去跟康伯伯康伯母说说,让景逸别娶她……”纤羽越说越乱,手里的烟蒂烧伤了手指,她疼得扔了,那烟蒂落在羊毛地毯上,火星子在地毯上烙了一个洞,那细小的青烟冒起也浑然不觉。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羊毛易燃,很快,便有明火了……朱润惠反应极快,立刻拧开水壶,将水浇在地毯上,火灭了。可那水滚烫,灭火的时候,也烫伤了纤羽的脚。 “你干什么?”纤羽尖叫,对着朱润惠暴怒起来。朱润惠脸色未变,冷冷的说:“润江,尽快把她带走!”她对所有事情都看得极淡,平时对纤羽也视若无物,可现在,却突然心乱了,再也受不了了,“我再也不想见到她。”她在巴黎,平静的过了那么多年 ,可弟弟父女的出现,打扰了她原本孤癖的生活,让她不得不回忆过去……而现在,有些事,也不得不面对。“走就走,你以为我想待在这儿?”朱纤羽气得跳脚,怒道:“我早就不想跟你一起生活了,冷血动物!老处女!”她除了能住在这儿,没从朱润惠身上捞到任何好处,自然对她也颇有微词,一时间,口无遮 拦,胡说起来。 啪! 纤羽挨了重重一耳光,那原本没有颜色黄黄的脸上瞬间起了几根手指印,她被打懵了,一时间,没回过神。“没家教的东西!”朱润惠脸色仍旧岑冷,“想我朱家功勋赫赫,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不知羞耻不自爱的女儿?”离国三十年了,她的思想,还停留在朱家显赫的门楣上。虽然她让自己与之隔离,但却绝对保持 着良好的生活习惯与教养。所以,纤羽的所作所为在她看来极为碍眼。 朱厅长怔住,训斥纤羽:“给姑妈道歉!” 纤羽撒泼,哪儿肯认错,哭了。 朱厅长束手无策。 朱润惠冷冷的看着他们父女,转身回了房。 “爸,订机票,我们马上离开这儿!”纤羽哭够了,对所有的人与事都充满愤怒,而现在,能让她重燃斗志的就是回国。 傍晚,朱润惠在阳台的小花园浇花,这些花花草草,曾帮她打发了太多无聊的光阴。而此刻,她提着洒水壶,站在那儿出神。 “姐!”朱厅长走过来。 朱润惠回过神来,神情又淡漠疏离,她低头,继续浇花。 “我订了机票,后天和纤羽回国。”女儿的不懂事,也让他颇觉得没面子,可没办法,毕竟是他的女儿,打骂都可以,但却不能不管。 朱润惠没着声。东系引才。 “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曾经的朱厅长在外飞扬跋扈,可现在的他,早已经敛去暴燥,被磨得脾气全无。 她还是没说话。 “爸妈走的时候,都一直地叨念着你,没能见你最后一面,都挺遗憾的……你若有时间了,回国去看看他们。”起初到巴黎时,他一直不习惯这样的她,毕竟在他记忆里的姐姐一直是热情温暖的。 她提着洒水壶的手微微颤抖,她孑然一生,那些亲情早已经抛去,现在被提及,都没能让她的情绪有太大的波动。朱厅长搓着双手,犹豫之后说:“二哥的女儿结婚,二嫂想请你回国观礼。”他明知道她是不会回去,不过,仍旧提了提。毕竟,是亲姐弟,血浓于水,再怎么,都有亲情血脉在。而她孤身一人在别国他乡 ,又过着这样自闭的生活,他怎么能放心得下? 朱润惠眉微微一紧。 朱厅长叹息,转身要进去时,只听她问:“新郎是谁?” 朱厅长脚步滞住。 她回过头,清楚的问道:“润泽的女婿是谁?” “他叫康景逸。”她冒独独的这个问题,让朱厅长不解。 朱润惠的垂眸,让人看不透她眼底的情绪,好一会儿,她又问:“是哪个康家?也是大院里的?” “就是康政委的孙子,”朱厅长说,“你还记得康绍骁吗?就是那个表情总是冷冷的,不爱说话,老是跟二哥对着干的那个人,康景逸就是他的儿子。” 当! 朱润惠手里的洒水壶落地,里面的水洒了一地。她呆呆的站在哪儿,那水已然湿了她的鞋袜,“他多大了?” 她的问题,让朱厅长不免生疑。 “康绍骁有几个儿子?”朱润惠语气稍变。 “就一个。”朱厅长疑惑着。 朱润惠眼底,有一抹旁人不晚察觉的痛苦。 而后两天,朱润惠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朱厅长连她的面都没有见到。而朱纤羽却因为要回国了,焦燥不安,动不动就摔东西发脾气。 直到朱厅长父女进了机场,朱润惠都没有出现。 过了安检时,朱厅长接到姐姐的电话,没头没尾,只一句,语气仍旧冰冷:“润泽电话是多少?” 朱润惠打电话来那会儿,薇薇正坐在朱首长怀里,跟他闹着想学下象棋。 “首长,您的电话,”张凡接听后说:“从巴黎来的,她说是你姐姐。” 朱首长的神情未有丝毫变化,将薇薇抱在地上,“去隔壁找津玮玩。” “我才不跟他玩儿,”薇薇小脸儿嘟着,上午的时候,她正在花园里玩过家家做饭呐,范家小子抓了只蚯蚓悄悄放在她那小碗里。 她胆子大啊,看见蚯蚓当然不害怕,可那小子忒坏了,见没吓到她,竟然拉开她的T恤,把蚯蚓塞进去。 塞就塞吧,薇薇不仅不怕,还追着那小子满院跑。一个跑一个追的,玩得不亦乐乎,可偏偏那小子嘴巴贱,被她追上时说了句:“薇薇,你长这么胖,胸口那两个点点怎么这么小?” 小丫头害臊了,不客气的就打他。 范家小子可贱了,被打,还乐滋滋得,觉得没被打够,还拍拍胸脯说:“你放心,虽然小,可我不嫌弃。” 薇薇虽然胆儿大,可听着他这话,又羞又恼,对着他就是一阵暴打。甚至,还拿了根手帕,用剪刀剪成两半,把一半扔给他,“绝交!” 范家小子拿着那手帕懵住了,追着问什么意思。可薇薇把门一关,不理他了。 谷若秋见了一对小冤家的模样,啼笑皆非。 这会儿朱首长要接电话,薇薇自然懂事的不打扰他。无聊时,她拿着面包屑到花园里爬在地上逗蚂蚁。看着成群结队的蚂蚁扛着面包屑,她可高兴了,不过,这小丫头也坏,还故意把蚂蚁的窝挖开,看着一大群蚂蚁到处乱窜的时候,她乐得拍手叫好。在高兴之余,她发现栅栏那儿范家小子的身影,他正爬 在那儿偷看她呢。 薇薇还生气呢,哼了声,把面包屑扔了,转身就回屋了。“哎,给我半张手帕是什么意思?”范家小子在国外出生长大,虽然会说中文,但对什么典故啊风俗啊什么的都不懂,他拿着这半张手帕在家里冥思苦想,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这会儿扬着那手帕 隔着栅栏问。 薇薇气鼓鼓的,闹了半天,这小子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这气不是白生了?于是回头,跑到栅栏边,抢了他手里的半张手帕就跑。 “哎,还我手帕!”范家小子急得直叫。追着撵着又到朱首长家,可却吃了闭门羹。薇薇真不搭理他了。 他趴在门边,“薇薇,我明天就要回柏林了……” 屋里的薇薇哼了声,这小子,经常用这一招来吓唬她呢,现在她可不上当了。 “这回没骗你……”他说。 可薇薇鬼精灵,哪儿相信他的话。范家小子像牛皮糖一样黏着门,可说什么也没折,薇薇就是不开门。无果,只好悻悻而归。 第253章 结婚的事,你情我愿 朱首长接过手机,就听一句:“我是朱润惠。”一向沉稳的他,有些许的激动,姐弟有三十年未见了。虽然,他一直知道她住在哪儿,也通过些许方式获得了她的信息,可两人一直没见过面,现在这通电话 还是三十年来他们的第一次联系。 “大姐。” “一个疯了的女人,怎么能够结婚?怎么能尽一个妻子的责任?”朱润惠语气冰冷,但能听出来,她很激动。“你把她嫁给康家。这不明摆着以权欺人,害了人家吗?” 朱首长沉默。他原以为,多年未见,姐弟之前曾有过的隔阂已经不存在了,此刻,只纯粹的叙旧而已,却没想到,她竟然开口就是一顿斥责。 “婚姻的事,你情我愿,他康家愿娶,我女儿愿嫁,不容旁人置疑。”他语气微沉。东系呆亡。 “你还是这样自负,仗势欺人!”朱润惠恨意陡生,“把疯了的女儿嫁人,也只有你这种人才做得出来。” 朱首长眉微皱,却并不打算解释什么,而是说:“如果你能回来观礼祝福。我自然是感谢!但你要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味的谴责,那……你还是不要回来了。这通电话,到此为止!” 他说罢。准备挂断电话,却又听见她怒道:“你的女儿,绝对不能嫁给康家!”他眉微趸,不予理会。直接挂断。 就在他沉思时,谷若秋进来了,她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带几分旗袍样式,别致又典雅,“润泽,怎么样?”她笑意融融,还在他面前微微转了一圈。 朱首长抬眸,眼底,一抹惊艳,唇微抿,原本严肃的面容稍稍缓解,他微点头,“挺好的。” “我打算小曦结婚的时候穿,你说,会不会太艳了?”她低头,又看了看,裙长及膝,看起来极端庄。 他坐着,打量着她,“还好。”她这年纪,穿这个,是有点艳。不过呢,倒并不违和。“这袖口要不要改一下?有点长了。”她审视着,然后开始思量着:“我这头发也长了……可能还要重新去烫……我那些口红的颜色太淡了,应该再添一支艳一点的……红色……我要换成肤色的内衣,鞋的话, 是穿白色还是黑色?” 妻子一向端庄话不多,此刻,絮絮的说,像是在向他讨意见,却又像是自言自语,那模样,让朱首长哑然失笑,他站起来,走向她,掰着她的肩,“到底是女儿结婚还是你结婚?” 她迎上他带有笑意的目光,耳根隐隐发烫,“我……”当初她自己结婚,对衣服这些都没有现在这么矛盾纠结过。 他眉微微趸了趸,“你穿这样红,就不怕到时抢了女儿的风彩?小曦结婚,我们是配角,随意就好。” “我只是很重视……”女儿出嫁,她难免紧张。 “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用刻意打扮。”他说了句实话,在他心里,她怎么都是极好看的。 谷若秋听着暖心,唇角一抹笑意,“那我去换了。” 就在她进衣帽间时,他跟着进去了。她的手刚好放在腰间的拉键上,见了他进来,扭捏着。可朱首长神色如常,倒是很自然的站在她身后,帮她拉下了拉键。 衣帽间暧昧起来…… “别……”她阻止。 他不说话,手上的动作倒没停。 她呼吸急促,说:“万一有人进来……” “门反锁了。”他打消她的顾忌,刚进来时还真的把门反锁了。不过,即使那门没上锁,在这个家里,勤务兵都极有眼色,进门之前,绝对会敲门。 “万一小曦回来了……” “那有那么多万一?”他将她压在衣柜上……午饭后,康景逸带着陈曦去了疗养院,去看康绍骁了,这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回来?薇薇一个人无聊啊,在家里东游西荡的,听见衣帽间有声音,她可好奇了,趴着听,可听着听着总觉得奇怪,于是要推门,门锁了推不开。她噘着小嘴巴寻思着方法时,刚好勤务兵过来,见了她,急得牵 了她的手就往楼下去。 “那屋里是什么声音?”都下楼了,薇薇还回头张望着。 勤务兵搔搔头,“没声音,你听错了。”他是多机智的小兵啊。 “有!”小丫头坚持己见,“不信你去听听?” 他哪儿敢听墙角?在心里叫了声“小祖宗”,拉了她:“《玩具总动员三》出来了,我放给你看。”勤务兵又是放电影又是给她剥瓜子的,好不容易才把她哄住。 后来,薇薇趁勤务兵离开时又悄悄上了楼,正好遇见朱首长从衣帽间出来,她乖乖的叫了声:“外公。” 朱首长精神奕奕,他衬衣胸口的钮扣少扣了两颗,显得别样的年轻,他伸手揉了揉薇薇的头发后走进了书房。 薇薇瞅了瞅衣帽间,却又看见谷若秋出来,小嘴巴甜甜的叫了声:“外婆!”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外婆,你脸怎么这么红?” 谷若秋双手捂了捂脸,尴尬的说:“今天太热了。” 小丫头不解,“不热啊。”虽然是盛夏,可家里开了中央空调,每个角落都是凉爽的。 谷若秋心虚,哪儿敢多说,准备回房间,小丫头却跟在她身后,“外婆,你和外公在里面做什么,我刚刚听见里面有声音……” 她一听,脸刷的一下更红了。 “你们在吵架吗?”小丫头小眉儿皱了皱,颇有几分担忧。 “哦……是吵了几句。” 薇薇急了,挺担心的:“……外公长得那么帅,脾气那么好……外婆,你可不能跟他吵。”朱首长在她心目中,那可是高大帅的形象啊。 谷若秋越听,越觉得尴尬极了。一边哄着薇薇,又一边又羞又急的在心里埋怨起丈夫来了。正坐在书房沙发上看文件的朱首长没预警的打了一个喷嚏。 部队疗养院位于首都郊外海山的半山腰,这里夏天极凉快,不用空调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过完整个夏天。 这个时间点,康父刚午睡醒,康母推着轮椅带他在花园里散步,等着康景逸和陈曦的到来。 最近,康母喜滋滋的,不外乎是因为儿子终于要举行婚礼了。她深知丈夫的阴冷性子,怕把陈曦吓着,所以特地到这儿来陪着,到时丈夫若是说了不中听的话,她还可以圆圆场。 对于见儿媳妇,康父并没有多大兴趣。即使现在夫妻相处,他也时常沉默,一言不发。 当康景逸就牵着陈曦的手走进花园里来时,康母说了声:“绍骁,小六来了。”说罢,将轮椅转了个方向,让丈夫正对着儿子。 康父抬头,漠然的看着渐渐走近的身影。 “爸,这是小曦。”康景逸介绍。 康父这才扬眉看着站在儿子身边的女孩,当看见她时,眼底微亮,沉浸在心底的那根弦微微被拨弄了。 这张面容多年轻,多青春,多漂亮。眉眼间,神韵里,像极了当年趴在阳台上看一群毛头小子打篮球的女孩……“爸。”陈曦紧紧攥住康景逸的手,怯怯的叫了声。她对陌生人,还是会有一种莫明的害怕,所以在来之前,他曾给她做过好几次的心理建设,说来见的,是他的父亲,一个慈祥善良的老人。 第254章 必须离婚! 她的一声“爸”,将康父从回忆里拉回现实。他打量着她,往日阴冷的神色微微转暖,没有应声,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在外人看来,康父是康家之主。可实际上,他只是康家的一个“边缘人”,一个顶着一家之主的头衔,可对家里的所有事都不管不理的人。可突然的,就对儿子的婚礼有了兴趣:“小六,婚礼什么时候?”其 实康母早已经告诉过他。只是他当耳旁风,过耳就忘了。 “8月26日。”康景逸回答。 康母推着轮椅。康景逸牵着陈曦的手跟在一旁,漫步在疗养院的绿荫小道上。 康父问陈曦,“你是B市人?”在儿子结婚登记时,康母曾跟他提过,他隐约记得一些她的情况。 陈曦不太习惯与陌生人交谈,又听见“B市”,有点紧张的看了看康景逸,握紧了他的手,然后低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是首都人。”康景逸看她,唇角露出浅浅笑意。自从她癫狂之后,对好多事都不记得了,他发现,每次只要提到B市,她都会局促不安,所以。渐渐的,他在她面前忽略B市这个词了。 康父诧异,难道是做手术麻药剂量太大。他的记忆力衰退?还是当初康母说的时候,他根本没放心上,记错了?“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陈曦望了望康景逸,在他的鼓励下。抿了唇,说着:“我爸是军人;我妈是舞蹈家。”她病后,他们给她灌输了一些新的东西,现在在她的认知里,她的父母就是朱首长夫妻。 她的回答,还有她眉眼间的神韵,让康父心里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你爸叫什么名字?” “朱润泽。” 康父吃惊,抬头看着陈曦,一言不发,渐渐的眼底越来越暗,他的手紧紧的握住轮椅的扶手,神色凝重。 绿荫小道凉风习习,又舒服又惬意,可此刻,他们间,气压极低,气氛凝重。 这种气氛,让陈曦感慌乱,害怕,紧紧的握住康景逸的手。 “回房。”康父脸色低沉,语气相当不好。 送他回了房后,他指名要康景逸一个人留下。 康景逸为难,因为陈曦不能离开他半步,否则,她会情绪失控,“爸,有话不妨直说。”他早已经习惯了康父情绪的阴晴不定,所以对他刚刚情绪的变化习以为常了。 康父看着儿子身后受惊的陈曦,脸色不好,“你真要我当着她的面说?” 这一刻,康景逸才发觉父亲情绪不对,他委婉的说:“我和陈曦先回去,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 待儿子走后,康母才抱怨,“绍骁,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小曦的面说?你们父子在打什么哑谜?” “你怎么不告诉我她是朱家的女儿?”康父皱眉,略显烦燥的问。 康母委屈,“我也是半年前才知道的。”她来看他时,他脾气总不大好,每次她刚一提关于儿媳妇的话题,他就会做出不耐烦、不想知道的神情,好像,儿子媳妇与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康父从轮椅上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子,渐渐的,情绪越来越焦燥不安,皱了眉,冷声道:“小六不能和她结婚!” 康母认为他是嫌弃陈曦病了,叹息道,“小曦是病了,可她现在恢复得不错。小两口感情挺好的——更何况,小六喜欢她。” 康父越发的激动,斩钉截铁的说:“这婚,不能结!”丈夫此刻的态度,让康母很不悦。自从他们结婚以来,他对她,对家庭,对儿子女儿从未表露过任何关心,那些她都忍了,可现在他竟然莫明其妙的开口反对儿子的婚事,于是她态度也强硬了许多:“他们 去年就结婚登记了,现在只是举行婚礼,不管你同不同意,这婚,已经结了。”在她看来,婚姻的事,冷暖自知,就如她自己一样,别人都羡慕她嫁得好,但真的好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幸好她还看得开,否则……所以对儿子的婚事上,她会建议,但却尽量不会去干涉。即使在陈曦 病了之后她有诸多微词,但却也没想过干涉过这段婚姻。 “结了可以离!”他冷语道。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发什么疯?”康母真生气了,女儿离婚,孙女离婚,现在他竟然让儿子也离婚。她是一个母亲,当然了解儿子的脾气,即使所有的人都反对,康景逸也绝对不会和陈曦分手的。 康父盯着妻子,脸色相当不好:“他们必须离婚!” “懒得跟你说。”康母气极之余,甩走就走了。丈夫一向冷情,家里的大小事从未作过主,所以出了疗养院,她这气也渐渐消了,甚至,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陈曦睡了,康景逸给康父打了电话。 “你们必须离婚!”没有任何寒喧,康父劈头盖脸就是这一句。 景逸站在阳台上,皱了眉,心一沉,回头,卧室内一缕灯光照在床畔,她沉睡的面容极安静,他压低声音:“为什么?”今天在疗养院,他就隐隐感觉不好。 “让你离就离,问这么多干什么?”康父肝火渐旺。 康景逸沉声,“爸,我不会和她分开的。”不管父亲有什么理由,为什么阻止,他都不会跟她分开。 “康景逸!”康父怒了,拿出父亲的威严,用斥责新兵的严厉口吻说:“你要反了?” “爸,”康景逸敬他是父亲,语气多有隐忍,“我的婚事,希望你不要插手。”他其实很不解,一向是边缘人的父亲,怎么会突然插手他的婚事,“因为,即使你再反对,我也不会改变心意。” 康父盛怒。 康景逸不予理睬,挂断了电话。 康父立刻又给景逸打电话,可他的手机已经关机。 康父气极了,连夜回了康家。 他归来时,康母、景悦、媛媛正在饭厅吃晚餐,他怒气冲冲的模样,让祖孙三人温馨的场面准时冷了场。 “爸!”景悦先走身。 媛媛素来怕他,跟在母亲身后,乖乖的叫了声“外公”。 “你怎么回来了?”康母搁下筷子。 康父站在客厅,脸色阴沉,“小六呢?叫他过来!” “他不住这儿。”康母见他极生气,心里也隐隐的感觉不妙。东池长血。 “你马上把他叫回来。”他气极,在客厅里踱着步子。 康母犹豫之后,还是给儿子打了电话,“绍骁,小六的手机关机了。” “他住哪儿?”康父又问。 “他……他现在住在朱首长家。”康母回答。康父听罢,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看怒火一触即发,他拂袖大步往门口走去,他要去朱家把儿子逮回来。 第255章 发泄…… “绍骁!”康母及时的追了过去,在入户花园那儿把他拦住了,丈夫这火爆的脾气,真要真闹到朱首长家,还怎么下得了台?更何况,朱首长不是一般的人……怎么能贸然招惹呢? “让开!”康父推她。 康母没站稳,一个趔趄,幸好身后是鞋柜,才不至于摔倒,而景悦与媛媛极快的扶住了她。刚一站稳,她便拦在门口。不让他出去。 康父伸手就要掀她,可康母紧紧的把住门框。硬是不让,他生气:“你让不让?” “我让开之前你好好想想,”康母脸色也不大好了,“这么晚了你真要带着这副臭脾气去了朱家找小六,你想过后果没有?” 康父不作声。 “有什么话这么急,偏偏要这个时候去找小六?不能等到明天吗?”康母想起下午在疗养院的一阵争执,丈夫这么急,难道是真要逼小六离婚? “景悦还在部队工作,你也为她想想,你若跟朱首长杠起来,她以后在部队待着多难处?”康母继续说,“还有,这么晚了,没有通行证,你能进大院吗?估计在门岗就被拦下了吧!”康父冷情,对妻子儿子女儿孙女都没多大感情。自然更不会为他们着想了。不过,康母最后一句话,倒是让他打消了去大院的念头。他退休前。毕竟是军区参谋长,若真被大院门岗拦下了,僵持之下,让 曾经的同僚知道。毕竟是伤面子的事。 在他看来,面子比一切都重要。 罢了罢了,不急于这一晚。 康父的怒火刚刚消了一点,回头,目光四下扫视,最后真正的盛怒了,“花瓶呢?花瓶去哪儿了?” 祖孙三人没人敢吭声。那叶媛媛,更是吓得头皮发麻,悄悄的躲在康母身后。 康家客厅,曾放着一个花瓶,那个花瓶上面有上一届元首的亲笔题字,被康父视为镇宅之宝。可现在,那搁花瓶的柜子上,摆放着一个盆栽,那花瓶,早已经不见踪影了。 客厅空气低压。 花瓶早被媛媛失手打碎了,康母曾拿去请人修复,可根本修复不了。康母当时曾想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回来,可那花瓶产自景德镇,虽不是古董,但也是十多年前的款式了,现在市面上,早已经没有了。 当时康母想到丈夫长年住疗养院,所以渐渐的把这事搁脑后了,哪曾想,康父竟然会主动回家,没见花瓶就如此大发雷霆。康父冷情,不顾家,但却极好面子。曾经的红星大院,他这一辈人里,他的发展并不算好,而那花瓶却能彰显他这几十年的功勋,更能彰显康家的显赫,甚至那花瓶在他心里的地位比妻子儿子重要得多, 现在不见了,自然怒火攻心。 气压越来越低。 媛媛害怕,头都垂到胸口上去了;康景悦与康母畏惧,也不敢吭声。 康父看着她们三人惧怕的模样,知道问不出什么,便问了保姆容姐:“这花瓶去哪儿了?”东池呆扛。 容姐微颤,她的害怕不压于康母三人,嗫嗫的说:“碎了……” “谁打碎了?”没见花瓶,康父也早已经猜到这个结果,可真实坐实,怒不可揭,“到底是谁?” 容姐被迫无奈,眼光悄悄的看了看媛媛。 媛媛吓得不轻,双腿打颤,怯怯的说,低如蚊音:“我……我不是有意的。” 后果很严重。 媛媛受了皮鞭之苦,康母因为护着,也受了几鞭子。 急火攻心之下,康父情绪激动时,心脏病复发,呼吸急促困难,然后直挺挺的往后倒了下去。 康景逸赶到医院时,康父已经进了手术室,最后,人倒是抢救过来了,不过情况不大好,住进了ICU。 住ICU就意味着与外界隔绝,医院规定,住ICU的病人,家人每天有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不过,每次只允许一个人去。 康父醒了后,情绪已经没那么激动了,他开口第一句就要求见儿子。 康景逸在里面待了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他脸色微白,神情紧绷。康母见了,以为是丈夫情况不好,急着问:“你爸怎么样?” 康景逸不回答,整个人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只知道一味的往外走,步伐极慢。 “小六!”康母拉着他,焦急:“你爸情况怎么样?”即使夫妻感情浅薄,可几十年夫妻,亲情大于天,此刻,她的担心是发自内心的。 康景逸木然的停住脚,眼底是惊讶痛苦,他看着母亲,眉紧得展不开,心纠着一处,矛盾又痛苦:“妈,他没事了。” 康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然后看看窗外,黑漆漆的,她浅笑道:“小六,你快回去陪小曦吧,她离不开你。” 凌晨两点。 首都街道,除了昏黄的路灯,街上行人极少。 一辆辉腾狂奔而过,那油门一踩到底,在三环绕了好几圈后直接上了高速。 只有超越极限的速度,才能化解他心底的痛苦,此刻,他不管不顾,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只想发泄、发泄、发泄…… 当他闯过收费站时,吓坏了工人人员,在他上高速那一刻,警报已经拉响。 他后面,警车追击,可哪儿跟得上他的速度,警察用喇叭喊话,他根本是充耳不闻;一时间,整条高速交警队严整以待,甚至运用了特警,布点,最后用沙堆逼停了他。 当全副武装的特警拉开辉腾的车门时,他木然的坐着,任由他们解开安全带,给他戴上手铐。 警车一路呼啸着回首都,他低头,沉默不语。 当警车在高速交警队停下来,警察推搡着他下车,他才发现,天空已经微白,眼看,天就要亮了。 进了交警队,那大厅悬挂的钟,时针已经指向五点过了。他这才从昏沌里惊醒:陈曦就要醒了,她醒了,会看不到他…… 康景逸脸色低沉,对交警说:“我要打个电话。” 交警正欲训斥几句,却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压抑感震摄了。 半小时后,王宁声送他回了大院。一路上,康景逸都沉默一言不发,这让王宁声已经到喉咙的话都问不出口。 待景逸行色匆匆的回家时,两翁婿在大门口碰了面。 “你爸身体怎么样?”已经凌晨六点过了,朱首长穿着运动装,正跑步回来,出过汗后,精神焕发,特别年轻。 “没事了。”康景逸脸色疲倦,揉了揉额角。 朱首长拍拍他肩膀,“有需要,说一声。” 康景逸微点头,心烦意乱进了屋。 他推开门,卧室里,细纱窗帘透着光亮,屋内,极安静。当他看到她侧身睡在他的枕头上,那熟悉安睡的样子,让他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发慌。 他躺在她身边,她安静睡着,而他的情绪却烦躁到了极致,无法发泄。他看着她,心痛加倍,伸手,抚摸着她的脸,一点一点的摩挲着,手心里的真实感,让他动容。 她被他弄醒了,眼睛微眯,长长的睫毛像是羽翼一般轻轻颤抖了几下,她唇畔逸开,给了他暖暖的笑容。她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景逸。”刚睡醒,她的声音略带沙哑,却让他心动。 康景逸看着她,她的笑意那样美好,清澈的眼眸像一汪清泉一样直入他的心里,他苦笑,低头吻她。 自从她病了后,他吻她时总是小心翼翼别样的温柔,可此刻,心底有苦说不出,那吻,带着肆掠与折磨,如猛烈的洪水般,要将她吞噬下去。 陈曦小脸儿滚烫,还未来得及喘息间,他已然脱掉衣服钻进被窝里了。对于即将到来的事让她有点紧张。 她就像只天鹅一样,呼吸急促间头微扬,他像是在沙漠里寻找到一汪清泉一样,急促的埋首在她光洁颀长的脖颈间取索,而后一路向下…… 他如此的猛烈,让她陷进欢愉里,在迎接彼此最亲密的接触时,她闭着眼,眉皱得紧紧的,双手紧紧攥住被单,等待着那一刻…… 在彼此感觉到对方的滚烫,就快要深入对方时,他的动作停滞了。 即刻,他松开她,翻身躺在一边,将背影留给她。 陈曦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的背影,伸手颤颤的扶住他的肩,将他掰过,当她看见他时,心莫明的一疼,只因——素日在她面前总带着暖暖笑意的他,此刻正默默的落泪。她慌乱,伸手擦他的泪,手指刚触到他的脸时,他将她狠狠的抱住了,似是要将她嵌入他的身体里。他在情绪崩溃的边缘,抱着她,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第256章 她一个人的秘密 薇薇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发呆。 平时她跟范津玮吵架,不出半天,那小子准会变着法哄她,逗她开心,可现在,已经三天了,他都没露个面。 闲得无聊,她偷偷的爬在栅栏上瞧着范家,一不小心被范政委发现了,他打趣:“薇薇,你是来找玮玮的吗?” 小丫头嘴犟。侧身,做出要从栅栏里钻的样子。“我是来试试能不能钻过去。” 她这点儿小心思哪能瞒过范政委啊,他呵呵一笑:“玮玮前天就回柏林了。” 小丫头听了,撇了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头丧气的。 范政委递了个盒子给她,“这是玮玮给你的。” 是盒德国产的巧克力,见着吃的,她两眼放光,当然义不容辞的收了下来,甜甜的说了声:“谢谢范爷爷!”她坐在自家花园里,边吃巧克力边像个大人一样叹气,“唉!”吃完了之后,她又嘀咕着:“哼,柏林有什么好的?我妈妈让我去我都不去!”然后又怨道:“走了也不说一声,”生气了,她把那盒子一摔。不 高兴的说:“谁稀罕跟你玩啊!” “薇薇?” 谁在叫她?薇薇回头,“妈妈?”她又揉揉眼睛,那大门口站着的。果真是莫婧雅。 莫婧雅回国有一段时间了,她准备过两天回柏林,今天是特地来看陈曦的。不巧的事,康景逸带陈曦出去了。不在家。 “妈妈。”薇薇是对喜欢的人是自来熟,更何况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黏乎劲儿就别提了。 “薇薇,想不想跟妈妈去柏林玩几天?”莫婧雅摸摸女儿胖乎乎的小脸。 柏林? 这让薇薇脑塞顿开,爽快的答应了:“好啊!”哼,范家小子,你以为你去了柏林我就找不到你了吗?嘿嘿,等着我突然出现,吓你一跳吧! 去年,莫婧雅也曾这样问薇薇,可小丫头拒绝了;现在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问,却没想到女儿竟然愿意了。 女儿答应,莫婧雅却没能乐观,毕竟,薇薇的监护权在康景逸那儿,要带她走,还得他答应。她立刻给康景逸打电话,“六哥,我想带薇薇去柏林玩几天。” 康景逸听罢,沉默许久才说,“你会真心对她好吗?”他记得,当初离婚时,他说要薇薇,她可是眼都没眨就答应了。 莫婧雅哑然失笑,“哎,她可是我生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对她不好?”她开起玩笑,“六哥,当初要不是你执意要她的监护权,我早就带她到柏林了。” 他又是一阵沉默,“好,你带她去吧。” 出乎意料的顺利,让莫婧雅欢喜不已,立刻就给薇薇订了机票,还马上给在柏林的丈夫打了通电话,让他给薇薇准备房间。 莫婧雅在与康景逸离婚后就又结婚了,丈夫可瑞斯是贵族后裔,他们是在一场国际画展里认识的。 那时,薇薇刚出生三个月,她还没跟康景逸离婚,遇到真爱后,她向康景逸坦白,双方心平气和的离了婚。离婚后,她立刻飞往柏林,嫁给了比她年长二十岁的可瑞斯,老夫少妻的生活让她受尽了宠爱。 幸福的婚姻生活背后,也有遗憾,那就是,他们没有孩子。因为她的卵泡发育不良,不能成功够受精。 那薇薇是怎么来的呢?她与康景逸结婚后,才发现他性冷淡,他们从来没有过夫妻生活。不过,这是他们间的隐私,从未对外人讲过。父母们急了,催着他们要孩子,她便提议人工受孕,康景逸没拒绝。但连续两次胚胎培育失 败,才检查出她的卵子发育有问题。 无奈之下,她瞒着康景逸让助理找代孕公司帮忙寻找卵子。没多久,代孕公司就找到合适的人选了,是外地一位女大学生,急需用钱,她的助理跟那女孩见过面,对她的身高、学历、智商都赞不绝口。 成功取卵,与康景逸的精子成功培育了两个胚胎植入她的身体里,可最终,只有一个成活,那就是薇薇。 没过多久,她就送助理出国留学了,薇薇的身世就成了她一个人的秘密。 在与可瑞斯结婚前,她就把自己身体的情况告诉了他,不过,可瑞斯思想挺开放的,对于或许以后没有孩子的事也不在意,还安慰她,说正好,可以让彼此尽情的享受二人世界。婚后,的确非常幸福。可莫婧雅毕竟是华人,在固有的传统思想观念里,还是想再要一个孩子。于是又准备借卵受精,可瑞斯知道后阻止她,并坦白的告诉她,他的精子成活率不够,即使找到合适的卵子 ,也不能受精。这事,才作罢。 不能再有孩子,这让莫婧雅越发的想要薇薇了,毕竟,小丫头是由她的子宫培育长大的,曾经的脐带相连,那里,终是有一份亲情在。 所以,能带薇薇走,让莫婧雅欣喜若狂,她揣着秘密,带着小丫头踏上了另一个国土。 薇薇走的那天,舍不得的抱着陈曦,“妈妈,我去玩几天就回来,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她只当这是一次很普通的短期旅行,哪曾想,这一去,竟是好几年。康绍骁没能出ICU,在那冷寂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多年来,他习惯了一个人,可现在却极力想要脱离这儿。奈何这里与外面隔绝,他的盛怒,对医护人员来说,毫不起作用。当他怒吼要见家属时,护 士说:“你现在的情况,不宜见家属。” 康母也没能够探望他,只因护士表达的意愿是:“病人不想见任何人。” 其实,他的病情早就控制住了,早就应该住进普通病房了。这一切,只是源于是康景逸的安排。 那晚,他们父子没有寒喧,简单的聊了几句,那些话,让康景逸受了刺激。他的情绪几近崩溃,急需发泄……后来,在陈曦怀里痛哭。 痛思之后,他决定带她走,远离曾经熟悉的一切,远离会影响他们感情的因素,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答应莫婧雅带走薇薇。东池休弟。 极快的,陈曦的护照和签证都已经办下来了,他决定先去澳大利亚,那儿幅员辽阔,空气好,适合居住。 机票订了,就在今晚二十三点整。 除了他外,没人知道他们即将的行程,包括陈曦。 餐桌上,没了薇薇,加上康景逸最近情绪低沉,晚餐显得有些寂寥。 朱首长每日忙着政事,匆匆忙忙,但却细心,女婿最近的变化没能逃过他的眼睛。晚餐后,朱首长提议去打篮球。 像曾经一样,四个人一起打。 女人的体力终究不如男人,下半场,谷若秋与陈曦坐在场边休息。球场上,翁婿两人大汗淋淋。朱首长发现,女婿心不在焉,即使是在投篮时,目光都会望向球场边。女儿夫妻感情特别黏,这他知道,但此刻,女婿给他的感觉,却是一种“绝不放手”的狠劲,这种狠劲,早已经超出了曾经的“守护”, 让他担忧。朱首长略有担心,在康景逸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257章 他,要她幸福 朱首长连续抢了六次球,次次弹跳扣篮成功,最后一次扣篮之后,他将球直接扔给康景逸。 康景逸精神没集中,球扔过来时反应慢了半拍,球从他指尖滑落,他追着,捡到之后小跑着回来,弹跳之后,投篮,那球投在篮框上。然后弹开、落地,慢慢滚落在朱首长脚边。 朱首长捡起球。扬眉,“休息一下。”他随手拿了瓶水隔空扔给他。 康景逸没接住。 朱首长生疑,随口就问:“心不在焉的,想什么?”他不是个多事的人,更不会干涉小辈的生活,可今儿,实在是没忍住。 康景逸摇头。 他不说,朱首长便也不再问。 两人走向场边,谷若秋见了,招呼他们坐下。 陈曦侧身帮康景逸擦额上的汗。 “我自己来。”他说。 “我来。”陈曦偏不让,还是要替他擦,擦完,她笑了,像个小孩一样。 女儿的情况越来越好,小夫妻间的感情也特别的好,这让朱首长夫妻的心情轻松许多。东庄女扛。 一家人继续打球。夜里的篮球场,空旷寂静,两个男人都很有默契的让女人们投篮。他们陪练着捡球。 大汗淋淋时,总让人感觉无比舒畅。 朱首长洗漱完,坐在房间看电视新闻,浴室里。传来水声,谷若秋还在洗澡。 勤务员敲门,“首长,朱厅长来了,在楼下客厅。” 朱首长诧异,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等他下了楼,才知道,来的不止朱厅长,还有他的姐姐朱润惠。 朱润惠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身影消瘦落漠,齐耳短发,面容冷漠。比起三十年前,她变化的除了渐渐老去的容颜外,还有那原本暖暖的表情,现在变成了冷漠。 “大姐。”朱首长将激动掩藏在心里。上次朱润惠在电话里那不善的言辞还让他记忆犹新,她没有预警的突然回国,看她如此疏离的神情,应该不是揣着祝福而来的。 朱润惠徐徐转身,即使姐弟三十年未见了,可此刻,她的眼底,没有激动,只有焦燥不安,她没搭理朱首长,而是对朱厅长说:“润江,你先回去,我有事跟他说。”“大姐?”朱厅长疑惑。一个小时前,他接到朱润惠的电话,她说她在首都机场,让他去接她。当他赶到机场时,只见她孑然一身站在出站口,随身只带了一个小行李箱,见了他,面无表情,只提立刻到朱 首长家。可刚来,她就要让他走。大姐和二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而且还不能让他知道? 朱润惠面无表情,冷漠的就像是对一个陌生人一样:“你走吧。” “你今晚住哪儿?”朱厅长搓着手。他出门时,已经吩咐保姆收拾了房间给她住。 “住我这。”朱首长说着,安排勤务员去准备房间。既然她回来了,不管她是出于何种目的,毕竟,她是姐姐,照顾她是他的义务。 朱润惠没说话,不可置否。 在大姐二哥面前,几乎没有朱厅长置喙的余地,他告辞。 没有寒喧,朱润惠冷眼看着朱首长,“找个地方,我有事跟你说。” “跟我来。”朱首长没多问,转身上楼,带她进了他的书房。 朱润惠坐在沙发上,那目光冰冷的看着他,没有任何开场白,很直接的说:“你女儿不能嫁给康绍骁的儿子。” 朱首长脸色微沉,更直接的否定她:“儿女的婚姻,做父母的都只能建议而无权干涉,更何况大姐你只是小曦的姑姑,站在哪个角度,你都无权干涉她的婚姻。” “他们不能结婚!”朱润惠冷语道。 朱首长双手一扬,利落的说:“这个问题,到此为止!”他不想跟她讨论这样一个无聊无趣又没有结果的问题。 朱润惠低眸,沉默。朱首长在心里微叹,站了起来,“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早点休息。”姐弟间,三十多年前的隔阂,似乎仍旧哽在哪儿,不上不下的。他做事无愧于心,即使他知道姐姐恨他,可他仍旧认为,当年他没做 错。 “润泽!”朱润惠矛盾重重,皱眉。 朱首长滞住脚步。 “康绍骁的儿子……”朱润惠几番挣扎,几秋痛苦,几番煎熬之后,脱口而出,“是我的孩子。” 时间静止了。 朱首长的神色极严肃,看她的目光里带着审视。 朱润惠冷漠的外表下透露着痛苦,“他们是表兄妹,不能结婚!”原本打算置之不理,可她,终究是心乱了,所以才急着赶回国。 朱首长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外露,这个秘密不压于八级地震,让他脑中嗡然炸开,语气冰冷而疏离,“你先去休息。” 朱润惠眼底有不轻易显露的焦急,“润泽,他真的是我儿子。”即使她一直不愿意承认,可这个节骨眼上,却不容她忽视了。 朱首长看她,心情矛盾,可脸色平静如常,“等做了亲子鉴定再说。” “润泽。”书房的门被推开,谷若秋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她洗完澡出来,见电视还开着,可他却不在,于是找了过来。当她看见朱润惠时,她惊讶不已,“大姐?” 见了谷若秋,朱润惠脸色微变,她刻意避开多年,曾经的往事也沉浸在心底不原提及,现在踏上故土,全都涌上来了。过往的种种,她至今仍旧不能释怀。 谷若秋发现了他们姐弟间气氛的异常,她的出现或许打扰到他们的谈话了:“你们先聊——” “我们已经聊完了,”朱首长心底极不平静,可神色淡然,他颇有深意的看了朱润惠一眼,让勤务员带她去休息。 回了房,朱首长脸色凝重,坐在床上沉默。 谷若秋极少看他这样心事重重的样子,想到突然出现的朱润惠,她知道,两姐弟不大对盘,三十多年前就彼此生疏:“大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若秋,”他不回答,反问她,“你说,如果没了景逸在身边,小曦会怎么样?” 谷若秋不解的看着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问这个?”景逸对女儿的重要性,相信,根本不用她说,他是绝对明白的。 “我是说如果!” “没了景逸,小曦可能……会像之前那样癫狂。”女儿癫狂时,她也差点情绪崩溃,她也绝对不愿意回到那样的时候,“不过,他们感情那么好,景逸怎么可能离开小曦?”朱首长苦笑,依他对朱润惠的了解,他可以确认,她没说谎。可即便如此,他却不愿意去相信她说的话,毕竟,她的话,会影响到女儿……在外人眼里,他是金字塔尖尖上的人,无所不能;可在家里,他只 是一个普通父亲,一个疼爱女儿,不愿意让女儿受任何伤害的父亲,他的女儿,他必须要竭尽所能,护她周全。 此刻,他多希望朱润惠说的只是一句玩笑话。只是一句为了报复他而衍生出的一种报复心理。 他知道,朱润惠恨他! 当年红星大院里的红二代们,那群一起长大的男孩女孩们,在那样优渥的环境里,很自然的就会衍生出几对小情侣。他中意谷若秋。当年,这是他最绝对的秘密,没有任何人知道。面对那些毛头小子明里暗里对她的觊觎,他自然有办法让那些人不敢去谷家门口打转。当亲眼看见她坐在一个男人自行车的前面笑靥如花时 ,他被深深刺痛了,那一晚,他第一次喝酒,喝得醉熏熏的,甚至,还开始抽烟了。 后来,他得知那个男人叫郑旭飞,也在首都军区任职。那郑旭飞八面玲珑,在部队里关系好,口碑也不错。与他最交好的有两个,一个是康绍骁,一个是杨震。 父辈自小的教育里,让他学会了隐忍。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朱润惠认识郑旭飞,而且两人关系匪浅。 他怎么能容许一个男人脚踏两只船?而且一个是他中意的人,另一个是他的姐姐?于是,他利用军职找郑旭飞的茬。 朱润惠知道了,当然不依,气乎乎的找他理论。 “他不是真心喜欢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还跟谷书记家的女儿谈恋爱。”他一语便倒破,没给姐姐留任何退路。 “那又怎么样?”显然,朱润惠是知道了,“我乐意!朱润泽,我的事,不要你管,如果你再敢找他的麻烦,我跟你没完。” 知道了实情后,他自然是对郑旭飞更看不顺眼,处处有意刁难。终于,有一天,朱润惠将杨震带回家,当着父母的面,说是她男朋友。 朱首长怎么会看不出来,朱润惠对杨震只是逢场作戏,可那杨震却当了真,为了生米煮成熟饭,竟然想强奸她……当杨震被他震聋了耳朵后,转业回了地方。可她对郑旭飞却痴心未改,做了一个影子恋人。 当后来得知郑旭飞早已经在家乡结婚生子后,朱润惠差点崩溃,一夜未归。后来,她参加了连续支援建议,在新疆整整待了两年才回首都,回来时,她身形丰润,随即就出国了。 ……只是,朱首长不曾想过,朱润惠竟然与康绍骁生了孩子。康景逸和小曦是表兄妹,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突然,他想到今晚打篮球时,康景逸对陈曦那种“绝不放手”的狠劲……难道……难道……景逸已经知 道了? 没过多犹豫,朱首长敲女儿的房门。 好久,都没人应声。 他扭动把手,门锁上了。他立刻叫了勤务员拿备用钥匙。 门打开后,屋内一切如常,只是,没有康景逸和陈曦的身影。 谷若秋见状,大吃一惊,“都快十一点了,他们去哪儿了?” 飞机上。 空乘播报着:“各位乘客,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关闭手机并系好安全带……” 康景逸将陈曦的座位调到最舒适的角度,替她系好安全带,带帮她盖上毛毯,低语:“睡会儿。” “嗯。”她哈欠连天了。她自从生病后,作息时间都很固定,平时十点就睡了,现在已近十一点了,她真的困了。不过,在陌生的空间里,她还是有点紧张害怕,紧紧攥住他的手,好像才会有安全感一样。 当飞机急速的行驶在跑道上,紧接着腾空而起直冲云霄时,康景逸一直悬着的心才微微安定了些。 窗外,是首都璀璨的夜景。 身边,是她安静的睡颜。 他带着她,离开了这里,他们会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继续他们的生活。可他怀揣着的那个秘密一直折磨着他……让他近几崩溃,让他体无完肤。或许,掩耳盗铃式的生活,才能让他们幸福。 不管他会如何备受这个秘密的折磨,但至少,在他身边她会是幸福的。 真相总是残忍的,与其两人痛苦分离,倒不如,由他一个人承受痛苦。管他什么表兄妹,管他什么亲情伦理,在她的幸福面前,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他,要她幸福。 第258章 爱,漫延 澳大利亚的生活肆意而悠闲。 他们住在远离悉尼市区的一个小镇上,他买了一座带花园的独栋屋,小两层,不大,布置得相当温馨。小镇上人口不多,房子之间隔着稍远的距离。这样的环境,让陈曦很快就适应了。 八月的悉尼是冬季,不过还好,比首都的冬天来说,这儿已算温暖,不太冷。连厚外套也用不上。 夫妻过日子,不外乎油盐柴米。清晨。他会开车带她到镇上去采购食物,日用品。这儿华人不多,基本上用英文就可以顺利交流了,起初,陈曦怕生,去镇上时总会攥紧他的手紧紧的跟在他身后,渐渐的,她就能跟他们简单的交流了, 康景逸惊讶的发现,她的英文挺好的,跟人日常交流完全没问题。 在国内时,康家有保姆,朱首长家有勤务员,几乎不用进厨房,可在这儿,康景逸没打算请保姆。生活琐事全都是小夫妻自己做。 他毕竟是事业成功的男人,在家务事上只能算是生手。不过,没人帮忙。倒激发了陈曦潜在的女人的本能。原本病前她就做得一手好菜,现在自然是慢慢的流露出来了。她做饭时,他就在旁边帮她洗菜,实在被她嫌弃了。他就倚在厨房门口跟她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换了环境,陈曦的表达能力越来越好,话也比 以前多很多了。做卫生时,小夫妻也是互相协助,我擦桌椅,你拖地,你修剪草坪,我浇水。东庄庄圾。 他们偶尔还会去附近的乡镇赶集,或者去人少的地方旅游。但他却从不带她去悉尼,那样的大都市,人多车多,她总会有种恐惧感。康景逸在独栋屋的顶层给陈曦建了一个包括屋顶全都是玻璃墙的画室,在这儿,可以看到蓝天白云,更可以看到小镇周围的美景。她每天都会花上几个小时在这儿,或认真的作画,或是随意的涂鸦,反正 随她高兴就好。偶尔天气好的时候,她还会坐在屋顶外,或者是花园里画画。在她画画的时候,他总会陪在身边,或看她画画,或在躺椅上打盹,有一次他醒来时,她正凑近他,笑靥如花,眸底清亮,别样动人。他忍不住捧了她的脸吻她,情意倦倦,情动时,他将她压在透明画室 的地板上,可在彼此呼吸急促,就要彼此深处交流时,他脑海里都会想到“表兄妹”这个词,便又生生的掐住了自己的邪念。 陈曦虽然病了,反应会慢半拍,但这种临时刹车的次数多了,总会让她感到失落惆怅。深夜,他被她吻醒了,她爬在他身上,像只章鱼一样黏着他。他本能的伸手搂住她的腰,他大掌下,是她细腻光滑的肌肤和美好诱人的曲线,他惊觉她什么都没穿时,喉头猛的一紧,身体本能的有了反应 。 耳鬓厮磨时,他自制力差点崩溃,在她的“强攻”下,他节节败退。 康景逸阵地失守,全线崩溃,面对深爱的女人,他如何能够坐以待毙、墨守陈规?管他的礼仪廉耻,管他的人伦纲常……此刻,他们只是一对深爱的男女,以彼此的体温温暖对方。爱,漫延。 陈曦对康景逸除了依恋,还有百分百的信任,他说什么,她便信什么。她偶尔会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在她现在的印象里,大院里,朱首长那儿才是她的家。 他总会回答,“再过段时间。” “我想薇薇了。”她搁下画笔,心情低落。 “过段时间,我们去柏林看她。”他安慰道。 终于有一天,她问:“过段时间是多久?” 他无言以答,唇畔噙着一抹无奈的笑容看她,揉揉她的头发,“很快,等春暖花开时,我们就去看薇薇。” 然后,陈曦每天都在盼望着花园里的花草树木发新芽,终于有一天,她在树枝上发现一个嫩嫩的新叶苞时,快乐得像只小鸟一样:“春天终于来了。” 澳大利亚的春天是来了,可是,没等到他们收拾行囊去看薇薇时,朱首长就来了,他穿着便装,与他一起的,还有谷若秋。 见到他时,康景逸的心理防线紧绷,他对陈曦说:“去煮两杯咖啡。” 陈曦心情不错,进了厨房,拿出咖啡豆。厨房与客厅之间是透明的玻璃墙,她偶尔会回头,看着康景逸笑。 尽管朱首长只字未提,但康景逸的神情却不能放松,要来的,终究是避不过的。陈曦对他们之间的情绪浑然不觉,像个女主人一样,带着父母参观他们的小家,在屋顶的画室里,将她最近两个月的画给他们看,在花园里,将她种的花给他们看,在厨房里,忙活着,做出一顿可口的晚 餐……晚餐后,小夫妻在厨房里一起洗碗…… 此刻陈曦的状态,除了那曾丢失的让她癫狂的记忆外,似乎与生病前一样。 看着女儿如此快乐幸福,朱首长心底难过,有些事,即使他想闭眼容忍,但现实终究是不允许的。 待陈曦睡着后,一楼的客厅里,朱首长夫妻和康景逸沉默无言的坐着,时间静如流水,嘀嗒嘀嗒的…… 朱首长将两份文件放在茶几上,缓缓推向他,“看看吧。” 这是两份亲子鉴定。 一份是朱首长与陈曦的,鉴定结果是99.9%生物学父女关系; 另一份,是朱润惠和康景逸的,鉴定结果仍旧是99.9%生物学母子关系; 这两份报告的结果,康景逸并不意外,他手发颤,心里苦苦的。“我要带小曦回国。”朱首长说,在康景逸他们出国那晚,他没有紧急叫停飞机迫降,在他们刚到这个小镇上时,他就已经知道他们的行踪了。而康景逸与朱润惠的亲子鉴定在两天之内就拿到了。残酷的结 果他头疼,可他却一直没找来,因为这段时间,他也在犹豫。他私心的想要女儿幸福;可从伦理来说,小两口的婚姻是不合法的。终于,理智战胜私心,他还是来了。 “这里的环境比国内好,更适合陈曦生活。”康景逸眉一皱,他明知道朱首长的意思,却蜗牛的选择回避:“我们暂时还不想回国。” 朱首长唏嘘,微叹:“景逸,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你们是表兄妹……不能在一起。” “我们不会分开的。”康景逸无力的说。在那残酷的现实面前,他原本有的那些义正言辞显得苍白无力。 朱首长叹息,“你们的关系,不会被世人所允许。景逸,我的话,你应该明白。” “我们现在生活得很好,”康景逸眉皱得更紧,“我希望……你们不要来打扰我们。”“你会害了她。”朱首长语气不似之前那样温和了:“如果她病全愈了,知道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以为,她能像你这样坦然接受吗?难道你就不怕她再一次因你而癫狂?”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第259章 离开她吧! 朱首长的话,无疑是一把利剑,刺在康景逸的背上,剜在他的心头……他只是蜗牛的想给她幸福,却从未曾想过她若病愈……她若因他再一次癫狂……朱首长沉声说:“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不完全是占有。你明知道你们是表兄妹,可你依然还跟她过夫妻生活,你这种行为只是自私的占有,根本不是爱;对她来说,你的这些行为是侮辱……”他在景逸 的伤口上继续洒盐,“你只顾自己的感受。这样的你,跟一只禽兽有什么区别?等她清醒后。又会是如何的癫狂,这些,你想过没有?” 康景逸讪讪的,将脸埋在手心,此刻的他,无颜以对。他,是只禽兽……一个对自己表妹做出夫妻行为的禽兽。 朱首长快刀斩乱麻说,“我已经把你们的婚姻记录抹去,你和他,已经没有了法律上的夫妻关系。今晚,我就会带小曦回国。” “你们不能带走她!”康景逸怒吼道。是只禽兽也好,他都不能让她离开他身边。他痛苦极了:“没有我她会崩溃的……” “小曦现在的恢复情况良好,我想,即使没有了你,她最多会失意难过……”朱首长神色荏苒,平静如常。“只要过了那个阶段,她就会重新开始过新的生活。” 他不能没有她!他祈求道:“相信我,我会带她走得远远的。远离过去……我会给她幸福……” 朱首长话里放狠:“做无畏的反抗只是白费力气,景逸,我能有办法让你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无法立足,你知道我做得到。” “要我离开她。我做不到。”康景逸脸色极沉,盛怒之后,情绪波动极大,“除非,你杀了我。” “润泽!”丈夫的狠话,让谷若秋胆战心惊,女儿女婿的感情她是一路看过来的,小两口感情之深,让她动容。 朱首长安慰似的拍拍妻子的手,似是对谷若秋说,但也是在对康景逸说:“我是他舅舅,不会伤害他的。” 舅舅?这让康景逸陷入无边的崩溃里。 “啊——” 嘶心裂肺的尖叫声,惊了他们,只见陈曦站在二楼,穿着睡衣,神情惊恐。 朱首长三人脸色皆沉,他们都开始担心,不知道陈曦在哪儿站了多久,又听到了些什么?谷若秋先走了过去,“小曦?” 陈曦慌乱的摇着头,手指插入发间,尖叫着。 她的模样,让康景逸心疼,大步上了楼,正欲将她搂在怀里时,陈曦却往后退,慌张惊恐,哭着尖叫着…… “陈曦?”他温柔的叫她。 可他的指尖刚触到她时,她猛的推开他,“不要!”她哭着,拔腿就跑,她光着脚,往楼下冲,只在一瞬间,只见她脚一滑,然后滚下楼梯。 “陈曦!”康景逸冲下楼,将她抱在怀里,她已经昏了过去。她的腿上全是血。 小镇上的诊所,医疗设施有限,见了她的情况,医生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很快,陈曦被送进了悉尼的一所医院。 她流产了。 她醒来,起初是发呆,不哭不闹。见了康景逸,就会神情紧张发抖,拔掉手背上的针,跳下床疯狂的撞墙,可她撞晕了之后,又会在昏迷间叫着他的名字。 她又疯癫了。 山姆医生从英国赶来,看着陈曦的情况,只是摇头耸肩,“抱歉——” 这一次,无药可救。 只有镇定剂,才能让她有片刻的安静。 她拒绝任何人的接近,她会呐呐的叫着“景逸”,可对他却害怕恐惧。她的态度,将康景逸伤得体无完肤了。 这种局面,是所有的人都不曾想过的。 她癫狂,常常默默流泪,而他则黯然神伤。可他却不愿离开她,她看见他会怕,他就会安静的躲在角落里偷偷看她。可每看见她情绪失控时,他都会落泪,此时的他,是从未有过的落漠。 朱首长叹息,拍拍他的肩,“你走吧!” 他不走。 看着小夫妻如此痛苦,朱首长心一狠,“你留在她身边,除了给她无尽的伤害,还能有什么?她现在流产,身体虚弱,需要的是静养。” 康景逸心痛,是啊,他还没来得及去缅怀那个失去的孩子……他们又一次失去了孩子……医生说,她的情况极糟,或许这辈子都不能怀孕了。 “幸好是流产了,否则,这个孩子也不能要。”朱首长一声叹息,颇多责备:“景逸,你明知道他是你表妹,明知道她身体的状况,怎么还能跟她……” 康景逸痛苦不已,自从康父告诉他真相后,他们虽然经常擦枪走火,可在紧要关头他都能克制自己。而这个孩子,应该是那晚她强压着他有的……那晚,是他们最近几个月来唯一的一次。 “景逸,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禽兽行为,他是你表妹啊!”朱首长心狠的说,“你还说爱她,可你带给她的,除了伤害还有什么?离开她吧!” 不管朱首长说如何残忍心狠的话,康景逸只是沉默,不回应,但他却绝对不离开她。他躲着看她,可却会被她发现,她一发现,情绪又癫狂了。 “离开她吧!”朱首长语重心长的说。 他痛,他苦,他倍受折磨。 又一次,她看见他时情绪激动恐惧,晕厥了。 山姆医生摇头,无可奈何的说:“她这种情况,比去年还严重,我想,不到半年,她就会……死亡。” 死亡! 让康景逸更痛苦,若他的离去,若能换回她的平安,他愿意。 他,没再去医院看她。但却会看她日常生活的影像,没了他在身边,她的情况好不到哪儿去,仍旧会不时的癫狂,哭,闹……每每,看见她喃喃叫他的名字时,他都会心痛得落泪。东庄亚划。 山姆医生叹息,“等待她的是死亡,只是时间的长短了,最多,不超过一年。”陈曦曾是他的经典案例,可没曾想,她终是没能全愈,再次癫狂时,行为更胜从前,让他扼腕。这种境况下,朱首长还是带着陈曦回国了。 第260章 他要她活着 朱首长的专机是凌晨起飞回国的,当康景逸得知时,已是次日凌晨,他落漠的摇头苦笑,望着天空发呆。那时,专机正在三万英尺的高空飞行,陈曦注射了镇定剂,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谷若秋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憔悴苍白的模样,明明是睡着,可却睡得不沉。在梦境里,偶尔还会喃喃的叫“景逸”。叫罢又 流泪……谷若秋见了,心疼极了,忍不住红了眼。她走到朱首长身边,见他在看文件,不免埋怨,“小曦明明好好的……你为什么偏要想把他们分开?”在悉尼市郊小镇的独栋屋里,女儿给他们煮咖啡,做饭,那健康 活泼的样子似乎还在昨天,可现在,却又癫狂了。 说罢,谷若秋忍不住落泪。 朱首长皱眉,搁下文件,递了纸巾给她。 谷若秋气他,不仅不接,还离他远了点儿。想想又觉得生气,“现在好了,如你所愿把他们分开了。可小曦呢,又成这样子,你满意了!” 朱首长脸色一沉,他原本心情就不好。被妻子一阵指责,微恼,语气不善:“你也是上过大学念过书的,怎么连基本的伦理道德都不懂?哪有表兄妹结婚的?” “表兄妹又怎么了?咱们不说,谁会知道他们这种关系?”她心疼女儿,无理的执拗着。 女儿又这样了,朱首长有说不出的后悔,可事已至此,他还能怎么样?“没人知道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近亲结婚的悲剧,你难道没听说过?还好小曦流产了,否则,那个孩子是生还是不生?” “没有孩子又怎么样?景逸那么爱小曦,他不会介意的,更何况他们还有薇薇,”谷若秋悲泣,“只要他们在一起,一样能很幸福的。” “这是乱伦!”朱首长沉了声。 “那又怎么样?只要小曦能好好的……我们又何必去介怀这些?”她泪眼看着他。 唉!朱首长语气不大好,“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小曦看见景逸就发狂……”这样的一幕,是所有人都不曾预料到的,以往对康景逸依恋的陈曦,现在竟然会如此排斥他,甚至见到他就会情绪失控。 “还不都是你——”谷若秋说着愤慨道:“朱润泽,要是小曦有什么……我不会原谅你的。” 回国后,陈曦的情绪失控得厉害,每天注射的镇定剂量也渐渐多起来。“景逸”成了她喃喃细语的唯一语言。叫这个名字时,她都会失控得哭起来,越哭越伤心,甚至,现在哭晕厥的数次渐渐多起来。 她会不由自主的发抖,也会不由自主的全身颤栗。 她怕任何人,包括朱首长和谷若秋,只要一见到他们,她就会吓得尖叫,几天时间,她就又骨瘦嶙峋了。谷若秋不知道偷偷哭过多少回,每次难过哭泣时都会逮着朱首长撒气,打他,骂他,推他……他沉默不吭声,等她打累了,骂累了,他才会幽幽的说一句:“累了就去休息。”为这句,她又会愤怒,骂他冷血 。 渐渐的,他对她总是如此的态度有点微词了,斥责了几句。 之后,夫妻陷入冷战。 冷战初期,夫妻各自裹一床被子,背对背,互相不理睬。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都觉得自己不对,可碍于面子,谁都没让出第一步。偶然一晚,谷若秋要换衣服,顺手就把门反锁上了。可碰巧,那会儿朱首长回来了,他握住门把扭了几下,门都纹丝不动,他以为她是故意的,于是沉了脸,睡了客房。她换了衣服后把门解锁,可她发现 一整晚他都没回房。 自此,这场冷战愈演愈烈。 到最后,他们又恢复到从前的分房睡。夫妻俩相敬如冰,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刻意回避对方,即使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交流。 因为女儿,冷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渐渐捂热了,现在也因为女儿,夫妻又回到冰冷的原点。 东来讨扛。 在得知陈曦回国后,康景逸并没有立刻追过去,而是坐在她的病房里发呆,直到护士驱赶,他才离开。 才刚分开,他想她就想得发慌,心痛也愈渐明显。 他开始在网上查询资料,资料显示,如陈曦这种情况的病人,寿命都极短,发病到死亡的时间,最短的是半天,最长的不到半年。意思就是,她随时都有可能因病发而卒死。 他的心,痛,很痛。 但越痛,他就越清楚,即使现在她看见他会发狂,会排斥他,可他却绝对做不到袖手旁观,绝对不能任由她像资料显示的那样死亡。 他要她活着。 即使,她不再依恋他。 只要她活着。 能活着,就好。 康景逸去了悉尼图书馆,找寻精神科方面的案例。他在图书馆待了一整天,翻遍了类似的资料,毫无所获。后来,他在网上发贴,将陈曦的情况描述出来,寻求帮助。 那贴子很快就有人回复了,可几乎全是毫无意义的“放心,会好的”、“不会有事的”这类加油打气的话,又或许是一些小儿科般想吭蒙拐骗却又被一眼识破的回复。 求助无果后,康景逸到悉尼的精神病医院,试图找寻与陈曦相似的案例,但无一例外,这类病人,都会早亡。几天时间,悉尼附近城市的精神病院他都去过了,无一所获。旋即,他飞往美国,在华盛顿、洛杉机、纽约等城市的精神病院里咨询。陈曦的病不是个例,与她同样境况的也不在少数,但是,没人能全愈 。 于是,他从美国到了英国,再到法国,后来到了德国,去了许多精神科医院,见了无数专家,他越急着想找出治疗办法,却也渐渐失望。 失望归失望,但只要未到绝望时,都会有希望。 他坚信,绝处总能逢生!就像他在柏林街上偶遇莫婧雅一样,人生的每一个转折点都会有机遇。 莫婧雅如满月般漂亮的脸庞布满愁云,见到康景逸时,皱眉大倒苦水。原来,薇薇到了柏林后,先是水土不服,生了一场病。而后,她送小丫头去了语言学校,但她总是郁郁寡欢,要么沉默不语,要么一个人自言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与跟在国内判若两人。甚至,她逐 渐胆小、害羞、孤独、不敢到陌生的环境里去,不愿意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起初,莫婧雅只是以为薇薇是换了环境不适宜,后来在邻居的提醒下,才带着薇薇去了医院,经检查,才得知薇薇是患了小儿心理病。 于是,薇薇开始了心理治疗。 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薇薇的情况并没有缓解,甚至,更沉闷了。原本像苹果一样红润的脸庞渐渐消瘦了,这让莫婧雅后悔不已,早知道孩子不能适应新环境,就不该带她到柏林来。而现在,莫婧雅正要去语言学校接薇薇,然后再陪她去做心理治疗。可恰好遇见了康景逸,于是便邀他陪她一起去。 第261章 景逸不会 注射太多镇定剂,陈曦嗜睡,醒来后精神涣散,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原因,她狂躁的情绪渐渐缓解,她仍旧会漠然的低喃“景逸”,也会默默流泪,仍旧会用头撞墙,情绪稍一激动就会哭晕厥过去,而且消 瘦得特别厉害。她不再癫狂的哭闹,让朱首长夫妻认为她这是渐渐好转的迹象。可山姆医生却摇头说,她的病情比以前更厉害了。以前她哭闹,是情绪外露,现在不哭不闹,将情绪深藏,其实是她的精神病进入了自我混 沌期,过了这个混沌期之后,便是彻底崩溃,形同痴呆,而后死亡。 无药可救,等待陈曦的,只有死亡。 这是现实,残忍的现实。东来亩技。 山姆医生建议,找一个人她不反感排斥的人陪她,这样,或许可以让她精神放松,但这样到底能不能延缓她死亡的时间。却不能确定。 女儿这样子,朱首长痛心疾首,万般后悔。于是决定找康景逸。 但山姆医生立刻否定了。“他是她二次癫狂的导火线,他的出现,会加剧她彻底崩溃的时间。我建议,找一个学医的。学过精神科和心理辅导的医护人员。” 即刻,通过各种渠道找寻这个能陪护陈曦的人。 在高额报酬下,报名的人很多,经过层层面试,三天之后,五名符合山姆医生要求的医护人员在上千名应征者里脱颖而出。 最后一场面试,是让他们单独面对陈曦。 应征者里,有两名男医生,陈曦见到他们,吓得尖叫,瑟瑟发抖,好像怕风似的,躲在房间的角落里。不仅男人,对女人陈曦也是如此模样,但显然,精神科的女医生们对这种病人已经司空见惯,太熟悉了,相比之下,她们的耐性要好很多,她们对她循循善诱,虽然陈曦不理不睬,不知道是不是镇定剂的 原因,她渐渐不那么烦躁了。就在三位女医生不相伯仲,难以取舍时,其中一位打开手机,旋即音乐流淌,那男声低哑磁性的声音缓缓流淌,深情又缠绵的唱着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for you,It seems the natural thing t o do……陈曦原本倦纵在墙角,头埋在腿上,听见音乐,蓦的抬头,眸底有了一丝光彩,她消瘦紧绷的面容渐渐缓和……甚至,她还站起来,走近那位女医生,怯怯的伸手,要拿手机。女医生微微一笑,并未将手机 递给她,而是伸出右手,友好的说:“你好,我是丁汀。” 不知道那音乐是不是有魔咒,陈曦听着,颤颤的伸手握住她的手。 结果,当然是丁汀脱颖而出,成了陈曦的陪护。 朱首长选定她的原因,除了她能让陈曦接受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在B市精神病医院时,丁汀是陈曦的主治医生,也是陈曦的第一个医生,她对陈曦的病情应该比其他人更了解。丁汀的背景也让朱首长很放心,她是首都人,家庭情况很简单,遗腹子,父亲在她出生前因车祸去世,母亲是个牙科医生,未再嫁,她曾在俄罗斯留学,主修精神科与心理学科。她去年回国,拒绝了二医 院的邀请,而是参加了国内医学组织协会的支援计划,被派去B市的精神病专科医院支援。 丁汀的到来,让朱首长夫妻重新看到了希望。 但这个希望,并未让他们乐观太久。 陈曦仍旧排斥所有人,包括丁汀,但是,若是丁汀放《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给她听,她就会很安静,甚至,偶尔还会跟唱一句。不过,丁汀极聪颖,她会在陈曦听这首歌情绪缓解时进行陪她一起哼,等陈曦对她不那么排斥时,她就会进行心理辅导了,那时,她双手交叉胸前,轻柔的鼓励着:“陈曦,放轻松……深呼吸……对,就这 样,咱们再来一次……” 陈曦对这首歌情有独钟,她可以一直听一直听,即使听一整天都不会觉得厌烦,又加上丁汀的心理辅导,她渐渐的情绪稳定了。她睡觉时,还是需要借助镇定剂才行。 但是,一旦这首歌停止了,她就会发狂,疯狂的叫着“景逸”,所以,现在有她的地方,整天都循环着这首歌。 她听得入迷,可周围的人就惨了,勤务员私下抱怨:“听得都想吐了。” 可丁汀耐性却极好,每天陪她听,不厌,不烦,不倦。 在朱首长夫妻看来,有了丁汀这个合适的陪护,陈曦的情况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有一天,丁汀陪着陈曦在房间听音乐,只听她喃喃低语:“我唱给你听……” 丁汀坐在她对面,长发扎成马尾,眸子清亮透彻,“唱给谁听?” “景逸……”她竟然回答了。 丁汀眼底微微闪过异样,“景逸是谁?” 陈曦彷徨,目光四处找寻:“景逸……是……” “你丈夫?” 陈曦眼底微亮,重复着她的话:“丈夫……” “还是……”丁汀眼里有过一丝狡洁:“你表哥?” 陈曦呼吸急促,情绪陡变,开始抓狂,她后退着,开始惊恐……“不……” “你和表哥上床了……”丁汀的表情微冷,慢慢的,一步一步靠向她。 “不——”陈曦惊恐万分。 “你都疯成这样了,他不会要你的?”丁汀冷笑。 “不——”陈曦开始颤抖…… “他真的不要你了……”丁汀打开手机,将一张照片拿给她看,“你看,他已经和其他女人睡在一起了。”照片里,是辛琪与康景逸。 “不会的!”陈曦茫然失措,哭泣道:“景逸不会。” 丁汀惊讶,她在这样精神崩溃的边缘竟然会思考,之前只能说一个“不”字,可现在竟然会完整的回答一句话。 她火上烧油,将那照片硬塞到陈曦眼前:“看清楚!” “啊——”陈曦尖叫。 她又疯了,尖叫着用头撞墙,引来了朱首长夫妻。 丁汀为避免陈曦撞伤,她抱着她,却更引来陈曦的反感,将她狠狠一推,丁汀的头烙在床头上,磕破了。 朱首长立刻让张凡送丁汀去医院包扎,而陈曦,注射了镇定剂之后,情绪才稍稍稳定,又昏昏睡着。在梦魇里,她一直喃喃的说:“景逸不会,景逸不会……不会……不会……” 莫婧雅原以为薇薇见到康景逸会两眼放光,恢复到曾经的活泼可爱,可小丫头只是低头叫了声“爸爸,”然后问:“妈妈呢?”当然,这个妈妈是指陈曦。听罢,康景逸红了眼,他摸着女儿的头:“妈妈在外公家。”他们分开已经一个多月了,思念折磨着他,昨晚他给谷若秋打电话,谷若秋在电话那端哭着,他才知道她又疯了,心 底的痛加倍,一整晚都没睡着。 今天给薇薇进行心理治疗的医生叫巴特,一位年届六十,和善可亲的老人。莫婧雅将巴特医生介绍给康景逸认识,他才知道,巴特是可瑞斯的姐夫,德国心理学界的翘楚。 第262章 曙光 巴特表情挺丰富的,他先跟薇薇玩了些游戏,跟她聊天,什么都聊,比如“你今天有没有蹲马桶?”“昨晚是谁给你洗的澡。”“幼儿园有没有男生喜欢你?”毫无禁忌。 薇薇懒懒的,没精打彩,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 突然,巴特问:“你可以许个愿,我会帮你完成!” 薇薇摇摇头,她手里拿着一个巧克力盒子。 “把这盒子送给我?”巴特指着他身后的一排玩具,“这些。你都可以带回家。” 薇薇又摇头,把盒子抱得更紧了。 又这样子了。莫婧雅叹息着。 那款巧克力,在柏林的所有超市、便利店都能买得到,挺普通的。莫婧雅见她喜欢,给她又买了好几盒同款的,可她吃了,总说味道不对。 康景逸明了,他假装拨了电话,语气神态如常,“家里有客人?……是范政委?……哦,什么,玮玮想薇薇了……薇薇也在柏林……” 可那小丫头,刚才还埋着头,可听见“玮玮”两个字,立刻眼里有了神彩,坐在哪儿没动,可却在专注的听着。 康景逸见罢。挂了电话。他找到了薇薇患小儿心理病的原因了。只是……唉,他淡淡摇头,这丫头这么小。竟然……会不会太早熟了?然后,康景逸当然要到了范津玮在柏林的地址和电话,让两个小家伙通了次电话,那薇薇立刻生龙活虎起来。叽叽喳喳的跟范家小子聊个不停,那模样,跟在国内一样,活泼可爱。两个小家伙还约好了明 天一起去公园玩。原来,她当初要跟莫婧雅到柏林来完全是想来找范家小子玩儿的,可柏林那么大,两个小家伙住在不同的街区,自然没机会来个“偶遇”。偶尔,她会跟莫婧雅撒娇,说要跟玮玮玩,可莫婧雅根本不知道玮 玮是谁,自然也没放在心上。小丫头提了几次,渐渐的也不提说了。 看着女儿恢复了活泼可爱,康景逸心底微微一沉,玮玮是一剂良方,治好了女儿的小儿心理病;那么,还有什么良方,可以治好陈曦的病?巴特在看到康景逸的第一眼,就看出他的忧郁,医生的所有通病就是,但凡见到自己学科的病人,总是忍不住想要去探究,“景逸,你有心事。”他是一个资深的心理医生,知道怎样才能与病人最亲近,所 以很直接熟稔的叫了他的名字。 康景逸沉默,在他的追逐方向里,希望交流的是精神科医生,而不是心理医生。 “说出来,或许我可能帮你。”巴特眉微微一扬。 “六哥,”莫婧雅看出康景逸的顾忌,便说,“姐夫家三代医生,他母亲曾是德国精神科方面的权威。” 康景逸来了精神,“巴特,能帮我约你母亲见面吗?” 巴特无奈的耸耸肩,双手一摊,冷幽默的说:“我母亲和马克思见面去了。” 好不容易出现一线希望,结果……康景逸情绪低落。 “你有朋友患精神病?”巴特试探的问。 “我妻子。”康景逸低语。虽然他们是表兄妹,虽然朱首长说已经抹去他们的结婚记录了,可在他的意识里,陈曦仍旧是他的妻,他最深爱的女人。 当巴特听完陈曦的病情时,他趸了趸眉,“精神病诱发的死亡,多是因为情绪崩溃导致精神崩裂郁结。不过,她这种因外界原因导致的精神疾病,只要找到诱因,加上心理辅导,就可以治愈。” 诱因?陈曦第一次癫狂的诱因无从得知;她第二次,却是因为他而起。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排斥他,难道,表兄妹的关系对她来说,就是那致命的一击?若真是因为表兄妹,那么,这个诱因 无解。 “如果不确定诱因的话,还有一个方法,你可以试一试!”巴特沉思之后说。 陈曦性情大变,要么疯狂,要么安静,再听《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时会泪流满面,甚至会撞墙。 镇定剂成了她的日用品。更甚为了让她情绪稳定,丁汀在她的房间加了可以让人静心的熏香。 午后,陈曦闻了熏香,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昏昏欲睡。丁汀陪在一旁,眼神里一抹冰冷。她双手揣在风衣口袋里,无聊的望着外面。朱首长家小院门外,来了一趟陆虎揽胜,那驾驶座车门打开,一个颀长俊逸的身影下了车,丁汀的心跳微微加剧,她手撑着栏 杆眺望着。 来人冷竣,但那天生优雅高贵的气质却让丁汀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虽然认识他不过一天,两人之间只有简短的交流,虽然对她的话他总是回答得不耐烦,可他就那样住进她心里,好久好久了。 激动时,丁汀笑了,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想着找个什么借口下楼时,只听一声低低的“景逸”,她侧头,发现陈曦正手拉着护栏,看着楼下的人。 此刻的陈曦,情绪渐渐激动,默默的落泪,口里一直不停的叫着“景逸”,显然,她认出来他了。 丁汀眉一皱,立刻凑近她,语气低沉,“你别忘了,他是你表哥,他不要你了,他跟其他女人上床了……”东来在弟。 “啊!”陈曦情绪失控,尖叫。康景逸来了,跟他随行的,除了巴特外,还有德国一位年届七十,资深的心理治疗医生索菲娅。他们刚走进朱首长家的花园,便听见了陈曦的尖叫声,二楼阳台上,陈曦癫狂着,那模样,似乎就要跳下来 了,幸好身边的丁汀抱紧了她的腰。 看着她的模样,痛楚瞬间漫延他全身,他迈着矫健的步伐,大步上楼,推开门,叫了声:“陈曦?” 陈曦被丁汀抱住了腰,正在挣扎,见了他,慌乱间又是一阵尖叫,哭着昏厥了。 他心痛难忍,从丁汀怀里抢过她紧紧搂着……低低的叫她的名字,泪,滑落。 朱首长的书房。 康景逸、巴特、索菲娅,还有朱首长夫妻与山姆医生。 当山姆医生得知巴特与索菲娅是心理医生时,他摇头:“她的情况不太好,完全无法接受心理辅导。” “她的情况,景逸已经跟我们说过了,”索菲娅说,她虽已经七十,但精神气相当好,“在无法得知诱因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尝试催眠治疗。” 山姆医生不无担忧的说,“如果是正常人有心理疾病可以尝试催眠治疗,可她是精神病患者……” “深度催眠!”索菲娅说:“将她记忆抹去,包括那些让她癫狂的诱因,让她脱胎换骨,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这是一个极大胆又前卫的治疗方法,除了康景逸、巴特外,在座所有人都震惊。山姆医生茅塞顿开,“没有了那些诱因,她的癫狂自然就会消除,病就会好了。” “是。”索菲娅说着,看着康景逸,“只是……她会完全丧失记忆,从前的事,都会忘记。” 朱首长思虑之后问:“催眠之后,她如果突然恢复记忆,会怎样?” “重度精神病人通过深度催眠,再恢复记忆的话,情绪会极速崩溃,最终会很快死亡!”索菲娅说。 书房里,安静极了,连呼吸声,都能清楚的听见。“你们放心,催眠只是一种心理暗示,很安全,”索菲娅说,“目前还没人能将我催眠过的人的记忆唤醒的,所以,她能恢复记忆的机率是零。”她没说诳语,她确是国际顶尖的心理治疗医生,目前能与她齐 肩的,找不出第二人。在朱首长通过各方面的途径确认索菲娅的资历后,答应了催眠。 第263章 她若欢喜,他愿意舍弃所有 “不会超过两小时。”索菲娅站在陈曦的房门口,她的面容,和蔼慈祥。 朱首长脸色凝重,谷若秋则有点紧张。康景逸则是脸色低沉,失意又痛苦,他的紧张担心不亚于任何人。 “索菲娅,需要我做助手吗?”巴特风趣的开起了玩笑,调节气氛。 “哦,不。”索菲娅笑着婉拒道,“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有除了病人以外的人在场。”说罢。她推开房门。 陈曦注射了镇定剂,还在睡。索菲娅拿出一瓶精油。滴了几滴在屋内的熏香里,稍后,极淡的熏衣草的味道慢慢逸出。然后,她放了一首极舒缓的钢琴曲,曲调慢悠悠的,悠扬而空旷。 在这样的氛围里,陈曦慢慢醒了。 …… 房门外,听不到屋内的任何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康景逸越发焦燥不安,眉紧皱。巴特拍拍他的肩,轻松的说:“放心,索菲娅很专业,不会有任何问题。” 康景逸的情绪渐渐波动得厉害了,起初是在走廊上踱着步,失措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后来他神情紧绷,那种感觉,似乎就要爆发或者崩溃了。 “景逸。”朱首长沉声,“跟我下楼走走。” 康景逸皱眉,即使走到楼梯口,目光都一直落在陈曦的房门口。 客厅里。丁汀坐在角落里,悄悄的打量着跟在朱首长身后下楼的康景逸,目送他们的身影去了花园的凉亭。 朱首长递了支烟给他。康景逸接过立刻就点燃了,或是太压抑太焦燥太痛苦了,他皱眉闷头就抽,抽得太急,他被自己吐出的烟雾呛到了,直咳。不知道是因为咳嗽,还是被烟雾熏的,他眼睛微红。 朱首长也在抽烟,他是老烟民,抽烟地会偶尔趸眉凝神,沉默良久,他说:“催眠之后,她会忘记一切,包括你。” 这是从康景逸在柏林见到索菲娅之后就知道的结局,他会被她遗忘,忘得干干净净。想到这儿,他痛苦不已,眉皱得更紧,只是抽烟,不说话。东豆宏血。“你们已经没有婚姻关系。”朱首长边抽烟边说:“我希望……以前的所有事情都能翻篇,你也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他唯一担心的是索菲娅说过的陈曦若是恢复记忆,后果会更糟糕。而康景逸又是一个坎, 一个以前的陈曦不能翻过去的坎。他不能让任何诱因再出现在她身边,他要把危险系数降到零。 沉默良久的康景逸狠抽了一口烟,只低语:“我知道。” 朱首长吃惊怔住。起初,他还在想如何能说服康景逸,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爽快利落的就答应了。 康景逸他那支烟,已然燃到头了,“给我支烟。”重新点燃一支烟,可越抽,越觉得烦燥,目光,不时的望着陈曦房间的窗户。 他们沉默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慢慢过去,终于,巴特下楼过来,看见他们时,语态轻松,“非常成功!” 康景逸听罢,紧绷的神情松懈,表情却极孤单无助,苦笑着微点头。而后站起来拥抱巴特:“谢谢你,巴特。后续的心理辅导,还需要你和索菲娅帮忙。” “没问题。”巴特挺别兴奋。 康景逸转身,目光凝神着陈曦的窗户,心里,极苦,极痛,但他很快稳住自己的情绪,朝朱首长微微点头,然后大步离开。 “景逸,你不去看看她吗?”巴特很意外,问。 “不用了。”他没有回头,可已经泪流满面。 他爱她至深,她早已经成为他胸口的一块肋骨,这一辈子,都会在他身体里。 她若痛,他就会更痛; 她若欢喜,他愿意舍弃所有; 爱至深,情之切,倘若她能活着,即使用他的命去换,他也甘愿,更何况,只是离开她,还给她一个干净崭新的人生。 从此,不再想她,只是路人。 两年后。 九月的悉尼,正是冬季,连续下了好几天的小雨,空气里透着寒意。 悉尼市文化馆正在举行一场华人画展。或许是因为这些画家都不太出名,又或许是因为雨天,来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门可罗雀。 文化馆的展厅如扇形一般,分成无数个小展厅,在扇形末尾的一间小展厅上写着“朱文曦作品展”。 “文曦,喝杯咖啡,暖暖身子。”温兰刚从外面回来,带进一身湿冷气息,她手里拎着两杯热咖啡。 陈曦,呵,她现在已经叫朱文曦了。她穿着一件黑色的中长毛呢大衣,腰间系着同色系的带子,她的长发已及腰间,淡妆下的她亭亭玉立,美丽中又透出几分知性。捧着热咖啡,陈曦的手心才渐渐的温暖起来。她安静的站在展示柜前,仔细的看着自己的一幅作品。这幅作品的名字叫《孤单》是她新近完成的。画面上,是一幢独栋屋,天空蓝蓝,屋周围,是漫山的绿 色,屋顶,是一间玻璃房子,有一个女孩坐在玻璃房子里画画…… “这画里的地方好美,文曦,这是哪儿?”温兰喝了咖啡,才觉得整个人暖和了不少。她曾是谷若秋的助手。不过现在,她是陈曦的助手兼经纪人。 “不知道。”陈曦说。 温兰略惊讶。最近一年,陈曦的画在国内已经小有名气了,她主要以写实为主,擅长山水、人物,“为什么会取名《孤单》?” “不知道。” 温兰哑然失笑,打趣道:“如果在旁边再画上一个男人,看着这个女孩画画,那意境就更美了……不过,真那样的话,就得换个名字了。” 陈曦好看的眉微微一趸,好像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我记得……画面里没有男人。” 温兰疑惑,“你刚刚不是说不知道这地方是哪儿吗?”“我是真不知道在哪儿,”陈曦说,“不过,这幅场景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因为梦境,她才画了这幅画,可画好了之后,却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便一直搁在画室里,这次到悉尼参加画展,她心血来潮 ,也把这幅带过来了。 她这样一说,温兰心里有了底,便不再追问了。对于她的事,朱首长与谷若秋三缄其口,所有的人,都必须保密。 雨天,夜晚总是来得比较早,不到六点,天已经快黑了。 陈曦近两年来都有早睡的习惯,每天晚上九点前必须上床睡觉,所以,每到这个时间点儿,她都会回酒店。 今天是周末,按要求,画展必须到晚十点才能结束,所以温兰得留下来照看展厅。 陈曦走出文化馆时,天上还下着毛毛雨。她没带伞,却突发奇想的想要在雨中漫步。还好,这儿距她住的酒店只有十分钟的步程。 霓虹下的悉尼,相当的漂亮,陈曦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在街头漫步,在经过一家婚纱店时,她被橱窗里模特穿那件一字肩,下摆长长的,镂空了半个背的婚纱吸引了。 她抿着唇,细细的打量着,越看越喜欢,就那样怔怔的看着它出神,连雨越下越大,淋湿了她的头发也浑然不觉。突然,她感觉异样,抬头,惊讶的发现头顶撑着一把伞,她蓦的回首,咫尺间,入目的是一双又黑又深的眼睛,那双眼,就那样,在这一瞬间,撞入她的心里。 第264章 穿越千山万水,只为与你相逢 没等陈曦看清楚时,那双眼睛的主人已然转身,留给她一个颀长落漠、越走越远的背影,很快,那背影消失在雨中。 她回过神来时,发现手里握着一把伞,掌心里,伞柄上,还有些许温度。 多日的连阴雨后,悉尼终于放晴,又是周末。画展也渐渐的热闹起来。不过,陈曦的展厅在画展不起眼的角落里。来的人不多。 今天是画展的最后一天,明天下午她们就会回国。这会儿,温兰去给家人买礼物,小展厅里,只有陈曦在。 她无聊的拿着一支笔,在纸上随意涂鸦,几笔勾勒之后,竟然是一双深遂的眼睛。正在她望着出神时,一对老夫妻走进展厅。 陈曦丢下笔,陪着他们参观。 “这幅画的背景是东部的鲍勒尔吗?”那老太太驻足看着《孤单》。 “鲍勒尔?”陈曦跟在他们身旁。 老太太仔细看着,“没错,是鲍勒尔,”她指着那玻璃房子,“这栋房子,离我妹妹家很近,就在镇上不远。” 午后。温兰回来了,她收获颇丰,给家里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她提醒道:“文曦,你也去逛逛,随便给首长和谷老师挑选礼物。” 陈曦给谷若秋买了一个披肩,给朱首长买了一盒戒烟糖。对于父母。她总有种莫明的生疏,他们对她很疼爱,可她却总感觉有种距离感横在他们之间,让她无法放轻松与他们亲近。 时间还早,她正打算回展厅时,却突然想起老太太说的“鲍勒尔”,真有那么一个地方,与她梦境里的画面一样吗?当她坐上出租车,说到鲍勒尔时,出租车司机回头看她,“你是要去看花展吗?”这几天,鲍勒尔镇正在举行郁金香花展。一路上,司机对那花展赞不绝口,“你运气好,现在过去,幸许还能遇上化妆巡游, 晚上还可以看乐队表演……” 陈曦对这些索然无味,她只想去看看《孤单》里的画面,是不是真的如老太太说的那样真实存在。 鲍勒尔镇平时很冷清,可每天这一年一度的花展时就会十分热闹,陈曦到了时,那化妆巡游刚刚结束,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的。 没费多少周折,她就打听到有玻璃房子的独栋屋的方向,听说离镇上只有四五公里,于是她步行而去。 悉尼是晴天,虽只相距一百多公里,但鲍勒尔这边却是阴天。冷风拂面,吹起她的长发,微冷,于是她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 一路走来,沿途风景相当漂亮,让她轻松惬意,心底,漫过一种熟悉感,好像……这段路她曾经走过似的。 远远的,当那独栋屋的玻璃房子出现在她的视野时,她心跳微微加速。眼前的景致,与《孤单》相似,与梦境里的画面一样。 难道,她来过这儿? 在疑惑时,她突然想起,曾在书上看到过一段话:【想象力丰富的人,会在一瞬间发现场景很熟悉,好像是在梦境里出现过,但并不是真的来过,而是大脑记忆开的一个玩笑,将记忆片段错误的组合并储存,这些错误情况很短,一般只在一念之间。出现 这种情况很正常,每个人都会。】 所以,她应该不是真的来过这儿。 但这种巧合对她来说真的很有吸引力,吸引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近。当她伫足在独栋屋前,她眼底却莫明的微微泛红,连已经下雨了,都没有发现。 找到了与梦里相同的画面,按理说她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应该立刻回去,可却她对那屋顶的玻璃房子很好奇,想要上去看看。 她按了门铃,却无应答。 她透过那白色的栅栏打量着屋前的花园,或许是没人打理,花园里杂草丛生,与屋外遍山的红花绿草格格不入。 难道,这里没住人? 她失落,正准备离开,却发现不知何时雨越下越大了。这栋房子离镇上还有几公里,周围也没有任何邻居…… 只听哗啦的声音,那原本紧闭的栅栏门突然开了,陈曦回头,却见一个男人颀长的背影,他正往屋里走,刚刚,应该是他开的门,她没多想,跟着进了屋。 那男人进屋后,往楼上走,头也没回,醇厚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旁人察觉不出的颤抖:“浴室有毛巾。” 他的嗓音好性感! 直到脸上有冰凉感,陈曦才惊觉她的头发已经湿透了,那湿湿的头发黏在脸上,冰冰的,凉凉的,很冷。她很快就找到浴室,镜中的她,狼狈不已,她不仅头发湿了,连大衣上也有水气。她匆忙间擦干头发,当她回到客厅时,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开了暖气,整个房间,暖暖的,大衣也湿了,索幸脱下搭在一旁 。此时,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紧身打底衫,打底衫外穿着一条浅灰色的羊毛背心裙,长及膝上,上身紧致,裙摆微微展开,配着黑色连裤袜及长筒靴,整个人看起来修长而优雅。那及腰的黑色长发,让她 看起来别样的青春。陈曦双手搂肩站在窗前,夜幕渐渐降临,那雨缠缠绵绵的,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听见脚步声,她回头,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杯子正从厨房出来,他那颀长优雅的身形吸引着她,她就那么出神的 看着他,此刻,在她眼底,屋顶那璀璨的水晶灯与他相比,都黯然失色。 男人经过客厅,眼看着他已经走上楼梯了,陈曦走了过去,“先生——” 他驻足,没有回头,他手里的杯子冒着热气,醇厚的嗓音继续诱惑着她:“冰箱里有食物。” “我……”他的嗓音,他的背影让她砰然心动,可他为什么不回头?“能送我去镇上吗?”刚刚,她在后院看见了一辆车,天快黑了,不知道现在回镇上能不能坐上出租车。东豆讽亡。 “已经没有回悉尼的班车了。”他低语,握杯子的手微微颤抖。 “镇上……应该有旅馆吧。” 他忍不住回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心轻轻颤抖,可眼底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没有旅馆?” 在看见他面容那一刹那,让陈曦萌生出一种“穿越千山万水,只为与你相逢”的感觉,心,跳得喜悦,甚至,目光相遇时,她感觉耳根发烫,“先生,你能送我回悉尼吗?”说罢补充道:“我会付车费。” “不能。”他冷冷的拒绝,指着客厅旁的门,“那是客房。”说罢,转身上楼了。 正在陈曦趸眉时,手机响了,是温兰问:“文曦,你在哪儿?”画展已经结束了,可陈曦不仅没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有。 “我在悉尼市郊的一个小镇上看花展,错过了最后一趟车。” “在哪个镇,我来接你。”温兰焦急不已。 陈曦望着他的背影,却觉得特别暖心,说道:“我今晚住旅馆,放心,这儿既干净又安全。” 她的性子稍冷,不大容易与陌生人亲近,可偏偏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甚至,住在他家,也觉得再正常不过了,好像,原本就应该是这样子。 厨房的流理台前搁着一个杯子,陈曦发现,这杯子与他手里那个是一对,杯沿上,还冒着热气,这是杯姜汤。是给她的吗? 姜汤微辣,但放了糖,口感并不太差。喝完之后,她感觉暖暖的,直到上床睡觉时,身心都是暖暖的,热热的。她很困,头一挨着枕,便睡着了。 第265章 床头吵,床尾和 一夜无梦,陈曦睡得极沉,极稳,清晨醒来时,餐桌上放着早餐,而主人已然不见了身影。连带着,屋后那辆车也不见了。 他不在家,走了么? 餐桌上保温杯旁搁着一只小勺子。陈曦打开杯盖,是她最喜欢的红豆粥。粥微烫,把她的心也烫得热热的。 这,就是所谓的暖男吗? 已经九点过了。他都还没回来,她是下午三点的航班。得立刻赶回悉尼去。没能道别,她倒有些遗憾。于是离开前,在茶几上留了一个便笺:【先生,谢谢你!朱文曦201X年9月28日】。 出了屋,站在花园里,她回头,一眼又看见那屋顶的玻璃房子,犹豫了……她想上去看看……可主人不在家,这算不算是偷窥?东叼名弟。 好奇战胜了理智,她上了三楼,站在屋顶,瞬间视野开阔,这样好的景致,这样一揽众山小的感觉,让她整个身心都觉得惬意了。 玻璃房子里什么也没有,只单单搁置了一个画架。陈曦站在画架前。那高度,却适中,就好像……为她量身搭建的一样。 她拿过旁边的铅笔。在那画架上随意的勾勒,几笔之后,他站在楼梯上蓦然回身的样子就出现在她笔下……那双眼,犹为深邃。 突然她记起。前晚在婚纱店外,那个替他撑伞的男人,就是他。心底,蓦起一股微热,让她异样。 下了楼,已经走到门口,她却又折回去,在那便笺后面写了一串数字,那是她的手机号码。写完后,她的耳根微烫,她告诉自己,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感谢他,才会留下电话。 陈曦回到酒店时,温兰已经把她的行李收拾好了,等她一回来,就立刻退房。 退房后,她们刚走出酒店大门,有个服务生追过来:“小姐,这是你们在套房落下的伞。” 这是一把经典深色格子的雨伞,温兰看后,“这伞不是我们的。” “是我的。”陈曦接过来,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温兰是她的私人助理,对她的所有物品都清楚,可对这把伞,却完全没有印象,“这把伞什么时候买的?” “前晚。”陈曦手里握着伞,那伞柄上,似乎还有些许温度。是前晚在婚纱店外,他塞到她手心里的。 从悉尼的隆冬回到首都的夏末,就像是穿越时空一样,脱下羊毛大衣,换上夏天的裙子。 飞机在首都机场降落时,凌晨两点过。 温兰被男朋友接走了。 谷若秋接了陈曦,母女俩推着行李往外走,那机场大厅外停着的是谷若秋的车。 待她们走近时,朱首长下车,拎着陈曦的行李放进后备厢里,“上车。”他亲自开车,带母女回家。 一路上,车上静静的,一家三口静无言。谷若秋难过,自从陈曦催眠醒来之后,与他们的关系不如从前,生疏了许多。虽有索菲娅和巴特的心理疏导,但不知为什么,她与他们,就是不再亲呢。不管她再主动,再关心她,陈曦总是保持着一股淡 淡的疏离。就如现在,她问:“悉尼好玩吗?”陈曦只是淡淡的摇头,不说话。 回到家,陈曦只一句:“我不饿。”然后就静静的回房去了。徒留朱首长夫妻站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谷若秋黯然,一声叹息。 “现在已是最好的局面。”朱首长安慰妻子。 谷若秋回头,看他的目光里含着埋怨,“都怪你——” 老话常提,老生常谈,这让朱首长沉了脸,不愿与她起争执,拂袖上楼去了书房。 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可首长夫妻这两年来一直分房睡,这关系,未能破冰。没破冰是小,可夫妻生活呢?过没? 当然有过,吵架归吵架,可该行使的权利,咱们朱首长丝毫不含糊。 有一次半夜首长喝醉(无法考证酒量超好的首长是真醉还是假醉),昏乎乎的走错了房间(自然也不知道是真走错还是故意的),脱了衣服,掀起被子就钻进去,然后毛手毛脚的借酒装疯…… 谷老师这弱女子自然是反抗不过酒疯子(不知道是真反抗不了,还是亚根儿没想过反抗)。可能是压抑太久了吧,然后就过了一个纵欲过度的夜晚。 可能是那晚彼此都想要吧,事后,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照样过日子,还是互不搭理,她睡主卧,他睡书房。 后来,朱首长醉酒的时候渐渐多了起来,有的时候根本没喝酒,却偏偏拿酒把身上弄得满是酒味,然后又钻进她床上。直到有一次他嗯哼她时,她闷声了句:“下次别喝酒了——” 然后,朱首长果真没喝酒了,但,该钻被窝的时候却照钻不误。 按理说,已是凌晨,她的睡意应该正浓,可她偏偏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就是睡不着。一闭上眼,脑海里便会浮出那双深深的眼眸。 当她意识到自己在想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时,耳根又发红了。在她的印象里,这种感觉从不曾有。 辗转了好久,直到天空发白时,她才醒来。 收到女儿送的披肩,谷若秋高兴极了,抱了抱她,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看着母亲喜极而泣的模样,陈曦愧疚,她应该对母亲再好一点。 陈曦敲开书房门时,朱首长正在抽烟,书房里烟熏雾袅的,她将那戒烟糖放在书桌上推给他。 朱首长看了,边抽烟边皱眉,毫不含糊的说:“等你结婚有了孩子,我就戒烟。” 陈曦满头黑线,却不说话,转身就走。 朱首长将烟掐灭,“纤羽比你小五岁,下周就结婚了,可你……” “爸。” 朱首长表面看挺严肃庄严的,可就吃不得软,特别是女儿的软,看吧,陈曦只叫了一声“爸”,他那满腹的教育经就生生的吞回去了,语气了温和了不少:“先找个对象。” “我知道了。”那双又黑又深的眼又浮现在陈曦脑海,可她神情平静如常。 端小年的病已经好了。一年前,她出院后立刻就来到大院,在朱首长夫妻面前跪下,痛苦流涕,忏悔着求原谅。 当时,朱厅长也陪在一块儿,毕竟是至亲骨肉,能有多大的仇?朱首长自然是抬抬手,只说了句“既往不咎。” 不过,虽不咎,但朱首长却也显现出明显的冷淡与疏离。虽不亲厚了,但兄弟关系还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端小年还是会厚着脸皮带着一家老小过来拜年。 毕竟,罪不罚众,做错事的只是端小年一个人,其他人是无辜的,所以,渐渐的,关系又稍稍好了些。 端小年又来了,陪着一脸儿笑:“二嫂,纤羽结婚,想请文曦做伴娘。” 陈曦好静,不大愿意出门,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宅女”,自然也没有机会认识男孩子,谷若秋听罢说:“这事,我跟她说说。”端小年笑着说了:“伴郎是章部长家的小儿子,海归,比文曦长两岁,我见过了,长得又高又帅,”她顿了顿,“关键的是,他还没女朋友。”她这话里,越说就越明显了,“跟咱们家文曦,也算是门当户对— —”谷若秋心动了。陈曦都已经二十九岁了,再耽搁就成老姑娘了,可她从来不敢跟女儿提相亲的事,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应该好好把握。 第266章 寻个男人,找灵感 陈曦跟田教授的两个学生卫东、顾静合伙开了间画廊,他们在二环路租了一个三十平米的门市做展厅,展厅二楼则做成了工作室。卫东与顾静都是A市人,两人从小就认识,长大了一起在首都美院师从田教授,自然而然的就发展成了情侣。画廊初期是卫东与顾静开的,但发展不如人意,后田教授介绍陈曦入股,陈曦带来了助理温兰, 在温兰的营销策略下,画廊渐渐好起来了的。顾静从外面回来。手里抱着刚采购的绘画用品,她发现工作室半掩。陈曦坐在画架前看着画板发呆,于是走过去,隔得稍远,她就看见画板上的图画,那是一双铅笔勾勒出来的男人的眼眸,很深,深得好 像会吸引人沉沦下去似的。 “文曦,这双眼睛画得真好。” 陈曦的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耳根都红了,微乱间,她无措的把玩着手里的铅笔。 顾静将绘画用品搁在一旁,指着那双眼眸,“眸底太深了,这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有阅历、有故事、有丰富感情经历的男人。” “是吗?”陈曦微微后退。也端祥着那双眼,脑海里却是他在楼梯上蓦然回首的模样,她心跳微微加快。那种心动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顾静一手撑着下巴,审视着那画:“文曦,你现在画画的意境又进了一层,只一双眼就让人浮想联翩。你要是把他的五官画全,那这个男人一定很吸引人!”她拍拍陈曦的肩,不无玩笑的说:“要是让田教授 看到了,肯定又要抢去做课堂教学范本。” “哪个男人又吸引你了?”卫东上楼来,听了半截话。 顾静见了男友,笑靥如花,语气夸张却亲密劲儿十足:“最吸引我的,当然是宇宙超级无敌帅气可爱的卫大帅哥!” 卫东笑了。 即使陈曦也在,可小情侣毫不避嫌的黏在一块啵了一下,对此情景,她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哎哎哎!这是工作场合,请注意影响!”温兰也上楼来了,见了小情侣黏黏的样子,笑着开玩笑。 学艺术的人比较开放,卫东呵呵一笑,“温兰,你这是羡慕妒忌还是恨啊,要不,一起来?” 陈曦扬眉,淡淡的笑了,这个卫东说话一向比较贱,不过,他嘴再贱,也从未曾在她面前放浪过。 “想得美!”温兰一副嫌弃的样子,“管你们怎么恩爱,避讳点儿好不好?别把文曦带坏了。” “温兰,文曦就是被你看得太紧,都二十九岁了,还没男朋友,再熬下去啊,就成斗战剩佛了。”说着,卫东大大咧咧的搂着顾静,又亲了亲,“我和静静是为她好,眼慕眼慕她,让她早点去谈恋爱。” “谬论!”温兰刚翻了一个白眼,手机就响了,是她男友,她脸上刚刚还一副嫌弃的样子立刻换成甜蜜的笑容,边接电话边走到隔壁办公室了。 “文曦,看吧,这就是恋爱中的女人,”卫东指指温兰的背影,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你要是谈了恋爱,说不定比她还那个……还有,恋爱的女人,画出来的画肯定又有另一种韵味……” 谈恋爱?多新颖的词儿。曾经,陈曦心如止水,可这会儿听了卫东的话,想到那双眼,心倒不那么平静了。 “你的画里总是少了那么一丁点儿灵气,”顾静小鸟依人的依在卫东怀里,甜蜜又陶醉,卫东捏了捏顾静的腰,大言不惭的说:“这灵气,不管你花多少功夫去练习都是学不来的。” “那要怎么样?”陈曦趸眉问。卫东与顾静的画总是行云流水,肆意而奔放,田教授总是夸赞他们的画有灵气,可那种灵气到底是怎么学会的?卫东嘿嘿一笑,有点小小的痞性,不过,在她面前,却不敢真的放肆,松开顾静的腰,话里有话:“这嘛,让静静教教你。”他抱起一旁的绘画用品,“我先去库房整理整理,”他又朝顾静眨眼,暧昧极了:“ 你跟文曦说完,到我工作室来找我,我新买了个画椅,咱们试试……” 顾静心领神会,又娇又媚,轻嗔道:“知道啦!”而后,她说:“文曦啊,想要这灵气呢,其实很简单——” “不用说了。”陈曦不是三岁小孩,对他们话里意有所指有了些许猜测,她害羞,不想谈那些限制级的话题,于是拿着铅笔,在那双眼周围开始勾勒着。 可顾静却打趣道:“原来你知道啊?” 陈曦不好意思的假咳了两声。 顾静背倚着那桌子,面向着陈曦,笑着:“既然知道,怎么不去试试?” 陈曦脸色微淡,继续勾勒,不回答。“哎,我们那群人私下有个圈子,”顾静低声道,“大家为了寻找灵感,就会不定时的举办一些活动,男的女的,随便逮着一个就做,有的时候在酒店,有的时候在郊外……”她越说,越带劲儿了:“文曦,跟 男人上床后,你的灵感真的会不一样,跟不同的男人上床,你就会有不同的灵感,有了X生活的女人,画出的画感觉又不一样,渐渐的,灵气自然也就出来了。” 陈曦吃惊多过于害羞,之前卫东的一番话,让她隐约猜到这个灵气应该跟X生活有关,可此时顾静的话,将她常态意识里的生活观全打翻了,“你和卫东也会去参加?” “当然。”顾静说,“我们每次都去。” 陈曦眉微微一趸,“那……你能容忍他跟其他女人……”“这有什么?”顾静的思维观念里,对X是极为放得开的,“只要他爱我,心里有我,他跟其他女人做了又怎么样?我还跟其他男人……更何况,我们都是为了寻找灵感,不会真正的背叛对方的。还有,这些 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事后都会禁口的。” 她的话,却让陈曦的眉更紧了,她从心里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这周末的时候我们会有一场活动,在郊区的一栋别墅里,很安全的。”顾静发出邀请说:“文曦,你跟我去试试?” 陈曦讪然,摇头。顾静不以为然的说:“人年轻的时候就是要好好享受生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性而为,像你这样又年轻又漂亮的,又不谈恋爱,守身如玉为了谁啊……你呀,才更应该出来好好玩玩。否则,这不是虚度 青春吗?” 陈曦垂眸,将笔一搁,“我先走了。” 顾静跟卫东一样,性子大大咧咧的,看着陈曦下楼,却在后面追着说:“你要是想参加了,随时找我……” “参加什么?”温兰正好接完电话,就听了这一句。 “画展。”在温兰面前,顾静还是有所顾忌的。 顾静知道陈曦的背景,也了解陈曦的脾性,知道即使她不去参加那些活动,也不会把那些事随便跟人说。但温兰就不一样了,她是利落果敢,敢爱敢恨的类型,曾经,温兰的前男友偷吃,事先她没声张,而是找人录下视频,通过黑客,将那视频发送到前男友公司所有人的邮箱里,害得前男友不仅丢了工作, 还在首都同行的圈子里混不下去了,没法,只得离乡背景的去了外地。 所以,顾静在温兰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了话。但卫东却全然不在乎,该开玩笑的时候总是不会闭嘴,但还好,他只是嘴巴坏,在温兰面前,他还是有一个良好形象的。 说到画展,温兰抿了抿嘴,打开记事薄,“如果是国外画展还是不要参加了,东方人的画在西方没有市场的,去参加,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 “谁说没市场的?世界各地都有慧眼识英才的人好不好?”卫东从库房出来,“上次悉尼的画展,文曦的画不是全卖出去了吗?” 呃!温兰扬扬眉,不客气的说:“那是因为那些画是文曦画的……如果换成你……” 卫东耸耸肩,投降状:“你赢了。” 温兰又看记事薄,“卫东,后天要谈一个赞助,你跟我去,下午三点,御苑,你可别又迟到。” “Yes Madam!”卫东站直了身子,滑稽的行了个军礼。温兰忍俊不禁,收好记事薄,摇摇头,回了办公室。上次悉尼画展时,直到结束那晚,陈曦的画只卖了两幅。却没想到,画展结束第二天一早,就有人到酒店找她,将剩下的十八幅画全买走了,而且付的 是现金。 这事,太蹊跷了。 可送上门的钱,没有不赚的道理啊。以前在国内时,但凡陈曦的画展,谷老师或者是朱首长都会让人来捧场,但最多也只买一两幅,后来陈曦知道了这事,跟他们谈过之后,他们再也没买过画。当时买画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澳洲女人,没透露任何她的讯息。这事,温兰没告诉谷若秋,更没告诉陈曦,只是跟陈曦说:“那晚画展太热闹了,好多展厅的画都被买光了,你的画也卖了好几幅,剩下的我寄 放在悉尼的华人画廊了。” 陈曦素日只顾着画画,对温兰深信不疑。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陈曦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照片里是那有玻璃房子的独栋屋。 她趸眉,倚在床头微思。 那张写有她姓名和电话的纸条,他看见了吗?自从回国后,她都会不时的翻看着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未接来电或者是短消息之类的。不过,都没有。 他那双深邃的眸又闯入她的脑海,他真像是顾静说的那样是个有丰富感情经历的男人吗?那他那样的男人,钟情的女人又会是什么样子? 真要像顾静说的那样找灵感,若对象是他,她倒……能接受。陈曦想想耳根又红了,讪然,那晚,他由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她…… 更何况,他应该也不是那样随性的男人,否则,留宿她那晚就会—— 她自己都感到惊讶,为什么会那样毫无戒备之心,就那样突然留宿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还是,他本身就让她很放心?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又回到鲍勒尔小镇,在那独栋屋里,她光着脚踩在楼梯上,推开二楼主卧的门,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透进屋里,他静静的睡着,她钻进他怀里,搂着他就吻,吻他的额,他的眉, 他的唇,一点一点的,肆意着,渐渐的,像一只章鱼一样黏着他。 他醒了,眸底幽深,蓦的一翻,将她压在身下,更热情的回应她…… 陈曦惊醒了,她皱眉懊恼羞愧,怎么会做这么梦? 还有,梦里她竟然主动要强了他? 汗!她自认不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女人。可这种潜意识里的表露,会不会,她就是卫东口里那种闷骚的女人?想着那梦中的情景,再也睡不着了。她脸红红的,越发觉得口干舌躁了,于是下床,穿着拖鞋下了楼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纯净水。刚走上二楼,却见朱首长正从主卧室出来,关门的时候小心翼 翼的,他一转身,父女俩打了个照面。 朱首长别说有多尴尬了。他穿着衬衣和西裤,臂弯里搭了件外套,那衬衣不仅没像平日里一样扎在裤腰里,甚至,一个扣子都没扣,胸口敞开,看样子,穿得挺匆忙的。 咳,陈曦目光微微向旁边移开,父亲与母亲常年分房睡,这三更半夜的,父亲从母亲的房里出来,还穿成这样子……她不用去猜,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朱首长神态很快恢复正常,迅速将衬衣的钮扣扣上。看着女儿手里的纯净水,语气渐轻松:“晚上少喝冷水,对身体不好。我房间有开水……”她是觉得燥热,所以才喝冷水的。陈曦眉微微轻趸,看父母平时的样子,感情并不大好,可若是感情不好,父亲又怎么会半夜从母亲房里出来?想到母亲落漠的神情,她小小的推波助澜了一下:“都说父母 的婚姻是儿女的榜样,爸,你和妈这样子分房睡,我都觉得有婚姻恐惧症了。”说罢,她微叹一声,故做落漠的回房了。 朱首长讪讪的,被说的哑口无言。看看女儿的背影,是啊,他在跟妻子犟什么?这都影响了女儿的婚姻观了……不行,得做好榜样,于是,他打开了主卧室的门,轻手轻脚的又摸上了床。 之前一番嗯嗯啊啊的折腾后他转身就走了,谷若秋正愁思难解,又见他回来,翻了身,气乎乎的把背影给他,不过,却腾出床的一半给他。 朱首长上了床,也不客气的钻进她被窝里。 “毛手毛脚的要做什么?”她说。 “睡觉。” “回你自己房间去。”她又微恼。每次他们那个之后,他都会回他房间的。 他不听,更是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搂住,然后把被子盖好。 她呼吸不畅,不客气的推他,“放开!” 他不理。 谷若秋又用脚踢他,只听他一声闷哼后说:“大半夜的,闹腾什么?还睡不睡了?” “你不回自己房间,睡我这儿干嘛?” 朱首长气不过,“我搂着自己老婆睡自己房间,碍着你了?” “你就碍着我了——” 他心软得很,低语:“好好睡,我明天一早还得去东海航巡,得要一个星期才回来……” 然后……然后……就这样睡了。 不过,他最后这句纯粹是骗她的,他是去参加航巡了,可当晚就回了首都,回来之后,又很自然的回了主卧。当然,他再也没去睡什么书房客房了。 早餐时,谷若秋跟陈曦提说让她给纤羽做伴娘,陈曦不答应。 正在喝粥的朱首长插话了,“小曦,纤羽是你妹妹,你就帮帮她。” 陈曦不大喜欢纤羽,与她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于是找了借口:“她婚礼那天,我要去参加一个画展。” “我问过温兰了,那个画展可以推了。”谷若秋说。 “我不想做伴娘。”她实话实说,不再绕圈子,她喜静,人太多太吵的地方会头晕头疼。 “不做伴娘可以,婚宴总要去参加吧。”谷若秋退让了一步。 陈曦皱眉,有点勉强的点点头。纤羽嫁的很风光,丈夫侯世杰又高又帅,侯家也曾是大院出身,在那个动荡年代后,侯家下放到了地方上,侯父现在是某直辖市的市委书记,正部级,而侯世杰虽未从政,却是早早的出国学医,新近回归 ,是医学界的新贵。 嫁得这样好,端小年自然是喜上眉梢,侯朱如此深厚的背景,婚礼自然是大办特办了。金字塔尖上,除了元首外,朱首长居次,元首没有女儿,那陈曦就是这一代里当之无愧真正的最尊贵的天之骄女,若她能做伴娘,那不仅长了纤羽的脸,更能提高婚礼的规格,让侯家对纤羽更重视。可陈 曦没答应做伴娘,这自然让她郁闷了久。 婚礼的地点在三亚一家五星级的海滩酒店,光酒席就超一百桌。提前一天,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住到了酒店。 这婚礼太张扬了,这让朱首长皱了眉,他借口要去航巡,不能出席,便让谷若秋母女参加。 到了三亚,刚住进酒店,陈曦就接到卫东的电话,说温兰出了车祸,她便立刻订了最快回首都的机票。 陈曦跟谷若秋说了声,便匆匆离开,她拉着行李走进电梯,或许是太急,那行李箱不小心撞到电梯里的人,她赶紧说了声:“抱歉。”东低双巴。 “一声抱歉就算了?”说话的是一位穿着清凉,身材高挑的浓装女郎,她眼底轻蔑,语气浮夸的说:“你知道我这条裙子多少钱?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不好意思。”陈曦汗颜,的确是自己不对。可……那女郎穿的是裙子吗?哦,只能算是一块布吧……又乱又镂空的一块布,该露的地方露着,不该露的地方也露着。 “哼!看什么看?你不知道我是谁吗?”那女郎烈焰红唇。 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是息事宁人最好的方式,于是。陈曦不再说话。电梯到了一楼,陈曦身子一侧,让那女郎先走,那女郎抬头挺胸,哼了声。扭着腰臀就走,刚走了几步,撒娇又浮夸的叫了声:“莫少!”然后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搂住莫萧的脖子,双腿几乎就要缠上去 了,甚至,露出了那圆润的P股。 这一幕,让陈曦觉得有点难入目,轻摇头,拉着行李就出了电梯。 莫萧穿着潮装,女人这样扑满怀他似乎很受用,嘿嘿一笑,轻浮的捏她P股,当陈曦的身影从他视线里经过时,他怔住,猛回头看着,然后推开那女郎就追了过去。 在酒店门口,莫萧追上她,要拉她手臂:“哎!” 陈曦推开手,见是他,眼底自然是轻蔑,转身就走。 “朱文曦!”莫萧又追上她,这次没拉她。 陈曦驻足,回头,冷漠的说:“我不认识你。”呃!莫萧满头黑线,在女人面前通吃的他,竟然也有吃鳖的时候……哦,不,在她面前,他经常吃鳖。莫萧承认,他自己挺贱的,身边常年环绕着那么多刻意讨好他的女人,比她漂亮的多得数不清,可他却 偏偏对她念念不忘。这个念念不忘让他也费解,曾经,知道她嫁人了,他仍旧想要得到她,他当时以为,那是他脑子里想“偷人”的情节哽在那儿;可后来,知道她是朱首长的女儿,没了记忆,这个时候,他自然是托人从中介 绍撮合,但他生活放荡,劣变斑斑,朱首长那一关都没能过……之后,他也就刻意的将她搁一边不再去想了,照样过他纸醉金迷放荡的生活。 不见还罢,现在竟然遇见了,他心里就开始痒痒了,那股子想要得到她的神经又在蠢蠢欲动了。 可她一句“我不认识你”竟然让他失落,失败,懊恼,难受……一时间,心就像被掏空了似的,六神无主。 这时,那女郎已经追过来了,扒着莫萧,“莫少,干嘛了?”见他目光追随着陈曦,女郎心生妒忌:“那个女人是谁?” 她是谁?陈曦?朱文曦? 莫萧无从而答。更不愿意回答。 第267章 推不开她 温兰车祸导致内脏大出血,陈曦上飞机时她已经进了手术室,等陈曦赶回首都时,她还没出手术室。一向嘴贱的卫东脸色惨白,形容着车祸的惨烈状,“高架桥上,五辆车追尾,温兰的车刚好在第四个……”想到车祸他还心有余悸,下午本来他是要跟温兰去谈一个赞助,但临时展厅来了位大客户,他们请的 两个营业员那会儿刚好又去库房搬画去了。所以他就亲自上阵介绍。温兰等不到他,就先开车走了。然后……就出来了。 陈曦担心不已,“跟她家人联系过吗?” “给她男朋友打了电话,”卫东说,“他在A市出差,订了最快回首都的机票,说要晚上才能到。” 温兰的手术整整做了四个小时,术后,直接送到了ICU。到晚上的时候,她男朋友也回来了,一个大男人,急得团团转。 医生说必须要过了二十四小时危险期温兰才能从ICU转到普通病房,那时候,家属才能见她。 从医院出来,已是晚上十一点过了。都没吃晚饭,顾静想去美院外吃牛肉面,卫东没意见。自然就拉上了陈曦。 美院外那家渣渣牛肉面很有名,通宵营业,这个点。客人还挺多。他们刚要了三碗牛肉面,就有两个年轻男人走过来招呼着,“卫东!” 卫东给陈曦介绍,说这是他的两位学长。高个的是中学美术老师,矮个的供职在一家大型画廊。 那两位学长去买了一些卤味,又拎了一件啤酒过来,说是添菜。 陈曦不喜喝酒,拒绝了高个学长献殷勤递过来的拉罐,那学长执拗,硬要塞酒给她,她脾气也倔硬是不要,眼看着气氛渐渐僵了。 卫东朝顾静使了个眼色,顾静接过那啤酒,“学长,文曦不喝酒的,我来。” “不喝酒,菜总要吃吧。”那学长被扫了面子,自然的不高兴,将一盘卤味递到陈曦面前。 陈曦推脱不了,夹了一片卤味。这时,餐桌上气氛才稍稍缓解。 卫东、顾静、两位学长,四个人都是美院出来的,原本就熟,这聊起天来自然是天南海北的,聊会时时新闻,又聊娱乐八卦。 陈曦对陌生人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感,对这个两位无事献殷勤的学长自然也不例外,他们偶尔把话题引到她身上,她也不接话,若是被问急了,也只简单的说几个字。 吃一碗牛肉面,原本只需要十五分钟,可因为两位学长的到来,这饭整整吃了一个多小时,吃完时,已经过零点了。 男人们争着结帐时,顾静凑近陈曦低语:“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陈曦淡淡的看她,不明白她话里意味。“他们是我们那个圈子的……”顾静今晚喝了不少酒,也是醉了,脸上透露一丝兴奋,言语也不遮拦:“那个又高又瘦的,别看他长得不起眼,可那个特别大,做的时间也特别长;另外一个稍矮的,花样好多 ……文曦,今晚试试?” 陈曦满头黑线,知道她醉了,不想跟她计较,便听而不闻。 出了面馆,那高个学长主动提出送陈曦回家,陈曦拒绝了,“不用了,我打车。” “这么晚了,坐出租车很不安全的。”高个学长喝得不少,硬缠着要送她。 陈曦微皱眉,“卫东。” 卫东赶紧过来拉住高个学长,“陈曦,你先回去。” 陈曦走到街边准备招出租车,只听身后不远处,那高个学长发脾气的说:“卫东,你小子不够意思,我平时怎么对你的,我好几个女朋友都让你睡了,你身边这么好的货色却硬要藏着掖着……” 卫东也喝了不少酒,晕乎乎的,想要压低声音,可那嗓门却怎么也压不下来:“她……她不行……她要不愿意,你不能动她。” “什么不愿意?这些女人就是贱,老爱装腔作势,自命清高,不就是比男人下面多张嘴吗?”高个学长真是醉了,吼着说:“要真把她上了绝对缠我缠得紧……” 陈曦听罢,皱眉。卫东那嘴就算贱了,可这学长……果真,没有最贱,只有更贱。 美院在三环外,位置稍有点偏僻,又是凌晨,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出租车。那高个学长耍酒疯,借机又跟过来,卫东拉也拉不住。 “朱小姐,”高个学长喝多了,右手一扬,头微微一偏,“回我那儿住,保证让你舒服。” 陈曦眉皱得更紧,视而不见。 高个学长没耐性了,硬扯她胳膊,“你装什么装?” 陈曦不悦,猛的甩开他,又往前走几步,眼见着有一辆出租车过来,虽没亮着那“空车”的红色标志,可她仍旧扬了扬手。 那出租车本已经开过她身边了,可却突然停了,往后倒车退回来,副驾的车窗摇下来,车停,是位中年男司机:“要坐车?” 眼看那高个学长骂骂咧咧的就要拉扯她,陈曦拉开副驾的车门,迅速的上车了。出租车扬尘而去,那个高学长站在街边跳脚骂着。 “小姐,你到哪儿?”中年男司机问。 陈曦看着后视镜,那学长的身影越来越远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发现后排座有人,她没有回头,“紫府路1号。” 后排座上的男人听罢眉微扬,打量了她一下。 那司机握住方向盘的手乐呵的拍了拍,“嗬,我还第一次遇到,拼车的两个人竟然到同一个地方。” 陈曦微怔,不由得从前排后视镜看了一眼那男人,很陌生的一张脸,他从来没见过,应该不是住在大院里的。 “一个1号,一个2号,”那司机还在兴奋着,话也多起来,“小姐,你还得谢谢这位先生,要不是他让我停车载你,估计你很难脱身。” 陈曦听罢,微微吃惊,回头,朝那男的微微点头。那男的见了,淡淡的扬扬唇,不说话。 紫府路1号和2号,感觉应该是那种墙壁临着墙壁的邻居,可事实上,也真的是邻居,只是,是门对门的邻居。 1号以前就叫大院,在朱首长小时候,那时部队干部和机关干部都住在这儿,后来渐渐的住不下了,于是给机关干部们又重新建了一个红星大院,就是现在的2号。 整条紫府路只有两个门牌号,1号和2号,住的全是金字塔上的人,所以平时是有卫兵把守禁严的,外来车辆,没有许可证是绝对不能进入这条街的,出租车自然也只能在路口停下了。 下了车,陈曦才发现,那个男人个子不高,但身形结实魁梧,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阳刚之气。 通过哨卡后,他们一前一后进入紫府路,一路上,没人说话。要进大院时,陈曦回头,坦诚的说了声:“今晚的事谢谢了。” 那男人只是点点头,并没说话。那男人的沉默让陈曦毫无预警的想到在悉尼遇见的那双深邃眼眸的主人,他也是这样淡漠寡言。想到那个人,她有点失落,都半个多月了,她都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或短信……哎,他住在悉尼,她住首都,两 个不同国度的人,估计,再难见面了。陈曦落漠的摇摇头,转身进入了部队大院。 温兰年轻,恢复的情况不错,第二天就出了ICU,醒来后,有点虚弱,不过精神状态倒是挺好的。陈曦原本打算请特护照顾她,可她男友偏偏不让,待在医院陪护她,凡事亲力亲为的照顾她。 因为侯朱联姻,首都金字塔权力层里,除了最高层的几个人,其他人几乎都去了三亚参加婚礼,三亚那边热热闹闹的,而红星大院和部队大院一时成了空城。 朱首长航巡回来,兴致颇高,见陈曦在家,说了声“正好”,便带了女儿出门,说要请她吃饭。 首长这饭,竟然请到红星大院了,陈曦纳闷,这大院里都住的家属,什么时候开餐厅了?难道他是要带她去“蹭饭”?没错,首长是去蹭饭了,而且是去元首家蹭饭。他们到时,元首系着围裙正在厨房杀鱼,他利落的一刀切在鱼腹上,然后伸手进去将内脏掏出来,再用刀刮去鱼鳞,那动作娴熟利落,全然没了电视上的稳 重,这让陈曦跌破眼镜。 元首夫人脸圆圆的,慈祥极了,她笑吟吟的,丈夫杀鱼时她在旁边观看,见了陈曦也不生疏,将手里的蒜瓣给她,让她帮忙剥。 元首将鱼杀了洗净,加了些许调料就放进锅里蒸。弄完之后,他才把手洗净解下围裙,笑看着陈曦,“润泽,你们家文曦越长越漂亮了。” 朱首长在元首面前倒显得随意了许多,他没看陈曦,倒是说了句:“漂亮有什么用,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到现在都还没男朋友。” 陈曦满头黑线……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元首夫人笑吟吟的说,“这缘分到了,男朋友自然就有了。” 元首夫妇面相慈善,人也和蔼,让陈曦倒没有了拘束感,反倒觉得轻松自在。元首和朱首长聊天,很随意,因有夫人和陈曦在,所以没聊时政,而是聊聊钓鱼,聊聊在园子里种菜这些话题。 正在他们聊得起劲,陈曦无聊得很时,只听外面院门响了,元首夫人看了看院子,说了声:“沛林回来了。” 当陈曦顺着元首夫人的目光望去时,只见一个身形结实的男人走进来。 她微微惊讶,是他?昨晚跟她同搭一辆出租车回紫府路的那个男人。 元首夫人很自然的介绍着:“文曦,这是我的小儿子,章沛林,之前去参加联合国维和部队,上个星期刚回来;沛林,这是朱首长的女儿朱文曦。”东低司血。 陈曦不傻,这会儿意味过来了,朱首长哪儿是单纯的带她来蹭饭,这纯粹是变相的相亲。 那鱼蒸好后,就到了午餐时间。 餐桌上,自然是元首夫人最热络,她一会儿给陈曦夹菜,一会儿给沛林夹菜,又故意找个话题,问问儿子,又问问陈曦。 两个做父亲的,自然是聊他们的话题,对元首夫人的行为,视而不见,但心照不宣的,对这对年轻人,自然是乐见其成。 或许是警察出身,又或许是跟陈曦不熟,章沛林话不多,神色稍稍严肃,因为参加联合国维和部队时去非洲维和,皮肤晒得有点黑,但总的来人,整个人看起来挺精神、正直的。 下午,元首提议打羽毛球。 这明为打球,实则是为年轻人创造机会,这不,打了不到半小时,朱首长和元首借口累了,就回家休息了,让沛林和陈曦继续。 这球打着打着,倒真让两个人熟悉起来了。熟了之后的沛林倒挺幽默的,“他们这么热情的撮合,咱们若不成一对,好像还真有愧于他们。” 陈曦淡淡一笑。 “要不要试试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沛林试着问。他去了联合国五年多,都已经忘了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陈曦诧异,摇头。 “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沛林问。 她又想到那双眼眸,还有那晚的C梦,耳根微红,沉默不语。 “既然有了男朋友就带回家呗,”沛林说,“别让首长以为你还单身着。” 陈曦眉微微一趸,她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我没男朋友。” 沛林看她,“你暗恋?” 陈曦耳根更红了,不过却诚实的点点头。 沛林笑了,“喜欢就去表白,你要再藏着,他可就被别人追走了。”沛林给她的感觉就像个哥哥一样,或许是因为昨晚他搭手救了她,又或许他跟那双眼睛的主人一样沉默寡言,这让她对他又多了一份信任,终于坦露心声,“我和他,不可能的。”自嘲般,“我连他的名字都 不知道。” “那……你这暗恋真的只有无疾而终了。”沛林说,“不如接受我的建议,咱们试试看?” 陈曦还是摇头拒绝。沛林对她有了些许兴趣了,若是其他女人知道他的身份,肯定趋之若鹜,可她竟然就这样淡然的拒绝了他,“你如果不答应我,咱们回家可都交不了差。”他意有所指的说,“就是假装扮男女朋友也行,先敷 衍了咱们的父母再说。”最近,他也被频繁的相亲给弄得情绪不好,所以之前刚见着陈曦时才会那样冷漠。 陈曦细想,连平时严肃的父亲这都开始给她安排相亲了,那以后,相亲估计会成为家常便饭……跟他假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只是假扮!” “当然!”沛林对她有了兴趣,但这个兴趣却绝对不是坏心眼儿,反正,对他来说,感情的事情随遇而安,如果他们真能培养出来,对彼此家庭来说,这自然是最好的事,如果没法,那就算了。 沛林性子淡,不算是个热情似火的男人,陈曦也较文静,两人多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倒真让长辈们看到了联姻的曙光。 没到晚饭呢,沛林就说有事要出去,元首夫人自然不允许,明里暗里的暗示他,让他留下来陪陈曦吃饭。 但沛林好像真有急事,说了句:“我跟朋友约了吃饭,文曦,你跟我一块去!”然后就使劲儿的眨眼暗示她。 “好。” 元首夫人激动,将车钥匙塞给他,“开车注意安全。” 沛林尴尬,“妈,我出国太久,对首都路况不熟。让我开车,还不如打车呢。”五年了,这首都的变化是日新月异的,好多街道他都不熟了,这要开车去,没准会迷了路。 “小曦可以开。”正在跟元首下棋的朱首长说了句。 开车自然比坐出租车方便多了,于是沛林将车钥匙递给陈曦。 陈曦开车离开红星大院,一路畅通无阻,出了紫府路之后靠边停车。 “停车干嘛?” “你去见朋友,我回家。”她已经解开安全带。 “哎!”沛林有点急,“你回家了,谁帮我开车?”他指了时间,“我都快迟到了,让别人等着,这总不好吧。” 陈曦皱眉。“我生活习惯良好,没有什么狐朋狗友的,今晚是去见一位多年未见的兄长,我这位兄长品行很好,对女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沛林开起了玩笑,“你对我应该是绝对放心的,我若强吃了你,你爸要是抡 起枪杆子跟我爸对着干,我们章家可没有好果子吃。”路程不远,章沛林到的地方是市中心一个环境高雅的私人会所。陈曦把车停好后,将钥匙还给他,紧接着,他就带着她走了一处竹林掩映的房间,他也没敲门,就那样冒独独的推开门,兴奋的叫了声:“六 哥!” 陈曦走进房间时,见章沛林正跟一个男人拥抱,可旋即,她的心就漏跳了半拍,有种缺氧的感觉。沛林要见的男人,竟然是他,那双眼睛的主人。 “文曦,这是我六哥,康景逸,”章沛林很高兴,向陈曦招了招手,“快,叫六哥。” “六哥。”陈曦心跳很快。 康景逸眉微皱,迅速转了身,坐在那沙发上,双腿交叄,手放在膝盖上,不露痕迹的遮住了关键部位。 沛林继续介绍着:“六哥,这是朱文曦,我……女朋友。” 不是!我不是他女朋友!这几个字卡在陈曦的喉咙里,说不出来,咽不下去。 “嗯。”身体的异样让康景逸难以控制,某一处的炽热坚硬将他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呼吸微促,有种蓄势待发的感觉,为了掩饰这种情绪,他微微皱眉,不去看她,而是示意章沛林坐下。 “你今天有口福了,”章沛林拉了陈曦坐在他对面,“那些茶童泡的茶都没我六哥泡的好喝,”他端了一小杯递给陈曦,“你尝尝。” 陈曦尴尬的接过,发现对面的男人始终没有抬头正眼看过她,就像是,从来没有见过她一样。“六哥,我听宁声说,你这两年过得可刺激了,”沛林对康景逸,那是绝对的崇拜,“说你去了沙漠极地越野,徒步穿越热带雨林,去百慕达潜水,还在非洲原始森林与狮子搏斗过……嗬,这些可都是拿命去 玩的东西……”陈曦听着渍林说的,心惊胆战的,在她的直觉里,他应该是个暖男,温暖和煦如春风般,可却不曾想,他竟然会去做那些事,那每一件,都是用生命去尝试的啊,稍有不慎,就会把命都玩进去。她看他, 发现他始终微微垂眸,那模样,让她的心微微撕痛,到底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又为什么会去玩那些?“宁声说的你也信?”康景逸端了一杯茶,喝茶的时候,眸都垂着,此刻,她就坐在他的对面,他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泄露了情绪,他端着那精致的青花瓷茶壶给沛林把茶斟上,给陈曦斟时,他的手微微颤 抖,那茶水洒出来,桌布湿了一大片。 章沛林从窗外看见了一个身影,神情紧张,嚯的站了起来,冲动的往门外跑去,他动作迅速利落,在陈曦没回过神来时,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门外。沛林的突然离开,让房间内弥漫着沉默,安静极了,陈曦好像都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莫明的紧张,端了那杯茶就喝下去了。将空茶杯搁下,她就伸手要去拿那茶壶,可巧了,康景逸也正伸手去 拿,两只手就那样撞上了。 他指尖的温度那样明显,让陈曦的心砰砰直跳,那种莫明的欢喜充斥着她的整个思绪,她耳根烫,蓦的收回手。 碰到她指尖,康景逸的手微微一滞,连带心跳也不平静了,见她收了手,他便镇定的替她斟上茶。 “六哥,我们见过。”陈曦鼓起勇气说。 那个地方,原本已经不那么紧绷了,可因她一声“六哥”又生龙活虎了,康景逸难受极了,浑身紧绷,顺手就拿了沙发上一个抱枕放在腿上遮住。 见他沉默,她很失落,难道他不记得她了?哦,那晚,他几乎没有正眼看过她……她忍住羞涩,继续说,“在鲍勒尔镇,我在你家借宿过,你还煮了红豆粥……” “我记得。”他低语,呼吸很浅很浅,却始终不看他,将所有的情绪藏起来。小小的喜悦让陈曦笑了,“我在你家茶几上留了纸条……你看见了吗?”那纸条下,其实还有一幅画,是她在楼顶玻璃房子里随笔勾勒的他在楼梯回首的样子,这样大胆的表白方式,在她看来,已经是她做过 最冲动最出格的事情了。不过,她却没有后悔过。 有服务员敲门:“先生,可以上菜了吗?”得到应允后,菜很快就上齐了。 看着满桌精致的菜肴,还有那两瓶酒时,康景逸问了声,“沛林去哪儿了?” 陈曦摇摇头。 他给沛林打电话,还没开口,就听沛林噼里啪啦的说:“六哥,我有急事先走了,你帮我送文曦回家!”不待康景逸说话,那边已然挂了电话。他说:“吃饭!”既然在无意间相遇了,那么,若能和她再次共进晚餐,那也算是他偷来的片刻的幸福。他率先起身,走近餐桌。叫了服务员来,指着那酒,他的本意是让他们把酒撤了,可陈曦却说了句,“ 换成红酒吧。”她想喝酒了,喝了酒,胆子才会越来越大,才有勇气跟他多说几句话。 他来不及反对,那服务员已然将酒换了。 他手机有来电,他去了窗户那边接电话,等他寥寥几句挂断电话回来时,她已经喝下了两杯红酒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好看的眉微微皱着,已经那样了,她还在拿着酒瓶往杯子里倒酒。 她在他眼前,对他来说不能看,更不能碰,这分明就是一种触心的折磨,他心里苦苦的,按住了她的手,“别喝了!” “我没事,”她打了一个酒嗝。却乖乖的顺从他,不再喝了。空腹喝酒,易醉,而且还是这种后劲特别足的红酒,没多会儿,她的舌尖就在微微发颤了。 然后,胆子就越来越大了,她就那样看着他,脸色酡红,解释着:“六哥……我不是章沛林的女朋友。”她那样叫他,对他来说,分明就是一种无形的折磨,磨得他快控制不了了。而她后面那句,却让他狂喜。他才发现,纵使他刻意让自己离开她,避得远远的,对她的消息不听、不看、不闻,却始终改变不 了他爱她的事实。 陈曦也是醉了,可思绪却极清晰,那晚与他缠绵的C梦就那样的突然涌上脑海,她突然想到顾静曾说过的“逮着一个人就做”,脑海里顿时萌生了冲动…… 她手撑着餐桌站了起来,身子有点不稳,摇摇晃晃的走到他身边,然后……大刺刺的坐在他腿上,在他来不及推开时,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醉意朦胧的叫了声“六哥”。 然后,咱们康六少就很不争气的又向她昂首致敬了。他明知道该推开她,可偏偏失了推开她的勇气。深爱的女人软香在怀,他,又哪儿舍得推开?“六哥,”她喜欢这样叫他,缠缠的,黏黏的,抱着他,闷头闷脑的就吻他的脸,越吻,呼吸越急促。 第268章 我哥也有份 她晕头转向的吻得急,那手也不老实的在他身上胡乱摸着……“住手!”康景逸的手捉住她放肆的小手,懊恼的说,语气颤抖着。他不想推开,不想反抗,但清楚的知道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虽然他很想很想要她。想得心疼,身体更疼。但是……不行,他们绝对不 能那样。 陈曦胡乱吻他的脸,他温热的呼吸,微烫的体温,更是让她卯足了劲,低喃:“陪我……” “放开!”他语气微低,那感觉却是欲拒还迎。 她坐在他腿上,手也圈住他的脖子,像只章鱼一样贴得牢牢的,醉意朦胧,紧紧的贴着他,想要得到更多,可他偏偏毫无反应。让她彷徨失措,语气稍急,却略带祈求:“就一次。只一次……”她意乱情迷,醉眼朦胧的求欢让他心烦意乱。他知道,她是喝不得酒的,一喝就会……这两年。他不在她身边,她喝了酒,会不会也抱着其他男人求欢?思及此,他妒忌不已,微怒,右手虎口钳住她的下颌 ,将她的小脸迎向自己,看着她双颊酡红,那样子,又娇又媚,他咬牙,恼怒的低吼:“你在其他男人面前是不是也这样……” 她想要摇头,却被他钳住下巴,动弹不得,那眸微睁,迷离又诱人。他气糊涂了,颤抖着,低头,就狠狠的吻上她诱人的唇。天啦……他有多久没有吻过她了……他那么用力的吻她,似乎要将两年的空白全部填上……可越吻,心却感觉越空虚,他想要她,不止一点点,不止 一个吻。他吻得太密太绵太重了,让她透不过气来,她的手,原本圈着他的脖子,后来喘不过气时,便紧紧的攥住他的衣服……她空腹喝酒,已经醉了,又被他这样热辣的吻着,她呼吸难耐,只感觉胸口剧烈翻滚, 那股难受突然间涌上喉……她缺痒,急需呼吸,猛的推开他后,“哇啦——”她吐了。 吐了他一身,她自己也没能幸免。吐了之后,她眼皮很沉,昏昏欲睡,然后,竟然真的就那样昏睡过去了。 陈曦醒来时,已经是次日凌晨了,醉过酒,头昏昏沉沉的,很难受。当她发现自己在酒店时,并不意外。 让她意外的是,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微眯着眼,翻了个身,她只隐约记得她喝醉了,借酒壮胆,爬到他腿上求欢,然后她就吐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就完全不记得了。 向他求欢,陈曦并不后悔,可懊恼的是竟然吐了。 她身上穿了一件浴袍,里面……什么也没穿。她皱眉,很快发现她身体除了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外,没有任何被欢爱过的痕迹。 是他给她洗的澡吗?陈曦想想又皱眉,他给她洗澡,竟然没有把她那个了。那是不是说明,他对她完全没意思? 陈曦失落。 门被突然推开,她惊得坐过来。却见康景逸进来,手里拎了个袋子,目光相遇,他很意外,以为这个时间点儿,她应该还在睡。 经过昨晚,陈曦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现在乍见了他,脸滚烫,双腿曲起坐着,头埋在膝上,不敢看他,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作鸵鸟状,康景逸心里苦苦的,将袋子搁在床头柜上,“别紧张,是服务员帮你洗的澡。”他嗓子微哑,语气微微的颤抖,有点异样,“你的衣服不能穿了,这些是新的——” 不是他帮她洗的?陈曦眉紧皱,尴尬里有颇多的失落。听见关门声,当她抬头时,他已然不在了。 她微恼。 打开袋子,上面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样式简单,大方,是她喜欢的类型。裙子下面,是一套全新的肤色内衣,那品牌正是她平时最喜欢的,不贵但穿着特别舒服,还有那尺码也是她的。 这些都是他亲手挑选的吗?陈曦想到在鲍勒尔镇,他熬姜汤,煮红豆粥,还有现在的这些衣服……打从心里认定,暖男,他是真正的暖男。 若是……跟这样的暖男谈恋爱,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一定会很幸福吧! 思及此,她不免开始为昨晚自己醉酒求欢的举动懊恼不已。他会认为她是个轻浮的女人吧!唉,早知道,真不该有那啥“逮着他就做”的念头。东上助才。 三亚这边,纤羽盛大的婚礼从下午开始,宾客们举起酒杯,祝贺一对新人幸福。晚宴之后,就是小辈们的天下了。 夜晚的沙滩上,正在举行派对,火树银花,别样多彩。新郎侯世杰是海归,也是个二世祖,自然是很开放,跟着一群年轻靓丽的嫩模们玩得很嗨,又是喝酒,又是蒙着眼睛捉迷藏吃女人的豆腐。纤羽吃醋了,上去拉他,可他推开她,那痞性十足,但态度却又 出奇的好,他吻吻她脸颊,无比温柔的说:“亲爱的,一起玩?”说罢,用丝巾蒙住纤羽的眼睛,将她推进那人群里。纤羽生气,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不好撕破脸,于是只得学着他之前的模样慢慢走着,到处伸手摸着,可巧就摸到他了,他竟也不客气的摸她的胸,将她撩得心痒痒的,娇声道:“世杰,”她将丝巾扯下来 ,当她看清眼前的男人时,吓得魂都没了。回头,却见侯世杰被一群嫩模围住,正玩得不亦乐乎。 那男人捞住她的胳膊,眼神不怀好意的盯着她那丰满的胸口,“丰胸了?可比以前大了不少啊。” 纤羽恼羞成怒,“放开!” “嗯——”那男人拖长语音,“你没以前温柔了……”“你到底想做什么?”纤羽欲哭无泪,初回国时,她战战兢兢的,生怕他们找上门来,却没想到,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有出现过。只是没想到,在她的婚礼派对上,竟然又见到了当初轮J她的男人 。 “我是侯岸,”那男人也不避讳的自我介绍,“你老公的堂弟。” 什么?堂弟?纤羽吓得不轻,万一……万一侯世杰知道了…… 侯岸抽了支烟,叼在嘴里,头微偏,“跟我来。”说罢,洒脱的往酒店走去。 纤羽气得不轻,咬咬牙,只得跟过去。 在新房里,那红色的婚床上,侯岸又跟纤羽做了。起初纤羽不愿意,担心被侯世杰发现,可他却说:“没事,我哥知道。” 她将胸口掩住,吃惊极了。可他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感到自己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网里,“当初轮J你,我哥也有份。” 第269章 这么好的男人,上哪儿去找 “不可能!”纤羽咬牙说。她回国后,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认识了侯世杰,他猛烈的追求她,双方门当户对,自然也得到了父母们的认可。这也就顺理成章的结了婚。 侯岸搂着她亲得猛,喘息之余说:“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哥那么花的男人,送到嘴边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纤羽这会儿哪有心思跟他做?被轮J后,她曾逃到巴黎,过了半年荒靡淫乱的生活,那段灰暗的过去。是她永远不愿意去回忆的污点。正在她现在决定好好嫁人过正常人的生活时,却发现。原来过去的事, 始终没远离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纤羽恼怒的推开他。侯岸那早已经蓄势待发了,哪儿还忍得了?于是恶狼扑食般将她压倒……在她极力反抗时,他用皮带将她栓在床头,她起初挣扎,可随着身体真实的感受而来,好像又回到当初在巴黎那纵欲的时光,由然而 生的妩媚,让侯岸更是着了迷。 云雨之后,纤羽追问那事,侯岸心满意足,搂着她躺在大红的婚床上,“是别人把你送给我们的。” “是谁?”纤羽想到陈曦,在她潜意识里,她被轮的事。肯定跟陈曦脱不了关系。 “廖菁,我哥前女友。” 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纤羽根本不认识她。 “她爸你应该认识。”侯岸说:“就是你割脉自杀时的主治医生。” 都过去几年了,纤羽根本没印象,恨意陡然而生:“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廖菁,她为什么会那么对我……” 侯岸哼了声。“谁让你间接害死了她爸。” “我没有!” “她爸抢救你时,违规过量抽取他人血液,导致献血的人差点休克……”侯岸说,“她爸本来是外科主任,也是院长候选人,经你那出,不仅吊销热照,还被依法判刑,她爸受不了,在狱中自杀。” “他是自杀!自杀,又不是我杀的,”纤羽情绪激动,“她凭什么把这些全算在我头上……”割脉那件事上,她始终不承认自己有错。 “宝贝,别激动!”侯岸色迷迷的说:“要不是廖菁,你又怎么会认识我们?怎么会嫁给我哥?” 纤羽回过神来,隐隐的觉得不对劲,侯世杰明知道她被轮J过,怎么还会追求她,娶她?侯岸一语道破:“男人嘛,反正都要娶老婆的,娶谁不一样?关键是对自己事业家庭有帮助的女人,你也知道,我哥是海归,生活作风也挺开放的,他对你那些,根本不介意……反正这年头,处女都已经绝 种了……” 纤羽恨意陡生,从巴黎回来,她洗尽过去的恶习,想要好好开始生活,可却没想到,竟然又入了旋涡:“你还敢来找我,你就不怕被世杰知道?” 侯岸无意的耸耸肩,“我哥正玩得快活,这会儿,怎么会回来?” 有些话,真的不能说得太满了,侯岸搂着纤羽又开始时,那新房的门被豁然打开,侯世杰喝了不少酒,左拥右抱的搂了两个嫩模回来了。 那时,纤羽正跪在床边,侯世杰见了,竟然丝毫不觉意外,甚至兴奋异常,推开侯岸,自己提枪上阵。那两个嫩模对这种场景已经司空见惯,很自然的贴到侯世杰左右。纤羽在巴黎虽然放浪,可那时大多是吸了烟导致的,而现在,真真切切清醒的经历这样的场面,又加上刚得知被轮J的真相,不免生气极了 ,猛的站直了身子,推开侯世杰,恼怒的吼着:“无耻!下流!” 他刚刚还埋在温暖里,一下子被打断,自然扫了兴,推开身边的两个嫩模就追着纤羽,扯着她的头发往回拉,“宝贝,还有更热辣的……”他叫了侯岸,将纤羽给…… 清晨纤羽醒来时,新房里仍旧充斥着欢爱后的甜腥味,侯岸和那两个嫩模早已经不见踪影,床上,只有她跟侯世杰。 她气得不轻,恼怒的拿了枕头就使劲砸他,那侯世杰正睡得沉,被猛然砸醒,脾气也冲,对着纤羽就是两耳光,“婊子,发什么疯?” 这侯世杰一向对纤羽温柔体贴,突然的两耳光让纤羽愣住了,回过神来,撒泼般的对他又抓又打的哭起来,“我是你老婆,你怎么能让侯岸……”“闹什么闹?装什么纯情?”侯世杰不悦的说:“你跟他又不是没做过?”他娶她,完全不是因为感情,纯粹是因为她的背景,以前对她有诸多的不满都忍了,可现在这层窗户纸捅破了,自然也就不愿意掩饰 了。 纤羽不打,也不骂了,嘤嘤哭着,索幸也不想忍了:“离婚!”她是骄纵,是曾经在巴黎放荡过,可现在,她不想过那种日子了。 侯世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离就离!” 她以为,他会好好哄哄她,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态度,这男人婚前和婚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她真的后悔了,她咬牙切齿,“好!”昨晚,纤羽被侯世杰两兄弟折腾得不轻,脖子上,身上全是吻痕或者咬痕,三亚的天气很热,但她仍旧穿着长衣长袖,脖子上还系了根丝巾遮着,戴了墨镜才敢出门。原本他们计较今天就飞塞班岛度蜜月 ,可吵着离婚,这蜜月自然也就算了。 酒店大堂里,端小年正喜滋滋的送着客人,看着女儿这身打扮,自然是觉得蹊跷,“世杰呢?你们这会儿不是应该上飞机了吗?怎么还在酒店?” 纤羽没摘墨镜,“妈……”刚叫了声,泪藏都藏不住。 见女儿情绪不对,端小年皱眉,留下朱厅长、吴欢欢和长青继续送客,拉着女儿回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了?”端小年问,昨天盛大的婚礼,女儿嫁得佳婿,她自然是感觉脸上有光,自满得很,到这会儿,心情都挺好的。东上介巴。 “我要离婚!”纤羽摘下墨镜,泣不成声。 端小年大吃一惊,“这是怎么了?和世杰吵架了?”女儿女婿感情很好啊,婚礼第二天竟然吵着要离婚,这又闹的是哪出? 纤羽也顾不得害羞了,解开丝巾,那脖子上,斑斑点点的吻痕让人触目惊心。 别看端小年平时里飞扬跋扈的,可对夫妻生活倒还是算比较检点的,乍见女儿这样,啧啧啧的,又觉得害臊,又觉得羡慕,这女婿倒还真猛浪。她把丝巾给女儿系上:“这成什么样子,赶紧遮住。” “妈,”纤羽泪眼婆娑,索幸扯了那丝巾,“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我要跟他离婚。” “这是多大的事儿?”端小年说,“你们刚结婚,世杰年轻气盛过于热情,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妈,你不知道——”纤羽哭着,昨晚的混交,她哪儿敢跟母亲说啊。 “妈也是过来人,有什么不知道的?”端小年说,“夫妻间床弟的事,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直接过问。你若受不了他这些举动,就跟他委婉的说说,世杰脾性好,会理解你的。” “他是伪君子!”纤羽忍不住了,大哭:“当初,就是他带着人轮J了我。” “什么?”端小年惊讶得张大了嘴,久久的不能合拢。女儿被轮J,这早已经是被尘封的往事了,母女都有默契的从不提及,可现在……“他知道是你吗?” 纤羽点头。 这端小年突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妈——”“纤羽啊,不是妈说你,你这大小姐脾气也该收敛收敛了,”端小年拍着女儿的肩,“世杰当初虽然不以地,可他知道是你后还愿意娶你,那说明他是真心喜欢你,愿意负责任,不会计较那些事,这么好的男人,上哪儿找去?” 第270章 满腹委屈 纤羽满腹委屈…… “你好好跟世杰过日子,”端小年安慰说。 “妈,你不知道他有多变态……”纤羽是满脑糊涂帐。 “那又怎么样?”见怎么劝说都没用,端小年倒生气了说,“他纵然有错,也是过去的事了,你干嘛总要计较呢?而且我看,世杰人挺好的。” 就在端小年苦口婆心的劝说女儿放弃离婚时,那侯夫人带着侯世杰敲门进来了。 一进门,侯夫人就看见纤羽坐在沙发里哭,她生气的说了声:“世杰。还不跟纤羽道歉。”她跟丈夫离开三亚前准备跟儿子说声,却发现儿子正抱了个嫩模。她气得不轻,当场就给了儿子一巴掌。她这儿子,当初高中那会儿在直辖市就是出了名的乱来,实在管不了了,就把他送出国留学,这学成归来,跟朱家女儿谈起恋爱,她正在高兴儿子改邪归正了,却没想到新婚第二天竟然就做出这样出格的 事情来了。这朱家,又不是一般的家庭,即使侯家是一方霸主,却也是不敢惹的,于是瑞瑞不安的带了儿子过来赔礼道歉。侯世杰虽然生活糜烂,但却也知道什么人不能得罪,早上说离婚时,那他会儿有起床气。所以就脱口答应了。之前被母亲一巴掌打醒了,他也深知不能贸然跟朱家闹翻,于是这会儿跟着来时。态度挺好的 ,见了端小年,叫了声:“妈。” 端小年原本对这个女婿就十分中意,见他来了态度这样好。自然也就笑了。 侯世杰坐在纤羽身边,宠溺讨好:“纤羽,昨晚的事是我不对……” 纤羽侧头不理他,只是哭。 那侯夫人见纤羽脖子上密密的吻痕,也觉得儿子过分了,“世杰,纤羽是你老婆,你……你看你怎么能……” 侯世杰伸手搂住纤羽的腰,态度相当好:“老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别不理我啊……昨晚,我也是因为爱你……让你疼了,是我不对……” 纤羽心里别扭得慌,想到那些渗心的事,终究很难受。 “纤羽啊,”侯夫人赔着笑脸,“世杰知道错了,我也已经骂过她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我保证,他再也不敢了。” 见女儿还是那样,端小气也渐渐的不满了,语气也不大好:“纤羽!”朱纤羽皱眉看侯世杰,梨花带雨的样子又可怜又迷人。她对他,原本也是真的喜欢,才愿意嫁给他……可不曾想……但现在他又当着母亲的面这样好脾气的讨好她,多少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可对他给 的两巴掌仍旧心有余悸,“他打我!” “我梦游!”侯世杰举手发誓,“我下次再也不会了,”他拉着纤羽的手往自己脸上打着,“你打回去。”说着,倒还真的用她的手扇了自己两耳光。 纤羽破啼为笑。 侯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仍旧假装训斥道:“世杰,你要是再敢欺负纤羽,看我饶不了你。” “妈,不会的。”侯世杰说起甜言蜜语,那可是顺手拈来,“我娶老婆,是用来疼的。我又怎么会舍得欺负她?” 端小年也叮嘱女儿,“纤羽,你现在结婚了,是大人了,不可以随便再耍小性子,知道吗?” “嗯。”纤羽噘嘴。“亲家母,纤羽自小就被她二叔宠坏了,以后要是有任性的地方,你们多包容包容。”端小年自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话里话外的,半是警告半是玩笑,“她二叔最疼她了,小时候大院里有人不小心推了她一 把,她二叔找个了由头就把那人下放到地方上去了。” 侯夫人谨慎,承诺道:“我就世杰一个儿子,纤羽嫁过来,我是多了个女儿,我不疼她,疼谁?亲家母,你放心吧。” 小夫妻和好了,立刻就重新订了机票去塞班岛。这侯世杰也真怪,那随性开放的个性,说收敛也就收敛了,对纤羽更百依百顺的,蜜月期间,表现相当好,那完全是一个百分百的好丈夫。 蜜月完后,小夫妻回了首都朱厅长家。纤羽把买的伴手礼拿出来送一一给家人,端小年说,“纤羽,给二叔他们买礼物了吗?” “买了。”纤羽打开箱子,“世杰给二叔专门托人在美国买了一架无人机的模型,二婶买的是巴宝莉的丝巾。” “文曦呢?”端小年追问。纤羽别别嘴,她对陈曦,自然是无好感的,“我买了那么多香水,随便给她一瓶就好了。”她以前迷恋康景逸,可后来得知他竟然是她的表哥,那迷恋竟然就那样戛然而止了。对陈曦呢,还是无好感,不过 呢,倒多了一点嘲笑一点同情。她曾对陈曦敌对,却没想到,她们终究都没能和康景逸在一块。 端小年说,“你赶紧收拾收拾,吃了晚饭后就给你二叔送去。”朱厅长退休了。长青前段时间从非洲调回国内,进了外交部,这多少也让她欣慰,不过,现在长青的前途,还得全靠着朱首长。 “嗯。”纤羽说。 只有母女二人,端小年也不避讳的说:“纤羽,你和世杰没有避孕吧?” 纤羽垂眸整理化妆品,“没。” 端小年喜滋滋的说:“赶紧的,趁热打铁,早点生一个。”这婚姻,还得靠着孩子来维系,若有了孩子,这婚姻自然也是稳固了。 纤羽脸有点红,“嗯。” 端小年看出了意味:“你……有了?” “还没确定。”纤羽说。 “我让张妈去买根验孕棒回来。”端小年乐得哦,开心极了。东上坑号。 这晚饭后,端小年就带着女儿女婿到了朱首长家。 那侯世杰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见朱首长,自然是彬彬有礼。端小年让纤羽把礼物送给首长夫妻后问了句:“怎么没见文曦?” “她去画廊,还没回来。”谷若秋说,“刚刚打了电话给她,这会儿,也该回来了。”陈曦回来时,客厅里蛮热闹的。她下午去看了温兰后坐在画廊的工作室里,一下午,什么都没有画出来,一颗心,乱糟糟的。哦,是最近一个月,自从那晚想“逮着他就做”之后心都乱糟糟的。因为,她再 也没有见过他了。本想找章沛林要康景逸的电话,可那章沛林也挺奇怪的,偏偏在这个时候去了A市,而且手机还关了机。 “文曦回来了?”端小年高兴的招呼了声。 “三婶。”陈曦客气的叫了声。那原本坐在沙发上无聊透顶的侯世杰见了陈曦眼底一抹惊艳,见她一身浅淡色的长裙,长发及腰,眉眼间淡漠,可偏偏就是这淡漠寂寥的神情,将他迷惑了。 第271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陈曦借口还有事,先回房去了。 纤羽无意中发现丈夫的目光跟着陈曦走,女人天生的敏感让她隐隐不悦。回到家后,脾气不大好,不无讽刺的说,“我姐眼光挺高的,一般男人,哪儿看得上眼?” “我是一般的男人吗?”侯世杰搂着她纤丝的腰。不过,脑海里全是陈曦的背影,那样淡漠,那样寂寥。 纤羽冷笑。“怎么,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的?” 侯世杰笑了,嘴里像抹了蜜一样甜,搂着她动手动脚的:“有你这么漂亮迷人的老婆,我怎么还会想其他的女人?” 纤羽被他撩拨得吃吃的笑,对他的回答自然是心满意足,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我就不跟你计较以前的糟心事了,可从现在起,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不许你再亲近别的女人。” “没问题。”他洋洋洒洒的发誓。 纤羽笑了,叮嘱道:“文曦曾经疯过,现在好了之后对人又冷又冰的,你离她最好远一点儿,否则,万一她有什么好歹,二叔算到咱们头上。”她现在对朱首长,那还是极怕的。 侯世杰撩拨她的手顿了顿,“她疯过?” “嗯。”纤羽说。“听说疯得挺厉害的,在国外找了好多专家都没治好,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好了……” “我可是精神科医生。国外好多专家是虚有其名,她要早遇上我……”侯世杰扬扬眉,难怪,她眉眼间会那样落漠。原来曾经患过精神病。不过,即使知道她生过病,却丝毫没打消他对她的兴趣。 “她遇上你?”纤羽吃吃的笑,“就你这资历,估计初试没过就给刷下来了。” “你可别小瞧我……”侯世杰在国外学医那几年,也是混的,根本没学到什么,不过担个虚名。回国后在一家公立医院做院长助理,那学历只是给他的头衔锦上添花而已。 “我可是听说,当时给她找陪护,都有一千多个人应聘……过五关斩六将的最后录用了一个……”纤羽说。 侯世杰的手不老实,继续撩拨着她,在他亲她胸口的时候,纤羽感到一阵恶心,突然间对夫妻生活没了兴趣,推开他,慵懒的说:“别……我今晚不想。” 侯世杰想着陈曦,心有旁骛,也不大有兴趣做,借着纤羽的台阶就停了,不过却仍孟浪的说:“纵欲过度,受不了了?” 纤羽轻嗔的看着他,“还不是你……老缠着……”他们夫妻生活方面,那简直是太和谐了,他的技巧与战斗力让她总是欲罢不能。侯世杰半躺在床上,无聊的翻看着手机,趁着纤羽去了卫生间,立刻换了一个微信登陆,立刻,几十条约炮的留言纷涌而至,最近一个月,他被她看得紧,又被侯夫人天天打电话叮咛着,也没时间去玩, 看着这些留言,他心痒痒的。 过了好一会儿,纤羽才从卫生间出来,看样子,心情挺好的,她走近床边,手背在身后,“世杰。” “嗯。”侯世杰面不改色的退出微信。 纤羽喜滋滋的将那验孕棒伸到他面前。那红艳艳的两根杠亮花了侯世杰的眼,他抬眉:“什么意思?” “亏你还是个学医的。”纤羽轻嗔着看他,“连这都不知道?”无比骄傲的说:“我怀孕了。” “哦,”侯世杰专注的在手机上玩塞车,眉眼都没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对他的态度,纤羽隐隐不悦,她扔了那验孕棒,坐上床,躺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世杰,我怀孕了,你怎么不高兴?” 侯世杰盯着手机,正玩得起劲,随意的说了句:“我为什么要高兴?” “你要做爸爸了。”纤羽用手挡了挡手机屏幕,想让他认真的回答她的话。 轰!那塞车撞上护栏,游戏结束了。侯世杰索然无味,把手机往旁边一扔,躺了下去,“睡觉!”他以前,那可是夜夜笙歌,现在做起了良家丈夫,反倒极不习惯,觉得这样千篇一律的生活枯燥无味。 “世杰!”见他睡下了,纤羽郁结,她怀孕了,这是多高兴的一件事儿啊……大小姐脾气发作了,不客气的掀了他的被子。 侯世杰不客气的看着她,可却极快的换了脸色,柔声说:“怎么了?” 纤羽摸摸小腹,万般委屈,“你是不是还不想要孩子?”侯世杰扬扬眉,“如果是我的孩子,我当然想要。”自他有了X 生活后,每年都有好多女人拿着验孕棒找他“负责”的,所以,他对这种女人怀孕的事,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这一回怀孕的不是普通的女人 ,而是他妻子,仅此而已。 “你什么意思!”纤羽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火了。 侯世杰脸色温和,“咱们结婚哪晚,你和侯岸……” 提到结婚那晚,纤羽就怒气冲冲,那原本已经沉寂在心底的怒火又爆发了,“还不都是你……” “哎!”侯世杰适时的捂住她的嘴,他讨厌女人取闹,若是换着别人,他早撒手就走了,可现在的人是朱纤羽,他得好好哄着。 纤羽气急,挣扎着把他手拉开。刚要气冲冲的又说话,却被他吻住了。等他估摸着纤羽的气消了,才放开她,好言哄着:“我说的那些混话你别放在心上……这孩子是我的,咱们生。好不好?” 她的气已然消了大半,借着台阶自然就下了,不再不依不挠的。 朱端两家家长知道纤羽怀孕的事,个个喜上眉梢,特别是侯家,把纤羽供得像个皇后似的。纤羽这还没显怀呢,那营养品保健品就把朱家的储藏室给堆满了。 那晚之后,侯世杰自然也表现得比较开心。可这渐渐的,纤羽倒有些忐忑了,想到新婚那晚……她暗暗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那么巧的。 章沛林从A市回来了,一脸落魄样,他回首都当晚就到朱首长家来找陈曦了,“陪我去参加同学会。” 陈曦那会儿正在画画,眼皮都没抬一下,“你不会中途又把我给扔下了吧!”她其实一直在找他,这会儿他主动送上门来,她自然就拿乔一下,目的,是想让人他心中有愧,这样,才便于她跟他提要求。 “不会!”章沛林回答得爽快。 “我有个条件。” “说。”他也是个利落干脆的人。 “我们画廊最近要在A市做个画展,想找赞助。”陈曦说,“本来有两个有意向的,都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可我助理出了车祸,这一耽搁就黄了。” “你要多少钱?”章沛林问。 “十万。”她说。 “没问题,”章渍林回答得利落:“我私人赞助。” “不行!”陈曦掐了个理由说,“我们画廊只接受企业赞助。” “这嘛……也没问题。”章沛林有了想法,说:“我的兄弟哥们里,开公司的大有人在,随便拉一个……” “怎么叫随便拉一个呢?”陈曦说:“赞助也是等量代换的,企业付钱,我们在画展上给他们做软体广告。” “行行行,”章沛林脱口而出,“我找六哥,准没问题。” 陈曦等的,就是这句话。 章沛林出了画室,悄悄躲在走廊里打电话,可却碰了壁,康景逸在电话里拒绝了:“赞助画展,毫无意义。”东亚协号。 “六哥!我的好六哥!文曦只接受企业赞助,我这不是没法了才找你的吗?”章沛林皱了皱眉,求道:“赞助的钱我出,只是借你公司的名义。”“不行!”他冷冷的拒绝道。心底,却酸涩难过,沛林为了她,竟然……这沛林该是多喜欢她?她在他面前,也会酒后求欢吗?沛林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应该不会拒绝她的……想到这里时,他又隐隐的要发 狂。 沛林皱了眉,喃喃自语,“不行就算了,我去找莫萧,反正他经营娱乐公司,和画画都属于文化行业……”边说边挂了电话。 可刚挂了,那康景逸却又立刻给他打过来了,“赞助什么时候要?” “过两天就要,”沛林呵呵一笑,“晚上我转帐给你。” “不用了,钱我付,”康景逸说,“你把她帐号给我。” “好,我马上找她要。”沛林也不客气,谁让六哥是土豪,在兄弟们里最有钱呢?这十万对他来说,甚至不够一顿饭钱,“六哥,谢了。” 沛林找陈曦要帐号,她说:“赞助要签合同,对双方进行约束。这样吧,你明天帮我约个时间,我去他办公室找他。”末了说道:“把他电话给我。” 沛林乖乖的照办了。然后呢,陈曦自然是跟他去参加同学会了。不过,在同学会上,陈曦倒也看出了此许名堂。 章沛林介绍着:“我女朋友朱文曦,”然后还画蛇添足的说了句,“我们明年就结婚了。” 反正她只是陪他打酱油的,所以没反驳,还配合着点头。没多久,陈曦自然就发现了,章沛林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同学会中途,竟然追着一个短发女同学出去,又半路将她撂下了。损友,绝对的损友。 陈曦去卫生间时,无意中发现沛林竟然将那个短发女同学堵在阳台的角落里,那意味,忒明显了。她淡淡一笑,原本,沛林也是心有所属的。想到上次在会所他急匆匆的追出去,该不是也为了这个女同学吧! 第272章 我的女人 等陈曦慢悠悠的从卫生间出来后,发现章沛林一个人在阳台抽烟,落漠极了,那短发女同学,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曦淡淡的扬眉,轻摇头,沛林难道跟她一样,暗恋? 章沛林发现了她,“文曦,过来。” 不疑有他,陈曦走过去。可刚到阳台,他却利落的把烟掐灭。然后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压在他和墙壁之间,低头就猛的要吻她。 陈曦皱眉,头一偏,他的脸就撞上墙壁,吃痛得紧。 “放开。”她没立刻推开他,冷语。 章沛林这一撞,脑子清醒了,低语祈求:“再帮我这一回。” 陈曦不再动,眼角的余光却发现在阳台外静静伫立的短发女孩,顿时明白这章沛林演的是哪一出,心领神会,立刻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亲热的叫了声:“沛林。” 章沛林又低头向她。 这一幕,在旁人看来,他在吻她;可实际上。只是错位接吻,他把她的身影半掩在黑暗里。 等那短发女孩离开,章沛林才悻悻的放开她。 “你这样子。是真要让她误会了。”陈曦说。 章沛林皱眉,似是无奈的说:“误会又怎么样,反正她也不在乎。” “她不在乎,我在乎。”陈曦说:“我可不想被戏弄。做你的挡箭牌,做你们爱情游戏里的调味剂。” 她这样直接,倒让章沛林有点尴尬,“文曦,我没有戏弄你的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明明喜欢的是她,却要和我交往……章沛林,你把我当什么了?”她伶牙俐齿的问。 “我——”事实如此,章沛林无言以答,只是说:“我和她的事,太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那你喜欢她吗?”她问,“想跟她在一起吗?” 章沛林肯定的点头。 陈曦却漫不经心的说:“其实,要我假装你女朋友,做你们之间的调味剂也不是不可以。” 沛林眼底发亮,却也听出了她的话外音,“你如果要拉赞助,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陈曦皱眉,她才是真正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你要什么?” 陈曦微思,咬了下唇,倒也坦白:“我看上你六哥了。” 沛林吃惊,然后恍然大悟,笑着指她:“原来你……嘿嘿。”之后倒有点皱眉,“文曦,我六哥清心寡欲的,听说这两年身边一直没女人,你要想追到他,很难!” “追不追得到这是我的事。”陈曦倒是卯足了力气:“只不过,你得从中帮忙……”借他,来找机会亲近康景逸。 “没问题。”章沛林爽快的答应了,倒真为陈曦捏了把汗,“别怕我没提醒你,我六哥很难追的。”反正,从小到大,喜欢六哥的女人太多,貌似,没人追上他了的。 陈曦不客气的说,“你那女同学,估计也不好追吧……否则,你也不会借我……” 章沛林讪讪的说:“彼此彼此。” “合作愉快!”她伸手。 “愉快!”他握她手,却出其不意的将她拉进怀里,并且紧紧抱着她,低语:“别动,我六哥来了。” 陈曦听罢,心跳异样,他……真的来了?在他怀里悄悄回头,发现走廊上空无一人,她不客气的推开他,“章沛林!” 沛林倒是笑嘻嘻的,大言不惭的说:“我只是试探你,是不是真喜欢我六哥。” “喜不喜欢,是我的事!”她默问自己,对康景逸是真喜欢吗?不管怎样,他是她想得到的唯一男人。 “其实……女追男隔层纱,”沛林说:“找个机会,把他迷晕……你就得逞了。” 汗!若扑倒真有用,她那晚就得逞了。可她要的,不仅仅是扑倒他……她要的,更多。 陈曦穿着一件浅黄色中袖蝙蝠针织衫,下面一条长裙,长发束成马尾,淡妆素裹,整个人看起来年轻又漂亮,她下楼时,正在跟朱首长聊天的章沛林眼底一抹惊艳。 看着女儿与沛林的背影,谷若秋央央不快的说:“以前盼着她谈恋爱,现在她真有了男朋友,可我还是想着景逸……” 朱首长沉声,“沛林也不错,品行很好。” “可我看着他们俩,总觉得……他们没有当时她和景逸那么深的感情了……”谷若秋低叹一声。 “你看小曦,她平时不化妆的,”朱首长这个父亲,观察倒蛮仔细的,“可现在跟沛林出去约会还知道打扮自己,这说明,她也挺在乎沛林的。还有,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我们和章家,是门当户对,可这种情况下培养出来的感情,哪有发自内心的喜欢那样真挚?”谷若秋黯然道,“这跟我们那时候父母安排的婚姻有什么区别?” “父母安排的又怎么样了?”朱首长心一沉,脸色微冷,“可这前提,总得要喜欢才会接受。”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谷若秋低语:“没有爱情的婚姻,是痛苦的。我只想要小曦幸福。” 朱首长看着她,好久才闷声说:“你幸福吗?” 谷若秋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朱首长气得不轻,那情绪也丝毫不掩饰:“不幸福也晚了,你这辈子,也就得这样跟我过了。”说罢,气冲冲的上了楼。 朱若秋仔细想着他的话……琢磨半天,也没懂他话里的意思。后来,她去了书房,说:“只要小曦幸福了,我就幸福。”朱首长正在看文件,听了,气极:“你是先生小曦,还是先嫁给我?主次都没分清楚……”他气得直呼她的姓名,“谷若秋,你要是觉得痛苦,随时可以走!”他自认,将一颗心都掏给她了,可她竟然还不确定 …… “我丈夫女儿都在这儿,”他的话,让她心痛极了,悻悻的说,“你让我往哪儿走?” “丁汀?”陈曦很意外,竟然会在写字楼的会议室见到丁汀。 丁汀的长发如陈曦般扎在脑后,往常老爱穿休闲装,可现在,却是一身职业装,那模样,标准的职业女性,看见陈曦,她脸色有些不自然。 “你们认识?”章沛林问。 “她以前是我的心理医生。”陈曦看她一身职业装问,“丁汀,你没做医生了吗?” “我现在是西辰集团的总裁秘书。”丁汀说。 “嗬,你们挺像的。”章沛林看看丁汀,又看陈曦。 丁汀略有些不自然,“是吗?”她最讨厌谁说她长得像陈曦,可她却非常清楚的知道,若不是因为她长得像她,康景逸又怎么会请她做秘书?更让她唾弃自己的是,这两年来,她一直在模仿她。 丁汀翻着文件夹,公式化的拿出两份合同:“这是赞助合同,你们先看一下。” “我六哥呢?”章沛林问。“康总不在首都,赞助的事,他委托我全权处理。”之前她听康景逸说要赞助画廊时挺惊讶的,毕竟西辰集团主要是做基金投资的,跟画廊八杆子打不着关系,可现在见到陈曦,顿时明白了,这心里,那种 尴尬酸涩的味道难受极了。东亚夹血。 没见到他,陈曦对合同也没了兴趣,她站起来,淡淡的说:“丁汀,我还有事,这合同,改天再谈。” 丁汀眉微紧,意味很明显:“我的行程很满,下午要出差,你要改天的话,我不一定有时间……” “那就算了。”陈曦没看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她说要赞助,其实只是想找个方式接近他而已,他不出现,这赞助要来有什么用?更何况,这样小额的赞助,画廊也根本不缺。 章沛林追着陈曦出来,还刻意给康景逸打了电话,“六哥,你还真不够意思,随便找个秘书就来打发我?” A市的画展,原本计划是陈曦、温兰去的,可温兰还在家休养,没办法同行。章沛林听说了,自告奋勇的说陪她去,实则是因为短发女孩在那边工作,正好找了借口过去。 偏偏那么巧,他们在飞机商务仓里遇见了康景逸。章沛林嘿嘿一笑,搂了搂陈曦的腰,毫不客气的调侃道:“六哥,你秘书不是说你在A市吗?怎么,回来了又去?什么事这么急?” 康景逸手里正拿着报纸,余光却扫过陈曦腰上的咸猪手,心底隐隐的有一种想要把那手拿开的憋屈感,“是挺急的。” 沛林和陈曦的位置刚好在他后面一排,那沛林也不客气,“六哥,你昨天放了我们鸽子,这说什么也得补回来。” “赞助费我已经让人汇到画廊的帐上了。”康景逸头都没抬。 陈曦说,语气极淡极淡的:“沛林已经另外帮我找了赞助。你汇过来的钱,我会退回去的。” 康景逸目光一滞,那报纸上写什么,完全没有看进去,稍后淡漠的,口是心非的说,“有这么尽心尽力帮忙的男朋友,朱小姐,你很幸运。” “那是,我的女人,我当然得罩着。”章沛林大言不惭的说。 陈曦看康景逸,他那冷竣毫不在意的神情让她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六哥,赞助费帮你省了,你好歹也得补偿我们吧,”章沛林笑嘻嘻的说:“我家文曦不习惯住酒店,咱们到A市就住你家,我想六哥你不会介意的哦。” “我家文曦”这几个字让康景逸心纠结的难受,她……早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六哥,你没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章沛林说。 “没问题。”康景逸眉微扬,心却苦涩极了:“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住酒店,那房子就给你们住。” “你不住家里?”章沛林问。 “我住酒店!”他说。 这……章沛林本想给陈曦创造机会……却没想到…… 当惠嫂见到陈曦时,惊得手里的果盘当的一声落在地上,脱口而出:“陈老师?” “惠嫂,她是朱小姐,”康景逸微皱眉说。沛林这小子,下了机场说还有事,让他先带陈曦回家里,他晚上再过来,“你把二楼客房收拾出来给她住。” 惠嫂离开后,陈曦看他,“六哥,谢谢你。” 康景逸眉一皱,将她公事包搁在身上挡住重要部位,语气隐隐有颤抖,冷漠绝情:“我不喜欢陌生人叫我‘六哥’,”他清了清嗓子:“以后,请叫我康先生。”她叫六哥,对他来说,那是一场炼狱般的折磨。 陈曦脸色不大好,却不可置否。 把她送过来,康景逸就走了,而章沛林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到了晚上都没出现。陈曦肚子痛,大姨妈来了,她带的卫生棉不多,“惠嫂,这最近的超市在哪儿?” 其实惠嫂一直在悄悄的打量着她,知道她跟陈曦长得像,可想问,却不敢问出口。更何况,她和康景逸之间,感觉好像挺陌生,这让她更坐实了她不是陈曦的想法。最近的超市,离这儿都有五六公里,陈曦赶过去时,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她走过一长溜的卫生用品,拿了她平时用的牌子就准备去收银台,可突然,旁边跑过来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一下子撞上了她 。 小男孩脾性怪,撞了人,不仅不道歉,还抬头看着陈曦做了个鬼脸,他鬼脸没做完呢,立刻换了一副厌恶的神情:“你是第三者!我讨厌你!” 小男孩声音挺大的,吸引了旁人,好多目光都齐刷刷的向陈曦看来,被没头没脑的加了恶名,更成了陌生人关注的焦点,陈曦很郁闷,“小朋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小男孩一副厌恶的样子,“我怎么可能认错,我小时候,你常给我买奶喝……” 旁边的人已经窃窃私语了,陈曦无辜的说:“可我不认识你。”“狡辩!”小男孩哼了声,然后朝不远处叫着:“妈,这个女人又来了……”许姗推着手推车走过来,显然很吃惊,“陈曦?” 第273章 我看上你了 陈曦讪然,看着母子俩,“我不认识你们。” 许姗打量着她,没错,她就是陈曦,她们上下铺住了四年,又做了好几年同事,她对她再熟悉不过了,“我是许姗,陈曦,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认错人了。”陈曦微皱眉,摇头。“我姓朱,不姓陈。” 旁边的人哗然,原来真的是认错了,大家没趣,都渐渐散开了。 姓朱?陈曦是朱首长的女儿,改了姓,也很正常。许姗看她的样子,发现她神态自然,不像是在说谎,难道……她失去记忆了?于是试探的说:“陈曦是我的好朋友,跟你长得很像——” 陈曦淡淡的一笑,不再理会,转身去了收银台。莫明的,对这对母子没有好感,特别的那小男孩,那么小的年纪。看她的眼神却带着一种仇视与心机。 看着她的背影,许姗怔怔出神,许诺拉着她的衣服。“妈妈,她明明就是那个第三者……” “你认错了。”她一直在想,陈曦怎么会失忆? “我没认错,她耳垂上有颗小痣……”许诺说。“小时候她抱我时,我常摸她的耳朵。” “我说不是就不是,”许姗看着他,或许是曾在单亲家庭长大,儿子比同年龄的孩子早熟得多,“这事,回去别跟奶奶和爸爸说,知道吗?” “嗯。”许诺说。 许姗这两年,过得很狼狈。虽然终于如愿以偿的跟任远结婚了,可婚后生活远远没有曾臆想的那样美好。任远只是基础公务员,工资不高,连他自己都养不活,还得要她帮衬。之前苏玉茹租房子,也是她付的房租,可现在她手里的 钱越来越紧张,没办法,只得让苏玉茹搬过来跟她一起住。 这苏玉茹原本就不是省油的灯,而许姗对她也渐渐的不耐烦了,婆媳关系不大好,连带的,跟任远也经常吵架了。这样的家庭生活她倒还能凑合着过,可让她最心惊胆颤的却是康永富,这两年,他早已经对她没了新鲜感,她原以为能全身而退,却没想到康永富却把她经常送给朋友,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还好,他那 些朋友偶尔玩了之后还会给她点钱,否则,以她的工资,怎么够支出一大家子的花费? 许姗原本的金主明大集团的周董,他也是个图新鲜的男人,对她也日渐疏远,甚至,在公司也不给她好脸色了,没办法,她为了工作,只能忍气吞声。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许姗倒也没有了其他的想法,可刚刚遇见陈曦,她那清爽淡雅与世无争、无忧无虑的样子让她妒忌。 许姗心底忿忿不平。明明是自己比她漂亮,为什么际遇不如她?凭什么她就能过得这样轻松自在,凭什么她许姗就只能捡她不要的垃圾男人?心里隐隐的,对陈曦多了几分恨意。 半夜,陈曦是被雷声惊醒了的,那闪电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在窗帘上留下刹那的光亮,让人惊心。 看看时间,刚好凌晨两点过。 康景逸走了之后没再回来,那章沛林也不见了踪影,诺大的别墅里,只有她跟惠嫂两个人,她住二楼,惠嫂住一楼,又加上雷声,让她越加的害怕。 雷声里,大雨倾盆而至,再加上她小腹坠痛难受,便再无睡意。 她每个月的这几天都会腹痛难忍,平时在家里,谷若秋会嘱咐勤务员给她熬红糖水喝,实在受不了了,她会悄悄吃点止痛片。 她越清醒,越觉得痛得慌,于是挣扎着起来,准备去厨房找点热水喝,顺便问问惠嫂有没有止痛片。 出了客房门,别墅里一片漆黑寂静,她摸索着打开楼梯灯,下楼穿过客厅,来到厨房,倒了杯开水,太烫了,她呼呼的吹几下,小腹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想喝水,不管水烫,便一口抿了下去。 虽然只抿了一小口,可那是开水啊,烫喉,她皱眉,张嘴,用手扇着,埋怨自己疼糊涂了,开水怎么能喝了? 她急了,打开冰箱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咕咚咕咚的喝着,那冷水入喉,烫疼即刻缓解。她扶着流理台喘着粗气。 那冷水入喉,只感觉那水经过的地方都是冰冷的,喉咙,胸口……没多会儿,小腹疼痛如绞。 陈曦咬着牙,想要回房间,躺着总比这样站着好吧,可实在是太疼了,她扶着厨房门,微微弓着身子,好一会儿都不能移动一步。 “你怎么了?”康景逸语气微冷的问。这会儿,他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车钥匙,正站在客厅的水晶灯下。今晚突然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他放心不下她,便从酒店回来了,没想到,刚回来就看见这一幕。 陈曦疼得满头是汗,“我……肚子疼。”看她的样子,疼得不轻,他忍不住放下疏离,大步过去,拦腰就抱起她,却见她脸色苍白,眉眼紧皱,担心不已,抱了她就往外走,刚走出入户花园时,雷声伴随着闪电一道袭来,她吓坏了,将脸埋在他 怀里,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 他把她放在副驾驶上,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坐进驾驶座,急速的开车而去。 “去哪儿?”她小腹疼,疼得弯了腰。 “医院。”他说。 陈曦窘,“不用去医院,我吃两颗止痛片就好了……” 他没理她,心疾如焚,专注的开车。 雨太大,那雨刮器已经开到最大档,无法及时刮开车前挡风玻璃的雨水,那街边,好多地方都有了很深的积水,车开过,溅起一大片水花。又是雷又是闪电的,坐在车里,仍旧让陈曦皱眉害怕。 他伸手,握住她搁在腿上的手,紧紧的握住,他掌心的温度,让她突然觉得有了力量,那扑闪而来的雷电,似乎也觉得不害怕了。 医院急诊室。 医生:“姓名?” 陈曦痛极了,正欲回答,却听见他说:“朱文曦。” 医生:年纪? “二十九。”他又说。 陈曦更惊讶,他怎么知道她的年纪? 医生:哪儿不舒服? “肚子痛。”他又说。 医生看看陈曦:肚子哪个部位? 陈曦指指小腹,“这儿。”在医生面前,她诚实的说:“是……痛经。之前就痛,喝了冰水后就更痛了。” 医生又详细讯问了一些症状,然后开了药方,撕下来递给康景逸,“家属,去划价取药。” 家属?这个称呼让陈曦心里暖暖的。 没多大会儿,康景逸取了药回来,那医生拿着药仔细叮嘱:“这两种,每日三次,一次两颗,这个痛经贴,是贴在小腹的。”然后指着饮水机,“那有杯子,先让她服药。” 他取了杯子,接了半杯开水,用两个杯子互相冲调着,边冲的时候边吹,然后又尝了尝,发现那水温合适的时候,再将水和药递给她。 她刚吃了药,医生又说,“把那痛经贴给她贴上。” 他撕开那痛经贴,那动作,再自然不过了,还问:“医生,贴在小腹哪个位置?” “肚脐下一寸的地方,”医生说。 他没看她,只是撩开她的衣服,将那痛经贴贴在她小腹下,还用手掌轻轻按着将它贴紧。此刻陈曦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他的触碰,未有任何挑逗色彩,却让她像被触电一般,全身酥酥的,麻麻的。 “回去以后多热敷。”医生叮嘱道,“以后经期时饮食清淡,尽量别喝别沾冷水。” 康景逸皱眉问医生,“她这种情况,怎么样才能治愈?”他记得,曾经的她,不是这样子的,每个月那个来了,还活泼乱跳的,像没事一样,现在怎么会这样? 医生呵呵一笑,“这种痛经,一般生孩子以后就会缓解。”顺便的,也开起了玩笑:“一般女孩到了她这个年纪都做妈妈了,家属,你可得努把力。”东以尤血。 听罢,陈曦有点害羞,看他,却见他神色泰然,就跟没事一样,那模样,似乎是心如止水。 在医院一番折腾,回到家,已经凌晨四点过了。 车停好了,可她小手捂在小腹上,皱眉,不下车,“太疼,我走不了。” 他没说话,根本没看她,俯身拦腰抱起她,她像是怕摔似的,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依偎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里,别说有多舒心了。 康景逸将她放在床上,刚松手,却听她低语叫了声:“六哥。”在她的认知里,与他亲近,似乎是很自然,太正常不过的举动了。 他皱眉背对着她,神色有点不自然,抿唇深呼吸。 “我肚子还疼。”陈曦小眉儿皱得紧紧的。“我去叫惠嫂来照顾你。”她是毒,会吸引他越陷越深,原本就不可自拔,现在更甚了,渐渐的,已经不能控制自己对她的念想了,他强烈的想亲近她,渴望与她耳鬓厮磨,想要与她……不行,这些念头必须 打断! 初秋的雨,来得慢,走得更慢,昨晚一夜大雨的洗礼,到早上,天都没放晴,大雨渐渐变成了细雨霏霏。那画展本来是在A市广场户外举行,因这场雨,自然也就延期了。 章沛林存了心要搓和陈曦,自然是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偶尔,会给康景逸一个电话,嘱咐他好好照顾她。 康景逸深陷,不可自拔,昨晚凌晨四点回来,之后难眠,清晨七点过就去了公司,白天,心里记着、挂着、想着她,想要回来看她,可却极力控制自己,直到晚上九点过,实在忍不了了,才回来。 惠嫂睡得早,陈曦坐在客房的沙发里看书,那房间门却是打开的,心没在书上,只是仔细听着楼下的动静。 他回来,经过她房间,忍不住驻足,将眼底的慌乱掩去,神色平静如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好点了吗?” “还疼。”她皱眉,其实已经不大疼了。 听她这样讲,他的心又悬在半空,走进房间,“药吃了吗?” “吃了。” “痛经贴呢?”他问。 “还没取……” 他皱眉,“医生不是说了吗,只贴八小时就得换……你这样一直贴,皮肤会过敏。” “贴得太紧了,黏着汗毛,我试过了,撕的时候太疼,所以就没有……”她说,“要不,你帮我撕?” 他在心里默叹,对她,他全无免疫力,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他还是蜗牛的不可自拔,不忍拒绝。 陈曦躺在床上,脸红红的,她这招,分明又是想引诱他的。 康景逸走过去,故做镇定,手微颤,掀开她睡衣的衣角,温热的指尖触碰她的小腹,轻轻的仔细的撕着那块痛经贴。她的肌肤白皙细滑,小腹平坦,那腰又细又软……他触碰时,想到曾经无数个情生意动耳鬓厮磨的时候,彼此身体的接触,他曾无数次吻过她的小腹,甚至往下……想到那些,他心痒痒的,实在是难以忍受 。 那痛经贴是黏得太紧,她小腹上细小的汗毛粘上去了,即使他撕的时候仔细小心,仍旧不免弄疼了她。那贴过的地方,已经有点过敏了,细细麻麻的起了些许红色的小疹子,在她白皙的小腹上,特别的明显,他不禁心疼起来,找了药膏,给她抹上,抹的时候指腹轻轻的,柔柔的慢慢按摩着,软了她的身, 酥了他的心。 “六哥!”情生意动,她忍不住,拉住了他的手,整个人微颤颤的,看着他。 他的身体又诚实的对她表露了兴趣,他收回手,掩藏自己的心情,皱了眉,转身就要走。 陈曦腾的从床上坐起来,不顾一切的追上去,从他身后搂紧了他的腰,双手在他身前扣住,抱得紧紧的,低唤道:“六哥!” 他没说话,低头想要解开她的手,可她倔强的扣得紧,任他如何解,就是不松手,无奈,他低恼:“放手。” “不放!”她犟着。 她的性子有多倔,他知道,于是激她,“你有没有羞耻心,大半夜的,搂着男人……” “我看上你了。”她知道她太大胆了,可她真的忍不住,怕一松手,他就会走……她不想等待。 康景逸身子一震,在他面前,她没掩藏的情绪让他早就感觉到,可真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惊了他。 “六哥,我……”“朱小姐,我跟你不熟,请叫我康先生!”他心痛,好想转身就抱她,吻她……可却仍旧强迫自己冷漠的对她,“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朝秦暮楚的女人。但凡你有一点羞耻心,都不应该勾引男朋友的兄长。” 第274章 拿你怎么办? 陈曦胸口窒息得难受,可却知道,若现在放开了他,那么,她便再也没机会表白,于是卯足了劲,抛弃所有的矜持,鼓足勇气,“不管你怎么想,我就看上你了,就勾引你了。那又怎么样?”她紧紧的抱住 他,不松手。 “你……”康景逸心软得一塌糊涂……可却硬起心肠说。“要是沛林知道你是这样的女人——” “由始自终,我看上的就只有你。”他对她,真的没有丝毫防疫能力,他回头,呼吸与她咫尺间,她的眉眼尽入眼底,心动,心疼……而后他眉微微一挑,故做镇定,冷笑:“你的勾引也未免太牵强了,还是,你有特殊癖好,喜欢在生理期找 男人上床?”东以役号。 陈曦怔住…… 趁她无防备,他掰开她的手,看着她受伤的表情,他心疼。语气却更冷,“我记得,在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想跟我上床。我是一个心理身体都很正常的男人,但绝对不会喜欢你这种轻浮放荡的女人。”轻浮?放荡?在他眼里,她就是这种女人吗?“你不能否认,你对我有感觉的。”她笃定的说。“否则,上次在首都,你不会给我送衣服;还有昨晚你送我去医院……帮我贴痛经贴。”那样体贴细致,不是每一 个男人都能做到的。康景逸皱眉,那晚在首都,他帮她洗澡,对他来说纯粹是身体心理的痛苦折磨,他小心翼翼的给她洗,想要她的念头却越来越浓,可却强烈克制自己不去吻她,不去抚摸她,不去……“如果不是因为沛林, 我绝对不会多看你一眼。如果我之前的行为对你造成了困扰,那么,现在我就清楚的告诉你,我对你,没兴趣。” 陈曦看着他,想看进他眼底,可他却转身离开,她大声说:“我不会放弃的。”如沛林说的,女追男,隔层纱而已…… 康景逸的身体微滞,似乎是猜到她所想,语气更冷:“如果你再对我性骚扰,我会报警的。” 陈曦皱眉,报警?他就这么厌恶她? 连续几日的连阴雨后,终于放晴了。 这次A市召开大型的文艺活动,在西山广场,除了画展外,每天上午还有各艺术学校的文艺展示。 画展比较冷门,看的人不多,而文艺展示那边,音乐已经响起,陈曦正埋头整理画,一首清新的“茉莉花”曲调吸引了她,这首歌对她再说,再熟悉不过了,听着曲调,她本能的抬头望过去。 那搭高的舞台上,一群身着绿色舞衣的小女孩们正随着音乐起舞,小女孩们天真可爱,跳出的舞姿统一,吸引着陈曦走过去。 今天进行文艺展示的是彭丹丹的轻舞飞扬舞蹈学校,有培训老师维护小女孩们上下场的秩序,她这会儿没事,站在台下观看演出效果。就在那突然间,她看见了陈曦,两年未见,她激动不已。 而恰好的是,“茉莉花”刚结束,陈曦已然转身向她这边走来,在彭丹丹的激动里,陈曦漠然的与她擦肩而过。她才想起,陈曦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陈曦了,她现在,也不认识她了。 彭丹丹打了电话,不无激动的说:“景逸,我看见陈曦了,她在A市西山广场。” “我知道。”他黯然。 彭丹丹意外:“你们……见过了?” 康景逸沉默之后,坦白道:“她住在我家里。” 丹丹脱口而出:“什么?” “说来话长。”他低叹,自从那晚拒绝她之后,他再也没有回过别墅,人没回去,可心却始终系在哪儿,想她想得心疼得慌:“丹丹,你不要打扰她。”他要让她有全新的生活,跟曾经的生活完全隔绝。 她可是大无畏的损友彭丹丹啊,哪会有那么听话?挂了电话,她就去了画展,她假装看画,可却在悄悄打量陈曦,想着怎么跟她搭讪。 章沛林消失一个星期后,终于出现在陈曦面前了,他来时,丹丹正在问陈曦:“我想买幅风景画,不要太大,颜色不能太复杂。” 陈曦给她推荐了几幅画,丹丹变着花样跟她说话,绕了一些圈子,可最终确定,陈曦真的不认识她了。她心里,隐隐难受极了,后来,买了一幅画离开。 “怎么样?把我六哥搞定没?”沛林饶有兴趣的问。 陈曦将画摆放好,叹息,摇头。 “要不要我想个办法帮你?”章沛林笑嘻嘻的说。自从陈曦跟他挑明说看上康景逸后,他就悄悄的观察过,他发现,六哥表面对陈曦冷淡不理睬,实际上好像还挺在乎的。说不定,还真有戏。 “馊主意就算了。” “哪能是馊主意呢?”章沛林胸有成竹的呵呵一笑,“你放心,绝对没问题。” 画展结束后,都已经是晚上七点过了,章沛林带着陈曦去吃饭,估计也是故意的,在那泰国菜的餐厅里遇见了康景逸,他厚脸皮拉着陈曦坐下,说:“六哥,借个座。” 康景逸脸色微冷,他真的不能看见她,否则,他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会全然瓦解,他不知道,当她再抱着他求欢时,他还能不能够拒绝,“我约了人,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章清楚满不在乎的说:“你谈你的,我跟文曦聊我们的,你只要不觉得我们太黏碍了你的眼就行了。” 康景逸皱眉,正要说话时,彭丹丹过来了,当她看着陈曦时,步伐稍稍慢了些。 陈曦心里酸酸的:他拒绝她,是因为已经有了女朋友?她不禁多看了几眼丹丹,个子高挑,长发大波浪,穿着清凉,身材火辣,整个人妩媚却不失优雅,原来,他喜欢的是这种女人? “我是章沛林,六哥的兄弟,这是我女朋友朱文曦。”章沛林显然也很意外,主动的跟丹丹进行自我介绍。 丹丹不无惊讶,陈曦成了康景逸兄弟的女朋友?这——“我是彭丹丹。”她对陈曦说:“还记得我吗?我今天在西山广场买了你的画。” 陈曦正在出神,听了,才隐约记起,尴尬的点点头。 这时,康景逸叫了服务员过来,不由分说的安排了:“给这位先生找个位置,记我的帐。” “六哥——”章沛林不满的抗议。 “真不方便。”他沉声说:“我不希望跟女朋友约会的时候有电灯泡在场。” 后来,章沛林和陈曦另外坐了一个卡座。 陈曦回头,看着康景逸与丹丹,心里涩涩的,情绪低落极了。 “六哥没结婚之前,所有女人都有机会,”章沛林开解道:“即使他结了婚,还可以离婚——” “沛林,”她心里矛盾挣扎,“我不想做第三者。”她喜欢康景逸,想要他。可这前提却是他是单身,她有女朋友了,她就一定不会再去纠缠他了,这是做人的基本道德。 章沛林很意外:“你……就这样放弃了?” 陈曦低叹,心里难受极了,可不放弃,还能怎么着? 看她情绪低落的沉默着,章沛林安慰说:“失恋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你才刚认识我六哥,你看我,我和暖暖分开五年,我都没你这么难受过。” 陈曦痛苦,她认识康景逸不过短短一个月,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她偏偏就觉得认识他已经很久很久了,他在她心里,早已经生了根发了芽,那种感觉,是喜欢,可却更像是爱,说不清道不明的。 “喝点酒,醉了之后睡一觉就没事了。”沛林点了酒,给陈曦倒上。 “她真的不认识我了。”丹丹失落的说。 康景逸说,“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不在她的记忆里了。”包括他。 他的痛苦,虽未说,可丹丹全看出来了,“你既然那么爱她,怎么能轻易放手?景逸,你应该重新去追求她。”康景逸脸色微沉,他应该回避她,可偏偏又想她想得心发慌,“丹丹,我是她精神失常的一个诱因,我若离她太近,或许会让催眠失效……我不能让她再癫狂……只要她能活着……”他们是表兄妹的事,隐藏 得极好,除了朱首长夫妻,康父,朱润惠和他外,无人再知晓。 丹丹低叹,“你爱惨了她。”要是怎样浓烈的感情,才愿意舍弃一切去成全,“那个章沛林又是怎么回事?他真是陈曦的男朋友?”康景逸微微点头,心里太苦太涩,“她总该有自己的生活。”在分开的时候,他就曾想过,她会爱上另一个男人,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可她真有了男朋友,却像是在他心上插了一颗刺一样,疼得五脏六腑 都倦缩起来,“丹丹,我们都不要去打扰她。” 丹丹黯然…… 回家后,丹丹给陈姣打了电话,“姣姣,我看见陈曦了,她很好,只是不记得我们了。” 陈姣听后,抱着刚一岁半的儿子,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 陈曦喝醉了。 她脸红红的,坐在陆虎揽胜的后排座上,情绪激动,笑着靠在沛林肩上跟他低语着。驾驶座的康景逸从后视镜看了,心一沉,黑了脸。 到了别墅,沛林扶着陈曦回了房,关上门后,他把她放在沙发上。 章沛林看她了,“你没事吧!” 陈曦摇摇头,她是醉了,可越醉越清醒,越醉越想康景逸…… “早知道你不能喝,我就不劝你了。”沛林无比懊恼,这会儿,他手机响了,是康景逸打来的,“六哥……喝酒?……不行……文曦喝醉了,我要照顾她……” “我没事。”她舌头已经开始打颤了,“你去吧!”她难过,这时候不想旁人在身边。 章沛林走后,她昏昏欲睡,头又疼得慌,跌跌撞撞的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脑子里全是康景逸的身影,好久才睡着。半夜,她感觉有人摸她的额头,她昏昏噩噩里醒来,想要睁开眼,可却偏偏睁不开,只是朦胧的听到一句,“我该拿你怎么办”,而后,一个温热的带着浓烈酒气的唇吻上她,这如蜻蜓点水般的吻像是星火 一般,点燃了她所有的热情,她眸微睁,微暗里,入目的是康景逸那又深又黑的双眸。他与她,就在咫尺间,呼吸纠缠。 “六哥。”此刻,她意识朦胧,好像是在做梦一般,圈住他的脖子,低唤。 康景逸喝了太多酒,自制力全线崩溃,全身热血沸腾,低头就狂热的吻她,这吻,像是隔了千年一般,汹涌而来。 酒精迷惑了他,更迷茫了她。 在她一声声的“六哥”里,他吻她,热情似火,在他以为的梦境里拼了命的用力,那样炽烈,那样热情。 她低喃声如浅吟低唱,在彼此相融的时候,整个人化成了水。或许是等待了太久,一整晚,他们都相互缠着……他多想,在这样的梦境里永远都不醒过来。 第275章 化茧成蝶 动情之时,他低声叫她的名字,“陈曦……陈曦……陈曦……”在快乐巅峰时他抱着她低喃着:“陈曦,我爱你、爱你、爱你……”他爱惨了她,在他认为的梦境里,丝毫没有顾虑,尽情的释放自己心底的深情 。 那一刻,她像是沉睡了很久之后突然醒来似的,心如明镜,脱口就要叫他,可还未开口口。却又被他深深吻住,将她的话湮化在缠绵的吻里…… 一遍一遍。一次一次,毫无节制,索需无度……直到彼此都沉沉睡着。 清晨,陈曦在他的怀里醒来,感觉浑身像是被车辗过一样,酸痛极了。他沉睡着,呼吸扑在她的额头,她只微微抬眸,他的脸庞就入眼底,那薄唇周围已经冒出了浅浅的青茬,她手指抚过,微微的扎手;不知道是不是正在梦境里,他双眉紧皱,她心疼他,伸手想要抚平,手 刚触到他的眉心。却被他捉住了手腕,旋即他睁开眼。 他们此刻身体紧贴,彼此的体温相融。脸颊近在咫尺间,起初他睁开眼时眸微咪,可立刻就清醒过来,发现他们一丝不挂时。他慌乱了,惊得立刻就推开了她。 康景逸脸色冷得吓人,手忙脚乱的翻找着衣服,直到她将他的小裤递给他,他匆匆穿上,抱着衣服狼狈的逃离。 陈曦利落的把衣服穿好,打开房门时,只见他匆匆的身影已然走出入户花园,很快,院子里响起汽车启动的声音。 他走了。 哦不,确切的说是逃了。 陈曦眉微趸,找惠嫂要了他的手机号,打了之后响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接,后来,她才发现,他的手机落在她的床边。 她手指划过那手机屏幕,却显示“输入密码”,她想都没想,输了0810,那手机立刻解锁了。她顿时湿了眼。 她手指微颤点击那未接来电,是她的号码,姓名一栏上写着“她”,千般柔情,万种深情,都融在一个“她”上了,她鼻翼一酸,那泪已然盈框了。 她打开相册,有密码,输0810,显示错误,她又输入CX,相册打开了。那几百张照片,全是她的……有她以前的,或在厨房,或在户外,或在画画,还有她近期的,看样子,应该是偷拍的。 她将他的手机贴近胸口,捂着嘴,痛哭出声来。 0810是她的生日,CX是陈曦的开口拼字母,他的西辰集团,换过来就是辰西,陈曦的谐音……即使分开两年,他仍爱她如初,他的爱,那样深,那样浓,那样绵。 可她,则是荒废了他们之间两年的光阴,两年……整整两年啊…… 康景逸失踪了。 没人知道他的去向,包括他的秘书丁汀,她通过OA发给他的文件也没有任何批示,她通过技术部门的干预进入他的OA系统,发现从他失踪开始就再也没有登陆过系统了。 他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毫无音讯。 丁汀手足无措,通过各种手段找他。 可陈曦知道,他是在躲她。 好吧,康景逸,我等着你,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陈曦确信,他肯定会出现。 陈曦彻底清醒了。 她记起曾经的所有事……包括小舅公激她的事,还有,他是朱润惠的儿子。当时在鲍勒尔小镇,她第二次疯癫的原因,其实只是是怕他不要她,怕他会离开她。 陈曦去舞蹈培训学校找丹丹,眼底湿湿的看她,“丹丹,我记起来了。” 丹丹激动之余,说不出话来,只是抱着她哭。 别离了两年的光阴,再见面,已是经年,两姐妹拥抱着,默默无语,可心里,都是对彼此的牵挂与诚挚的祝福。 陈曦接到谷若秋的电话,说了句:“妈,我还有事要去做,暂时不回首都去了。” 谷若秋隐隐的,感觉女儿的语气异样,可那话里,分明找不出来半点茬儿。 陈曦要做的事,就是回B市。她婉拒了丹丹的相陪,打发了章沛林,一个人回了B市。 奶奶家,大火烧了之后重建成了商场,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模样,陈曦站在街头,秋风习习,她孑然一身,裹紧了身上的披肩。曾经,这里承载了她最美好的亲情时光,奶奶对她,疼爱至极,尽她所能,给她最好的一切……她还记得,有一段日子经济很拮据,可奶奶还是按时把生活费寄给她,有一次,她想给奶奶惊喜,悄悄回来, 才发现奶奶和叔叔一家,三餐都是粥,那时,陈姣正在长身体,饿得受不了,悄悄去啃冷馒头…… “奶奶——”纵使奶奶将她抱离亲身父母身边,纵使奶奶私心害了养父养母,纵使奶奶做错了许多事,可她却是奶奶亲手带大的,奶奶对她,比对陈姣还要好……还要疼。养大于生,她对奶奶,怎么会没有感情?东土斤 才。 曾经,在被小舅公关在黑屋子里受了惊吓,之后又见小舅公棒打张凡,她更惶恐,以至于听奶奶亲口说了所有的往事,她害怕极了,吓得崩溃,可现在真正清醒后,她却不恨奶奶…… 纵然奶奶有再多的错,可她去得那样凄惨,现在又随着时间的流失,她真的不恨了,一点儿都不恨。 当何鹏飞抱着儿子开门时,看着站在门口的陈曦,惊讶不已,回头喊着:“姣姣,姣姣……” “怎么了?”陈姣正在厨房做饭,出来时,边走边在围裙上擦着手,当她看见陈曦,只流泪,好半晌都没哭出声来。 “我没事。”陈曦安慰时,却也湿了眼眶。 坐了好一会儿,她问:“婶婶呢?” 陈姣抹泪,“我妈去世了。”原来,叔叔意外离世,婶婶身体也不大好,一直病病央央的,让她去医院检查,她总说没事,任何人都劝不动。后来有一天她晕倒了,检查出来已经是胃癌晚期了。 陈曦唏嘘不已,只两年,早已经物是人非了。不过还好,姣姣嫁给何鹏飞,小两口感情不错,很幸福。 陈姣的儿子一岁半,胖呼呼的十分可爱,已经会走路了,陈曦来了后,何鹏飞将他放在爬爬垫上让他自己玩玩具,没想到他竟然爬起来,走到陈曦跟前,张着嘴,露出几颗牙,呵呵呵的笑个不停。 陈曦喜欢,抱他,小家伙可色了,那脸一个劲儿的往陈曦胸口钻,惹得她不好意思。 “果果!”陈姣抱回了儿子,不好意思的说:“可能是母乳喂久了,他最喜欢在胸口拱。” 陈姣比她年轻许多,可已经是母亲了,而她……想到康景逸,心底,却多了几分牵挂,他到底在哪儿?“姨!”果果顽皮,刚被母亲放下来,又跑到陈曦面前求抱抱。 第276章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果果,别淘气!”何鹏飞腾空抱起了儿子。 果果着急了,挥手瞪脚,使了劲儿的要下地,“姨……姨……”那小模样,虎头虎脑的,可爱极了,陈曦忍不住从何鹏飞从里抱了去,果果进了她怀里,立刻笑了,说着:“美……美……” “什么意思?”陈曦听不明白。东土亩号。 “他是在叫你‘美女’。”何鹏飞乐呵呵的说:“儿子,你还真识货!” 陈曦恍然大悟。笑了,多可爱的小家伙啊。 果果呵呵笑着,还朝陈曦使劲的眨眼睛,他虽然是单眼皮,可那睫毛挺长,一眨一眨的,模样可爱极了。 “他这又是在做什么?”陈曦又问。 “给你抛媚眼——”何鹏飞说,捏捏儿子的小鼻子,“这个小色狼!长大了肯定不愁找不到媳妇。” 陈曦笑着,喜欢得很,抱着果果亲了又亲,对她的亲吻,小家伙似乎很受用,咯咯咯的笑了。 果果很喜欢陈曦,在她面前转啊转的,还把最喜欢的玩具给她玩。甚至。吃奶的时候,吮了几口,就把奶瓶递给陈曦。还把奶瓶送到她嘴边,“吃……吃……”好可爱的小家伙……陈曦抱着他,想到了薇薇,小丫头在柏林好不好?现在八岁了。应该长高了……还是不是小时候那样胖乎乎的?果果与薇薇,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两个小家伙,她心柔柔的,要是……给薇 薇生个弟弟,小丫头会不会很喜欢啊…… 这会儿,陈曦强烈的想要个孩子,一个她与康景逸的孩子,一个长得像他也像她的孩子,他应该也会像何鹏飞宠果果那样喜欢吧! 果果睡了。 陈曦陪着陈姣在厨房做饭,何鹏飞走过来,拎了菜就开始摘。 “去去去,这儿不需要你”陈姣笑着,满是嫌弃的口吻。 何鹏飞撇撇嘴,告状般的说:“陈曦,你看她,老是嫌弃我。” “谁让你尽帮倒帮?”陈姣说,“择的菜不是太老,就是太长,炒菜的时候不是油放少了,就是盐给多了……你纯粹是在浪费……” “好好好,我浑身都是毛病……”何鹏飞嘻哈着。 陈姣笑着,“知道了还不改?” “我改,我改!”何鹏飞油腔滑调的说。 “去。”陈姣说:“我和曦姐要说会儿话,你去客厅。” 何鹏飞拧了眉,无辜的看着陈曦:“陈曦,你这妹可厉害了,把我吃干抹尽……” “你说什么呢?”陈姣瞪他。 “口误!”何鹏飞讨饶似的说,“别急,我马上就滚……”说罢,做了一个滑稽的滚的姿势后就离开了。 陈曦笑了,太有趣了。相必,小两口子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吧。陈姣到底年轻,心里喜欢,表面却不好意思,语气里也有轻嗔:“他就这样,都快三十的人了,整天嘻皮笑脸没个正经。”说着,越发无奈的:看吧,果果都被他带坏了,见着漂亮的女孩就冲人家喊‘美’,还 使了劲的抛媚眼。现在他还小,要是长大了还这样,可怎么得了。” “挺可爱的啊。”陈曦低头择菜。“曦姐,”陈姣看她,犹豫后问:“你还会和姐夫在一起吗?”陈曦刚刚癫狂那会儿,她和何鹏飞去首都看她,陈曦哪会儿除了康景逸外,谁都不认识了,这让陈姣伤心了好久,生了果果后,还差点儿得了产 后忧郁症。过了很久,康景逸给何鹏飞打了电话,说得很委婉,可那意思却很明确,说陈曦催眠失忆,不希望她再记起以前的事了,也希望他们不要去打扰她。 “会。”陈曦很笃定,这辈子,她会和康景逸在一起。 陈姣这下放心了,“曦姐,姐夫对我们真的很好。奶奶和我爸的身后事都是他帮忙办的。去年鹏飞开路虎4S店,是他帮忙找公司签的合同,我们资金短缺,他还投资了一千多万给我们……” 陈曦颇多感动,看陈姣,语气再自然不过了:“他是你姐夫,在能力范围内照顾你们,是应该的。” “可我听他说……你们分手了。” 陈曦微怔,闷闷的说:“我都没答应,就不能算分手?更何况,我和他是合法夫妻,哪能说分手就分手?”康景逸,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陈曦在B市待了一个星期,去给养父养母、奶奶、叔叔婶婶扫了墓,后来她离开回首都时,私下对何鹏飞说:“姣姣是我唯一的妹妹,鹏飞,你可得好好对她。”她明知道小两口夫妻感情好,却仍旧叮嘱着。 “放心!”何鹏飞满不在意的说。 “别吊儿郎当的。”陈曦皱眉。 “陈曦,你还真偏心。只关心姣姣,不关心我。”何鹏飞挺无辜的说:“你不知道,姣姣厉害得,一个眼神都会把我杀死,我哪儿敢欺负她呀。” 陈曦扑哧一下笑了。其实对何鹏飞,她还真的很放心。 陈曦回首都了,在朱首长和谷若秋面前,她没有点破她已经恢复记忆的事。 康景逸从她身边逃开一个多月了,音讯全无。 她时常拿着他的手机,翻看着里面的内容,越看,越急切的想要见到他;原本她想守株待兔,可眼下有一件事让她没有太多的时间等了。 不行,她得主动出击了。 能帮得上她的,当然是章沛林了,他可是元首的儿子,人脉关系网都不是一般的好。通过查康景逸的出航信息,很快得知了他的情况。 原来,他从陈曦身边逃离后,立刻就从B市直接飞去了纽约,然后到了芝加哥、华盛顿,后来他去了悉尼,现在正住在鲍勒尔小镇。 陈曦唇角带笑,果真,他再逃,终是逃不出这段感情,那个小镇上,有一段关于他们的美好回忆。 陈曦订了首都直飞悉尼的航班,正在收拾行李的时候,章沛林来了,“文曦,你不用去悉尼了。” “他又去哪儿了?”她淡淡扬眉,似乎并不觉得意外,继续收拾行李。 “宁声下周结婚,”章沛林说,“六哥说了,他要回来。”陈曦手微滞,若有所思,沉默之后问:“沛林,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第277章 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王宁声的婚礼是在五星酒店的草坪上举行的。 初秋的首都,很难得一见的蓝天白云的好天气,阳光温暖的照在草坪上,清新自然,再加配上满满的鲜花,整个场面唯美大气。 婚礼前,最吸引人的就是那超豪华的八对穿西装打领结的伴郎与着粉红纱裙的伴娘们了,俊男靓女,让宾客们无不看花了眼。 婚礼快开始了,宾客们都已经入座。那伴郎伴娘们已经准备就绪。 康景逸坐在酒店一楼的休息室里,整个婚礼现场尽入眼底。他手指扶住额角。微微出神,他看见了章沛林,却没有看到她。来之前,他就想好了,若是她仍旧缠着他,他该如何应对。 那天清晨醒来时,她在他怀里,他吓得不轻,一时间手足无措,羞恼、悔恨极了,他从未曾想,那梦境竟然是现实,他竟然又跟她做了,他骂自己禽兽……他痛苦纠结,只能蜗牛的逃走。 起初,他只是想一味的逃离她身边。可离开她的每一天,脑海里全都她的身影,全是那晚他们身体互相纠缠的画面……折磨得他五脏六腑都痛得发慌。每一天,对她的思念都如潮水般漫延。 可让他意外的是,那天之后,她竟然没有再纠缠他。他在MSN上和沛林聊天。沛林偶尔提到她: “六哥,你介绍那家法国餐厅不错,今天我和文曦去吃过了,挺好的,环境也浪漫,适合约会”; “真不知道朱首长怎么生出这么胆小的女儿,今天在迪士尼坐过山车时她一直攥着我的手,” “六哥,你帮我看看,哪一款手表适合文曦?这款上面刻love的怎么样?” “六哥,文曦今天跟我暗示想结婚了,我想给她惊喜,悄悄办一场求婚party,你说在哪儿举行比较好?” ……诸如此类,每每看得康景逸想抓狂,章沛林的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他与陈曦恋爱的进程。越看越妒忌,越妒忌就越难受,越难受就越想拥有她。原本,她是他的,可现在,她却被另一个男人拥有了,这 怎么不让他气极难受? 这些,让他难免胡思想乱,也许在那晚她跟他做了之后,觉得他再无她想象中的那样神秘,于是就放弃他了重新回到沛林身边做女朋友。首长的女儿嫁元首的儿子,金字塔尖尖上的两大权势家族联姻,门当户对,权力结合,这当然是双方长辈乐意促成的绝配。可这绝配在康景逸看来,却像痛得要剜他的心一般难受。几番挣扎纠结后,他借 着王宁声的婚礼回国了。 他告诉自己,只是想看看她,知道她过得开心幸福,那就好。 可现在,宁声婚礼现场,遍寻不到她的身影?沛林不是伴郎吗?她怎么没做伴娘?东土欢划。 “六哥!”章沛林风风火火的闯进休息室,“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宁声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观礼。”平时穿着休闲的他,此刻穿着西服打着领带,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精神帅气。说罢,他拉着康景逸就走。 宾客里,好多都是以前住在大院里的,见了康景逸都招呼着:“六哥!” 他淡淡的点头回应。 他的位置在第一排,正对着舞台的左边,舞台上,搁着一架白色的钢琴,那钢琴边坐着那浅紫色的身影,除了陈曦还有谁? 他看见她那一眼,心底抽痛,这一个多月的分离,好像只在一瞬间,她就又那样真切的出现在他的眼底。 她今天好美!长发挽起,上面缀着几颗珍珠,穿着露肩的浅紫色拢纱长裙,露出颀长的脖子,好看的锁骨,那漂亮的肩诱得他喉头发紧。 他坐的位置与钢琴的距离挺近的,陈曦的视线淡淡的扫过宾客席,经过他身上时一掠而过,那淡漠,让康景逸心痛加倍。 婚礼正式开始了。 陈曦修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手指与冰凉的琴键相触,十指有起伏的落下,再落下,那轻柔舒缓的音乐就这样行云流水般溢出来了。 王宁声站在花房下,紧张的看着走向她的新娘…… 整个婚礼的仪式康景逸都没注意,他的眼底只有陈曦,她微低头认真弹琴的样子让他着迷。她是什么时候学会弹钢琴的?这样娴熟,应该不是一年两年就能练成的……他的思绪里,全是关于她的所有……婚礼已近尾声,王宁声牵着新娘的手说完感谢词时,陈曦纤细的手指又接着弹出一首柔情的曲调,伴随那曲调的是她的低唱:“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for you,It seems the natural thing to d o……”她的嗓音柔而不腻,英文发音标准,唱的时候就像是在轻言细语般娓娓而来,让人听起来别样的悦耳。在场宾客被她的歌声打动,目光都聚集在她浅紫色的身影上了,这样的她,在蓝天白云下别样的动人 。她动情的浅吟低唱,唱得康景逸心紧得发痛。这是他们的歌……曾经,在策划他们的婚礼时,他也曾想过将这首歌唱给她听……在B市时,也因为这首歌,从而他找到她。在她第二次癫狂后,要听这首歌才 能安静下来…… 现在,她是在唱给沛林听吗? 康景逸心痛极了,这样美好的她,将属于另一个男人,这让他如何能不妒忌,如何能心平气和,如何能真的放下…… 在这婚礼的盛况下,她盛装为另一个男人唱着,他……怎么能视若无睹?怎么还能继续看着她,听下去? 忍着心痛,康景逸站起来,转身就走。他脚像是灌了沿一样沉,一步又一步,他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越远就越心痛,越远就越难以割舍—— 她的歌唱戛然而止,稍静两秒,她轻柔的嗓音又出现在麦克风里,那语气极坚定,瞬间传遍婚礼现场:“景逸,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现场哗然! 康景逸的步伐瞬间停滞。 在周围宾客的目光里,陈曦已然走下舞台,她手提着曳地的裙摆,慢慢的走向他。 康景逸神情紧绷,徐徐转身,看着她从绿草鲜花里走来,这样的她,像个新嫁娘一样,好美,美得让他心醉。 “朱小姐,”他心痛,强迫自己冷漠,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要我说多少遍,我讨厌你,非常讨厌你!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 婚礼现场沸腾了,宾客们窃窃私语。 他说完,转身大步走了。 陈曦提着裙子追了过去,终于,在酒店大堂堵住了他。 康景逸皱眉,“让开!”“我怀孕了。”她说。 第278章 不能生 康景逸脸色一沉,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那儿平坦极了:“朱小姐,这种小伎俩,用在我身上不合适。”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更镇定:“我记得没错的话,那晚应该是你的安全期。” “可我就只跟你一个人做过,”陈曦仰头看他,那样近,近得可以看清他眼底的慌乱,她激他:“怎么?不敢承认?” 他纠结……可却无法分辨她话里的真假。是的。他害怕承认,那“禽兽”两个字横在头顶。折磨得他快要疯掉了。 陈曦淡淡的扬眉,无所畏惧的:“你不敢承认的话,那就只有等孩子生下来验了DNA再说。” 她的话,对康景逸的冲击相当大,这时候,不再去猜测她是否真的怀孕了,而是颤抖着阻止道:“这个孩子不能生!” 陈曦浅笑,“孩子是我的,生不生他,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说罢,她提着裙摆转身离开。 康景逸脸色一沉,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这个孩子也是我的,我也有权力决定他是否出生——” “你承认孩子是你的?”陈曦淡然的看着他。 他脸色惨白。眉紧皱:“不能生!” 陈曦推开他的手,仰眉看他:“你这算不算是始乱终弃?让我怀了孕,却又逼我不要他?你是怎样狠心的人。连自己的孩子也要扼杀?” 康景逸痛心疾首,难过,伤心,他哪儿舍得……可……“不能生!” 陈曦不再看他。转身就走了。 他伫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酒店外。他懊恼,他做错了,错得离谱,又做了一次禽兽,让自己的亲表妹怀孕了…… 从他在鲍勒尔小镇收留她的那一晚开始,他就做错了,他不该出现在她的面前,更不该怕她抱着章沛林求欢而喝醉,不该喝醉之后去她房间…… 再多的懊恼,都于事无补。康景逸最担心的是,陈曦生性倔强,一旦认定了的事就不会更改,她若真把孩子生下来……把一个心智不健全的孩子带到这世间,原本就是罪过;未婚生子,她会赔上她的名誉,带着智障儿,或许会赔上她 的一生……不行,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犯错,这个孩子,也绝对不能生下来。 陈曦回家时,刚走进院子,就听勤务员就说:“文曦,首长找你,让你去他书房。”她不可置否,上楼,刚到走廊时,就发现书房的门敞开着。 陈曦走进去时,朱首长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烟,一根接一根,烟雾缭绕。 谷若秋则坐在沙发上,见了陈曦,忐忑不安。 “爸,你找我?”陈曦问。 朱首长将烟掐灭,脸色不大好:“你不能和康景逸在一起。”陈曦听罢,淡淡的摇头,这首都圈子还真小,她人还没到家,婚礼上发生的事就传到父母耳里了,罢了,这事她也没想过要瞒着他们,“爸,我是成年人,有正常的思维分析能力,我感情的事情,希望能自 己做主。” “康景逸是你表哥。”朱首长决定不再绕圈子,“哪有表哥表妹在一起的?” “他姓康,我是朱,我们没有任何亲戚关系。”陈曦脸色未改,理直气壮的说。朱首长气得不轻,抿了嘴正准备发火,谷若秋拦着他,“父女俩,有什么事好好说。”见丈夫情绪激动,她叹息一声,“小曦,景逸是你姑妈的儿子。”其实,她是希望景逸和女儿在一起的,可奈何表兄妹这 一茬让她只能惋惜。 陈曦抬头看着父母:“姑妈未嫁,哪来的儿子?据我所知,景逸的母亲名叫章琴,不叫朱润惠。” 朱首长更生气,扔了一份文件给她,“这是你姑妈和康景逸的亲子鉴定。” 陈曦未看那文件,“取两个人的样本,随意的把名字填上去,爸,这种事,我也能做。”她朗声说道:“他和我之间,硬要说有什么关系,那就只能是夫妻关系了。” “小曦!”谷若秋吃惊。 “你还真打算嫁给他?”朱首长怒了。“不是打算,而是原本我们就是夫妻,”陈曦脸色坦然,思绪清晰,“三年前,我们在A市登记结婚,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查不到我们的结婚档案,但这事我会追查到底,必要的时候,我会报警,并且付诸于 法律。” “这些是康景逸告诉你的?”朱首长震惊于女儿清晰的思维,还有话语里赤裸裸的威胁,此刻,他将所有的事都迁怒在康景逸身上了。“他什么都没说,正如你所希望的那样,他对我选择了逃避和放弃,”陈曦说,“可我不是他,我不会像乌龟一样的倦缩在龟壳里,我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原本,她是想借用他们的婚姻关系去说服康景逸, 却没想到,婚姻登记处竟然查不到他们的结婚登记。能将这一切抹去,做得滴水不漏,除了朱首长,再无他人。 “跟表兄结婚就是幸福?”朱首长低怒道:“把这份亲子鉴定拿出来,你们的婚姻就是无效的!” “爸,”陈曦背挺得直直的,无畏的说,“你不要再试图说服我了,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陈曦了,我……清醒了,什么都记起来了。” 朱首长和谷若秋震惊了,因为他们都想到索菲娅曾经说过,“重度精神病人通过深度催眠,再恢复记忆的话,情绪会极速崩溃,最终会很快死亡”。 “小曦——”谷若秋的一颗心都悬在嗓子眼儿上了,她害怕极了,她慌乱失措,拉着陈曦的胳膊,看着她,情绪激动,“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头疼不疼?” 朱首长的脸色也极糟糕,天啦,刚刚他对女儿那么凶,那不是在刺激她吗? “妈,我没事。”陈曦坦然的说。东役刚号。谷若秋太担心,眼睛都湿润了,抱着陈曦,哭着说:“润泽,只要小曦好好的,她做什么咱们都别再反对了……”在她看来,女儿才是最最重要的,那些表兄妹的关系又算什么?与女儿的性命相比,根本微不 足道。“荒谬!”朱首长低斥,但却真的不敢再说什么了。 第279章 流产 陈曦在王宁声婚礼上表白康景逸,闹得大院里人尽皆知,很自然的也就传到了端小年这儿。 纤羽正无聊的用指甲剪磨着指甲,磨了之后放在眼前,仔细看看之后又磨。 往日她的手指都是去美甲店护理的,可怀孕后,端小年把她看得紧,不许她穿高跟鞋,不许她化妆,更不许她去美容美发美甲店。 最近,纤羽愈发的没精神。懒洋洋的,足不出户。整天躺在床上睡觉,还好没有孕吐,甚至胃口出奇的好,这不,已经三个多月了,她的小腹微微隐现,往日纤细的脸圆润起来,有了些许孕味。纤羽磨完手指,正准备磨磨脚趾甲时,端小年哎哟一声:“小祖宗,你不能这样,会压坏孩子的。”说罢,抢过女儿手里的指甲剪,把女儿的脚搁在怀里,利索的帮她磨脚趾甲。纤羽无聊,拿着手机玩游戏 。东役宏划。 “手机有辐射。”端小年不悦的说。把手机抢了扔在床头柜上。 纤羽微皱了眉,发起了牢骚:“天天闷在家里,这也不能摸。那也不能做,妈,我都快闷死了。” “呸呸呸,乌鸦嘴。说什么死不死的?”端小年不高兴的说。 纤羽撇了撇嘴,口无遮拦的说:“好无聊……早知道会这样,我根本就不该要这个孩子。” “朱纤羽,你说什么混话?”端小年训斥道:“这孩子是维系夫妻感情的纽带,别人想要还怀不上呢。” 纤羽不乐意了,翻了个白眼。 端小年苦口婆心的说:“你怀孕后,世杰对你又细心又体贴,你公公婆婆对你那更没话说……这些,可不都为着这个孩子来的吗?你要是能生个儿子,你以后在侯家那可就能横着走了。”“大嫂不也生了儿子,还不被你天天骂得狗血淋头的?”纤羽不以为然的说,“再说,生儿子有什么好,还不是给别人生的?你看世杰,跟我结婚后就搬到我家来住了,一个月也难得回去看他爸妈;还有我哥 ,有了媳妇忘了娘,现在也搬出去住了……” 其实上是端小年太刁钻了,老爱有事没事找欢欢的茬,长青处在中间,两头不讨好,索幸一家三口搬了出去,落得耳根清净,为些,端小年没少埋怨欢欢。 “吴欢欢哪能跟你比?”端小年不无骄傲的说,“就凭你是朱家的女儿,侯家哪敢给你脸色看?” 纤羽噘了嘴,“我爸都已经退休了,他们现在是看在二叔的面子上才对我好的……”她心里,其实跟个明镜似的,清楚得很。 提到朱首长,端小年幸灾乐祸的说,“文曦这回出糗出大了。” 纤羽看她,不解。 “她在王家的婚礼上当众向康老六表白。”端小年说得眉飞色舞。 纤羽吃惊,“真的?”爱情真的很奇怪,曾经她爱康景逸爱得发狂,后来知道跟他是表兄妹的关系,那感情就突然间放下了。 “康老六拒绝了。”端小年说。 纤羽说,“拒绝是正常的,他们是表兄妹嘛,哪能在一起?”想想又不对:“她不是被催眠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怎么还会认识景逸的?” “谁知道呢?”端小年说,“不过,她应该不知道他们是表兄妹吧,要不,怎么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康老六拒绝她也挺正常的,谁会喜欢一个疯过的女人?还有,跟亲表妹谈恋爱,那多尴尬啊?”过了一会儿,端小年又冷笑着说:“文曦这样儿,够你二叔二婶伤脑筋的。她原本跟元首的小儿子谈恋爱,现在又当众向康老六表白,这不明摆着不给元首面子吗?”之前,当她得知陈曦跟沛林恋爱的事, 妒忌得不得了,整天琢磨着怎样拆散他们呢,可现在,却洋洋得意。 “有这么复杂吗?”纤羽说。 “管它有没有,反正文曦跟元首小儿子的事肯定黄了,”端小年说,“现在偏偏又去缠康老六,这下,有得他好受的。” 纤羽想了想,“妈,你说文曦要是知道景逸是她表哥……会不会又疯了?” 端小年若有所思抿抿嘴,“难说……不过,她这种病,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我听丁汀说,只需要一个诱因就可以……” “妈,”纤羽低语,后怕极了,“你和丁汀还有联系?” 端小年不可置否。 “万一二叔知道了……” “丁汀年轻聪明,脑子灵活,嘴很紧的,”端小年说,“不像辛琪,空有其表,尽做些没谱的事儿,把她自己弄进牢房去了。” “辛琪应该出来了吧。”纤羽有点紧张,“妈,你说她会不会来找咱们?” 端小年胆儿大着呢,“她凭什么找我们?纤羽,你记着,她的罪名是卖淫和传播淫秽照片,跟咱们没关。” 纤羽皱眉,她可不想为了曾经的那些糟心事搅乱她的幸福生活。 侯世杰凌晨才回家,回来时喝得醉熏熏的,纤羽从他的身上闻到了香水味,气得跟他大吵了一架。大半夜的,端小年被吵醒了,过来劝架。 纤羽站在床边,气得哭,而那侯世杰醉倒在床上。端小年见了,皱眉劝纤羽洗洗睡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原本天天闷在家里就发慌,他喝醉不说,显然是跟女人搅过,怎么不让她气极? “胡说些什么?”端小年训斥道。 纤羽从昏睡的侯世杰肩上捡起一根红色的长发,气乎乎的踢了他一脚:“妈,这不是我的……我有多久没用香水了?可你闻闻,他身上好浓的香水味……”女婿在外偶尔的风流快活,端小年早有耳闻,可这是金龟婿啊,现在但凡有点地位有点钱的男人,哪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世杰工作有应酬,这逢场作戏的免不了,你别当真?只要他知 道回家,知道疼你,你就该知足了。”她又说:“你爸以前也这样,你见我有跟他闹过吗?” 纤羽这口气怎么嗯得下去?可无奈侯世杰昏睡,她再气再闹,他像没事儿的人一样,半声不吭,吵了闹了,她也觉得索然无味,气得去睡了客房。 清晨,纤羽醒来时,这侯世杰已经上班去了,早餐时,端小年还故意夸女婿勤奋,回来那么晚,这一大早就上班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生气的原因,纤羽没胃口,吃不下饭,后来小腹绞痛,甚至还流了血,把个端小年吓坏了,立刻就送她去了医院。 医生询问后让纤羽先去做了B超,看胚胎是否完整。 纤羽进了B超室,前一个病人正从检查床上起来,跟她擦身而过时,她闻到熟悉的香水味,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发现很眼熟,好像是最近因为绯闻炒得很红的一个嫩模。 纤羽躺在检查床上,只听那嫩模走出B超室,娇滴滴的撒娇,“真有了,都两个月了……我想生下来……” “生孩子会影响身材的……” 那分明是侯世杰的声音,纤羽听罢,气得从检查床上翻起来,轰的走出门外,冲上去不由分说就给侯世杰两耳光。 那侯世杰搂着嫩模哄着,冷不防有人打他,他也不客气本能的还手,然后就朝人踹了两脚。 纤羽流产了,是被侯世杰生生给踹掉的。这下子,端小年闹翻了天,侯世杰的父母连夜回到首都,拎着儿子到朱家来了。 第280章 终极目标 朱厅长家在首都政府机关家属小区里,是独门小院。当晚,那侯书记夫妻带了儿子来请罪,却没想到端小年把院门关得死死了,让侯家人吃了闭门羹。 可侯书记毕竟是直辖市的市委书记,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吃了闭门羹,心里到底不利索,气呼呼的拂袖而去。 侯夫人却忐忑不安,眼看着明年就要选举了,丈夫能不能来首都进金字塔尖上。这还指望着朱家呢,于是硬逼着儿子跪在朱厅长家小院门口。 侯世杰素日里虽然跋扈。可在父母面前是十足的乖儿子,这回儿也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乖乖的跪着,垂头丧气的。 约摸过了十多分钟,那端小年才让保姆开门。 刚进客厅,侯夫人推着儿子,“还不跪下。” 那侯世杰也乖张,听话的跪在朱厅长夫妻面前。端小年冷冷哼一声,“你这是做什么,一来就行这么大的礼,我们朱家可受不起。”东吗广亡。 要在直辖市里,侯夫人可算是第一夫人,谁敢给她脸色,可偏偏就在端小年这儿吃鳖,她心里不痛快,可这事错在儿子。只好斥责儿子:“亲家母,世杰一时冲动做错了事——” “冲动?”端小年气得咬牙切齿,“把我家纤羽往死里踹。这哪儿是冲动,分明就是故意……” “亲家母……”侯夫人讪讪的,这事,确实是过分了点。 “孩子没了正好。”端小年恨得不轻,“没有拖累,让他们干脆把婚离了……” “别!”侯夫人吓得不轻,“亲家母,有话好好说……”“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儿子在外面拈三搞四的,生活不检点,”端小年气冲冲的吼:“弄大了外面女人的肚子,还恼羞成怒的踹纤羽,害得纤羽流产不说现在还住在医院。侯夫人,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侯夫人皱眉,也气得不轻,对着侯世杰就是几耳光,“你这个不省心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说着,还踹了几脚,“看你还敢不敢欺负纤羽,看你还敢不敢在外面乱来……早知道,生下来就该把你掐死,养 着你这个祸害……” 端小年见了,冷冷的哼着,似乎根本不解气。 而那朱厅长倒有些担心,这侯夫人的高跟鞋没有深浅,万一真踹伤了侯世杰哪个部位……“亲家母,别打了。”侯夫人气得哭,“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亲家母,咱们都是女人,我一直把纤羽当女儿,她这次受了苦我比谁都心疼……世杰这个不挣气的东西,你现在就是 杀了他,我也不会说半句,只希望纤羽能好好的……”端小年哼了声不说话,其实,有些事她心知肚明,纤羽原本就有流产的征兆,后来被侯世杰踹了立刻就流产了,可流下来的胚胎根本不完整的,换句话说,若是没被踹,这孩子发育不全也是不能要的。不 过,她是想借着这事给侯家一个警告,让侯世杰的行为有所收敛,毕竟,这侯家也算是一方霸主,她也是真的看重这样深厚背景的女婿。 侯夫人是个人精,从端小年的态度里看出了端倪,立刻推搡着儿子,“世杰,今儿在你岳父岳母面前你必须得好好反省!”侯世杰垂着头,在医院里踹纤羽那豪迈的气势早就不见了踪影,他发誓:“爸,妈,我对不起你们,辜负了纤羽。这事是我的错,我不该一时糊涂冲动鲁莽……我一定会好好对纤羽,把我愧对她的所有的过 失都补偿回来,一定会让她幸福。” “外面那个女人怎么办?”端小年还唬着脸。 “我会和她断绝一切往来。”侯世杰说。 “她肚子里的孩子呢?”端小年哼了声问。 “当然不会要!”侯夫人立刻说道,“亲家母,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来办。”儿子是个花花公子,对女人又毫无防备,这事,估计还得她出面才行。 端小年清清嗓子,“亲家母,这事说得轻巧,可凡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万一过段时间再冒出个女人,说怀了他的孩子……” “他再敢乱来,我就剪了他的祸根子。”侯夫人皱眉说。 端小年哼了声。 “妈,我绝对不乱来了。”侯世杰说,“纤羽为了我吃了这么多苦,我再乱来,就连畜生也不如了……” 这朱厅长见了,拉了端小年的胳膊,让她见好就收,别太刁难了,毕竟,女儿嫁给了侯家。 可不待端小年缓和一下气氛,就接到医院的电话了,她吓得手机都掉在地上了。 纤羽小产后大出血晕厥了,现在正在手术室抢救,因失血过多,急需血源。AB型Rh阴性血,医院只有200cc,根本不够。 朱厅长硬着头皮给朱首长打了电话,“二哥,救命啊!” 丁汀是学精神病科的,又选修了心理学,对人的心思揣摸很准,又加上她勤奋努力,短短两年时间,就从西辰集团的助理小妹做到了总裁秘书。虽然是康景逸的秘书,可她能见他的机会并不多,他们的沟通大多是通过电话,OA,或者是邮件的形式。所以,丁汀虽然揣了必须拿下康景逸的决心,却迟迟没有进展。可她心思缜密,每每有公事需要请 求的时候,绝对会先发邮件,然后再给他打电话。 起初几次,康景逸还会在电话里安排,后来就只一句:“不用给我打电话,我看了邮件会回复你!”丁汀会揣摸人的心理,认为男人的劣根所在无非是女人,一个正常的男人,不可能会一直拒绝年轻漂亮的女人,于是,她不理会,仍旧给他打电话,可之后,康景逸却不再接她的电话了,通过OA告诉她, 以后但凡有工作需要直接汇报,让她直接找特助青彦。 丁汀得不偿失,可她并不气馁,反而是努力把工作做到最完美,很快,得到了青彦的赞赏。 青彦对康景逸说:“康总,丁秘书真不错,做事利落果断,又留有余地有人情味,大有辛秘书的风范。” 青彦跟在康景逸身边多年了,从曾经的好利百联到现在的西辰集团,他都是他的得力助手。听罢,康景逸淡淡的不可置否。 不过,却由此,丁汀渐渐进入了西辰集团的核心,掌握了大量西辰集团的资料与商业机秘,自此,年薪也是成倍的增加。可这些,并非是丁汀的追求,她的终极目标是康景逸。还好,最近几个月,康景逸在首都的时候多了,大多数时间会回写字楼,而她,能见他的机会自然就多了许多。 第281章 她等着接招 见面的时候多了,可康景逸却从未正眼看过她,对她也不是咸不淡的。可丁汀极聪慧,开始刻意的在外形上模仿陈曦,跟她一样扎马尾,一般情况下素面朝天,偶尔才会着淡妆,说话回眸举手投足间渐渐 学得神似。终于,她等到了机会,和康景逸去香港收购一家基金公司。 这次收购很顺利,中间虽有些小波折。但很快就解决,然后顺利签约了。签约后邀请了一些媒体开了记者招待会。 香港的记者言词犀利,偶尔会有刁钻的问题,但都在康景逸淡然的回答里过去了,由此,丁汀对他又多了几分欣赏,心底的倾慕愈渐浓烈。 记者招待会到了尾声,有记者问:“康总,我想请问一个私人问题,你现在是单身吗?” 康景逸微怔,丁汀立刻拿过麦克风,铿锵利落:“抱歉,康总不回答私人问题。” 那记者不依不挠的问:“听说有位女孩在您朋友的婚宴上当众向你表白,你拒绝了,是因为你已经有了女朋友吗?” 康景逸眉一紧。 那记者又说:“听说这位女孩是内地高官的女儿……” 丁汀阻止未遂,便朗声说道:“听说听说,道听途说。康总是不会回答这种臆想猜测的问题。” 记者席上,不免出现一片叹息声。 突然有人说:“康总,听说你曾跟那位女孩交往过……外间曾传闻你再婚过。请问是跟她吗?如果是跟她,你们后来又怎么会分手……” 康景逸一向镇定自若,可此时,手心微汗。 “记者招行会就此结束。谢谢各位。”丁汀利落的宣布。 会后,康景逸坐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沉思,这些记者的提问,将他原本已经不平静的心又打破了。若说陈曦那句“我怀孕了”让他脸色惨白不知所措,那现在记者的提问就是在雪上加霜,让他无言以对。她的事,他也不能再乌龟的躲着了,必须与她当面沟通解决,否则……时间越久,这事越无法收拾,而 她身体要承受的伤害就会更大。 丁汀走过来,利落的说:“康总,记者那边,我已经全部交待过了,你放心,他们不会乱写的。” 康景逸头都没抬。 丁汀又说:“这事我会找人追查源头,看是谁在散播谣言……查到之后,我会找谢律师提起公诉……” “不用了。”他说。丁汀微滞,他的态度让她很失望。她原本就想借此来试探康景逸,却没想到,她在他失落的神情里发现,他对陈曦绝对还有情,只是这情,是隐私,不能说破,更不能表白。不过既便如此,她也很放心, 即使他们仍旧彼此深爱,可那层表兄妹的关系哽在哪儿,陈曦是失忆了,可康景逸却是相当清醒,他也绝对不会和她在一起。 “丁秘书,”康景逸说,“订下午两点回首都的机票。” 丁汀回过神来,提醒道:“康总,下午三点我们还要去普力基金开会。” “你和青彦去。” “青特助还在上海……” “他人已到香港了。”康景逸说,“稍后他会跟你联系的。”说罢,示意她离开。 丁汀失落极了,这趟香港之行,好不容易有机会跟他近距离接触,却没想到……不过,在她看来,机会还有的是,而且还很多。 接到康景逸的电话,陈曦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她丢下了那句“我怀孕了”的重磅炸弹,他不可能置之不理,更不可能不管她。她笃定,他一定会找她,而且,不会让她等太久。果真如此。 他说:“见个面。” “好。”她正等着接招呢。东吗华技。 他说了个地点,可她却不容他拒绝的说:“我不大舒服,你过来接我。” 她怎么了? 是有妊娠反应了吗? 会不会吐得很厉害? 康景逸脑子里微乱,全都集中在她身体的不舒服上了。一路上,油门都没松过,没多会儿,他的车就停到了大院外。 陈曦正在岗亭那儿等他,秋意渐浓,秋风肆意的吹着她的长发,她只穿着一件长袖薄针织衫和短裙,露出一双笔直的没穿丝袜的长腿。 康景逸无奈的发现,他所有的自制力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全然瓦解了,整颗心都系在她身上了,她穿这么少会不会冷?还有,她怎么能穿那么短的裙子?她的长腿,怎么能如此随意的就让其他人看见? 陈曦坐上副驾,还冷得发抖,自语的轻怨:“天气预报说今天有16度,怎么还这么冷?”她看着车窗外,看样子,可能要下雨了。 康景逸没说话,开了暖风。 突然来的暖风让陈曦一阵瑟瑟发抖,她双手哈着,然后出其不意的拉着他放在档杆上的手,“你摸摸,我好冷。”她拉着他的手摸她的大腿,她的肌肤,果真一片冰凉,而她还很应景的打了一个喷嚏。 她的举动让康景逸傻了眼,她……她这分明是在勾引他。曾经,他们在车上摸过,做过……那绮丽的往事瞬间充斥他的脑海,那些缠绵的画面好像就在昨天一样清晰…… 他,在她面前,真的是溃败,一向引以为傲的控制力全然崩溃。差一点,他的手就不由自主的伸进她的短裙里了。 可陈曦却适时的将他的手又放在她脸颊上,“这儿也冷……”又放在她胳膊上,“还是冷……你看,都起小疹子了……” 他心猿意马,收回手放在方向盘上,注意力稍稍集中,冷声道:“知道冷,还穿这么少?”她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脱掉!”陈曦指了指他的西服。 康景逸立刻神情戒备,她,她,她又想做什么?不会在车上把他……那模样,就像是一个捍卫身体的斗士,不会轻易被人轻薄一样。 “给我穿,我冷。”陈曦不客气的说。 汗!康景逸满头黑线。这也不能怪他胡思乱想,谁让他在她面前太紧张了,而她随意的举手投足都透露着让他蠢蠢欲动的性感妖娆? 陈曦把他的西服穿在身上,西服里还有他温热的体温,那样,暖了她的整个心扉。她还把鞋脱了,将整个身体倦缩在副驾上,用西服将整个身体包住,可还是“不小心”的露了小裤。这种不刻意的春光乍现,扰乱了康景逸整个心,只那么一点点,他就看清了,她穿的,是两年后第一次见面那晚在酒店他买给她的那条面料很少的小裤,黑色的面料裹在她大腿深处那白皙的肌肤上,有一种别样的性感,这种性感惹得他身体异样。 第282章 不让她离开 身体的异样让康景逸乱了心,这会儿,只能故做镇定的开车,目不斜视。 “六哥,”陈曦微微偏头看他,“咱们去哪儿?” 他一下子慌了神,猛的刹了车,手心里全是细汗,眉紧皱,喉咙发紧,脸微微潮红。低斥的语气都有点颤抖:“别叫我六哥,我跟你不熟!” 陈曦别别嘴。不满的嘀咕道:“你把孩子都装进我肚子里了,怎么能叫不熟?” 康景逸眉拧得更紧,语气更冷:“朱小姐,请自重!” 陈曦看他,眨眼,似是无辜的说:“我自重又自爱,倒是你,三更半夜偷偷溜进我房间把我强——” “住口!”他恼羞成怒的打断她。 她低语:“你让住口,也改变不了你强奸我的事实。” 汗! 事实确是如此,他强了她……只是强奸这个词让他胸口窒息。 康景逸理亏,讪然,不语了。 看他吃鳖的样子,陈曦淡淡扬眉,也索幸不逗他了,拍拍胸口:“我饿了,难受。”他薄唇紧抿。把她带到一处西餐厅,可车还没停稳呢,陈曦就摇摇头。噘了嘴,“我看到这些就反胃……我想吃酸辣粉。”她自言自语般,“我最近胃口特别挑,只想吃辣的。酸的……越酸,越辣,就越喜欢 。” 康景逸眉一紧,胃口变了,这就是所谓的妊娠原因吗?他心一紧,闷声说:“酸辣吃多了对胃不好。” “你不愿意请我吃,我自己去。”她索幸脱了他的西服,准备下车。 外面天阴沉沉的,又在吹风,看样子快下雨了。她穿这么少,他怎么会让她下画,他横过一只手,按住她已经拉住车门的手,妥协:“我带你去吃……” 陈曦指定的哪家酸辣粉在街角一个极小的门面里,门外街边摆着一长溜矮桌矮凳的,她穿这么短的裙子要是坐下去——她的美,她的诱人,她的任何一个部位,他都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去给你买!” “记得让老板多放醋——”她懒懒的趴在副驾的玻璃上,提醒着那个颀长出众的背影。穿着黑色长袖衬衣的他站在买酸辣粉排队的队伍中,别样的耀眼。 酸辣粉买回来了,他闻着那酸酸的味道就皱了眉,可陈曦捧着吃得津津有味,那模样,比吃法国大餐还喜欢。 她吃了一半,好像才悄然记起他也在,于是将那碗递到他面前,“你也尝尝?” 康景逸往后仰,很快就被她逼得坐在驾驶座上不能动弹,他摇了一下头,艰难的推开那碗。他推碗的力道很轻,却没想到,那碗竟然被推翻了,全倒在她的身上,还好,她吃的时候用他的西服裹住了腿,不过,她的裙子和一双美腿仍旧没有幸免……他立刻拿了车后备箱的纯净水,拧开之后就往她 大腿倒……然后他又去了旁边副食店要了一块冰,将那冰紧紧的贴在她腿上。 一阵应急措施后,她的大腿内侧还是有手掌那么一块是红红的,那样子,让他眉紧皱,油然而生的心疼:“疼不疼?” “疼!”她咬牙,眼泪汪汪的就往他胸前凑。 “我带你去医院——”这一回,他没推开她。 “我不去!”她紧紧攥住他的衬衣,说,“烫到这地方了……让人看了多尴尬……” 康景逸拧了眉,大腿内侧,若真要医治的话,那有些隐私部位就会露出来,万一医生是男的……可红了那么一大片,他犹豫着:“不去医院怎么行?” “我怀孕了,去了医院也不能随便用药啊,”陈曦皱皱鼻子,“你去买瓶碘伏来帮我消毒。” 等了会儿,他确认她那被烫的地方只是发红,没有起泡时,他才答应她不去医院。 不过,买了碘伏也不能在车里给她擦啊,那副驾的位置上,不仅打翻了酸辣粉,还有纯净水。他要带她去酒店,她噘嘴不愿意,后来,只得带她去了他家。 他早从康家搬出来了,现在住在市郊一栋别墅里,三层楼,那样式布局与鲍勒尔小镇那套独栋屋出奇的相似,只是楼顶,不再有玻璃屋。 她躺在沙发上,双手搁在头上,短裙脏了,一进屋就被她扔了,他喉咙一紧,拿着碘伏和棉签的手微微颤抖,他努力的想要压下那早已经不听话的地方。可他刚压下去,她的腿就张开了……擦个碘伏,费了他好大的劲,弄得他全身紧绷,大汗淋淋,才终于完成,就在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时,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睡着,她闭着眼,那又长又浓的睫毛轻轻的覆盖在眼睑上,投射下好看的弧度 。她熟睡的时候,老爱抿着唇,不知道是不是有心事,那眉毛微微皱着…… 他不忍吵醒她,拿了薄毯,轻轻的盖在她身上。 陈曦翻了个身,好像是没有安全感,倦缩在沙发上,睡梦中的模样,像足了一个不谙事的婴孩。 他越看,越舍不得移开眼。东记低亡。 他爱她,始终如一。 想要疼她的心,始终如一。 此刻,在他的家里,她毫无防备的安静睡着,她的身体里有他们的孩子……这样的一幅画面,多美,美得让他心醉—— 他多想,永远的留住这个画面,时间也停止在现在。 可现实,却将这副画面狠狠打碎,他们即使相爱,都绝对不能在一起。他们的孩子,也不能出生。 思及此,康景逸心乱如麻,眼底也湿润了。 手机铃声,吵醒了陈曦,她睡意朦胧,从包里拿了手机出来,“爸?……纤羽大出血?……哦,我马上就去医院……”接完电话,她掀开薄毯就要起来。 康景逸听罢,眉一紧,“你要去哪儿?” “纤羽小产大出血,我跟她同一个血型——”她坐起来的时候没注意,碰到那烫伤的地方,疼得咬了咬牙。 “你不能献血!”他立刻就阻止。 “她是我妹妹——”她看看自己,一件薄针织衫,下面只有小条裤,朝他说:“给我找条裤子。” 康景逸皱眉,“我这儿没女人的衣服。” “你的也行。”她光着脚下地,走到他身边,“只要能穿……” “我的你穿不了。”她没说话,光脚上了楼梯,走进卧室,拉开衣柜,找了一条他的运动长裤就套上,是大了,可没得她选啊。不过,衣柜里没女人的衣服,这一点,倒让她满意极了。正当她收拾妥当准备离开时,只见他倚在主卧室的门口,那模样,不准备让她离开。 第283章 不是梦 就在这会儿,陈曦的手机在楼下客厅响了。 “在催我了。”她说着,就要推开他。 康景逸的手撑在框上,又气又急,冷声道:“你身体不好,不能献血!”这个小女人,仍旧没有一点儿防备意识。她曾献血过量而休克的事让他后怕,他不会允许再发生这种事。 “我身体挺好的,献血绝对没问题!”她仰头看他。 “怀孕了还去献血?你就不怕孩子有事?”他闷声说,那一次,她献血休克。从而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陈曦不满的噘嘴,“你不是不要这个孩子吗?要是没了。不正好遂了你的愿?” “谁说我不要!”他脱口而出。 陈曦笑了,像曾经一样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又温柔又高兴的说:“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她欢喜不已,用了苦肉计,这么冷的天穿得少,又故意顺水推舟伤了自己的腿,终于得到了他这句话。 看着她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样,他心里却苦涩极了,他们的孩子,他当然想要……可……先不管了,稳住了她再说:“我不后悔,可你不许去献血!” “嗯。”她乖乖的答应。 “不止今天,以后任何情况下,你都不能给任何人献血,记住了吗?”他再一次叮嘱。她是稀有血型。他不能让她有任何一丁点儿的风险。“纤羽怎么办?我爸说,她失血过多……”她扬眉。其实……真实的情况是,朱首长出差了。谷若秋也去了外地演出,打电话给她,也只是让她去医院看看纤羽,并且特意叮嘱她。任何情况下都不要献血。还 说,抢救是医生的职责,与她无关,她只需要尽一个姐姐的责任去看看就好了。 “这事你不用管,我来想办法。”他说罢,推开她圈住他的手。 陈曦跟在他身后下了楼,他的运动裤太长,她又是光脚,好几次踩到裤边险些滑倒,幸好有他在前面。后来,她索幸像只无尾熊一样抱在他身后,双腿圈住他的腰,让他背她下楼。 把她搁在沙发上,康景逸打了通电话,“丁汀,——” 陈曦坐在一旁,看他打完电话,问:“是因为丁汀的血型,你才让她做你的秘书吗?”刚刚,他在电话里让丁汀去医院献血。 康景逸惊讶她的问题,微怔,不回答。 陈曦却毫不矜持的坐在了他的腿上,趁他没注意时,已经搂住他的脖子,防着他推开她,然后呢,低头,额头抵上他的。 “朱小姐——”他怕她的主动亲近,一个下午,她对他的引诱次数太多了……这会儿再这样,他怕他的自制力会全线崩溃。 “你以前都叫我陈曦的。”她说,呼吸扑上他的脸,低头,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唇,那动作,再自然不过了。 他眸底微亮……怔怔的看着她。陈曦像吸啄木鸟一样吻他,一点一点,啄了又啄,吻上他的喉结时,他迅速的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视线与他相触:“你说什么?”她怎么知道她叫陈曦?他所有的思绪全都集中在“陈曦”这两个字上了,全 然不顾她正在努力的想非礼他。 陈曦的手使坏的往他皮带里伸…… 他像是受了惊吓一样捞起她的手,“你要做什么?” “行使做妻子的权力!”她不客气的将他推倒在沙发上。 他大脑有一瞬间的卡克,她已然解开他的皮带,身下一凉,他清醒过来,护住关键部位,“你要干什么?” “康景逸,你装什么装?”陈曦不满的将他压在身下,“以前你那个我时,怎么不像现在这样矫情。” “不行!不能——”他蓦的推开她要翻起身来。已经错了一次,他怎么能再错第二次? 她的力气相当大,将他压得死死的,然后就…… “真的不行。”他自制力完全崩溃,推不开她,只得死死护住自己。 “康景逸,你真罗嗦!”她不悦,丝毫不放松,实在强不了他时,她又说:“你这样扭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不行了……可我不像以前那样傻,知道你不是,你别想用以前‘坏了’那套说词来胡弄我!” “你——”康景逸惊得冷汗都出来了。她又是“妻子的权力”,又是“坏了”……她不是被催眠了吗?怎么会…… “我全部都记起来了——” 他一惊,浑身松懈。 然后,她就得逞了; 若说上次在A市,两个都醉得不轻,那么今天,他们却都是清醒的。那样深的感情,又加上她的刻意勾引……这……不动情都难啊。 饮水思源,饿得太久,咱们康六少必须得吃饱啊。 所以,又做了一夜N次郎。 爱得多深,那动情的时候就有多黏,从沙发、地毯、漫延到浴室,再到主卧…… 清晨,陈曦趴在床上,浑身一丁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可仍旧抱住他的胳膊不撒手,明明眼睛都已经撑不开了,可仍旧眯着看他,生怕她睡着后醒来他就会消失不见。 “睡。”他也累得不轻,伸手摸着她的脸,指腹按过她的眼。 “你不许走!”她闭眼低喃。东记役号。 他心疼,湿了眼:“傻瓜!”得低头吻她的额,“我不走。”这一次,他真的不想再逃了。管他的什么表兄妹,他都不会逃了。 她眼闭着,唇角漫过一丝笑,睡着了。 陈曦被肚子的抗议声惊醒,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她睡了整整一天。见大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时,她惊得一身冷汗,失声叫道:“景逸!” 他又逃了吗? 他又想逃开吗? 她眼底湿润了,心里害怕难过,那泪,也随之滑落。 他走了多久了?应该走不远,她要马上找到他! 她手忙脚乱的随便拿了件衣服就穿上,光着脚跑下楼,楼下,厨房里亮着灯,她颤颤的走过去。 康景逸穿着灰色的家居服,正在煮面。见了她,眼底眉梢都是笑意,说了声:“饿了吧,面马上就好。”他的神泰自若让她恍忽,她伸手,捏捏自己的腿,却不料,捏到烫伤的地方,疼得不轻,越疼,她就越清楚,因为,此刻不是梦。 第284章 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 他看她的模样,心一疼。走过去,揽了她,“冷不冷?” 陈曦点头。 他拦腰抱她上楼,给她找了套他的运动服,也不避讳了,直接帮她穿上,当他看见她大腿烫伤的地方磨破了皮时,心疼,“疼吗?” “疼。”她说,可又摇摇头。“不疼!一点儿都不疼!”她抱住他,“景逸。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疼。” 康景逸心疼自责,昨晚他们缠了一整晚,他忘了她腿上的烫伤……彼此身体的互磨才会把烫伤的地方磨破,她该有多疼啊,“抱歉——” “不许说抱歉!”她捂住他的嘴,眼底情意融融,“再疼,我也愿意……” “你还说,”她娇娇的模样让他心动,刮了她的鼻子,“一个女孩子,抱着男人霸王硬上弓……陈曦,你羞不羞?”她那猴急猴撩的模样他还记忆犹新。 陈曦骄傲的仰头看他,“我跟自己老公做,羞什么羞?” 老公? 康景逸心一凉。他们的婚姻关系,早就抹去了。 她圈住他的脖子,撒娇的说:“上次在A市你强了我。昨晚我强了你……咱们总算扯平了!” 他回过神来,心底微乱,他跟她,哪里扯得平?这一缠上。怕这一辈子都扯不平了……他认真的看着她:“真要跟我在一起?” “当然!”陈曦无比坚定的说。 康景逸双手扶住她的肩,郑重的说,“那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我们需要面对的问题很多。” “景逸,你很爱我的,对不对?”她问。 他看她,点头。 虽然早就知道答案,可他点头承认,还是让陈曦心里暖暖的,坚定的说:“我也爱你!只要我们相爱,任何事都不是问题!” 他眸底,深幽,终于还是说出口:“表兄妹呢?你会介意这种关系吗?”他现在,不怕任何人的阻拦,包括朱首长,唯一担心的是她会放弃。 陈曦娇声说:“我如果介意的话,怎么还会缠着你?” 他轻笑,笑意入眸底,可心底,终是有根刺,那根刺不是她,是外界的眼光,“你就不担心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 “你担心吗?”她反问。 “不!” 她又笑了,“我是为自己而活,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康景逸吻她额头。他的小女人,已经长大了。变得更坚强,更勇敢,更能面对一切了。他知足,因为他的爱,得到了她最热烈的回应。 “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他好奇。因为索菲娅曾说的那些话,他也特别担心她,可看着她精神状态一切正常,他也就稍稍放心了。 陈曦的脸,蓦的红了,“你猜?” “嗯……”康景逸回忆,“沛林带你到会所见我哪次?”他可记得,她喝醉了酒,抱着他求欢。 她摇头。 “在那之前?”他问。 “之后。”她脸更红。 康景逸眸底有促狭的笑意,饶有兴趣的看她,“昨晚你把我压在沙发上的时候理直气壮……现在怎么脸会这么红?” 她不语。 他突然想到什么,眸底幽深,“难道是那晚……我喝醉了跟你做了之后……” 陈曦将脸藏在他的怀里,闷闷的点点头。 她害羞的模样,让康景逸笑了,这小女人,强要他的时候胆子挺大的,这时候,竟然又害羞了。不过,她胆大时的模样迷得他乱了心扉,她害羞的时候却能让他更爱她,更想疼她。怎样的她,他都爱。 康景逸用碘伏给她磨破了皮的烫伤处消毒,疼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咬紧了牙,一双手紧紧的攥住床单不放。他心疼,可嘴里却说:“这就是纵欲的下场,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惹事!” “不惹了。”她红着眼。 他替她擦眼泪,开起玩笑:“别嘴里光会说,要心里记住才行!” “记住了!”可好了伤痛忘了疼,陈曦刚擦了泪,却说,“我是不会再惹你,不过,我允许你惹我!” 汗! 康景逸满头黑线,“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油腔滑调了?” “师傅教的!”她说。 “哪个师傅?”他不满的说,“哪有这样教人说话的?” 陈曦戳戳他的胸口,“你啊?” 康景逸一头雾水。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这些都是跟你学的。”她俏皮的说。谁让以前他老是用这样促狭的语气跟她说话啊。 他哼了声,“我身上好的东西你不学,尽学这些油腔滑调……” “难道,你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教我?”她打趣道,“要想学得会,就跟师傅睡。师傅,我现在可是跟你睡过了,你也不许藏着掖着,统统都交给我!” 汗!他又是一头黑线。 厨房里,那锅面糊了。 后来,康景逸只好叫了外卖,外卖送来时,陈曦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先咕噜咕噜的把汤全喝完了,然后大快朵颐。东围台血。 看着她胃口这样好,康景逸浅笑,将自己碗里的饭分了一半给她。 陈曦吃撑了,躺在沙发上,他倒了杯温开水给她。 她摆摆手,“喝不了了……”肚子真的装满了。 他看她,眉微微一扬,不无感叹的说:“妈妈胃口好,孩子才会长得好。”说罢,抚着她的小腹,那里,有他们的孩子。 她笑了。 “陈曦。”他叫她,还是颇有担忧:“你怕不怕?” “怕什么?” 他看着她平坦的小腹,语气稍低,“亲近生的孩子……” “不怕!”陈曦说,“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很健康的。” 康景逸在心里低叹,自从她说怀孕之后,他在网上查过,也咨询过很多专家,近亲结婚,后代出现先天性缺陷的概率很高。概率高,但却也代表有一定比例的正常孩子。得知这个结论时,他很矛盾。 “这个孩子,你若要生下来,我不反对,”他说,“只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如果……”他看她,很郑重的说,“我只是说如果,产检检查出孩子有缺陷,咱们就立刻中止妊娠。” 陈曦皱眉,有点小激动:“太残忍了!”“听我说,”他按住她的肩:“陈曦,我们不能自私,若是明知孩子有生理缺陷,还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残忍。在我们活着的时候可以照顾他,可你想过没有,要是我们不在了……他该怎么 办?” 陈曦捂着小腹,眼底湿润,“我舍不得——”那是他们的孩子啊……不管会不会有缺陷,都是他们的。 “你以为我舍得?”他脸色微重。 “那你还跟我说这些话?”她难过。 她一难过,他就心疼,替她擦了泪,安慰道:“放心,我咨询过医生了,像我们这种情况,也有可能会生出健康的孩子。所以,我之前的那些话,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底,那是最坏的打算。” 陈曦看他,脸色苍白。康景逸抱她,许下诺言:“我会一直陪着你……”手抚上她的小腹,“我们共同见证他的成长。” 第285章 她的价值 丁汀从香港刚飞回首都,人还在机场,就接到康景逸的电话了。起初,她看着手机上闪烁的号码,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即使是做了他这么久的秘书,他主动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却少之又少。 “丁秘书,这么高兴?”随行的青彦看她拿着手机喜笑颜开的模样,打趣问,“是不是男朋友打的电话?” 丁汀意味深长,不可置否,闪到一边接电话去了。可听着康景逸的话。越听,越让她的喜悦渐渐淡去。越听,她的情绪逐渐低沉,听他说完,她说了句:“好,我去。” 挂断电话,丁汀的思绪却烦燥极了。康景逸让她去医院给朱纤羽献血,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一件让丁汀绝对不愿意相信的事实,那就是,他聘用她的真正目的,不是她神似陈曦,更不是她的工作能力,而是……她是AB型Rh阴性血,和陈曦同样 的血型。 朱纤羽与陈曦是堂姐妹,纤羽需要血,最应该找的人是陈曦,可他却让她去。这不摆明了她的价值仅仅是一头血牛吗? 看来,康景逸的心始终还是在陈曦身上。 丁汀自嘲,原来。她连一个替身都算不上。如果她不是跟陈曦同一血型,估计,他连多看她一眼都不会吧,更不会让她做他的秘书。 妒忌归妒忌。烦燥归烦燥,但丁汀还是到了医院,主动去护士台要求献血。 纤羽大出血,医院里仅存的200cc血根本不够,在朱首长的帮助下,又从首都血站和邻近的省份调了600cc回来。 纤羽的血止不住,后来,医生只得建议摘除子宫。 医生的建议,让侯家母子变了脸色,面面相觑,都没说话。 而那端小年一听,气得跳着骂人,什么“庸医、信不信我拆了你们医院、我让你在首都待不下去”,诸如此类的难听话不绝于耳。 还是朱厅长稍稍理智,听医生分析利害关系时,立刻就签了手术确认通知书。而后面的手术里,丁汀献的400cc血起了很大的作用。端小年情绪激动极了,一直在手术室外吵闹,朱厅长拉不住她,索幸躲到护士站那边去抽烟,刚经过走廊时,却听见护士正在叮嘱丁汀:“丁小姐,你最好在这儿休息半小时再走,刚献血的人,容易头晕。 ” 原来她就是给纤羽献血的人? 朱厅长不免多看了丁汀几眼,然后过去跟她道谢。 丁汀淡淡的摇头。 朱厅长将自己的电话写下来递给她,“丁小姐,以后有事需要帮忙,你尽可以给我打电话。” 这种送上门来的主动感谢,丁汀没理由拒绝,更何况,这朱家的权势,迟早有她用得着的一天。 手术很成功,纤羽摘除了子宫,止住了血。当她推出手术室时,端小年还在骂骂咧咧,见了女儿苍白着脸躺在床上,又心疼极了。 病房外,侯家母子冷眼相对,窃窃私语,突然见端小年出来,立刻止住了话。 侯夫人脸色不大好,不过,场面上的话还是得说:“亲家母,纤羽怎么样?” “还死不了。”端小年心情极糟,恨这侯家薄情薄义,纤羽出手术室后他们母子躲得远远的,心里隐隐气极。 “人没事就好。”侯夫人说着叹息。“这还叫没事?”端小气冷哼了一声,“纤羽这样,还不是世杰那两脚踹的?”说着咬牙切齿,明里暗里说着:“不仅踹掉了你们侯家的孙子,还让纤羽没了子宫,以后不能生育!世杰啊世杰,你对得起我们纤 羽吗?你对得起你父母吗?” 侯夫人扬扬眉,不以为然,完全没了之前在朱厅长家求和的好脾气。东围以亡。 那侯世杰,倒是满不在乎的承诺道:“妈,不管纤羽能不能生孩子,她都是我妻子,你放心,我会对她更好的。”他现在年轻,纨绔沉迷的是花花世界,孩子对他来说,那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事已至此,端小年心里也虚得慌,这女人要是不能生育,在夫家的地位……那就岌岌可危了,更何况是侯家这样的几代单传?所以这会儿,也不敢真的跟侯家人吵起来,怕这一吵,侯家真撂摊子提出离婚怎 么办? 虽然在首都权贵圈子里离婚是家常便饭,但对女人来说,毕竟还是有影响的,特别是纤羽还不能生育……那以后,她还能嫁得到比侯家更好的家庭吗?哎,估计啊,年轻一辈里,不会有人愿意娶她了? 所以,端小年适时的噤声,找了台阶就下了:“世杰,妈相信你!” “亲家母,”侯夫人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语气不再谦和,倒像是安排下属一样,“我刚刚请了特护照顾纤羽,世杰明天要上班,我也要回渝城,我们就先走了。” 说罢,拉着侯世杰就走,独留端小年一个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气得跺脚,恨恨的,却不敢真的骂出来。 这刚进住院部的电梯,侯夫人就立刻问:“世杰,那模特真的怀孕了?” “嗯。”侯世杰不以为然的说,他经过手的女人,怀孕的多得去了,可他都用钱摆平了。当然,这个也不例外,已经约了医生下周做手术。 “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侯夫人说。 “妈,你不是说不能生吗?”侯世杰说,“要是真生下来,让纤羽他们家知道了,还不闹得鸡飞狗跳的?” “此一时彼一时,”侯夫人皱眉生气的说,“现在纤羽生不了,还不许别人给你生吗?”侯家祖上出身陕西,骨子里重男轻女。侯书记第一任老婆生了个女儿就不能再生,而她,做了侯书记两年情人,怀了好几胎,到了四五个月,去检查是女的就打,终于,怀到第三胎,一检查是男孩,那侯 书记立刻就回家离婚娶了她。可即便娶了她,侯书记在外仍旧是彩旗飘飘,还是跟别人生了两个儿子,最小的那个才刚上小学。侯夫人知道,却敢怒不敢言,甚至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还大度贤惠的给那两个儿子买礼物,接他们回来吃 饭,家里,也留着他们的房间。对外呢,只说是亲戚。 朱家虽然显贵,可纤羽不能生,这也是触了侯书记的大忌,侯夫人深谙此意,她极担心因此连累世杰在丈夫面前失了宠,于是早做打算。侯世杰一听母亲的话,立刻给那嫩模打了电话,那嫩模得知,自然是喜不胜收。而随后,侯夫人就给钱,安排那嫩模离开首都,住进了直辖市侯家的一间别墅,请了一个司机,两个保姆照顾她。但这些,自然是瞒着朱厅长一家。 第286章 你省省吧 清晨。 等康景逸起床后,他看着厨房里穿着他宽大运动服头发扎成马尾的小女人忙碌着,心里那种满足感油然而生,与她在一起过着简单的小日子,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现在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吃饭!”她把最后一道点心摆上桌。 看着桌上几样诱人的点心,他笑道:“从哪儿变出来的?”厨房里除了米外,什么食材也没有。 “去外面买的。”陈曦夹了一个塞进他嘴里,“怎么样?” “不错。”他吃后,说。跟她在一起,吃什么都觉得特别好吃。“你去哪儿买的?”他记得,这片别墅区除了几家便利店外。并没有这些食物卖。 “双福街。” “这么远?”据他所知,那双福街在三环以内,而别墅在郊区,临近四环了,“怎么去的?” “开车!”她说着,眸底一抹俏皮的笑意,“开你的车!”他放东西的习惯没变,她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他的车钥匙她还说:“那边有好多家早点卖,以后我每天都换一家买给你吃。” 以后?每天? 康景逸眉微皱,差点被点心哽住了,“你……打算住我这儿?”虽然他也特别的想……可……现在还真不是时候。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太浪费了,”她咬了咬勺子,“我搬过来跟你住,咱们搭伙过日子。” “搭伙?”呵呵,这个词新鲜。 “就是一起吃饭的意思!”陈曦说。 “只一起吃饭?”他促狭的问。 陈曦若有所思,非常镇定自如的说:“除了吃饭。还得洗澡、睡觉……” 他笑了,“那我是不是还得给你准备一个房间?” “这个可以省。”她悠然自得的喝粥,眼皮都没抬一直:“我跟你一起睡就好了。” “陈曦。女人应该矜持点儿。”他开玩笑。 她懒懒的说:“我要再矜持,我老公就上别的女人床上了。”大概是冥冥中早就注定,她即使是在失忆后见到他,也仍然爱上了他。 康景逸摸摸头。“我是那种随便跟女人上床的男人吗?” 陈曦耸耸肩,“不知道。” 他笑了,捏捏她的小脸儿,“真不知道?” “不知道。”她故意说。 他故意说:“那我今晚还真得找个女人随便一下!” 他话音刚落,她就塞了块点心到他嘴里,还不以为然的说:“康景逸,你省省吧,你那儿,只会对我一个人敬礼的!”说着扬眉自信道:“你那个金刚钻啊,这辈子也休想有机会钻其他的洞了!” 又被她调戏了,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让康景逸感觉慌慌的,低嚷道:“你说话就不能检点儿?” “跟你学的。” “胎教!”他皱眉找个借口,“注意胎教!” 陈曦仰头,没所谓的说:“没事,让我儿子早点学会这些,以后就不愁骗不到漂亮女生了。咱们啊,坐在家里等着看儿媳妇就好了,多省心啊!” 康景逸满头黑线,“谁说就一定是儿子,要是女儿呢?” “女儿更好!”她说:“她要听惯了这些,以后对男生的甜言蜜语就有了预防能力,就不会轻易被男人所骗!”东围节巴。 汗! 康景逸汗颜,真是服了她了。这小女人,经过化茧成蝶的蜕变之后,在他面前更自信、更坚强了。甚至,现在还动不动就调戏他,这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蜕变,让他惊讶之余更欣喜。 “你包里这房子的钥匙我收下了,”陈曦告诉他,“你记得给你自己再准备一把。” “你还真不客气!” “咱们是夫妻,不用这么客气的。”她笑靥如花,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虽然她觉得身体还是疲倦,可精力却充沛,又变得生龙活虎啦。夫妻?在她再次提到这个词时,康景逸却不得不重视了,“陈曦,我们的关系现在最好保密。”他们的思想已经越过表兄妹的梗了,他自然是不怕,但却不得不考虑这种关系要是现在传出去了,他们,特别 是她将会面对的一切。 她咬了一口点心,没有不高兴,而是眨眨大眼睛:“你要我做地下党?”皱眉的模样漂亮极了,她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可我没学过表演,怕自己会穿帮!” 想了想,她又拍拍小腹,“这儿也藏不住啊……”那目光,故意带着审视看着他,“还是,你想把我藏着掖着的,方便你在外面找更漂亮的女孩啊……” 她的可爱语气,让康景逸哑然失笑,“对,我是想再找一个更漂亮的女孩。” 陈曦笑着挑眉,“你想要小情人。” 他故意点头。 “没问题!”她没所谓的说:“我这儿正好有一个人选,她又漂亮又可爱,做你小情人刚合适。” 他差点被粥呛到,“你真要给我拉皮条。” “拉皮条多难听啊!”陈曦说,“我这是成全你。” 不会吧!他满头黑线。陈曦微仰下巴,“把薇薇接回国,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你有老婆又有小情人,左拥右抱的,多幸福!”她想了想,“要是我再生一个女儿……你就有两个小情人了,一家三美全是你的,康先生,你稳赚了 。” 康景逸笑了,跟她在一起,幸福自然是不用言表的,她举手投足,随意几句话,就可以让他的心情瞬间晴朗。不过,这种幸福,还需要一个过程。薇薇呢,现在正在柏林上学,莫婧雅把她照顾得很好,若是现在接她回来,那么小的孩子,要是听到关于他们不好的言论,他怕会影响她……所以,他暂时还不打算接小 丫头回来。 后来,康景逸倒还真的认真跟她提说保密他们关系的事,陈曦没过多反对,毕竟,攻城掠池,她现在已经完胜了。 这种胜利,他们知道就好,要不要对外宣扬,那都不重要了。 更何况,他们刚刚重新在一起,现在应该多享受一下甜蜜幸福的二人世界,陈曦也暂时不想其他人知道,特别是她父母。否则,她父母真要卯足了力分开他们,她也懒得去应付,更何况,她没有想过与父母像仇人一样对抗来成全自己的爱情。在她看来,婚姻是要得到父母的祝福才会更幸福,而现在最重要的坎已经过了,而接下来,她真的就要好好的全力以赴的去做一件事。 第287章 你男朋友来了 这事,是她一个人的秘密,不过,却必须得他配合才能完成。 之前,她的生理期延后,她用验孕棒测过,有两根红线,其中一根极浅极浅,若隐若现,所以她才会跟康景逸说“我怀孕了”,可参加完婚礼那晚。她生理期突然到了。 她吓坏了,去了医院检查。才得知并没有真正怀孕。可她不信,把情况跟医生详细说了,医生回答,验孕棒验出的结果,证明那时精子与卵子相遇了,后来她生理期又来了,只能说明是受精卵没有成功着床。这种问题,在临床上很常见,有一个医学名字叫 做“生化”。 陈曦担心,会不会是她之前两次流产造成的,可医生安慰她,这种生化,不会对身体有任何影响,甚至不能叫做流产,而她的身体状况良好,随时都可以准备怀孕。 后来。她又回想起,那晚在A市,他们都喝了酒……是不是那样。才会导致胚胎生化的? 不过,即然她告诉他“我怀孕了”,那么,生化的事她就暂时不会跟他点破。她可是一门心思想着利用这个“怀孕”来接近他。果真,这下成功的让他面对她了。虽然他们和好了,可她心底到底还是有点点不自信,她怕他知道她没孩子,就会又逃得远远的。所以,现在这个莫须有的“孩子”是她手里的风筝线,她可得牢牢把握。东 围沟号。 不过,陈曦可是一点也不担心穿帮,毕竟,她现在会努力缠着他做,精子遇上卵子,总会有机会着床的啊……到时弄个迟到几个月的宝宝,相信他也不敢赖掉。 吃过早餐之后,康景逸开车送她到了画廊,她先去了隔壁的服装店买了一套秋装,正准备走进画廊时,却见卫东和顾静正站在画廊门口看着她。 “有问题!”卫东笑咪咪的打量着她,然后慢悠悠的转着她转了一圈,那眉毛扬起,那笑声带着几许玩笑的奸诈。 陈曦皱皱眉,看自己,一身浅蓝色的小套装,很得体啊。 “老实交待,刚刚送你来那辆卡宴上的帅哥是谁?”顾静手里拿着一支笔,饶有兴趣好奇的看着她。那卡宴车窗贴了膜,他们根本没看到里面坐的是谁,不过是凭着猜测问问的。 他俩那审问的神情加上夸张的语气让陈曦笑了。 “还有。”顾静拉开陈曦手里的口袋,拎了那套康景逸的运动装出来,“卫东你看,这可是男人的衣服哎,刚刚下车时,文曦还穿着——” 陈曦脸微烫,“还我。” “哟,还这么宝贝……”顾静笑着打趣道:“文曦,你昨晚住哪儿了?哦,这几天你都没到画廊来……”嘿嘿嘿一笑,“难道是跟某个男人过了两天两夜的激情燃烧?” 陈曦脸酡红,抢回了口袋,唇角是抑制不住的微笑,大大方方的承认:“是又怎么样?”说罢,转身上楼。 顾静更来了兴趣,跟在她身后,好奇极了,“是认真的还是玩玩的?” 陈曦停了脚步,回头,说:“当然是认真的!” 卫东站在楼梯下,“静静,你怎么会问这么没脑子的问题?”他嘴贱,“你应该问‘文曦,现在灵气找得怎么样了’?” “对,怎么样了?”顾静眸底微亮。陈曦脸更红了,“还好吧!”与康景逸身心相融,好像……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顾静卫东他们所说的“灵气”。不过,管他什么灵气,她现在啊,整天心情都好,整个身心都暖暖的,反 正,就是那种意于言表的幸福感。 顾静坏坏一笑,“文曦,快说说,做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感觉?你有没有很兴奋?有没有尖叫?” 陈曦皱眉,这……她虽然挺大方,可却还没到那种把隐私拿出来分享的境界吧,不好意思的上楼去工作室,怕顾静追着问,她顺手关了门。 这会儿,温兰刚好过来,听了个尾巴,就是随意问了句:“什么感觉?你们在聊什么呢?”她现在身体恢复得不错,最近几天,已经开始上班了。 “文曦有男朋友了!温兰,那男的是谁?你见过吗?”卫东问。在他们看来,温兰不仅是画廊的经纪人,更是陈曦的私人助理,对陈曦的事,自然应该是什么都知道的。 顾静也好奇的问,“开着卡宴,看样子,应该很有钱。” 温兰听罢,自然是一头雾水,不过隐约大概猜到了有男的送文曦来上班,“文曦都二十九了,有男朋友不奇怪吧!”她决定打消这两个人的好奇心:“还有,依文曦的家世,男朋友也不能随便找一个。” “文曦男朋友怎么样,长得帅不帅!”顾静追着问。 可温兰却是一个无可奉告的表情,然后去工作室找陈曦了。“下个星期,柏林有场华人影展,我已经找好了赞助,把你们三个人的作品都送到管委会去待选了,”温兰翻开记事薄,“我昨天跟杰尼联系过,你的画已经通过了,卫东顾静的画还要再等等才知道结果。这 次主办方要求,所有参展作者都必须到现场,文曦,你去不去?”谷若秋有交待,给陈曦安排的工作,她若不愿意,就绝不能勉强她。 柏林? 当然要去,她还可以趁此机会要去看看薇薇呢,“既然主办方要求了,我就去吧。” “上个季度的盈利分配我已经让出纳划到你们三人的帐户上了,”温兰说“昨天就应该到帐了。” “好。”她对金钱,没有太多的利欲要求,自然对温兰,也是相当信任的。 然后温兰又跟她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末了,似不经意的问她,“文曦,看你气色挺好的,有男朋友了?” 陈曦淡淡一笑,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真有了?”温兰看她。 “嗯。”陈曦点头,虽然答应康景逸暂时保密他们的关系,可这种喜悦,她也并不打算一直瞒着,特别是对最亲近的朋友。 “什么时候带来,让我和卫东他们认识认识?”温兰半开起了玩笑,昨晚她跟谷若秋通电话,并没有听她提起这事儿。 这会儿,顾静咚咚咚的跑上楼,兴奋的说:“文曦,你男朋友来了!” 陈曦一怔…… 温兰吃惊的站起来,“真来了?”“嗯,他在楼下和卫东聊天呢。”顾静说,“不信,你下去瞧瞧。” 第288章 断了他的念头 温兰挺感兴趣的,还真下楼去瞧了。 “你男朋友长得真帅,很有文艺范!很符合咱们搞艺术人的审美观。”顾静自我陶醉的说。 陈曦纳闷,康景逸长得的确帅,可却不仅仅是帅,而是那种气质男,气场很足,他工作时间,都穿着中规中矩的衬衫西服,浑身上下哪儿有一点文艺气息? 见她坐着没动,顾静又说:“是你下楼见他。还是我请他上来?”陈曦纳闷,一个小时前他还说他们之间的关系要保密。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不管了,见了他再说,可刚下楼,就看见一个花哩胡哨的背影,那人穿着浅蓝色的中袖小西服,下面穿着一条到处都是破洞的牛 仔裤。 “文曦来了。”卫东见了她,乐滋滋的说。 那男人倏然转身,原来是莫萧,他手里拿着蛤蟆镜,一脸戏笑的看着陈曦。 怎么是他?他在画廊做什么?陈曦不解。 “哟,文曦,你们还穿情侣装,”卫东那张嘴,硬是贱得慌,“挺浪漫的嘛。” 陈曦皱眉,她身上套装的浅蓝色与莫萧的中袖西服颜色出奇的一致。难怪,会让人误会。 顾静跟着下楼,也配合着一唱一和的。“文曦,你交了男朋友,是不是得请客呀?” 陈曦说,“我想你们误会了。我不认识这位先生。” 卫东手里拿着莫萧的名片,呵呵一知:“文曦,有了男朋友别藏着啊,”他指了指门口那辆天漠金色卡宴,“一个小时前,莫先生才开这辆车送你过来。” 莫萧的那辆卡宴,颜色与康景逸的一致,所以,才让卫东顾静误会了。 “我真不认识他。”陈曦冷冷的说,却并不想再解释,看也没看莫萧,转身上楼。 莫萧不可置否的淡淡扬眉,“朱小姐。” 陈曦对莫萧没有丝毫好感,甚至可以说是有一种莫明的厌恶,曾经的她,认识他,也仅此而已。 “朱小姐,我想买你的画。”莫萧唇角一抹笑意,那模样,越发显得妖了,“你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陈曦头也没回的上了楼:“温兰,麻烦你接待一下这位先生。” 被陈曦如此冷遇,莫萧极淡然,那不羁的神情带着笑意,具有十足的诱惑力,顾静看他,看得入了迷。 莫萧很豪爽,直接问温兰,“你们现在有多少朱小姐的作品?” 温兰打开手机记事薄,“成品有十八幅。” 莫萧手微挥,“我全要。”他个子挺拔,长得又帅,一手拿着蛤蟆镜,一手插在裤袋里,那模样,洒脱又果敢,“从现在起,她以后的作品,我全买断了。” 好大的手笔! 卫东、顾静吃惊,这会儿,也真的印证了,他们认错了,这叫莫萧的男人,不是陈曦的男朋友。 温兰眼微抬,委婉的拒绝道:“莫先生,你要买成品没问题。可咱们这儿,暂时还没有买断这一说。” 莫萧也不为难她,“行,那以后她一有新作,就给我留着。” “尽量。”温兰说。 莫萧环顾整个画廊,然后悠然自得的走了,边走还边哼着调子,那模样,丝毫没有因为在陈曦面前遭受冷遇而不高兴。 顾静望着他的背影,微微的出神。 莫萧表面洒脱,可心里却是有点失败感,对陈曦,也更痒痒了,又多了一些誓在必得的决心。 她的男朋友,他早就打听清楚了,叫章沛林,是元首的小儿子,不过,对沛林,他倒还真没有任何戒备,他认为,不足为惧。他走后,温兰就找了陈曦,有点为难,“莫先生要买你已经完成的所有作品。”她是经纪人,陈曦的作品卖得越好,她的提成也就越高,可刚刚陈曦对莫萧的态度让她犹豫,这画,是卖还是不卖?“文曦,你 说,卖还是不卖?”“有钱赚,为什么不卖?”陈曦正在画画。莫萧那种自视得意的人,她今天若是不卖给他,明天他也会想法子买了去,与其让他时时找机会缠着她,倒不如顺水推舟,给个昂贵的价格,让他从此断了对她的 那些念头。 温兰欣喜,喜滋滋的:“那好,我马上联系莫先生,准备把画给他送过去。” 陈曦到医院来看纤羽,买了一束花,礼貌的跟朱厅长夫妻聊了几句。那端小年倒是假惺惺的拉着陈曦的手,沮丧的说:“唉,纤羽太可怜了……” 对她们母女,陈曦素日里并无好感,淡淡的几句就过去了。她刚下电梯,就遇见了侯世杰,他跟在她身边,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文曦,你去哪?我送你。”东扑厅扛。 “我自己开了车。”陈曦说,她接了电话,快走几步,远远的避开他。侯世杰倒也不在意,他不缺漂亮的女伴。而他当然也知道,陈曦不是朱纤羽,更不是其她那些他能随便招惹的女人,所以,即使他有非份之想,也不敢真的纠缠她。正当他打电话想找个女人时,遇上了莫 萧。侯世杰和莫萧是在首都某个地下X俱乐部认识的。那个俱乐部的男人在私生活上都挺放得开的,而莫萧开了娱乐公司,每次俱乐部的一些X派对,他都会带上旗下的那些嫩模去,纤羽婚礼晚宴后那群嫩模, 就是莫萧指明点姓送给他的。 “有新货没?”见了莫萧,侯世杰问。 莫萧神秘的说:“有两个泰国妞。”说罢,打开手机,将那两个女人的半L照给他看,“选一个。” 侯世杰指了一个身材火辣劲爆的,“就这个。” “没问题。”莫萧说。这时,端小年给侯世杰打电话了,“世杰你什么时候过来?纤羽刚刚醒了,吵着想见你。”手术后纤羽本来,知道自己没了子宫,自然又是一番哭闹,可事已至此,端小年虽然对侯世杰有诸多报怨,可日子 还得继续过下去,所以她尽量找机会撮合女儿女婿。侯世杰看了莫萧一眼,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妈,我今晚要加班。”他虽是院长秘书,可院长惧侯书记,根本不敢给他安排任何实质性的工作,他每天要做的就是去办公室闲逛一趟就可以了。“明天一早,我一定去看纤羽。”现在他人虽然在医院停车场,可心早就痒痒的飞到那个所谓的泰国妞身上了。 第289章 罪魁祸首 加班,他加哪门子的班?怕是睡到其他女人床上去了吧! 端小年也不客气了,直接说了句:“世杰,别忙着加班了,纤羽二叔过一会儿要来看她,你过来陪着,也好跟二叔多亲近亲近。”她虽不高兴,可语气里却并未表露,借口朱首长要来,看他还敢不敢推脱。侯世杰精虫冲脑,是个二世祖。除了利用家族的权势虎假狐威外,根本不会自己想着往上爬。这会儿被那个泰国妞的照片撩得,哪儿还有心思顾忌其他的,颇有点不耐烦:“妈,我真的在值班,走不开。” 挂了电话,还直接关了机。 莫萧递给他一张房卡,侯世杰接了过去,立刻就驱车去了酒店。 病房里,端小年气得脸都绿了,回头又看见女儿躺在病床上以泪洗面,皱眉生气,“哭哭哭,你只知道哭,哭能有什么用?能解决问题吗?你看你那样儿,哪个男人见了会喜欢?难怪世杰都不来看你。” 纤羽心情糟糕透了,可却没有力气跟她顶嘴。干脆脸一撇,不理她。平时艳若桃李的她,因这场手术。憔悴不堪,脸浮肿,整个人焉搭搭的。 正在这会儿,吴欢欢送饭过来了。那端小年看着她,没好气,“这猪肝炒芹菜,怎么都变了颜色?” 吴欢欢有耐心的解释说:“妈,用保温杯装过,菜色看起来肯定不如刚炒出来新鲜。” 被顶嘴,端小气更生气了,“还有,这汤这么浓,你让纤羽喝了怎么消化?吴欢欢,你是存心的吗?”吴欢欢一声叹息,“这汤是按你的方法,炖了一下午。”昨天炖的汤,婆婆嫌淡了,今天照她的法子做出来,又嫌汤浓了……家里原本有保姆,可端小年就偏偏指了要她做饭送来,其实这几天她也烦得不行, 两个星期前长青就出差了,这会儿大概已经回了首都吧,儿子乐乐生病正住在儿童医院里,白天她还得去单位上班,而纤羽这边她还要送饭,一整个人像个螺砣一样转个不停,却还凭白的挨骂。 “你还有理了?”端小气一下子火大了,把那保温杯一推,那汤打翻了一地,幸好吴欢欢退得快,才幸免于难。 “妈!”吴欢欢皱眉,不悦,她这几年做小媳妇也做得够憋曲的,这会儿脾气也不大好了:“你和纤羽如果不喜欢吃我做的菜,从明天开始,就让冬嫂做了送过来。” “吴欢欢!”端小年怒吼一声,“你翅膀长硬了,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别以为给朱家生了个儿子就了不起了,就凭你对我这态度,我早晚让长青把你扫地出门。”这几年来,吴欢欢听这几句话早已经听得不厌烦了,索幸也不忍了,“好啊,你就让长青把我离了算了。”这朱家,她真的待不下去了。即使现在他们小两口搬出来住了,可端小年却总会找借口骂她,婆媳 关系,一度降到冰点。 “吵什么吵!妈,我伤口疼……”纤羽皱眉,她伤口疼得发慌,心情本来就糟,又遇见端小年跟吴欢欢一阵吵,她越听心越烦。 端小年一听,急起来,“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疼?” 眼看纤羽的眉越皱越紧,吴欢欢见了,立刻按了床头的呼叫器。 医生很快就来了,检查之后,说是纤羽情绪激动,扯动了伤口,没有大的问题,尽量让她好好静养。 医生这一走,端小年就向吴欢欢发难了,“吴欢欢,你是存的什么心,你明知道纤羽刚做了手术不能生气,你还故意来挑事惹她生气——” 她这分明是颠倒黑白,吴欢欢越听越不高兴,对端小年的火爆脾气,她早已经摸出了习性,这会儿,要是顶了嘴,越说会闹得越大的,而且她还得去儿童医院看乐乐,索幸也不跟她争吵,拿了包就走。 端小年见她走了,追了出去,站在走廊里跳骂,“吴欢欢,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你能一走了之吗?你现在要是走了,就永远别再来——” 吴欢欢进电梯时碰到了长青,夫妻多日未见,她心里委屈,眼一酸,也不说话,进了电梯。 长青听见走廊里母亲的叫骂声,也皱了眉,拉了她的手,“欢欢?” 吴欢欢眼湿了,推开他的手,关了电梯。 这种日子,她真的受够了! 她想逃,远远的逃开朱家人。刚结婚时,长青对她很好,她为了他,忍了。可后来端小年越来越过分,长青夹在中间也挺为难的,连带的,偶尔对她也有微词,渐渐的,夫妻间感情有了裂痕,日子过得越来越不顺心,可她为了儿子也 忍了。但现在,乐乐正在首都儿童医院住院,她要去陪护,还被端小年骂了一顿,说她眼睁睁的看着纤羽生病不管,还让她必须每天给纤羽送饭。可这送饭来,每次都会被挑剔,她也是人,也是有脾气的,长年 被这样压制,也是会反抗的。见了长青,端小年就是开始噼里啪啦的告状:“吴欢欢不安好心,她不愿意给纤羽送饭就算了,为什么要故意气纤羽?你看,这一地的汤,都是吴欢欢打翻的,纤羽这刚做了手术,伤口就被气得差点扯裂… …长青,这种女人要来做什么?早点把她离了算了!”东丽役血。 朱长青皱了眉,这婆媳之间的事,他真的伤透了脑筋,听罢,又想到刚刚欢欢那冷漠委屈的神情,心里确实也烦燥,“妈,你别为难欢欢——” “我为难她?”端小年声音高八度,气得不行:“长青,你是我儿子,怎么净帮着外人说话?” “欢欢怎么是外人了?她是我老婆,她即使有什么不对,你也应该看在我的面子上包容她。”长青说,“再说,乐乐也生病了,她心情不好——”“乐乐生病,还不是她没照顾好?这事我还没跟她算帐呢,”端小年愈发的生气了,“长青,你个白眼狼,有了媳妇忘了娘,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当初为了生你,疼了三天三夜,差一点就没命了,我吃了这么 多苦,难道就换来你这样的态度!你还护着她,等吴欢欢把我气死了,你就该高兴了,”说罢,又是一阵无休止的哭闹,“你说,你是要老婆还是老妈?你马上给我说!” “妈!”长青心情烦燥。 “你滚!”端小年哭闹着,“马上给我滚!滚到吴欢欢那儿,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你也别再我面前出现了。” 纤羽听了后烦燥不安,吼了声:“吵什么吵!”可这一吼,又牵动了伤口,疼得大叫。 端小年吓得不轻,也不敢吵闹了,不过却不再理儿子。 朱长青刚下飞机就赶过来,又累又饿,还无故被一顿责骂,自然心里也极不畅快,生气的离开。 端小年更生气,对着纤羽说:“你看看,这就是你哥,他以前最疼你,现在娶了老婆,只听他老婆的,对咱们都不管了。”然后又叹息:“生儿子有什么用,还不是给媳妇生的。” 这提到生孩子的事,纤羽自然又是一阵难过,气得用被子蒙住头,不理她了。 吴欢欢到了儿童医院,乐乐正烧到40度,医生用了药,这烧也丝毫没有要退的迹象,小家伙满脸通红,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的。 乐乐住院半个月了,反反复复的发着烧,起初是低烧,可现在竟然是高烧了,把欢欢吓坏了。 医生找到欢欢,告诉她,乐乐的血象检查出来异常,现在必须要给乐乐做骨髓穿刺,进行进一步的检查了。 欢欢不是学医的,但也知道做骨髓穿刺绝对是个坏消息,经她再三询问,医生才说,现在初步怀疑乐乐患了白血病。吴欢欢正坐在乐乐床边流泪时,朱长青来了,夫妻见了面,起初都没话说,后来,长青说了句:“不是叫你让着我妈吗?你怎么又跟她吵起来了?纤羽是我唯一的妹妹,要是你实在不愿意给她做饭,就明说 ,可也别撒气把汤倒一地。纤羽刚做手术,身体不好……” “滚!”儿子的病让吴欢欢担惊受怕,夫妻半个月没见面了,他一来就一顿指责,甚至,还名名指向她,这莫须有的罪名,也惹怒了她,她忍不了说。 朱长青拧了眉,“你看你这脾气,难怪我妈那么生气!”他忍了忍,好言说:“欢欢,你以前脾气挺好的,现在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吴欢欢气极,“朱长青,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妈,她对我有多过分?”沉积许久的委屈像火山一样爆发了,“乐乐这还住院呢,就让我去侍候她们……” “让你侍候又怎么了?”朱长青气得口不择言,“纤羽这不是刚做了手术家里没人吗?平时又没让你怎么着,你值得这么委屈发脾气吗?还有,乐乐为什么会生病,你是怎么照顾他的?” “朱长青,你什么都听你妈的,没有问过事非曲直就来骂我,我受够了!”吴欢欢怒了,“这种日子,我再也过不下去了。”她脱口而出:“我们离婚!” 丁汀坐在工位上,脸色苍白,精神不大好。见了康景逸,淡淡的点头叫了声:“康总。” 康景逸看她,停住脚步,“身体不舒服就回去休息。” “我在准备跟恒洁的合同,”丁汀说,“之前约好了今天上午十一点钟签约的。” “那你注意身体。”他说罢,进了办公室。 没多会儿,丁汀敲门而入,把那合同给他审阅。 康景逸见她的脸色更差了,示意她坐下,“你……没事吧?”平日里见她,总是利落精神,今天的精神劲儿,与平时是天壤之别。难道是献血的原因? “我有贫血。”丁汀说。 康景逸讪然,“抱歉,我不知道你贫血——不过,你的体检报告上并没有说明。”他若是知道她贫血,铁定不会让她去献血的。 “没事。”丁汀说,“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康景逸递了张支票给她。 “这是……”看着那上面的数字,丁汀表情有点吃惊。 “营养费。”他说得很委婉,“献血的营养费。” 丁汀看着那支票,没接,也没推回去,那表情,显然是受伤了,“康总以为,我是因为钱才去献血吗?” “我没那意思。”他说。起初,他真的是想用钱买她的血,可得知她贫血还听他的话去献血时,他倒有点愧疚,要想补偿她。“是我让你去献血的,我有义务付营养费给你。” 丁汀淡然的说:“献血是公民的义务,即使康总没让我去,只要有人需要的话,我也会去献血的。”她把那支票推还给他,“你若给我钱,那就是在……侮辱我了。” 康景逸淡淡的扬眉,侮辱?好犀利的词语,倒让他还真不能强迫她收下钱了,于是说:“放你一个星期的假……” “我也想休假。”她说,“可我手上还有很多工作……” “我会让青彦安排人接替你的工作。” 丁汀看他,自信的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谁能接替我?更何况,最近要签好几分合约,在此之前都是我经手的,要是我休假——” “随你吧!”他打断她的话。有能力的女人他见多了,不过像这样洋洋洒洒标榜自己的女人,倒很少见,“没事就先出去。”但仍嘱了一句:“如果你要休假,随时都可以。” 丁汀晕倒在签约仪式的现场,当时,康景逸正站在她身边,她倒下时,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不松手,脸色白得吓人。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她被抬出会议室时,眼微睁,那眼神,带着几许幽怨看着康景逸,然后侧头流泪。康景逸见了,抿唇皱眉。他突然想到当初陈曦献血休克的事,那是在死亡线上挣扎啊。生死一线之间,这一次,他确实做得不够好,不该让丁汀去献血,若她有事……他就是罪魁祸首。 第290章 她清醒的“解” 从医院出来后,陈曦逛了趟超市,油盐酱醋,水果蔬菜,采购了满满两大袋食材,将康景逸别墅厨房的冰箱塞得满满的。 她准备晚餐之前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说他正在开会,估计要晚上十点之后才会结束,让她一个人先吃饭,别等她。 陈曦还真不能等他回来了了,因为今晚朱首长和谷若秋都从外地回来了。既然要先瞒着他们,那么。今晚她必须得回家去住。等她回到大院时,朱首长夫妻正要出门。 “小曦,你跟我们一起去。”朱首长说。 “去哪儿?”她问,已经晚上八点过了,这么晚了,去哪儿? “去医院看纤羽。”秋夜风凉,谷若秋挽了挽披肩。 当他们到了医院时,纤羽已经睡着。那端小年正絮絮叨叨的跟朱厅长数落着侯世杰、吴欢欢,见了他们,立刻噤声。“二哥,二嫂。”端小年叫了声,开始抹眼泪,“可怜的纤羽——”她说着纤羽的病情,还有那些医生的态度,还有现在可怜的处境。对侯世杰有微词,但毕竟还是她女婿,她也不敢真当着朱首长的面过多的 数落他。 陈曦接到温兰的电话。于是她走出病房,来到走廊外的阳台边接电话,温兰主要是跟她确认去柏林的航班信息,还有那边画展的具体安排。 “顾静的画落选了。不过,卫东倒有三幅画被选中,”温兰说,“到时,你和他一起去柏林,航班、酒店我都给你们订好了,详细的我待会儿发到你手机上。”东鸟叉弟。 “好。” “还有,莫先生那边,画我已经派人送过去了。”温兰有点为难的说,“可他说要在全国给你办个人巡回画展,希望你配合出席——” “画他既然买了,就是他的了,要办画展也是他的事,我没有义务要配合他的行为。”陈曦说。“文曦,莫先生说,会给你付出场费的。”温兰明知她会拒绝,可因为莫萧那边许诺会给高额的出场费,而她是她的经纪人,有义务替她接洽赚钱的机会,“你想想,只要你出席,不仅可以宣传你的作品,还 有出场费可以拿,这么轻松就可以赚一大笔钱,何乐而不为呢?”“没错,我卖画的主要目的是挣钱,”陈曦说,“可不是所有的钱我都想要。”她对莫萧全无好感,“温兰,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自从她入股画廊后,有许多人想尽法子来支持她,无非是为了跟朱家攀上 关系。所以,在赞助投资这一块儿,她提醒过,让温兰一定要谨慎又谨慎。 “你的意思我懂了。”温兰说,“我会拒绝他的。” “还有,尽量阻止他办画展。”陈曦叮嘱道。依莫萧那张扬的个性,办个画展肯定会大张旗鼓的……而他又是经营娱乐公司的,万一要是给她强加上一些负面新闻,她怕会影响朱首长的声誉。 “文曦。”温兰为难的说:“你的那些画已经卖给他了,他有所有权,如果他真要办画展,我们没有权力阻止他。”陈曦想了想,今天答应卖画给莫萧,她也是想用高额的价格断了他对她的那些念头,却没想到莫萧竟然是一个为了女人愿意砸钱的男人……这种品性亦正亦邪的男人,女人万万沾不得,稍有不慎,把持不住 ,就会掉进他的粉色陷阱里,而最后,受伤的总会是女人。 “他要办画展就让他办去吧,”陈曦说,“只是提醒他,如果没有我的授权,画展的所有广告宣传语里都不能用我的名字。否则,我会保留提起诉讼的权力。” “知道了。”温兰说,她现在挺欣赏陈曦的,现在的陈曦不仅有想法,做事也极果断。爱憎分明,不喜欢的事,不管是谁,她都绝对不会去迎合。 跟温兰谈完,陈曦回纤羽病房的途中,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有点虚弱,更有点娇柔:“康总。” 是丁汀,她的声音,陈曦再熟悉不过了。 康总?景逸这会儿不是正在开会吗?怎么会在医院? 那病房门,半掩着,陈曦悄悄驻足。 病房里,丁汀正坐在病床上,康景逸递了杯开水给她,她接了捧在手心,笑意浅浅的看着他,眼底的那抹柔情,让陈曦胸口微微窒息。 而康景逸,正背对着他,看不清他的表情,此刻的他,西服搭在一旁的椅子上,衬衣的袖子挽起来,那模样,是在照顾她。 丁汀喝完水,将杯子递给他,细语低喃,颇有点女儿家的娇态:“我还要喝。” 他又倒了杯水给她,那动作极娴熟。这一幕看在陈曦眼底,心里酸酸的,始终不是滋味。 丁汀喝了水,掀开被子下了床,可刚站稳,人却突然晕乎乎的往康景逸怀里倒去,他及时的扶住了她,“怎么了?” “我头晕。”丁汀扶着额角,虚弱的说,“我要去洗手间,你能扶我吗?” 这一幕,让陈曦心里又酸又涩,皱了眉,不想再看下去,转身就走。 她回到纤羽病房时,纤羽也醒了,满脸浮肿,憔悴不堪。没多大会儿,朱首长就带着妻子女儿离开医院了。临离开时,陈曦回首,望了望丁汀的病房,那门虚掩着,她站的角度,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在医院停车场,她看到了康景逸那辆天漠金色的卡宴:他还没 走? 陈曦突然想到她第二次发病时,丁汀曾用照片、语言对她进行精神的负面诱导,从而让她情绪失控,而照现在丁汀对康景逸的娇态看来,她对他,绝对有意。这个“有意”,是爱慕,她爱慕康景逸。陈曦与康景逸分开两年,丁汀就做了他两年的秘书,总裁与秘书,那接触的机会自然是很多。让她感觉备受压力的是,丁汀是学医的,一个学医多年的女人,放弃了自己的专业而去做秘书,能让她这样牺 牲的,自然就是对康景逸的爱慕了,而且这爱慕应该是极深的。 丁汀的爱慕那样明显,康景逸知道吗? 他若知道,他对丁汀,又是如何的感觉? 这会儿,陈曦有点儿忐忑了。一个处于感情空窗期的男人,身边若有年轻漂亮的女人主动示好,一般情况下,男人都拒绝不了。特别是,这个女人还长得像他深爱的女人。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朱首长看着女儿坐在车上发呆,他猜到可能与康景逸有关,心里隐隐担忧着。对她和康景逸,他是持绝对的反对意见,可反对归反对,现在他却不敢明令禁止女儿的行为,他怕她会情 绪激动从而导致癫狂,或者是更严重的精神彻底崩溃。 在朱首长的安排下,山姆、索菲娅都从异国他乡又飞来首都了。山姆给陈曦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和常规的问讯,惊讶的得出一个结论:完全正常。之前,他听朱首长说起陈曦恢复记忆的事,相当的惊讶,更好奇,却也担心陈曦的精神状况会不会是濒临死亡的回光返照, 可事实上不是,甚至她的状态非常正常。 索菲娅则跟陈曦很随意的聊天,不外乎是说最近首都的天气,还有最近国际上一些众所周知的一些新闻之类的,最后她笑着拥抱陈曦,“曦,恭喜你,你完全康复了。”当朱首长问索菲娅,她曾说过的“重症精神病人通过深度催眠若恢复记忆,情绪会极速崩溃,最终会很快死亡”的事,索菲娅笑着回答,“那是最坏的结局。不过,曦绝对是个奇迹,她的康复状况出乎我的意料,这可能跟她长期专注画画有关系,因为画画可以让她静心。静心之后,她就不会去纠结那些导致她癫狂的诱因……精神病,多是因为情绪郁结而生的,当她将那些负面情绪完全看透彻之后,心中无症结 ,病因自然而解。” 朱首长却未能完全放松,“依她现在的情况,有没有复发的可能?” 索菲娅说,“曦现在的精神状态极佳,复发的可能性极小,不过,凡事没有绝对,希望你们还是尽量不要刺激她……” “你不是说过,没人能将你催眠过的人唤醒,可小曦怎么就突然清醒并且恢复记忆了,”这也是朱首长不解的问题。 “嗯——”索菲娅稍事沉默,“做深度催眠,容易让病人意识混沌,从而导致精神病更严重或者痴呆,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催眠的时候,都会给病人留一个‘解’。” “小曦的‘解’是什么?”朱首长问。“这是我的专业,恕我无可奉告。”索菲娅说。她给陈曦设的‘解’极复杂,不是一个动作或者是一句话,而是动作与话的结合,甚至,在她以前的认知里,那个‘解’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可世事无绝对,恰恰她认为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不过,她庆幸,陈曦精神承受力竟然出奇的强大,催眠解了之后,不仅没有崩溃,甚至清醒了。 第291章 心有旁骛 陈曦的画,一部分打包即将送去柏林,另一部分被莫萧全买了,画廊里已经没有她的画了,她得趁着出国前多画几幅画。或许是心有旁骛,她越想画,可越是难下笔,即使下了笔,也草草潦潦的。这会儿,她已经在家里的画室坐了三个小时了,每每画了几笔。都无法勾勒成她想要的效果,接而连三的。她身后高脚凳旁扔了 的画纸已近十张了。 越是急于求成,越是心境浮躁,她感觉有点热,索幸把长发挽起来,插上铅笔固定好,再把画室的门窗全打开,让外面的阳光透进来。 静了静心,她又继续画画。她有个习惯,画画的时候需要安静,周遭不能有一点儿声响,她手机也会调成静音搁在房间的抽屉里,而就在这会儿,康景逸给她打电话了。 中午一点到六点过,从阳光明媚到夜幕降临,陈曦都待在画室,画了大半天。一幅像样的作品都没有,她有点燥,于是扔了笔。下楼准备透透气。 朱首长正要赶个饭局,见了她,只是随口问了句要不要去,陈曦扬扬眉。“去,当然要去。” 这饭局,又在元首家。 那章沛林也在,见了陈曦,原本拉着一张脸,立刻精神来了。陈曦倒也挺配合,两人坐在院子里聊天。“我都憋出霉味来了。”章沛林说。他最近去A市的次数有点多,被元首发现了异样,二话不说,立刻禁了他的足。他维和回来,本来是要回警局工作,可按惯例会得先补假,这一补就是七个月。这下子,连 借口上班要出门的机会都没有了。 “文曦,咱们出去溜溜?”沛林又说,被禁足是小事,断网断手机是大事,他这几天,过得像是山顶洞人一样,与外界完全隔绝了。 陈曦提说要跟沛林出去玩,元首连问都没问就答应了。 可真出了大院,两人面面相觑:“去哪儿?” “酒吧。”她说,夜风微凉,吹散了她的愁思烦闷。 酒吧里,这会人还不多,也不算太吵。沛林心情不大好,接二连三的,几杯就有点晕乎乎的,那话,也像是倒豆子般哗啦啦直往外倒。 “她老躲着我……”沛林打了个酒嗝,“那天,我在幼儿园门口堵到她,她抱着儿子就跑了……” “她有孩子?”陈曦惊讶,“她已经结婚了吗?” “她虽然离过婚有孩子,可我根本就不在乎。”沛林皱眉,醉得不轻,“你说她明明也爱我,怎么就一直躲着我……” 沛林又喃喃自语,“我爸太专横,当初就是他拆散我们,现在他又……”说话时,他又大口的喝酒。 陈曦端着酒杯,浅抿了几口,难怪,元首会禁沛林的足。在她眼底,爱情并没有诸多强加的条件,但是,作为第一家庭来说,元首不接纳离过婚有孩子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儿媳妇,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文曦,你还想要跟我六哥在一起吗?”沛林问。陈曦微微点头,一手拿着酒杯,微微轻晃,那暗色的液体在杯内荡起好看的弧度。自从那晚在医院看见他照顾丁汀后,她就没再主动找过他。这几天,她也试着不去想他,不去想丁汀。而他,不知道是不 是忙着照顾丁汀,话短信都没有。所以她才会心气浮躁,好几天都画不出一幅成品。 沛林又喝了一杯,“我六哥也是,你是女孩子,他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拒绝你,给你难堪?” 陈曦不可置否,又浅尝了一口。她并不喜欢喝酒,多年前刚毕业那会儿,为了工作必须得应酬,可这几年,喝酒的次数少了,酒量也就锐减。 “他这么对你,你真的不介意?”沛林又问。 陈曦摇摇头:“介意什么?” “他给你难堪,让你多没面子……” 陈曦唇微抿,唇角有一闪而过的笑意,“难堪算什么?我又不是为了面子而活。”她端了酒杯碰她的杯沿:“有挑战,才会更有激情去面对。沛林,咱们一起加油吧!”那个丁汀算什么,她会好好把系在他腰上的风筝线给攥紧的。对景逸,她是不打算放手了。即便他曾在其他女人面前有过迷失,或者,这两年,他的心里曾住过其他女人,这些统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她要拥有他以后的整个人生。陈曦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洗手,不巧的是,这会儿,侯世杰正搂了个高个儿的混血美女进来,两人视若无睹的热吻着,边吻边进了女卫生间的一个隔间,叭的一声把门关上,然后就听见那噼噼叭叭的声音 。她皱眉赶紧出去了。 她与侯世杰见面的次数不多,对他的感觉还停留在他彬彬有礼的时候,这会儿见了,对他的印象就大打折扣了。 陈曦感叹,纤羽失子还在住院,他就这样公然在外面胡来,更何况,他们才结婚没几个月,这样的婚姻…… 她刚出卫生间,就听见身后有人说:“世杰今天这泰国妞不错,莫少,什么时候有了鲜货,也先让我尝尝,别每次都让世杰抢了先?” 陈曦回头,那莫萧正含着一只雪茄跟一个年轻男人聊着,眼底眉梢都轻浮不羁的意味,见了她,那莫萧将雪茄抽离嘴边,笑着:“朱小姐,你也来喝酒吗?” 这会儿,女卫生间里正闹得激烈,那声音不绝于耳,听得陈曦发麻,而她总感觉莫萧身上有一种危险因子,她离他,越远越好。 陈曦转身走了,莫萧倒没追,而是颇具玩味的看着她的背影。 “莫少,这个妞不错……”那年轻男人摩肩擦踵的,就要跟过去。 莫萧不客气的拉住他胳膊,将他往后一拽,“她,你碰不得。” “难道莫少也看中了她?”年轻男人意味深层的问,“你以前看中的那些女人,玩玩不也给咱们分享了吗?这一个……” “她不同。”莫萧的目光仍旧跟随陈曦,直到她坐到章沛林身边。 “都是女人,能有什么不同?”年轻男人开起玩笑,“难道,莫少也想从良结婚了?” 从良? 结婚? 这两个词从来不在莫萧的考虑范围之内,可这会儿,他抽着雪茄,倒索然有了兴趣,若是结婚对象是她……“不错的提议,可以考虑。” “别开玩笑了,你莫大少愿意为了一颗树放弃整片森林?”年轻男人不信,“要说其他人我还信,可你……莫少,这完全没有说服力啊。” 年轻男人踮了脚看了眼陈曦,也看见了跟她聊天的章沛林,之前还朦朦胧胧醉着呢,这一下子清楚了,“那……那不是章沛林吗?” 莫萧神色没变,“咱们过去打个招呼。” 年轻男人拉了莫萧往后缩:“莫少,还是算了,那女人是他的伴……”他色胆再大,也不能跟元首的小儿子抢啊。 莫萧没搭理他,洒脱的走了过去,“沛林。” “莫萧?”章沛林认出他来,两个男人友好的握了握手。 “带女朋友过来玩?”莫萧看了眼陈曦,意有所指。 “是啊,你呢?”章沛林也没否认。 “跟几个客户过来谈生意。”莫萧递了根雪茄给他。 “我不抽这个。”章沛林抬手推了推。 还没聊两句呢,就有人过来找莫萧,在他耳旁低语,他神色微变,“沛林,我有点急事,咱们改天再聊。” 看莫萧行色匆匆,陈曦淡淡的抿了口酒。沛林认识莫萧也不意外,毕竟,首都权贵圈子里就那么些个人。 “文曦,你别看莫萧一副不羁的样子,”沛林说:“其实他这个人还真不坏!” 陈曦淡淡扬眉,不可置否的说:“一个生活作风糜烂、随意乱拉皮条的人还算不坏?” “拉皮条?”沛林听了笑得不轻,一口酒又刚好呛在喉咙,直咳,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拉皮条也算坏的话,那我也是坏人了。” 陈曦看他,不解。 “喏,六哥来了。”章沛林朝陈曦身后望了望,凑近她耳畔低语:“我也是个拉皮条的,把你和六哥拉在一起。” 他曾借口说康景逸来了捉弄陈曦,所以这会儿她全然不信他的话,自然也没有回头看,甚至,还故意将头一歪,倒在他肩上,做出亲呢状,娇声说:“那先谢谢了。” 章清楚呵呵一笑,倒也没推开她:“六哥,你来了。” 陈曦暗笑,你丫的还装呢,索幸伸手勾着沛林的脖子,依得更亲呢了。可却听见身后一声醇厚的嗓音:“给我一杯酒。” 汗,陈曦满头黑线,后背发麻……他……他……他真来了? 不过,她倒没立刻松开手,更是把沛林勾紧了,几许撒娇:“沛林,待会儿咱们去哪儿?” 沛林倒也挺配合的演着对手戏,他俩人你侬我侬的演着戏。 “六哥!你也来玩?”这酒吧,熟人挺多的,还刚坐稳,康景逸就遇见熟人了,几句寒喧,两个人找了张桌子开始聊天。 陈曦回头,见康景逸正跟人聊天喝酒,压根儿没看她一眼。 那章沛林见了,拉了她就往康景逸那桌凑,“六哥,一起喝。” 跟康景逸聊天那男人看了陈曦,打趣道:“沛林,这位是……” 沛林介绍:“我女朋友。” 那男人笑了,边喝酒边调侃着沛林和陈曦,而康景逸,则跟他们喝得起劲,完全没搭理坐在他右手边的陈曦,甚至,没看她一眼。 陈曦一手端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口抿着,那目光,似是游离在酒吧的灯红酒绿里,可另只手却不安分的往康景逸的大腿上摸去。她的小手,像是带着撩原的触碰般让康景逸瞬间石化,眼看那手就要惹大事了,他一口酒刚进喉就被呛住了。东鸟扑圾。 第292章 她是我老婆 那酒呛入了气管,又咳不出来,景逸憋得一脸通红。 一旁的陈曦神情自然,小口小口浅尝着酒,可那搁在他腿上的手却丝毫没闲住,柔若无骨的手指像是攀岩一样,慢慢的往某个地方摸索去,他身体的温度,瞬间被她点燃。 他一直试着咳嗽,那脸也因为各种原因红得发烫。 “六哥,喝口水。”沛林叫了杯水递给他。 康景逸故意松了手。那杯子里的水洒在他腿上,也湿了她的手。他将椅子往后退了一步,那双长腿露在他们眼前,还好,陈曦在他退后那一刻迅速的收回了手,否则,她的放肆动作绝对暴露无疑。 陈曦轻哼了声,好个康景逸,你竟然敢暗算我!她咬了咬下唇,递了纸巾给他。 康景逸接了她递过来的纸巾,眉眼都没抬一下,“谢谢。” 陈曦微微侧头,手里把玩着酒杯,眸底余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语气再平常不过:“不客气。” “湿透了。”康景逸一丝懊恼的说,他的西裤着实湿了一大片,“你们继续喝。我去去就来。” 陈曦的左手也湿漉漉的,她悄悄把手擦干,眼角扫到康景逸出了酒吧。她唇微微一抿,借口去卫生间,跟了过去。她走到酒吧门口,外面霓虹闪烁。她视线范围内哪儿还有他的身影,她微微拧了眉,一边寻思着他去哪儿了,一边往里走。刚走两步,倏的手腕被人拉住,那道力量微强,没等她回过神来,已然被压在酒 吧外墙边一处阴影里了。东帅扑圾。他带着微微酒气的呼吸直扑她眉眼间,那唇几乎就要贴近她的唇了,可却迟迟未落下去,他食指慢慢的扫过她的唇,哪儿软软的,暖暖的,“你迫不及待的跟出来……”嗓音低沉醇厚,语气调侃,“又想对我 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就被她吻住了。这个吻,不热烈,可却比蜻蜓点水般的吻多了一些存在感,她吻上之后就松开,微暗里,看着他,眼神里尽是挑衅。 他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更没想过她竟然占了主导地位,不甘落后,他搂紧她的腰,低头,就是一个吻。 在她感觉空气稀薄时,他才松开她,语气里颇多戏谑:“小徒弟,你接吻的技术不合格,还得跟师傅我好好学习学习。” 她突然圈住他的脖子,踮脚就吻上他,她吻得细腻而缠绵,吻得他在几近失控的边缘,可她就突然那么推开了他,然后自信又挑衅的说:“师傅,我合不合格?” 紧急关头,被迫刹车,康景逸微喘,“勉强——合格。”他不得不承认,不敢再小觑她了,这小女人,在这方面,颇有天份,他一点就通,简直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促狭的说:“我也是个有上进心的人,为了把师傅教的技术练得更精湛,我会多找你练习练习的……” 汗,康景逸满头黑线……他这小徒弟,还真会用他曾经的法子来堵他的嘴。 他们刻意的一前一后进了酒吧,沛林喝了不少酒,已经醉了,见了陈曦,拉着她的手不松,“……你别走……别离开我……” 康景逸视而不见,神色泰然,跟他们一块喝酒的男人见了,饶有兴趣的看着陈曦,“真没想到,沛林竟然还会撒娇?这男人呀,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 沛林先是拉着,后来竟然慢慢的靠在她肩头,喃喃低语着,陈曦只偶尔听见一声极低的“暖暖”。 “康先生,”陈曦看着肩上的沛林,这小子醉得不轻,便说,“能不能麻烦你送沛林和我回去?” “六哥喝了酒不能开车,”那男人说,“你去吧台问问有没有代驾。” 陈曦说:“沛林这么沉,我一个人扶不了……” “我先送他们。”康景逸朝那男人举了举杯子,然后一饮而尽:“你随意。” 康景逸没送他们回家,而是去酒吧旁的酒店开了个套房。他把章沛林扶进套房其中一个房间后出来,不由分说的拦腰抱着她,踢开了另一个房间的门,将她放在床上,然后他脱了西服,扔在一旁。 陈曦利索的下了床,然后往门口冲去。 “现在才想着逃,太晚了。”他边解袖扣时脚一勾,只听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哦,是太晚了,我要回家。”她故意吞吞吐吐的矫情……可那姿态却是摆明了是欲拒还迎。 “有床不睡多浪费。”他已经在解衬衣的钮扣了,一边解一边慢慢的逼近她。 陈曦慢慢的后退,“我回家,你一个人睡这就好。” “你不是想多学点儿吗?”他把衬衣扔一旁,利落的解开皮带,“今晚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最后,他把她堵在角落里。 陈曦护着最后一道防线:“我不是随便让人碰的女人。” 康景逸慵懒逼近:“我从来都是认真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哪次还敷衍你了?” 稍后,他认真的碰了她,但这“认真”比起往日倒多了几许收敛,禀着“不放过,不放纵”的六字原则,不管她后面如何的缠,可他偏偏就很好的控制自己。她实在不尽兴,低吼道:“你敢玩我?” 他指腹滑过她腰间柔滑的肌肤,最终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都有孩子了,还不知道节制?” 她微愣,哼了声,不敢再抗议。他搂着她,“以后别喝酒了,酒精对孩子不好……”幸好她喝酒的时候很节制,只是浅尝即止,否则……他当时就会拎她离开,可一提到孩子,他心里到底有个坎,摸摸她小腹:“都两个多月了,怎么还这么 平?” “我怎么知道?”陈曦低喃着,现在,她还打算继续瞒着他。 “我约了医生,下周陪你去做检查。”他说。 陈曦微惊,“我咨询过医生了,说等四个月的时候才开始做胎检。”“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康景逸问,这几天,他忙得不可开交,每次忙完时都已是晚上十一点过了,太晚,他不想打扰她休息,所以才没联络她。可让他诧异的是,平日像牛皮糖一样黏着他的她竟然像是从 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个短消息都没有,甚至在他给她打电话时,她不仅不接,更没回。这种情况下,加深了他的失落感。 更过分的是,他正患得患失,怕她后悔时,竟然见到她跟沛林在酒吧卿卿我我的,这下,他气大了,这小女人,到底玩的是哪出戏?直到她摸他腿……他才猜出她欲擒故纵的意味。 “你给我打了电话吗?”她手机还搁柜子里呢,没带出来,“什么时候?” “下午五点。” “哦——”康景逸用手指轻嘣了她的额角,似是惩罚,语气里有着几许轻怨:“没心的女人,连通电话也不给我。”没她的任何消息,他心情浮躁,害怕前几天那些甜蜜都是梦境。 “我忙。” “忙什么?”他说。 “出国参加画展前的准备工作一大堆,我还得抽时间画画……”她眼底一抹狡洁说,“还得抽时间跟沛林谈恋爱——” “你——”康景逸气得不轻,“你还敢跟他——”想到他们在酒吧那些亲呢的交流,他心里酸酸的。 “没办法,”她假装不知道他生气,还继续说,“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提分手——” 康景逸黑了脸,“你就打算一直这么拖着?” “你等不了?”她问。 他心一沉,找了借口:“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若一直这样下去,最终受伤害的还是沛林。” 陈曦微微扬眉,他才不会受伤呢,“好,过些日子,我跟他提提——” 他满头黑线,说了半天,她还要再等些日子? 清晨,沛林醒来,宿醉后头疼得慌,他洗了个澡,收拾妥当后准备离开,可却在套房客厅发现陈曦的包,于是他敲她的房间门,没多久,门开了。 “文曦——”章沛林刚开了口,看着门内的人,吃惊极了,越过他的肩,看见床上微乱,陈曦还在睡呢,他被这一幕惊呆了,竟然忘了说什么。 康景逸打着赤膊,单单穿着一条短裤,那样子,显然是被沛林吵醒,“醒了?” “六哥,这……怎么回事?”章沛林压低声音问,六哥不是当众拒绝了陈曦吗?怎么还会跟她……难道是昨晚醉酒乱——。 康景逸头也没回,神色自然,“你有嫂子了。” “啊?”沛林吃惊,这……剧情也转变得太快了吧,他虽然一直想搓和他们,可真这样了,他倒觉得意外极了,“六哥,文曦是个好女孩,你可要好好对她……” “我怎么对我老婆,不需要你教!”想到沛林是她的男朋友,康景逸隐隐不悦。 “啊?”清楚更吃惊。 “她本来就是我老婆。”康景逸淡然的宣示主权,说罢,准备关门。 沛林抵着门,不让他关,“老婆?哎六哥,这是怎么回事?” “去问宁声。”康景逸说罢,已经把门关上了。章沛林愣了好一会儿,看六哥的样子,不像是才玩笑啊……可这是怎么回事?稍后,他给王宁声打电话,“宁声,问你个事——” 第293章 妒忌 康景逸跟章沛林说话的时候,陈曦正假寐着,听他一句“她本来就是我老婆”后,心里暖暖的。她也猜到,他昨晚开这个双人间的套房,竟然是存了这种心思,不过,被他承认的感觉确实不错。 陈曦进卫生间洗漱时,隐隐约约听他接电话,叫了声“丁秘书”,然后说什么签合约的事。好像又让人把他的车开过来…… 早餐时,他问她。“你什么时候去柏林?” “后天。”陈曦说。 他“噢”了声,“坐这么长时间飞机,身体能行吗?”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陈曦指了指自己小腹。 不让这小妖精遂了愿,他说:“当然是他。” 呃!他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不过却很配合的做出失望:“哦,原来你只关心他。” “在那边待多久?”他又问。 “加上来回航班时间,大概是十八天。”她说。 康景逸打开手机,查看记事薄,“等你回来,我们去做产检。”这才是最近顶顶要紧的事。 “不是说四个月……” “三个月也可以做。”他补充说:“我问过医生了。”他的心总是悬着,既担心她,更担心孩子的健康,更希望能早点检查……“产检之后,我们去见你父母。”他曾承诺过。不会在她面前出现,可现在不仅失言了,更甚……还让她又怀了他的孩子。若是孩子健康。那么这个孩子就一定会生下来,而他绝不会让她一个人承受生育之苦,也不会让她躲躲藏藏有“未婚 生育”之嫌。不仅如此,他还想要光明正大的陪在她身边。 他接了通电话。“等我五分钟,我马上就来,”而后站了起来,看她眼睑下微微的乌青,心疼,“你若太累,早餐后再睡会儿,别急着走。我上午有份合约要签,现在要走了。” “嗯。”她边吃早餐边点头。 康景逸走到门口,又折身回头,“记得每天给我电话。”跟她“失联”的日子总会让他胡思乱想,而她现在,又怀孕了……这怎么能让他放得下心? “嗯。”陈曦头都没抬。 丁汀将康景逸的卡宴停在酒店大门口。 接了他电话后,她就立刻打车去了酒吧,在吧台拿了车钥匙,然后就开到酒店等他了。他的这辆卡宴,她以前从未曾坐。所以现在让她有点激动。 开他的车,坐在他天天坐的驾驶座,摸着他天天摸的方向盘,这种感觉,让她像是在云端一样轻飘飘的。 都说车是男人最心爱的东西,他都把最心爱的东西让她开了,那种意味,啧啧的,很微妙的,丁汀感觉自己和他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趁着康景逸还没来,丁汀从包里拿出镜子照了照,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那模样就像大病初愈般孱弱,她对自己的这个状态非常满意。 估摸着时间,他应该要出来了,丁丁才从驾驶座下来,站在车边,翘首期盼的盯着酒店的玻璃门。 当玻璃门自动打开,康景逸走出来时,丁汀立刻迎了上去,“康总。”那语气,那笑意,虚弱却又不失柔和,楚楚可怜。她准备接过他的公事包,可康景逸却不露痕迹的拒绝了。 丁汀扬了扬眉,立在原地,等康景逸坐上驾驶座时,她才拉开车门,坐在副驾上,她的手伸向他,略带笑意:“康总,钥匙。”那车钥匙安静的躺在她那白皙的掌心上。 康景逸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右脚已经放在刹车上准备挂档时,却听一声“景逸”,他往副驾望去,透过车窗,见陈曦匆匆而来,或许是走得太急,她还穿着酒店的拖鞋。 他的右脚离开刹车,停止挂档时,陈曦已然越过车头,走到驾驶座,他摇下车窗看她。 “还好你没走。”陈曦见了他,语气娇嗔,她微微趴在驾驶座的车窗旁,看见坐在副驾上的丁汀,微微含首,又轻松又随意:“是你啊,丁汀。” 见到陈曦,丁汀有一瞬间的傻眼。 康景逸? 陈曦? 他们什么时候又这么亲呢了? 他们怎么会在同一家酒店? 他们又在一起了吗? 一时间,各种羡慕妒忌恨意齐齐涌上心里,任丁汀心理学学得再好,再会揣摸人的心思,这一刻脸色已然陡变。 “怎么了?”康景逸看陈曦,嗓音低沉温柔。 “我忘了问你要婧雅电话。”陈曦头微微伸进车窗里,她那长发落在他的肩上。 他哑然失笑,为了一个电话,她至于跑这么急吗?“我把她电话发短信给你。” “我昨晚出来没带手机。你还是写给我吧,”陈曦说罢,又对丁汀说:“丁汀,借你笔用用。” 拿了丁汀的笔,陈曦递给康景逸,“诺,写在这儿吧。”她伸出左手,掌心,有一张像名片大小的便笺。 康景逸正要拿了便笺,陈曦手一紧,不让他拿,笑意间有几分生动活泼的俏皮,“就这样写。” 他微嗔她,低笑,将她的左手放在他掌心,然后拿着笔在她掌心的便笺上写着号码。写罢,陈曦收了便笺,笑看着他,不无亲呢的说:“我回房间再睡会儿,你中午有时间的话……来陪我吃饭。” 她说话时,眼底眉梢都是甜蜜幸福的笑意,把丁汀当成空气,旁若无人的撒娇。 “好。”他说,宠溺的拍拍她放在车窗上的手背。 陈曦笑着,帮他整了整衣领,“再见。”丁汀太高估自己的情绪掌控能力了,此刻,她因为气极而脸色微微涨红,那出门前费尽心机擦粉以饰脸色苍白,此刻全然失效了。车已经离开酒店至少有十分钟了,她偶尔看康景逸,发现他唇角还噙着一 抹笑意。 “康总,”丁汀装作不经意,可语气却更显僵硬,“你和她又在一起了?” 康景逸笑意微敛,并未回答。他不喜欢旁人过问他的私事。 “你就不怕再精神失常吗?”丁汀忍不住又问,心里却是极度希望她一语成真。 康景逸心一沉,语气不大好:“丁秘书,我的私生活,不在你的职责范畴内。”东节农弟。 丁汀被呛声,不说话了。 侯世杰出事了。在酒吧女卫生间,他跟泰国妞正玩得起劲,只听啪的一声,感觉身下一阵剧痛,晕厥了。 那泰国妞被吓傻了,赶紧跑出卫生间找人帮忙。 那会儿,酒吧正是人声鼎沸,生意正好的时候,当时莫萧正跟章沛林寒喧,得知后,马上过来,看了现场,估计侯世杰是命根骨折了,于是立刻封锁了消息,派人将他送到医院看急诊。 事后,泰国妞魂不守舍,得知侯世杰的背景之后,太过害怕,她竟然悄悄买了机票立刻飞回曼谷躲起来了。 而那泰国妞是莫萧介绍的,这事若真宣扬出去,侯书记追究起来,他终是脱不了干系,所以为今之计是暂时保密,尽力将侯世杰治好。 还好,手术很成功。只是侯世杰醒来后,得知情况后就破口大骂泰国妞“婊子”,“莫萧,把那婊子找回来,千刀万剐!” 起初莫萧还担心,后来见他又能骂又能吵的,估摸着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了,于是扔了张支票给他,淡然的说:“叫你别吃那些药你不听,现在好了,兴奋过度了吧!不过还好,送医及时,手术很成功。” 侯世杰刚刚一激动,伤口弄疼了,龇牙咧嘴的。 “医生说,你这事至少得休养半年,”莫萧说,“切记,半年之内,别再找女人。” “知道了。”侯世杰皱眉。半年?之前他身边没有一天离了女人的……现在要他忌半年……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医院登记的假名,我也没通知你家人。”莫萧说,“后面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办。” “嗯。”侯世杰哼了声。 这毕竟是丑事,不宜外扬。他打了通电话去医院请假,又打电话给家人,说要出差。还好,没人怀疑他。刚住院前几天,侯世杰倒还安安分分的躺在病床上,可一向生活在花花世界的他,这一旦待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心始终静不下来。这不,色心又起,竟然开始调戏女护士了。害人终害己,他嘴上倒是调 戏了别人,可实际上却害苦了自己,他那儿手术后还没恢复呢,就又蠢蠢欲动了,疼得他入骨,动也不敢动,自此,只敢封了口,对漂亮一点儿的女人,一眼也不敢多看。 陈曦和卫东一起到了柏林。 画展初期挺忙的,又是布置现场,还要参加记者招待会,整天的时间被排得满满的,陈曦决定等忙过了这阵才去找薇薇。 卫东嘴贱,但做事却是十分认真的。他虽然只有几幅画展出,但因为采访时他谈吐风趣幽默,吸引了一些人的眼球,连带着,他的画也卖得相当好。温兰常时间在外面谈合作、找赞助,而店里就只有顾静一个人了。她百无聊耐的,又提不起心思画画,一个人坐在画廊里发呆,而就在这会儿,一辆卡宴停在门口,那莫萧戴着金色的蛤蟆镜下车了。 第294章 玩不起 顾静见了他,立刻来了精神,蓦的站起来,捋了捋头发,笑靥如花,迎了上去:“莫先生。” 莫萧懒散的将眼镜往头上一推,那目光在画廊里掠过,见诺大的画廊只有她一个人时,抿了抿唇。 “莫先生是来找文曦的?”顾静猜了个大概。 “她在吗?”莫萧在画室里随意走走,边走边看着墙上挂的画。 “她出差了。”顾静跟在他身后,不失时机的说:“你又要买画吗?准备挂在哪儿。我可以帮你介绍。” 他对陈曦的意图很明显,顾静当然也看出来了。不过,她现在生活的圈子里,将性和爱情分得很开,爱情是在精神上专一的,但是性伙伴却可以有很多个。 而莫萧长的妖孽、行为玩世不恭、做事出手豪放霸道对她有很强的吸引力,她几乎没见过跟他媲美的男人,所以莫萧就像是块磁铁一样,将她的兴趣蓦然提起,全方位的吸引了她的注意。东节欢号。 目前,顾静自己也不能分辨,她对他,到底是想要“爱情”还是要性。很多时候,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只在一眼之间。 “她有新作品吗?”莫萧混迹娱乐圈,是个人精儿中的人精儿,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就这么简单的接触,顾静的那点儿小心思早已经被他猜透。 “有,”顾静说。“她出国前刚完成的,在那里面,还没挂出来。”说罢,领着他进了画廊里面。 这二十来平米的房间。相当于画廊的精品室,所有他们认为高端的作品都会单独陈列在这儿,“萧先生,这边几幅都是文曦的作品。” 莫萧微微拧眉,看着一幅叫“秋雨”的画,画里是独栋屋的前院,有雕花栅栏,花园里绿草茵茵,天空灰蒙蒙的下起细雨。整幅画给他一种秋风瑟瑟的感觉。“文曦擅长写实,她的画,多是根据实际场景再加上一些少量的艺术修饰而来的,”顾静说,“最近可能是因为她有了男朋友,她的画有了些许柔美和灵性。”她翻看着图旁的便笺,“这幅画的场景在澳大利亚 的一个小镇上。” 莫萧看完了陈曦新近的作品,他指了指,神态不羁,那语气虽轻,但却有一种指点江山般的气势:“她的作品,我全要了。”他这样的气势,让顾静花痴般呆呆的看着他,直到被他灼热的目光注视,她才回过神来,有点儿为难:“文曦说,她这些画暂时不出售。”事实上,陈曦的原话是,她的画只出售给莫萧以外的人。“莫先生, 你再过来看看这边的画,这面墙全是卫东的作品,他的画比较有气势,跟你的形象很符合。” 莫萧不可置否,慢步在卫东的画墙边,可他实在不是行家,看不清画里的微妙,走了几步,便失了兴趣。 “这边是我的作品。”顾静指着另一边,“我的画就比较抽象……” 莫萧站在一副名为“肋骨”的画前,画里,背景是原始森林,秋千上,坐着相拥的一对男女,他们肢体相缠,那画面既暧昧却又并不露骨,隐隐的透露着浓烈的爱意。 “亚当和夏娃,人类最原始的结合。”顾静对自己这幅画相当的满意,“这幅画,比较适合挂在卧室……” “这幅我要了。”莫萧扬扬眉。 顾静喜形于色,“莫先生,留个地址和联系电话,我安排人给你送过去。” 莫萧递了张名片给她,又说了个地址,顾静飞快的在便笺上记录着下来了,“莫先生,什么时候方便送过去?” “今晚。”他眼底波澜不惊,可那话里,却生生透露着暧昧。 “好。”顾静说。 “还有……”莫萧又说,“朱小姐的画,我势在必得,你想个法子把它们全卖给我。价格方面好商量。” 顾静抬头看他,唇角有笑意,“没问题,我会帮你想办法。” 莫萧没看她,伸手把蛤蟆镜拉向鼻梁,洒脱利落的往外走,刚到画廊门口,他回头,“如果想到法子,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恭候。” “没问题。”在顾静看来,他这是无声的邀请。她心下了然,目送他的卡宴消失在街角,然后回了精品室,将那幅肋骨打包装好。 夜幕降临后,顾静带着画来到莫萧给的地址,这儿是首都市郊一片高档的别墅区。她循着门牌号找来时,雕花大门里停满了各种豪车,那别墅里灯火通明,隐隐的有笑声和说话声传来。 顾静颇有些失望,她原以为,莫萧暗示晚上送过来是另有深意,却没想到,他竟然有客人,而且好像还不少。 按了门铃,保姆来应门,顾静说:“我是给莫先生送画的。” “你等等。”门没开,保姆则是进了别墅,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出来,打开门,“小姐,莫少在大厅,请你进去。” 顾静抱着画,穿过花园,来到客厅门口,她从微暗的夜幕中一下到了明亮而璀璨的客厅,那感觉不亚于灰姑娘进了皇宫一般,看着客厅里华服高贵的男男女女们,一瞬间,她有种自形渐秽的感觉。在美院的那个圈子里,顾静虽然不是最美最性感的一个,但她也算是挺洋气的一个女孩,每次有那种“聚会”时,都会有男人争先恐后的想跟她那个,而她经过那么多男人,也自认自己某方面的技术是相当 的纯青,可现在,看着那些华服美人,只一回眸,或者是轻扭腰肢都会无意的透露万种风情,这让她尚存的那一点点自信,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小姐,莫少在那边,”保姆跟过来,领着她踩着铺着大理石的地板,穿过那些华服美人,来到莫萧面前。莫萧坐在沙发中间,双腿交叉,左拥右抱的,喝着左边女人的酒,却又吻着右边女人的唇……这样原本应该是淫奢的画面,看在顾静眼里却一点也不违和,只因,她的眼里,只容得下他,不管是不是放lang 形骇,他都让她心动得一塌糊涂。 “莫先生,”顾静说,“你的画送来了。” 莫萧头都没抬,更没看她,只顾着跟旁边的女人调笑。 那女人浓妆艳抹,笑起来风情万种,她打量了顾静一眼,撒娇道:“莫少,你买的什么画,打开来看看,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莫萧手一抬,示意顾静把画打开。 顾静无奈,只得把盒子打开,将那幅“肋骨”打开。 “哎呀,原来莫少喜欢这种风格的画。”那女人看罢,吃吃的笑。她的笑吸引了客厅里的其他男女,他们纷纷围拢过来,对这幅画评头论足的。 “莫少,这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有人调笑,“荡秋千?太隐喻了吧!” “我一直以为莫少喜欢直接的,却没想到,竟然喜欢这么隐讳的?” “这画一点风格都没有,莫少,咱们不如去园子里搭个秋千,我演你给看……” “一点儿画风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入流的作家画的……”旁边议论纷纷,连带着,顾静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这幅作品是她的得意之作,被一群不懂画的人这样无情的评头论足,她心里到底不舒服。骨子里那抹骄傲在作祟,她不由分说的将那画收拾好,抱在怀 里就走。 她的举动,让那些议论的人有一瞬间的安静,然后又有人说了句:“莫少,那妞是不是看上你了……一副怨妇的模样?”这一句,让顾静羞愧,头皮发麻,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往别墅大门奔去。那保姆跟过来帮她开门,好心的说了句:“小姐,那些人的游戏,一般的女孩玩不起。你是好人家的女孩,最好离他们远一点儿。” 第295章 丁汀说,康总对我挺好的 玩不起! 这三个字一直萦绕在顾静脑海,她茶不思饭不想的,莫萧坐在沙发上不羁的模样让她挥散不去,她记得,上一次对男人有这种感觉,还是她刚认识卫东的时候。 顾静坐在“肋骨”前发呆。她真的玩不起吗?哦,不,她能玩,绝对能像他们那样玩得开。只是那晚的场景让她措手不及。 后来,她鼓起勇气给莫萧打了电话:“莫先生,你的画……还是送到那个地址吗?”说话时。她发现自己声音的颤抖。 “什么画?” 顾静说:“你买的那幅‘肋骨’。” “哦,”莫萧说:“我不要了。” 顾静深受打击:“你已经付过款了?” “那……扔了吧。” 扔了?她最钟爱最成功的一幅作品。他竟然让扔了?轻贱作品就如同轻贱她一样,顾静恼羞成怒,“莫先生,画你不要就算了,钱我会退还到你帐上的。” “随你。” 顾静怒着挂了电话,朝那“肋骨”踢了两脚,气得想扔掉,却始终舍不得,毕竟是她的心血之作。 她把“肋骨”放到陈曦的画中间,抱胸审视着。她五岁就开始学画,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她的画风抽象,从小到大得到多少专家导师的肯定?否则,年纪轻轻怎么就能以画家的名义开画廊?在首都的美术界,她虽然算不上大师,但也算是小有名气 的小辈。在顾静眼里。陈曦是半路出家,学画不过三年而已,当初答应陈曦入股画廊。不过是看中她带来的资金和她的背景,顾静承认,陈曦入股后,带来了经纪人温兰。经过温兰的运作,画廊的生意比以前好了 很多。但在她眼里,陈曦画得一般,甚至没有任何有特点的画风,若不是因为陈曦的背景,她的画怎么可能卖得出去? 但是,即便如此,陈曦的人品和行事作风都让顾静折服,陈曦从不因为自己的背景而趾高气扬,在画廊的利润分配上,也从不因她的画卖得最多而拿最大的分成。 可现在,顾静心里不平衡了,除了家世外,她以为,在各方面她都是完胜陈曦的。论外表,陈曦算不上特别漂亮,唯一让人侧目的是她那身干净,与世无争的气质。偏偏是这种气质,让陈曦有鹤立鸡群的感觉。而她顾静,个子高挑,掩盖在休闲衣服下的身材相当劲爆,连尝惯了各种女 人的卫东都赞不绝口。 论年纪,陈曦长她两岁; 论性方面的实战经验,她却肯定能高过陈曦。 可顾静就是不明白,莫萧为什么就偏偏看上了陈曦?而据她观察,陈曦对莫萧应该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顾静越想越觉得屈。女人追男人,不过隔层纱,更何况是莫萧那种不羁的男人,若他能看到她身材上的优点……应该也会像卫东一样爱不释手吧。 她烦燥之际,卫东打电话回来了,他兴奋的向她讲述自己在画展上的战绩,什么画卖完了,还受到了当地电视台的采访这些,可她完全没心思,几句话就敷衍过去了。 之后,顾静衡量了一下,以前的她爱卫东,那是精神上的爱情,即使他带她出去参加性派对,她也完全放得开。可现在,她突然间,就觉得曾经的自己很傻,傻到被卫东拿去交换时,她还喜滋滋的。 试问,男人若真正爱一个女人,会愿意与别人分享她吗? 答应是否定的。 所以,卫东是真爱她,还是爱她的言听计从?不得而知。 可现在,顾静能肯定的是,她喜欢上了莫萧,这个男人,像是毒药一样进入她的血液里,蚀入她的骨髓中了。 顾静是个大胆的女人,一旦认定了目标,就会付诸于实际行动,到了晚上,她又给莫萧打了电话,“莫先生,文曦那幅‘秋雨’可以出售了。” 莫萧正在应酬,喝了不少,听到“文曦”两个字,大脑清醒,“我买。” “你在哪儿,我给你送过去。” 莫萧说了个地址。 顾静来到西苑酒店,那总统套房里,仍旧是美人、美酒云集。当她得知莫萧正在其中一个房间里时,敲了两声后推门而入。 大床上的画面不堪入目,顾静的到来,似乎并没有打扰到他们的雅兴,甚至,那女人更兴奋了。 这副场景,早在顾静的意料之中,她退后准备离开,却听莫萧一句:“就在这儿等着。” 那女人娇笑,“莫少,要不要叫她一起玩。” 莫萧冷冷一笑,毫不客厅的折磨那女人,直到她连声求饶时,他才一脚把她踢下床,“滚!” 那女人爬也似的从房间出去了,顾静这方面的生活经验不少,可却第一次看到男人如此折磨一个女人,对莫萧的疯狂也有点怵了。 莫萧什么也没穿,就那样半躺在床上,抽出一支雪茄,示意顾静帮她点上。顾静镇定的点火递过去。 他将烟圈吐到她的脸上,顾静要躲开,他手一勾,将她勾到了床上。 “想跟我玩?”他玩味的看她。东亩场圾。 顾静没有挣脱他,也没有说话。 莫萧冷笑着,脱她的衣服,她没反抗,反而还挺配合。可他又是一声冷笑,“你也看到了,对女人,我从不会怜香惜玉。还有,我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每个被我尝过之后的女人都会送给其他人玩儿。” 听见这话,顾静微微抖了一下。 “你若玩不起,现在还可以走。”莫萧说。顾静真有点怕了,她对以前卫东带她做的那些荒唐的事后悔极了,现在她虽然想跟他,但却不想再被他送给其他人。曾经,她参加过很多派对,可却没有人像莫萧之前那样疯狂的举动,更何况,套房里那 些男人,如狼似虎的……“如果是文曦,你也会把她送给其他人玩吗?” 莫萧往日的嘻笑不羁全然敛去,脸色一沉,“她不一样。”若她能像顾静这样主动追他,那么他愿意为了她放弃所有的灯红酒绿。 “女人关了灯都一样。”顾静看出来,莫萧对陈曦果真不同。“关了灯,你也不是她。”莫萧冷语起身,开始穿衣服。他对顾静,原本就没兴趣,今天演这一出,不过是想吓退她,免得她对他纠缠不休。他是喜欢玩女人,但不是什么女人都玩。像顾静这种搀杂感情接 近他的女人,他知道,碰不得,因为这种女人一旦粘上,就会像牛皮糖一样扯不掉。 已经脱完了,他竟然这样就不要了,这让顾静羞愧极了,“文曦洁身自好,她是不会喜欢你这种放dang不羁男人的。”莫萧的手正在扣扣子,听罢,手一滞,陈曦不会喜欢他,其实他早已经知道。可他,偏偏放不下,偏偏就想去接近她,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劣根吧,他不喜欢被人看穿,更不喜欢被任何人纠住把柄,于是淡 然的说:“我不缺女人。” 顾静完败,可她仍旧抓住最后一丝希望,说:“如果你想得到她,我可以帮你……”为了能跟他在一起,她豁出去了。 莫萧回头,嘲讽的说:“我若想得到一个女人,方法有很多种,不需要任何人帮忙。”陈曦不是一般女人,他想要得到她,却不是身体,而是心,虽然他知道,这是奢望。 “文曦最信任的就是我。”顾静说,“如果我帮你,事半功倍!” 莫萧脸色阴鹜,眼底充满杀气,毫不客气的说:“你如果敢对她存一点坏心眼儿,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顾静真怵了,趴在床上,好半天回不过来神。 陈曦没想到,康景逸竟然会到柏林来。清晨,当她跟卫东准备去画展时,刚出电梯,就见他站在酒店大堂,那会儿,大堂里人不多,他身材颀长,穿着西服,手里拿着公事包,显得异常的耀眼,虽然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却丝毫没有倦意, 看见她时,他淡淡的扬唇,笑了。 陈曦驻足在电梯口,也笑了,丝毫没有因为他身边的丁汀而不悦。 康景逸微点头,因是在柏林,没了诸多顾忌,将公事包放下,双手伸开。她笑着走向他,来了一个暖暖的拥抱。 那卫东看傻了眼;而丁汀的脸色却相当不好。 “你怎么来了?”陈曦抬眸问。 “出差。”他说。 “昨天打电话你怎么没说?”她问。 “突然决定的。”康景逸笑看她,其实柏林这边的事,之前是安排青彦和丁汀来的,可他想她,所以眼巴巴的追过来了。 陈曦侧脸看丁汀,随意的说了句:“丁汀,跟着这样随性的老板,一定很累吧。”丁汀看陈曦,越看越觉得碍眼,她脸色尴尬,摇摇头,当康景逸说要到柏林时,她还窃喜,终于又有时间跟他单独相处了,远隔重洋,她已经想到与他关系更进一层的方法了,可刚刚见到陈曦,她才知道 她的窃喜有多可笑,原来,他到柏林,是为了见她来了。 “都怪你平时太严肃了,丁汀都不敢说实话了,”陈曦轻嗔的看他,然后又对丁汀说:“他狐假虎威,是个纸老虎,你可别怕他。” 康景逸宠溺的看她,无奈的摇摇头,这会儿,前台服务员过来了,办好了房卡,请他去签字。 “文曦,你误会了,康总对我挺好的。”丁汀看了一眼康景逸,他正在离她们七八米外的吧台前,压低声音说:“在飞机上,不仅帮我升商务舱,还帮我盖毛毯,怕我睡不好,还帮我戴耳塞。” 丁汀说完时,眼光直视陈曦,而陈曦则是笑意融融的看着她,“照顾同行的弱者,这是男人应该做的。” 康景逸签完字过来时,她牵了他的手,无意的说着:“景逸,刚刚丁汀还说,多亏你在飞机上照顾她,给她盖毛毯和戴耳塞,否则呀,她根本睡不好。” “我手没那么长吧,”康景逸脸色微冷,看着丁汀,不客气的说:“从商务舱伸到经济舱给你盖毛毯?” 丁汀脸色微红,尴尬不已。她万万没想到,陈曦不仅神色未变,竟然还这样直白的将了她一军,她讪讪的说,“没想到是一场误会,之前空姐说是一位穿黑色西装的男士给我盖的毛毯……” “我在飞机上只穿衬衣。”康景逸说,其实他大可不必说这句,为的,只是不想让陈曦误会。 陈曦笑得自然,轻嗔道:“景逸,你太没有绅士风度了,明知道从首都到柏林要坐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怎么还让丁汀坐经济舱?就你们两人同行,还坐得那么远,不方便互相照应。”康景逸眉微扬,不可置否。他怎么会说,他是刻意避开,不想跟丁汀同坐呢?那丁汀对他的意思,他怎么又会不知道?否则,他也不会让丁汀知道他和陈曦的关系,更不会带丁汀到柏林来,他的目的很明 显,告诉丁汀,他爱的只是陈曦,想让她知难而退。丁汀的手在身侧握得紧紧的,她的目光掠过陈曦,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狠劲,唇角闪过一抹冷笑。她,一向自信又自负,只是没想到,最会揣摸人心理的她,竟然会被一个曾经疯过,还失去记忆的女人打败。 第296章 割舍不了 康景逸问,“今天有什么安排?” “上午主办方给我安排了一场采访,”陈曦微仰头看他,“下午嘛,跟媒体有一场互动活动,”她微眨眼,低语道:“卫东去就行了,我可以……”她右手食指和中指就像两只脚一样游走,“偷偷溜出来。” 康景逸看了看时间,“采访几点结束?” “十一点半左右。”她说。 “我去接你吃午餐,”他说。“下午我们去——” “康总,”丁汀站在康景逸身后。标准的OL套装显得她利落漂亮,即使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她的神色也没有一丝疲态,她微扬眉,说:“今天中午我们约了巴弗斯公司的代表一起吃饭。” 陈曦抿抿唇,看他,“你忙工作吧,我中午和卫东一起吃。” “再忙,跟你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对丁汀的话,康景逸听而不闻,说,“中午我去接你。” “嗯。”她说。东边住血。 丁汀的脸色微白。 离开酒店,陈曦和卫东坐车去了画展。 卫东用手肘碰了碰陈曦,颇有意味的说:“文曦,那个叫康总的是你男朋友。这回我没认错吧!” 陈曦点头,淡淡一笑。 “有眼光,气场挺足的。”卫东比了个大拇指,“他跟莫先生是两种不同类型的气质男,我觉得,还是他跟你最配。” 突然提到了莫萧?陈曦淡淡扬眉。莫萧跟康景逸,哪儿跟哪儿啊…… “文曦,别怪我没提醒你,”卫东嘴贱,有什么就说什么,挺直接的,“那个姓丁的女人不怀好意,对你的男人虎视眈眈的,你可得防着她。” 陈曦问,“怎么防?”可稍后心却静了静,卫东都看出丁汀的用意了,那么,康景逸知道吗?还是……他明知道,却在纵容呢? “防火防盗防小三,对这种明知道名草有主还想勾引的女人嘛,”卫东摸摸下巴,“要么放任,要么就得狠点。” 放任?陈曦绝对不会。 狠点?“怎么个狠法?” “把她衣服剥了扔大街上,或者去她家门口刷红油漆,”卫东洋洋洒洒的说着:“再不济,去网上发个骗人的贴子,把她的电话留上……” “全是馊主意!”陈曦笑道。她会明确阻止丁汀的爱慕,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好好摸摸康景逸对丁汀的意思。她不怕情敌,她只担心他的态度。 “你别小看这些,”卫东说,“以前在美院,有个女孩——”他又嘴贱的开始八卦美院的那些事情了。 康景逸向巴弗斯公司的代表詹姆士先生和夫人丽莎介绍陈曦,用了wife这个词,丁汀听罢,脸色微沉,拿杯子的手都有点颤抖。 丁汀坐在康景逸左手边,她向他低语:“康总,我们吃饭的时候要谈工作,文曦在这儿不大方便。我在那边卡座给她留了位置——” “不妨事。”他说。就在这短短几十秒时间,陈曦已经跟丽莎用英文聊上了,她的脸上带着浅笑,语气柔和,发音标准,聊天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亲和力,那丽莎也很喜欢她,聊了会儿,才发现彼此都是画家,又多了一些共 同话题。 康景逸看陈曦的目光里,有着宠溺与笑意,他跟詹姆士先生交谈着,先是随意的聊着天,而后从生活谈到工作,男人间的话题总是挺广,海阔天空,随意聊着。 丁汀像个孤独者一样,虽然在同一张桌子上,可谁的话都接不上。她曾在俄罗斯留学,只会普通话跟俄语,德语根本不会,英语也只是潦潦草草,只会简单的对话。越是插不上话,丁汀心里就越着急,渐渐的,他们的语速过快,她听得都有点吃力了。她妒忌陈曦,妒忌得发狂,若是她不来,那么跟丽莎聊天的就会是她……丁汀引以为傲的自信心在陈曦面前,被击溃得 全没了。 午餐结束时,康景逸跟詹姆士的工作也谈妥了,而丽莎则非常热情的邀请陈曦和景逸明天去他们家烧烤。 康景逸带着陈曦来到柏林一所小学的围墙边,里面操场上,一些上体育课的小朋友正玩得不亦乐乎。 虽然都穿着校服,可陈曦一眼就认出了薇薇,只因小丫头的黑色长发特别显眼,她八岁了,长高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也没了,穿着英伦风格的校服,白色的及膝袜,那模样,简直就是一个大女孩了。“薇薇长大了。”陈曦眼底微湿,正要喊她,却被康景逸阻止,“现在别叫她,”他的女儿他知道,每次打电话都会问陈曦,每年假期都吵着要回国,可康景逸跟莫婧雅有默契的阻止了她,“一个小时后她就会 放学了。” 陈曦站在围墙边,看着薇薇跟小伙伴们抢着排球,双手合拢,接了球,砰的一声又往对方打去,那小丫头,举手投足都挺有范儿的。 体育课结束,薇薇跟着同学回了教室。康景逸跟陈曦也在校园外散步,走了会儿,陈曦问:“景逸,我们能接薇薇回国吗?” 康景逸薄唇微抿,“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当初他要带她去澳大利亚,所以才会答应莫婧雅带薇薇到柏林,这两年,他虽然偶有过来看小丫头,可毕竟没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更何况,莫婧雅夫妻把薇薇照顾得无微不至,一时间,他也开不了口 将薇薇带离他们身边。 还有一件事,就是陈曦腹中的孩子,若能确定健康,那么他就会郑重的向朱首长提出跟陈曦结婚,那时,他才能顺理成章的提出带薇薇回国。当然,即使那个孩子有什么,他也绝不会跟她再分开的。 当薇薇走出校门看见他们时,起初还愣在原地,噘着嘴,揉了揉眼睛,可听陈曦叫了声“薇薇”时,她才回过神来。 小丫头没像陈曦预期的那样奔跑过来,而是慢吞吞的向他们走来,那模样,似乎挺不情愿的,走近了,她抬头看着陈曦,“你终于肯来看我了?”话音一落,大眼睛里全是泪。 陈曦心疼,蹲下来抱紧她,眼底湿润了:“对不起……” “以前每次都只有爸爸来,你从来都没来过,”薇薇撒娇般将头埋在陈曦肩上,哭着:“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怎么会不要你?”陈曦吻她的额头,“薇薇,对不起,之前是我病了,没办法照顾你……” “妈妈。”薇薇撒娇了。两年时光,对她们母女来说,似乎根本不会构成任何陌生与隔阂。陈曦听了,落泪了。薇薇,早已经是她心尖尖的上的宝贝了,就如同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割舍不了。 第297章 催眠 “薇薇!”范津玮背着书包,排队正准备上校车,见了薇薇,跑了过来。他看见陈曦,乐呵呵的叫了声“阿姨,”又见了她身后的康景逸,那乐呵的小脸立刻垮了,悄悄瞅了一眼,闷声客气的叫:“叔叔好。” “玮玮。”陈曦认得他,他长高了不少,还比以前结实了。小男孩长得蛮阳光的,“你跟薇薇一个学校?” “嗯。”范津玮点头。康景逸看这小身板。心底隐隐的不悦,他不喜欢范家小子,只缘于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秀恩爱,死得快”,就在那句话之后,他就跟陈曦分开了……后来他又发现小丫头竟然对这小子念念不忘,还为此得了 小儿心理病,由此,对范津玮更没好感。 范津玮怕康景逸,闷声问:“薇薇,你今天不坐校车了吗?” 薇薇倚着陈曦,“我要跟我妈妈一块儿。” 范津玮嗯了声,礼貌的说了声:“叔叔阿姨再见。”然后就一溜烟的跑上了校车,他找了个窗口的位置说,朝薇薇挥着手,可看见康景逸的目光。又立刻乖乖的收回手坐好。 “爸爸,”薇薇噘了嘴,抗议道:“你怎么每次对玮玮都那么凶。” 康景逸皱眉。这小丫头才八岁,竟然就帮着外人了,他打死不承认:“我什么时候凶了他?” 薇薇撇了嘴,“你看你那眼神……”她是人精儿啊。哪儿看不出来爸爸对范津玮的敌意呢,“爸爸,玮玮对我很好的,坐校车的时候帮我留位置,还帮我背书包,中午帮我带午餐,上个星期还帮我洗校服……” 听得康景逸满头黑线,这范家小子,竟然糖衣炮弹的,这么小就会哄薇薇开心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行,这样下去薇薇迟早要被他骗走,“薇薇,你是女孩子,少跟男孩子来往。” “玮玮是我同学。”薇薇抗议,“我们老师还鼓励男孩女孩一起玩呢!” “你到底听不听话?”他微沉了脸。 “妈妈,你看爸爸!”薇薇抱着陈曦撒娇。她知道,妈妈一个眼神就能治住爸爸。 陈曦拍拍薇薇的肩,“没事,咱们别理他。”稍后又委婉的说:“薇薇啊,跟男同学可以一块儿玩,只不过呢,有的时候,还是要保有一点点的距离,知道吗?” “嗯。”薇薇答应得爽快,黏她,信她,她说什么,小丫头就信什么。 看母女俩腻歪的样子,康景逸笑了,将那碍眼的范家小子抛到脑后去了。可怜的范津玮,原本书包里搁了甜甜圈,准备放学的时候给薇薇吃的……这下,原封不动的拿来,又只有原封不动的带回家了。虽然他怕康景逸,但是,对薇薇的心思都从没退缩一步,他思量着,晚上借口 问作业,给薇薇打个电话。 看着薇薇黏陈曦的样子,莫婧雅吃醋的说:“以前总听说女儿是给别人养的,今天我总算知道了。” “妈!”薇薇坐在陈曦身边,朝莫婧雅抗议的叫了声。 “可瑞斯,”莫婧雅笑着对丈夫说:“你看她黏陈曦那样儿,以前几时这样黏过我了?”她打趣着:“不知道的,还以为陈曦是她亲生母亲,我只是养母呢。” 可瑞斯风趣的说,“依我看,陈曦真比你更像是薇薇的生母,你看,薇薇长得多像她。” 康景逸听罢,心微微一沉。 “真的很像吗?”薇薇天真无邪的将头凑近陈曦脸颊:“你们再看看,像不像?” 莫婧雅倒还真的端详了,“咦,还真的像,特别是那眼睛和下巴。可能是薇薇跟陈曦以前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所以长得像吧。” 陈曦听罢,也笑了,不过,心底也稍有异样。两年陈曦那次催眠,还有他们分手的事,莫婧雅都是知道的,知道陈曦恢复了记忆,他们又在一起了,不免为他们庆幸,私底下拉着康景逸,请求着,“六哥,你和陈曦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应该多过几年二 人世界,你就把薇薇多在我身边留几年,好不好?” 可瑞斯也说:“景逸,你放心,我会对薇薇视若已出的。”他洒脱的说:“薇薇虽然在我们身边,可还是你们的女儿,你看,她多黏陈曦啊。” 陈曦他们从莫婧雅家出来时,已经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了。 薇薇黏着要跟他们去住酒店,被康景逸拒绝了,他和陈曦好几天没在一块儿了,他怎么会容忍来个一千瓦的电灯泡呢? 直到康景逸答应明天下午来接她去詹姆士家烧烤,薇薇这才悻悻的松了手。 柏林的夜晚微冷,两人并肩而行,一路无语。陈曦心里想着薇薇,好久不见,真的好想带她回国,可……莫婧雅才是薇薇的生母,她对薇薇那么好,把小丫头照顾得无薇不至……而自己现在跟景逸的关系暂时还不适合在国内公开,所以她还真开不了口 要带薇薇走。还有,更让她心情有点异样的是,薇薇跟她长得像。在几年前,她就知道薇薇像她,言嘉凡说过、康母说过、谷若秋也说过……可今晚,她倒认真仔细的看了,没错,她们很像。这个“像”会不会是因为她与 康景逸的表兄妹关系?可她跟康景逸,却一点儿也不像啊…… 康景逸沉默,此刻,他想的,与陈曦不谋而和。看到薇薇,想到了陈曦腹中的孩子,他心软软的,忐忑着,那是他们的骨血……希望,他是一个跟薇薇同样健康的孩子。 丁汀来敲门,递上一份文件夹,“康总,这两份文件需要你签字。” 康景逸打开,转身进房,边走边看文件,随后拿了支笔就准备签。 这会儿,陈曦从浴室出来,穿了睡袍,吸着拖鞋,边走边擦头发。丁汀见了陈曦,脸色微白,怒冲上额。她明知道今晚他们会住在一块儿,还是忍不住借口签字过来看看,这一看见,心底各种滋味齐聚,五味陈杂,最明显的是酸味,不行,她必须阻止他们在一起,“康总 ,回程的机票我已经订好了,明天晚上八点。” 康景逸正在签字,头也没抬,“你先回,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过段时间再回去,”好不容易追到柏林来,他想陪陪陈曦,等画展结束再一起回国。 “可你的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丁汀说。 康景逸眉微紧,“退了。”签好字,他把文件夹合上递给她。他不明白,这丁汀是真傻还是假傻,好多时候,他明明已经表明态度了,可她还故意那样说。 “好。”丁汀接过文件夹,转身就走。 小别胜新婚,这一晚,自然又是两情想悦,情生意动……不过因为彼此心里都想到那表兄妹的关系,都没怎么尽兴。 没尽兴后,她又缠着他,可他顾忌她的身体,自然不敢太过放肆了,温柔缱绻,缠绵入骨,彼此筋疲力尽后,才沉沉入睡。 半夜,他们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这么晚了,会是谁? 陈曦开了床头灯,准备起来,康景逸按住她的肩,“我去。”被突然吵醒,他隐隐的不悦,眉微皱,穿了睡袍去开门。 门打开,丁汀穿着吊带睡裙趴在门框上,长发披散开来,脸色苍白无色,虚弱的叫了声“康总”,便倒在他怀里了。 很快,救护车来了,丁汀被送到医院急救。 因是在异国他乡,康景逸跟着去医院。 “我陪你。” 可康景逸却按住她的肩:“你多睡会儿,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他担心她怀孕,身子吃不消。 丁汀是因为贫血而导致身体虚弱,水土不服,上吐下泄从而晕厥的。医嘱要多休息,所以,一时半会儿,她还不能回国了。 陈曦去医院看她时,康景逸正好回了酒店休息。 丁汀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见了陈曦,她说了句:“你来了?”东边豆弟。 “怎么样,好点儿了吗?”陈曦坐在病床旁。 丁汀微微点头,“幸好康总把我及时送医……他还照顾了我一夜……文曦,你不会误会吧!” “误会什么?”陈曦明知故问。 “误会……康总喜欢我?”丁汀说,那眼角有点娇羞。 “他有吗?”陈曦扬扬眉问。 丁汀没料到陈曦会反问她,怔了几秒:“他如果没有,昨晚怎么会那么紧张的抱着我?又怎么会在医院陪我一夜?” “哦,昨晚我睡太沉了,没注意到。”陈曦淡然的说,不仅不生气,唇角还有一丝浅笑。 丁汀擅长揣摸人的心理,可此刻,陈曦的表情与言语让她揣摸不透,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于是又探试着说:“文曦,你长得很像我。” 陈曦淡淡一笑,摸了摸颊,“是吗?”在她看来,丁汀与她相似的,不过是身形,还有那发型,若说眉眼间,倒并无太多的相似。 “康总不喜欢你。”丁汀盯着陈曦的眼,柔柔的说,“他喜欢的是我。” “是吗?” 陈曦的淡然让丁汀有点无措,“他跟你在一起,无非是因为男人的劣根,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而你,就成了我的替代品。” “是吗?”陈曦淡淡扬眉笑了,不可置否。 她的态度让丁汀吃惊,“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陈曦笑着问她。 丁汀控制不了情绪,微怒,“文曦,你是傻子吗?康景逸爱的是我,他对你,不过是玩玩罢了。” “是吗?”“你——”丁汀愤怒,却无语了。在她看来,陈曦向来都是不足为惧的,可现在,她却完败了,她没想到,她说了那么多,陈曦竟然波澜不惊,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难道被尝试催眠过的人,就丧失 了思考能力吗?可她看陈曦,好像不像啊。 “丁汀,既然生病了,你就好好休息,”陈曦略带一丝嘲讽说,“情绪起伏太大,不利于养病的。” 丁汀却没泄气,她还有把杀手锏。她盯着陈曦的眼睛,那语气迅速从愤怒转化为平静柔和,“文曦,你看着我的眼睛。” 陈曦乖乖的看着她。 “看着我,深呼吸——对,就这样,吸气……呼气……再吸气……”丁汀在病床上坐直,那脸色平静极了,看着陈曦,目光没有移开过半分。 等陈曦呼吸平静,目光直视她时,丁汀问道:“朱文曦,你知道我是谁吗?” “丁汀。” 然后,丁汀开始轻哼一首曲子,“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for you……” 而陈曦坐着,也跟着哼唱这首歌,她哼的时候,丁汀却戛然而止,让她一个人哼,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这首歌,你要唱给谁听?” “景逸。”陈曦的眸注视着丁汀,好像被她蛊惑了一般。 丁汀注视着她,“景逸是谁?” “景逸……是……”陈曦表情彷徨,好像记不起来。 “你丈夫?”丁汀唇一抿。 陈曦眼底微亮,重复着:“丈夫……” “还是……”丁汀眼底充满着迷惑,“你表哥?” 陈曦不语。 “你又跟你表哥上床了?”丁汀眼底一抹阴狠,她下了床,慢慢的凑近陈曦:“你不知廉耻,明知道你们是表兄妹,还跟他睡……” 陈曦有点紧张,慢慢的后退。 “你是疯子,他不会要你的。”丁汀表情冷冷的,“他现在只是敷衍你,玩弄你,等他腻了,就会把你甩掉。” 陈曦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你看清楚,我,我才是他最爱的女人,你不过是一个替身,”丁汀指着自己,“他已经和我上床了,我怀了他的孩子,他会娶我的,他不会要你的……不会要你的……不会要你的……”她边说,边逼近陈曦,直到将她逼在墙角,她的语速加快,等待着陈曦精神崩溃那一刹那。 第298章 不容任何人染指 “他不会要你的,他不会要你的——”丁汀语速越说越快。可陈曦仍旧那样看着她,眼底清亮,无恐惶,无迷茫,无紧张。渐渐的,丁汀感到莫明的害怕与恐惧,她不停的重复,不停的说,直到脸憋得通红,喘不过气来了才猛然握住陈曦的双肩。说:“叫啊,尖叫 啊。你怎么不尖叫!” 陈曦没说话,仍旧看着她。 “发狂啊,头撞墙啊!”丁汀崩溃了,“你怎么还不撞墙?”她拼命的摇着陈曦的肩,陈曦皱眉冷眼看她,将她推开。 丁汀往后没站稳,倒在病床上,陈曦越镇定,她越心慌失措,她慌乱的找着手机,“还差什么?……照片……照片呢?” 她手忙脚乱的在手机里翻找到,然后拿到陈曦面前,还是辛琪和康景逸的照片,“你看,他有别的女人……他已经跟别的女人睡到一起了……他不爱你,他不要你了!”她跳脚。“你快疯,你怎么还不疯?” 陈曦看着丁汀快发疯的模样,心底微冷。其实,她已经给过丁汀机会让她知难而退,是她自己不珍惜,甚至还恶意的要借催眠来使她癫狂。丁汀的居心,何其可憎。 当丁汀完全失望时,全身像是被抽了力气般瘫软无力,靠着墙壁慢慢的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怎么会中途失效……不可能啊。”东妖共巴。 “丁汀,”陈曦微叹,“我不是以前的陈曦了,所有的事情我都记得。” “你明明被我催眠了……”丁汀费解。不对啊,即使陈曦是清醒,被催眠之后也不可能中途醒来…… “我曾被索菲娅催眠过,除非是比她催眠术更精湛的心理师,否则,没人能够将我再次催眠。”索菲娅是心理学界的泰斗,能高过她的人寥寥无几。 丁汀大惊,怒道:“你……你玩我?”可她明明感觉陈曦已经进入了催眠状态,甚至已经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可最后却没能成功将她逼疯……原来,她是清醒的。 “我没玩你,”陈曦微微扬眉,“我是配合你。”好一个配合?丁汀冷笑,原来,被戏耍的竟然是自己。她那引以为傲的自信心被陈曦击败,可现在,她还在试着垂死挣扎,嘲讽道:“配合我?看来,你也不是多爱他,否则,知道他跟其他女人上床,竟然 还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处之泰然。” “我爱他,了解他,自然信他,”陈曦淡淡的说。 “他跟很多女人上过床。”一盘棋,既然已经输了,可她总得捞回点儿什么吧,否则,她心有不甘,“包括我。” 陈曦轻笑,不可置否。 “你不信?”丁汀扬眉。 “我信他!” 丁汀将手机的照片又递给她,“看着这些,你还能相信他吗?” “这张照片是谁给你的?”她记得,当初辛琪入狱时,这些东西都销毁了的,丁汀怎么会有? “就是这个女人。”丁汀说。 “你认识她?”陈曦问。 “是。”丁汀说。 陈曦淡然的问,“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我不会告诉你!”丁汀冷笑。“让我来告诉你吧!”陈曦扬眉看她,眼底,波澜不惊,“她叫辛琪,毕业于芝加哥大学,曾是景逸的秘书,因为卖淫和传播淫秽照片被起诉,这两年在D市女子监狱服刑,三个月前,刚刚刑满释放,现在人 在A市,无业。” 丁汀毕竟是个女人,听得背心全是冷汗,脸色更苍白。 “你手里这张,就是她传播的淫秽照片,原照已经销毁,”陈曦说,“丁汀,你手里这张若不及时处理,我想,你很快就会被柏林警方发现……毕竟是女孩子,因为这种照片出了事,脸上不好看吧。” “朱文曦,我不是三岁孩子,你别骗我了,手机在我这儿,我设了密码的,谁能发现有照片?”丁汀冷冷的笑。 “那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陈曦淡淡扬眉,挑衅道:“丁汀,我赌你在出境之前就会被警方以持有淫秽照片为由逮捕。” “不公平!”丁汀脸色惨白,“你不过是借用权势来压我……” “那你当初借着医生的身份接近我,刺激我癫狂,那算不算公平?”陈曦微抬头,看她,眼底,坦荡荡,“你自己的行为都不光彩,有什么立场指责我。” 丁汀咬唇,可手指明显颤抖着,恨得咬牙切齿:“我讨厌你,朱文曦。” 陈曦淡然一笑,“彼此彼此,丁汀,我也不喜欢你。” “朱文曦,你跟自己的亲表哥上床,这是乱伦,你难道不觉得恶心吗?”丁汀还试图要点燃最后一把火。 陈曦背微冷,不说话。丁汀冷哼着:“你们这种不伦之恋要是暴露了,我相信,会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会被人所嘲笑,到时,你的父母,即使权势滔天,高高在上,也会因你蒙羞,康景逸也会因你被人唾弃。你们的关系就是 颗定时颗炸弹,一旦爆炸,会伤害你们身边所有的人?”说罢,她狂笑。“我们在户籍上并无亲属关系,”陈曦挺直了背,脸色微冷。她从没想过,他们的关系会影响到别人……而丁汀的话,让她的心渐渐蒙上一层冰,冷得她心痛。父母,还有他……她绝对不能让他们受到任何伤 害! “鉴定能说明一切!”丁汀嘲讽道:“你敢跟康景逸去做亲属鉴定吗?” 陈曦脸色更冷,她从没否认她跟康景逸的表兄妹关系,但是,即使这样,即使会有不可能避免的后果,她也绝对不会离开他的,“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丁汀自以为事的笑了,“你是不敢吧!” “祸从口出。”陈曦扬眉冷冷看她,生平第一次借用权势威胁道:“丁汀,辛琪是你的前车之鉴,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怎么管住自己的嘴,我不希望你大好的青春年华毁在一时的心直口快上。” 如此强势的陈曦让丁汀微愣。 “别不信,丁汀,我说得出,就绝对有能力做得到!”陈曦斩钉截铁的说,“还有,康景逸是我的男人,我不许任何女人染指,包括你!” 丁汀惊住了,好半晌,都没缓过神来。显然,她被陈曦的气势所震摄了。 而陈曦,转身时,额头上沁出密密的细汗,她走到病房门口却不经意看见了康景逸,他一向冷竣的面容上扬起一丝浅笑。 “我很骄傲。”他欢喜,他的小女人,为他而战,为他变得更坚强了。将来,不管有什么困难,他都会陪在她身边,跟她一起面对的。 陈曦讪然。虽然朱家的权势不容小觑,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利用那些来做什么,虽然不喜欢丁汀,她也从未曾想过真的要伤害到她…… 丁汀看见康景逸时,自制力全线坍塌,她知道,她最终是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她还尚存一点理智,为了后路,她投降:“康总,回国后我会把辞职信发到你邮箱。” “发给青彦。”他冷语道。 看着他们相偕而去的身影,丁汀的情绪几近失控。 走出医院,陈曦松了一口气,那在丁汀面前的强势全然消失,她挽着康景逸的胳膊,那模样,十足的小女人。 “抱歉,”他说。 “为什么?”陈曦问。 “我不应该把丁汀留在身边。”他低语:“我没想到,她会伤害你。” 两年前,他用丁汀,主要是因为丁汀的血型。陈曦是稀有血型,他希望,丁汀会是她的后勤保障,理由如此简单而已。 后来,他发现丁汀在刻意的模仿陈曦,所以疏远她,即使是在工作上也如此。最近,当他准备将丁汀调离身边时,却因为丁汀为纤羽献血晕倒而愧疚……他是男人,怎么能发现不了丁汀的爱慕,只是,他一向冷情,对她即是如此,一直以为丁汀聪明,他的拒绝会让她自我开解,却没 想到她竟然铤而走险,想伤害陈曦,这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 “我现在很强大,不是那么容易受伤的。”她笑着,想化解他的不安。 “陈曦——” “嗯。” “我爱你。”她的坚强,让他欣慰。她强悍的表露,让他欢喜。为了她,他愿意承受一切。而她,值得他这么做。 她笑了,“我也是。” 他与她,十指紧扣。 未来的路,不管有多难,他们都会一起走。 “我们去哪儿?”她问。“接薇薇,”他牵着她的手,“我们一家三口,”他低头看她的小腹,轻笑:“哦,不,一家四口去詹姆士家烧烤。” 第299章 胜券在握 詹姆士和丽莎有三个儿子,最小的一个和薇薇同龄。薇薇活泼可爱,很快就跟他们玩得不亦乐乎。 “你女儿又可爱又漂亮。”丽莎看着薇薇的身影对陈曦说,可能是因为生的全是儿子,没有女儿,所以对薇薇特别喜爱,“长得像你。” 陈曦整理着餐盘,唇角微抿笑了,可心里的异样却渐渐扩散,薇薇长得像她……这是朱家强大的遗传因子吗?她没见过朱润惠,不知道朱润惠跟朱首长长得是否相似。可她的眉眼明明长得更像谷若秋…… 就在犹豫思虑间,谷若秋的一通电话。惊得她手里的餐盘掉地上了。东妖丽亡。 乐乐走了。 是在深夜睡梦里走的。 距他检查出白血病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那时,吴欢欢坐在病床旁打了个盹,她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睡了,实在太困了…… 而那晚,端小年借故不舒服要回家,故意让朱长青到市医院来照顾纤羽。 而朱纤羽,原本可以出院了,但端小年为了刁难吴欢欢,故意让女儿在医院多住几天,好让吴欢欢几头奔波给纤羽送饭。 当初乐乐检查出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吴欢欢要求朱家人去做骨髓配对时,朱家人沉默了。 “我不去!”纤羽先发话了,嘀咕着:“我刚做手术,还没出院……” 端小年也冷哼:“吴欢欢,不就是个一岁多的孩子吗?没了就再生,哪里值得兴师动众大费周章的折腾?再说了。我和你爸年纪大了,难不成还要我们给乐乐捐骨髓,你就不怕折他的寿?” 朱厅长只皱眉不说话。 吴欢欢听得脊背发麻。她心力交瘁,她和她父母都抽血做了配对,可根本匹配不了……现在朱家人竟然是这样的态度……怎么不让她心寒意冷。 “我去。”长青说。 “不行!”端小年立刻阻止,“你是朱家唯一的男丁。你怎么能去——” “他是我儿子!”长青说。虽然最近因为婆媳关系的事他与欢欢夫妻时有吵架,那天欢欢提了离婚后,两夫妻一直冷战着,可乐乐毕竟是他的儿子,他不能不管。“你也是我儿子!”端小年怒道:“没经过我同意,你要是敢去做什么配对,看我——”她一激动,竟然晕过去了,醒过来之后,看见吴欢欢就骂:“你这个丧门星,自从嫁进朱家来,咱们日子就没好过—— 。” 欢欢也被激怒了,只对长青说了句:“我回医院等你,如果你今天不去,我们就离婚!” “吴欢欢,你威胁谁呢?离就离!早离早干净!”端小年又怒了,“长青,把这个扫把星早点扫地出门,让她带着她儿子早点滚!” “妈!”朱长青怒了。刚结婚没多久,夫妻两地分隔一年多,时间与空间的距离,让感情淡了不少,而紧张的婆媳关系更是雪上加霜,磨得他心烦意乱。此刻,对母亲也多了些许怨恨。 “你——”端小年气得真晕过去了。 朱家人又手忙脚乱的,长青吼着欢欢,“你还杵在这儿干嘛,快去叫医生啊。” 欢欢冷眼看他,转身就走,出了病房,眼泪就一直流,为乐乐,也为自己。她叫了医生,就离开医院了。 那天,朱长青没到儿童医院来。等他过两天赶到儿童医院,乐乐的尸体已经送去殡仪馆了。 火化前,欢欢没哭,抱了抱乐乐,她吻儿子的额头,笑着:“乐乐是个乖孩子,去了那边,一定要乖乖的。” 朱长青赶到时,见到的只是一个小小的骨灰盒,他难以置信,“欢欢——” 吴欢欢没理他,只是抱着骨灰盒。 长青的手颤抖着,想要摸那骨灰盒,欢欢却狠狠的盯他一眼,“滚开!” 夫妻自此决裂。 在乐乐火化当天,他们办理了离婚手续。一没夫妻共同财产,二没孩子,手续自然很简单,拿着离婚证,欢欢头也不回的走了。 朱长青坐在车里,猛劲儿的抽烟,看着欢欢的背影,哭了。直到晚上,他才回家,回那个他们一家三口的小家。在楼下,他看着屋里亮着灯,以为欢欢还在,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 “站住!”端小年不知何时来了,正在客厅,见了儿子,阻止道,然后端了个小盆,用手捋盆里的水洒在长青身上,末了,才乐呵呵的说,“洒了艾叶水,把霉运都去了。” “欢欢呢?”长青失魂落魄的问。 端小年一听,唬了脸,“呸呸呸!还提她,晦不晦气?” 长青不理她,在屋里找,可房子里,哪儿有欢欢的身影,他打开衣柜,空的。他像是被剥去了筋骨般,浑身无力。 端小年倚在门口,不屑的说:“她和那小短命鬼的东西,我全扔了。” “这下你满意了吧!”长青脸色凄凉,一个月前,这个房子里,有她的笑靥,有乐乐的笑语,可现在,都没有了。端小年不悦,“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她哼了声,“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那吴欢欢有什么好的?她吴家要背景没背景,要人脉没人脉,能帮你什么?当初我不答应你们结婚,你还硬跟我拗,看看吧,你娶了她之后,就开始走霉运,先去非洲那鸟不生蛋的地方一待就是一年多……现在好不容易回国了,竟然只在机关做了一个普通的公务员。你看看当初跟你一起长大的那些人,一个个的,混得有多好? ” 她说了什么,长青全然没听进去,他气躁意乱,甩门就走。 端小年悻悻的哼了声,这会儿,接到朋友的一个电话,“小年啊,你家世杰在一医院住院,你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让我老公多照顾照顾他?” 端小年不以为意,“徐华,你肯定认错人了,咱们家世杰去了沪城出差,要下个月才会回来呢。” “我手机里还存着世杰跟纤羽的结婚那天的照片呢,我可是对比过了,绝对没认错!”徐华在电话里说,“小年,奇怪了,生病住院挺正常的,你家世杰为什么要改个名儿啊?”“你肯定是认错了。”端小年听出了端倪,却一口否认。挂了电话,想了想,她越想越不对劲儿,于是悄悄去一医院的贵宾区,可不巧了,正好遇见侯世杰调戏护士,她顿时黑了脸。然后去护士台问了女婿 的详细病因,当得知是关键部位断裂,而入院那晚,正是侯世杰推脱要值班的那晚时,怒了。 这一回,端小年没有大闹,而是她立刻给侯夫人打了电话,语气焦急,“亲家母,听说世杰出事了,在一医院——” 那会儿,侯夫人正在直辖市,吓得不轻,立刻给在首都开会的侯书记打了电话。 然后…… 侯书记毕竟是堂堂直辖市的一把手,有权有势啊,到了医院,得知儿子的病情,失望透顶,立刻给了侯世杰几耳光,拂袖而去。 端小年冷眼看着,幸灾乐祸。她殊不知,有鸿鹄之志的侯书记,因此彻底放弃了栽培侯世杰,开始推他的私生子入仕途了。 餐盘落在草地上,没声没响,完好如初。陈曦蹲下拿起来,手颤抖着,站起来时,却此湿了眼。 康景逸正跟詹姆士一道摆好烧烤架,他回头,发现陈曦的异样。 “怎么了?”他过来,发现她魂不守舍的。 陈曦眼红红的,“乐乐没了。”她跟乐乐见面的次数不算太多,可乐乐喜欢她,总往她身上爬……她心微痛,为乐乐,更为吴欢欢。 他揽她的肩,无声的安慰着。他心却微微抽痛,为的,只是她腹中的孩子。万一要是检查出有问题……不能要……她能承受得了吗? “开始烧烤了!”薇薇跑过来,没发现父母的异样,拉了陈曦就往那边走。 这一下午,薇薇跟三个哥哥玩得不亦乐乎。 康景逸跟詹姆士聊天的时候目光却没离开过陈曦,他有点心不在焉的,每每被詹姆士取笑:“景逸,真受不了你,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这么黏?” 康景逸淡笑。 机场。 陈曦脸色苍白,腹痛如绞,一瞬间,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奔涌而出,走着走着她晕倒了。救护车呼啸而来,她身体流出的血,湿了康景逸一身。 急诊室外。 “她怀孕快三个月了。”康景逸眉紧皱的告诉医生,她晕倒时,流了那么多血,他吓得颤抖不已……她怎么样?孩子又会怎么样? 卫东吃惊不已! 而丁汀则是冷着一张脸,双手抱肩,冷眼旁观着。他们四人本来同一航班回国,可陈曦突然出事,他们也自然跟到医院来了。 在所有人看来,流了那么多血,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丁汀冷笑,心里却比任何人清楚。 从首都飞柏林时,丁汀无意发现康景逸正在翻阅孕期护理手册。更偷听他打电话跟医生约产检时间,从康景逸对陈曦偶尔提醒的细心呵护里,她隐约猜到是陈曦怀孕了。 为离间他们,她故意吃错药,让自己上吐下泄,刻意造成水土不服的假象,为的是得到康景逸的怜悯,更可以借此在柏林多留几天。 而后,她想利用催眠让陈曦精神崩溃……从而分开他们。可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她竟然被陈曦玩了。更让她无措的是,被康景逸知道了。这一回合,她惨败。 可丁汀不甘心,她故意装病滞留,为的就是寻找机会……而卫东,就成了她的突破口。这几晚,她都悄悄进了卫东的房间。卫东原本对性看得开,对丁汀这样的美女自然是来者不拒。可让丁汀挫败的是,她探了卫东的口气,卫东对陈曦,有一种保护欲,就是,他不会说陈曦任何的不好,甚至她偶尔对陈曦有微词,他要么当没 听见,要么就会反驳两句。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敢让卫东帮她做什么了。 可机会,总是人找的,这不,在去机场之前,丁汀买了四杯热牛奶,她给了卫东一杯,自己又拿了一杯,剩下的两杯给卫东,“给康总他们。” 卫东不疑有他。 其实,丁汀在牛奶里下了药。这种药,无色无味,男人喝了没事,而女人喝了……若是有孕,会立刻大出血,不仅孩子会没了,更会因此伤了母体。所以此刻,丁汀神定气然,胜券在握。 第300章 担心什么呢? 急诊室的帘子掀开,医生走出来。 康景逸紧张,皱眉迎上去。 丁汀在几米开外双手抱肩倚着墙壁,眼神冰冷的看着他的背影,唇角隐藏着一抹胜利得意的嘲笑。而卫东,就在她身边不远处。 “她没事。”医生摘下口罩。 丁汀惊讶,不信,站直了身子:怎么可能没事?下了那么重剂量的药,她不是也出了那么多血吗? 康景逸稍稍松了一口气,可随后仍旧紧张,“孩子怎么样?” “她没怀孕。”医生摇摇头说,“她只是月经提前。” 没怀孕?血崩?康景逸吃惊。脸色微沉,这……怎么回事?他脸色很难看:“她真的没怀孕?” “非常确定!”医生说。 “她流了很多血。”那些血,还让他触目惊心,直到现在,他背上还全是冷汗。 “她有点轻微的血崩,不太严重。”医生说。东见乐技。 急诊室的帘子完全打开,陈曦坐在轮椅上被推了出来,她脸色微白。康景逸站在原地,皱眉,脸色低沉的看着她。 他生气了!陈曦微微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护士推着她经过他身边时,他没看她,而是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丁汀冷冷的哼了声,眉间眼全是得意,原来陈曦没怀孕,她是骗康景逸的……看样子。康景逸很生气。她在心里轻笑着,到底没有白费功夫。可在她得意洋洋的时候,无意发现卫东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她。 那眼神让她心一惊。 陈曦需要入院观察一天,因此他们回国的行程往后推了一天。 丁汀和卫东准备入住机场边酒店。 酒店前台,卫东要了两个房间。进电梯时,他递给丁汀一张房卡。 丁汀正得意呢。心情不错,挑眉看他,“只有咱们两个人,用得着欲盖弥彰的订两个房间吗?” 卫东没说话。 到了楼层,卫东拉着行李刷卡进了房,丁汀冷哼了声,扭腰摆臀的进了她的房间。可到了晚上,卫东都没来找她,丁汀想越越不对劲,担心节外生枝,于是想过去探探他的口气。 开门后,卫东穿着睡袍站在门口,有点不耐烦的问:“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丁汀挑挑眉问。 “我要睡了。”卫东说。 丁汀的手搁在他肩上,“你就不想和我一起睡?” 卫东推开她的手,“我对你没兴趣。” 丁汀抿唇笑了,“前几天晚上怎么不说没兴趣?” “对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我一向没有拒绝的习惯。”卫东说,“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利用我去害文曦。” 丁汀脸色一冷,“你胡说什么?”果真,她猜得没错,卫东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卫东看她。 “你分明就是诬陷?”丁汀恶狠狠的说。 “幸好文曦没怀孕,要不然,丁小姐,你这回就把事情弄大了。”卫东说,“你觊觎康总,想拆散他们,可别把我搭上啊。”卫东对性虽然开放,可毕竟人不笨,而且还很现实。他们的画廊现在能有这样的规模,全是因为陈曦的资源。在陈曦入股之初,温兰就很明确的将她的身份告诉过他,警告他,让他千万别打陈曦的主意, 否则的话,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 “搭上?”丁汀冷哼了声,“没凭没据的,你可别乱说。” 卫东是明哲保身,“丁小姐,你的手法并不高明,如果真要追究起来,查查那盒牛奶就知道了。” 被揭穿丁汀脸色很不好,“如果我有事,你以为你脱得了干系?” “你是始作俑者,跟我的关系不过是睡过几次,”卫东嘴毒,说话毫不留情,“跟我睡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个至少也有五十个,难道她们犯法都要拉上我垫背?”丁汀一向自以为傲,对性并不放纵,这回若不是想利用他,怎么也不会主动跟他睡,而她以为,在卫东这种人眼里,肯定会将她视若女皇,却没想到,她只是他众多床伴里的一个而已。这一点,难免打击 了她的骄傲。 “是不是学艺术的人都会幻想?”丁汀卯准卫东想息事宁人的心态,说,“医生不也说了吗,朱文曦生只是月经提前血崩而已,是她自己身体的原因,跟谁都没有任何关系。” “丁小姐,你这样的女人不愁找不到合适的男人,”卫东说,“你又何必一味心思的要去拆散他们?” 丁汀微怒,“朱文曦有精神病,她有什么资格跟康总在一起?康总根本不喜欢她,是她处心积虑借假孕骗他。” 卫东淡淡一笑,嘴微毒:“康总喜不喜欢文曦,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丁小姐,说到精神病,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精神分裂症?” “精神分裂症”这几个字让丁汀惊醒,她才发现自己情绪过于狂躁。 陈曦抿了唇,被康景逸冷落,一点也不好受。不过还好,他虽然没说话,但对她,仍旧关怀备至。 在医院,他喂她吃药,帮她保暖,帮她买卫生用品; 在飞机上,他替她盖毛毯,让她多喝温开水…… 只是,他不大搭理她。 首都机场,他把她的行李给了卫东,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看着他落漠的背影,陈曦站在原地,眼都红了。丁汀推着行李走在最后,冷眼看着他们,唇畔一抹嘲笑。这一趟柏林之行对她来说,喜忧掺半,但成功离间了他们,让她多多少少感觉到欣喜。她想明白了,一个女人要接近一个男人的途径有很多,并不 非得做秘书,非得天天待在他身边……她,有了新的策略。 青彦收到丁汀的辞职信后,很惊讶,费尽口舌想要挽留她,她抱有一丝侥幸说:“辞职的事,我已经跟康总提过了。” “没事,我去跟康总说。”青彦信心满满的说。 当青彦表达了想要挽留丁汀的意思后,康景逸头也没抬,淡淡一句:“她不适合做我的秘书。” “好。我会派人跟她进行工作交接。”青彦疑惑,却不敢多问。丁汀之前做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不适合了呢?这一趟柏林之行,到底发生了什么? 按理说,小别胜新婚,可卫东发现,顾静情绪不对,心不在焉,欲欲寡欢的。他也没在意,毕竟,顾静平时偶尔也会有点情绪化。 有一晚,卫东想换种姿势,可顾静却厌恶的推开他,借口不舒服,翻了身就睡了。之后,他说要带她去参加那种聚会,她也皱眉不去。 “怎么了?”卫东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儿了。 “我们分手。”顾静皱眉说。往日那些依赖与美好的感情好像已经是过去式了,她对卫东,极度的厌恶了。 卫东不以为意,笑了,摸她脸,玩味的说:“你真舍得跟我分手?” “我是认真的。”顾静心烦意躁的说。被莫萧拒绝还被威胁,她心里央央的不痛快,那种情绪堆积在心里,总想找个发泄口。 卫东取笑她,“有多认真?” “卫东,我厌倦了咱们这种生活。”顾静烦躁的说,“爱情应该是心灵和身体都对彼此忠诚,可我们这种……根本不是爱情。” 卫东脸色微冷,掐住她的喉咙:“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他男人?” 顾静脸憋得通红,她想要掰开他的手,可他却越掐越紧,她喘不过来气了,拼命的打他,抓他。 卫东松了手。顾静缓了好久,才喘过来气,她哭了,“卫东,我年纪也不小了,想过正常女人的生活,结婚,生孩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性糜烂的生活。”他之前的狠劲让她害怕了,刚刚有一刻,她绝望了,她以为, 他会掐死她。所以,她不敢直接跟他提分手了。 “你想结婚生孩子?”卫东傻眼了,他是个自由主义者,从来没想结婚生子的事情。 顾静点头。 “我们以前不是说好不婚的吗?”卫东情绪有点抓狂,“你怎么能说变就变呢?”他虽然跟很多女人上过床,可那些都只是逢场作戏,他爱的,始终是她一个。 “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是独生女,我爸妈的观念很传统……”顾静知道,能让他对她放手,唯有逼婚。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卫东说:“我们要为自己而活。” “卫东……”顾静低头哭着。 卫东烦躁的抽烟。 “我们彼此都冷静一下。”她继续哭,拿了自己的包准备走。 卫东拉着她的包,“你去哪儿?” “我表姐来首都了,”顾静抽泣。“她住在西大门,我去她哪儿住。” “静静——” “卫东!”顾静怕他不让她走,故意抱着他,还做出不舍,“咱们都冷静几天……” 就这样,顾静搬离了卫东的家。前段时间,顾静想了很多,莫萧的出现,让她对卫东开始厌恶……她不是一个愿意委屈自己的女人,既然已经厌恶了,她也没有必要跟他在继续身体关系,而她与卫东的关系也会成为她追求莫萧的阻碍。而 卫东也不是善类,他若知道她追求莫萧,那么,对她绝对会下狠手。 不过,顾静没骗卫东,她表姐的确住在西大门,不过,她表姐住的那套两居室的房子却是顾静自己悄悄买的。 她表姐,叫许姗。 陈曦心情有点糟。 自从那天在机场分别之后,康景逸就没再联系过她。 她给他打电话,他要么在开会,要么就是在出差……她约他,他总说忙。起初,陈曦急,连带的,心绪不宁,连画画也提不起精神,可渐渐的,她也不急了。他腰上的风筝线还攥在她手里呢,她担心什么? 第301章 不重要 许姗是逃到首都来的。 经过康永富介绍,她认识了A市一个建材商。 建材商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人老心不老,一眼就看中了许姗,提出让她陪他去旅游几天。 老头出手大方,许姗也乐于陪同,不过,这老头也坏,在那件事上花样繁多,又是吃药又是喝酒助兴的,精力相当旺盛。只是没想到在最兴奋的时候翘辫子了。 那老头就那样直直的往前倒去,把许姗差点吓死。懵懵间给康永富打电话。 康永富来时还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许姗已经穿好衣服,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那个中年男人是老头的儿子,见老子死了,脸色没改,拿了份遗嘱出来,让许姗在见证人那儿签字。 许姗手发抖,不敢签。 “你要是不签,我立刻把你送派出所。”那中年男人威胁,“我爸是死在你身上的……谁知道你给他吃了什么药?” 这会儿,许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于是只好签了字,那中年男人甩了二十万给她,“管好你的嘴巴,否则,我让你永远不能再说话。” 这事。远远没能这样轻易翻篇。那天让许姗签字的中年男子只是老头的私生字,那老头原配还生有两子一女,之后。就是一场轰动A市的遗产官司。 许姗是遗嘱上的见证人,她得出庭证明。可那老头死成那样,她哪儿敢出庭啊?更何况,她也担心事情暴露后任远一家知道她私下跟别的男人的事。 万般无奈。许姗只得躲起来。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来首都投奔表妹,她曾听表姨妈说,顾静现在是一家画廊的股东,收入相当可观。她若来了,不愁找不到工作。对任远一家,许姗只说是外派到首都工作。而任远这两年,工作并不太顺意,所以寄情于打游戏,他厌烦许姗总是唠叨没钱,唠叨着管束他,所以当听说她要外派到其他城市时,举双手赞成。苏玉茹就更 乐意了,这下子,家里就没有人敢跟她顶嘴吵架了。许姗与顾静间的亲戚关系有点远了,她们的母亲是表姐妹,而她们只能算是表表姐妹,打小见面的时候也不多,关系呢,说不上亲,甚至有点疏远。不过,在异乡,这疏远的亲戚关系就一下子显得亲热了 。 许姗做了多年公关,性格外向,几天下来就跟顾静很亲密了,寥寥几句话,就将顾静心里那些小九九给半问半猜的了解透了。“姐帮你。”许姗拍拍胸脯。然后,她就应聘到了莫萧的娱乐公司,做了一名明星助理。当她发现女明星们光鲜靓丽的生活时,不禁心动了;更甚当她真正看见莫萧时,也为这种外表高贵,却又显得放dang 不羁的气质所折服,她的心,更痒了。 而顾静呢,正思虑着继续跟卫东逼婚……好让他提出和平分手。她既想分手,又更奢望以后能与卫东做朋友,才好没有纷争的继续拥有这画廊三分之一的股份。 陈曦秉着“不担心”耐心的等待着,反正,已经上了勾的鱼,她不怕它溜了。可等待归等待,可不是守株待兔,她估摸着,自己也得有所行动才是。 她的“行动”能指望的当然是章沛林了,可那章沛林这回打死也不敢做“拉皮条”的事情了。 “不就让你请他吃顿饭,有那么难吗?”陈曦说。“六嫂,”章沛林私下改口了,求饶般的说:“你们夫妻间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吧……”他在王宁声那儿早把他们之间的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了,当时,王宁声还指着他鼻子说:“你小子,竟然敢当小嫂子的 男朋友,你就不怕六哥把你腌了?” “这……我连一点豆腐都没吃到,”章沛林无辜啊……“要真腌了,我岂不亏死。” “离她远点儿……”王宁声说,“六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自此章沛林下定决心,坚决跟陈曦保持距离。东沟东技。 不管陈曦如果威逼,章沛林严守着自己的“原则”,不帮,就是不帮。 当然,陈曦相信,只要康景逸人在首都,不用刻意,想要“偶遇”的机率还是有的。 他们在一个咖啡厅里偶遇了。 说到底,这个偶遇,还得多亏青彦。青彦本就是个藏不住话的人,陈曦假装客户打了通电话给他,那康景逸的行踪立刻就暴露了。 但让陈曦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她与康景逸这个“偶遇”之前,她偶遇到了言嘉凡。 言嘉凡看她,目光和煦如初,帅气的面容多了几分温暖,“陈曦,好久不见。”这几年,他去了国外,最近刚回国。 老友偶遇,自然是要找一处安静的地点叙叙旧,陈曦就带着他进了咖啡厅。坐在临窗的卡座边,聊了一会儿,陈曦去洗手间时,刚好康景逸进来了,可他们的眼都没抬,像是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后来,陈曦回了卡座,言嘉凡问了句:“你和康总怎么了……”他看见了他们刚刚那擦肩而过的陌生。 “那个小气鬼,他正跟我闹别扭。”陈曦说。 言嘉凡狐疑的说,“真的只是闹别扭?可我怎么觉得他是在相亲?” 相亲? 陈曦眉微紧,回头,果真,不远处的卡座里,康景逸跟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在聊着什么,他没有工作中的冷竣与严肃,那女孩也是一副娇羞的模样,看样子,不是在谈工作……好像真的是相亲。 好你个康景逸!竟然敢背着我——哼! 然后…… 然后陈曦就过去了。 没发飙。 她叫了声“老公”。 然后,那女孩脸色微白,看了看她,又看看康景逸,迟疑的问:“六哥,她……她是谁?” 康景逸抬了抬眉,没作声,倒是悠闲的坐着。 “我是你六嫂。”陈曦眼底清亮,神色泰然,不急不躁。 “这……”女孩半信半疑,嘀咕着:“你就是薇薇的妈妈?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陈曦侧头看他,眼底没有善色,颇有些严厉:“你来说。” 咳!康景逸清了清嗓子,颇有些俱内的样子,轻声坦然的说:“沁玲,她是我妻子。” 沁玲看看他们俩,小眉儿一皱,气得……脸都绿了,“章姨不是说你单身吗?你们怎么能合起伙来骗人呢?”小女孩面子挂不住,一跺脚就哭着跑了。 “坐着干嘛,还不去追?”陈曦眉一挑,哼哼说道。 他看她,眼底笑意明显。 “哼!”她坐在他对面,一副悍妇恶狠狠的模样看着他,“你竟然敢相亲!” “相亲怎么了?”他饶有趣味的看她,眼皮都没抬一下:“你不也在跟老情人叙旧吗?” 陈曦扑哧一下笑了,“对啊,我正跟人叙旧呢,怎么跑你这儿来了。”说罢,她就要走。 可康景逸却攥住她的手,她扯,他攥得越紧,然后……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着,在她耳边低语:“我才几天不管你,你的胆儿就这么大了,竟然又跟言嘉凡联系上了……” 她玩笑:“何止联系,我还准备过两天把他带回去见父母呢……” 康景逸脸色一沉,“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她噘嘴,“你都开始相亲,不要我了……难道还不许我找男朋友?” “我……”他吃鳖,悻悻的说:“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那你怎么不理我?”她抗议。 “我哪有不理你?”他说,“我忙。” “忙着相亲?”她哼了声。 康景逸没说话,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不可置否。她假孕,他是有点生气,但是还不至于生气到不理她。她没怀孕于他来说,像是没了一个极大的心理负担一样,他轻松了许多。经过这事,他也存心想冷冷她,一来,小惩她骗他;二来,他想有时间好好 思量着他们以后的生活。 今天,陈曦给青彦打电话那会儿,康景逸正好在旁边,他认得她的号码,更听出她的声音了,于是暗示青彦…… 而这个沁玲,确实是康母托人介绍的,他婉拒了好多次,可康母就是不死心,这不,正好借这个机会……不过,陈曦的表现确实让他刮目相看。只是,让他微有醋意的是,竟然又见到言嘉凡。 “六哥——”她趴着他的肩,娇娇的叫了声……然后他就变了脸色。 “去你家,还是去酒店?”她直截了当的问。 他看她,脸色不大好,“太直接了吧!” 陈曦拉着他就走。 然后……回了他的别墅。 她急得不行,可他温温吞吞的,就是磨她。惹得她又是求又是咬的……才遂了她的愿。但……让陈曦皱眉的是,那样热烈的紧要关头,他竟然神清气定的戴了小雨伞。 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燎了这么多天,也该滋润滋润了。 事后,她伏在他怀里,嘀咕:“我不喜欢小雨伞。”她可是有预谋的,今天是她的排卵期…… 他假寐着,不理她。 “还生气?”她揪他的耳朵。不过说实话,上次假孕的事,她还真琢磨不准他到底生没生气。 他还是不理; “对不起。”陈曦乖乖的讨好,解释着:“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谁让你那会儿不理我?我只好骗你了……” 他还是假寐。 她轻嚷着:“康景逸,小气鬼!” 他仍然不动。 “六哥?”她在他耳畔哈气…… 他蓦的睁开眼,翻身将她压住,喉咙紧紧的:“是你自己要惹事的!” …… “还生气吗?” “哪有那么多气?” …… 小雨伞,有备无患。他决心要跟她在一起,不管有多难……有没有孩子,于他来说,不重要。 第302章 谁也不怕了 陈曦穿着他的运动服,找了根他的领带绑住头发,系了围裙,正在厨房里熬粥,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她将勺子搁盘里,回头走出厨房:“回来了?” 康母一手挽了包,一手拿着门钥匙,正在入户花园换鞋,见了陈曦,眉微微一皱。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小六买了这别墅后她极少来。沁玲是她朋友的女儿,小姑娘人美嘴甜。她挺喜欢的,好不容易盼到儿子肯跟沁玲见面了,却没想到后来朋友气冲冲的打电话质问她:“章姐,你儿子明明又结婚了,还出来相 什么亲?这不纯粹糊人吗?”康母当时懵了,连声道歉。后来细问沁玲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可她纳闷啊,小六明明单身的,怎么突然冒出个老婆来了?想了想,她猜测,会不会是他故意找人演的这场戏?可人家沁玲是小姑娘,哪经得 起这样一折腾啊…… 康母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小六这样做,让她以后在朋友面前脸往哪儿搁?于是她赶紧打电话给他,可他一直没接电话,这不。她生气了,决定当面来跟他讨个说法。 到了别墅外,见厨房客厅灯全亮着。她还高兴终于逮到他了,没想到,进门竟然看见了许久未见的陈曦,这让她如何不惊讶? 陈曦抿了抿唇。叫了声:“妈。” 康母打量着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应声儿。 而恰好这时厨房里一阵“噗嗤”声,那粥溢出锅面浇息了火,陈曦立刻过去手忙脚乱的“抢救”。就在这会儿,康景逸回来了,他把打包的菜拎进厨房。陈曦见了他,微皱眉,悄悄瞅瞅客厅,小声说:“怎么办?”她不知道康景逸是如何告诉康母他们分开的原因,而康母刚刚那神情,让她有一点点担心 。 他低声取笑她,“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动不动就要用武力强了我……我妈来了,你就怕了?” 她微窘,用粉拳侍候他。 景逸吃吃的笑,低语:“我妈还在呢,你的暴力收敛点儿。” “你还说。”她噘嘴。两年时间,改变了很多,她其实挺担心的,因为不知道康母现在会如何看她。她爱他,当然也是在乎他家人对她的看法。 他拍拍她肩,哄道:“没事。” 康景逸出了厨房,见康母还立在客厅口,他揽了她的肩,打趣道:“妈,你是掐着时间来蹭饭的吗?” 康母坐进沙发里,这才回过神来,那眼睛往厨房里瞅着。 “我又没藏着掖着,你要看就过去大大方方的看。”景逸说:“又不是没见过?”康母压低声音惊讶的问:“她怎么在你这儿?”说了后,想想陈曦那身打扮,穿的分明是小六的衣服,看样子这两人又……“她刚刚叫我妈——”她倒有些紧张了,琢磨着,“她不是催眠后失忆了吗?怎么记得 我?”康母还清楚的记得,两年前,小六突然告诉她,他和陈曦分手了,她不解,追问原因,小六也只说了句是他自己不想跟陈曦在一起了,还说,他们的结婚记录已经抹掉,让家里人都禁口,不要再提他们的 过去,更别去打扰陈曦的生活……当时她还惋惜不已,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对这事也就没再纠结了。 “她记起了所有的事。”景逸说。 康母更吃惊,“那……她现在精神没问题吧!” “她很健康。”这是景逸最欣慰的,她的精神不仅健康,甚至,更坚强,更独立,更勇敢了。康母松了一口气,想想又问:“小六,我听景悦说,小曦好像跟元首的儿子在一起了。”虽然当初是小六跟陈曦分的手,可这两年来,他身边再没出现过其她女人,一个男人正值壮年,却过着苦行僧般的日 子,她这做母亲的,心里清楚,小六肯定还爱着陈曦。 “沛林是烟雾弹,”景逸坦白承认,“她其实是跟我在一起。” 康母皱眉,这事,实在是太突然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害得她还心心念念的想着给他安排相亲,“要不是我今儿撞见,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 “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我能瞒得住吗?”景逸宽母亲的心,“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你们年纪都不小了,既然在一起,也就别拖着,该办的事,早点办。”康母善良,心又宽厚,又有容人之心,虽然偶尔气极会说些气话,可很快就会没事了。她对陈曦,其实心里有愧的,当初若不是她在 气头上阻着不让陈曦回首都,或许陈曦就不会精神失常了……所以这会儿,知道他们俩又在一起,除了有些惊讶外,倒还是坦然接受了,“你别担心你爸,他那边,我去跟他说。” 陈曦在厨房,只知道母子在聊天,却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她脸微烫,呼了口气,忐忑的叫他们吃饭。 陈曦盛了粥给康母,康母接过,温和的说了句:“小曦,坐。”陈曦如临大赦般,顿觉轻松。 晚餐后,康母要回去,陈曦挽留她,她笑着说了句:“年轻人都喜欢过二人世界,我一个老太婆忤在这儿像什么话?”陈曦虽然在康景逸面前胆儿大得出奇,可听了康母这句调侃的话,竟然红了脸。司机接走康母后,她脱掉他的运动衫,她原本是想穿上自己的衣服,可他却突然从后搂着她,“这么主动?”他的下巴在她L露 的肩上轻磨,那刚刚长出的青茬磨得她心痒痒的。 她痒得不行,低笑:“我要回家。” 她刚说完,唇上蓦的一热,他已然封住她矫情的嘴,吻,缠绵入骨。她回头,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吻他。 呼吸渐渐急促。 室内弥漫着暖暖的情意。 情生意动时,他突然握着她的手按向他那儿。他们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身心愉悦、毫无负担的释放自己了。前段时间,他们虽然也经常缠绵,可却总是横着那个莫须有的孩子,可现在不一样,他心里,再无负担,再无所累,有的只是一颗炽热的越 来越爱她的心。 …… 陈曦浑身软软无力的躺在枕间,微微喘息,发丝被汗水浸湿,黏在脸上,那模样,疲惫至极。 康景逸的呼吸渐渐平顺下来,他伸手,捋过她额上的湿发,视若瑰宝,轻吻了她的眉心,低哑的嗓音带着性感:“今晚别走了。” “嗯。”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这一次,不管有任何阻力,他再也不会放开。她小憩之后睁开眼,发现他并没睡,她摸他的脸,有一个问题,哽在她心里好久了,“你的身世,妈知道吗?”她能看得出,康母对他毫无芥蒂,那种关心那种疼爱全是发自肺腑的,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 。 “我不知道。”他说。 陈曦微怔,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你和……你和我姑妈的亲子鉴定,妈知道吗?” “我没告诉她。”康景逸说。两年前,那份证明血缘关系的亲子鉴定让他崩溃,后来,他悄悄拿了康父康母的头发和他的重新做了鉴定,结果是,他与康父是生物学父子,而他与康母则不构成生物学母子关系。这些鉴定剥开了一个残 忍的事实,那就是,他是康父与朱润惠的儿子。在他有记忆开始,康母对他是绝对的疼爱。而他的身世,康母究竟知不知情,他不得而知。而他,也很理智的没有将这件事情说破。他深知,这事一旦说破,那最受伤害的人将会是康母,他们母子之间的 情分也就会有裂痕,更会将康母陷入丈夫背叛尴尬的绝望境地,这是他所不愿意见到的场面。他爱康母,他希望能够保护她,让她一辈子都生活在无忧无虑的幸福之中。而对朱润惠,他没有任何感情。甚至,当知道她是他的亲身母亲时,对她,他是恨的,即使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恨意慢慢淡去,可他也从未想过要去见她。而朱润惠也是,做完亲子鉴定之后,没想过见 他一面,就回巴黎了,再无音讯。 清晨。陈曦醒来,他已经沐着晨曦坐在卧室的阳台上看书,优雅的双腿交叠,那初冬的暖阳落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融入一种暖暖的意境里,这一幕,让她看傻了眼:他、阳光与阳台外那些美丽的景致融为一 体,合谐而温暖。 她暗暗腹诽:哪有男人能这么完美的? “偷偷摸摸的看什么呢。”男人从书中抬头,背着阳光,静然坐在那儿。“看帅哥!”她娇笑着,光着脚丫,踩过地毯,走到阳台,阳台铺着冰凉的地板,踩上去,冰冰的凉凉的,她咬了咬下唇,就那么随意的往他怀里一坐,就扑了个满怀。他手里的书落地,紧紧的抱住了她, 那优雅的懒人沙发,坐上两个人,有点拥挤。 她热情的扑满怀,咱们康六少自然是受用的,吻了吻她的发,“哪里有帅哥?” 她笑,纤细的手从她的肩上指着下面,“喏,就是他……” 他回头,阳台外,一个穿着制服的帅气保安正在巡逻,果真,长得又帅又有型,甚至还很年轻,他皱眉…… “小鲜肉啊!”她咂巴咂巴嘴,假装要流口水了。 他手指嘣了她额头一下,央央不快:“原来你还好这口?” “那是……”她扬扬眉,看着那帅保安,眉间眼底全是笑意,意有所指:“尝过了老男人,是该找机会碰碰小鲜肉。” 他是老男人?咱们康六少听了,脸色不大好,“你这是想害他失业?”东肠农号。 陈曦撇撇嘴,“失业就失业,反正,我养他就好了。” 他更是皱了眉,明知道她只是说笑,可他心里仍旧酸酸的了……这男人的占有欲啊…… 陈曦爬在他肩上往下看,“咦,怎么不见了?”她撑着他的肩,把头伸得直直的看着,可还没起身呢,就蓦的被他按住头吻住了。 “疼,轻点儿!” “不疼你怎么长记性?”他不满的咬她。 她轻嗔的拨弄他的衣领,一只手从地上捡起那本书,她皱皱眉,“你什么时候喜欢看这种书了?”她可记得,他以前书柜里大多是财经类的书。 这是一本军事方面的书。 “随便看看。”他不以为意的说,他可不会承认,是为了要见岳父,所以临时抱佛角,了解了解。 陈曦抿了唇看他,“我爸从去年开始冬泳了,每天都去……你要想见他,傍晚的时候去江边——” 康景逸将书随手一搁,抱紧了她的腰,“我去江边做什么?要见他,光明正大的去你家就行了。” 她眨眨眼……他的意思是…… 他坐了起来,将她拦腰抱住,“换衣服,去你家。”这女婿,得去拜会拜会岳父岳母了。 “哎!”她勾他脖子,故意调侃:“咱们不是说好要保密吗?” 保密?那时是因为她怀孕了,不知道孩子是否健康,他担心,害怕,所以才想着暂时不对外公开。可现在不一样,没有了顾忌,他就要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而朱首长夫妻的态度,则是他们能否在一起的关键 。 不过,他们反对也没关系,反正他已经下定决心,即使他们反对,他都会跟她在一起。上一次,他是为了让她能够活着才离开,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谁也不怕了。大不了……他们不要孩子。 第303章 胸襟 “荒谬!” 这个词朱首长还记忆犹新,这是他当初斥责陈曦执意要跟康景逸在一起时候说的。而他也真的认为他们若在一起,就是荒谬。 当朱首长回到大院,刚在门口就听勤务员说陈曦带了康景逸来,他心有点乱,思绪繁杂,他担心的荒谬事,终于还是来了。 朱首长一向运筹帷幄,遇再大的事也没如此皱眉忐忑过,他这头一回感觉这“荒谬”事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在院子里踱着步。好一会儿都没敢进屋去。 就在他负手皱眉纠结时,无意看见厨房里那两个身影。仔细瞧了去。竟然是陈曦跟康景逸,女儿在做饭,而那康景逸则在一旁陪着。 真的看着小两口在那儿时,“荒谬”这个词,就被朱首长抛到九宵云外去了,脑海里萌生一个词“成全”。 对,就是成全。这小两口在一处,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合眼,即使他们间没说话,眼神也没任何交流,可那散发出来的,却是浓浓的幸福。 女儿能幸福,那些什么“荒谬”又算什么? 咳! 可,这岳丈大人的架势还是得摆摆……朱首长卯足了劲儿,还真得为难为难康景逸,否则。他视若掌珠的白天鹅就轻易给了他……他着实觉得太便宜他了。谁让岳丈、女婿天生就是情敌呢?咱们朱首长双手负在身后,进了客厅,身姿挺拔。面容严肃,给人冷冰压抑的感觉。这会儿,康景逸正从厨房走出来,衬衣袖子挽起来。手里端着菜,正往餐桌上放呢,见了他,自然的朗声叫了声:“爸。 ” 这……咱们朱首长什么厉害的场面没见过,可偏偏就被这声“爸”生生的抖了一下。这两年前,康景逸和陈曦还是夫妻的时候,他都没叫过一声爸,可这会儿……隔了两年多,他竟然这样自然随意的叫出口,怎么不 吓坏咱们朱首长? 咳!朱首长应景的假咳了几声。 “爸!”陈曦从厨房伸出头来,腰上还系着团裙,一副居家的小女人样儿,笑靥如花,“饭快好了,你打电话问问妈,她什么时候回来?” 朱首长乖乖打了电话。 手机铃声在院子里响起,谷若秋回来了,她见了康景逸,有点惊讶,但很快明白了什么,然后就亲呢的说了声:“景逸,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明白没,用的是“回来”,好像,她话里的意思,康景逸就应该在这儿似的。 “他早上跟我一起回来的,我们去了菜市场,买了你和爸喜欢吃的菜,”陈曦说,而后看了看朱首长,娇嗔的推了推:“爸,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接下来的画面,自然是极融洽的。康景逸一声爸,一声妈的,这气氛,越来越暖了。这朱首长原本打算为难他呢,可这一下子,听得耳根软了,罢了罢了! 虽然不为难他了,可有些事,倒还是必须坦白说清楚,否则,就这样,难免会存了芥蒂。 饭后,朱首长叫了康景逸,说出去走走,两人哪儿也没去,去了院子里的凉亭。 当初陈曦被催眠时,他们就坐在这凉亭里抽烟,那时,两人心情都沉重,特别是康景逸;两年过去了,时过境迁,此刻又在故地,难免心生唏嘘。 朱首长递了支烟给他,他摆手,意思不抽。朱首长有点诧异,他记得,康景逸的烟瘾不小啊,这怎么就不抽了呢?“小曦不让抽!”康景逸说,“爸,您也少抽点儿,对身体不好。”其实真实的情景是,亲热时,她皱眉嘀咕了一句“又抽烟了”,这个“又”让他嘿嘿有点自惭,自从与她分开后,他烟瘾是不小,现在要戒,也 挺难的,于是,只能暗暗告诫自己少抽点儿。这么听话?朱首长的手滞了滞,想到谷若秋也曾多次说他身上烟味太浓了……“抽习惯,戒不了。”别看他权势在握,可要面对的压力却不是旁人可以想象的,抽烟,自然是解乏又解压的好方法,这日积月累 的,难免烟瘾大了。 “听小曦说您在冬泳?”康景逸问。 朱首长点燃一支烟,眉一皱,真是女大不中留,把他的隐私全暴光了,可这姜是老的辣,他立刻反将一军:“有兴趣吗?一起去。” “好啊。” 没想到他回答这么利落,朱首长抬抬眉,道:“我是去河里,你身体吃得消吗?”他不是小瞧他,而是冬泳对体能的要求很高,现在是初冬,河里水温原本就比岸上低,也不是游泳池可以调节温度。 “试试就知道了。”他说。 朱首长吐了口烟圈,烟这东西,他离不了了,“两年前,你在这儿答应过我什么?” 他曾答应过,再也不在陈曦面前出现。 “我做不到。”康景逸沉默,来之前,他早就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不管怎么样,不管如何受到刁难,他绝不会放弃,“对她,我做不到袖手旁观。” “你们是表兄妹。”朱首长又抽了一口烟。这,才是最大的症结所在。“在血缘关系上来说我们是。”康景逸坦白承认,表兄妹,在他看来,这已经不会成为任何人能阻碍他们在一起的借口了,“撇开血缘,她姓朱,我姓康,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亲戚关系。”他话里,意味很明显 ,血缘仅限于几个人知道,可对外来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掩耳盗铃!”朱首长冷冷一笑,“你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 “爸,在您看来,血缘和小曦的幸福,哪一个更重要?”他问。东肠系巴。 烟雾袅绕时,朱首长眼微眯,“小曦不愁嫁。”她的女儿,天之骄女,又如何优秀漂亮,怎么会愁嫁? “可她只有嫁给我,才会最幸福。”他笃定的说。 “你不过仗着她爱你。”朱首长微叹。 康景逸点头承认,“是。”她,是他最大的动力,为了她,他愿意舍弃所有。 朱首长虽然已经默许,但还是提醒道:“你们在一起,会面临很多的问题。比如……孩子。一对夫妻,若没有孩子,光凭爱情,能够维系多久?而你们有血缘关系,生出的孩子……” “与其让她身体心理受折磨,我宁愿不要孩子。”康景逸微沉。 朱首长眉一扬,“你真能做到?” 他点头。朱首长苦笑,抽烟:“既然你都能做到,”他叹息,“那我也会说服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有血脉延续。”女儿若不生孩子,那他这一脉,就断了,这世上,再无他生命的延续了,这多少……让这位权势在握 的男人有点难以消化。“谢谢!”康景逸低语。这时,他才体会到朱首长的心情……这样的胸襟,确实是常人难以有的。这也不难想象,朱首长能做到现在的高位,并非只凭那赫赫背景就能坐到的。对岳丈,他自然又多了几分钦佩。 第304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初冬傍晚。 江边。下水前,朱首长脱掉运动衫,开始活动全身各关节,别看他已到不惑之年,可身上并无赘肉,身材相当结实,他摩擦全身皮肤使关节灵活,肌肉放松,待全身发热时,他才一跃跳下江,那身姿。像一尾鱼 一样矫健,在水里。自由畅快。 景逸来之前,也做了心理准备,但下水之后,还是冷得沁骨,他双臂合拢再往两旁推开,在水里漫游。水冷,让他有点吃力,还好,他体格不错,渐渐的也就坚持下来。 他们在江面上游了一个来回,约摸二十分钟左右就上岸了,朱首长擦干身上的水,对女婿的体能也刮目相看。 回到大院已是晚上了,吃过晚餐后,陈曦送康景逸出去。大院里的路灯透亮,树阴斑驳在地面。他们牵手走过,快到岗亭了,经过一处树影。她扯住他的胳膊,踮脚吻了吻他的颊。 陈曦忍了一天,现在终于吻上他了。 今天她好快乐,以前执意说“荒谬”的父亲竟然没反对他们的事。 他轻笑。低头轻轻的啄着她的唇。朱首长夫妻的态度让他惊喜,还好,虽然分开两年,但是现在,她病好了,又得到父母的祝福……他们,也算是雨过天晴,自此,一定会幸福到老。 “陈曦,”他轻声叫她的名字。 “嗯?”她抬眸看他,微暗里,只见他目光灼灼。 “嫁给我。”他的嗓音低哑性感,略带颤抖,既然决定在一起,他就不想再等了,先娶了她再说。 陈曦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微仰着脸,“不行。” “你都已经强了我,”他双手搂了她纤细的腰,玩味的说:“难道不敢负责任?” “负,当然要负!”她说。 “怎么个负法?” “就是……”她从牛仔裤包里掏了个东西,拉过他的左手,往他无名指上套了个戒指,然后吻他,“景逸,娶我吧!” “我考虑一下。”他拿乔。微暗里,无名指上的戒指让他惊喜,这小女人,花样越来越多了,竟然悄悄准备了戒指。 “嗯哼!”她又勾住他脖子,然后双腿利落的圈住他的腰,将整个身体全挂在他身上,“投怀送抱,你就是不要,也甩不掉我。” 康景逸抵着她的额头,唇畔逸着笑容。东狂来圾。 咳! 假咳声惊了甜蜜的交颈鸳鸯,陈曦立刻麻利的松开他,有点害羞,往他身后站了站。 咳咳咳!路灯下,一个健硕的身影,双手随意的插在裤袋里,慢悠悠的走向他们,陈曦看清了,是章沛林,她微窘。 “六哥,六嫂。”章沛林嘻笑着,语气颇有些调侃:“夫妻恩爱呐……”康景逸神清气定,揽了陈曦的腰:“眼红的话,赶紧找一个。”不管怎么说,这章沛林单身一天,对他来说都很碍眼,毕竟,朱章两家长辈曾有心搓和他们,虽然陈曦对沛林没那意思,可在外人看来他们还 是恋人呐,这怎么不让小心眼儿的六少吃味? “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章沛林戏笑。 康景逸举了举左手,露着那戒指,意在炫耀啊,“她都跟我求婚了,应该快了。” 章沛林大跌眼镜,一副讨打的模样,“嗬嗬……果真,女追男隔层纱,文曦,你这么快就把我六哥弄到手了,”他朝文曦竖了大拇指。 果真是讨打了,幸好章沛林躲得快,否则,铁定被康景逸一脚踢飞。 朱首长心情不错。他发现,将“荒谬”转为“成全”后,他竟然很轻松。在外,他是金字塔上说一不二的决策者;在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只要能让女儿幸福,那种“荒谬”的事,他也愿意成全。 当然,谷若秋对他的态度,也是让他心情不错的原因。 这会儿,他正在尝“甜头”,地点在书房的沙发上。 …… 谷若秋软软的躺在沙发里,动都不想动。可朱首长呢?早已经穿好睡衣坐书桌前看文件了,他右手拿着笔,低头趸眉,在文件上写着什么。 疲惫呢,她微眯着眼,想想想……今晚怎么就在书房那个了?是谁先开的头? 晚餐后,女儿送女婿走,她心情不错,洗了澡正准备睡呢,就收到丈夫短信【泡杯茶到书房】。她有点意外,但还是照做了。 她进书房那会儿,他正在看文件,她准备把茶搁他书桌上就走,只听他一句:“等一下。”她停脚。 朱首长说着指着肩,“有点僵,捏一下。” 她捏他肩。 “太轻了!”他不满意的说,“手重点。” 她多用了几分力。 他又挑剔说她手轻了。 鉴于他今天在女儿女婿面前表现良好,所以她耐着性子帮他捏,可他总是挑三拣四的,她微气。 “我教你,什么叫按摩,好好学着。”他说了句,然后他就回过身给她捏肩。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力道很大,捏她肩,确实感觉舒服。可她渐渐就觉得变味了……他那手捏着捏着换了地方。她渐渐的呼吸不平,回头想拨开胸口的大手,可他竟然说了句,“趴着。” 她脸蓦的一热,“干嘛?” “叫你做就做,问那么多做什么?”他眉皱,好像有点不耐烦。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扭捏着不干。 “趴着,”他哄她,“我给你按摩。”可他那喉头分明都紧了。 她刚趴下,然后只感觉身后一沉,他压下来了。 …… 谷若秋脸还在烫,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可他的身体怎么越来越强壮了?年轻时的他,总是强悍的横冲直闯,可现在的他,花样儿竟然越来越多了……她都不好意思去仔细想。朱首长处理完文件后,发现妻子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拿了床毯子裹住她,抱了回房去,将她搁在床上时,她睡意朦胧的往他怀里拱了拱。被她依赖,他心情不错。近一年多来他开始冬泳,为的,是保持强 健的体格……自然,体格好了,在那方面也更尽力尽心了。现在女儿已经有了归宿,那么,往后的时光,他会尽量多陪陪她,弥补两人年轻时该有的那段夫妻深情的空白。陈曦没想到,两天没见,卫东竟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睛深凹,胡子拉渣,不修边幅,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虽然曾听闻学艺术的人不太讲究外表,可在陈曦眼里,卫东一向是风度翩翩,穿着打扮稳重又 得体的呀。 “他跟顾静分居了,好像在谈分手。”温兰耳语。 这个消息让陈曦很惊讶,在她看来,顾静和卫东平时好得像是连体婴一样,樵不离孟,孟不离樵的,这怎么突然就闹分手? “顾静已经好几天没来画廊了。”温兰说,“她的作品,都是她表姐帮忙送过来的。这不,你来之前,她表姐刚走。” 陈曦有点替卫东担心,毕竟是合作伙伴,想要劝劝,却不知从何劝起,毕竟,感情的事,旁人还真说不清。 “温兰,我想休假。” 温兰正在看记事薄,“你想休几天?”她思量着,这个月底首都和沪城那边都有画展,她得帮陈曦调调时间,或者让卫东或顾静去。 “一个月。” 温兰吃惊的抬头看她。陈曦搁下画笔,认真的说:“对,你没听错,是一个月。”昨天康景逸跟她提了,想带她出去走走,当是预支蜜月。他们经历重重波折,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她当然也想找时间,将过去两年多的空白全都 弥补回来。“一个月?”温兰翻看记事薄,有点为难的说:“你近两个月的时间都安排满了,画展还好说,可以推了,也可以让卫东他们去,可月底,田教授办了一场师生画展,你答应要出席的,还有,下周在首都世贸 中心,你有签售会……”能推的工作,她早已经帮陈曦推了,可有些,比如田教授那儿,根本推不了。跟康景逸的关系明朗化之后,陈曦的心情不错,不说话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说,“田教授那边,我会打电话跟她说,关于签售,就取消了吧……”她略带一丝央求:“温兰,你就帮帮我,我真的需要一 个月的假期……” 温兰没办法,“你的画库存不多,之前又答应拿五幅给田教授办画展——” “我知道了,”陈曦又拿起画笔,“我会在休假前尽量多画画……” “文曦,一个月的时间,你准备去哪儿?”温兰随口问问。 “不知道,”陈曦笑着,只要跟他在一起,去哪儿都好。 温兰看看她,眉微皱:“你真谈恋爱了?” “我要结婚了。”陈曦掩藏不住心底的喜悦,想与朋友一起分享。温兰手里的记事薄掉地上了,她惊讶极了,“结婚?你刚恋爱就结婚……闪婚啊!谷老师知道吗?”她可忐忑了,这谷若秋当初把陈曦交给她时,可是叮嘱她好好照顾着,特别是关注陈曦谈恋爱的事,可这没 声没响的就要结婚了,她竟然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失职? “知道。” 温兰手心一抹冷汗,“文曦,你瞒得太严实了,我天天跟在你身边,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他是谁,我见过吗?” 陈曦莞尔一笑,“你认识。” 温兰犹豫着,这陈曦身边的苍蝇蛾子啊都被赶得远远的,若说有什么男人,那就唯有开着卡宴那个莫萧了,“是不是那个开着卡宴的?” “嗯。”陈曦点头。温兰倒有些不解,当初那莫萧追到画廊来,她对他不是冷冰冰的吗?这才多久的时间,竟然就要结婚了?而那莫萧,花哩胡哨的,一看就知道一肚子花花肠子,陈曦怎么会喜欢他?她低叹,哎,人家谷老 师都赞成了,她这个小太监担什么心?“你就是为了他请假?” “是啊。” “好吧!”恋爱大过天啊,温兰说:“放心玩去吧,你的行程我会帮你弄好的。”虽然修改行程挺难的,可没办法啊……温兰坐在画廊里费尽脑汁修改陈曦的行程时,见一辆天漠金色的卡宴停在街边,很快,陈曦从工作室出来,跟她道了声别,就快乐的走向那辆卡宴,拉开副驾,坐了进去,温兰抬头想看那驾驶座的人时, 车门已然关上。 卡宴刚开走,许姗就来了。刚刚,她站在不远处,亲眼看陈曦走出画廊上了街边的车。她惊讶之余,冷哼了一声: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小,又让她遇见了陈曦。 “她是谁?” 顾静没精打采的说:“朱文曦。” “朱文曦?”许姗重复着这个名字。 “她是画廊的合伙人。”顾静说。 顾静来了,卫东从萎靡不振一下子精神焕发,叫了声“静静”,就湿了眼。 顾静心情不好,见了他,生出一股厌恶,“我是来拿画的。”她有两幅画还没完成,上午许姗来拿,没找到,所以她自己过来了。 “我有话跟你说。”卫东那落魄样儿,着实可怜。 顾静皱了眉,本欲拒绝,可许姗却在她身边低语:“快刀斩乱麻,干脆趁着今天彻底分手。” 于是,两人就上楼,进了卫东的工作室。顾静刚一进门,就听见身后门反锁的声音,她一惊,回过头时,已被卫东搂住,他不修边幅,胡子拉茬着对她就是一阵猛亲。 顾静厌恶,顿觉反胃,本能的要推开他,可卫东劲儿大,已经把她压到桌子上了。 “你干什么!”顾静愤怒。她不爱他了,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厌恶,更何况是跟他亲热? 卫东没说话,把她压得死死得,低头又是猛亲。 顾静挣扎,可被他压住,她根本动弹不了,她低嚷:“卫东,住手!” 他有点粗鲁,她疼得哭了。 曾经,他们也经常玩这种的游戏,顾静的反抗挣扎看在卫东眼里那就是欲拒还迎,不禁情动。 他们在一起多年,对彼此又了解又熟知,卫东没费多少力气就让顾静进入了浑然忘我的状态里。 一番纠缠之后。 顾静躺在桌子上,泪流。卫东吻她的泪,哄着:“静静,我离开不你,我真的爱你……你没在身边,我就像是没了灵魂一样。”这几天,他失魂落魄的,打电话给她,她不接,去找她,她表姐又说她不在家,这种忐忑的心理下,他越 发的感到离不开她。 顾静厌恶他已经到了极点,扭头皱眉不说话。 “静静,我不会答应分手的。”他好言哄着,“你搬回来住,好不好?” 顾静冷着推开他,然后开始穿衣服,“我说过了,我不想再过那种生活。” 卫东慌乱的从旁边拿了一个宣传册,“咱们去帝锦看房子好不好?你不是一直很喜欢那儿吗?” 顾静冷眼,“卫东,我们分手!” 卫东被逼得没办法,心里纠结难受,朝着她的背影脱口而出:“结婚!我愿意结婚!”顾静皱眉,她当初说结婚,只是想给他压力,逼他分手,并不是真的要跟他结婚,“你想清楚了吗?我们结婚后,你就不能在外面参加任何聚会,而且我会马上生小孩,至少要生两个,卫东,你能受得了家 里有小孩的哭声吗?” 卫东哑口。 顾静在心里冷笑,她还是最了解卫东的,他是个不婚主义者,怕麻烦,更不愿意要孩子,每次在外面看着小孩哭闹他就会皱眉,“卫东,我不想勉强你,我们分手,这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 “静静!”卫东冲过去,抱着她不松手。顾静没推开,厌恶里,故意压低语气,以情制他:“你再这样对我,就会把我心里最美好那个你给打破……卫东,我跟你分手,不是不爱你,而是为了让父母安心,更是想成全你的理想生活……我们分手后 ,还可以经常见面,还是好朋友,好不好?” 卫东皱眉,“静静……我不能没有你。”他极力挽留,“刚刚,我们不是很契合吗?在身体上,我最了解你……” 顾静哭了,“卫东,你再这样,就是在逼我了……一边是你,一边是父母,你是存心要逼死我吗?” 卫东松开手。 后来,顾静一哭二闹三上吊全用完了,卫东终于勉强答应分手,自觉有愧于她,还让温兰将自己在画廊的股份重新分配。 画廊原有的股份,根据出资比例来,陈曦30%,卫东30%,顾静20%,温兰20%,分手时,卫东将自己的股份分了10%给顾静,顾静就拥有了30%画廊的股份了。 顾静完全没想到有这一出,自然也没拒绝,还给了卫东一个拥抱,挤出几滴泪,“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人。” 她那样子,极煽情,惹得卫东心里酸酸的。 顾静如愿以偿,而那卫东,躲着人,暗自疗伤去了。 一辆天漠金色的卡宴停在画廊门口,莫萧来了。 那会儿,温兰正在跟顾静办理股份转让手续。 都冬天了,莫萧仍旧戴着那金色的蛤蟆镜,穿着长风衣,身姿挺拔,顾静见了他,痴痴的看着,恍如隔世般。 “莫先生。”温兰走过来,看着他夸张的装扮,有点皱眉,陈曦跟他结婚……又觉得怪怪的,他们好像不大配,“来找文曦?哦,她去了美术馆,要等五点过才会回来。” 莫萧听得摸不着头脑,他来,自然是想看能不能碰见陈曦,或者,买几幅她的画也好,可这温兰的话…… “你要不要去她工作室等她?”温兰问。 工作室?莫萧摸了摸下巴,微点头。 温兰带莫萧上楼,推开陈曦的工作室,“莫先生,听陈曦说你们要结婚了……” 莫萧微惊,她要结婚了?跟章沛林吗?这么快? 温兰给他倒了杯茶就走了。她下了楼,见顾静正站在楼梯口伸长脖子望着呢,那爱慕的意味十分明显。 温兰想到顾静跟卫东分手的事……难道,顾静喜欢上了莫萧?她隐隐的感觉不大好,于是善意的提醒着,以阻了顾静的念头:“文曦跟莫先生就要结婚了。” 顾静一惊,有点口吃:“不可能吧!” “文曦亲口跟我说的,她还打算请一个月长假预支蜜月呢,”温兰将股份转让协议递给她,“你看看,没问题就在后面签个字。” 顾静目光落在协议上,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心里只是执念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楼上,莫萧摘下蛤蟆镜,打量着陈曦的工作室,很简单,几个画架,一些颜料,一些纸,还有笔……他驻足在她那些尚未完成的画作前,细细的打量。有一幅,画面上,一个男人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看书,他 的身影沐浴在晨光里。这幅画还未完成,那男人的脸上只有大体的轮廓,细节方面,还有待继续。 可即使只有大致的轮廓,莫萧也一眼就认出来画中人了,是康景逸。 他们又在一起了吗? 他想起,那温兰说的陈曦要结婚了,难道,就是跟康景逸吗?不会吧,陈曦的男朋友不是章沛林吗?这…… 可转眼,莫萧恍然大悟,那温兰,应该是把他错认成了康景逸。他与康景逸长得并不像,目前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是开的天漠金色的卡宴,而且,车牌号只差了一位。莫萧心里酸酸的,他站在那画面前,对康景逸,陈曦应该是爱极了,否则,她画出来的画怎么会如此传神?思及此,他心里酸酸的,嘴角也不免有了一丝自嘲。看了良久,他准备走了,却见顾静伫立在身 后,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莫先生。”顾静看他,眼底,是未加掩饰的爱慕。 莫萧戴上蛤蟆镜,遮住他失落的眼。 “文曦爱的,应该是画中那个男人,”顾静说:“她经常画他,”她从陈曦那些画纸里找出好多张摆在地上,“你看,这些都是陈曦画的。” 那些画纸里,都是康景逸,或只是一双眼,或是一个侧轮廓,又或者只是一个背影,虽然都是几笔勾勒的,可那画却传神极了。“文曦不会无缘无故画一个男人,肯定是爱惨了他,”顾静有点痴狂了,听说莫萧要和陈曦结婚,心里妒忌难受,“前段时间这个男人陪文曦去柏林参加画展,他们住同一个房间……”这些,她都是断断续续从 卫东哪儿听说的。 莫萧抿唇,不可置否。 “莫先生,”顾静由于太急,脸色一直红着,“你为什么要娶一个爱着别人的女人?文曦她……”在她看来,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戴绿帽子,她以为,她说了之后,就能阻止他们结婚。 “顾静!你在做什么?”温兰打完电话过来,见着地上铺满的画纸,又看看莫萧,心里一惊。 莫萧头微仰,淡然一笑,“我想你们误会了,跟朱小姐结婚的不是我。”他说罢,潇洒的离开。 顾静瘫坐在地上,怔怔的,可心里,终是松了一口气。 而温兰则是仔细的看着地上的画……这人,太眼熟了。然后,然后就立刻脱口而出:“康总?”她脑塞顿开。陈曦是要跟康景逸结婚吗?可……他们不是分手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画廊里,乱成一团糟时,康景逸接了陈曦回别墅,两人正计划着出门远行呢。 康景逸坐在电脑前查着旅游地图。 陈曦则趴在他身后蹭着,一会儿揪头发,一会儿又揪他衣领的,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着话。 这样安静悠闲的生活,不需要多少言语,都让彼此感觉暖暖的。 小两口甜甜蜜蜜的,大院里呢? 谷若秋刚在舞蹈室练完功,洗完了澡,保拿着毛巾擦头发,朱首长坐在阳台看书,眼都没抬,“你手机响过了。” “谁打的?”她侧头,边擦头发边问。 “不知道。”朱首长这才抬头,妻子沐浴后,别样的动人,他不禁看呆了,“过来。” 谷若秋脸一热,“大白天的……”可那脚却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朱首长一拉,她就坐进他怀里。 这对老夫妻,越来越过火了。 刚在亲热时,谷若秋手机又响了,她脸红着,将滑到腰间的睡衣重新穿好,拿了手机,是个陌生的外地号码,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接听。 电话那端,静静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谷若秋微疑惑:“喂?” 还是没人说话。 她准备挂断电话时,只听一句“小秋。” 手机,从指尖滑落,落在地上。 那声音,即使隔了二十多年,谷若秋仍旧熟悉…… “是谁?”朱首长往她胸口钻。 谷若秋颤抖着。 “秋儿。”情生意动,朱首长叫她的小名。 一室绮丽。地上的手机,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 第305章 相对无言 深夜。 谷若秋侧身而睡,思绪烦乱,辗转难眠。听着身后朱首长均匀的呼吸声,她轻轻的将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拿开。 掀开被子,她穿了拖鞋,轻手轻脚的走到卧室的阳台上。大院里路灯彻夜亮着,隐约照在阳台上,她俯身,从椅角拾起手机。 她拿着手机,坐在椅子上发呆。 皱眉。 抿唇。 轻叹。 终于,她修长的指尖忍不住滑过手机。解锁,轻点通话记录。看着那个陌生的外地号码,她犹豫了。 良久,她指尖轻点,那号码便拨打出去了。 很快就通了,“小秋?” 熟悉的声音让谷若秋湿了眼,她握手机的手颤抖着,半晌都说不出来话。 “小秋,我想见你。” 听罢,谷若秋捂嘴低泣。冬夜,很冷,她又穿着薄睡衣,等她回到床上时,情绪还不太稳,浑身冰凉,微微发抖,忍不住往温暖的那边靠了靠。他似在梦中,翻了个身,将她抱入怀里。他的怀抱很宽很厚很温暖。包裹着她,没多 会儿,她的身体也渐渐的暖和了,她在朦朦胧胧间沉沉入睡。 谷若秋整天都心绪不宁。有意无意的掏出手机来看。 中午的时候,陈曦在厨房做饭,她帮着切菜,她原本极少下厨,又加上心有旁骛,没两下,就切到了左手食指,那血立刻浸红了菜板。 陈曦赶紧拎了药箱过来,帮她消毒上药,还叮嘱着:“妈,这两天尽量别碰水。” 看着手指上缠的创可贴,谷若秋有点失神。陈曦微叹,她母亲啊,集高贵、优雅、美丽于一身,虽已近不惑之年,可外表看起来就像三十多岁的女人一样雍容华美,平时,母亲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妈,你问问爸,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好开饭。 ” 接电话的是张凡,他说:“谷老师,首长正在跟元首开会,中午有工作餐;他明天要去CD军区调研,下午开完会我们就会出发。” 午饭时,谷若秋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儿女婿,小夫妻感情特别好,举手投足,偶尔的眼神交流时都是掩藏不住的甜蜜幸福。她和丈夫,在女儿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已经是两地分居冷战了…… 下午,谷若秋从练功房出来,经过画室时,看见女儿在画画,女婿坐在一旁看书,这样一幅安静的画面,衍生出一种恬静的美好。 晚饭后,小两口手牵着手去看电影了。看着他们的背影,让谷若秋心底深处埋藏的记忆又开始涌现。多年前,谷若秋想过,再遇郑旭飞会是什么样的情景。而最近好多年,她再也没有想起过起他。那些绮丽的往事,经过时间的磨打,早已经沉淀。可就是一通电话,那些往事又被勾起,触动了她心底最隐 私的那根弦。 他们见面的地点,是二环路的一家酒店。 郑旭飞来得早,在门口等她,见到她时,那红了的眼,微颤的嘴巴毫无保留的泄露了他的激动,他颤抖的伸出手,“小秋。”三十年前,郑旭飞帅气明朗,意气风发,特别是穿着那身军装,挺拔英气;三十年后,站在谷若秋面前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眉眼间,隐隐还有当年的影子,但是,早已经不复当年的挺拔英气了,他本 人看着,比实际年纪苍老许多。来之前,谷若秋思绪混乱,偶尔激动偶尔忐忑,可真见了面,那忐忑的心却在瞬间平静,入目的第一眼,觉得他不过是个多年前的老朋友而已,那些绮丽,那些美好,那些痛苦,似乎都已经随着时间而尘 嚣不见。 谷若秋犹豫,握住他的手,像个老朋友般和他互相拥抱。郑旭飞的手绵柔微冷,让她想到丈夫,他的手虽有茧,可却干燥温暖。 进了酒店茶楼的贵宾间,两人相对无言。郑旭飞打量着她,时间特别厚待她,她都近五十了,可看起来如三十多的女人般美丽,比三十年前,只是多了一份成熟优雅,将她的美烘托得更高贵了。虽然多年未见,他对她并不陌生。他时常在电视里 看见她,而且他还有收藏她的演出视频。 他打量着她,渐渐的,自形惭愧,他年纪大了,动作有点迟缓,喝水的时候,他手颤抖,茶水不小心洒在衣服上,他手忙脚乱的擦着。 曾经深爱的男人就坐在对面,可此刻,谷若秋却想到了丈夫。 三十年前,从外表上,郑旭飞帅气温暖,而朱首长内敛严肃;经过时间的深沉,两个年纪相仿的男人,一个外表孱弱如老人,而另一个却威严挺拔如中年,单从外表上看,像足了两辈人。 而此刻,郑旭飞的动作有点慌乱迟缓,谷若秋想,若是丈夫,茶水洒在身上,他应该是视而不见吧,又或许,像他那样伟岸沉稳的男人,喝水的时候,茶水根本不会洒落。 “小秋,”郑旭飞看她,那昏黄的眼底,有种痴情未泯:“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我很好。”谷若秋说,除此之外,她还能说什么。难道像个怨妇一样细数多年来婚姻的点滴吗?难道痛苦的倾诉当初他不辞而别自己那种撕心痛哭的心情吗?若是曾经的她,性情直接,或许会这样……近朱 者赤,朱墨者黑,跟丈夫结婚久了,她已然从他身上学会了内敛。“他……对你好吗?”郑旭飞头发花白,说这话时,脸色讪讪的,颇有些自嘲。他来首都好几天了,辗转的问到她的电话,昨天下午,他鼓起勇气打电话给她,却从电话里听到那种缠绵入侧的声音……那个时 候,他愤怒,仇视……都是同龄人,对那种事,他早已经力不从心,而朱首长竟然……这怎么不让他妒忌? “很好。”她说。 又是一阵沉默,相对无言。 好久,郑旭飞才又说:“小秋,你一定还怪我吧,如果当年我能勇敢反抗,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再提及往事,谷若秋心里难免会有些许波澜,可她理智的说:“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了。”事过境迁,她现在竟然不想去深究当年的对与错了。 “你听我说。”郑旭飞有点激动,“我怕我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他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我得了胃癌,已经是晚期了。” 谷若秋吃惊,有点恍忽,心微微的扯着,癌是绝症。 “小秋,我们难得见一面,”郑旭飞苦笑,手有点颤抖,那茶水又洒在桌上了,“当年的事,我就想告诉你。” 谷若秋沉默了,知道他病了,心里多少不好受。“在认识你之前,我在父母的安排下跟只见过几次面的女人在一起了,当时只是照着家乡的风俗宴客了,没去办结婚登记。”郑旭飞脸色不大好,他有点激动,“小秋,我认识你时,她已经难产去世了。我当 时没想骗你,真的没想过要骗你……” “你当初怎么不说?”谷若秋低语,后来,他不告而别后,她只隐约知道他在家乡结过婚有孩子,却不知道他的妻子早就去世。 “我……我不敢说,怕你嫌弃我。”郑旭飞说,认识了谷若秋,知道了她的背景后,家乡那段往事他根本不敢说,因为他能猜到,谷家的门楣,是不会允许她嫁给他这样没有家世还带着一个孩子的人。 嫌弃?谷若秋微微皱眉,“当初,你为什么不告而别?”既然爱她,既然他没有妻子,为什么要在带她私奔之后又抛弃她。郑旭飞有点点紧张,当时,他知道她被家里许给朱首长后,自然是不服,他豁出去了,决定放手一搏,带她私奔,等有了孩子后,生米煮成熟饭,谷家就不得不认了。可他的出发点,说好听点是为了爱情 ;说难听点是为了前程。 他情绪慢慢变化,“有人威胁我。”在那仓惶的私奔里,没钱,又紧张慌乱,一路颠簸,他在精神的强压之下,终于坚持不住了。 “是谁?”谷若秋意外,她原以为,他是因为有妻子,才抛下她不管的。 “你父亲。”郑旭飞说。的确,当谷书记找人跟他谈话时,将他在家乡结婚生子的事情揭穿后,他胆怯了,来人言语里颇多威胁,他就怵了,最后衡量,还是选择放弃她。 谷若秋的记忆里,父亲是那高高在上的权威,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此刻,知道原委,对父亲,却没有恨意。“小秋,这么多年,”郑旭飞说,“我从来没有忘记你……”他到首都来,曾想过找到她时,她会痛哭流泣,指骂他负心,可她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他失落。曾经那样爱自己的女孩,面对自己时,竟然能 如此淡定。 她的平静,让郑旭飞开始妒忌朱首长了,妒忌他能得到她,妒忌她的高贵优雅属于他。强烈的妒忌之下,决定在她心里留下一丝涟渏,至少,让她不会忘了他。 谷若秋突然觉得,对面坐着的男人很陌生,陌生到她好像不认识他一样,三十年了,突然的这句不仅没让她激动,更是让她重新审视他了。 若爱,当初他去哪儿了?若真爱,他又怎么会轻易放手?曾经,对他的不辞而别她是想不明白,可如今,却觉得再清醒不过了。曾经对他的那些感情,是她的年少轻狂,是她的叛逆……现在细想,年少时,她心里那个影子是毛头小 子口里的“二哥”,若是当初,润泽能像他那样追求自己……那会不会,就不会有跟他的那段了? 谷若秋轻嘲,润泽不是郑旭飞,他那样内敛的性格,是不会像郑旭飞那样主动对女孩子示好,穷追猛打的。回想起来,当初,她怎么不勇敢的去追求心里那个影子呢? 表白之后,郑旭飞原以为她会激动,却不曾想她竟然趸眉微思,那样子,好像不在状态之中,这让他的失败感又加深了一层。 “小秋?”郑旭飞讪然,准备再点燃一颗炸弹:“你都不想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吗?” 谷若秋抬头。 “我没再娶。”郑旭飞说。 这显然让谷若秋吃惊了,但此刻,她绝没认为,他不娶是因为她,“是吗?” “我忘不了你。”郑旭飞痛苦的说。 “何必呢。”谷若秋低语。她确实没想到,他竟然单身。 “知道你过得幸福,我就放心了。”郑旭飞苦笑,“秋儿,我的病已经是晚期了,能来看看你……我就满足了。” 他的再一次表白,让谷若秋皱了眉,那“晚期”两个字让她隐隐凄凉,毕竟是个老友,她怎么能袖手旁观:“你的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已经放弃治疗了。”郑旭飞说,“来首都,只想见见你……” 放弃?那就意味着等死?谷若秋心微微一冷,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来,当郑旭飞发现,谷若秋沉稳得好像他经常在新闻里看见的朱首长一样,心里,妒忌更重了一层,“小秋,我过几天就要回去了,你能不能陪我去见见以前的那些朋友?” “我近期要出国演出,可能没有时间。”谷若秋说,见到他,心底的往事如尘埃一般落定,那么,又何苦再有交集?他病了,她可以帮忙,但是却无能为力。人生,本就是生老病死的过程。 郑旭飞失望,给自己斟茶时,手颤抖着,那茶水又洒了,谷若秋从他手里接过茶壶,帮他倒满。 两人坐在哪儿,默默无语。 后来,谷若秋站起来道别。 “小秋,再坐会儿。”郑旭飞说。 谷若秋看看时间,已近凌晨了,虽然丈夫出差不在家,可她真的应该回去了。 见留不住她,郑旭飞又问,“以前的那些朋友,有一些我没了联系方式,你能不能帮我问问。” 然后,他问的人,她知道的,都告诉他了。 最后,他问:“润惠呢?” “她在巴黎。”谷若秋说,将朱润惠的联系方式给他了。 离开的时候,郑旭飞送她出酒店。凌晨的酒店门口,又冷又安静,他搓着手,说:“小秋,以后,我们可能再也不能见面了。” 谷若秋双手拎着包搁在身前,心底讪然,是啊,这或许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能……再抱抱你吗?”郑旭飞说着,眼睛都红了,颤颤的伸出手臂。 谷若秋有一刻的心酸,她友好的伸出手,像刚见面一样,拥抱了他一下,“保重。”她要跟过去,真正的告别。他们间的事,已经是个完整的句号了。 可郑旭飞有点激动,谷若秋走的时候,他还抹眼睛擦泪。曾经的他,意气风发,对女人信手拈来,从来,都没有他追不到手的女人。可现在看来,谷若秋是个例外。 谷若秋刚开车离开,酒店门外,那停了许久的黑色轿车里,朱首长一个人烦闷的坐在驾驶座,车载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昨天下午,她接电话失神那会儿,他已然猜到。所以,才会故意在电话没挂掉时磨她,他比往日什么时候都激烈,他想占有她,从头到脚,从身到心,她是他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觊觎。 可昨晚她辗转难眠,她在阳台找电话,哭泣,让朱首长妒忌抓狂,更甚,她浑身冰冷的上床,他抱着她,温暖她,可她睡了之后竟然在梦中呓语“旭飞”,这让他如何能放心?今晚,当她在酒店门口见到郑旭飞,两人拥抱时,他差点就要冲过去拉开他们了……可他理智的控制自己。她从进去到出现,他们整整在一起三个小时四十一分钟,每一分钟,他都过得极难熬,刚刚,他们 在门口难分难舍的样子…… 朱首长皱眉,不再去想。起初,她进酒店时,他曾想过追进去,可后来他并没有那么做。他其实是害怕的,他是怕看到某些不愿意看见的情景,更怕她会在他们之中抉择……而他,更怕有些事情戳破之后,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 不想他们之间有任何冲突,他更怕冲突会导致她会不顾一切的离开他。 朱首长回家时,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他这几天在CD军区调研,挺忙的,回家后,没见到谷若秋,听勤务兵说,她去了维也纳演出。 这个星期来,她给他打过一通电话,当时,他正在查阅资料,手机上,她的号码一直闪烁着,可他没接,自然,也没给她回电话。 朱首长挺忙的,回首都后,又是连续几天冗长的会议。大院家里,谷若秋不在,陈曦又跟康景逸旅行去了,冷冰冰,空落落的,他便索幸住在办公室了。 谷若秋从维也纳回家,听勤务兵说他已经回来了,看新闻里,他也在首都,可怎么连续几天都不回家,她有点纳闷了。 这天中午,谷若秋回家,闻到一股中药味儿,她皱眉问,勤务兵说:“首长最近老咳嗽,看了中医,开的药。” “他回来了?”她的目光,已经在客厅里搜寻了。 “没有,”勤务兵说,“首长让熬好药用中药袋分别打包装好送过去,他说他最近忙,不回来住了。” 稍后,谷若秋给张凡打了电话。 “谷老师,我在CD军区学习,”张凡说,那会儿,参加调研后,朱首长就安排他驻地学习了。 等勤务兵将药打包分成袋装好时,谷若秋正好出门,她挺随意的说了句:“药给我吧,我去那边办事,顺便给他送过去。” 谷若秋极少来,但办公大楼的卫兵都认得她,一路自然畅通无阻。她拎着中药袋,来到他的办公室外,正巧,一个生面孔的女兵从里面出来。那女兵叫张畅,二十多岁,高挑漂亮,是接替张凡秘书工作的,她刚从政治部调过来。而谷若秋素来低调,真正当面见过她的人却不多,这会儿,迎面走来,张畅一时没认出来,见谷若秋一身便装,不停 是办公楼里的工作人员,她伸手拦了拦:“你是谁?” 谷若秋看着她年轻姣好的面容,还有穿着军装英姿飒爽的模样,又正从朱首长办公室出来,不免有点……“我找朱润泽。” 张畅瞧瞧她,到底是年轻不懂事,偏生说,“首长在开会,不在办公室。” “我进去等他。” 张畅又一拦:“首长办公室是机要地,不能随便进去!” “我……我是谷若秋。”没法,遇着这样犟的小兵了,谷若秋也只好说了自己的名字。 张畅一根筋没转过来,“不管你是谁,没首长同意,不能进他办公室。” 这……谷若秋拎了拎袋子:“我来给他送药。” 张畅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终于松了口说,“这样吧,你去会客室等着,等首长开完会,我会告诉他的。” 谷若秋还真去了会客室,这一等就是近三个小时,只听外面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有人说:“首长……” 她没多想,走到会客室的门口,正好,朱首长在几个人的簇拥下朝这边走来,那张畅也跟在侧,跟他说着什么,他也认真的听着。 那样娇美年轻的面孔跟在他身边,那一瞬间,让谷若秋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她微仰着头,走出会客室,站在走廊里,就那样,迎面看着他走来。 看见她那瞬间,朱首长脚步滞了滞,她穿着浅灰色的背心裙,高跟鞋更衬得她优雅漂亮,他没想到,她会突然来找他。 张畅见首长脸色微沉,脚步停了,她微微一紧张,怕被责骂,焦急的说了声,“不是让你去会客室等吗?” 后面一位参谋长皱眉拉了张畅,示意她别说话。张畅没明白其中意味,皱眉对朱首长说:“首长,她——” 朱首长手微抬,示意她别说了。他身后几位高官面面相觑,然后寻了个借口就走了,临走时,那参谋长还硬把不明就里的张畅给拉走了,到了拐脚处,低斥道:“什么你呀她的,小丫头,那是谷老师,首长夫人。之前不是给你看过她照片 吗?怎么这么没眼力?” 张畅吓得不轻,低喃,“她跟照片上不一样……”本人比照片更漂亮更年轻。然后,她就黯然的开始自我懊恼了。 东吉在圾。 朱首长往办公室走,经过谷若秋身边时,那原本负在身后的右手伸过来,没看,却精准的攥住她手腕,没说话,拉着她进了办公室。 关上门,他松开她的手,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刚刚,他发现她的手冰凉。 “你换秘书了?”她问了句,原本只是寒喧着,可那话语里却不自觉的带了几分酸味。 他没回答,倒是坐到办公桌前,打开文件。 她便那药袋搁桌上,正欲跟他说话,可见他挺忙的样子,她便没作声,站了会儿,觉得没趣,然后就走了,刚到门口,就听他说了句:“外面冷,多穿点。” 谷若秋没吱声,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 从他办公室出来后,谷若秋心情糟透了,莫明的烦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穿少了,着了凉,她一回家,只觉得头重脚轻的,一直打喷嚏。 她乏得很,没胃口,晚餐也没吃,就睡了。半夜醒来,热得慌,她难受,口渴,就去厨房找水喝,她满脸红色吓坏了勤务兵,赶紧连夜找了医生来。 她发烧了。 烧得稀里糊涂的。 感觉忽冷忽热的,不好受。 人也是闷焉焉的,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 等她退烧时,已是次日晚上了,勤务兵熬了粥给她,她胃口也不大好,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 勤务员又倒了杯水给她,“首长走的时候嘱咐说,让你多喝水。” 谷若秋抬眸,他回来过? “你发烧时,首长一直守着你,一晚都没睡。要不是秘书打电话给他,说有公务要处理,他怎么会走?”勤务兵,“他刚刚还打电话问你醒了没。” 张畅那姣美的脸又浮现在谷若秋思绪里,她手滞了滞,说了句:“他要再打电话来,你就说我还发烧。”然后,她又补了一句:“我刚刚测过,三十九度八。” 那勤务兵半信半疑,但还是将她的话原封不动的转给了朱首长。 然后,朱首长公务还没处理完呢,就又回来了。 听着院子里的汽车声,谷若秋闭眼假寐,很快,她就听见门外他压低的声音:“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烧已经退了……” 后来,当朱首长的手搁在她额头上时,她就很应景的醒了。 他脱了外套,拿了体温剂,甩了甩,当那温度落到零时,递给她。 谷若秋慵懒着,没精神,自然也没接。 朱首长掀开被角,正准备将体温剂放到她腋下时,被子下的一幕让他差点流鼻血。她穿着真丝吊带睡衣,因为躺着,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都露了。 还好,咱们首长见过大场面,某处虽有反应,但脸上却绝对镇定,把体温剂放好后,他把被子重新给她盖好,还压了压被角。 五分钟后。 他去拿体温剂,这回,没掀被子,只是把手伸进被子里,可……却再也没伸出来。然后,他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去了。 …… “我感冒了……要传染……”她双手挡在隐私处。 他把她手拿开,没说话,只行动。 ……朱首长感冒了,发低烧,开会的时候,喷嚏一个接一个。后来回了办公室,额头还沉沉的,张畅开车送他回家,到了大院,谷若秋揽了披肩,站在阳台上,看着他们的身影,心里不是滋味,后来,知道他 们在书房,她特地敲门进去。 “谷老师。”张畅立刻站好,敬了个军礼。 谷若秋手里,端着两杯茶,朝她微微点头。 朱首长抬眼,“小畅,你先回去。” 等张畅一走,他皱眉,“感冒还没好呢,怎么还穿这么少?”话刚说完,他又打了一个喷嚏。 “你不也感冒了吗?” 他脸色微沉,“还不都是你传染的?” 谷若秋脸色微红,“是你硬要跟我——” “谁让你穿那么少?”他可不认帐。“你——”算了算了,不跟他计较,谷若秋揽了揽披肩,还是说起正事儿来了:“大姐回来了。” 第306章 一步之遥 朱首长很意外,脸色微沉。 谷若秋走近他身边,“小年打电话来,说今晚一家人聚聚。” 他趸眉沉默。 她犹豫着:“那……我们要不要去?”“该来的,躲不了。”朱首长抬眉,这景逸和女儿刚在一起没多久,润惠又回来了,她是死脑筋的人,认定了的事怎么也改变不了,就比如感情,她宁愿背井离乡一生不嫁。也不愿意另外再找一个。两年前,她回来跟他怒目相对。据理力争的样子还让他记忆犹新。不过,让他不解的是,她虽极力反对景逸和小曦在一起,可却不愿意见景逸,甚至……他可以看出,她对景逸,好像完全没有感情,那样子,根本 不像一个真正的母亲应该有的态度。 谷若秋隐隐担心,“要是她反对小曦和景逸在一起……” “她有什么立场反对?”朱首长说,景逸的态度那样坚决,“更何况,景逸不会听她的。”说完,他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吃过药,朱首长精神不大好,又倦又困的。就去睡了。下午六点时,谷若秋进了卧室,站在床边。她极少有机会这样仔细的看他,他睡着的样子不似平时那样严肃,看起来平和许多,他的眉眼不算是特别 好看。但总的来说,越是极入眼的。 她坐在床畔,就那样近距离的看着他,当她打算叫醒他时,只听他呓语了一声“小畅”,她的心微微窒息,那种莫明的压抑感让她难受。 谷若秋忍了忍,伸手轻拍他肩膀,他好像刚从梦里醒来,握住她的手,又叫了声“小畅”,睁开眼,却与她目光相遇。 时间有瞬间的静止。 “小年说,今晚七点在陶然居吃饭,”谷若秋起身,别开眼不看他,语气微有颤抖,“时间不早了——我在楼下等你。”说罢,她拢了拢披肩,离开了。 端小年将宴席订在陶然居,这里是首都屈指可数的顶级餐厅,她特地要了一个贵宾间,她想借朱润惠的名义,然后跟朱首长聚聚,也好顺便提提长青工作调动的事。 朱首长和谷若秋提前到了,端小年见了他们,亲热的叫了声:“二哥,二嫂。”她又问:“文曦怎么没来?” “她去旅游了。”谷若秋说。 “单身就是好啊,想去玩立刻就能出行,”端小年奉承的说,“不像咱们家纤羽,想出去旅游,还得看世杰有没有假期。” “二哥,二嫂,来,坐这儿。”端小年将她们引过来,那贵宾间里,朱润惠、朱厅长都在,见了面,简单的寒喧几句。只是润惠沉默着。 贵宾间暖意融融,谷若秋脱了大衣,里面穿着黑色的薄呢连衣裙,裙子腰间的线条掐得刚好,将她的身形衬得高挑漂亮。 那端小年见了,啧啧的赞美着:“二嫂,你平时在哪家纤体中心保养的?怎么身材这么好?”说罢,为了活跃气氛,对朱润惠说:“大姐你说是不是?”朱润惠坐在哪儿,她齐耳短发,穿着黑色的毛衣,那样子,就像一个老学究一样,沉闷,老气,虽然只长谷若秋几岁,可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要大很多。她目光微冷的打量着谷若秋,语气怪怪的,“她要 跳舞,保持身材是最基本的。” 谷若秋感冒了,穿着衣服怕热,脱了大衣又感觉冷,这会儿,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朱首长拎了她的大衣:“穿上。”可刚说完,他也打了一个喷嚏。 “今年冬天怪冷的,最近感冒的人好多。”端小年说了句,又看着朱首长帮谷若秋穿大衣,不免对丈夫道:“润江,你看二哥多体贴二嫂?你也学着点儿。” 那端小年,每每说话都想暖场,可每次说了后,没人接话,场面都会更冷一点。朱润惠坐那儿冷眼看着朱首长夫妻,心里那种滋味,不能言表。对朱首长,她是充满恨意,对谷若秋,她一直都不喜欢,现在,却多了一些妒忌。同样从小学艺术,她现在活得像个边缘人,而谷若秋,却 活得光鲜靓丽,即使没了郑旭飞,可却嫁给朱首长,有身份有地位,还得到丈夫的体贴。其实,朱润惠打心底瞧不起谷若秋,只因谷若秋跟郑旭飞分手后就立刻嫁给了朱首长,而且现在看来,他们夫妻感情好像比外界传得要好。在她的感情观里,爱情是忠贞,是绝对要专一的,她爱郑旭飞, 即使不能嫁给他,也会为他守候着。 朱纤羽,侯世杰姗姗来迟,当着长辈的面儿,端小年不免忍不住责备了几句,侯世杰没吭声,而朱纤羽则是立刻黑了脸,谁也不搭理。 来得最迟的就是朱长青,他萎靡不振,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意气风发,他还是客气的招呼了长辈,然后就坐在那儿,一声不吭。端小年问他:“咏诗呢?她怎么没来?” “她来做什么?”朱长青没好气的说。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端小年极力忍着自己的怒火,“让你带女朋友来吃饭,认识一下咱们家的长辈,你就是不听……” “她不是我女朋友。”朱长青闷声说。 被儿子顶撞,端小年生气了,顾不得旁边有人,“那前天你约她吃饭做什么?” “我哪有约她吃饭?”朱长青偏偏跟她对着干,“不过是正好在餐厅遇上。”自从离婚后,往日审时度势,做事拿捏有度的他,全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脾气暴躁,看什么都不顺眼,跟谁都不对盘。 “小年!都到齐了,该开席了。”朱厅长见母子俩又吵起来了,赶紧拉了拉妻子,息事宁人。 开席了,端小年是个称职的女主人,招呼着大家,一会跟这个说两句,一会儿又陪那个说几句,可不管她怎么说,这气氛始终不大热烈。 “长青,”端小年将酒瓶递给儿子,“还不敬你二叔酒?” 朱长青近来脾气不好,但在朱首长面前还是妥妥贴贴的,之前他总是沉默着一个人喝酒,这会儿,母亲发话了,他一改之前的执拗,规矩的敬酒。 喝酒的间隙,端小年又说,“二哥,你看长青,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一事无成,虽说是在外交部工作,可在那信息化办公室待着,一点前景都没有。” 朱首长没说话,倒是挽了袖子给谷若秋盛了一碗汤。东爪页扛。 “要是能进办公厅就好了,”端小年自顾自的说,“再不济,像润江一样,去地方也好,容易提升……” “长青是咱们朱家唯一的男丁,他要是有出息了,以后才能照顾文曦和纤羽……”最终,她倒是真的开口了,“二哥,长青的事,就拜托你了。” 朱首长不可置否,谷若秋又打了一个喷嚏。而朱润惠,一直是冷眼旁观。 晚餐,就在稍显冷场的氛围里结束了。 朱首长夫妻先离开,陶然居门口大厅里,那璀璨的水晶灯下,郑旭飞正跟几个朋友在握手相拥,说话道别。 就这么遇上了。 朱首长脚步沉稳,心一沉,可脸色却未有半分变化,他刻意放缓脚步,等着慢几步的谷若秋。 谷若秋悄悄侧眼看了丈夫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她心里的忐忑稍稍平息了些,跟在他身侧。 就在擦肩而过时,郑旭飞叫了声“小秋”,然后走了几步,跟过来,他略点酒意,步伐踉跄,说了声:“小秋。” 朱首长眼底掠过一丝阴鹜,他蓦的攥着她的胳膊,步伐沉稳,继续往前走。 坐上车,谷若秋透过车窗,看那陶然居门口,郑旭飞还站在哪儿。她在心里底叹后,回过头,却见丈夫正看着前方。 一路无语。 可车内,气压却极低,让谷若秋感到压抑,之前被他攥的手腕处隐隐作痛。 到了大院,朱首长下了车,头也没回的上了楼。谷若秋回了房,捋开手腕,作痛的地方一片淤青,可想而知,他攥她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气。 朱润惠也见到郑旭飞了,那时,他正踉跄的跟在谷若秋身后叫着“小秋”,而谷若秋则是头也不回的跟朱首长走了。 这一幕,刺痛了朱润惠的眼睛,更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正如多年前,她喜欢他,追求他,而他喜欢的却是谷若秋,他对她的痴心置之不理,而是用尽一切方法去讨好谷若秋。 多可笑! 朱润惠低叹,三十多年了,经过时间的沉淀,一切都没有改变。唯一不同的是谷若秋已经嫁给朱首长了。而她的心,却竟然从来没有改变。 “润惠!” 熟悉的声音像是一个魔咒一般惊醒了朱润惠心底深处那个梦魇,她心一冷,回头,身后是康绍骁。康绍骁也老了,不过比起郑旭飞的苍老,他倒还显得精神一点。两年前,他就搬回康家住了,不过却是深居简出,不闻世事。今天,若不是跟郑旭飞他们几个老朋友叙旧,他是绝对不会出门的。他没想到,销声匿迹三十多年的朱润惠竟然回来了,这让他震惊不已。 第307章 女儿是父母的调和剂 这会儿,端小年下楼来了,她刚刚正在低斥长青,见了朱润惠,拉了她胳膊就说:“大姐,我们的车在那边。” 朱润惠走了。 留给康绍骁一个背影,落漠,孤寂,绝决,一如当年。 当郑旭飞回来,听说朱润惠刚走。同样追了出去,可看见的只是夜幕下的背影。 回了家。端小年劈头盖脸对长青就是一阵骂:“你怎么不懂事?今晚多好的机会,你就一声不吭的?往常二叔多疼你?只要你开了口,哪回他没应允?难道你就甘愿一辈子做一个小科员?” 管她如何训斥,长青坐在哪儿就是闷不作声。 端小年见儿子不吭声,又继续说:“还有咏诗,多好的女孩,你可得好好把握了,她爸在组织部工作,对你以后的仕途很有帮助……” 长青听着皱了眉,索幸站了起来。 “你去哪儿?”端小年追着。 “回家。” 端小年听出了意味,气恼着:“这就是你家!怎么,还想着去玉带路那边?” 长青不理他,已然换了鞋出去。 “怎么,你还想着她?”端小年追了出去,“你别忘了,你已经跟吴欢欢离婚了。她已经滚出首都了……你回玉带路干什么?你有那份闲心,还不如想想怎么追咏诗。” “够了!”长青回头,脸红脖子粗的。原来那份潇洒的模样早已经不见了,现在的他,就是个愤怒到顶点的男人。 被儿子怒吼,端小年悻悻的。再没敢说什么。等儿子离开,她才气恼的跺跺脚。刚上楼,却又听见女儿房间传来争执声。她皱眉,想想,小两口床头吵床尾和的,她没必要硬要去插一脚。 纤羽和侯世杰确实吵得不可开交,为的,是夫妻床弟间的事。侯世杰那儿不是骨折了吗,医生让忌半年。他哪儿会那么听话,见着没事,就想跟纤羽试试,可……不管怎么样,那儿始终焉答答的,没反应。这一次两次的,纤羽也没在意,可次数多了,被撩拨得不行, 纤羽渐渐的就不满意了,借着茬跟他吵。这不,刚刚在他手机里看到一条暧昧短信,她气得不行,借着这个由头又开始大吵特吵的。 侯世杰理亏,起初自然是好言哄着,可哄着哄着,那二世祖的脾气也爆发了,竟然就动手给了纤羽一耳光。 这一动武了,动静自然就闹大了。 端小年想不管也不行了,她推开门时,侯世杰正将纤羽压在地上猛扇耳光呢,她气得上前推开他,“放开!” 纤羽扑进母亲怀里痛哭。 看侯世杰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纤羽抓伤了他的脸,看着同仇敌忾的母女,气极了,呸一声,就走了。侯世杰离开朱厅长家回了直辖市,可却不被侯书记待见,父子俩天天吵,侯夫人见状,干脆让他住进了别墅,别墅里,那个嫩模已经怀孕六个多月,小腹明显了,去做了检查,是个男孩,侯夫人自然喜不 胜收,只是等着瓜熟蒂落的那一天。 而朱纤羽,自从结婚开始就不遂心,又加上流产,心情更郁闷,侯世杰走了后,她也天天出去玩,很巧的是,遇见了侯岸。 这侯世杰结婚前,是暗许了侯岸可以和纤羽玩的,可后来因为闹离婚的事,就让侯岸暂时收敛一点。侯岸正无趣呢,遇上了她,自然就不想放手了,这个干柴遇到烈火,而且还有曾经的那段子往事,这一来而去的,他们就在一起了。纤羽毕竟是女人,还是顾忌着面子,不敢明目张胆的乱来,于是过起了 暗渡陈仓的日子。 自此,小夫妻各玩和的。 幸福,甜蜜。 足以概括陈曦这一个月的生活。 他们没去马尔代夫,没去普罗旺司,更没去爱琴海,而只是在国内自驾游。边走边看风景,慢慢走慢慢看,她若喜欢某处,手痒想画画了,他就陪她多留几天,静静的看她专注的画画。 她偶尔回头,他就在她身边,相视而笑。 夜晚,她在他怀里入眠; 清晨,她总赖在他的怀里撒娇不起来; 这样的日子,恬静而美好。 就这样快乐的过了二十多天,他们回了趟A市。惠嫂见他们牵手回来,分不清眼前的陈曦跟之前的朱文曦有任何的区别,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丹丹还是老样子,潇洒的过着她的小日子,不过,陈曦的突然造访,撞见了她屋里窝藏的男人李云庭,那会儿,丹丹脸红,推着搡着将云庭关在卧室里。 “金屋藏娇?”陈曦嘿嘿一笑,损友般的碰碰丹丹胳膊,“这下你赖不掉了吧!” 丹丹双手抱肩往沙发上一坐,皱眉,似是烦恼:“他像牛皮糖一样……烦人!” “切!”陈曦鄙视她,“得意就明说吧,又没人笑话你。” “去你的!”丹丹用抱枕砸她。 陈曦转身躲进康景逸怀里。 “你俩烦不烦啊,我还在眼前呢,就这么腻歪了?”丹丹白了他们一眼。跟丹丹小聚几天后,陈曦又回了趟B市,给奶奶、叔叔婶婶上坟后,又跟陈姣小两口住了两天,那果果特别精灵,见了陈曦就叫美女,还要抱抱和亲吻。把个康景逸看得目瞪口呆,他索幸抱起果果,阻止小 se狼的一双手在陈曦身上肆掠。 果果精灵啊,手舞足蹈的向陈曦求救,陈曦抱了他,他还把头倚在她肩上,做出一副可怜状,陈曦笑着亲他,他笑得咯咯咯的,那样子,简直就是向康景逸示威。东爪每圾。 陈曦去看了欢欢。 欢欢很憔悴,瘦了不少。 “长青很不好。”陈曦说,曾经,欢欢跟长青极甜蜜,可短短几年时间,就已经是物事人非了,不免让人唏嘘不已。 “别跟我提他。”欢欢湿了眼,手里拿着一个亲子熊钥匙扣,里面,有她和乐乐的照片,母子俩笑靥如花。 陈曦微叹,握住她的手,“你这样憔悴,乐乐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 “我好想乐乐!”欢欢哭了,她在父母面前,极力掩饰着,可终究在好友面前,泣不成声。 陈曦也湿了眼,“我想乐乐也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欢欢,为了乐乐,为了你爸妈,你也应该振作起来……” 对于儿子的死,欢欢不能释然,更不能原谅朱家的绝情,她的心里,哀默大于死心,一颗心,终究是放在寒冬里,不能走出来了。 后来,陈曦跟康景逸说时,唏嘘不已:“孩子是维系夫妻感情的纽带,欢欢跟长青明明很相爱……可现在……” 一次情深意浓时,他拿出小雨伞,陈曦抢了扔进垃圾箱里,抱着他低语:“我想要个孩子……” 景逸皱眉,又拉开抽屉:“以后再说。” 她不依……将戴着小雨伞的他拒之“门”外……但她哪儿是他的对手啊,几个撩拨,她就投盔弃甲了。 他的用心良苦,陈曦当然知道,她私下查阅过资料了,像他们这种情况,也有很大的可能生出健康的孩子。 既然孩子或许会健康,为什么不试试呢?可她好说歹说,他就是不答应。 算了,他要用小雨伞,那么,她就让他用……不过呢,在那上面做点小小的手脚,她还是能行的。 回了首都。 陈曦发现父母之间挺微妙的,朱首长的脸色仍旧是冷冰冰的,好像在跟谁生气;谷若秋呢,闷焉焉的,似有心事。 终于,当陈曦发现,只要张畅到家里来,谷若秋的神情就会紧绷,看着这样,她隐约猜到了什么。 这天,一家人正在吃饭,陈曦问了句:“爸,张凡什么时候回来?” 朱首长说:“找他有事?” “也没什么,”陈曦似不经意的说:“我今天遇见他女朋友了,人家小姑娘对他很有意见,本来下个月要结婚的……” 朱首长抬眉:“结婚?他没跟我说过。” “他哪儿敢跟你说?”陈曦撇了撇嘴,放肆的说了句:“你整天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我妈有事都不敢跟你多说话,更何况其他人了?” 朱首长脸色一沉,看了谷若秋,后者眉一低,光吃饭,不说话。 “爸,你又这样,看把我妈吓得!”陈曦不满的抗议。 朱首长颇有深意的看了谷若秋一眼,沉默。 陈曦嘀嘀咕咕的,“这么凶,真不知道这三十年我妈是怎么过来的……” 朱首长搁了筷子,微怒,“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 陈曦知趣的做个鬼脸……然后就溜了。她不知道,就她这几句话,扰得朱首长有点不安了,于是,下午处理完公事早早的就回来了,犹豫了好一会儿,去了谷若秋的练功房。 谷若秋每天下午都会练功,多年来,这是雷打不动的习惯。这会儿,她头发挽成髻,穿着黑色的修身舞衣舞裤,正在练功房里压腿,当她看见朱首长时,正在换腿,那腿差一点没搭上杆。 “找我有事?”她收了腿,拢了拢发髻,平时这个时间点,他都是在办公楼。 朱首长双手负在身后,“没事。”说罢,就转身。 谷若秋没作声,然后坐下继续练功。 朱首长走了几步,想想不对又折返,正好见她下腰。 谷若秋下了腰,手和头顶贴地,形成n字形时,蓦然又见一双鞋出来在视线里,一惊,一下就倒地了,动作太突然了,不小心扭伤了右肩。 她突然倒地,朱首长立刻过去,见她躺在地上眉紧皱,“怎么了?”见她右手微抬,他正欲去碰,她疼得一缩,眼底都湿了。 他脸色微沉,“你就这么怕我?” 谷若秋疼得不轻,眼都红了,指了指右肩,“疼。” 他带她去了300医院,照了片,她右肩膀脱臼,挺严重的,医生给她复位时,她疼得皱眉咬牙,因朱首长在一旁,那医生也是吓得一身冷汗。 还好,复位过程很顺利,复位后打上石膏,她就被送进了病房。 陈曦赶到医院时,朱首长正在医院办公室,她给谷若秋削苹果,边削边说,“妈,你跟我爸是怎么了?看着怪别扭的。” 谷若秋没说话。 陈曦将苹果递给她,随意说了句:“我不喜欢张畅,妈,你跟我爸说说,把她调走吧。” 谷若秋差点被苹果哽住。 朱首长回来,陈曦站了起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爸,我晚上还有事,妈就交给你了。”然后呢,不等任何人有异议,她拎了包就走。 第308章 爱的人不是他 陈曦在医院走廊遇见景逸,挽了他的胳膊便走。 “妈怎么样了?”景逸问,休了一个月的假,回来连续加了一周的班了,这会儿听说谷若秋进医院了,赶紧过来。 “右肩脱臼,”她说。 他拉住她,“我去看看。” “别去了。”陈曦挽住他的胳膊,像只无尾熊一样贴着他,小脸娇娇的:“我妈有我爸陪着,没事。” 景逸还回头呢。陈曦将他的脸搬正,手指戳戳他胸口。那姿势带着无尽的挑逗:“你就别去做电灯泡了。” 他痒痒的,遂捉了她使坏的手,低语:“大庭广众的,注意形象。” 陈曦撇撇嘴,挽紧他:“我饿了,想吃东西。” “哪里饿了?”康景逸波澜不惊的说了句:“上面还是下面?” 陈曦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断片,回过神来时,才知道他话里有话,到底是女孩子,耳根微烫,有一丝害羞,虽说她现在胆子忒大了,可跟他的比起来,还真不是一个级别的,她咬着下唇,轻嗔道:“讨厌!” “讨厌还把我挽这么紧?”他促狭的说。 陈曦又挽紧了几分。小嘴抿着笑,那意思:我就挽你了,你能怎么样? 康景逸薄唇微抿。有一丝笑意。 “吃了饭回你家。”她凑近他,猴急火燎的说,之前旅游的一个月里,他们可天天在一起;这一回首都。各自都有一大堆工作要处理,忙得有几天没见面了。 他眉一收,侧目看她,“陈曦,你知不知羞啊。” 她一本正经的低语:“我跟自己老公,有什么羞不羞的?” “你说什么?” 陈曦举起他的右手,指着那无名指上的戒指,无比霸气的说着:“看明白没?戴了我的戒指,我想怎么样你都行!” “你想怎么样?” 她得意的说:“明知故问!”那眉眼间,那自信油然而生。 小两口打情骂俏,浑身都洋溢着幸福甜蜜,那医院走廊的另一端,康景悦跟叶媛媛看到了这一幕。 “妈,你看!”叶媛媛指着他们的背影,无比惊讶的说:“是小舅舅和陈曦,他们不是分手了吗?”“和好了。”康景悦曾听康母提起过他们的事,遇见上了,倒也没觉得奇怪,离婚后的这两年,她的性格渐渐有所收敛,不再急功近利,把好多事都看淡了,可能是因为心态平和吧,她反而比以前显得更年 轻了。 叶媛媛撇撇嘴,“外婆也知道了?她就不反对?” “反对什么?”康景悦说,“他们本来就是一对。” 叶媛媛倒不解了,“那他们当初怎么说分就分了?”两年前,知道他们分手了,叶媛媛很吃惊,听闻陈曦精神失常,她还唏嘘不已。东欢尽才。 “谁知道呢?”康景悦说,“媛媛,你跟庆恒吵架了?我最近怎么没见他到家里来玩?” 叶媛媛没着声,康景悦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叹息说:“庆恒不错,又沉稳又可靠,配你这急性子,刚好合适。媛媛,遇到一个合适的人不容易,你的大小姐脾气,也该收敛点儿。” 叶媛媛听罢,鼓了鼓腮,还是没吭声。 “你可别学我,”再提及自己,康景悦已经平和多了,“跟你爸吵吵闹闹二十年,被别人登堂入室……”她还是颇多感概,“当初,要是我脾气好一点儿,不跟他吵……或许他也不至于在外面找人。” “那女人不也没落得好下场吗?”叶媛媛说。 涂蓝,坐了两年牢出来,原本以为可以跟叶袁黎结婚,却没想到他已经跟新秘书同居,而那小秘书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叶袁黎好像也并未打算娶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这事,就这样一直僵着。 康景悦叹息,对涂蓝和叶袁黎的恨意早已经淡去,“媛媛,妈不指望别的,只想你能找个靠谱的人,庆恒不错,你可得好好把握。” 别看这朱首长素日里挺严肃的,可照顾起人来,倒挺细心的。这会儿,脱了大衣,挽了军衬,正在洗手间拧毛巾。 谷若秋坐在病床上,思绪有点出神,陈曦临走那句“我不喜欢张畅”正说中了她的心事,难道女儿也看出来他对张畅不一样了吗? 他拿热毛巾帮她擦脸,那毛巾很烫,他手的力道又重的,谷若秋头一偏,不让他擦,他微沉了脸,执拗的一手撑住她后脑,一手给她擦。 帮她洗手时,他刚好拉住她手腕的淤青处,她疼得挣扎,他沉了脸,将那毛巾扔进盆里,“你就这么怕我?” 谷若秋垂眸,不说话。病房内气压渐低,朱首长眉一紧,然后又拉她手,不顾她的挣扎,将她袖子捋上去,那手腕处的淤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特别的清晰,他一怔,问了句:“怎么弄的?”看样子,这淤青应该有几天了,在渐渐 消退。 “你。” 朱首长的心微微收紧,他在部队多年,拿枪扛炮的,那手的力道自然是很足……他小心的帮她洗了手,后来帮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她身上还有好几处没散的淤青,她的锁骨那儿,还有几道很深的吻痕。 他汗颜,这些,应该是他留下的。 如果不是中午的时候女儿无意说了句“看把我妈吓的,”他可能还没意识到,她竟然怕他。 难道,她怕他,是他不够温柔? 他是该反省反省。 多年来,郑旭飞是他喉咙上的一根刺,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朱首长以为,陈曦跟景逸和好后,他跟谷若秋之间也会非常融洽,可偏偏没想到,那郑旭飞竟然又会出现,而她,竟然瞒着他跟她见面……她跟郑旭飞在酒店门口拥抱,依依不舍的画面割伤了他的眼,而吃醋妒忌,身为丈夫的他,竟然不敢去质问她,指责她。那晚在陶然居门口,那郑旭飞追过来,他竟然失态的攥紧了她就走,他怕她会迟疑 ,更怕她会挣脱他的手……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多年的夫妻,朱首长觉得,跟她就像是雾里看花,终是模糊的,由始至终,他都没得到她的心。在他面前,她并不擅于表达,这让他觉得,他始终没能将她的心捂热。而现在郑旭飞的出现,让他更清楚的 发现,她应该不爱他,否则,在听他在睡梦里叫张畅的名字时她不可能没反应。是因为她怕他,所以才会在夫妻生活上屈从于他吗?可他明明发现,很多时候,她也是有感觉的。可最近,自从郑旭飞来了后,她对他,真的冷淡了许多,不管是眼神,还是在那方面……更甚,他在首都连 续多日没回家,她也会不闻不问,甚至,他营造跟张畅的假象,她似乎也在默认成全。 叩叩叩。 门外,是穿着军装的张畅,利落飒爽,她敬了个军礼,叫了声“首长”,那表情一丝不苟,可眉眼间却不经意的带了一丝女孩的俏皮。 朱首长没说话,带她出了病房,将门合上。病房内,谷若秋眸一垂,胸口窒息,眼底微酸。 前方军演出了点问题,有点棘手,专机已经在等着了,张畅这是来接他的。朱首长原想告诉谷若秋一声,但想着明天凌晨能赶回来,便作罢,嘱了勤务兵照顾她,就跟张畅去了军用机场。 这一夜,谷若秋未眠。她一直望着窗外,看着天空从黑暗、发白、破晓……她不太擅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可昨晚,他跟张畅离开后一直未归,她心里到底是乱了。曾经的多少年,即使是长时间的两地分居,她也未曾想过他身边会多一个女人。在她看来,即使是夫妻生活里他多有蛮横强硬,可他在旁人眼里,对女人却绝对是冷情的,这么多年,他从未有任何绯闻出 现,身边也不曾有过女性工作人员,而张畅的到来,打破了以前的惯例。 那样年轻的面孔,就一声清脆的“首长”,却也叫得让谷若秋眉一皱,这样鲜活明媚的脸庞,是中年男人难以拒绝的。 若没动心,怎么会在梦里叫她的名字? 小畅?好亲热。 他近年冬泳,锻炼身体,在那方面绝对是身体力行的,面对这样年轻的女孩,他应该……会更热血澎湃吧。 想到昨晚他或许已经跟张畅……谷若秋窒息得难受,心像是被挖去了一半,又疼又空。 别看她是天之骄女,年轻时被众人追捧,可在感情的事情上,却绝对是被动而麻木的,而她最不擅长跟别的女人争,更不会用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腕。可此刻,她却真的意识到婚姻里有了危机。 这种危机让她害怕,怕他最终会离开她。 处理军演的事,没有朱首长想象中的那样轻松,更没能如愿的在凌晨赶回首都,他忙得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当他赶回首都时,已经是第三天傍晚了。 到了医院,他在走廊见到勤务兵。 勤务兵事无巨细,从她的病情、睡眠、饮食,甚至连谁来探望过她都汇报了,而那个叫“郑旭飞”的名字让朱首长心一沉。 “他昨天来过了,刚刚又来了,”勤务兵说:“现在正在病房里。” 朱首长打发了勤务兵后,没去病房,而是在走廊上抽烟。 陈曦拎着保温杯来时,正好见他在云吞雾绕里,以为他是烟瘾犯了,躲到外面抽烟来了,所以也没叫他,推开病房的门。 这会儿,郑旭飞正坐在椅子上,没也啥什么,跟谷若秋就那样沉默着。“郑伯伯。”陈曦昨天来时,也正好遇见郑旭飞在。不过此刻有点意外,朱首长在走廊猛抽烟,而这郑旭飞竟然在病房……隐隐的,她感觉了异样,将保温杯搁下了,说了句:“妈,我今天给你炖了山药,郑 伯伯,你也尝一点。” 这话里有点送客的意思。那郑旭飞讪讪的告辞了。 陈曦盛了汤凉着,随口说:“我爸这会儿正躲在走廊抽烟,那烟熏雾绕的。妈,你也得管管他,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谷若秋心一冷,他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却不进来……而之前,郑旭飞也在…… 陈曦就站在门口,郎声叫了“爸。” 朱首长回头,将烟掐灭,刚刚,郑旭飞下楼的身影他见了,可他却犹豫,迟迟不敢进去,这会儿,女儿一叫,好像给了他个台阶,他顺着就过去了。 “我待会儿要跟温兰去谈个赞助,”陈曦指着那桌上的汤,“爸,等汤凉一点儿,你就让我妈喝。” 然后,陈曦就又把父母一道撂在病房里了。 两人都不擅于表达情感的人,各自有了心事,这芥蒂与隔阂自然也就有了。病房里,因为朱首长的沉默,气压自然是越来越低。 朱首长将病房里的餐桌移到她面前,将汤搁那儿就去阳台抽烟了,谷若秋右肩有石膏,用左手吃饭,有点不习惯。 她吃完,他就收了碗筷。 不过,由始至终,他都沉默着,甚至,没拿正眼看她。 谷若秋心里也梗得慌,见他收拾后又拿烟出来,就说了句:“小曦说,让你少抽烟。” 朱首长置若惘然,站在阳台上,又抽起闷烟。 “小曦还说,抽烟对身体不好。” 他没理她。 谷若秋想到他跟张畅,心里隐隐的不痛快,他一走就是三天,电话也没一个,难道什么解释都没有吗?“小曦——” 朱首长心冷,脸色更不大好了,难道,他们之间能说的,就只是女儿了吗?他吐着烟圈略带一丝嘲讽,“她又说什么了?” 被他这么一呛,谷若秋感觉胸口窒息得难受,眼底酸涩的,也没多想,随口就说了:“她说她不喜欢张畅,让你把她调走。”可能是因为生气,语气不大好,隐隐的……有一股莫明的酸味。 朱首长有一瞬间的微怔,她……语气不免更冷:“胡闹!小畅是我的秘书,哪里容得她指手画脚的?” 谷若秋被呛了声,那眼都红了。他最疼女儿,可竟然为了张畅——,便也忍不住了:“在你心里张畅比小曦还重要吗?” 他顿了顿,“什么重不重要的?工作和生活,有可比性吗?”谷若秋眼湿了,生平第一次撒泼计较:“你都多大年纪了,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还小畅小畅的叫得这么亲密,你就不怕别人在背后说你晚节不保?”不管了,这说出来,总比藏在心里不舒服要好得 多。 朱首长神色一缓,挺难得的解释:“我这是工作。”“别拿工作当借口?”她语气更直了,“政治部那么多男秘书你不要,你就单单挑一个小姑娘做秘书……”想到张畅眉眼间那抹英气与女孩的俏皮,她心里的酸楚更浓了,“这白天夜里都在一起,谁知道你们到 底做些什么?”说着说着,她就落泪了。 终于,朱首长听明白了,问了句:“这些也是小曦说的?” 谷若秋扭头不看他,抹泪,不说话。 朱首长将烟掐灭,坐到病床边,他不是一个在言语上爱表达感情的男人,可有些话,若藏着,总觉得是道坎,跨不过去,“若秋,你吃醋了?” 她低头,擦泪,不承认。 一室沉默。 好久,他闷声问:“你……还想着他?” 谷若秋抬头看他。 “郑旭飞。”他说了哽在喉咙的名字。她没说话,倒让他心里的那块石头又沉了一些,他喉咙一紧,语气有点硬:“对他,你最好死了那条心。”他看她,目光坚定,“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他不会给她任何选择的机会,更会掐断她的所有念 想:“你要是继续跟他见面……我不能保证我还能这么镇定,说不定会有不可避免的后果……” 她脸色微白,呛他:“你跟小秘书白天黑夜在一起,我就跟他见见面又怎么了?我们只是老朋友叙叙旧,又没做什么。” “我跟小畅什么也没有,若是在一起那也是因为工作,可你们搂搂抱抱的,就是老朋友叙旧的方式吗?”他质问她。 “我只把他当老朋友,再也没其他的了,”她委屈极了:“可是你,若要是什么都没有,怎么会在睡着的时候也叫她的名字……” “还说没吃醋。”他握住她的手,手腕处,淤青还未散去,他语气里有丝不自然:“我不贪女色。若真要再找一个,还会等到现在?” 他最后一句,倒是句大实话。可“不贪女色”倒让谷若秋隐隐的红了耳根,哑着声说:“还说不贪女色,都过五十了,还不正经……”她手指了自己锁骨,那儿,他留的罪证确凿。朱首长沉了脸,摩挲着她的手,沙哑着,潜藏在心里的本性使然,难得说了句调侃的话:“你是在恭维我吗?到了这个年纪,还能让你‘性’福?”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闷(马蚤),“好像,你也挺满意我这样 的。”这会儿了,他心生醋意,偏想要比较,说话里酸味极浓:“即使郑旭飞当年,也不一定有我现在这种状态。” 谷若秋到底脸皮薄,一张脸臊得通红,手又被他握住,想想羞愧,想抽回,他却握得更紧了,他那原本严肃的眼神,此刻却多了一些暧昧。 “放手!” 朱首长不放,看她,目光灼灼,那询问的意味愈加明显。 谷若秋被他看得,只觉得浑身都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无奈,硬着头皮说了句:“他没你这么轻浮下流。” 他冷笑:“他现在这样子,估计想下流,也不行了吧!”“朱润泽!你留点口德好不好?”朱若秋眉头皱得紧紧得,脸烫,又生气,“我跟他,从头到尾都是清白的。”索幸,说开了去,“我们只是老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嫁给你的时候还是……你别不承认!” 她气得脸涨得通红,那样子,又委屈又气极。 她右肩有石膏不能动,左手又被他握着,她气极了,拿腿踢他,越踢越重,越踢越不解气。 朱首长也没动,坐在床畔,不闪不躲任由她踢,等她踢累了,停了后,他说:“气消了没?” 谷若秋满腹委屈,气得侧脸不看他,就哭。 他搬她的肩,“又不是年轻女孩,怎么动不动就哭?” 她瞪他,赌气说:“我是没张畅年轻……” 他趸眉,不悦:“说什么呢!小畅是个女孩,你这么说她,别人听了会怎么想?” “你心疼了?”她气更盛,也不管了,反正都说开了,“怕我说,你干脆拿块胶布把我嘴堵上。” 然后…… 朱首长还真把她嘴给堵上了,不过,没用胶布。 他很少这么吻她。起初谷若秋是躲闪的,可她是个病人啊,右肩又有石膏,怎么躲得过强有力的朱首长呢? 吻完,首长刚放开她呢,就挨了一耳光。 她又气又怒,眼睛红着:“下流!” 她打他?朱首长何曾挨过耳光?那脸色自然就很不好了,语气低沉,“谷若秋,你适可而止!” “你凭什么不承认?”她红着眼看他,那模样,一点都不怕,“我明明只跟你一个男人……”女人纠结的,往往在男人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朱首长没吭声,好半晌才悻悻的说了句:“我没说不承认。”她有过恋人,所以新婚那晚,当他知道他是她第一个男人时,那种窃喜,那种满足,那种喜不胜收,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又是无言的沉默。 英雄一世的朱首长,终于抵不过妻子的眼泪,然后呢……就开始倾诉…… “小畅是元首夫妻看中,准备介绍给沛远的,趁着张凡下职锻炼,让我带在身边多教教她。”他很难得的解释说:“元首开了口,我怎么也得给面子。” 章沛远,谷若秋知道,是元首的大儿子,她低喃:“你睡着了还叫她名字。” 朱首长脸色又沉,终于,还是说了实话,“是故意叫给你听的。”多年的军旅生涯,他早就养成了浅眠的习惯,当时,她推门进来时,他就已经醒了,只是想气气她,才叫的。 谷若秋脸一红,“为什么?” 朱首长不得不承认:“我看见你跟郑旭飞见面了。” 她恍然大悟,然后,有点欢喜,有点兴奋,还有点害羞。 “你别跟他见面了。”首长的占有欲挺强的。 “我们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也不许见!”她不知道,他们见面的事,隔得他心里多难受。 谷若秋闷闷的说了句:“我把他当作朋友……即使跟他见面,我爱的人也不是他。” 他欢喜,明知道,却盯她故意问,“那是谁?” 她没说,然后,看他一眼,发现他目光灼灼,她有点不好意思,转身看窗外。朱首长唇边,挂着轻笑。 第309章 窃喜 陈曦和景逸的婚礼提上日程。 她倚在他肩上,手里拿着日历本。 “还是2月22日吧。”陈曦侧脸看他,婉尔一笑。两年前,他们原订的婚期也是这一天,她选这一天,主要是应景,让他们的婚礼没有遗憾,能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景逸算算有三个月时间,准备婚礼应该没问题,于是他没异议。 婚期订了,接下来。自然就是通知双方的长辈了。 朱首长忙,他去了趟YN军区调研。又参加了海湾军演,这一走,又是一个星期,等他回来时,谷若秋已经出院了。 拆了石膏,她终于感觉轻松了,临出院时,医生叮嘱着,脱臼虽然不是大问题,但如果后期保养不当,容易造成习惯性脱臼。 朱首长回大院时,已经是深夜了,风尘仆仆的,大衣外面一层凉意。他回卧室时,谷若秋已经睡了。 他只开了床头的台灯,麻利的脱了上床。浑身冰冷,就往她身边凑。她被他冷醒了,睡意朦胧的看他。然后眼一合,又睡了。 “好了没?”他低语,脱她睡衣,看她右肩。那儿肌肤光滑如初。 “嗯。” 他吻上她肩,“还疼不疼?”嗅着她的香味,从肩吻上锁骨,那唇边的青茬扎在她细滑的肌肤上,引起她阵阵颤栗。 她半梦半醒的,那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 首长夫妻很难得的都起晚了,又感冒了,谷若秋连续打了喷嚏后低喃了句:“都是你——” “我什么?”首长正在扣钮扣,回了头,看她,目光里,有几许不曾言说的深意。 谷若秋的脸蓦的发烫,又是一阵喷嚏。 “动不动就感冒,身体素质不行,”他波澜不惊的说:“晚上跟我去游泳。” 她没来得及拒绝,他就出了卧室,她跟过去,在卧室门口遇见了陈曦。 这会儿,陈曦刚上楼来,手里拿着牛奶,用眼角瞧了瞧父母,他们虽没交流,可眉眼间,似乎融洽了不少,“爸,张凡早来了,在楼下等你半天了。”平时这个点儿,父亲早就去办公室了,可今儿…… 张凡?谷若秋看了朱首长一眼,后者神色未改,大步下了楼。 “首长!谷老师!”张凡一身军装,见了他们,立正行了个军礼。 大院门口,首长专车已经备好,谷若秋没发现张畅的身影。 傍晚的时候,朱首长真的来接她去游泳。冬泳,这是谷若秋从不敢想的,她一向怕冷,现在又感冒了,自然是不肯去。他后来沉了脸,硬拉她上了车。 是去游泳了,不过不是在江边,而是在酒店的游泳池,是温水。 她换好泳衣出来时,朱首长已经下水了,看着他在水里矫健的身姿,她眼底,多了几许温柔。 “下来。”他游了两圈,见她伫立在池边。 夫妻这么多年,从未曾一起游泳,她难免有点不好意思,有点扭捏的将裹在身上的浴巾脱掉,却没想,又是一阵喷嚏。 他游到池边,嚯然从池里站起来,他身材强壮有力,完全没有与他同龄人该有的赘肉,他伸手向她,带着命令的口吻,“下来。” 她没伸手,而是走到泳池的扶梯哪儿,刚踩上扶梯时,却被他腾空抱起,咚的一下扔进水里了。 谷若秋呛了水,手脚一阵乱扑腾,好不容易抓住泳池的扶栏,抹了脸上的水,微恼的看他,然后又应景的打了喷嚏。 “不会游?”他诧异,他可是记得,当年在大院里的游泳池里,她不仅会游,还游得不错。她气他让她呛了水,没理他,而是往水里一钻,往泳池的另一边游去。她不是不会游,而是……怎么说呢,那天在医院跟他闹了一场后,有种拨开乌云见明月的感觉,彼此间的感觉就明朗了,她好像又觉得 自己在恋爱了。她现在这种状态,好像是一对恋人刚确定关系,正处于彼此摸索的朦胧又甜蜜的阶段,虽然他们夫妻多年,彼此的身体早就见过,可……穿着泳衣,就像是将自己暴露在他面前,她像所有恋爱中的女人一样 ,一点害羞,又担心让他看见她的不完美。 不过,说实话,她游泳还真不错,渐渐的沉入水里,身体有了水的掩护,她渐渐适应了,像一尾美人鱼一样,在泳池里自由穿梭着。首长惊讶,唇角一抹笑,纵身扑进水里,追上她,手蓦的拉住她的脚裸。她一惊,本能的一蹬,蹬上他的脸,他措手不及,松开手,头一偏,满脸都是水,看他失措的样子,谷若秋笑了,见他佯装生气, 欲扑过来时,她有点慌乱,没多想,快速的往前游,偶一回头,见他就要追上来,她又加快速度逃也似的游。 然后,就是一阵你追我赶。 他故意的,在每次要追上她时,都会慢下速度。这种被追逐的感觉,让谷若秋游得愈发欢快了。 回家的车上,谷若秋太累了,她靠在椅子上就睡了,首长手臂轻轻一揽,她就稳稳的靠在他的肩上了。 次日清晨,她从窗户里看到张凡从专车上下来,于是随口问了句:“张畅呢?” 他正在剃须,“调走了。” 她倚在镜前,偏问:“元首不是让你带着她吗?” 他没回答,搁了剃须刀,整了整衣服,准备出去。 “润泽。”她站他身后。 他回头时,正在扣袖口。 谷若秋走到他身边,垂眸帮他扣大衣的扣子。他眸一低,看着她的黑发,还有她漂亮的专注的脸庞,心微动,低头,正想吻吻她。 她扣完最后一颗,抬头看他,他原本想吻她额头,可她刚好抬头,这下了,就吻上了唇。只蜻蜓点水般,可她耳根有点烫,微微侧头:“你今晚有公务吗?” 他看她,眼底,是询问的意味。 “没公务,就早点回来。”她说。 首长心喜,可那面容仍旧严肃。 她又说:“我想今晚请郑旭飞到家里来吃饭。” 首长没吭声,但脸色显然不大好了。 “你如果不愿意,就算了。”她激将他。 首长的胸襟嘛……偶尔还是有点小的,不过,被她一呛,自然得彰显大度,“几点?” “六点吧。”她说。 首长没说话,就走了,上了专车,对张凡说:“把我今天下午的公务全部取消。” 张凡不解,首长是个工作狂啊,今儿怎么了? “你刚从军分区回来,放你半天假。”首长说了句。张凡窃喜,嘿,他不过出去挂职了一个月,首长就这么关心体怀他了……赶紧的,给女友发短信,约会去啦! 第310章 催化剂 咳! 张凡一声假咳,朱首长回过神来,会议室安静极了,他眼前,几位身着戎装的军区司令正襟坐着,目不斜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刚刚说到哪儿了? 他们又汇报了些什么? 朱首长眉微微一趸,他刚刚思绪在游离,还真一句话都没听进去,算了,今天哪有心理工作?于是他只说了句:“散会!” 在座的都惊讶:这会刚开场呢。怎么就……然后,他们就看见朱首长起身离开。 CD军区司令员反应快。拉了张凡,低声:“怎么回事?” 张凡摊摊手,那意思:我也不知道。 YN军区司令员擦额上冷汗,顿觉轻松,他今儿来是准备挨批斗的,先是军演失败,后边防又出了点问题。他今儿一来,见首长脸色不大好,自作多情的以为是因为他们军区的事,吓得忐忑不安。 离开会议室,朱首长还没进办公室呢,就转了方向下楼,他没坐专车,而是要了张凡的车钥匙,没让人跟着,一个人开着车走了。没多想,就往大院去。 在紫府路口,已经看见岗亭了。他倒犹豫了,那个郑旭飞要下午六点才开,现在才早上十点,他这么早回去。她要是问起,他该怎么说? 然后,咱们首长就调转车头,去哪儿呢?除了办公室,他想想,好像他也没别的地方去了,但他刚从那儿出来啊……后来,他开车去了画廊。 他把车停在街边,锁了车就进了画廊。 “买画吗?”卫东刚从楼上下来,也没仔细看,就问。 “看看。”朱首长答了句。 卫东打量他,只见他穿着深蓝色的中长呢大衣,挺拔而严肃,浑身散发着一种强大迫人的气场,卫东觉得他眼熟极了,脑袋发蒙,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想看哪方面的?” “朱文曦的。” “是文曦的粉丝?还是她的爱慕者?”卫东调侃着,嘴贱得慌。 “都是。”朱首长很难得的说。 卫东把他带到陈曦的作品前,“这些就是文曦的了,”他饶有趣味的说:“大叔,文曦已经有男朋友了……”朱首长没说话,他的目光驻足在一幅画前,这画背影他熟悉,是悉尼鲍勒儿小镇,景逸那套独栋屋的花园,画面上,一个小男孩坐在男人的肩膀上,伸手想要捉那花墙上的蝴蝶,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女 人正牵着小女孩走过来。 他趸眉,这就是女儿想要的幸福生活吧。他目光,停留在那两个孩子身上…… “爸!” 陈曦手里拿着画纸,站在楼梯口,略带惊讶,父亲日理万机,这会儿,不应该在办公室吗? 卫东大脑有一刻的空白,然后恍然大悟,一向嘴贱得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这下赶紧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大气都不敢出。 朱首长漫不经心的说:“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顾静也来了,陈曦将他们介绍给朱首长认识。 朱首长看着他俩,微微点头,对女儿的合作伙伴,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还是头一回真正见面。这会儿,温兰刚从外面谈了合同回来,见了朱首长,有点意外,但却比卫东他们镇定多了,叫了声“首长好!”然后跟卫东陈曦说:“你们以后停车一定要注意看标志,画了禁停标志的,就别停了,否则,就 跟外面那辆车一样,会被拖走的。” 刚好,拖车经过画廊外面,后面拖着一辆车…… 陈曦看见了,走到画廊门口,看见了被拖那辆车的车牌号,她回头,“爸,那好像是张凡的车。” 首长生平第一次感到有点窘!那车,是他开来的。而刚刚拖车经过时,他也认出来了,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去追?去追?还是去追? 中午回大院的时候,首长坐的女儿的车。 陈曦开车时,想到车被拖走时父亲的窘态,想爆笑又极力忍住,终于,还是笑出声来。 首长没说话,但那脸色沉着,不大好。 陈曦一路笑着,在一家花店外停了车,熄了火后,她伸手,“爸,给点钱?”东厅讨亡。 朱首长将钱包扔给她,她接过,也没道声谢,就奔向花店,没过多大会儿,抱出来一束包扎得美美的红玫瑰,上了车,把钱包还给他后还将花塞到他手里:“帮我拿着。” 对于女儿的“强硬”要求,朱首长极不情愿,准备将那束花扔在后座,被陈曦挡住了,“好好拿着,这么新鲜的花儿,搁后面会碰坏的。” 首长抱着一束红玫瑰,自然是不伦不类的,可碍于女儿的“虎威”,只得乖乖的,不过,那眉紧皱,脸都要拧出水来了。陈曦呢,心情不错,对父亲的态度置之不理,她打开车载音响,歌声在车内缓缓流淌。她最近心情不错,下载的歌呢自然也是欢快的,先是《今天我要嫁给你》,后又是《把我唱给你听》,一首接一首的 爱情歌曲,唱得朱首长眉更紧,他索幸关了音乐。 音乐戛然而止,陈曦不满,撒娇:“爸。”“听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朱首长军旅多年,听的唱的可都是那些气势恢宏的军旅歌曲,而这些爱情歌曲在他耳里就是靡靡之音了。刚刚听了一些,竟然想到了谷若秋,那些歌词就有点入心坎的感觉,他…… 他怎么会让自己被这些所迷惑呢。 “老古董。”陈曦低喃了一句。 “你说什么?”朱首长拿出父亲的威严。 “我说,”陈曦可不怕他,在她眼里,他就是一只纸老虎,于是拿出杀手锏:“我妈喜欢这些歌。” 朱首长皱眉。 “前几天,我妈还说,找个时间咱们一家人去唱K。”陈曦瞎掰着,“爸,你也该学几首,到时唱给我妈听。” 然后,朱首长神色极不自然,那怀里的玫瑰花,顺带着也更碍眼了。 到了大院,陈曦先下车,头也不回的进屋了,身后不远处,咱们首长勉为其难的抱着花跟着。 朱首长进客厅时,正好谷若秋下楼来。 他怀里那束红玫瑰实在是太惹眼了,谷若秋看了,心像小鹿般碰碰直跳。 陈曦趴在楼梯的栏杆上,添了一句催化剂,没大没小的说:“爸,你不是要送我妈花吗?还愣着干嘛?” 说完,始作俑者就溜了。 然后,朱首长脸色难看极了,抱着花,悻悻的样子。让他温情脉脉的送花,这……不是为难他吗?可这花就像是烫手山芋一样,又扔不得。 就这样近距离的僵持了一下,倒是谷若秋伸手,从他怀里抱过花,不知道是不是红玫瑰的馨香,映得她脸红红的,顿时,整张脸都在突然间有了色彩一般,洋溢着满足与幸福的笑意。 朱首长感叹:原来,女人这样好哄。 女儿:钱是我爸付的,我只是花的搬运工;老爸:…… 第311章 受干扰 午后,朱首长拉着妻子睡午觉。 他一番折腾,谷若秋累得不轻,这一觉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六点过,枕边,早已经没有他的身影,她想到约了郑旭飞来家里做客。 她打开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之前她跟郑旭飞说好了的,他来了给她打电话,她让勤务员去岗亭接他。可已经六点半了……郑旭飞应该不会来了吧。 她准备找衣服换,却发现床边早已经放了一件深灰色的毛衣。一条黑色的呢裙。这……除了丈夫,她再也想不出会是谁放的了。可……给她准备衣服这事,她怎么也没办法跟首长那严肃的形象搭边。 穿好了,谷若秋照镜子,还好,这样搭配着也算合适。 她下楼时,揉着脖子,想着丈夫午后的“恶行”,她正想着如何声讨他,却没想到,郑旭飞早来了,跟朱首长、陈曦景逸在客厅里聊天呢。 朱首长一改往日严肃的着装,这会儿正穿着深灰色的毛衣,比往日的严肃多了一些儒雅,见了她,招手示意她过去。“睡醒了?” 谷若秋跟郑旭飞寒喧,然后坐到朱首长旁边,这对夫妻。上面都穿着深灰色的毛衣,下面一个黑色呢裙,一个黑色西裤……这都到老了,还情侣装呢。别说了,这两人坐一块儿,怎么看,都是极配的。 陈曦不知道是打趣还是故意的说了句:“景逸,我们什么时候也去买套情侣装来穿穿……” 康景逸不可置否,扬扬眉,他手臂一展,搁在沙发上,却无意碰到旁边小桌上的玫瑰花,陈曦拍拍他手,“小心别碰它,爸送给妈的,妈可宝贝了。” 在座的几个人里,脸色最不自然的就是郑旭飞了。若说之前谷若秋邀请他到家里坐客,他还有什么想法的话,那么现在,他那些想法早让他自形惭愧了。嘿,下午,朱首长亲自开车去酒店接的郑旭飞,“若秋让我来接你。”咱们首长那脸色,那神情,没有居高临下,没有不可一世,没有以势压人,态度是极难得的自然随和,就像是个老朋友一样,就这一句 ,好像表明了立场:我和若秋是一体,我们夫妻请你吃饭。 首长的坦荡,反倒让郑旭飞慌了手脚,立刻,气场高低一下就区分开来了。 到了家,当着郑旭飞的面儿,首长问了勤务兵:“若秋呢?” 勤务兵回答,“在午休。” 首长随意说了句:“我这都把客人接回来了,她还在睡?有那么累吗?”后来,首长招呼郑旭飞坐下,几个小时,随意聊了些,后陈曦跟景逸来了。其实,首长也没说什么更没做什么,但是,无形里让郑旭飞有种压力,深深的感到自愧不如。后来看见谷若秋下来,那夫妻间的亲密感更灼得他心灰意冷。若说他曾有什么想要破坏他们关系的念头或者心思,这会儿,也都悄悄的湮灭了,在这个客厅里,他就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们,一顿饭也吃得极不自在,饭后,灰溜溜的告 辞了。 恰好康景逸要回家,就顺便送郑旭飞回去。 别看郑旭飞在朱首长面前有点自愧不如,言语极少,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一点儿酒,上了景逸的车后,倒是侃侃而谈:“当年,我和你爸还有杨震是铁哥们儿,咱们兄弟几个,感情那真的没话说。” 说了一些,又感叹着:“哎,我复原那会儿,你都还没出生,这一转眼,你都三十多了……你爸和我都老了。” 醉了,他又自言自语的说,言语里,又是羡慕又是感叹:“文曦跟小秋年轻时长得真像……景逸,你福气真好,一定要好好对她……” …… 一路叨叨唠唠的,没多会儿,他手机响了,接了之后,惊讶的叫了声:“润惠?” 朱润惠回国有一段时间了,犹豫着没走,就是为了能见见郑旭飞。可这犹豫来犹豫去的,耽误了不少时间,后来,她没等了,终是鼓起勇气给他打电话。 康景逸眉微微皱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见过朱润惠,这个他血缘关系上的亲生母亲。甚至,他没想过找她的照片,看看她长什么样儿。他和陈曦旅游回来,他就知道她回首都了。他无法想象她当初是如何绝情的将他丢下,更无法想象一个母亲,知道儿子在哪儿,却从来不闻不问。她未找他,他自然也就没想过跟她见面。更何况,在他心 里,康母才是他真正的母亲,他不愿,也不想朱润惠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怕,她的出现会伤害康母。 可这会儿,乍见听见她的名字,他的思绪还是受了干扰。东厅役巴。 接下来郑旭飞跟朱润惠在电话里说什么,他完全没听进去。还是最后郑旭飞说:“景逸,送我到东风路的西兰会所。” 很快,就到了西兰会所外,郑旭飞下了车,可康景逸却迟迟没启动车子,他脸色微沉,侧头望着会所,那握了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那郑旭飞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等了会儿,也没见什么人进会所,他犹豫了一下,发动车子,可能是心有旁骛,没注意,那斑马线上有人闯红灯,他一个急刹车,晚了,还是撞上了。 急诊室。 医生正在检查。 “姓名。”护士站在旁边,拿着登记册问。 “朱润惠。” 站在门口等待的康景逸听罢,心莫明的一沉,皱了眉,拿了只烟。 …… 后来,朱润惠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旋即,医生对康景逸说:“没有大问题,只是简单的擦伤。” “要住院观察吗?”景逸问。 “不用,”医生说。 景逸微沉,然后说:“是否还需要做个全身检查?” 朱润惠急着见郑旭飞,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我没事了,不需要再检查。”当时车撞上她时,若不是康景逸执意要送到医院来,她是绝对不会来的。景逸语态极沉,将她按到轮椅里坐下,推着她,“医生,麻烦给她做全身检查。” 第312章 人生大赢家 朱润惠性子一向执拗,可不知为何,看着康景逸冷竣而坚决的态度,她竟然没再坚持已见,任由景逸推着她去检查。 她照X光时,他就站在放射室外等着; 她做B超时,他就在B超室门外候着; 她抽血时,他就在她身后站着; 由始自终,景逸没有和她有任何交流,偶尔的一句话,也是问医生或者护士:“这个结果什么时候能拿到?”“B超室在几楼?”…… 检查完后。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 在等待检查报告时,朱润惠和景逸坐在候诊室。恰好,陈曦打电话来了,他也没避开,就那么接了,没腻歪,简单的几句就挂断了。 从被撞开始,朱润惠就反复打量了康景逸好几次了,她是个冷情的人,可不知为何,对他,却总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明明没有见过他,但却觉得很熟悉; 他脸色冷竣,可她却觉得很亲切; 陪她检查时,他在旁一言不发,但她却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关心。 就是这种感觉。让一向话很少,远离群居生活的朱润惠忍不住跟他说话,“先生。你贵姓?” 康景逸看她一眼,沉默片刻,心真的一冷,她真的不认识他!或者说。对于他,她从来没有想过见一面或者认识。多狠心的母亲! “刚刚打电话来的是你女朋友?”朱润惠一改以往的冷情性。 他回头,眼底平静,语气低缓,看不出听不出任何异样:“我妻子。” “哦,”朱润惠多年独居,也不大擅于跟陌生人交流,这一下子,就没了话说。 很快,检查报告出来了,朱润惠身体指标一切正常。 康景逸送她去了西兰会所,她临下车时,他说:“把你电话给我,稍后我会跟你联系赔偿事宜。” “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我身体没问题,不需要赔偿。” “有些病体特征不会立刻显现,”康景逸皱了眉,然后在便笺上写了一串数字递给她,“这是我的号码,如果有问题,请联系我。” 朱润惠没拒绝,收下了。 看着她的身影走进会所,康景逸立刻打了通电话:“宁声,帮我办件事——” 郑旭飞有点小醉,又加上年纪大了,坐在卡座里等待的时候,就趴在桌上小睡了会儿,这一小睡,就是两个小时,朱润惠来那会儿,他还在睡。 她没叫醒他,就坐他对面看着他,听他在梦里呓语,渐渐的,那呓语越来越清晰。 …… “跟我走。” …… “我忘不了你。” …… “别走。” ……东在扑技。 三十多年,这回才正式相见,早已经事过境迁了,可郑旭飞梦里的呓语却听得朱润惠却激动不已,他是在跟她说吗? 她的爱恋没有落空,她没有白白守候那么多年……原来,他竟然是爱她的。朱润惠湿了眼,伸手就要握住他枕在桌上的手。 “小秋……” 朱润惠的手已经握住他的手了,可听见这一声后,她那神情,瞬间冰冷。 因为他的触碰,郑旭飞醒了,或许是年纪大了,又喝了点酒,眼睛有点花,又或许他还在梦境里,见到润惠时,竟然还是叫了声“小秋”。 “是我。”朱润惠心冰冷。“哦,”郑旭飞坐正了身子,却有种暮年的感觉。刚刚他梦见了和谷若秋的重逢,那梦境真实。当看清面前坐着朱润惠时,即使多年未见,可那神情……却有点平淡,淡得……好像她的出现不会引起她心底的 任何波澜,“是你?”他的态度,让朱润惠原本期待的激动一点一点的消失。记忆里的他是帅气英俊的,可眼前的人却已经到了垂暮之年,那样鲜明的角色跳跃,即使多年过去,他对谷若秋和她之间那爱或不爱的态度,让她原 来支撑的精神世界一下子垮塌了。曾经,她爱他,即使没能嫁给他,也愿意终其一生为他守候,可现在见到他时,却突然发现,他曾经带给她的那些悸动,早已经平静如水了。她爱的是曾经的那个他,而现在的他,就如同一个旧友一样, 让她熟悉,却有着疏离。 那种执着了几十年的精神世界一旦垮塌,那么,人的精神就像是被剥离了一般,再去回忆过去,了无生趣,甚至后悔。 正因为后悔,她才激动。 激动时,她红了眼,原来在心尖上心心念念的人,却仍旧爱着谷若秋,而她失去的青春岁月永远不会再回来,她的执着守候,只是一场笑话而已。 大半生,只是一场笑话,这让朱润惠如何能够释怀? 不能释怀的,更是她的自欺欺人。 她曾经很爱郑旭飞,爱得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当她得知郑旭飞跟谷若秋谈恋爱时,她哭着表白,被他拒绝。她为了气他,就跟杨震谈恋爱了。 杨震急功近利,知道她的身份后,将她捧在手心,她也曾迷茫着,与其苦恋郑旭飞,倒不如找个爱自己的人结婚。可她后来才知道,杨震为了她抛弃了怀孕的江蓉,导致江蓉癫狂精神失常。江蓉可是她妹妹啊……她曾私心的想要隐瞒一切,可却在跟杨震发生亲密关系的时候被江蓉发现,她立刻倒戈指责,说是杨震想强 逼她……杨震捧她如神,如果没有她的暗示,他又怎么敢跟她发生亲密关系? 后来,杨震被朱首长用枪震聋了耳朵。这一切,旁人看来,朱首长是为了谷若秋,可始终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是她,害了杨震。她的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郑旭飞。很偶然的,她发现朱首长看谷若秋的眼神不一样,她便存了私心,黏着母亲做说客,当年的谷家与朱家齐肩,能做儿女亲家,那自然是权力最坚实的巩固,她的说服,又 加上母亲原本知道朱首长的心思,这事自然就水到渠成了。那时,朱润惠还沾沾自喜,只要谷若秋嫁给朱首长,那么,郑旭飞就会跟她在一起了。 可往往,事与愿违。当她知道郑旭飞要跟谷若秋私奔时,她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可郑旭飞没理她,还是走了。她气不过,于是把他们私奔的路线告诉了谷家。没过多久,谷若秋被带回首都,当她感觉到自己终于可以跟郑 旭飞在一起时,听到了他已经结婚生子的事情。 如同晴天霹雳,将她原本心心切切的执念全都毁了。她做了那么多,却不料,终是功亏一篑。 朱润惠恨极了谷若秋,只因郑旭飞爱她。可奇怪的是,她不恨郑旭飞,甚至因为得不到,还更爱他了,这种由爱生恨的过程,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无形的折磨,这种折磨,欲求不得,欲罢不能。她痛苦难当时,带着报复的心理跟康绍骁发生了关系 。 为什么会选择康绍骁呢?因为她知道康绍骁的秘密,知道她爱慕谷若秋很多年了,她要让他知道,这世间除了谷若秋,还有她朱润惠的存在;更因为,他是郑旭飞的好兄弟。报复别人,终是害了自己。朱润惠未曾想到,就那一次,她就怀孕了。在那个年代,未婚怀孕是大事,更何况,康绍骁已经结婚了,而朱家是开国元勋,朱父戎马一生,眼里根本容不得“未婚先孕”这几个 字眼。 康绍骁知道她怀孕了,他很害怕,这事一旦揭发,他的家庭,他的事业就全程尽毁了。而更害怕的是朱润惠自己。他们商量之后,决定她申请支援边疆。申请批准后,康绍骁找人顶替了她,将她安排在首都京郊的一个乡村里。康绍骁偶尔会去看她,可因为怀的不是心爱人的孩子,而这个孩子的到来有可能会毁了她一生,她就愈发的痛恨腹中的骨肉……而那 时,康绍骁的妻子也怀孕了。她比康绍骁的妻子先生产两天,生了孩子,她恨不得掐死他,她甚至想过用被子捂死,或者扔进水里……后来,康绍骁把孩子抱走了,因为他妻子难产,那孩子生下来就进了保温箱,可没等一天,那孩子就 没了。 她的儿子,就这样成了康绍骁妻子的儿子,她如释重负。 后来,她得知郑旭飞转业了,于是又去找他,当她看着一个女人挽着他的手时,她发现,原来在他心里……她,连过去式都算不上。 朱润惠几近崩溃,可她的执念让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逃避,成了她唯一的方式。因为逃避,她可以尽情的想着他,她可以毫无顾忌的自欺欺人的说,他爱的是她。 更甚,她恨朱家所有的人,在她看来,如果朱首长不为难郑旭飞,那么,郑旭飞或许有可能会爱上她; 长久的执念,让她的精神有点异常,那种臆想中的恨意,爱意越来越清晰,后来,她为了生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她选择了逃避,她出国了。 这一走,就是三十多年。 再回来,她发现,那种境况似乎仍旧停留在多年以前,郑旭飞爱的,还是谷若秋,她,怎么能不崩溃? “润惠,这么多年,你还好吗?”郑旭飞问。 他的话,将朱润惠从回忆里拉回来,这么些年,她不好,一点也不好……可……执拗的性格让她偏执:“我很好。” 郑旭飞有点释怀了,他苦笑:“小秋过得也很好,”似是找到一个旧友,他开始倾诉心里的苦闷:“润惠,我当年多喜欢她,可她竟然背叛了我们的誓言,爱上了朱润泽,”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 朱润惠握紧了手,那手上,青筋暴露,“她不是真心喜欢你。”真心喜欢你的人是我。 郑旭飞叹息,是不是真心,现在重要么?“小秋应该是我们当年一群人里最幸福的了,朱润泽现在有权有势,他们的女儿长得跟小秋年轻时很像,最近就要结婚了。” 朱润惠嘲讽,是啊,她这一生就这样了,而谷若秋有夫有女,近五十岁了,可看起来还像三十多岁的人……怎么不让她羡慕,怎么不让她妒忌? 郑旭飞又说:“润惠,你知道她结婚的对象是谁吗?竟然是绍骁的儿子,这世界,真的太小了。” “不会吧?”妒忌与震惊让朱润惠情绪激动。不会的,两年前,他们不是分开了吗?又怎么会? “是真的。”郑旭飞感概说:“我今天去了小秋家,看样子,小秋女儿跟绍骁儿子感情不错,还是他开车送我过来的。” “他们怎么能结婚!”朱润惠失态的说。郑旭飞只顾着叹息:“小秋,才是人生的大赢家。”他不否认,朱润泽对谷若秋很好,他也不敢保证,若当年谷若秋跟他结婚后,到这个年纪,他还会不会对她这样好。今晚,让他彻底死心了。 第313章 说够了没有? “人生大赢家!” 这句话,萦绕在朱润惠耳里,整夜,她都没合上眼。 妒忌痛苦充斥着她整个思绪。 不行!绝对不行!她一辈子过得孤苦寂寥,谷若秋怎么就能得到郑旭飞和朱首长的爱呢?她怎么可以幸福呢?她的女儿,又怎么能幸福呢? 不行! 她必须阻止! 康家。 康景逸坐在书桌前抽烟。 只有在烦闷苦恼时,他才会不停的抽烟,那烟雾缭绕的,才能解他的烦恼。自从他跟陈曦又在一起后,他虽戒不了烟,但已经抽得很少了。 昨晚。跟朱润惠的偶遇,倒底还是让他有点心烦意乱。 嘀的一声。他收到短信。 是王宁声发来的,彩信,几张图片。 看到那图片最后的“99.9%生物学母子”时,他把手机扔在桌上,嚯的一下站起来,走到书房的阳台上。 阳台外,冬日天气寒冷,天空也是阴沉沉的,好像,随时都可能下雨一样。 康景逸从来没怀疑过朱首长当初给他亲子鉴定报告的真实性,毕竟,朱首长没有任何理由会对此作假。 可朱润惠的冷漠,三十多年的不闻不问,总让他怀疑,这样绝情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昨晚第一次见到她。发现他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 所以,才会重新再验DNA。结果如初。 康景逸又点燃一支烟。朱润惠对亲生儿子如此薄情,可他却做不到对她寡意,撞了她之后,他更做不到置之不理。毕竟。他不是绝决心狠的人,而她,毕竟是他亲生母亲。 叩叩叩。 响起敲门声,是康母,她刚起来,还穿着家居服:“小六,吃早餐了。” 康景逸原本冷竣的面容此刻有了些许温暖,他把烟掐灭,搂了母亲的肩一起下楼。在他心里,康母才是最暖最亲最疼他的母亲,才是他必须要去守护的人。 坐在餐桌上,康母揉了揉肩,扭了扭头,“昨天打了一下午牌,脖子又僵了。” “吃了饭,我送去做肩颈按摩,”康景逸站她身后,替她捏着肩,稍稍加了点力道。 康母享受着儿子的按摩,一副有儿万事足的样子。 康景悦、叶媛媛、康绍骁陆续的下了楼来吃早餐,突然,门铃响了。 一家人面面相觑,这么早,会是谁? 容姐去开门。 隐隐传来一句:“我找康绍骁!” 康景逸听出了来人的声音,他皱了眉,心微微揪紧,起身,刚走到客厅,那朱润惠已经走进入户花园了。 “小六,是谁来了?”康母也跟在儿子身后过来。 那朱润惠一夜未睡,情绪亢奋,来者不善的样子让康景逸心微微一紧,他扶了康母的肩,很温暖的说了句:“妈,来找我的。”他侧头看康绍骁,后者脸色有变。 朱润惠怔住了,打量着康景逸,又看看康母,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她吃惊万分,昨晚撞她的人,竟然是……她的儿子。 “这位是——”康母问。 “哦,我昨晚开车撞了她,”康景逸说,“我约她过来谈赔偿的。” “小六,你没事吧?”康母吃惊打量着儿子,“你昨晚回来怎么都不跟我说?” “我没事。”康景逸轻松的说,“妈,你去吃饭,我带她去书房谈。” 朱润惠看他此刻镇定的眼神,猜测到他应该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他抚着康母的肩,说话那语气,关怀之心显而易见。而他看自己的眼神,却有着警示与戒备。 看着儿子镇定的带朱润惠进了书房,康绍骁倒不镇定了,他也随着进去了。 康母担忧的望着楼梯,“妈,没事的,小六会处理好的。”康景悦安慰着康母。 “我看那女的,来者不善。”康母低声说,那朱润惠进门时那样子,让她还真有点怵。“不就是交通事故吗?能走能说的,我看她的伤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康景悦继续说:“这种小事情,还能难道小六吗?”安慰归安慰,不过,她也觉得怪怪的,谈赔偿,应该去保险公司或者办公室啊,怎 么会约到家里来?更何况那女的来时,好像是说找父亲的。 康母叹了声气。 书房里,气氛有点沉。朱润惠看着康景逸,那眼神,那心里,终究还是不平静了。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当年,她厌恶他,甚至没有仔细看过他,而这一隔就是三十多年,他已然长成伟岸俊挺的男子了,叫别的女人“妈” ,她心里,腾然升起一股怨恨。 她的到来,让康绍骁有点措手不及,“润惠。” 朱润惠没理他,而是开门见山的对康景逸说:“你不能和朱润泽的女儿结婚!你们是表兄妹!” 康绍骁吃惊,看看儿子。 康景逸很镇定,淡然的说:“我们的父母之间并没有任何亲属关系。” 朱润惠听了这句,有点恼羞成怒了,“你应该知道,你是我生的,你是我的儿子。朱润泽是我弟弟……你们是表兄妹。” “景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康绍骁怒问,“两年前,我不是已经把这种关系告诉过你了吗?你跟她也已经分手了,现在怎么又要结婚?”康景逸有几分嘲笑,面前的两个人,就是他的亲生父母,没有温情的语言,没有关怀,有的只是声讨,指责!他冷眼看他们,“我的母亲叫章琴。我要和陈曦结婚,这些,都是我的事,你们两个人没有任何 立场否定和反对。” 康绍骁暴怒,“你这……简直就是无知,乱来!你知道后果吗?”他气极了,“我是你老子,怎么,还没权力管教你了。”说罢,他随手拿过书桌边的文件夹就朝康景逸扔去。康景逸稳稳的接住文件平,将它扔在桌上,那神情,自然而随意,“你要管教我之前,先想想,你除了生下我之外,何曾教导过我?”面对父亲,他倒并不客气:“你和她乱来的时候,想过我妈的感受吗?你 对得起我妈吗?她嫁给你这么多年,为你生了好几个孩子,你何曾关心过她,你何曾关心过这个家?何曾关心过我们?” “你!”康绍骁气得暴躁如雷,“简直是反了。”他一急一气,那呼吸渐渐的就不平衡了,软瘫瘫的坐在沙发上。 “医生说了,你要再动怒,很有可能会再次引发脑溢血。”康景逸平静的说:“你若真有什么,最难过的是我妈。” 朱润惠站在哪儿,尴尬,羞怯,愤怒,妒忌……一连串的情绪影响着她的思绪。康景逸平静的语气,却是声声指责康绍骁,也句句戳着她的脊梁骨。 “还有你。”康景逸看她,语气里,有着些许冰冷,“我娶陈曦,娶定了。没有人可以阻拦,”然后语气又严厉了些,威胁道:“你如果有任何行为影响了我的家庭,让我母亲伤心难过了,我不会放过你!” 陈曦与康母,是他生命里最最重要的女人,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们,即使是朱润惠,也绝对不可以。东在狂亡。 被亲生儿子威胁,朱润惠妒忌更重了,她冷笑:“谷若秋的女儿有什么好的,你就这样喜欢她,如果我把你们的关系公布,你们这种乱伦的行为就会被人戳脊梁骨骂,你还是会非她不娶吗?” 康景逸冷笑,“公布之后,我们只会得到更多的人同情,而你们——这种不道德的婚外行为……” 朱润惠的世界里全部都是怨恨,怒着指责道:“康绍骁,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薄情寡意,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威胁自己的亲生母亲!” 康绍骁态度没再坚决,只是沉默。因为他知道,即使他再愤怒,再反对,也阻止不了康景逸的决定。毕竟,两年前,儿子将他强行关在重症监护室的事还让他记忆犹新。 他的沉默,让朱润惠更怒:“你就眼看着他娶谷若秋的女儿不管吗?”她咬牙:“还是,你还喜欢谷若秋,所以才不反对的吗?” “够了!”那个名字,提不得,一提,就触动康绍骁心底最隐秘的地方,他吼道:“朱润惠,你说够了没有?” 朱润惠气极点头,“好,好,好……”那恨意越来越浓,看他们父子的眼神也变得阴狠了:“你们父子就这么爱她们母女?”她几近疯狂:“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你们休想如愿!”然后,她猛的打开门,怒气冲冲的走了。在楼梯口遇见康母,她猛的推一把,还好,康母反应快及时拉住栏杆才没摔倒。看着朱润惠的背影,康母吓得直拍胸口。回头,又看见儿子下楼来,她担心的问:“ 我看她走的时候很生气,小六,赔偿没谈妥吗?” “没事,我让青彦跟她谈。”康景逸说:“妈,我带你去做肩颈按摩。”那神态,那平静的样子,仿若之前那场争执完全没有发生过似的。 送康母去做肩颈按摩后,康景逸给陈曦打了个电话,知道她在画廊,就只说了句:“中午我去接你吃饭。”然后,他给朱首长打了电话,“爸,小曦的姑姑来找过我了,”他不愿意叫朱润惠母亲,“我和小曦的婚事,不会因为任何人阻止而改变。我希望,她若去找你,请你仍能成全我们。”他大可以带陈曦一走了 之,可他没有……他希望给她完美的,能有双方父母祝福的婚姻。 但是,康景逸太低估朱润惠的执拗了,一个能为了臆想中的爱人而守候三十多年的女人,那积怨一旦爆发,将是非常危险的。 康景逸未曾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与陈曦之间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那所谓的表兄妹不过是…… 原本,表兄妹的梗解开,他们的幸福生活将慢慢延续,结婚,生子,那么完美的人生即将而来。可……最终伴随而来的,竟然是——他们平静的分手了。结局,即将呈现。 第314章 尾声(1) 陈曦咬着铅笔,看着自己接下来两个月的行程表,她眉一趸,“帮我全部取消。” “大小姐,”温兰叹息一声,“恋爱要谈,可工作也不能搁一边啊。”这些行程,已经是她筛选,精细之后的,都是一些推不掉,或者很重要的宣传工作。 “好温兰。你就再帮我这一次,”陈曦央求着。笑容渐浓,“我二月下旬结婚,这两个月,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结婚?”温兰吃惊,为她感到高兴,可却真的很为难,“文曦,你不仅是员工,还是是画廊的股东,不能太随性而为了,即使你不为自己的发展考虑,也要为整个画廊的营运发展考虑吧。” 陈曦没再坚持,仔细看着那行程,后来说:“在首都的行程我都能去,外地的,能不能暂时让卫东或者顾静去?”她保证似的说:“等我这阵子忙完之后。我一定听你的安排。” 正在温兰无奈时,接到顾静的电话,吃了一惊。然后跟陈曦说:“顾静要出售画廊的股份。” “为什么?”陈曦不解,画廊现在的经营挺好的,每个季度的红利也不错,她实在不解顾静怎么会有这样的决定。 “她回A市了。说以后可能都不会在首都发展了,”温兰说。 “太突然了。”陈曦昨天还跟顾静在画廊聊了会儿,当时顾静还说,准备过完年就接父母到首都来。 “文曦,你有没有兴趣购买她的股份?”温兰问,股东有优先购买权,而画廊现在处于盈利中,购买股份,自然是赚到了。陈曦摇头,她现在持有画廊30%的份额,如果再买了顾静的,份额就会增加到60%,多年前,她也有事业心,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和景逸在一起了,他原本就是一个大忙人,若她再成了工作狂,那他们小 夫妻相处的时间会少之又少。 最近,她正在考虑婚后减少工作,将精力多放在家庭,还有,她已经在悄悄准备要小孩了。 “温兰,”陈曦说,“你和卫东商量一下,其实画廊现在的模式比较单一,如果要持续发展,可能光靠咱们几个人是不行的,我们可以考虑将顾静的股份对外出售,吸引其他的画家或者是有想法的人入股。” 陈曦的提议得到了卫东和温兰的赞同,接下来,就是找寻新的股东的过程。 顾静为什么会突然离开首都,并卖掉画廊的股份呢,说来,全是许姗这个祸根引起的。 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可许姗发现,她根本无法融入现在的工作。来时那些豪言壮志,似乎还只是泡沫。她在莫萧的娱乐公司给一个二线女明星周媚做助理,周媚的长相,身材,举手投足都透着十足的性感诱人,所以,公司给她的形象定位主要以性感为主,为了能衬托她,对助理的要求就很严了,不允许打 扮,更不允许化妆。 周媚的通告、广告很多,许姗因此也忙得团团转。不过,再忙,她也没忘了自己的初衷,那就是钓莫萧,或者是另外傍个有钱人。 不过,许姗在周媚面前,实在是黯然失色,尽管如此,她也是费尽心思寻找机会。 这天,周媚出席在一场珠宝发布会,许姗在后台遇见了这场发布会的主角——设计师庆恒,庆恒约摸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挺拔,浑身透露着内敛沉稳。许姗偶然听周媚说,庆恒不仅是炽手可热的珠宝设计师,更是安恒集团的股东时,对他萌生了意思,于是,故意在庆恒端着水杯时撞上他,她没曾想,那是开水,烫伤了她的手背。在庆恒带她去诊所包扎 时,她撒娇喊疼博同情。 不过,冤家路窄,她未曾想,会遇见叶媛媛,她更没想到,庆恒是叶媛媛的男朋友。 叶媛媛对许姗,那是恨到骨子里去了,她的性子又直率,直接说了句:“庆恒,她就是我前夫的小三!” 叶媛媛的遭遇,事无巨细的全告诉给过庆恒,庆恒这一听,原本对许姗有些许歉意,这下子,印象自然改观,对许姗就只有嗤之以鼻了。 许姗灰头土脸的,竟然连一句辩驳的话也不敢说就溜了。 因这事,许姗沉静了好一阵子,可却没死心,继续找机会。 莫萧风流不羁,天天换女伴,对周媚,自然也就照顾到床上去了。于是,许姗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取周媚而代之。 很快,机会来了。那天,周媚正在参加一场活动,她的手机由许姗保管着,刚好那会儿,莫萧给周媚发短信,约她晚上去酒店,并把房间号发给她。许姗将那条短信删除,而且,在周媚电话薄里将莫萧的电话设成了黑名单 。 当晚,许姗打扮得性感妖绕的赴约了,莫萧见到她时,有一瞬间的惊艳,但是,莫萧这个千年妖孽,他虽然风流成性,可却从来不上来路不明的女人……他把房卡扔给许姗,一个人走了。 当周媚知道许姗做的事情时,自然是气极了,不过,像她这种以姿色浸淫在娱乐圈的女人,都是人精。表面上,她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对许姗更好了,不时的送她首饰、化妆品和衣服。 后来,周媚看中了一款钻饰,但她是明星,不方便亲自去买,于是让许姗拿了她的信用卡去买。那钻饰一百二十万,许姗刚刷完卡,警察就到了,以涉嫌偷盗刷信用卡为由将她带走。 原来,周媚报警了,说她有张巨额信用额度,没有密码的信用卡丢失了。 周媚交待许姗买钻饰时,旁边并没有人,至此,许姗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而且,在她的住处,也就是顾静家,找到一些周媚所说丢失的首饰,这下,人证物证都有了,许姗被收监了。 顾静吓坏了,赶紧通知了许姗的家人。任远这才知道许姗说调到首都,原来都是骗她的,而对于周媚提出的高额赔偿,他也拿不出钱,于是灰溜溜的回了A市。 但许姗的事,远远没有结束。 随即,A市建材商老头的遗嘱被证实是假的,而许姗在见证人那一栏签了字,涉嫌做假证,被那边警察通缉。 再后来,老头的遗体解剖结果证实,他吃的那些药里含有违禁成分,而这些药,正是许姗去购买的,由此,她陪睡的事情也曝光了。 许姗抗不住,不愿意一个人担责,供出了康永富,之后就是连锁效应,当初许姗找人假扮警察的事情也曝光了…… 这诸多的事情全部涌来,许姗锒铛入狱。 当苏玉茹知道这些事情后,羞愤的跳脚骂,将许姗的父母骂得狗血淋头,立刻让任远跟许姗离婚。 任远早已经庸庸无为,沉迷于网络的游戏世界,许姗的这些事,给她戴了那么多顶色彩鲜艳的帽子,作为男人,自然是受不了,这婚,自然就离了。 许姗的案情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的,对身为公务员的任远,影响极度不好,又加上任远近年沉迷网络,在工作上也是极散漫的,领导对他颇有意见,后来,因他连续两年考核不合格,被辞退了。 许姗犯了案,她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被查封了,苏玉茹住的房子原本就是许姗的,这下,他们无家可归,只有去租房子住了,因没钱,一家四口只好在市郊租房住。无房无钱,苏玉茹恨许姗透顶,更视许诺为眼中钉,对他不是打就是骂,还口口声声说不要他,许诺五岁多,又早熟,有了强烈的爱憎分明。面对苏玉茹不断的辱骂,他闷不吭声,面是悄悄在厕所地面上 泼了油,导致苏玉茹摔倒中风。 任远丢了工作,苏玉茹又中风,任万里智力如同小孩,许诺又顽皮淘气……这一家子,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而顾静,因为许姗被抓,连带着她的家里也被警察搜了一遍,她惴惴不安,终于,周媚找上她了,指责她跟许姗是同伙,而且还拿出她参加派对的那些照片和视频说要去告她。顾静毕竟年轻怕事,被一唬 ,就立刻吓得不轻,连夜就回了A市,她怕周媚再找她,就打电话让温兰把她的股份卖了,从此,和首都彻底绝缘。 周媚只是想整许姗,可为什么会对顾静也看不顺眼呢? 这要从许姗冒充周媚那晚说起。莫萧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被许姗算计,于是顺带查了查她,发现她和顾静的表姐妹关系,从而怀疑是顾静怂恿她接近他的,又加上顾静曾对陈曦存有坏心眼,这可就触怒了莫大少的底线,他怕顾静 再惹什么事端伤害到陈曦,于是就想逼她离开首都,他就暗中调查……然后,顾静曾参加不少派对的照片和视频就找到了。 莫萧原本想将顾静的这些放进论坛炒作,以此让顾静身败名裂离开首都,可又怕影响到陈曦的画廊,于是借由周媚的口……经温兰的考察,最终,顾静的股份转卖给了一家文化公司。之所以会选择这家文化公司,其实是因为它旗下有有签约画家,还有广阔的宣传渠道和丰富的营销构思,它的加入,对画廊的发展来说,绝对是 如虎添翼。 新股东入股后邀请画廊的股东们吃饭,在餐厅时,陈曦才知道,莫萧是这家文化公司最大的股东。莫萧仍旧是放荡不羁的样子,穿得花哩胡哨的,那随性而起的模样却让人讨厌不起来。别看他一副风流样,但却绝不下流。这会儿,席上也就他们四个人,他举杯向陈曦,戏笑:“朱小姐,以后请多关照。 ” 去洗手间时,温兰说:“文曦,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文化公司是他的……”东史丰号。 陈曦微叹,拍拍她的肩:“你也是为了画廊好……”然后,她就给康景逸发了条短信。 她们回到席上时,卫东正跟莫萧聊得不亦乐乎,男人嘛,都是有共同话题的。吃过晚饭后,走出餐厅,莫萧提议去唱K,卫东连声附和,陈曦说:“我约了人。” “文曦,你今天就别扫兴了。”卫东打了一个酒嗝,“咱们四个股东第一次聚一块儿,多难得啊。” 一辆陆虎揽胜停餐厅外,康景逸正倚在车头,一手放在裤袋,一手拿着车钥匙,那模样,自然而随意。 “姐夫?你怎么来了?”莫萧的酒意散了些。 康景逸把玩着车钥匙,往莫萧身后看,“我来接她。” 看见陈曦走向康景逸,莫萧心里到底还是有点不舒服,上次在画廊,他被温兰误认为是陈曦的未婚夫时就猜到他们可能在一起了,这会儿真见到了,还是不能释然。 “又喝酒了?”康景逸皱眉开车,这会儿,他的脸色可没刚刚在餐厅门口见到莫萧那样随和。 陈曦将食指竖在唇边,讨巧而撒娇般的说了句:“只喝了一点点。” “喝一点,会有这么大酒味?”他唬着脸。 陈曦小眉儿弯弯,用手指比了一个像指甲盖那么小的样子,低声说:“就这么一小杯而已。” 他不悦,“哪家餐厅会有这么小的杯子?” 陈曦噘了嘴,然后侧头,双手紧紧的扒住他的右手,将脸蹭上去,“偶尔喝喝小酒,增加情趣嘛……” 情趣?康景逸差点就要笑了,可他脸色稳稳的,颇有些厌弃的样子,“坐好!别影响我开车!” 知道他没真生气,陈曦当然就不松手,继续撒娇了,装怪,使坏,“六哥!” 然后……虽然有个地方很不争气,但咱们康六少仍旧目不斜视,非常镇定的开车,车速很稳。 陈曦偷偷瞅他,见他没反应,挑逗他的意味更明显了,又叫了声:“六哥。” 他仍旧没理她。 然后,陈曦的手悄悄的摸过去……那不争气的地方让她脸红心跳着…… 康六少很镇定的将车停在街心公园一处树荫下,然后,挂档,拉手刹,熄火一气呵成。当他俯身将她压住时,她欲拒还迎:“不要在这里……回家去……” “装什么装?”他学她曾经气势嚣张的语气,“又不是没在车里做过。” “会感冒的……” “知道感冒,还勾引我?”他不客气的说。 她喝了点小酒,身心都暖暖的轻飘飘的。当然,她也没反抗,因为她这几天是排卵期……在这儿,没有小雨伞呐。 可,当他从车子储物盒里拿出小雨伞时,她跌破眼镜,口齿不清:“你……你什么时候……车上怎么会有这个?” “有备无患。”他戴好,倾身而上。 热烘烘的,她哪儿还有精力想其他的,不过是跟着他一起畅游在身心愉悦的海洋。 事后,她有气无力的指控他的“罪行”:“有备无患”,你是不是早就想在车里那个那个我了? “……”六少洋洋得意,没说话。其实,那盒小雨伞是买了准备拿回家用的,可恰好遇上…… “以后不许在这里了,”在车里,那种感觉自然又不一样,可刚刚那档杆烙得她背生生的疼,而且车里空间太小,根本没有她施展的空间,整个过程,她都处于被动。 “谁让你喝酒了?”他轻哼了声。 “我喝酒关你什么事了?” “谁让你摸我?” 陈曦脸儿红红的,轻嚷嚷:“摸摸又怎么了?我摸我的,你干嘛要回应……” 他侧头看她,眼底……“还不把衣服穿好,”他指指那盒小雨伞,“还有五个……是不是想在这儿用光?” 她撇撇嘴,她可不想在这儿,万一被人撞见……于是乖乖的收拾好自己。 车子很快开出街心公园,汇入车流时,陈曦手机响了,是张凡打来的。“文曦,首长出事了。” 第315章 尾声(2) 第一次约会 夜晚的首都,下雪了,这是今年冬天第一场雪,突然而至的初雪,如鹅毛般,又大又急。夜幕下,昏黄的灯光里,雪飘飘洒洒的,别样美丽。 陆虎揽胜在距300医院外约摸一公里的地方被拦住。 武警。 戒严了。 后来,张凡来接他们进去。 “我爸怎么了?”陈曦心急火燎,雪花落在她身上也浑然不觉。 张凡脸色沉重。没说话。医院一片安静,走过大厅进电梯到走廊。一路上,没有看见一个人,陈曦心揪得慌,这样空寂的场面,让她越发觉得紧张担心,步伐也有点踉跄,康景逸扶住她的胳膊,陪着她,跟在张凡身后去了手术室 。 手术室外,黑压压的一群人与之前的空寂形成鲜明的对比,见他们来了,人群自动往两边分散,让出一条路来。 人群尽头,元首负手而立,平时儒雅镇定的他,此刻不免也皱起了眉头。神色凝重。他身后,手术室的门紧闭着。 “章伯伯。”若说来的途中有千万种假想,可那毕竟是假想。可真到了这儿,见元首也在,陈曦害怕了,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元首叹息。正欲说话,却见元首秘书低语:“首长出事,微博、论坛里开始谣传,我们是否需要发一则通告?” 元首拧眉,微思后说:“通知信产部,立刻断网,将谣言清理干净。” 秘书又说:“您跟X国总统今晚有会唔——” “取消!” 秘书还没走,外交部长过来,为难的说:“元首,已经有多国大使打电话来询问首长情况了……” 总政办主任额上有细细的汗珠,说:“各大军区,也在问首长的事……”元首眉皱得更紧,朱首长突然出事,关系着国内政局的稳定,因他是开国第一功勋的后代,又因强硬的军事作风引起国际社会的注意,更有外媒称他为“铁杆朱”,每次他参加国际军事峰会时,都会得到外 媒的关注。现在他出事,就更引国际社会关注。 元首无瑕顾及陈曦,跟着他的幕僚们紧急开会商榷去了。 “张凡,发生了什么事,”陈曦急得不行了,“我爸到底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张凡犹豫之后说,“首长送来时,全身都是血。” 陈曦捂了嘴,眼红红的落泪,全身颤抖。她的父亲,身体一直强健,怎么会全是身血? 康景逸从后面揽紧了她,她回头,倚在他怀里哭。 “谷老师呢?”康景逸问张凡,来了这么久,这里除了金字塔尖上的人外,没有谷若秋的身影,甚至,连朱首长的保镖和勤务兵都没在。 等待,是最难熬的。 甚至,没有人来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小时后,王鸣来了,他已是副总参谋长,此刻,元首安排他全权处理朱首长医治过程中的所有事宜。 康景逸对王鸣并不陌生,他曾做了朱首长十多年的秘书,是朱首长的绝对心腹,上次在B市营救陈曦时,他是负责人。 王鸣朝康景逸微微点头,然后对陈曦说:“文曦,谷老师醒了,她要见你。” 谷若秋被利刃伤到小腹,经抢救,已经脱离危险,只是,她现在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不能动弹。 陈曦来时,伏在她床边担心的哭。 谷若秋没来得及跟女儿说话,就看着王鸣,语气低微,但却急切:“润泽呢?” 王鸣脸色低沉,“正在抢救。” 谷若秋湿了眼,没再问。可今天下午到晚上发生的事,却历历在目。 她肩膀脱臼后恢复得不错,又开始了基本功的练习,下午练完之后,助手打电话,请她去试新做的舞蹈服。她正准备出门时,朱首长回来了,很难得的,他主动提出陪她一块去。 谷若秋有点为难,丈夫身边又是秘书又是保镖的一大群人跟着,这一出门,确实有点招摇。 后来,朱首长遣了秘书保镖,换了便装,开了她的车陪她去试装。 试装的过程不大顺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她受伤后疏于练习,胃口又特别的好,体重长了三公斤,那做出来的舞蹈服自然也就小了,跟设计师又是一阵商量修改,这一番,就花了近两个小时。 等她出来后,却见丈夫安静的坐在会客室里,他等了这么久,却并没有一丝不耐烦,反而是看着她淡笑着站起来。那一刻,暖暖的温情脉脉流淌,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们没立刻回家去,他提议去看电影,谷若秋当时笑了,这算不算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呢?可去了电影院,他们就有点点尴尬了,周围大多是年轻的男孩女孩们,像他们这种年纪的人……好像没有。更何况,那买票的几个队伍排得长长的,谷若秋无法想象丈夫这样严肃的人去跟那些十几二十岁的 小伙子争着排队买票的情景,于是,她挽住他的手,说了声:“咱们回家看。”大院里,有专门的视听室,里面的音响设备堪比影院的效果。朱首长没说话,去排队买票了。他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被父亲寄予了无限希望,他的童年,青年全是在父亲严格的教导下渡过的,后来又进了部队,五十来年的人生,他好像从来没有跟普通人一样随性 而活。他以前看电影,都是在部队礼堂,而他,突然就想体验一下普通人的正常生活。电影开始了,灯一关,周围黑漆漆的,坐满了人。他们看的是一部喜剧片,轻松,搞笑,整个播放厅里,时常传出欢笑声。朱首长多年军旅生活,坐姿站姿都养成了硬朗的习惯,这会儿在电影院里,他也 正襟坐着,他个子挺拔,这样一坐,即使是在黑暗的播放厅里,也很显眼,后排一位小伙子拍拍他肩,不乐意的说:“大叔,你挡着我了。”朱首长黑了脸,左右望去,慢慢的,也就学着别人的样子往后靠着椅背坐着。随着剧情的发展,喜剧效果越加的明显了,渐渐的,他也融入到情节里去了,不过,多年的习惯养成,他情绪并不外露,再有 笑点,他最多只扬扬唇角,却从未笑出声来。 谷若秋的笑点很低,往往一个情节就能笑好久,越笑,她越放松,心态越轻松,或许是播放厅太黑了给她壮了胆,又或许是她太兴奋了,后来,侧身倒在丈夫怀里呵呵呵笑得不行。 出了影院,她走在他身边,一边回忆,一边重温讲述那些搞笑的情节,咱们朱首长稳重,还是没笑,但明显的,很耐心听着,看她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 冬夜很冷,夜色很沉,夜空里,飘起了小雪,他突然提议去吃火锅。 就在街边随意找了一家火锅,朱首长要了鸳鸯锅,可能是长年指点江山的习惯,拿着菜单,他刷刷刷利落的就把菜点了,甚至,没想过要问问谷若秋的意见。 不过,菜上过来时,谷若秋发现,点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菜。他没说话,但很体贴的将她喜欢吃的菜放进了清汤里煮。 吃火锅的时候,有小姑娘进来挨桌卖茶,“买朵花吧!” 可朱首长掏出皮夹,买了一朵,那小姑娘就伶俐的将花递到谷若秋面前。那玫瑰花焉搭搭的,早已经没有了娇艳欲滴的模样,不过,看在谷若秋眼底,却是特别的漂亮。她喜悦,悄悄看他时,发现他正专注的吃饭,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心里,无限欢喜,那种甜蜜幸福的感觉涌 然而来。 她有一种谈恋爱的的感觉。不过,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怪怪的,都是老夫老妻了,女儿都这么大了…… 吃完火锅出来,暮色里,雪越下雪大了,她怕冷,微微缩头,他手臂一伸,就将她揽在怀里。 直到坐上车子,谷若秋还冷得哈气直搓手,她发现车子没动,于是侧头看丈夫,他正注视着前面,然后说了句:“今晚不回家住了。” “不回家住哪儿?” 朱首长眉一抬,示意她看前面。 是一家酒店。 谷若秋脸有点发烫,嘤嘤的说:“又不是小青年,还出来开房?” 可朱首长已然下了车。可谷若秋扭扭捏捏的……要是被熟人遇见,这脸往哪儿搁啊。然后僵持不下,朱首长妥协,上了车,然后开车回家。回家路上,他们都没说话,但明显,车内气氛轻松愉悦,谷若秋突然想到一句话,随口就说了出来:“偷得浮生半日闲。”看电影、吃火锅、去酒店,这是年轻人谈恋爱的方式……像丈夫这样日理万机的人, 能抽出半天时间,放下所有来陪她,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她,已经很知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到了大院,停好车,朱首长很难得的说了句:“以后,我会抽时间多陪你。” 她看他,眼底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朱首长脸色如常,下了车,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往院子里走,谷若秋跟过去,悄悄的将手也揣到他的衣袋里,他的手,握住她的,十指相扣,很暖。 雪,越下雪大,落在他们的头上,身上。东投介划。 勤务兵见了,拿着伞小跑过来,替他们撑着。 “首长,家里有客人。”如果,谷若秋早知道今晚会发生不可弥补的意外,她绝对不会坚持回大院住……可人生,没有后悔药,开弓的箭,是永远拉不回来的。 第316章 尾声(3) 雪密密麻麻的,饶是有伞,他们身上也落了好些雪花。 在门口,他们拍去外衣上的雪花,进了客厅,璀璨的灯光下并没有人。但隐约有浓香的鸡汤味。 “润泽,你们回来了?” 朱首长回身,见朱润惠正站在厨房门口,腰上系着围裙,有一瞬间。他好像回到很多年前。那个时候,他每次从部队回到家里。母亲和润惠都会在厨房里做好吃的,大多时候,她都像现在一样,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门口笑着说:“润泽,你回来了?”而他,就会立刻钻进厨房里伸手就拈菜来吃,每 次,朱润惠都会笑着打他的手,“馋鬼,去去去,洗了手再吃。” 场景一样,让他动容,可毕竟是三十多年的光阴,他们都变了,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和蔼可亲的姐姐,而他。也不再是当时那个懵懂冲动的青春少年,时光荏苒一去不复返,现在。已过经年。 朱润惠脸色平静,那神情似是期待:“我做了小鸡炖蘑菇火锅,就等你们回来了。”说罢,她进厨房去关火。她的突然到来。还有她性格的突然转变,让朱首长和谷若秋略略吃惊,两人默契的没有说已经吃过饭了,谷若秋跟进厨房,“大姐,我帮你。”刚说完,闻了那浓香的鸡汤,她感到一阵恶心,她抚住胸口, 还好,那种恶心感很快便被压住了。 朱润惠冷眼看她,没理她,只叫了声:“润泽,把电磁炉放好……”而后,她又叫朱首长将火锅盆端出去。那语气,那神态,亲呢自然,就像多年前那个她一样。 窗外,雪花飘洒,屋内煮着火锅,那鸡汤四溢,三人坐在桌前,话多不,但气氛还算融洽。 “我订了机票,准备回巴黎去了。”朱润惠说,给每人倒了一杯酒,然后举起杯子,“以后,恐怕不会再回国了……”她一声叹息:“咱们姐弟可能不会再见面了。”说完,她先将酒喝完。 再大的怨,似乎在这一刻也消融了,朱首长也一饮而尽。 “你怎么不喝?”朱润惠看着谷若秋,眼神里并无好感。 那鸡汤味一直让谷若秋胸口翻腾,那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她知道朱润惠一向不喜欢她,所以这会儿,只好强忍着不适在这儿陪着。可这酒,却实在是咽不下口。 “她胃不好,不能喝酒。”朱首长说。 朱润惠唇角一抹冷笑。 谷若秋无奈,正拿着杯子正准备喝,却突然被朱首长接了过去,一口喝下。 朱润惠冷笑更甚,带着一丝自嘲,“看着你们夫妻感情这样融洽……真好,真好,真好。”朱首长给润惠斟满一杯酒,“大姐,我敬你。”姐弟间,虽有些恩怨,这会儿,借着这个机会,他坦诚大度的说:“以前我若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还希望你见谅。”毕竟,他做那些事,一来是父亲的命 令,二来,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她好。 他喝完了酒,朱润惠却把玩着酒杯,迟迟没喝,她笑了,不过却是嘲笑,“好一个见谅?从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咱们是亲姐弟,没有什么原不原谅的。” 她语带嘲笑轻讽,字面意思是无所谓,可那语气说出来,倒让人觉得她还介意,还真没有放下。 又是沉默。 润惠见朱首长夫妻极少吃菜,便扬扬眉,自嘲般的说:“你现在做了高官,山珍海味的,对这些家常菜自然是看不上眼了。”东投史圾。 朱首长淡然的说,“不管我在外是什么,在家里,我始终还是你弟弟,你做的菜,让我想起了以前,我训练不到位,被父亲罚不许吃晚饭,在墙角站通宵,是你悄悄做饭给我吃……” 润惠冷哼一声,“那么久的事,我都已经忘了。” “可我还记得。”朱首长说,“小时候,父母最疼你,把最好吃的都留给你,可你却不吃,拿出来分给我和润江吃……” “在你心里,我对你就真那么好?” “这是我的真心话。”他不是一个情感外露的人,此刻,也是真正的坦露心声。 “我对你那么好,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朱润惠话峰一转,冷冷的问。 朱首长默然,过去的,关于杨震、郑旭飞的那些事,他不愿意再提,一来他不想让谷若秋知道那些事,二来,已经事过境迁,再提也没多大意思,或许还会再次引起姐弟间的争执,“大姐,过去的事——” “因为你,我这一生,就这样毁了,一个人到老,孤苦无依,”朱润惠打断他的话,“可润泽,你明知道康景逸是我儿子,你怎么还能把女儿嫁给他?你这样,不是害了他吗?” 朱首长与谷若秋同时皱了眉。 “孩子们的事,由他们自己做决定。”朱首长说。 朱润惠冷笑,“他们结婚,你就不怕被别人耻笑乱伦吗?你就不怕他们生出弱智痴呆的孩子吗?你就不怕被别人的口水淹死吗?你就不怕坏了我们朱家的名声吗?” “我尊重他们。”朱首长恳切的说,“大姐,还请你祝福他们。” “尊重?我看你是纵容吧!你害了我,现在还要害我的儿子……”朱润惠情绪渐渐不稳,“我不允许他们在一起……我一定会阻止他们的!” “大姐,”一直沉默的谷若秋说话了,“景逸和小曦的感情很好,他们这一路走来分分合合很不容易……只要他们能幸福,我们做长辈的,何不成全他们?”“幸福?乱伦就是幸福吗?”朱润惠冷眼看她,“谷若秋,你女儿有什么好的,一个疯过的女人,有什么值得我儿子去爱的?就像你一样,你有什么好的,怎么那些男人一个个的都喜欢你,对你念念不忘?” 她说着,带着挑衅,“你也教教我,用什么方法才能勾到男人的心?” 谷若秋怔住,说不出来话。 朱润惠拉扯着她的胳膊,“你说啊,你说啊,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把男人迷得团团转的……” “大姐。”谷若秋皱眉,试图掰开她的手。 “够了!”朱首长沉声说道,“你醉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没醉!”朱润惠说,她拉住谷若秋的手更紧了。 朱首长皱眉,将她们俩分开,握住朱润惠的胳膊,将她带到客厅,“小吴,小王。” 两个勤务兵立刻过来。 “送她去润江家。”朱首长皱眉说。 朱润惠推开勤务兵,稳了稳情绪,对朱首长说:“抱歉,我喝了点酒,刚刚有点失态。”那情绪,似乎已经完全平静了。 朱首长却不欲再留她,“不早了,让他们送你回去!”今晚润惠的情绪奇怪,他怕她留下来,又会起冲突。 朱润惠没再说什么,跟在勤务兵后面出去了。 而这时,谷若秋胸口那种恶心感像是翻江倒海般涌然而来,她实在忍不住了,捂了嘴,冲进卫生间,手撑在马桶上,一阵干呕。 朱首长跟了过去,“怎么了?” 呕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吐出来,谷若秋额上满是细汗,她喘息着说:“可能是肠胃炎又犯了。”她曾长期节食,肠胃炎,这已经是老毛病了。 他扶着她坐在沙发上:“我去拿杯水。”说罢,他进了厨房。 谷若秋胸闷头昏,手肘落在沙发扶手上,头微微一偏,抵着额头微喘。 就在这时,大门又突然打开,朱润惠回来了。 谷若秋抬头间,朱润惠已然走近她,手伸进拎包里,那神色,有点异样:“我有东西忘给你了。”话音刚落,已经从包里拿出一把刀,向谷若秋小腹捅去。这时,朱首长刚好从厨房出来,见朱润惠走路的神情不对,惊觉有问题,立刻大步过去,猛的握住她的手腕一扬,可还是迟了,那刀尖上,全是血。他一怒,用力一扭,将朱润惠扭倒匍匐在地,那刀随即 落在地上。 谷若秋只感到小腹里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一直往外冒,本能的用手按上去,可怎么按都按不住,那血,湿了她浅灰色的毛衣。 “若秋!”朱首长失声的叫了声,他脸色一沉,将朱润惠狠狠一推,然后俯身看着谷若秋。谷若秋脸色苍白,微微颤抖。朱首长心如刀绞,拦腰抱起她,大步往外走,却没防朱润惠从地上爬过来,拿着刀,朝着他的后背一阵猛刺,后来,他轰然倒下。 第317章 尾声(4) 朱润惠像疯了一般一阵猛刺。 再疼,朱首长都没放开谷若秋,甚至还弓着背,将她护在怀里,不让她再受到伤害。 当勤务兵将朱润惠制服时,朱首长已然倒在地上,他倒下时,还尚有一丝意识,用尽全力将她搂在胸口,让自己先倒下去。 谷若秋匍匐在他胸口,泪模糊了双眼。她顾不得小腹的疼痛,顾不得那往外直冒的温热。双手颤抖着捧着他的脸,“润泽……润泽……” 朱首长双眼黯然无色,微闭,他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全然没了往日的睿智英勇,他隐约能听见她的声音……可却无法睁开眼看她。 “润泽……”谷若秋心如刀割,“你看看我……润泽,你看看我……你睁开眼看看我……” “秋儿。”他唇不停的颤抖着,似乎有一丝呓语,很低很低。 谷若秋拍他的脸颊,“润泽,润泽,润泽……别睡。”她想要唤醒他,哭着吻他的唇,往日,但凡她主动吻他。他都会立刻搂紧她,更深的回吻她,痴缠着她的唇。她的舌……可现在,她怎么吻他,他都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呼吸都变很浅很浅了。东讽阵才 。 救护车很快来了。 医护人员准备将她抬走时,她眼底全是泪,抱着他,不愿意松手。 “谷老师,”勤务兵急了,却掰她的手,“您松松手……” 她落泪,不听,不理。 后来,几个医护人员上来,将他们抬上同一辆担架,一路上,警笛长鸣,她抱住他,不停的叫他的名字,到了医院时,看着蜂涌而上的医生时,她才放手。 这个大雪的夜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谷若秋虚弱,手术后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半昏半醒的,但凡她眼睛睁开,那一声,必是“润泽”,她那神情,让陈曦动容。这一夜之间,父母遭此横祸,最痛苦最难过的莫过于陈曦,她再坚强勇敢,此刻,情绪却全然悲痛。母亲还好,已经脱离危险,可父亲却生死未卜,她怎么能轻松,怎么能释然?她的痛苦,像是浮萍一样 ,无法靠岸。而此刻,康景逸的心情却是无法言表的糟糕,当他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朱润惠时,他懊恼痛苦极了,心底,多了一层负累,那就是自责。一来朱润惠是他的亲生母亲;二来,他们之间的冲突是因为他 和陈曦结婚而起的。 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极力安抚朱润惠,而不是威胁她;或许,他又应该与她母子相认,骗她不会与陈曦结婚…… 他后悔极了! 这个后悔,不是因为他执意要和陈曦在一起,而是后悔,他没能把控好局面,竟然给朱首长夫妻带来这样的灾难。 即便朱惠润是始作俑者,可小两口都有默契的没提她……他们相依偎,只想,尽快渡过这个难关。 朱首长背后被刺了很多刀,伤及内脏,导致大出血。他曾一度昏迷休克,送到医院来时,呼吸已经微弱,身体的各项指标急速下降,医院连续下了三道病危通知书。不过还好,因为那利刃不算太长,虽伤及内脏,但未伤到致命部位,抢救的过程虽然波折但总的还算顺利,首长虽是稀有血型,300医院也曾为此专门储存血液,当但他出事时,就紧急调令从全国各地空运 血液过来。 历经六个小时的抢救,朱首长脱离了危险,送进了ICU,那300医院最高级别的医生走出手术室时,表面虽镇定,但心里着实后怕。只因,上面下了死命令:“我只要一个结果。”而沛林的父亲章诚及幕僚们,则是经历了黑色的六小时。全国的网络瘫痪了近三个小时,恢复时,但凡有关朱首长受伤的微博或者是贴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可国外的那些网站上,仍旧有此类信息,为 了避免产生更大的影响,次日清晨电视的早间新闻里,出现了朱首长视察部队的视频,党刊里,朱首长亲自参与军演的新闻占了很大的篇幅。 对外部门也镇定的回复了他国大使关于朱首长的问题; 总政办也很快安抚了各大军区。 所以的讯息,都透露着:朱首长一切安好,正常工作。 攘外也安内,这招应急措施,暂时有力的压住了这件突发事情。 两天后。 表面看,风平浪静。 但实则,波浪汹涌。有细心的人发现,新闻里,播放的画面是以前曾播放过的,党刊里,那些也是旧闻;微博论坛里也开始有好奇的人对此发声,为避免被删帖,朱首长的名字用谐音或者是“Z”来代替,网络疯传,人是敏感动 物,凭只字片语,也就猜了个大概。 对政局来说,朱首长是举足轻重的,他就像个坐标,即使是他出现,一言不发,对内也有足够的震摄作用。更何况,这些年来,若没有朱首长的支持,章诚也不可能轻易坐稳如今的地位。 一栋大厦最稳固的自然是根基,章诚和朱首长,自然就是大厦与根基的关系。若根基垮了,那么大厦自然也会倾塌。 所以,此刻,面对国际,国内蜂涌而至的压力,章诚焦头烂额了。而这两天来,谷若秋的恢复情况不错,她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可朱首长,却仍旧在ICU,他身体各项指征时好时坏,一直没有醒过来,医生已经下过三次病危通知书了,每下一次,不光谷若秋母女,连章诚 也会心惊胆颤,甚至,他的幕僚们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连朱首长的讣告都已经拟好了。 朱首长住进ICU,章诚发令,不允许外传消息,更不允许被探视的。 不能探视,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谷若秋母女焦急不安。陈曦曾向王鸣提出要求探视,可王鸣虽然负责朱首长治疗事宜,但因章诚有令,却不敢答应。 后来,陈曦去章诚办公室,在她的争取下,章诚才勉强答应。离开时,她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第一子,也就是章沛林的哥哥章沛远。 她走出章诚办公室时,正好看见康景逸跟一位男子说话,那男子个子中等,面色微黑,略带一丝严肃,看上去,比康景逸长了好几岁,他看着她,问了句:“你就是文曦?” 而后,那男子就伸出右手,“我是章沛远,沛林的哥哥。” 她隐约听见,景逸叫沛远:“大哥。” 即使是探视,也只能隔着玻璃墙看着。那原本伟岸强壮的身体,此刻,正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仪器上,那些跳动的数字,时而高时而低,让人心惊。 出ICU时,母女俩眼睛都红红的,陈曦送谷若秋回病房后,转身在走廊抱住景逸,伤心的哭出声来。 时间过得很慢,一分一秒的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一天之后,连续两次病危通知书,让人心惊胆跳。 “我要见他。”谷若秋一向性子柔弱,可这一回,倒是跟元首杠上了,她要求去见朱首长,这个“见”,是当面见,而不是隔着玻璃。 ICU,怎么可能允许当面见? 后来,不知道谷若秋跟元首说了什么,他竟然同意了,但对医生征询过,最终,只允许她一个人进去。 谷若秋套上无菌服,全身进行消毒之后,终于进去了ICU,她的轮椅,被护士推在朱首长的病床前。 那曾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被医疗仪器所束缚着,那模样,安静而了无生气。看着他,这一回,她没哭。 进ICU之前,护士曾告诫她,绝对不允许触碰病人的任何部位,可她实在忍不住,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润泽。”她低唤他的名字,低低的,温柔极了。 “你真傻,为什么不躲开?”她眼睛又开始红了,他若不是为了护她,又怎么会被朱润惠连捅那么多刀?她宁愿她死,也不愿意看到他这样……他的手,冰凉,她握着,想要温暖他,“润泽,我可能怀孕了。”在那晚干呕时,怀孕的念头曾闪过她脑海。她有多年的肠胃炎,犯病的时候总是呕吐,可那晚,她只是干呕,却并没有吐,而且那种胸口翻 江倒海的感觉跟犯病时不一样。她的生理期一向不准,可最多也只是延后一个星期,可这一回,却足足两个月没来了。她怕又像以前闹乌龙,所以在没确定时,她告诉他,只是肠胃炎。 “润泽,”她又唤他的名字,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还活着:“当年小曦丢了时,你不是想我再生一个吗?现在好了,小曦回来了,我又怀孕了,你会高兴吗?” “他或许有两个多月了,”她稍稍沉默,那泪,已落,“再过七个月他就会出生,润泽,你会陪着他长大的,对不对?” “小曦还没跟景逸举行婚礼,”她低泣,“我们缺席了小曦二十七年的人生,你说过在以后会弥补她的,你还没牵着她的手把她交给景逸呢……” “我很高兴,你能陪我去看电影,”她哭,“你曾说过,以后会多抽时间陪我……润泽,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她的泪,纷涌而来,迷糊了双眼,她生气的说:“我们结婚三十年,你冷了我二十多年,朱润泽,你不仅要补偿小曦缺失的父爱,还要补偿我,更要陪着我肚子里的孩子长大……如果你敢临阵脱逃,我不会 原谅你的!” 她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当晚,朱首长的各项生理指标趋于稳定,虽然他还没本来,但所有的人都欣喜,似乎已经看到了希望。 喜悦,是短暂的,五个小时之后,医生脸色沉重的从ICU出来。而很快,王鸣带着医生来到谷若秋病房。王鸣一脸沉重,“谷老师,首长他……” 第318章 尾声(5) 端小年一家被连夜紧急送到300医院。 是王鸣亲自上门去接的。当时,一家人已经钻被窝,这么冷的天被叫起来,自然是心生抱怨。不过,朱润江、端小年都知道,王鸣是朱首长的心腹,近年来发展势头渐猛,上位是指日可待的,所以,对于王鸣,他们心里还是有点 怵的。敢怒不敢言。 一路上,端小年问过几次:“我们去哪儿?做什么?”王鸣都不说话。 当他们到了300医院的检查科时。陈曦和康景逸刚抽完血,那端小年一看,感觉势头不对,立刻要阻止。 “只是给你们做常规检查。”王鸣说话,颇有朱首长的气势,嗓音不大,语气不沉,却生生的震住了在场的人。 低气压笼罩,没人敢拒绝,没人敢反抗,护士给朱润江父子三人抽了血。而后,王鸣送他们回家。 整个过程,只有一个多小时。 回到家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对今晚发生的事,都不得其解。 端小年冥思苦想。她混迹于首都权贵圈,近几天,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风声。然后,她得出结论:“一定是二哥出事了。” 她话一出,朱家父子三人皆吃惊。 然后,端小年开始恐惶。在家里踱着步,“难道是要献血?” 一听献血,纤羽倦缩在沙发上,抱成一团,噘着小嘴,“我不献!”她怕痛,之前护士抽她血时,她咬着牙抱着端小年,害怕极了。她嘟嘟嚷嚷的:“我几个月前才做了手术,身体虚弱,不能献血!” “纤羽,你这是什么态度?”朱长青斥责道:“你以前受伤时,二叔和文曦都给你献过血。你怎么能忘恩负义,说这种话?” “妈!你看哥,他欺负我。”纤羽要哭了,撒娇的向端小年告状。 端小年心疼女儿,皱眉看着长青,“纤羽是你妹妹,你就不能好好的跟她说话,就硬要为了外人这种态度对她?” “二叔是外人吗?”朱长青反驳了句。 倒是朱润江一直在沉思,后来他说:“应该不是献血。”东讽他才。 端小年凑过去,“这话怎么说?” “整个朱家,只有二哥、纤羽、文曦是相同血型,如果只是献血,怎么会让我和长青抽血?”他虽没学过医,但毕竟在卫生系统待了那么多年,有些理论,倒也随手拈来,“你注意到没,康景逸也抽了血。” 端小年眉一皱,“是啊……” “更何况,依二哥的地位,若真需要血,哪儿轮得到我们去献?”朱润江说,“我跟老同事打麻将,听说几天前,全国卫生系统曾紧急调令,空运了很多AB型Rh阴性血到300医院。” 端小年听罢,拍拍胸口,“只要不献血就好。” 纤羽也是一阵轻松,她依在沙发上,给侯岸发了一条短信。他们当开始姘上时,如漆似胶的,可这才不到一个月,那侯岸就开始躲着她了,她哪儿肯干,自然是穷追猛打不放手了。 可转眼,朱润江就说了句:“你别高兴得太早了,照今晚来看……二哥应该是身体出了大问题,”他沉思一会儿,“如果我猜得没错,可能会让我们捐献器官。” 捐献器官? 朱长青睁大了眼睛,端小年愣住了,而朱纤羽手里的手机掉地上了…… 然后,一家人的目光都落在朱纤羽身上,这个家里只有朱纤羽的血型跟朱首长一样,而相同血型的亲属,器官配对率是最好的。 沉默之后,朱纤羽哇啦一声哭了,“妈,我不要……” “你哭什么?”端小年皱眉,虽然她也隐隐不安,也不愿意,“就是要献,首当其冲的也是文曦,跟你有什么关系?” 即便端小年这样说,可她心里,仍旧是担忧的,回到房间,她悄悄问:“万一,真要让纤羽献怎么办?” 朱润江皱眉,“还能怎么办?你以为,一旦配对成功,谁还能躲得掉?” “只要我不答应,谁敢让纤羽献,我跟他拼命!”端小年怒道。 朱润江说,“拼命?你拼得过谁?” “朱润泽的命重要,咱们纤羽的命就不重要了吗?”端小年撒泼,“当初乐乐生病,我坚持不配对,你不也没说什么吗?朱润泽只是你二哥,乐乐可是你亲孙子——” 朱润江冷笑,“如果有人拿枪指着你脑门,你献不献?” “谁敢!”端小年说这话时,理不直,气不壮了。 “王鸣!” 端小年气盛,“哼,他算什么东西,就是二哥一个狗腿子……离了二哥,什么也不是!” “他是不算什么,”朱润江说,“可章诚呢……章诚若下了死命令,谁敢违抗?” 端小年果然萎靡不振了。 “其实,如果纤羽真献器官,也不一定是件坏事。”朱润江考虑再三,“你想,纤羽救了二哥,他还会亏待咱们吗?长青以后的仕途,自然也就平顺了……” 端小年虽然贪慕虚荣,可这会,却也听得胆战心惊,冷声问:“如果配对成功的是长青,你会让他捐吗?” “那样更好,长青以后就能顺理成章接二哥的班了。” 端小年爱子心切,黑了脸,“如果配对成功的是你呢?” 朱润江皱了眉,“我心脏不好,还有高血压,不能捐。” “朱润江,你太自私了!”端小年怒道。 夫妻俩大吵了一架。吵架归吵架,当端小年知道丈夫动的心思后,更害怕,她连夜的催长青兄妹离开。 纤羽慌不择路,想去直辖市投奔侯世杰,又担心会被找回来,于是买了张机票,当晚就直接飞了香港。 而长青却没像纤羽那样惊慌,他说:“妈,这些年二叔很照顾咱们家,如果他真有需要,我没理由不捐。” 端小年一家猜得没错,朱首长的病情严重,生理特征时而反复,是因为出现了肾脏衰竭引起的,现在迫切需要进行肾脏移植。 在亲属抽血配对的同时,300医院也在全国寻找合适的肾源。 首先抽血的陈曦和康景逸的结果出来了,很遗憾,也很意外,都没能配对成功。 若说康景逸没配对成功那还好说,毕竟他只是朱首长姐姐的儿子,可陈曦没配对成功,这就让人大感意外了。但是,这种父女配对不成功的事情,大有案例在。“首长是AB血型,他直系亲属都是A型或者B型,配对的机率相对高一些,”王鸣拿着报告说,“景逸,你既不是首长的直系亲属,而且血型也不相配,怎么还抽血配对,这不是胡闹吗?”那意思,明知道配对 的机率微乎其微,还在配对,浪费资源。 这个结果,让人失望,起初康景逸也没多想,但是后来想想,竟然觉得不对。 他曾与朱润惠做过亲子鉴定。他记得,朱润惠和康父都是0型血,而他自然也是0型血。可现在想起来,隐隐的感觉不对。朱首长两兄弟及子女,全是AB型或者是A型、B型血,那朱润惠怎么可能是o型血? 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朱首长的父母中有一个是o型血,还有一种可能,朱润惠与朱首长不是亲姐弟。 第一种可能,微乎其微,毕竟,除了朱润惠外,朱家其他人没有一个人是0型血。那么,第二种的可能性就大一些了。 于是,康景逸悄悄拿了自己和陈曦的头发,让王宁声去做亲缘鉴定。 很快,朱润江父子三人的配对结果出来了,很出乎意料,长青和纤羽都和朱首长配对成功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可毕竟是器官捐献,不是小事,虽说配对成功,但是却必须征求对方的同意,而这个重任,章诚就交给王鸣了。 端小年家,王鸣将这个结果告诉他们之后,端小年瘫坐在沙发上,庆幸纤羽离开首都的同时,更心事重重的看着长青,没敢说一句话。 朱长青没有丝毫犹豫就跟王鸣一起走了,他刚到300医院,立刻就开始做了手术前的常规检查。 所有报告都非常迅速的出来了,一切正常,手术时间,定在第二天早上八点。 这次的肾移植手术是国内顶尖的专家做,王鸣也说过,这个专家做的肾移植手术成功率是100%,让长青放心。 可毕竟是大手术,长青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手术的前一晚,还是有一点担心。他犹豫很久,给欢欢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不通,他苦笑,隐约能猜到,欢欢应该将他的手机设成了黑名单。 微叹之后,长青给端小年打了电话,告诉了她,明天就要手术的事,端小年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 “妈,没事的。”长青安慰道:“我查过资料了,移植一颗肾脏,对我身体没有太大的影响。” “怎么可能没有影响?”端小年几乎有点抓狂了,“长青……你怎么那么傻?” 长青正欲安慰她,康景逸和陈曦来了,于是,他挂断了电话。 “哥,谢谢你。”这段时间来,陈曦吃不下睡不着,憔悴许多,瘦得下巴都尖了,她一来,便朝朱长青鞠躬。 朱长青虚扶了她一把,语气里,带着兄长的沉着:“知道我是你哥,还说谢谢做什么?” 捐肾,不是小事,而长青那样利落的答应,这着实让陈曦感动,可除了谢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朱长青看了景逸一眼,“文曦,别说了。这是我该还你们的。”当初,他执意让陈曦献血,导致她休克流产,甚至差点醒不来,为此,他跟景逸的兄弟情也结冰了,那件事,即使过去几年了,他仍心怀愧疚 ,却说得极轻松,“当初我差点害死你,现在,我只是捐一颗肾给二叔,没有生命危险的。” 没人说话,一阵沉默。 可真如长青说的真的没事吗?不,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更何况是肾移植?可如今,他们只希望,手术能成功,所有的人,都好起来。 长青借了陈曦的手机,站在阳台上给欢欢打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欢欢说。 听见她的声音,长青湿了眼。 “文曦?”欢欢又说,可电话里,除了呼吸声,没人说话,长久的沉默,让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欢欢,是我。”长青沙哑着。 欢欢难受,汹涌而来的,除了恨,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爱,她,哽得难受。 “欢欢,你还好吗?”多日的思念成灾,这一刻,她就在电话那边,怎么能不让长青激动。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听到他声音,万种感觉齐涌上心头,乐乐的死,成了他们之间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朱长青,我恨你,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手机里,只有嘟嘟嘟的电流声,朱长青心微微的疼。 端小年夫妻来了。 见着长青,端小年不似之前在电话里那样激动,她从保温杯里倒出汤,“长青,这么冷的天,来喝点汤暖和暖和。” 她的态度,出乎长青意料之外,自然是感觉心平气和,接过汤就喝了。 看着他把汤喝了,端小年才松了一口气,两夫妻没留多久就离开了。 次日六点,护士进来,要给长青做手术前的准备。 她开了灯,长青没醒,她走过去,准备叫醒他,才发现他面色潮红,护士一惊,叫来了医生。 朱长青高烧到四十度,烧到抽筋,伴随着血压突然增高,昏迷不醒。经检查,他患了急性肾衰竭。 第319章 尾声(6) 一切来得太突然,肾移植手术被迫暂停。 长青的病,患得蹊跷,更是来势汹汹,摧枯拉朽般,只短短一两天时间,他整个就陷入混沌里,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300医院,专家会诊。对比他前后的生理指标,经过详细周密的检查。发现他血液里含有一种违禁药物。这种药是违禁品,一般药店都不能出售。只有在三甲以上医院才有。但必须有该医院主任医师的签名才行,而且药性不良反应较重,病患每日服用量不能超过0.05G,若服用过量,会导致肾脏衰竭。而经过 检验,朱长青血液里该药品的浓度极重,他的情况,应该是误食了大剂量的该药物造成的。 在前一天,给长青做完全身检查后医生特意叮嘱,让他晚上尽量少吃,甚至可以不吃,那么,他又怎么会误食呢? 这个时候,外面关于朱首长病重的消息,已经闹翻天了。起因是微博里一张朱首长在ICU病房的照片,有点模糊。这张照片。引起轩然大波。瞬间被疯狂转载,各种猜测接踵而至。 国内媒体还好,被施压。根本不敢报告这则新闻。可国外的媒体,却开始大肆报道,更甚通过外交手段来询问关于朱首长的事。 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断网删贴那样简单了。章诚焦头烂额,原本肾移植给了他很大的希望,他已经让秘书拟好电文,在肾移植成功后发通告公布朱首长病情,却没想到,肾移植被紧急喊停。 章诚的计划被全部打乱,一向温文儒雅的他怒不可揭,要求相关部门立刻立案调查朱首长照片以及朱长青肾衰竭的真相。专家紧急开会,商讨朱首长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即便朱长青治疗过程顺利,至少也需要三个月的恢复期之后才能进行肾移植,而朱首长,估计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更何况,朱长青的病来得太急,情况反复 ,什么时候能恢复这还是个未知数。现在最好的方法,是另找肾源。 当端小年来到医院时,长青的病突然加重,他不停的抽筋,很快就被送进了ICU。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吓得魂不附体,立刻给纤羽打电话。 纤羽从香港到澳门,正在赌场里玩得不亦乐乎,她见是母亲的号码,怕被叫回首都捐献器官,根本不敢接,而是关了手机。 一时间,端小年慌作一团,她拉着医生问:“长青会不会有危险?”当她得知,长青或许会因为急性肾衰竭而亡时,吓得晕倒了。 朱润江倒还算沉着,询问长青的医治情况,得知或许会用换肾来医治时,立刻皱了眉。为预防万一,医生还是让端小年夫妻抽血做肾脏配对。 陈曦给欢欢打了电话,将长青的情况告诉了她。 欢欢沉默,良久之后说:“文曦,他的事,以后都不用告诉我了。” 陈曦欲再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 身在B市的欢欢挂了电话后,拿出那亲子熊的钥匙扣,落泪了。得知长青病危,她心痛如绞,可乐乐呢,她的乐乐因为朱家人的绝情已经去了天堂……叫她如何能够原谅他? 亲缘鉴定报到拿到了,结论是:非直系亲缘关系。意思是,康景逸和陈曦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他们不是表兄妹。 这份报告,若换在其他时候来,那定是小夫妻相拥欢呼,皆大欢喜的场面。可现在,偏偏是朱首长生命垂危的时候,景逸心里,除了减轻了一些束缚外,却无半点兴奋喜悦。 看着陈曦坐在病床前照顾谷若秋,母女俩精神状态都不大好,憔悴不堪,这个时候,她的所有心思都系在父母身上,似乎,再没有心绪去过问其他事情了。 既然他们早就抛开表兄妹的关系决定在一起了,那有没有这份报告都是一样的,所以,康景逸决定选择暂时保密。等朱首长情况转好后,再拿出来与她分享。 “长青怎么样了?”谷若秋问,利刃虽伤及小腹,但入得不深,并未伤及内脏,她的情况恢复良好,已经能行动自如了,除了伤口偶尔会痛之外,其他情况还好。 陈曦递了杯水给她,心焦成一团了,低语道:“已经送进ICU了。” 谷若秋皱了眉,“小曦,通知你三叔三婶了没有?”担忧丈夫,却也担心朱长青。 “他们已经来过了,”陈曦说。 谷若秋叹息,想到病危的丈夫,又湿了眼,“我想吃紫府路那家水晶蒸饺,小曦,你和景逸去帮我买。” 支走了女儿女婿,谷若秋找到了王鸣,“我也是AB血型——” 人往往会在绝境逢生,很快,王鸣传来好消息,在国内的器官捐献库里已经找到了与朱首长配对的肾源了。 有了新的希望,让谷若秋母女欢喜不已。 专家小组更是沸腾了,立刻着手准备肾脏移植手术。 人的际遇很奇特,在看见曙光时经常会出现困难阻碍。而一向沉稳的王鸣,这回却出师不利,当他找到捐献人时,那人承认自己曾申请器官捐献,可现在她反悔了。 王鸣是肩负了军令状去的,见她拒绝,便晓以大义,以巨额回报做诱饵,可她仍拒绝;后来,他威逼利诱,以权施压,她仍置之不理。 纵使有权,器官捐献也不能强求,这会儿,陷入僵局。 但王鸣并未气馁,几次三番登门造访,可她始终无动于衷。在他第四次出现时,她终于松口了:“让需要我捐赠器官的家属单独来跟我谈。” 既然松了口,那就代表有希望,于是,王鸣很直接的将捐赠人三番四次拒绝捐肾的事情告诉了陈曦。 在一间会所里,陈曦见到了捐赠人,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丁汀。 那时,丁汀迎面走来,穿着火红的大衣,那领口白色的狐狸毛衬得她的小脸如玉般美丽,她见了陈曦,双手揣在衣袋里,仿若以前在柏林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随性而自然的叫了声:“文曦。”东岁叉血。陈曦对丁汀,心里不可能没有任何隔阂,毕竟,丁汀曾那样对她,但此时,那些隔阂早已经抛在脑后,她父亲,需要丁汀的帮助,“丁汀,我父亲病危,需要换肾,”她垦切的说:“我请求你能捐肾给他。” 其实,不用王鸣叮咛嘱咐,她也知道,丁汀这颗肾脏的重要性。 “我是医生,深知肾对一个人的重要性,”丁汀看着她,小脸洋溢着明快艳丽,“可我凭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捐肾给他?” 她话里话外,隐约透露着,她愿意捐,只是,她有要求。 “你想要什么,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可以满足你。”陈曦说,可心里却无比忐忑,她隐约能猜到,丁汀要什么。“你这么直接,我也就不拐弯抹脚了。”丁汀是个利落的人,她看着陈曦,脸上,是胜利者的微笑:“我要康景逸娶我。” 第320章 尾声(7) 未开口,泪先流 ICU里。 病床周围,都是医疗器械。 朱首长安静的躺在哪儿,氧气罩下的面容毫无生气,呼吸都很薄弱,谷若秋握住他的手,微微的凉。东岁欢弟。 她摩挲着他的手掌,他的手指干净,指腹有老茧,摸上去,并不绵柔,甚至。老茧还有些割手,她喜欢这种感觉。只因,证明他还在她身边。 “润泽。”她低唤。 他没有任何反应。 她将他的手贴在她的脸颊,眼底微红。他昏迷多日,她以为她的泪早已经哭干,她也提醒自己不要再哭,可再次见到他时,她总会忍不住泪流。 “医生给我做了检查,他已经两个半月了,”她的泪,滑落脸颊,“小手小脚都已经长出来了……他们说他命大,我受了伤都没有影响到他……” “你猜他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她泪眼朦胧,泪,滴落在他的手上。 “他生命力这么顽强,我想应该是个男孩吧!” “听说男孩会很淘气,很皮的。润泽,我想,我一个人恐怕带不过来。” “四个月以后就会有胎动。润泽,你想不想摸摸?” “我最近胃口很好,体重又长了两公斤,丽拉应该又要头疼了。因为那些舞衣又穿不下了。” “润泽,我想,生了孩子后我就不跳舞了……我们一起陪他长大,好不好?” “我可能会长很胖……会很难看……身材也会变形……唉,长胖了怎么办,润泽,你说我以后要不要减肥?” “下次看电影,还是看喜剧片吧。看完之后,我们不回家……” 提及回家,想到那晚,谷若秋又开始痛哭,若不是她扭捏着坚持要回家……这一切,应该就不会发生了吧。 谷若秋走出ICU,看见章诚正隔着玻璃看着朱首长,他的脸色凝重,那样子,似乎在等她。“他的生理指标越来越低,”章诚低叹,他累,疲于应付,内外的一些压力让他心力交瘁,“我打算今晚对外公布他的病情。”朱首长生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与其这样压着,倒不如公布,虽然接踵而来的会是 巨大的压力,但目前,也只有如此了。 “他会醒过来的。”谷若秋心一沉,章诚做这样的决定,是放弃对丈夫的治疗了吗? “我也希望。”章诚叹息,他的语气与表情,却是无尽的失望。 陈曦走出会所,王鸣迎了上去,“怎么样?” 她脸色如常,“她答应了。” 王鸣松了一口气,替她开了车门,回头,却见丁汀从会所出来,雪天里,她那一身红特别的艳丽妖娆,她看着陈曦,脸上是胜利者的笑容,这样的笑容,刺得陈曦眼底微酸。 回医院的途中,王鸣问:“她提了什么条件?”他睿眼识人,知道丁汀是不好相与的角色。更能猜到,丁汀索要的,绝对不会是金钱。 “她答应明天入院。”陈曦说,从父亲受伤开始,她的心就疼痛了,到现在,心更揪万一团,疼得滴血,可她,能有选择吗?” 王鸣猜到了什么,从后视镜里看她,说了句:“文曦,如果太为难了,我们另外找肾源。”他隐隐感到从丁汀一开始捐肾到拒绝,她的计划并不缜密,可意图却十分明显,她的目标,是陈曦。 陈曦对上他的目光,眼底,一抹痛楚,父亲的情况每天愈下,还能等吗?能等得起吗?看着车窗外的大雪,她的心,微微的凉:“停一下,我要下车。” 跟王鸣道别时她说:“我晚些时候再回医院,麻烦你转告我妈,让她放心。”她拢了拢大衣,叮嘱道:“请医院做好肾移植的手术准备。” 下雪天,很冷。 陈曦双手揣在大衣袋里,一个人漠然的走在街上,雪地靴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她站在十字路口,给康景逸打了电话。 “景逸,”她抬头,那晶莹的雪落飘落她脸上,又极速的融化去了,她眼底,隐隐有薄雾,低语,心柔柔的,“我想你。” “嗯?”景逸正在办公室,接她电话时,青彦就在他对面。 他嗓音低低的,很有磁性,让陈曦心一疼,已然无法开口说话,那泪,也盈出脸颊。 景逸发觉她情绪不对,立刻打发青彦出去,他站起来,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雪景,“怎么了?” “就是想你了。”她轻吸了鼻翼。 康景逸低低的笑了,好久,他都没能如此轻松的笑了,“傻瓜。” 她说,“我在你公司外面等你。” 他下了楼,远远的,就看见了她,在雪花漫天飞舞的时候,她孑然一身伫立在街头,那样子,等他好久了。 康景逸心疼,走了过去,握住她冰凉的手,捂在手心,“这么冷的天,怎么在外面等?”说罢,拍去她身上的雪花,拉着她就要往办公楼里走。 她拉着他的手,仰头,那脸颊、眼底、鼻尖全是红红的,“今天翘班好不好?” “嗯?”他趸了趸眉,稍后,他还要见一位合作伙伴,还有一场投资会要开…… 陈曦扬唇笑了,踮脚吻了吻他,她的唇冰冰的凉凉的,然后攥着他的手,不由分说就往前走。 朱首长入院以来,陈曦紧皱的眉就没松开过,康景逸难得见她绽放笑靥,不忍拂了她的意,就这样被她牵着,陪在她身边走着。 一路上,没说话,他们就是牵手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实在走不动了,仰头撒娇要他背。 然后,雪地里,他背着她,继续走。 她伏在他肩头,湿了眼,却稳了稳情绪,侧头偏在他肩上,“重不重?” 他拈了拈,故意说:“有点。” “我不会减肥的。”她说着,还故意在他背上扭了扭,“你就继续背着吧。” 康景逸笑了,搂住她腿的手松了松,她吓得立刻抱紧了他,于是,便安分起来。 回了他的别墅,一进门,她就像是章鱼一样不撒手,抱着他就猛亲,那心急火燎的样子,惹笑了他,他捧着她的脸,促狭又调侃的说:“这么饿?” 她眼神迷离,然后就剥他的衣服。 她都这么主动了,咱们康六少自然不能输了阵脚,搂着她的腰,将她腾空抱起。 他们好久没在一起了,这一次,自然又是一场两情相悦的缠绵。 紧要关头,那小雨伞已经拿到他手里了,他迟疑了一下,扔了。 激情之后,他伏在她身后,脸埋在她的长发里,微微喘息着,还没回过神来时,她已然翻身,然后双腿又勾上他的腰。 …… 一次又一次,没人去算这天下午他们到底做了多少次,她就像只困兽一样,在跟他殊死搏斗一般,不死不方休。 康景逸当然发现了她的异样,所以,在她又一次缠着他时,他阻止着,暧昧的说了句:“像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 她眼神迷离,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伏在他身上,“景逸——”她叫他的声音,都有脱虚的感觉。 他心疼她,略带宠溺的说:“还没吃饱?” 她没说话,焉搭搭的。 “色女,”他在她耳畔低喃,“不知道节制……我尽早要被你掏空。” 她唇畔,一抹慵懒的笑意,可心里,却微微的苦涩,这,是她最后的欢娱了吧。 相拥着,他眸微闭假寐着。 虽疲,可陈曦没有一点睡意,她微抬头,下颌抵着他的胸膛,视线里,他那俊逸的面容让她心微微抽痛,她伸手,摸他的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还有他下巴上微微灼手的青茬。 心痛,开始漫延,她爱他入骨,她怎么舍得离开他?那泪,也渐渐迷茫了双眼,在她吻他唇时,泪滑落在他的脸颊。 他睁开眸,又深邃又深情,看着她,吃惊:“今天怎么了?” “你爱我吗?”她笑,那泪,却继续滑落。他们相爱,可却很少提爱。 近在咫尺,他的呼吸扑在她脸上:“你说呢?” “我要你说。”她倔强着。 他的指腹抚过她的颊边,抹去她的泪水,轻啄她唇,“我爱你。”她今天,太反常,反常得让他都觉得有种不安的焦错感。 她泪湿脸颊,“景逸,我也爱你。”她多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瞬间……可想到ICU里的父亲……她怎么可以自私? 又是缠绵入骨的吻,可当她又摸他时,他捉住她使坏的手,“节制——” 她没再缠他。 “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他在她耳畔低语。 时间? 还会有吗? ICU里,父亲已经能再等了。 而她,也偷得了最后的欢娱。 她,是该跟他坦白的时候了。 她想,他那么爱她,怎么会拒绝她的请求?而且……父亲的现状,是他的亲生母亲导致的,他又如何能拒绝? 是的,他不会拒绝!不会拒绝!不会拒绝!未开口,已泪流。 第321章 尾声(8) 意外,纯属意外! 该来的,躲不了。 该说的,迟早要说。 陈曦低语坦白后,室内一片沉默。 她在他怀里,他搂着她,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沉默良久,“这件事,交给我。” 他答应了! 他真的答应了! 他如此轻松的就答应了。 他答应,父亲就会得救,她应该笑。应该高兴,应该欢呼雀跃的。可她的心却像是被狠狠的剜了一刀似的,生生作疼。不由得,抱紧了他。 “既然舍不得,怎么还把我像物品一样的随便送人?”他问。 陈曦微怔,不愿意放手,更依紧了他。 “如果我想你了怎么办?”他低头看她,促狭的问:“你会……随叫随到吗?”陈曦满头黑线,这种时候,即将分离,她心痛难受,他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想到丁汀那美艳的面容,他,会慢慢爱上她吗?他,怎么能抵抗住年轻女人的诱惑呢?想到他们相拥缠绵的画面,她胸口微微 窒息,“我答应过她。不会跟你再有任何瓜葛。” “你就忍心让我独守空房?” “今天之后,我们什么也不是……你没必要为了我……”她心痛难当,“她会是你的合法妻子。作为丈夫,你有必须履行的义务。” “我想……对她,我恐怕没办法履行什么义务,”他低头看她。嗓音沙哑:“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你,我对任何女人都不会……这么些年,我只有你,你说,你要不要负责?” “景逸!”她挣扎,可却被他抱得更紧。她耐不住,对他又是拳打又是脚踢的。 “我们……不能这样了。”她无力的想要反抗,她答应了丁汀,他也答应了她,他们再做这些事,算什么? 他吻她。 她放弃了反抗,罢了……最后一次,只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 傍晚,陈曦离开时,他拿着车钥匙跟在后面。 “我自己回去。”屋外,寒风袭来,她拢紧了大衣。既然已经谈好了,再不舍,她都不能跟他再勾勾扯扯的…… “我又没说要送你。”康景逸把玩着钥匙,语气微侃。 雪冷,风冷,心也冷,陈曦只感觉冷馊馊的,她大步向前走,没回头,她细听,身后没有脚步声。 别墅外,又是雪天,打不到车,等了几分钟,无奈,陈曦只有慢慢走着,心痛让她忘了身体的疲乏,一步一步的,慢慢走着。 她身后,卡宴以龟速开着。 起初,还只是雪,可后来,渐渐的下起了小雨,雨夹雪,冷冷的打在车窗上,康景逸看见她缩了缩头,却不欲叫她。 “冷死你!”他咬牙低喃,真想剖开她的心,看看他究竟长什么样儿,怎么就能这样狠心的将他推给别的女人? 恨归恨,气归气,可他始终心软,怕冻坏了她,在卡宴经过她身旁时停了下来,车窗摇下,“上车。”东序协亡。 陈曦看他一眼,没吭声,继续往前走。 他脚压着刹车,缓缓跟着,没好气不耐烦的说:“快点上车,别耽误了我去见未婚妻。”气死她,气死她,看她还长不长记性。 那声“未婚妻”让陈曦湿了眼,“我自己回去。” 没把她气死,他倒气得快吐血了,索幸狠踩油门,车飞驶出去。 陈曦擦了擦眼角,要断,就断干净。可就在眨眼间,那卡宴又急速倒退,一个急转弯,拦在她的前面,那语气,那态度,不耐烦,但却有十足的威胁:“上车!” 她没动。 眼看那雨夹雪越来越大,他们就这样僵持着。 终于,她还是妥协了,只是,拉开车后门,坐在了他后面。 车内一片沉默。 到了300医院,陈曦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进了医院。 他把车停着,打了通电话,“丁汀,见个面。” 陈曦回到谷若秋的病房,王鸣也在,她发现,病房里的气氛怪怪的,好像……谷若秋和王鸣有过争执。 长青病危,甚至,他的情况比朱首长还要糟,唯一能救他的,就是肾移植。 朱润江虽然着急,但却没像端小年那样慌了神。配对的结果出来了,配对成功的是朱润江和朱纤羽。 就在端小年庆幸的时候,朱润江却以心脏不好,有高血压高血脂为由,拒绝捐肾。她当场翻了脸,对着丈夫就是打骂,可他却丝毫不留情,拂袖而去。 不管端小年如何祈求,朱润江却丝毫未有松口的迹象,甚至,他还离家,一夜未归。事已至此,唯有找到纤羽,兄妹俩配对的机率会大很多。纤羽乐不思蜀,在赌场里整夜整夜的玩着,她手气不大好,带的钱没多久就输光了,起初,还有男人勾搭她,主动给她筹码,可睡一夜之后,那男人就不再搭理她了。她玩性惯了,也没觉得奇怪,于是又 主动跟其他男人示好,可同样的,第二天他就甩了她。 怎么回事? 纤羽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年轻漂亮美艳,身材又好,在那个的时候,也挺放得开的……到底是她哪儿出了问题? 而后,她又遇到勾搭过的男人,她主动贴上去,却被推开,男人不屑一顾的说:“你够浪,不过,那儿不行,又干又涩的,没意思。” 纤羽皱了眉。她自从没了子宫后,那个的时候,是比较干涩。难怪这些男人—— 断了经济,纤羽没法,只得主动联系端小年。端小年正急得不行,知道女儿的性子,于是想骗她回首都,她只字没提捐肾的事,甚至在纤羽问起时,她骗她,说长青已经捐给朱首长了。纤羽松了一口气,也就大摇大摆的回来了。她刚下飞机呢,就接 到侯岸的电话,她也没多想,直奔姘夫而去。 端小年在家没等到纤羽,又接到长青病危通知书,吓得发抖。她给纤羽打电话,纤羽说了句:“妈,我去外面玩几天,”然后挂了电话关了机。端小年急得不行,突然想到医生说的长青是“误食了违禁药物”,她记得,丁汀给她说过,那个东西,随便吃,没问题,吃了之后会产生肾衰竭的假象,过几天就会好,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可现在,哪儿 是没有影响,简直是要了长青的命。 瞬间,端小年对丁汀恨意陡然而生,她咬牙出了门。 端小年猛按门铃! 门铃的急促声,急噪又刺耳。 “谁啊?”门内,一个女人问。 “我找丁汀。” 门打开,一个温婉的女人,边开门边系睡衣的腰带,“丁汀不在,你找她有什么事?” 端小年却二话不说,推开女人闯了进去,“丁汀!” “丁汀真的不在家。”温婉女人见端小年面相不善,来势汹汹,便说,“我是她妈妈,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端小年根本不信她,气冲冲的在客厅里找着,可根本没有丁汀的身影,她推着,将那烟灰缸拿起狠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烟灰缸碎了,“丁汀,你给我滚出来!” “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丁母虽姣好的面容如满月般迷人,她虽温婉,但却并不是没有脾气的人,被端小年这样挑衅,自然是皱了眉,不客气的说:“你再不出去,我要报警了!” 端小年冷哼一声,见着东西就扔,拿了东西就砸。 丁母气不过,还真拿了手机出来。端小年走过去,抢了手机猛的往地上一扔,那手机机身分离。 丁母被惹怒了,那温婉的样子也全然不见,顺手就给了端小年几耳光,“哪里来的疯婆子,敢在我的家里撒野?” 端小年气势足,几番拉扯,丁母渐渐处于弱势,她皱眉,朝主卧室叫道:“老公,老公——” 很快,主卧室的门打开,一个男人走出来,边走边系睡袍的袋子。 那丁母见了,立刻躲到他身后,温婉柔弱的模样惹人心疼。 端小年哼了声,扬起手。可她突然就像被钉住了一样,那愤怒,一下子冲到头顶,她怒道:“朱润江!” 没错,被丁母叫做“老公”的,正是朱润江。 这,虽然没捉奸在床,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朱润江那尴尬的神色一闪即逝,很快,就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端小年气得牙痒痒,年轻时,丈夫风流,她是有耳闻的,不过,只要他不过分,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现在被她撞上了,她哪儿还能平静? 纵使端小年素日里飞扬跋扈,可在朱润江面前,倒还不敢真的对着干。这会儿,她强忍着气,这会儿才注意到那墙上挂着的全家福里,丁母和丁汀站在丈夫两边,那模样,俨然是幸福的一家三口。“这……”端小年指着那全家福,“朱润江,这是什么?”说完,突然死死的盯着照片上的丁汀……以前她就觉得丁汀很面熟,这会儿才发现,丁汀与纤羽,竟然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鼻子和嘴巴,那简直如出一 辙。 朱润江整了整睡衣,到这会儿,他也没打算遮掩了,“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丁汀真的是你的女儿?”端小年咬牙切齿的问。 “没错。”朱润江说。端小年冷笑,“你知道吗?是丁汀害了长青。”她吼道:“是你的私生女害了我们的儿子,她们母女蓄谋已久,——” 第322章 尾声(9) “你胡说些什么?”朱润江沉声说。丁汀的母亲叫周佩华,是个牙医,当年朱润江陪朱母去看牙科认识的,一来二往的,就有了感情。可那时,他已经娶了端小年,这段地下情维持了近一年,后来因他调到地方工作认识新的女人而结束。这 一分开就是二十六年。他们又相遇,还得从丁汀给纤羽献血说起。当时,朱润江为感谢丁汀,给她留了自己电话。让她有事就找他。而刚好,那时周佩华所在的医院因为效益不好进行人员精减。而周佩华正在精减之列,当时, 丁汀就找到了朱润江,请他帮忙。周佩华保住了工作,继而为了感谢他,请他吃饭,两人见面时,才知道是旧友,那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让人心动,周佩华的温婉娴静与端小年的嚣张跋扈形成强烈的对比,这朱润江心里的天平就又开始倾斜 了,当后来,朱润江得知丁汀是他的女儿时,那这陈年旧情自然就一发不可收拾,在外面跟他们组成了小家庭,更与周佩华老公老婆的相互称呼着。俨然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在朱润江的印象里,丁汀又能干又孝顺,与纤羽相比。那简直是天壤之别,又加上本就厌恶端小年,所以这会儿对她所说的话完全不信。端小年眉一拧,怒道:“真的是丁汀给我的药。让我放在长青的汤里,”她悔不当初,不该轻信丁汀的话,更不该给长青下药,“她还说对身体完全没有影响……她是学医的……朱润江,你看清楚你身边的女 人,她想害死你的儿子!” “是你给长青吃的药?”朱润江听罢,大怒,“端小年,你的心肠到底有多歹毒,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害!” “是丁汀让我放的。”端小年说。 周佩华温柔娇小,小鸟依人,此刻,她面露怯意,拉着朱润江的胳膊:“小汀不是那种人,长青是她的哥哥,她怎么会害他呢?” “她让放你就放,”朱润江怒火更盛,“那我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老公,你有高血压,千万别生气!”周佩华安抚着。 她一声“老公”叫得端小年心里发麻,她冲过去,叫着“臭婊子!”就想撕了周佩华的嘴,可指尖还没挨到她,就被朱润江推开,“端小年,你想干什么?” 端小年眉一拧,冷笑:“我要给长青报仇!”她气势汹汹,那模样,已然什么也不顾了。 “报仇?是你把长青害成这样子的,要报仇,也是我先打死你!”朱润江给了端小年两耳光,“马上给我滚回去!” 端小年撒泼了,吼道:“朱润江……你对得起我吗?长青还躺在医院里,你竟然在外面跟野女人鬼混……”东序吉巴。 朱润江哪儿会容得她下撒泼?推了她,“滚出去!”不由分说,就将端小年拎着,推出门外,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端小年险些摔下楼梯,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愧不当初。女儿玩消失,儿子病危,丈夫养情人,有私生女……而这情人母女竟然是伤害长青的罪魁祸首。朱润江如此绝情,这叫她如何能忍了这口气? 她看着那防盗门,恨得牙痒痒,冷笑着,打了电话:“110吗?——” 旋转餐厅。 康景逸先到,要了最豪华的一个贵宾间,他坐在落地窗前,悠闲的看着首都的夜景,白雪皑皑下的首都,像是裹了一层白衣,衬着霓虹,愈发的美丽。 丁汀进来后,步伐有点慢,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走太急了,脸色苍白,冒着细汗,精致的妆容都有些花了。 “过来坐。”康景逸扬眉,轻松的指着他对面的沙发。 丁汀稳了稳情绪,慢慢的走过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扶着沙发坐好了,可那神色,仍旧有点紧张,那眼神,有点慌乱。 “我帮你点了咖啡。”康景逸优雅的将咖啡递给她。丁汀手有点微抖,显然,她在让自己努力镇定一些,接过咖啡,差一点就洒了。她有点点慌,“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她接到他的电话,欢呼雀跃,可当知道是旋转餐厅时,有点怯意,她有一个秘密, 那就是恐高。这餐厅的墙壁地板全是玻璃,高达上百米,这种镂空感让她没有安全感,很害怕。 “这个地方不好吗?”他扬眉:“我以为谈结婚的事,就应该找这样浪漫的地方……” 一听结婚两个字,丁汀突然来了精神,双手握紧沙发扶手,那双美眸顾眼生辉,“你答应了。”显然,她还有点意外,她以为,康景逸会想尽各种办法拒绝她。 “我没得拒绝。”他说。 丁汀笑了,那种胜券在握的感觉真好,她有些得意洋洋了,扬眉:“景逸,你放心,我会比朱文曦更爱你。” 康景逸坐着,背靠在沙发里,那手随意的搁在沙发上,“是吗?” “当然!”他就是这样简单随意的坐着,也让丁汀心动不已,这样高贵优雅的男人,从此就是她的了,“我比她,更适合你。” “说说看!”他颇有兴趣。“我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优秀,比她开朗,比她性感,比她……”丁汀颇为自负,洋洋洒洒的说了很大一堆,那意思是,她所有的都比陈曦更合适他,“我们结婚后,我就进公司,还是做你的秘书,我 们一起工作,我还会帮你谈生意,帮你应酬……然后,我们再生几个孩子,”她笑,多完美的人生,“景逸,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近亲结婚还能生孩子吗?”他眼皮微微一抬,语气自然轻松。 丁汀微怔,神色有点不自然,装糊涂:“什么亲近?” 康景逸指了指自己跟她。 “我们……我们什么时候成了亲戚?”丁汀有点慌神,又无意看到落地墙外的悬空,她晕乎乎的,有点害怕。 “我的亲生母亲是朱润惠,”他看她,眼底,调侃冷漠,“而你,是朱润江的女儿……这算不算是近亲?” 丁汀脸色微白,“我不是朱润江的女儿。” 康景逸扔了份文件给她。 丁汀看着,脸色愈发的不好,眉一皱,声色俱乐,语气有点尖:“你调查我……” 康景逸扬唇,一抹淡然的笑容,“对一个和我谈婚论嫁的女人,我做简单的背景调查,不算过分吧。” 丁汀将那份文件往桌上一扔,恶狠狠的威胁道:“你如果不娶我,休想我捐肾给朱润泽!” 康景逸眉一挑,转了话题:“你明知道跟我是表兄妹,怎么还想嫁给我?” “我们不是表兄妹。”丁汀以为胜券在握,于是坦白的说:“朱润惠只是朱家抱养的,跟朱家毫无血缘关系。” “你怎么知道的?”康景逸微惊,可面色依然镇定,依他估计,朱润惠这事,连朱首长兄弟也是毫不知情的。 丁汀眩晕,她试图借着咖啡来稳定情绪。 康景逸手一扬,指着首都的夜空,“我最喜欢站在高处俯视所有的一切,丁汀,你这么恐高,怎么有资格做我的女人?” 丁汀抚了抚额头,指着胸口:“我有肾……景逸,你不娶我都不行。” 康景逸轻笑,手拍着沙发扶手:“你不过仗着我爱她……丁汀,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不会幸福的。” “幸不幸福是我的事,你只要娶我就好。”她扬眉,她的愿望就是得到他,跟他一起生活……二十六年来,她从来没有这么渴望一个男人。 他看着她,坦白的说:“老实说,我不爱你,还有男性生理缺陷,没办法和你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更不可能让你怀孕生子,你确定,你还想跟我结婚?”“男性生理缺陷?呵呵呵,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你若有缺陷,那朱文曦怎么会怀孕?”丁汀笑得妩媚,抚了抚长发,“即使有,我也不怕,你别忘了,我可是医生……给你吃点药,随便打几针……你就会像狗 一样爬到我面前……我相信,你会爱我爱得发狂的。” 她笑得嚣张,那情绪,好像有一点失控。 康景逸淡笑,沉稳的问:“丁汀,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捐肾,我给你一千万……捐肾之后,我送你出国,你永远也不要回来。” “笑话,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丁汀笑得张狂,“一千万算什么?跟你结婚,你所有的钱都是我的。康景逸,你别忘了,肾是我的,你若不愿意娶我,那么……休想让我捐肾。朱润泽就等死去吧!” “你确定?”他问。“当然!只要我们办了结婚手续,我立刻就捐肾!” 第323章 尾声(10) 六少收拾丁 康景逸眉一扬,“你就不怕捐肾后我跟你离婚?” “你会吗?”丁汀问。 “你说呢?”他不可置否。 “你不会,”丁汀非常笃定的说:“因为陈曦答应过我……你那么爱她,怎么会违背她的意思?” 康景逸笑,手指敲在沙发扶手上,淡定而随意:“确实不会。” 他的笑,像是醇酒一样,丁汀迷惑了,他的话,更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她那颗自信心又开始膨胀了:“我们明天就去登记。” “登记什么?”他扬眉。“结婚啊。”丁汀洋洋自得的说。她已经在想,明天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化什么样的妆了,还有盛大的婚礼……她成了康太太之后,应该以什么姿态出现在西辰集团的员工面前……还有那个市场部经理曾给 她脸色看,要不要将他开了。对了,她还要去米兰看时装周,还有,在新年的同学娶会上,她要…… “我不会跟你结婚的。”他肯定的说,他的户口薄上,妻子的名字,除了陈曦,不会是其任何人。 就像是一个美丽的泡沫被突然幻灭,丁汀那些臆想突然间被打碎,她脸色陡变,“你就不怕朱润泽死了朱文曦恨你吗?” “只要你捐肾给他,他就不会死。”他说。 “你不跟我结婚。我凭什么捐肾给他?”丁汀有点歇斯里地了,“康景逸,你到底明不明白。捐肾的前提是什么?”他眉舒展开来,“让你捐肾,方式有很多种,”他略带一丝轻侃。“只有陈曦那么笨的女人,才会答应你的条件,”他手揉了揉额头,自语道,但语气里,却是宠溺:“她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我又不是商品, 她怎么能随便送人?回去以后,我可得好好收拾收拾她。”他话里,那对陈曦的爱意让丁汀抓狂,她微怒,“你不娶我,休想让我捐肾!你别以为,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她从包里拿出一颗胶囊,情绪突变:“就这么一小颗,我就可以患上轻微的肾炎……对我 身体无大碍,可这肾,却是绝对无法移植的。朱润泽,就等着去死吧!” 康景逸神色如常,不仅未阻止,更是抬抬手,“吃,吃啊,随你便!”他递了杯水给她,“和着温水吃,更容易下咽。” 丁汀怔住,那拿着胶囊的指尖微微颤抖,威胁道:“你以为我不敢吃?” 他淡笑,笃定的说:“我认为你肯定会吃。” “你——”丁汀无语,低头间,又看见那百米悬空的景致,吓得冒出一身冷汗,那胶囊也掉在地上,滚啊滚的,滚到康景逸脚边。 他俯身,捡起来,递给她。 丁汀颤抖,不敢去接。 僵持之后,那胶囊被康景逸扔进垃圾桶里了,“长青的病,是你下的药吧!” 丁汀脸色微白,“不是。” “首长在ICU病房的照片,也是你传出去的。”他端着咖啡,用勺子搅了搅,那褐色的液体在杯子里荡起好看的弧度。 “不是。”丁汀稳了稳情绪,但显然有点紧张了。 康景逸将小勺子搁在一旁,端着杯子,悠闲的喝着咖啡,而后说:“做了就做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丁汀神色不安,说道:“你不要以为陷害我,我就会捐肾给他……我是医生,我有很种多方式让他不能要我的肾……” 康景逸扬扬眉,“我有你乔装进ICU的证据,更有你在医院偷拿XX药物的证据……” 丁汀握紧了手,指尖陷进肉里……她情绪有点激动,“有证据是吗?那你报警抓我啊……抓了我,我一样不会捐肾给他。” “你会答应捐的。”康景逸脸色平静极了。 “我绝对不会捐的!”丁汀激动的站了起来,仓惶间,她想离开,可却被沙发绊住了,继而又看见脚底下的夜空,吓得魂都丢了,晕头晕脑时,又赶紧坐下。 “我想,你这样的青春年华,一定不想在牢里度过吧!”康景逸说。“你有视频又怎么样?你亲眼见看见我发的贴子还是你亲眼看见我把药放进朱长青的汤里?”丁汀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一直知道,康景逸厉害,在商场上强势又咄咄逼人,行事风格更是强悍,却没想到 ,她做的那些事,他竟然知道?她明明掩盖得很好,而且,今天他竟然脸色未改,心平气和的就将自己的思绪打乱,“你以为,就凭你的片面之词,就可以让我坐牢?” 康景逸扬唇,“收巨额贿赂,泄露公司商业机密,这罪,应该不轻吧。”他淡笑,“你做我秘书近两年,这些事,你不止做过一次吧。” 丁汀眉一皱,矢口否认,“没有。” 康景逸拿出一段视频给她看,视频里,在一家酒店的茶坊,她正跟人低头谈事……还有她丁母的银行流水单……看到这,丁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你在俄罗斯留学的时候,曾因与同学的私人恩怨,在论坛里恶意散步谣言,然后对她进行催眠,害她患上抑郁证跳楼自杀。” 丁汀心一惊,眉一拧,“没有。”这件事当年发生时,没有人曾怀疑过她。“两年前,X省卫生系统因为购入的医疗器械不合格,导致严重的医疗事故,那批器械,是你暗中牵线,吃了不少回扣吧。”康景逸淡淡的说,“也是这件事,导致你父亲被迫提前退休,你说,他要是知道事 情是你做的,会怎么样?” 丁汀心一惊,脸色一白,“你胡说!”两年前,她根本不知道朱润江是她父亲,否则……她绝对不会蠢到去害他,让他下台。 “在餐厅女卫生间,你迷晕纤羽,让三个男人把她轮J”康景逸长腿交叠,双手随意的搁在腿上。“这是廖菁做的,”丁汀情绪渐渐不稳了,无力的反驳:“是朱纤羽她罪有应得,谁让她害得廖菁的父亲自杀。”她跟廖菁是俄罗斯医学院的同学,关系相当好。曾经,朱纤羽也是她要报复的对象,所以,她 们合谋策划了那件轮J。 康景逸说,“端小年和纤羽应该会恨你入骨吧!你那个同学为了脱罪,会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 丁汀脸色更白,那情绪,显然在逐渐崩溃。“还有,在巴黎,是你安排杰瑞接近朱纤羽,教唆她吸毒拍片;纤羽小产后大出血摘除子宫的事也是你做的吧……纤羽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么对她?丁汀,你说,要是朱润江知道这一切,他会怎么 样?”东乐叨技。“你胡说,”丁汀情绪激动极了,“康景逸,你别以为找些莫须有的罪名,我就会怕你,”她渐渐的稳了呼吸,想了想,又自信满满,“这些都是你信口雌黄胡编乱造,谁会信?你不是就想我捐肾了,我告诉, 我绝对不会捐,绝对不会遂了你的愿,你有种,就杀了我。”她的笑容有点诡异:“我敢保证,在你杀我之前,我会把我的肾弄坏……谁要敢再逼我,我就自杀。” “自杀?”康景逸笑,“像你这种连手术刀都不敢拿的人,怕血又怕死,怎么会自杀?”丁汀脸色不自然,她怕刀,相当怕,所以当初学医时选择了精神科和心理学科……可他怎么会知道?“康景逸,你威胁不到我的。”她冷笑,“你调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学过心理学……你如果有证据,早 就报警抓我了,你之前所说的,不过是想威胁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丁汀,你做了我这么久的秘书,还是不了解我,”他说,“如果我没有一定的把握,怎么会来见你?” 丁汀嘲笑,“你说的那些事,又能算什么大事?即使你有证据,法院又能判我几年?”她看他,眼神里充满威胁,“倒是朱润泽,他能等这么久吗?” “如果你是死囚的话……”他看她,带着几分戏笑,“他用你的肾,那就顺理成章,”他扬眉,轻拍沙发扶手,轻松的说:“我还可以省一千万。” 死囚! 这让丁汀隐隐不安,可她佯装强悍:“死囚?康景逸,你想我捐肾想疯了吧,我没杀人没放火,怎么会是死囚。”康景逸轻笑,手指一扬:“真没杀人放火?你这么年轻,记忆就减退了?”稍稍沉默,见她脸色变了,他又添了一把油:“那我善意的提醒你一下,两年多前,在B市……丁汀,那场火,死了三十多个人,午夜 梦回的时候,你就不怕他们来找你?” 丁汀脸色惨白。 他说,“你和杨震的关系——”他看她,“不用我说了吧。” 丁汀坐着,情绪不安时,又被旋转餐厅近百米的镂空感吓得微微发抖。 康景逸打了电话给青彦:“汇一千万到这个帐户。” 那个帐户,是丁汀的,她看他,咬牙,“我怎么知道,在捐肾之后,你不会报警?” “你只能选择相信我。”他说,“丁汀,你没有时间再犹豫了。你捐肾态度反复已经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些事,我能查得到,相信也会很快查到。” 他又说:“你有筹码的,我相信,捐肾之后即使事发,你是朱润江的女儿,又救了朱首长,没人会动你。” 那简而言之,她只有捐肾,才是唯一的活路。 “你曾经对朱家人做的那些事,不过是被杨震欺骗,蒙蔽了心智,”康景逸说:“你和朱首长并无怨仇,捐肾给她,不既可以保全你自己,还能得到一千万,又何乐而不为?在这件事上,你是赢家。” 赢家?丁汀自嘲,应该是惨败而已,“康景逸,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了的,为的就是让我捐肾给他。”她,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捐与不捐在你,”他淡定的说:“丁汀,我相信,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丁汀苦笑,这种时候,她还能说不捐吗?“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杨震的关系的。” 康景逸淡然的扬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并不打算细说,因为……他只是经过猜测之后推测出来的,只是没想到,学心理学的丁汀心理素质那么差,他一说,稍加威胁,就全承认了。这个地方,让丁汀的不安感越来越大,她站起来,步伐有些踉跄,“我明天一早会去医院……让他们准备手术。” 第324章 尾声(11) 丁汀走出旋转餐厅时,打了个冷战,夜慕下的首都,一片晶莹,这个时候,雪已经停了,她拦了一辆车,就往家里走。 她带着自信胜利的喜悦而来,却惨败而归。 原本,她以为,当她成为康太太之后。她的人生就会翻篇到一个新的高度,可未曾想。她竟然会败得如此惨。 死囚! 这个字眼让她惊心。东乐贞划。 她恐高,她怕死。此刻,她才深知,她的惨败,是因为生了不该有的奢望,招惹了不该招惹的男人,其实从在B市的精神病医院时,她就知道,康景逸爱陈曦入骨,正是他对陈曦这种深爱,让她起了贪恋,她自私的想要拥有 他这种爱,她的这种贪恋,皆因她爱慕虚荣,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引起的。她的初恋是在高中,那样美好纯洁的恋爱被男孩父母扼杀了。她还记得,男孩母亲拿了钱给她,言语里并未有过激。只是说了句“你跟我儿子不适合”,而后,男孩在父母的安排下出国留学了。从那时起, 她才知道。出身很重要,钱更重要。而后,丁汀强烈的想要留学,周佩华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医生,收入不高,怎么能支付高额的留学费。那个时候,周佩华带她离开首都,去见了一个男人,像猴一样精瘦,还戴着助听器,母亲告诉她,这个 叫杨震的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不明白,既然丈夫去世,而杨震又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母亲为何没跟他结婚;让她更费解的是,杨震对她很冷漠,可却愿意出资助她出国,前提是她必须学医,甚至提出,他们之间的关系要绝对保密。丁汀怕血,更怕刀,打从心里来说,她是不愿意学医的,于是,只好选择了精神科。因为不喜欢,所以学起来特别的费力,第一学期,她全部都挂科了。后来,为了顺利毕业,她潜规则了教授。不过却被 一位同学发现,于是,她开始在论坛里发布那个同学的谣言…… 因为留学,她认识了廖菁和侯世杰这对情侣,侯世杰长得帅气,出手大方,又有背景,丁汀有意亲近他,后来,在她费尽心机的勾引下,成功的背着廖菁跟侯世杰上了床。 没想到,侯世杰对她很快就腻了,给了她一笔钱,丁汀虽有怨,但却没敢声张,和他、廖菁仍旧做朋友。在一次假期里,她回了国,杨震找了她,说朱家是他的仇人,如果不是因为朱家,他现在或许就是部队的高官……丁汀臆想中,若杨震是高官,那么她的身份又不一样了……顶着这种仇怨,又因为杨震对她 金钱上的许诺,她决定听他的安排报复朱家。 朱首长位高权重,一时间,没法下手,所以,杨震与她就将心思先用在朱润江一家身上。 他们先策划了医疗仪器事件,从而导致朱润江被迫退休。 而恰好,廖菁的父亲自杀了,罪魁祸首是朱纤羽,所以,她不失时机的给廖菁献策,共同策划了朱纤羽的轮J事件。后面一系列针对纤羽的事情,都是她做的。 之后,出现了陈曦的事,不得不说,陈曦癫狂后病情加重,她起了主要的因素,她利用心理学,对陈曦不停的进行暗示。当时,在B市精神病院,他们认为,陈曦的病情绝无恢复的可能。那场大火,她有参与,包括买油,运陈曦走……她只是没想到,会死那么多人。后来,杨震告诉她,让她接近康景逸,只要她能跟康景逸结婚,那么她的人生就会截然不同,会在全新的高度。只是,当时杨 震并没有将陈曦与康景逸的关系告诉她。 所以才会有她在广场遇见康景逸,那个流浪歌手唱的歌让她想吐,可为了能认识他,她忍了。一开始只是起了奢念,可后来,她真的对他有了爱恋,那种想要却得不到的感觉让她的恨意陡生……很戏剧性的是,两年前,端小年找到她,给她丰厚的报酬,让她想办法折磨陈曦,从而,她知道了陈曦与 康景逸表兄妹的关系。学医的人比较敏感,当她得知朱润惠的血型时,留了个心眼儿,后来,通过亲缘鉴定,她得知,朱润惠与朱首长不是亲姐弟。 之后当她知道侯世杰要娶了朱纤羽时,心里更怨恨,当初侯世杰甩了她,现在竟然娶了人尽可夫的朱纤羽,这让她如何能心平气和?于是,在医院,她想尽办法,让纤羽没了子宫。 后来,当她知道自己是朱润江的女儿时,才明白过来,由始至终,她都活在骗局里,她只是杨震的一颗棋子。为此,她责问周佩华。当年,周佩华同时周旋在三个男人之间:丈夫,杨震,朱润江。而一直以来,她认为丈夫才是女儿的亲生父亲,后来找上杨震,是因为想让他资助女儿出国,只是没想到,见到朱润江之后,她才发现,丁 汀跟朱润江长得相似,后来,做了DNA,才真正的确定女儿的生父。 丁汀对康景逸那种誓在必得的决心没有变,于是,她想方设法的想要跟他在一起,终于,机会来了。 朱首长需要肾。为了达成目的,她纵勇端小年下药,当然,她存了一份私心,朱纤羽不能生育,若是长青死了,东窗事发,端小年锒铛入狱,朱润江就有可能正式迎娶母亲,那么,她就会是朱润江正大光明唯一健康的女 儿,朱家的女儿,这是多大的诱耳? 长青不能捐肾,那么,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利用这颗肾,跟康景逸结婚。 原本一切都在按着丁汀的计划走,而且,她认为已经成功了,可却没想到,康景逸是个她惹不起的男人……让她设想的一切成了镜花水月。 她还这么年轻,不想死,不敢死,更不能坐牢! 逃? 她想过,可她能逃得了吗?她没钱,又能往哪里逃?若真逃了,那么,她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过,还好,她有肾。 也只能庆幸,她还有肾。 而且,康景逸也答应她,捐肾之后会送她出国…… 她应该相信他,也叭有相信他,她才会有活路。 突然传来一阵警笛的鸣叫声,吓得丁汀发抖,她回头,几辆警车跟在她的出租车后面,难道是康景逸报警了?她吓傻了眼。 可很快,那警车超过出租车,呼啸着往前开去。 虚惊一场,丁汀松了一口气。 丁汀家,周佩华正急力应付突然上门来的警察。 朱润江虽然已经退休,可他顾忌着名声,在情人家里,自然不敢随意嚣张,更怕身份被曝光,于是悄悄躲在卧室里。 “你们真的没有失窃?”警察再一次确认,110指挥中心接到有人报警,声称说家里失窃,而且还说已经将小偷逼进房间里,让警察早点过来捉人。 “没有。”周佩华说。 警察看着一地狼籍,还有那关着的主卧室门,狐疑的看着她,本着认真负责的精神,明说暗示的,又确认了一次。 当警察要走时,突然又进来几个人,他们身着便装,来了之后,领头的亮出了一份逮捕令。而后,周佩华还没回过神时,就已经被来人捉住了,而躲在主卧室里的朱润江很快也被发现了。 “朱厅长?”领头的是王鸣,在这里见到朱润江,他惊讶。 对王鸣,朱润江还是有点怵的,可他仍旧揣着架子,“王鸣,怎么回事?” 王鸣重新拿出逮捕令:“元首特批!朱厅长,请你跟我走一趟。” “搜!”王鸣手一挥,“仔细点。”身着便装的人,拿出仪器,开始在屋里搜查,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丁汀呢?”王鸣问周佩华。 周佩华被这阵仗吓得腿直打颤,“她……她不在。” 朱润江震惊,隐隐的感觉不好,这回,恐怕摊上事了。 丁汀下了车,走进小区大门,却赫然见单元楼下停着几辆警车,她吓得不轻,抬头,却见自家客厅灯火通明,那窗前,站着警察。 丁汀被吓破了胆,胆战心惊,双腿直发抖,恨意陡生,康景逸,真的报警了!她拔腿就跑,却在小区门口被人拦住了,她没回过神来,就感觉有液体拨到脸上,瞬间,那灼热的疼痛感让她尖叫了起来。 “臭婊子!”端小年不解恨,泼了硫酸之后,对她又打又踢的。 丁汀被打骂抓扯之后躲着,可她眼睛进了硫酸,痛得钻心,眼前又一片漆黑,慌不择路的胡乱跑。只听一阵刺耳的急刹车,丁汀倒在血泊中。 第325章 尾声(12) 王鸣拿的,的确是章诚特批的逮捕令。 正如康景逸所说的,他能查到的事,别人也能查到。事实上,康景逸并没有什么丁汀乔装进ICU的视频,也没有丁汀在医院偷拿药物的证据,他说这些,不过是猜测加恐吓,当然,这个猜测不是凭空捏造,他是根据丁汀提出要跟他结婚之后推理出来的。一步 一步,逼得丁汀露了馅。不过。丁汀犯的其他事,康景逸却是真的有证据。在柏林,他发现丁汀试图催眠陈曦后,就让王宁声开始查她了,查到那些之后,他不动声色,是因为丁汀已经远离他们的生活,并未再出现在他们身边。 原本就这样了,可恰恰丁汀不死心又招惹上他,竟然还逼他娶她,这到底是触犯了他的底线。不过,他倒是个讲诚信的人,若丁汀捐肾,他不仅会付钱给她,还会想办法送她出国。 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用在丁汀身上,再适合不过了。若不是她登记捐献之后又反悔,还要提出见陈曦这一系列反常举动。王鸣还不会怀疑到她。 在丁汀与陈曦见面的地方,王鸣早已经安装了监控,她们的谈话内容全程直播到他这儿,所以陈曦出来时。他才会说:“文曦,如果太为难了,我们另外找肾源。”王鸣的办事效率奇高,怀疑丁汀后,组织了刑侦专家,很快,便在ICU的监控里发现丁汀的身影,之前这段监控曾被看过不止十遍,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是因为视频里的丁汀穿着护士服,戴着护士帽和口罩,看起来与其他护士无疑。后来再看时,发现一个护士从ICU出来关门时,耳垂上有一个亮点,经过细看是珍珠耳钉,经查,300医院ICU的护士都不允许佩戴任何饰品,而王鸣记得,丁汀也戴着这样一 副耳钉。 有了这个发现后,戴耳钉的护士图片被无限扩大,虽然戴着口罩,垂着眸,但经过对比,那眉毛与眉心间一颗红痣与丁汀一模一样。 确定了之后,王鸣立刻调查丁汀的通话记录,很快,发现了端小年的手机号,他们的联系时间,在长青入院准备手术之后,而后,王鸣查到端小年曾带汤给长青喝。 王鸣将这一切汇报给章诚,然后立刻拿了逮捕令,只是,还是晚了一步,丁汀出车祸了。 谷若秋身体已经无大碍了,因为朱首长还在ICU,母女俩将300当成了家,各自住着一间病房。 这会儿,陈曦已经睡了。东央吐扛。 确切的说,是关灯上了床,但人还没睡着。按理说跟康景逸缠绵了整整一下午,她全身像是被车辗过一样酸疼无力,疲倦极了,可即使这样,闭上眼睛,她还是睡不着。辗转反侧,毫无睡意,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康景逸的身影,还有他口里那句“ 别耽误了我去见未婚妻”。 才刚分手,就开始想念了。 那以后没有他的日子,她该怎么办? 爱他,深爱他,欲罢不能。 这样浓烈的爱,她怎么可能舍得将康景逸让给丁汀? 可不让,她又能怎么样? 下午在他面前,她已经那样不舍了,现在没人在身边,她自然泪湿衣襟了。那种“痛失我爱”让她深受折磨。 这种折磨,好过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去……母亲的悲伤与难过让她心疼,若能救回父亲,她这种折磨又算什么? 手机响了。 是康景逸打来的,她看着他的名字,眼酸酸的,既然已经分手,又何必再纠纠缠缠?她忍住没接,任由那音乐铃声一直响着,直到断线。 她翻了个身,却更无睡意,与其一个人痛苦伤神,倒不如去陪陪母亲,她换了衣服,打开房门,却见康景逸站在门口,那样子,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 她想逃开,却发现脚像灌了铅一样沉。 他看她,神色如常,可陈曦却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被逼得步步后退。他刚欺身进来,反手就关了门,只听啪的一声,门被反锁了。 “你……你要……做什么?”她神色有点不自然。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他玩味的看着她,目光深邃又饱含深情,“你说,该做些什么,才能不辜负这样好的夜晚?” “康景逸,”陈曦皱眉,眼看他就要压过来,她只得一步步的往后退,“我们说好的……” “说好什么?”他嗓音低哑,却带着十足的诱惑力。那慵懒的身姿,像是猎豹一样优雅,很快,他就双手撑在她两边,将她逼在墙角,低头看她。 他刚从外面来,衣服上还散发着冬日的冰冷湿润气息,让陈曦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双手撑在他的胸口,试图要推开他,发现她处于劣势,完全无法与她抗衡时,她艰难的说:“你退后一点?” 康景逸反而倾身向前,他的身体,已经抵着她的了。 “你压到我了。”她推他,他纹丝不动。 “压死你活该!”他又将她朝墙挤了挤,咬牙切齿的说,可说出来的那种感觉,却像是情人间的亲呢与调情,带着十足的诱惑力。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又低头,呼吸直入她眉间,这样的亲呢,让陈曦呼吸困难。 她没说话。 他伸手,将她额头微乱的头发捋开,低头,就要吻她。 陈曦皱了眉,眼一闭,脸往旁边一侧,那样子,分明是拒绝。可迟迟的,她不见他的吻落下,于是回头,却刚好吻住他的唇。 “是你先勾引我的,”他说罢,吻住了她。 纵使说过分开,纵使她暗暗答应自己不再去他往来,可这一吻,倒像是水蛭一样互相吸上了,说不清是谁主动,说不清有没有拒绝,反正又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缠绵。 之后,她累得全身骨头像被拆过一般,可还不忘用脚踢他,可她实在乏力,与其说是踢,倒不如说是在挠他腿上的痒痒。 他手枕在头上,正在假寐,睁开眼,“又想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运动过,她脸红得像蕃茄,又踢他。 他捉住她的脚裸,欺身而上,吻吻她,故意调侃她:“看你,累得都动不了了,还不知道节制?” 她挣扎,又踢了他一脚,他倒厚脸皮的说:“乖,别闹,我体格再好,你也得省着点儿用。” 陈曦脸更烫,“你走!” “用的时候怎么不撵我走?” 这男人,脸皮厚的可以做城墙了,想到他要跟丁汀结婚,她心里毕竟不好受,“我们不是说好了分手……” “分手了还勾引我跟我做?” 陈曦惭愧……佯佯的说:“你答应过了,怎么还能出尔反尔?”她推着他下床,“你要对丁汀负责,我们不能再……”她开始谴责自己,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悔?继续这样,要是丁丁不捐肾了怎么办? “我凭什么对她负责?”他恨不得敲开她的榆木脑袋看看。 “我答应过她……” “是你答应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怎么能反悔?他要反悔了,那肾移植怎么办?她急了,推他,快要哭了:“你不是答应过我跟她结婚的吗?” 他捉住她的手,“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 “康景逸,你怎么能反悔!” 见她急得这模样,他不忍心再逗她了,说了句:“你放心,不用我跟她结婚,丁汀也会捐肾的。” 陈曦惊讶着,不相信,她那小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真的。”他抹去她的泪。 陈曦攥着他的手,“你没骗我?” 他扬唇,轻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看她眼睛都红了,心疼极了。 陈曦迟疑的看着他,“她……她怎么会答应的?”她当然相信他的话,只是,丁汀当时那坚决的态度还让她记忆犹新。 “我给钱,她捐肾。”他说得轻描淡写,并不准备将丁汀那些龌龊事告诉她,怕沾污了她的心情,“明天她就会住院,顺利的话,下午应该就可以手术了。” 陈曦还是有点迟疑。 他捏捏她的脸,顺手打她PP,“你以后再敢把我像物品一样随便让给别人……看我怎么收拾你。”算了,罢了,他那样爱她,又怎么舍得真跟她计较呢? 陈曦正在感概时,响起了敲门声,小夫妻立刻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打开门,张凡焦急的站在门口,“文曦,你快去看看,谷老师跟王鸣吵起来了。” 第326章 尾声(13) 梦一场 陈曦赶过去时,谷若秋好像刚说完什么,面色微怒,而王鸣眉紧皱,他无奈的说:“谷老师,这事,没法商量。”说罢,默然转身离开。 “什么叫没法商量?”谷若秋叫住他,语气激动:“肾是我的,我愿意给他,凭什么你不同意就不能移植?”陈曦显然很吃惊。母亲素日里温婉安静,性格脾气稍嫌内向。但对人却从来是和蔼斯文有礼的,捐肾的事情不是已经定了吗?现在怎么会跟王鸣为这个问题争执呢?“妈,你别激动,丁汀已经答应捐肾了, 明天就可以做手术。” 王鸣说:“丁汀出了车祸,其中一个肾脏破裂。”他还没说的是,丁汀被毁了容,整个面部都被硫酸烧坏了,这个时候,正在医院的急救室里抢救,即使肾脏没破裂,她也捐不了了。 这样的结果是所有人都不曾预料过的,“一个小时前,丁汀还跟我见过面……”康景逸难以置信,丁汀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出事了?东央叉血。 “怎么会这样?”陈曦的满怀希望也在瞬间被浇灭。她的心,沉入谷底。长青要捐肾时,却突然肾衰竭。丁汀要捐时,遇车祸?这……到底是怎么了? “半个小时前发生的车祸。”王鸣遗憾的说,他是亲眼看见丁汀被抬上救护车的。此刻,正在突击审讯朱润江、端小年和周佩华。“你们放心,我已经安排人重新寻找肾源。” “不用再浪费时间了。”想到ICU里的丈夫,心痛极了,那样英挺伟岸,指点江山时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却全身都是医疗仪器的躺着,毫无生气,谷若秋说,“把我的肾移植给润泽。” “妈!”陈曦皱眉,原本已经安排好的肾移植手术又搁浅了,她虽然急,但却很理智,“王鸣已经够忙了,你就不要再——。” “小曦,现在根本不用另外找肾源,”谷若秋眉一紧,打断她的话,慎重的说:“我和你爸的肾配对成功了,他可以用我的肾。” “妈,你的伤口才刚恢复……”陈曦吃惊,母亲什么时候做的配对?怎么都没告诉她?母亲腹部的刀伤,虽然未伤及内脏,但也流了好多血,医生还说,得静养。 “我没事,”谷若秋安慰女儿,“现在重要的是救你爸。”丈夫在ICU躺着,她却束手无策,那种担心,痛苦的日子,她已经焦头烂额了,只要能救他,她怎么都愿意。 陈曦沉默了。 王鸣叹息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捐肾。” “我的身体状态很好,完全没问题。”王鸣为难的皱眉,“捐肾都有一定的风险,更何况,你还怀着孕,”如果谷若秋没怀孕,他肯定会立刻安排肾移植手术,可依她现在的情况……“医生说了,怀孕后,体内器官会发生细微的变化,现在进行肾 移植,有可能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 怀孕?陈曦惊讶得不行,她天天陪着在她身边,竟然都不知道,还是,母亲将事情隐瞒得太紧了? “我可以不要这个孩子。”谷若秋说,这是一个让她相当痛苦纠结的决定,她舍不得,可若拿丈夫的生命和这个刚刚成形的孩子二选一的话,她想要的是舍弃一切救丈夫。 “谷老师,你别为难我。”王鸣眉皱得更紧了。 无论谷若秋如何都不能说服王鸣。 后来,王鸣找了陈曦单独谈。 “文曦,你好好劝劝谷老师,她不能做肾移植。”其实王鸣的压力相当大,除了章诚给的,还有就是寻找肾源的过程一直不顺利。 陈曦心里的天平也有点乱了,一方面,她希望父亲能够尽快得到医治,可另一方面,却担心母亲和她腹中的孩子。 沉默之后王鸣说:“文曦,你要有心理准备,首长的情况不大好……” 陈曦心提到嗓子眼儿了,“我爸怎么样了?” “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肾源……”王鸣叹息,“首长有可能因为肾衰竭而……” 陈曦难过,湿了眼。“我问过专家了,谷老师的肾因为怀孕会有轻微的变化,移植到首长体内,可能会出现严重的排他反应,甚至,根本不能适应。更何况,做肾移植的话,谷老师腹中的孩子就保不住。”王鸣坦诚的说,“文曦 ,若是首长有什么……至少谷老师和孩子还好好的。” 他那意思很明确,既然谷若秋的肾移到朱首长体内无法适应,那么,又何必要牺牲谷若秋腹中的孩子呢? 王鸣在丁汀家里搜出少量违禁药物,就是这种药导致长青肾衰竭。 而端小年,承认了给长青下药的事情,并坦白,药是丁汀给她的,更声称是丁汀纵勇她下药的。起初,周佩华矢口否认,说对丁汀的事全然不知,可后来,当她得知丁汀出车祸被毁容生命垂危正在急救时,却失声痛哭。而后坦白那药是她从医院偷出来的,原来,她是存了私心,想借此害死长青,以 便能顺利嫁给朱润江。 当朱润江知道后,痛恨不已,唯一的儿子,竟然是被妻子和情人害了的,他气愤不已,吵着闹着要王鸣严办。 长青的情况日渐愈下,眼看着,情况越来越不好了,朱润江也急了,立刻动用各种关系寻找纤羽。 谷若秋生病了,感冒发烧,烧得厉害。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好像听见熟悉的声音,低声,却极能让人感到震摄。 “怎么会烧得这么厉害? 为什么不用退烧药?…… 不能用?难道就看着她这么烧下去?” 越听,那声音越真切。真的是他吗?谷若秋窒息,想要看他,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可她真的感觉到他在身边,她试着伸手触摸,手落空了好一会儿,终于握到一只温暖的手,她惊的蓦然间睁开了眼,入目里,是陈曦担心的面 容,“妈,你醒了?” 谷若秋的目光扫视过病房,除了陈曦,哪儿还有其他人?失望难过由然而生,鼻翼间酸酸的。 原来,只是梦而已。伤心,加剧。 第327章 尾声(14) 36.9°。 “烧退了,”陈曦拿着温度剂,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倒了杯水给谷若秋,“妈,医生说你要多喝水。” 谷若秋浑身都是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勉强喝了几口,就再也喝不下去了,“小曦,我想洗个澡。” 她住的是300最高规格的病房。除了有客厅厨房外,卫浴间里的设施也非常齐全。陈曦将浴缸放满热水后出来扶她进去。 “我帮你。”陈曦根本不放心将母亲一个人留在卫浴间。 谷若秋婉拒了。“我自己可以。”她羞涩,除了丈夫外,她不习惯在别人面前L露,即使是女儿,她也不习惯。 “我只帮你洗头好不好?”陈曦说。 谷若秋躺在浴缸里,热水浸泡着她,将她的脸熏得像是染了一层浅浅的红晕。她头搁在浴缸边上,陈曦找了小凳子坐在哪儿帮她洗,先淋湿,然后抹了洗发水。 陈曦一向做事细心,洗头的时候自然也是细致,还不时的问,“这样揉可以吗?水温烫不烫?还要不要再洗一次?” 洗完后,陈曦用毛巾将她的头发裹住,“妈,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说罢,她出去了。 谷若秋不禁感叹生女儿真好。女儿就是贴心的棉袄,又细心又体贴。她的手不禁抚向小腹。她身形本来就瘦,这三个多月的肚子隐隐约约的就能看出一些来了。 对这个孩子,她有一种莫明的疼痛感,纠结。痛苦,难受,矛盾,犹豫……那几年,他一直盼着她能再怀孕,可如今真有了,他却……正是因为这个孩子,她不能捐肾给他…… “对不起。”她抚着小腹,眼底隐隐发涩,心微微纠疼,这个孩子,她终不会留下的。既然王鸣不同意她捐肾,那么,如果这个孩子没了,他还能阻止吗? 昨天,她和王鸣争执之后,就下定决心不要这个孩子。可300医院妇产科的医生都为难的看着她,不管她态度如何坚决,她们都不敢给她做手术,甚至还试图劝她。 “谷老师,孩子发育很健康,手脚都长全了,B超的时候,他还在里面挥手蹬脚的。” “谷老师,你当初流那么多血,都没伤到孩子……这个孩子,必有后福啊。” “谷老师,你这个年纪,若是引产,对身体不好……” “谷老师……” 她们说得她心动,越发的舍不得了,可想到丈夫,她又咬咬牙,坚持要做手术。但最终无果。 在300医院不能做,在其他医院应该可以吧。所以,昨天她去了人民医院,大雪的天,她悄悄一个人去的,可那边的医生见她一个人来,怕出问题,于是要求有家属签字才能做手术。 手术没做成,回到300医院后,她就感冒了,开始发烧,这一烧就是一天一夜…… 谷若秋想到她发烧昏迷时那个熟悉的声音……那样真切,那样清晰……她湿了眼,为了他,她什么都敢舍去,她抚着小腹流泪低语:“宝贝,我不是不想要你……而是你来的不是时候,你能原谅我吗?” 刚退烧又洗澡,没注意保暖,谷若秋又发烧了,这一回,她烧得更厉害了,最高时体温已达40?了。 她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隐约间,好像又听见他的声音。 “不行,必须得用药。” “她比孩子重要!” 他的声音,在她听来很清楚,她都能感到他说话时那紧皱的眉头,还有那薄薄的嘴唇……是他,肯定是他。 当她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捂在她额头,她蓦的捉住了,睁开眼,迷迷糊糊间,她好像真的看见他了。 “润泽,”她烧糊涂了,拉紧她,低喃着,“你不要走。” 见他没回答,她又闭上眼,可手却一直不松,低泣,“你别走……”她知道,这是在梦里,可却贪恋着他。 “你醒醒?” “不,”她躺着,头摇着:“我不能醒……醒了你就会不见了……” “若秋。” 她一惊,拼命的闭紧了眼,根本不敢醒来。 看她的样子,朱首长胸口微微的窒息,心一涩,微微的疼,他低语:“若秋,是我。”沉默之后又说:“真的是我。” 手心的触感温热,他指腹还有茧,轻磨间,让她的思绪渐渐清晰。 谷若秋的心跳加快,忐忑不安,睁开眼,唇微微颤抖着,这一回,她倒真的看真切了,是他,除了清瘦了些,样子还跟以前一样,脸色严肃,爱趸眉,薄唇紧抿。 她哽咽着,哭了。 朱首长并不擅长哄女人,这众目睽睽之下,更是束手无策了,他回头,刚想叫陈曦过来帮忙,可陈曦却俏皮的扬眉,拉着康景逸出去了。 医生护士们,借口都没找,也跟着出去,临了,还把门关上了。 没旁人在,朱首长那严肃劲儿早就没了,又是帮她擦眼泪,又是哄着她,“眼睛都肿了,还哭?” 谷若秋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搂住他的臂膀,将脸埋在他怀里。 她极少这么亲呢,朱首长有点措手不及,最后,还是抱住了她。 他们就这样紧紧拥抱着,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心跳。 “润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良久,她才闷声问。他能好,她自然是欣喜万分,可她不笨,一个待在ICU的重症病人,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恢复了? 呃!朱首长沉默。 “那你告诉我,你的身体还有没有事?”她抱住他的肩,看着他,“你背后的伤口怎么样了?” “还好。”他说。 他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谷若秋有点急,“什么叫还好?是好,还是不好?”东央扔划。 呃!“背后的伤已经没事了。” “肾呢?”她的目光里,带着少有的审视。 呃!“也没事。”他语气有点不自然。谷若秋眉一紧,想要问他,可终是没问出口,低语道:“没事就好。”她生长在建国初期,父亲谷书记是开国的第一位元首,在那最初驳杂多变的环境里,她见多了权力间的尔虞我诈。所以,她没问丈夫,到底为什么瞒着病情,只因她知道像他这样金字塔尖上的人,但凡做任何事,绝对是有原因的。而那暗黑的一面,自然是不能对人说的。 第328章 尾声(15) 有些细节,即使她会问,朱首长也没打算告诉她。 当初,他伤得不轻,甚至,伤到了内脏,但经过抢救,没有大碍。 他是军人,多年的习惯,让他即使在昏迷里,对周围的情况却仍旧有意识。在ICU里。他发现了异样,有人在他的输液瓶里注射不明药物。按理说。护士在输液瓶里添加药物很正常,可那个护士偏偏有点奇怪,先是揭开他的氧气罩,用手试探他的呼吸,然后还给他拍了照,最后才拿了注射器往输液瓶里注射。她做这一切时,朱首长是清醒的 了,在她离开之后,他强迫自己醒来,将手臂上的输液管拔了。 这一次,让朱首长意识到了,有人要害他。 这事,朱首长只单单让主治医生知道,并让他将那瓶液体拿去化验。300医院是部队医院,他的主治医师是名副院长,也是他的心腹之一。 化验结果出来。那瓶里含有大量会导致肾功能衰竭的药物。于是,朱首长将计就计,上演了一出生理特征不稳。肾衰竭需要换肾的戏码。这事,除了他和主治医师,没人知道,包括元首和王鸣。 在王鸣调查丁汀时。主治医师那边的人,也已经查到丁汀头上了,而且他们还先一步到达丁汀家。那接到报警说失窃的警察,就是主治医师这边的人。 那天,端小年原本打通了110,可后来却放弃了,她打算亲自收拾丁汀,所以才有那出泼硫酸的事情。 最后,查出来,丁汀就是那个向朱首长液体里添加不明药物的护士。她被抢救过来了,对事情供认不讳。揪出她来,朱首长自然也没有再假装生病的必要了。 “我怀孕了。”谷若秋拉他的手往小腹那儿摸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高烧,一张脸通红。 “我知道。”呃,他有点点难为情。在ICU,她说那些话,他都听见了的,或许是因为早知道了,所以并不激动。 他的平静,让谷若秋有点迟疑,“你不高兴?” 呃!朱首长满头黑线,这个……怎么说呢?他们都这个年纪了,她怀孕,是他万万没有想过的,“那么多年都没有,现在怎么突然有了?” 谷若秋低头,他的语气,好像是质疑,她没说话,垂眸沉默了。 “你烧还没退。”朱首长以为她不舒服,扶她躺下。 她拉住他手,有点迫切:“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朱首长眉一趸,有点点尴尬,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就说:“我们这个年纪,生孩子确实有点……”都是该带孙子的年纪了,这突然冒出个小娃娃来……倒真有点难为情。 “你真不要?”谷若秋看他,眼底,隐隐不悦。 朱首长真为难哎,他怎么会不想要?只是—— 他没回答,谷若秋咆哮了,一改往日的温雅,竟然爆粗口了,“朱润泽,你他妈的到底要不要?” 被吼,朱首长立刻乖乖的点头,像鸡啄米一样迅速,“要,要,要。”见她胸口气鼓鼓的,他安抚着:“生气对孩子不好。”谷若秋这一下,气更盛了,想到之前他假装肾衰竭,她哭了多少次,甚至还动了不要孩子的念头……这个孩子,差一点就被她悄悄做掉了,而刚刚,他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句句戳得她难受。那些事,统统化 成了委屈与愤怒,她推他一把,然后下了床,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她倒是气盛,不顾忌,可把朱首长吓坏了,刚抓住她的手,她脚就踢过来了,“轻点,轻点,”他倒不是怕疼,而是怕她动作太大,伤了孩子。 他说轻点,谷若秋偏偏卯足了劲儿,当他皱眉捂住胸口时,她吓坏了,“怎么了?” “伤口疼。”他脸色痛苦。 谷若秋打量了他一下,然后又猛踢他的小腿,“让你骗人,让你骗人,你伤口明明在背上……” 呃!朱首长只好作罢,遂抱紧了她,好好哄着:“别闹了别闹了,小心伤到孩子。” “你不是不承认,不想要吗?”她还记恨他,又踢了一脚。 汗,朱首长满头黑线,这不是诬蔑他吗?他什么时候不承认了?他怎么不想要了?不过,这会儿,他哪儿敢抗议,哄着:“要,我们的孩子,怎么能不要?” 气撒够了,谷若秋才罢手,不过,跟他闹一场,心里倒痛快了不少,那些多日来的伤心难过统统都闹没了,心境,也开朗不少,整个人平静了许多。 “你还在发烧,医生说你要多喝水,多休息。”朱首长抱她上床。 她也觉得倦,刚闭眼又睁开,发现他仍在床边,她这才放心的睡着。她太累了,心累,还好,一切都无恙。 她一睡,朱首长唇角自然就扬起来了,那是他从不轻易外露的喜悦。其实,她怀孕了,他比她更高兴。管他的闲言碎语,管他的流言蜚长,他都不会去理会。他要陪着他们的孩子一起成长。她的性格稍内向,情绪不大外露,他们夫妻多年,也是最近两三年关系比较融洽,可再好的时候,也没怎么说过情意绵绵的话,而她,更是沉默,只有她那双眼睛和在他们缠绵时的偶尔一些举动,才让他 感觉到她爱他,可那种时候的表露,总会让人产生情欲所至的不真实感。后来,在ICU病房里她的表白,一句句,一声声,那全是坦露心声。此刻,他若还不明白她爱他,那么他也就太后知后觉了。 当初,怀陈曦时,是他们困在婚姻里,需要一个后代,而现在这个孩子,却是他们相爱之后的珍贵礼物。当然,在朱首长心里,陈曦和这个孩子间,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都是他的孩子,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喜欢,都是一样的重要。 第329章 尾声(16) 农历新年。 初夕那天,康景逸带陈曦回了康家。康家大门上贴着福字,挂着两个灯笼,一副新年喜气洋洋的模样。 他们进去时,一大家子人都在客厅,挺热闹的。 “爸。”陈曦乖巧的叫了声。 康绍骁应了声,伸手给了个红包。 陈曦瞧瞧康景逸,他点头,她便接过来,“谢谢爸。” 康母闻讯从厨房出来。 陈曦叫了声妈,又得到一个红包。叫康景逸大姐,仍旧得了一个红包。她拿着三个红包。笑吟吟的。“小舅舅。”叶媛媛从楼上下来,近三年没见,她懂事不少,梳着齐流海,长发扎成马尾,又年轻又精神,下了楼,见了陈曦,扬起唇角叫了声:“小舅妈。”她见着陈曦手里的红包,嘟了嘴,“外公外婆偏心 ,都不给我压岁钱。” 康母自然是有准备的,塞了个红包给她。叶媛媛拿着笑咪咪的,又伸手向康父讨要,一一得逞后,走到康景逸面前。伸出手,“小舅舅——” 康景逸不给,玩笑道:“去庆恒家讨去。” “小气!”叶媛媛哼了声。转而把手伸向陈曦,笑咪咪,“小舅妈,新年好。” 陈曦来之前没准备红包。于是她掏出钱包,直接拿了钱就塞到叶媛媛手里。 叶媛媛小手捏紧,数了数,满意的笑了,“谢谢小舅妈。”说罢,朝康景逸做个鬼脸。一屋子人都笑开了怀。 没多会儿,庆恒来了,人到齐了,也就开饭了。 陈曦打量了庆恒,三十岁左右,内敛稳重,对叶媛媛也挺体贴的,看得出来,康家人对他很满意。 餐桌上,气氛挺融洽的。 “小曦,你爸最近身体怎么样?”康绍骁问陈曦。 “挺好的。”陈曦说。 康母替陈曦夹了菜,“小曦,你妈呢,她最近胃口怎么样?” “我妈胃口不错,”陈曦说,谷若秋怀孕之后,除了初期的时候有妊娠反应会呕吐外,现在还好。 “预产期在几月?”康母问。 “五月下旬。”陈曦说。 康母又给陈曦夹了菜,“小曦啊,你和小六也得加把劲了……争取年尾就生一个,最好是三年抱俩。” 陈曦脸微微一红,没好意思接话。 康母见康景逸正跟庆恒喝酒,她说道,“小六,你少喝点酒。注意优生优育。” 康景逸差点被酒呛住。 康母又对陈曦说:“小曦,过几天我和小六他爸去拜访你爸妈。”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就要婚礼了,虽说两家长辈都互相认识,但是他们都还没以儿女亲家的身份去登门拜访。 “哦。”陈曦应了声。 午后,叶媛媛跟庆恒去了庆家拜年,康景逸跟着陈曦回了朱家守岁,这原本热闹的康家,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康母路过康景悦房间,见她正无聊的上网,便说:“眼看着媛媛夏天就要结婚了,景悦,你也是时候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这不没遇见合适的吗?”康景悦坐在旋转椅上,她的婚事,康母说了不止百次,她耳朵都听起茧巴了。 “哦,天天窝在家里就能遇见了?”康母不悦的说:“除了工作,你平时大门都不出,怎么能认识朋友?” “妈——”康景悦皱了皱眉,缘份这东西,是急不来的。 “你江姨有个远房表弟,听说人不错,抽个时间见个面?”康母说。 “到时再说吧。”康景悦说。康母做事干脆,趁热打铁,立刻就给老姐妹打电话,嘿,这一打,就立刻约好了见面时间,挂了电话,她跟女儿说:“记着,明天下午三点,在红光路的星巴克见面。”她刚走出门时又回头,“景逸,这回你 可不许放鸽子了。” “知道了!”康景悦皱眉说,大年初一就去相亲,如果没看对眼,岂不要霉一年? 康绍骁站在楼上,看着儿子驱车离开,颇有点感概。起初他反对他和陈曦结婚,是因为表兄妹的事,可后来,当儿子告诉他,朱润惠与朱首长没有血缘关系时,他很惊讶,看着那亲缘鉴定时,他释然了。 他年少时就爱慕谷若秋,可爱慕归爱慕,他却不敢表白,更没胆追求。这下好了,他的儿子娶了她的女儿,也正好了却他的心愿。更何况,陈曦漂亮能干,知书达理,接触之后,他也很喜欢她。 康绍骁对谷若秋是爱情,对朱润惠,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说喜欢,又算不上,说讨厌,好像又不是,他都忘了,怎么会稀里糊涂的跟她生了一个孩子。还好,小六事业有成,是他的骄傲。 前几天,他见了朱润惠一面。 她住在疗养院里,气色不错,看样子,应该被照顾得很好。只是,听特护说,她精神失常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当时,朱润惠看见他时,已经不认得他了。他叫她的名字,她只是抬头看他,“你是谁?” “我是康绍骁。” “康绍骁?”朱润惠听罢,摇摇头,“我不认识你。” “康老幺,还记得吗?”康绍骁提醒着:“以前在大院最喜欢打篮球那一个?”朱润惠还是摇摇头,她说,“我二弟也喜欢打篮球,他每周末回来都要去大院球场打。”她口里的二弟,是朱首长。她突然想到什么,站起来,有点急,“二弟今天要从部队回来,我去给他做点好吃的。”说 完,她匆匆忙忙的进了房间。看着她的背影,康绍骁苦笑,朱首长被朱润惠刺伤的事,私底下他多少也听说了些,他不曾想,朱首长竟然不计前嫌,不仅没追究她的责任,还将她照顾得这样好……还好,朱润惠的记忆只停留在三十多年 前……这对她来说,也是种幸运吧。 只是,儿子对朱润惠的态度……倒让康绍骁有点犯难。虽然她是生母,但康景逸却不曾来探望过她。 其实,康绍骁所不知道的是,康景逸虽然没来过,但朱润惠在疗养院的所有费用,全是他支付的。 谷若秋怀孕五个月,小腹像扣了半个篮球一样鼓鼓的。 这会儿,她正在发起床气。东丰刚亡。怀孕之后,她的睡眠都很浅,很容易被惊醒。她每天都有睡午觉的习惯,之前她刚刚睡着,朱首长进来拿东西,就把她吵醒了,她就再也睡不着了,闷着,就生了一肚子气。看谁都不顺眼,做什么都气乎 乎的。 朱首长在旁边小心的侍候着。 她要下床,他立刻拿了棉拖过去; 她要进卫生间,他立刻打开门; 她要穿衣服,他马上递了过去,可她有气,挑剔着,他拿这件,她嫌小了,再拿一件,她又嫌大了,这东挑西拣的,朱首长也被磨得没了性子。 好不容易把她侍候妥当,朱首长皱眉,擦着额上的汗,不禁感叹,这女人怀孕……真的是……太难侍候。 不过,有起床气的时候,毕竟是少数,更多时候,谷若秋心情都挺不错的。要么晒晒太阳,要么去视听室看看电影,要么就陪他。 很多时候,他在书房看文件时,她就坐在阳台上戴着耳朵听歌看书,偶尔他一抬头,就能看见她满足的笑靥。朱首长越来越恋家了。夜晚,当他摸着她的小腹,感受小家伙的胎动时,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第330章 尾声(17) “双下巴都长出来了。”谷若秋站在落地镜前,皱眉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的一句嘟嚷,将朱首长的思绪拉回。 “又长胖了。”她双手捧着小腹,那儿,如半个篮球般大。 朱首长走过去,从身后拥住她,手自然也落在那篮球上,“哪有长胖?” “不仅长胖了,”她指着脸颊,“还长斑了。”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而她又是舞蹈家。对形体和外形更是在意,“好丑。” “哪有丑?”朱首长看着镜中的她,难得说句情话,“挺好看的。” 她笑,明知道他是安慰她,可心里却暖暖的。 东丰亚巴。 说是守岁,可到晚上十点,谷若秋就撑不住打哈欠了,朱首长也就陪她回了房,临上楼前,给小两口每人发了一个红包,叮嘱康景逸记得在零点时放鞭炮。 零点,康景逸将鞭炮在院里摆放好,点燃,那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着,陈曦捂着耳朵笑着跑进客厅躲着。初夕放火炮,除旧迎新,农历新的一年开始了。火炮放完后。陈曦站在窗前,诺大的院子里,却没看见康景逸的身影:他去哪儿了?于是她又出来他,在开门那一刹那。院子里亮起绚烂的烟花,那小小的火树银花,烟花四浅,璀璨漂亮,而他,就站在 烟花的另一边,长身伫立,笑脸吟吟的看着她。 这小小的惊喜,让她心情愉悦,跑过去,倚进他怀里。 远处,首都郊外,烟花闪亮整个夜空。 初夕,雪夜,相拥的恋人,绚丽的烟花,多么美丽的一幅画。 他临走前,给她一个红包。 陈曦回了房,将红包随手就搁在床头柜上,太困了,她上床就睡着了。 翌日,她是被鞭炮声吵醒的,揉揉眼,拿过手机,发现十多条短信,她点开看,大都是新年祝福之类的。 她回完短信后正准备起床,嘀的一声,又一条短信进来了,“新年快乐,”是康景逸发来的,她唇角噙着一抹笑,手指轻快的在手机屏幕上点着,回了条“新年快乐,”。 她刚穿好棉拖下了床,他的短信又来了,【在做什么?】 她回:【刚起床。】 又一条:【昨晚睡得不好不好?】 她回:【没人骚扰,睡得相当好。】 发完后,她进了卫浴间,简单的洗漱之后出来,发现他又来了两条短信: 【有多好?】 【红包还满意吗?】 红包?哦,他给的红包还静静的躺在床头柜上呢,她伸手进去拿,却只有两张折好的打印纸,她再瞧瞧,果真,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是什么? 他又卖的什么关子? 陈曦打开。 是两张亲缘鉴定。 第一张,是他和她的,最后有一条“非直系亲缘关系”。 而后看着第二张,是朱润惠和朱首长的,也是“非直系亲缘关系。”她看罢,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她跟景逸,不是表兄妹?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 惊讶,惊喜,欢喜……全都涌上心头,陈曦笑了。难怪,之前他坚持用小雨伞,可最近却没用…… 这是他给的最好的新年礼物吧! 她回了短信【小气,红包太薄了。】 当朱首长看着这两份亲缘鉴定时,确实震惊,特别是他和朱润惠的。 谷若秋挺着肚子在屋里踱步,埋怨道,“幸好小曦他们还在一起,否则你就是拆散女儿婚姻的恶人。” 被冠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朱首长没吭声。 “你就真不知道你和大姐的关系?”谷若秋没好气的质问。 他摇头。 “你爸妈都没提过?”她又问。 朱首长摇头,对于他们姐弟间的血缘关系,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所以他没有想过做亲缘鉴定……若早知道,女儿跟女婿又何必分开两年?现在他很庆幸,小两口还在一起。 康景逸穿着居家服,坐在沙发上看书。 陈曦偏要和他挤一个沙发。 他眼都没抬,继续看书,“做什么呢?” “嗯……”她趴在他胸口,嘤嘤噫噫的好一会儿,才绯着一张脸,“这两天……是我的排卵期。” “哦。”他随意的应了声,看书,无动于衷。 挑逗无果,陈曦皱了眉,然后去了卧室,过了会儿,她出来时,腰上系了个蝴蝶结,然后假咳了几声。 康景逸从书里抬起头来,看她,轻笑,“做什么?” “送你礼物。”她走过去。 他故意问:“在哪儿?” 她指了指自己,“我啊。” “不要。”他埋头继续看书。 陈曦撒娇,拉他的手,“不许不要。”她把他手放在自己腰上的蝴蝶结上,“快拆礼物——” 康景逸眉一皱,“谁说收了礼物就非得拆?”他气她呢,昨晚给她红包,那么大的惊喜,她竟然看都没看就睡了……害得他等她的电话等了一晚上。 她蹭他无果,于是索幸做了个奔放女,上去就解他衣服的扣子,“你给的红包太薄了……现在补个大的给我。” 他说:“哪有补红包的?” “女人要矜持点儿!” “陈曦,把手拿开!” “大白天的,摸什么摸?” …… 不过,陈曦确实高兴,因为他们终于可以不设防的造人了……嘿嘿嘿…… 丁汀在医院里。 她被硫酸伤了脸,双目失明,整个脸惨不忍睹。 车祸让她伤了部分内脏,还失去了一只手。 不过还好,她还活着,只是活在黑暗的世界里,因为看不见,她的听觉就特别的敏感。她曾想过自杀,可她怕痛怕死又看不见,想要自杀,都没办法。 每过一天,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无形的折磨。 不过,当生活里有了期待,那么,这种折磨就不算什么了。 她很期盼每天早上医生巡房的时候,因为,她就可以听到那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了。 声音的主人,丁汀认识,是她的初恋男友褚医生,不过,这只是丁汀一个人的秘密。 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在分开八年后,他们又相遇了,不过,一个是医生,一个是被羁押的病人。当褚医生第一次到她的病房巡房,跟身边同事讨论她的病情,她就听出他的声音来了,又听人叫他“禇医生”时,确定是他,她激动不已,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但听他语气淡然,却又释然了,她现在 面目全非,他怎么会认得她? 而后,她就盼着每天他的到来,听听他的声音,都会觉得生活有了希望,若他能跟她交谈一两句,她就会兴奋好多天。 有一天,他在丁汀的病房外无意的跟旁边的人说了句:“我有个同学也叫丁汀。”那语气,略显深沉。 旁边的医生打趣问:“什么同学,是初恋情人吧。” 禇医生没回话,就当默认了。 旁边的医生继续问:“你那个初恋情人长得怎么样?” “很漂亮。”禇医生不无感概的说,“前段时间我在同学那儿还看了她的照片,听说她过得很好。” 丁汀听到这儿,直想哭,可她,双眼早已经被硫酸灼坏,没有泪了。那种无名的痛楚折磨着她,让她痛苦煎熬。 当有一天开始,来巡房的不再是禇医生时,她开始慌了,问了护士。 护士厌恶她,看着她就觉得恶心,在她再三的询问下,她才不快的说了句:“禇医生休婚假了。” 那天,她猛拿自己的头撞墙。 当禇医生再次巡房,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她听见人有跟禇医生开玩笑,“婚礼那天,你老婆肚子都鼓起来了……奉子成婚吧!” 禇医生笑着,“三个月了。”提到妻子,他语气里全是幸福。 那晚,丁汀撒气,砸着病房的东西,后来被看守她的女警押在病床上捆着,不能动弹。 丁汀的案子,早就调查结束,进入司法程序,向法院提起公诉了。当她被治愈得差不多时,也就要转入拘留所了。 当她得知很快就要离开医院时,她快要发疯般思绪烦躁,她故意将断了的左手伤口烫伤,女警立刻找来了禇医生。 他替她消毒,上药,丁汀在心里默默的流泪,以后,她连他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包扎好后,禇医生说了句。 丁汀又哭了,拉住他的手不松。 禇医生试图推开她,可她攥得紧紧的。 “放开!”女警刚好进来,朝丁汀扬起了警棍。 丁汀不放。 女警不由分说,对着她打了几警棍,丁汀吼着,叫着,闹着,那口里就那么叫了声“皓文”。 禇医生惊讶,但很快就猜到了:“你真的是丁汀?” 她被女警打得趴在地上,嗷嗷直叫,那面目狰狞的五官极其吓人。禇医生心一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之前每天看幅面孔,只把她当一个病人对待,所以不觉得恶心,现在知道她真的是丁汀后,又想到她所犯的恶行,那种无明的恶心感一阵阵的袭来,回到办公室后,他 吐了…… 直此,丁汀再也没见过禇医生了,她的情绪,已经到了失控边缘了。 对丁汀的案子,法院判得极迅速,无期徒刑,她的余生,就将在那高墙里渡过了。 丁汀整天浑浑噩噩的,不知白天黑夜,直到有一天,铁门被打开,女警没有情绪的声音:“丁汀,有人来看你。” 会是谁来看她? 是母亲吗? 丁汀懵懵噩噩里被带到会客室,她摸索着坐下来,那桌椅冰凉。 “小汀。”“琪姐?”丁汀失声的叫了出来。 第331章 尾声(18) 筹备婚礼 新年初三那天,康绍骁和康母来大院拜访朱首长夫妻。 一来拜年,二来,商量孩子们的婚事。看着朱首长夫妻间那默契与幸福,康绍骁心里颇不是滋味,有点妒忌,但更多的羡慕,他突然看向康母,妻子正笑吟吟的跟谷若秋说话。他突然发现,她那慈眉善目的样子,其实挺合眼的。他终于意识到 ,这么多年以来。他对妻子实在是太疏忽了。 陈曦和康景逸的婚期呢,早就订了,在2月22日,离现在还有近一个月时间。 不过,朱首长的意思,婚礼一定要低调,不能太铺张了。 正好,小两口也是这意思。至于细节方面,康母就大手一揽,主动承担了,并拉了康景悦当助手。 婚纱呢,陈曦坚持还是穿之前那件在Vera Wang订制的一字肩的婚纱,再一次试完婚纱,修改了一些细节后,又订做了三套礼服。 “结婚真累人。”回到车上,陈曦揉揉脖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戏言道:“你说咱们这次,能不能顺利结婚?” “说什么呢?”康景逸皱眉。不悦。 陈曦取笑他,“就随口说说,你还生气啊?” 他闷声说:“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 这个时候嘛,不能怪咱们康六少小气。毕竟,这是他们第三次准备婚礼了,第一次时,她被杨震掳走,第二次他们因为表兄妹而分开,这一次,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意外了。 新房就在康景逸的别墅里,康母整天忙忙碌碌的,又是换窗帘,又是换地毯,不过,每做一样,都会打电话给陈曦,“小曦,你喜欢什么颜色?”“小曦,窗帘要遮光的还是不遮光的?” 康母做这些时,都会拉上康景悦帮忙,康景悦笑着说:“妈,以前我结婚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细心?” 为此,康母还学会了玩微信,她把选中的物品照了相,发给陈曦。 不过,陈曦每次都会说:“妈,你看着办。”东丰狂才。 儿媳这样体贴听话,康母那心情自然就愉悦极了,大刀阔斧的,将别墅重新换了好些家具。 当康景逸看着那挂在主卧室里煞风景的照片时,眉头皱得紧紧的,“你怎么不阻止她?” “我觉得挺好的呀,”那照片上,是一个胖乎乎的婴儿,笑得可欢了,还流口水呢,陈曦说,“别绷着脸了,难得妈这么高兴,就让她乐乐不好吗?” 康景逸扬扬眉,不可置否。不过,倒也挺欣慰的,康母对陈曦比对他还好,而陈曦对康母呢,自然是又体贴又宽怀。而且他还发现,在康母面前,陈曦喜欢睁着眼说瞎话。 比如,那天陪康母去买衣服,康母对一条红色的连衣裙爱不释手,可那颜色啊,艳得他都不忍直视,可陈曦却说,“妈,这条裙子很漂亮。” 康母听了,那眼睛都笑眯了,年纪大的人嘛,自然喜欢穿艳一点的。 陈曦又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如果套上这件,就更好看了。” 康母立刻将那外套穿上,果真,里面红裙,外面黑衣,康母整个人看起来又端庄又不失沉稳。 后来,他问:“那条裙子颜色不适合妈,你怎么能说好看,还给她买?” “难得妈喜欢,”她说,“只要她高兴就好。”而后她悄悄说,“放心,她穿的时候,肯定会配上外套。” 果真,康母每次穿的时候都会穿上外套。 康母偶尔会下厨做饭,有一次做的红烧肉,又咸又硬,不好吃,可陈曦偏偏吃了一大半,还说:“妈,你做的菜真好吃。” 那康母哦,高兴极了,自己舍不得吃,全推到她面前:“小曦,喜欢就多吃点。” 饭后,她咸得直喝水,喝得打饱嗝,他取笑她自食其果,她却不以为然的说,“只要妈高兴就好。” 陈曦这性格,倒是惹康母喜欢得很,康景逸想,好像婆媳关系在他们家,似乎都不是事儿。 想到婆媳问题?他想到了长青。当年,长青跟欢欢谈恋爱,他是知道的,他们的恩爱程度不亚于他和陈曦,可后来却因为婆媳关系……最终以离婚收场。 端小年因为故意伤害罪判了三年,正在牢里。 纤羽呢,玩疯了,跟着侯岸在国内各处游玩。在她离开首都前,侯岸对她一度很冷淡,可后来她回来后,却突然又对她更好了。两人双宿双息的,乐不思蜀。 后来,当她知道端小年出事了,急急忙忙的赶回首都,在拘留所里见到了母亲。 “纤羽,你一定要救你哥。”端小年痛恨朱润江,可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就是长青了,见着女儿,立刻就要求。 从拘留所出来,朱纤羽害怕极了,她担心被强押着去捐肾,于是立刻找了侯岸,两人又离开首都。 别看侯岸跟侯世杰是堂兄弟,可两个家庭的条件差远了,侯岸的父母只是普通的职工,已经退休,而侯岸也是玩耍享受派的人,不务正业,他找上纤羽,也主要是为了找点钱来用。 可没了端小年,纤羽就切断了经济来源,她怕被父亲找到,更不敢找朱润江要钱。可他们花钱大手大脚的,渐渐的,就捉襟见肘了。 纤羽本来就有大小姐脾气,有钱时侯岸还好好哄着,这一旦没钱了,侯岸就变了一副脸色,冷着她,彻夜不归。 后来,纤羽在酒吧逮到他跟女人鬼混,气得大吵了一架。侯岸骂她,甚至还动手打了她。纤羽一气之下,又回了首都。 不管朱润江如何威逼她,她都咬牙,坚持不捐肾,逼急了,她还哭着说:“我已经没有子宫了,你还要让我没有肾吗?爸,我也是你女儿,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我?你要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这朱润江也是焦头烂额的。前段时间跟周佩华重逢,原以为找到真爱了,却没想到她们母女竟然存了歹心,将长青害得肾衰竭。端小年入狱后,他立刻就提出了离婚。 朱润江婚倒是离了,可长青怎么办?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更何况是被他养在外面的周佩华母女害了的,他怎么能不管? 没法,纤羽不在首都,也联系不上,于是他咬咬牙,准备自己捐。可做手术前的检查时,发现他患了乙肝,不能捐。 而恰好这时候,纤羽回来了,但是,女儿绝情的拒绝和执拗让他生气,就在父女俩争执吵架的时候,侯夫人来了。侯夫人最近也是焦头烂额的,自从侯书记知道世杰那儿骨折后,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已经放弃了。近期着力于培养他的另外一个私生子,看他那意思,好像已经有让那个私生子登堂入室继承他事业的想法 了。 这让侯夫人感到危机重重,而侯世杰,又像是扶不起的阿斗,每天窝在侯家别墅里无所事事的,只要他跟侯书记见面父子俩就吵得不可开交。 父子是天生的仇敌,没办法,可如果有了孙子,这关系,就有极大的可能缓解,于是,侯夫人出了下策。 那个养在别墅的嫩模不是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吗?侯夫人把那下策打到那个孩子身上了。 可侯世杰的婚事,众所周知,若是不明不白的抱一个孩子回来,这一来会让旁人起疑,二来,无疑就得罪了朱家,侯夫人又担心会因为此事影响侯书记的仕途,于是,她又把主意打到了朱纤羽头上。 虽说端小年坐牢了,可纤羽毕竟还是朱家的女儿,身后还有朱首长那座大山。侯夫人想,侯书记对儿子动则吵架,可对朱纤羽,肯定会比较客气的。 于是,侯夫人就到首都来找纤羽了,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纤羽啊,世杰不懂事,之前惹你生气了,可你们毕竟是夫妻,都还这么年轻,哪能长期两地分居?” 朱纤羽没吭声,坐在沙发里玩手机。 侯夫人说,“世杰他知道错了,可他怕你生气,不敢来找你,所以让我来接你回直辖市去住。”听她口气,朱纤羽眼睛亮了,她被朱润江断了经济来源,正怏怏不快,不知道以后怎么办。现在侯夫人主动提出接她回侯家,那就意味着找到了一张长期饭票,她来了精神,将过往侯世杰的不好统统都抛 脑后了,立刻就答应了。 侯夫人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语重心长的跟她说:“纤羽啊,一个小家庭,最重要的就是孩子,可你现在不能生了。”然后她提出:“不如你假装怀孕,等到时咱们去抱养一个孩子。” 对纤羽来说,能维持她从前的骄奢生活,她就满足了,对侯夫人的建议,她不疑有他,于是按着侯夫人的要求,挺着个假肚子,就住进了直辖市的侯家。 她的到来,让侯书记挺兴奋的,毕竟,有着朱家这个门楣,还有就是,她肚子里揣了侯家的孙子。 好吃好喝,还有钱用,朱纤羽这个孕妇装得也有模有样儿的,那个侯世杰对她,说话声都不敢大一点,这样的日子,她倒也觉得过得挺不错的。 长青呢? 还在300医院待着,不过,他已经没住在ICU了,目前他只能通过透析维持生命,他的意识还是很清楚,只是精神不大好。 陈曦他们常去医院看长青。 长青跟景逸关系比前段时间融洽多了,两人似乎又回到年少时光,偶尔景逸还会陪长青聊会儿天,或者陪他在病房看电影。长青瘦了许多,欲欲寡欢的,陈曦琢磨着,打算将他的近况告诉欢欢,可欢欢的手机停机了,她辗转找到欢欢母亲的电话,才得知,欢欢去了西部一个偏远的山区支教,那边,网络不通,甚至,手机都没 有信号。 陈曦将长青的情况告诉欢欢母亲,“阿姨,如果欢欢回来,能不能让她来看看长青?”提起长青,欢欢母亲立刻黑了脸,“你让欢欢去看他,不是在欢欢伤口上撒盐吗?陈曦,你如果还一味帮着朱家人,以后就不用给欢欢打电话了。” 第332章 尾声(19) 欢欢母亲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曦还能怎么样?灰溜溜的挂电话呗。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因为端小年的一味刁难,欢欢这两年多的婚姻生活极不幸福。更何况,还有无辜的乐乐,为了乐乐,欢欢早 已经伤透了心。 可挂完电话,她又为长青婉惜。医生说,长青这种情况。如果不换肾,那么余生只能靠透析维持了。但是,身体的抵抗力会很弱,生活质量会很差,而且,很有可能因为其他一个小小的病症而亡。 朱润江这边,也是极力的想尽各种办法寻找肾源,无奈,如大海捞针般难上加难。 婚期临近,康母愈发的忙了,她怕自己忘性大,随身总是带着一个小本子,想到什么就记下来,生怕漏掉了什么。 陈曦偶尔过去,看着客厅堆着的请柬、伴手礼,还有康母正跟景悦商量着,叶媛媛在礼品里点数分配。她们那忙碌的模样,全然是因为她的婚礼,说实话。她还真的很感动。 那请柬上印着他们的照片,是沛林帮他们拍的,背影很简单,没有浓妆艳抹。更没有婚纱与礼服,他们穿着极普通,坐一块儿,陈曦笑容浅浅的很美,康景逸英挺俊朗,一对新人,甚是养眼。 叶媛媛拿着一叠打印纸过来,“小舅妈,你看看,这是宾客名单。”她抽了几张给陈曦,“这些是你们家的亲戚和朋友,你看看有没有漏掉的?”东丸讽技。 核对完宾客名单后,叶媛媛就开始打印请柬了,请柬打印完,康景悦拿着单子开始给宾客分桌安排,有些还要安排住宿…… 陈曦发现,康家忙成一团,可作为主角的她和景逸,似乎很闲,当她询问还有什么要做时,康母总是推开她,笑咪咪的说:“没事没事,你去休息。” “外婆偏心。”叶媛媛噘着嘴,故意说:“就只疼小舅妈,什么也舍不得让她做。” 康母笑着说:“外婆是疼你,为的是让你预演一遍婚礼前的流程……等过几个月你结婚,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叶媛媛仍旧噘着嘴笑,手上忙碌着,可心底却有一丝波澜。她跟庆恒的婚事,过年的时候就定了,婚期在六月。她已经在排开手上的工作,准备安安心心做个新嫁娘的,可前天,她突然接到任远的电话。 毕竟相爱过,纵然因为诸多原因分手,当时也曾闹得彼此憎恨,可事过境迁,留在媛媛记忆里的,竟然是那些美好的画面,他打电话来,她哪能无动于衷? 任远说想见她,当时媛媛拒绝了。可挂完电话,却湿了眼。 等请柬发完后,距离婚礼,就只有十天的时间了。 陈曦陪谷若秋去医院产检。 当初,选定产检医院时,朱首长做过多番考查,最终舍弃300医院,选择了首都最有名的妇产医院仁南医院。 谷若秋年纪大了,怀孕自然吃力,之前检查出妊娠糖尿病,经过调养又好些了。产检时,医生说让她注意饮食清淡,尽量多休息。 “B超数据很正常……是洛医生亲自检查的……嗯,测过胎心了,正常的……就让多休息……”陈曦仔细的将结果汇报给朱首长,然后将手机递给谷若秋,“爸要跟你说。” 谷若秋接过手机,“润泽……我知道……我知道……有小曦陪着……没事的……好好,我把电话给她。” 陈曦接听,“爸……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妈的。”然后再三保证,才挂断电话,她出了一口气,看着谷若秋笑,“我爸太紧张了。” 朱首长这几天在国外公干,每天都会打好几个电话回来,知道今天产检,不放心,在之前就特地嘱咐过陈曦好几次。 “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谷若秋轻嗔道,“像个老太婆一样罗嗦。”说这话时,心里甜丝丝的。 陈曦挽着她的胳膊,“妈,你不是想去逛婴儿用品吗?我今天没事,正好陪你去。” “不用了,”谷若秋不好意思的说,“你爸说,他明天回来陪我去。” “那咱们回家吧!”陈曦扬唇笑了,父母的感情,越来越好。她那一向运筹帷幄,一脸严肃的父亲,现在在母亲面前,总是体贴入微,母亲偶尔发脾气,他又是讨巧又是卖乖的哄着,哪里还有首长的样子? 朱首长回国后,立刻去了办公室开会,开完会,他叫住了一位军区司令,这位司令,前些日子刚做了爷爷。 “生产之前,要准备些什么?”朱首长问。 那位司令跌破眼睛,愣了几秒。之前被单独叫过来,他有点紧张,却没想到,朱首长竟然会问这个问题。 不过,两个男人讨论这种高难度的问题,确实没结果。 最后,司令打电话问了老婆,然后写了一份用品清单,“谷老师才六个月,慢慢准备来得及。不过,最好提前请个月嫂帮忙。” 然后,朱首长给女婿打了电话,“景逸——” 下午三点,原本应该是购物高峰期,可好利百联商厦却闭店了,已经提前贴出公告,闭店三小时。 朱首长拿着清单,陪着谷若秋在前面逛,康景逸和陈曦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 那些婴儿用品,怎么看怎么可爱,每一件谷若秋都爱不释手,怎么办?好吧,都买。可选颜色时更犯难了,因为不知道是男宝宝还是女定宝,所以不知道是买粉色还是蓝色。 两夫妻在前面挑选着,不时贴头交流,兴致勃勃。 后面当搬运的小两口,看着前面父母的幸福模样,羡慕不已。 “我们也生一个好不好?”陈曦低语。 “好。”咱们康六少推着购物车,心情复杂着呢,怎么说呢,既羡慕又期待……羡慕岳父岳母的恩爱劲,更羡慕他们老来得子,又期待着自己跟陈曦的爱情结晶。 陈曦皱了皱眉,报怨道:“光说不做。” 他头一偏,看她,眼神炽热,“昨晚还做了的……待会儿回去再努把力?” 陈曦捂住他嘴,脸色微烫,还好,父母逛得起劲,哪儿注意到他们。然后她轻嗔道:“做了有什么用?这几天是安全期。” “那就不做了。” 呃!陈曦满头黑线,不理他,走快了几步,往父母跟前凑。 康景逸大步过去,拎着她的衣领往后拉。 “干嘛。”她噘嘴挣扎。 他放开她,“你想做一千瓦的电灯泡?” 陈曦整整衣服,哼了声,没再往前凑,头偏向另一边,不理他。 这趟收获颇丰,挑选的婴儿用品足足堆了半个房间,看着那像小山似的可爱东西,朱首长皱眉,“用得完吗?”他一向提倡节俭,之前她看中的东西,他也喜欢,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谷若秋也有点为难,一时兴起,那清单上的用品买完了,还另外买了这么多,房间都堆得差不多了,婴儿床要往哪里摆啊。 “没事,用不完给我们留着。”康景逸将最后一包物品拎进来。 朱首长和谷若秋听出了画外音,都盯着陈曦看,那询问的意味很明显。 陈曦脸刷的一下红了,摆摆手,讪讪的说:“没有……我……还没有。”她不悦的瞪了康景逸一眼,后者无视,神泰自若。 哪晓得晚饭后,谷若秋说:“下雨了,挺冷的,小曦你和景逸早点回去。” 呃!陈曦汗颜,这……还没结婚呢,就赶她走了?她还气他呢,“哦,我明天一早还要去画廊,今天就不去他哪儿了。” “我们家离画廊也不近,”谷若秋说,“你去景逸哪儿,明天他还可以送你……” 再执拗,就是矫情了,陈曦作罢,但临出门,还是气乎乎的,不理他,一个人打把伞在前面走着。 后来,坐上他的车,一路上,她都把脸往窗外看,没搭理他。 回了别墅,她鞋一脱,就进了卫浴间,顺手将门反锁。 她隐约听见外面衣柜打开的声音,依他往常的性格,绝对会想办法来骚扰她,她哼了声,今天绝对不理他。然后又确认门已经被反锁,她才放心。 不过,却出乎她意料,洗澡的过程没人来骚扰,甚至,他都没有来试着推门。 等她气乎乎的吹干头发,裹了浴巾出去时,赫然发现那个男人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里看电视,那样子,应该是洗过澡了。 陈曦不想理他,往衣帽间走去,当她正打开衣柜找睡衣时,被人从后面搂住。 “放开!” 他用下巴上那微微冒出的胡茬磨她的额头。 痒痒的,她试图推开他,“放开,我要穿衣服。” “穿什么穿?”他戏谑的说:“待会儿懒得脱。” “S狼,流氓,放手!”陈曦脸一热,之前还气他呢,这会儿哪那么容易原谅他,挣扎着。 他的手伸进她浴巾里,一片柔滑细腻,他暧昧的低笑,“假装不理我,里面什么都没穿……”说罢,咬着她的肩。 “你放开。”这下,心也痒痒的了,她微微挣扎。 她话还没说完呢,那浴巾已然被扯下,他将她抵在衣柜门上,低头就吻她。 两情相悦,哪儿能抵住这样炽烈的索取? 陈曦那闷气早被眼前的激情抛到一边去了。…… 第333章 尾声(20) 薇薇回来啦 薇薇回来了。八岁多了,身上的婴儿肥褪去,眼睛如杏仁一样圆圆的,下巴轮廓很漂亮,那脸如巴掌般大小,那俊俏的模样已然长成,个子也快一米四高了,那模样简直就是一个漂亮的少女了,不过,脸上还透着那精 灵劲儿,扑进康母怀里直叫奶奶。 不过。薇薇和叶媛媛,还是两相生厌。 薇薇叫她:“讨厌鬼!” 媛媛不示弱。“你才讨厌鬼!” 然后又是一番斗嘴。 康景悦皱眉,“媛媛,你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还不懂事。” 薇薇倒是扬扬下巴,笑着说:“姑姑,没事,我就想跟她吵吵嘴,”然后又姐俩好的凑一堆,“这是什么?”她看着媛媛手里那个小小的方盒子。 嘿,薇薇一笑,“这不是妈妈和爸爸吗?” 这是陈曦和康景逸婚礼的伴手糖盒,盒子上面,有他们俩的照片。媛媛给了薇薇,小丫头高兴的打开看,把糖给了媛媛,盒子自己留着。 “妈妈去哪儿了?”小丫头在康家遍寻不到父母。问康母。她这次回来,鬼机灵的故意不让莫婧雅告诉他们,为的。就是给他们惊喜,可这回来老半天了,都不见康景逸和陈曦,她有点失望了。 “小舅妈在画廊。”叶媛媛说。她之前有事,给陈曦打过电话。 “奶奶,我要去找她。”薇薇一刻也等不及了。 康母没法,只得让叶媛媛送薇薇过去。 这两年多,薇薇也懂事不少,表面跟着叶媛媛老抬杠,可私底下,还是没她嘴上那么讨厌她。这一路上,两姐妹倒还融洽。叶媛媛开车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是任远打来的,又想跟她见面,她有点犹豫了。这几天,他每天都会打几个电话给她,还会不时的发些短信,没说爱,只是提醒她下雨保暖之类的,这一来二往的,往日那 些甜蜜又涌上心间,这让叶媛媛有点拿捏不准了。 “媛媛,我明天就要走了,”任远说。 叶媛媛心微微一揪,而后,还是心软答应了。 到了画廊,薇薇下了车,她知道媛媛有约,便说:“你不用陪我了,我自己进去。” 薇薇进了画廊,左瞧瞧右看看的,颇有兴趣,呵,她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蓦的抱紧了,然后嘿嘿一笑。 “小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莫萧看着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小身影,蓦的要像小时候一样抱起她,可她长重了,他一下子抱不了。 “今天上午。”薇薇笑着。 “来这儿做什么?”莫萧问。 “找我妈妈呀。”薇薇说着,那眼睛四处找寻着,却没能找到陈曦的身影。“她刚走。”莫萧说。他也算是画廊的股东之一,可经营方面除了有温兰还有他的营销部门,他根本不需要过来。但是,他总是不自觉的往这边跑,这自然是为了见陈曦。虽然他已经收到陈曦和康景逸结婚 的请柬了,可他还是忍不住过来。就是那种不痛不痒,又思念又想见,即使知道和她不可能,但偶尔能见她一面,说说话,也能满足的那种心态。 薇薇失望的噘了噘嘴,“我是专门过来看她的。舅舅,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你陪我去找她好不好?” 问了温兰,才知道陈曦去了美术馆,莫萧本来要打个电话给她,可薇薇为了给陈曦惊喜,不让他打,于是两人又往美术馆赶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们到美术馆时,陈曦刚好办完事出来。在美术馆外的广场上,薇薇的站在陈曦面前,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陈曦激动,湿了眼,抱着薇薇,哽咽了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我不走了。”薇薇小手背在身后,那模样,俏生生的,十足的认真样儿。 “嗯,不走了,不走了。”天知道,她有多想她,为了薇薇的事,她跟康景逸提了好多次,虽然她也知道,向莫婧雅提出要回薇薇,是很不道德的事,可没办法,谁让她天天盼着念着的都是小丫头呢? “薇薇,你怎么会在这儿?”陈曦问,“谁送你来的?”可一抬眼,就看见广场外,倚着车站着的花哨男人。 “谢谢。”陈曦对莫萧说。 莫萧把玩着手里绿色的蛤蟆镜,这痞子,拉风得很,冬天还戴着墨镜,他抬腕看看表,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要谢的话,就请我吃饭,你看这都快中午了,为了送薇薇过来,我可是推掉了两场饭局。” 请吃饭,没问题,陈曦答应得爽快,这莫萧自然是喜不胜收,终于能跟她一起吃顿饭了,虽然旁边有薇薇,不过,在他看来,这薇薇也算是自己人,没事。 不过,他这得意洋洋的样子,没多会儿就焉下去了。 即使,莫萧曾有设想,大不了,陈曦会叫康景逸来,可那样也好,总比她见着自己像见着老虎一样一声不吭的好。 可他万万没想到,陈曦是带他回大院吃饭。 这里,除了康景逸、谷若秋外,还有他最怕的一个人,那就是朱首长。 要说这莫萧一向玩世不恭,脸皮厚,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他偏偏就怕朱首长,为啥?这话还得从两年前说起,当初陈曦催眠后,他动了心思,想请人做媒人,介绍自己和陈曦相亲,他找的媒人,来头可不小,是朱首长母亲的远房表姐,也就是朱首长的大姨。起初,朱首长说考虑,可后来 调查之后就立刻回绝了,还说莫萧“不靠谱”。这面都没见到,就被PASS掉了,这让莫萧萎靡不振了好久,自此,对朱首长有点怵了。 这顿饭,莫萧如坐针毡,也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自讨苦吃了。这餐桌上,朱首长照顾谷若秋,康景逸和陈曦又眉来眼去的,那个薇薇偶尔搅和一下,他一个人,颇觉无趣又难受。 “润泽你看,薇薇长大了,那模样越来越像小曦了。”谷若秋说了句。 陈曦笑笑,给薇薇盛了一碗汤。 “是有点像。”朱首长随口说了句。可莫萧仔细看去,何止一点点像,八岁的薇薇,五官全长开了,那眉眼和下巴跟陈曦如出一辙,可以说有八九分相似。坐在一块儿,就像真正的母女一样。他迟疑的比较之后,发现薇薇跟莫婧雅一点儿也 不像,可小丫头分明就是自家姐姐生的啊,当年,是他亲眼见到姐姐挺着大肚子,在医院生孩子时,他也陪在产房外啊。 谷若秋坐在单人沙发上,那薇薇趴在扶手旁,看着她,那模样很好奇。 起初,薇薇挺高兴的,外婆外婆叫个不停,又是讨巧又是卖乖的,哄得谷若秋笑开了怀。可后来,她看着谷若秋肚子上的小篮球,那小脸儿特期待,“外婆,我能摸摸他吗?” 她的手刚摸上去,那小篮球里的小小人儿挥拳动了一下,薇薇一惊一乍的,觉得有趣极了,又摸,呵呵呵的笑。 后来,她问陈曦,“外婆生的孩子该叫我什么?” 陈曦想了想,“叫你薇薇啊。” “那我该叫他什么?” 陈曦说,“如果是女孩,就叫小姨,如果是男孩,就叫小舅舅。” 然后,薇薇就沮丧极了……盯着谷若秋那个小篮球皱着眉,悄悄低喃了声,“哼!” “你说什么?”陈曦听她喃喃自语,问。 薇薇仰头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这会儿,朱首长刚好从楼上下来,看着谷若秋和陈曦母女,突然觉得,她们三人竟然长得都很像,特别是眉毛和眼睛。这个发现,让他微微一惊……陈曦和康景逸没有血缘关系,薇薇怎么会跟陈曦长得这么 像? 后来,他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妻子。 谷若秋正脱了鞋上床,说道:“难不成,薇薇还会是小曦生的?” 朱首长趸眉。 谷若秋招了招手,“扶我一下,”月份下了,她小腿浮肿,腰又酸又涩,每回睡觉想躺下都有点吃力。 他扶她躺下,替她压了压被角。 后来,谷若秋开玩笑般,无意间将丈夫的话跟女儿说了。 “怎么可能?”陈曦当时只是笑笑,算了算,“薇薇出生时,我还没认识景逸呢。” 晚上,陈曦去了薇薇房间,见小丫头踢了被子,帮她盖好,然后关灯关门出去,回到主卧,康景逸正在看财经新闻,她掀开被子上床,捋了捋头发,“我爸妈都说,我跟薇薇长得像母女一样。”东司找号。“是挺像的,”他把遥控板往床头柜上一搁,伸手揽了她的肩,上次在柏林就觉得像了,这次薇薇回首都,又长大了不少,那模样,就更像了。可以前,他是认为他和陈曦是表兄妹有血缘关系,可现在……又 怎么解释呢? “这就是缘份吧!”陈曦像个小哈叭狗一样嗅着他的脖子,惹得他心痒痒的。 “别惹事。”他嗓音沙哑,喉头发紧。 她压着他,低喃,“我没惹事,咱们来做个孩子……” 她倦倦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闷焉焉的,可又睡不着,瞧着他还在看电视,于是懒洋洋的靠着他,呓语道:“你说,薇薇怎么会那么像我?”她懒懒的,“薇薇出生那会儿,我还没大学毕业呢。”她的手指,在他胸口戳啊戳的……大学没毕业……她突然想到了任远,那时,任远已经办好了留学手续,可突然任父投资失败破产,任家经济陷入窘迫,眼看任远就要错失留学的机会了…… 第334章 尾声(21) “景逸,”陈曦突然间没了睡意,她搂住他的胳膊,“我记得你告诉过我,说薇薇人工受精的。” “嗯。” “那……”她问,“是用的婧雅姐的卵子吗?” 康景逸低头看她,“怎么会这么问?” “究竟是不是?”她摇他,撒娇。 “应该是。”他说。 “哦。”陈曦颇有些失望,那刚刚兴起的精神劲儿一下子萎了,松开手,又懒懒的缩回被窝里。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掰过她的肩。 “我只是觉得。薇薇跟我怎么会长得这么像呢?”陈曦抿抿唇。东司低血。 他浅笑,“母女缘吧。” “嗯。”陈曦微叹。她又如何能说。当初为了任远留学,她去卖卵子了呢?当然,这个“卖”子不同于捐,她是收了钱的,还签了保密合同…… 想想,莫婧雅身体健康,哪儿需要别人的卵子? 还有,她记得,当时跟她签合同那个女人曾无意说过,买卵子的是一位香港人。 当年捐的卵子呢,是否经过人工受精培育成功了呢?如果成功了,那么是不是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或者几个她的孩子? 咖啡厅里,暖气开得十足,音乐声缓缓流淌着,意境情调都十分优雅。 点了杯卡布奇诺。媛媛拿着小调羹,有点失神,毕竟曾经付出过真感情。现在又见面,她心里也是又酸又涩的。 “媛媛,你比以前更漂亮了。”任远看着她,那眼底浮现的是十足的惊艳。这两年。他沉迷于网络游戏,经常熬夜,早已经不复曾经的意气风发,甚至,看起来脸色有些浮肿。 叶媛媛没作声,眼底微红。 “我和许姗离婚了。”任远到首都来,并不是特意来找媛媛的,而是他过来帮顾静处理点儿事。他也只是试探性的给媛媛打电话,没想到,她竟然还愿意来见他。 对于他们离婚的事,媛媛并不惊讶,毕竟,许姗盗刷巨额信用卡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也听说了,“是吗?”“媛媛?”任远感概极了,这两年多没见了,她的模样越发的漂亮了,一看就是生活在优越环境里的人,举手投足,都像大家闺秀一样,他突然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母亲的话跟她离婚。如果没离的话,他 现在也不至于落到如斯境地。 “嗯?”媛媛抬眸,她的思绪也是万般纠结。 任远看出了她眼底的微红,心里蓦然升起一股希望,他伸手,抓住她搁在玻璃桌上的手。 媛媛挣扎着推开他,可他握得紧紧的不松开,他也红了眼,“媛媛,对不起。两年多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媛媛鼻子酸酸的,想哭,她用尽全力想要挣扎开,“任远,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任远松开她的手,急切的说:“当初,隐瞒我和许姗的事,是我不对,可……我跟她的事,是在跟你认识之前发生的——我没想过要骗你,我只是怕你知道了离开我……” 媛媛听罢,眼底含泪,当初,若他能这样坦白…… “我妈个性不好,可她没有坏心眼儿,”任远黯然忏悔,“自从我们离婚后,她一直念叨你,说她对不起你。” “你不要再说了。”媛媛擦着眼角的泪。 “媛媛,我……我现在才知道,我爱的人只有你。” 媛媛红着眼看他,“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媛媛,”任远祈求般,“再给我一次机会!” 媛媛心微痛,落泪摇头:“不可能。” “我知道错了,”任远拉着她的手,“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我一定不会再辜负你。” “我要结婚了。”媛媛挣脱他,“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她说完,就离开了,走出咖啡厅,泪如雨下。任远看着她的背影,却没有去追……而是一个人坐在那儿叹息。当初对叶媛媛,也谈不上多爱,不过是被她那良好的家庭背景所吸引。现在想来,他悔不当初,跟媛媛的婚姻,将任家仅有的资产全掏空了, 钱没了,房子也没有了。 跟许姗的婚姻,更让任远后悔。许姗身上发生的事,在A市人尽皆知,他才知道,自己戴了无数顶绿帽,被旁人取笑。而苏玉茹现在中风在床,任万里也需要人照顾,还有许诺……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唉——突然想到陈曦,任远又扼腕……在三个女人当中,对他最好最无私最爱他的就是陈曦了,早知道,他当初就该死缠烂打也不放手,做了朱首长的女婿,那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切都晚了,现在的陈曦 不是他敢去招惹的女人,目前,他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叶媛媛身上。 依他对媛媛的了解,还有看她刚刚那红眼落泪的样子,他觉得,应该还有戏。不管怎么说,他至少得在她身上拿回任家的那些东西。 刚刚叶媛媛跟任远见面时,温兰也在这家咖啡厅,她正在等一位广告赞助商。她跟庆恒是中学死党,在一次同学聚会上见过叶媛媛。 温兰一眼就瞧出来叶媛媛和任远有问题了,她没多想,就给庆恒打了电话,当然,她只是很委婉的说了句:“庆恒,我瞧见你家媛媛了。她又年轻又漂亮的,你小子可得注意看紧了哦。” 庆恒混迹职场,牛鬼蛇神的见得多了,自然从这话里听出了意味,笑着说:“是我的,不用看;不是我的,看得再紧也没用。倒是你,怎么又跟男朋友分手了,再这样下去,可真成黄金剩斗士了。” 被死党戳中伤心事,温兰嘻笑怒骂,“庆恒,你这个乌鸦嘴,我要是嫁不出去,就全赖你了。”两人一番戏言,挂断电话时,温兰撇撇嘴,耸耸肩,看样子,庆恒对叶媛媛还是很有信心的,她呢,就不用做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事了。抬眼间,却见一位气质不错的男人站在她面前,“请问是温兰小 姐吗?” 温兰点头,“我是。” 男人友好的伸出手,“你好,我是凡腾公司的言嘉凡。” 婚礼前三天,看着康母他们紧锣密鼓的忙碌样儿,陈曦一时间还无法将自己融入那个新娘的角色里。 薇薇吵着要当伴娘,嗬,她这一开口,惊了一屋子的大人。她八岁半,快一米四了,当花童显然年纪大了,可做伴娘嘛……好像又太小了点儿。 “哪有女儿给妈妈做伴娘的,”康母第一个反对。 康景悦也不赞同,“薇薇,你还太小了,不适合做伴娘。” “妈妈,”薇薇黏着陈曦,央求道:“我想做你的伴娘。你就答应我吧……” 陈曦想了想,说:“薇薇,爸爸妈妈已经邀请了伴娘伴郎,如果你要当伴娘的话,没伴郎跟你搭啊……” “找玮玮啊!”薇薇眸底放光,“他也回国了,他也会参加你们的婚礼……” 呃!陈曦满头黑线,这鬼丫头,她哪儿是想做伴娘啊,纯粹是想借着机会跟范津玮玩过家家吧! 当陈曦将薇薇的提议告诉康景逸时,他马上黑了脸,“不行!”他对范家那小子素来没好感,直接否定。 当时,范家小子正在跟薇薇吃肯德基,毫无预警的打了一个喷嚏。 陈曦无奈的将结果告诉薇薇。 薇薇当时就噘起嘴巴,一个人生闷气了。 “不做伴娘,就做花童吧!”陈曦跟她说。 “提个花篮抛花,太幼稚了!”薇薇闷声说。 陈曦抚着她的肩,“如果我说,你这个花童不用抛花,而是我牵着你走红毯,你愿不愿意?”薇薇歪着头想了想,陈曦穿着长长的白纱,她穿着小白纱,两个人牵手走过红地毯……嘿嘿,不错。 第335章 尾声(22) 宠吧……再宠吧 陈曦带了薇薇去礼服店,给薇薇订做了跟她同款的婚纱与礼服的缩小版,虽然三天时间有点紧,不过打版制衣还是来得及的。 从礼服店出来,薇薇嚷着要吃关东煮,陈曦将车停在街边,让小丫头自己去买。陈曦看过去,关东煮摊前人很多,可小丫头很乖,规规矩矩的排着队。 她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康景逸打电话时。他先打电话过来了,在电话里。两人一阵腻歪,约了一起吃午餐。挂断电话后,陈曦唇角噙着幸福的笑容,这个男人,他好像是个两面人,对外冷竣淡漠,可在她面前,全然变了,偶尔赖皮、耍耍无赖、还跟她吵吵小嘴,每天翻着花样儿跟她那个,让她又害羞又觉得承 受不住……想到他强壮的体魄,她又脸红了,最近他们毫无节制的“造人”,汗,可能是他打着“造人”的幌子跟她缠绵吧。 哎,说到“造人”。她倒有点汗颜,按理说,他们这频率。早该怀上了,可她的肚子偏偏没有一点儿动静。然后她就悄悄上网查了一下,在好孕论坛里逛了好多次,还悄悄发了贴询问。那些有经验的准妈妈们口无遮拦的教着她,怎么算排卵期,那个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哪种体位更适合怀孕,那个完了之后静卧 一会儿好让精子成功着床…… 那些内容看得她脸红心跳的,于是她就在后面的实践里特别的注意这些细节,这一注意就分了心,好多次缠绵的时候被他发现,惩罚的吻得晕头转向无法思考,更甚,还为此被他打了好几次P股。 陈曦的思绪被车门打开的声音拉回来,薇薇已经端着关东煮上车了,她脸红扑扑的,一副满足的模样,她拿了串鱼丸递到陈曦嘴边,“妈妈,你尝尝,可好吃了。” 小丫头一个劲儿的猛吃,吃完小嘴巴红嘟嘟的直嚷着太辣了,陈曦拧开水杯,她咕噜咕噜的猛喝,看着她可爱的样儿,陈曦笑了,拿了纸巾帮她擦嘴。当康景逸看见陈曦身后跟着那个一千瓦的小电灯泡时,那脸色隐隐的不好。这小丫头回来天天黏着陈曦,简直就是一个职业的“第三者”,越赶她越黏,让他偶尔想偷偷香都觉得不方便。今天好不容易想约 陈曦单独吃顿饭,却没想到,到哪儿都摆脱不了这小跟班。 薇薇吃了关东煮,肚子不舒服,这一刚进餐厅就捂着肚子去了卫生间。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康景逸一脸嫌弃的问,原本,吃了饭后他还有安排,想跟她去那个,这来了个超级黏的第三者,他的计划就泡汤了。 “她是你的女儿,上辈子的情人,”陈曦打趣的看着他一张臭脸,笑着,“哪有你这种嫌弃自己女儿的爸爸?” “我不是嫌弃她,”他扬扬眉,看她的眼神含了一丝暧昧,摸了她手,“吃了饭把她送回去,咱们去……我已经订好房间了。” 陈曦耳根一红,推开他手,不满的低喃:“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吗?”他们婚后会去欧洲蜜月,所以最近都挺忙的,为了能玩得随意开心,走之前,得将工作全部安排妥当。 “我已经安排好了。”他眼底,饱含深意,“两天两夜的短期游……” 她轻嗔的看他,“家里这么忙,咱们走了,会不会不太好?”“放心,我妈越忙越乐呵。”康景逸说。最近他们都好忙,只有到了晚上的时候才能见面,见面呢,那个的时间又占了多数,小两人口聊聊天谈谈情的时间都没有……他想她,想得心慌。这种想,不仅仅是身 体的纠缠,而更多的是想跟她独处,即使是在一个房间,各忙各的,可只要转身就能看见她,那就满足了。 陈曦笑了,一张脸绯红。 薇薇回来了,精神又乐呵了,她瞅瞅陈曦,“妈妈,你脸怎么这么红?” 呃!陈曦双手捧着脸,有点尴尬。 薇薇伸手摸摸她额头,“没发烧啊……”可转眼却看到老爸沉着一张脸,她立刻收回小手,乖乖坐好。协圣向弟。 “吃了饭之后,我送你回家,这两天你就跟着奶奶。”康景逸眉微皱,没好气的跟薇薇说。 薇薇已经不是几年前的小丫头了,她听出了话里的意味,立刻挽着陈曦胳膊,“你们要去哪儿,我也要去!” “我们要工作。”康景逸沉声说。 薇薇噘了嘴,却不敢真的跟老爸拧,只是一副小可怜的样儿,“我陪妈妈好不好?我不会打扰她工作的……” 小丫头一撒娇,陈曦立刻心就软了,“景逸,就让薇薇跟着我们……” 康景逸皱了眉,对这个小灯炮的不识事务感到伤脑筋,便又拿了老爸的威严,半是命令半是威胁,“你再不听话,婚礼那天,就不让你走红毯。” 薇薇嘴翘得老高……不过,那走红毯的诱惑太大了……于是,乖乖的作罢。康景逸原计划的短期游是在首都郊外订了个山庄,跟陈曦避开所有的人过两天二人世界,哪晓得吃过午餐后走出餐厅,迎面吹来一阵冷风,陈曦打了个喷嚏,好像有点感冒了。那郊外的气温比市内还低几 度,这真要去住两天,她感冒加重了怎么办?眼看马上就要婚礼了,于是,他改变主意,订了两张去三亚的机票,准备去那边过过暖冬。 上飞机前还穿着羊毛大衣,下飞机时,他们已经穿着T恤短裤了。 到了之后他们就直奔酒店,倚在海景房的阳台上,陈曦笑着,心境开朗,那原本有的小感冒,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搂着她的腰,低头嗅着她的发香,下巴摩挲着她颀长的脖颈,惹得她微喘,双腿腾空圈住他的腰。 他抵着她的额头,那眼底,是无法言表的浓情蜜意,唇相吸,身相贴……他们在光滑的地板上,奏着一曲爱的交响曲。偶尔海风吹过来,那落地窗帘被微微扬起,拂在他们身上,荡起好看的弧度。 事后,她全身无力,躺在地板上起不来,指尖微颤,威胁道:“你再这样不节制……小心我逃婚。” “你敢逃婚?”他蹲下,拦腰抱着她,将她放在床上,打她挺翘的臀,温柔而暧昧的说:“还敢不敢逃?” 陈曦吃吃的笑,那美好的身形就像是一尾美人鱼一样,顾不得疲乏,就要逃下床,可刚行动,就被他逮住了脚裸…… 嘻笑,轻嗔,暧昧。 “你说我……肚子怎么还没动静?”被他压住,她仰唇轻娇娇的看着他。 他目光深邃,眼底,是一望不到边际的暧昧,他捏着她的P股,“我怎么听着,你这是在抱怨我不够努力?” 她痒得呵呵直笑,躲闪着他。 “既然你都说得这么直接了,那……”他颇有些为难的说,“我就再努把力吧。” 说不上是谁主动,反正在情深意动时,像章鱼一样,四肢又缠在一块儿。 …… 清晨,他们迎着海风十指相扣漫步在沙滩上时,陈曦一直打着哈欠,他笑话她,“身体这怎么虚弱,怎么做我老婆?”陈曦皱皱眉,一脸绯色,“你还好意思说……”到了三亚,远离首都那些繁琐的婚前事宜,可能是彼此都很放松吧,昨晚竟然又没羞没臊的缠了好多次。汗,再这样下去,恐怕没把他榨干前,她就要纵欲过度 进医院了。 他揽了她的肩,“你这是在抱怨呢,还是在窃喜呢?” 陈曦顺手给了他一拳,又是一阵哈欠。 咱们康六少还是很心疼老婆的,后面的一天一夜里,倒是没再折腾她了。 不过,两天一眨眼就过去了…… 婚期临近,陆陆续续的就有好多亲戚朋友来了首都。 何鹏飞和陈姣带着果果来了,那小果果在大院里跑来跑去的,不亦乐乎,话都还说不清楚,就黏着薇薇叫美女。薇薇看着他那调皮的样儿,又想想外婆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小姨/小舅舅,小嘴儿噘着。 好吧,她承认,如果是陈曦生个弟弟妹妹出来,她倒是乐意,可外婆生出来的,是她的长辈……她不敢去想,她会叫一个穿着开档裤的小P孩叫小姨或者小舅舅,一想到那一幕,她就觉得生活开始悲惨了。 婚礼前一天。康母比新人还紧张,拉着康景悦一遍一遍的背着流程和检查物品,看看有没有漏掉的。 媛媛欲欲寡欢的,偶尔思绪还会出神。庆恒打电话约她吃饭,她也以家里忙为由拒绝了。康景悦看出了端倪,拉着她问,“跟庆恒又吵架了?” “没有。”媛媛有点不耐烦,找了借口说累了就回房去了。她又接到任远的短信,说想见她,她心烦意乱,将手机扔在卧室沙发上,拿了睡衣去洗澡。 任远温情的举动让媛媛思绪烦乱,她有点犹豫不决摇摆不定了。当初若不爱,她又怎么会主动追求他?她现在记忆里全是他们的美好回忆,一桩桩,一件件,总是拨动心弦。媛媛洗完澡出来,无意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人,吓了一跳,见他正拿着自己的手机,好像自己的隐私被人窥探了一样,微怒,走过去就抢了回来,到底是心虚,一张脸涨得通红,“你看我手机做什么?” 第336章 尾声(23) 岳父VS女婿 “怎么,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看的吗?”庆恒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 媛媛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脾气特别大,“你懂不懂尊重人啊?” “生气了?”他扬眉。 媛媛不悦,看手机,还锁着屏,她松了一口气,将手机扔在沙发上,然后拿了吹风进了卫浴间吹头发。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因为刚刚的微怒。脸色还通红,想到外面的庆恒。她心底隐隐烦燥。这个时候,她不想面对他,于是索幸将吹风开到最大档。 等她磨磨蹭蹭吹完头发出来,庆恒还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问了声:“吹干了?” 媛媛闷声没理他,坐到另一个沙发上看电视。 庆恒将一个保温盒放到她面前,“迟记的灌汤包。”她平时最喜欢吃这个,今天他排了半个小时队才买到的。 媛媛皱眉,不悦。 庆恒打开盒盖,夹了一个送到她嘴边。媛媛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头一偏,手一推,那灌汤包落在地毯上了,汤汁溅了一地。突然间,她也觉得自己脾气有点坏……再抬头看庆恒,他正看她。那样子,似乎在努力的压抑着情绪:“谁惹我们叶小 姐生气了?连灌汤包也不想吃了?” “我今天没胃口。”他给了台阶,她也就顺着他的话下了。语气仍旧有些不大好。协圣刚才。 “是不是有了?”庆恒突然问,想到她最近几天忽冷忽热的情绪。 媛媛没由来的一怔,犹豫了好一会儿:“不会吧。”他们每次都有做预防措施,即使没做。她也会买紧急避孕药来吃。 “你上次来那个的时候,是圣诞节,”庆恒想了想,“现在快两个月没来了。” 他这样一说,媛媛越觉得有点慌,皱了皱眉:“不会真有了吧。” 庆恒揽了她的腰,“如果真有了,婚礼就提前,反正现在外婆操办小舅舅的婚事有了经验……再加上我妈帮忙……” 媛媛垂眸,不作声。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庆恒低头亲她。 对他的亲近,媛媛有一瞬间的抵触,她搪塞着:“明天小舅舅结婚,哪儿有时间?” 庆恒低笑,“是啊。”说罢,他来了兴致,“你先别睡,我去去就来。”说罢,拿了外套就走,临出门前,将卧室的门轻轻关上,正好遇见康景悦,他叫了声:“阿姨。” “这么晚了,还要回去吗?”康景悦问。庆恒与媛媛已经定了婚期,现在双方家长也没那么避讳了,偶尔媛媛会去庆恒家住,庆恒也会到康家来住。 “我去买个东西,”庆恒心情不错,“马上就回来。” 康家这片别墅区,周围没有药店,庆恒准备开车去买,刚好在康家的车库里遇见正要出门的康景逸,两个男人心照不宣的招了个招呼,各自开车出去了。 首都有风俗,婚礼前一天,新郎新娘不准见面,新娘要在娘家过夜。 大院里,陈曦辗转难眠,透过月光看着那曳地的白色婚纱,欢喜,又有点小小的紧张。外面早就安静下来了,可她一点睡意都没有,然后呢,就给康景逸发了信息,“怎么办,我睡不着。” 发了之后,她一直瞧着手机,等了好半天,他都没回短信。 罢了,蒙头睡吧。 可枕边空落落的,哪儿睡得着? 陈曦只好学着别人数羊,可数着数着越发清醒了。 怎么办呐? 最终,没忍住,还是给他打了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她柔声说,“睡了?” “没有。” “景逸……”听他声音,让她欢喜,撒娇着。 电话那头,康景逸闷闷的,说了声,“下来。”陈曦微怔,他来了?呵呵,她跳下床,光着脚踩过地板,来到阳台上,她仔细瞧了瞧,院门口路灯透亮,那儿,站着勤务兵,根本没有他的身影。她微微泄气,转身又回卧室,对着手机不满的低喃道:“你 又骗我!” 电话那端传来他低低的笑声,“我在后门。” 嗬!陈曦挂了电话,满怀期待的下了楼,悄悄的转到后院,轻轻打开门,果真,康景逸就站在门口。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结婚前不能见面吗?”她轻嗔,却又是满含欢喜。 她刚说完,他已然抱住她,低头亲了亲。 冬夜,他们就这样相拥着。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走后门?”她轻笑。康景逸眉微微一扬,没说话。话说,之前他确实走了大门,可那勤务兵吞吞吐吐的不让进,说是首长有交待,今晚不许他进来。当时他窘得慌,这岳父也真是的……临门了竟然来这招,好像是算准了他今晚 会来似的。 “今晚出去睡?”他低语。 她脸微红,“不太好吧。”这康母和谷若秋都特地交待了的,说他们今晚不能见面……若是他们还睡一块儿了……被发现多不好啊。 “那回你房间。”他说。 “不行,”她推他,要是被父母看见了,多尴尬啊。 康景逸不走,抱着她不松手,好像已经猜透了她的心思:“我会很小心的,不会让爸妈看见……” 她不作声。 “明天一早我就走……”他发誓。结婚前晚,不都应该是单身派对吗?可他跟沛林他们玩了会儿,索然无味,连酒都不想喝,就回康家了,可辗转着,就是睡不着,然后就眼巴巴的来找她了。 陈曦心底也念着他,到底还是心软了,带着他,轻走轻脚的进去了,她有点忐忑心虚,生怕被人发现。 可怕什么,偏来什么。 小两口轻走轻脚刚上了楼,眼看陈曦的房间门就在眼前了,可突然,主卧室的门打开,朱首长穿着睡衣出来。 就这么撞上了。 呃!陈曦大窘,脸红红的。 汗!康景逸满头黑线,这第一次做贼就被抓了现实……万一被轰出去了怎么办? 可朱首长神色平静,轻手将主卧的门关上,往他们走来,不过,视而不见,只说了句:“早点睡。”然后就下楼进厨房了。 小两口大窘。 还好,迅速就进了卧室。 “都怪你,”陈曦脸又烫又红。 他也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岳父大人放了他一马…… 这点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新婚前夜,两个人到底还是一起睡了,虽然什么也没做,但有了彼此在身边,心都安宁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朱首长在楼下厨房倒了杯开水后就回了卧室,经过女儿房间时,脚步房间放缓,手脚轻了些,生怕惊扰了他们。 回了房,他把开水递给谷若秋,“小心烫。” 其实那开水已经被他过滤成温水了,谷若秋喝了几口,将杯子搁床头柜上。 “景逸来了。”朱首长低声说。 谷若秋不觉意外,只是抬眸看他,“在楼下吗?你不会真不让他进来吧。”傍晚的时候,他交待勤务兵时,她在旁边呢。 朱首长淡淡扬眉,“我拦得住他,可拦不住自己女儿。他是从后门进来的。”哎,表面是不让他进,可那后门,他可没安排勤务兵守着啊。 谷若秋笑了,突然问:“我们结婚前一晚,你怎么没想过来找我?”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你?”他说。 谷若秋抱着怀疑的态度看着他……然后朱首长说了句,“太晚了,睡吧。”看他的态度,谷若秋摇头轻笑,什么时候,他也学会说谎了?可她不知道的是,咱们朱首长没说谎,在他们结婚前晚,他也睡不着,于是半夜溜起来,到谷书记家院外溜达,见了勤务兵,躲得远远的,可还是瞅着空当去了她窗下,看到她关窗户拉窗帘,最后她熄了 灯,他还望着她的窗户出神呢。 再说康家。 庆恒刚走,康景悦就进了媛媛房间,“这么晚了,庆恒去买什么?” 媛媛正盘着腿坐在沙发里闷闷不乐,“谁知道?” 康景悦看着那茶几上的保温盒,还有地毯上的灌汤包,“又吵架了?” “没有。”媛媛一手枕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拿着遥控器,无聊的换着频道。 看女儿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康景悦隐隐不悦,“媛媛,你这大小姐脾气还是收敛点儿,别以为每个人都会宠着你惯着你……这日子久了,男人也是会生厌的。” 媛媛继续换着频道,心里那股子气还没消,“能处就处,不能处就分手。” “你这是什么话?”康景悦皱眉,“好不容易遇见庆恒这么靠谱的人,你就不知道好好珍惜?” “妈,你回房吧,”媛媛不耐烦,扔了遥控器,“我累了,要睡了。”说着穿上拖鞋去了卫浴间。 “你这几天是怎么了?脾气这么坏?”康景悦不满的说。 媛媛从卫浴间出来,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背对着母亲。 看她那样儿,康景悦叹了口气,也不想跟她吵,“庆恒待会儿回来,你可得好好对他,别再这样一副坏脾气了。” 媛媛没吭声。 临走了,康景悦又说了句:“庆恒年纪不小了,你们的婚期也定了,就别避孕了,有了就生。” 媛媛一听,哼了声。听见关门声,知道康景悦离开,她心里,隐隐的不痛快。 难道,真的有了?她生理期一向都很准的,这段时间帮着康母忙小舅舅的婚事,有近两个月没来,她也没注意。突然,她手机嘀的一声,有短信。她点开一看,【睡了吗?】是任远发来的。她正要回信息,卧室的门打开,庆恒回来了,她一慌,将手机屏幕锁定。 第337章 尾声(24) 婚礼啦! 验孕棒上只有一道红色的线,媛媛松了一口气,将它扔进垃圾篓里,打开卫浴间的门,庆恒正满怀期待的看着她,“怎么样?” 媛媛摇摇头,那神色,显然是极轻松的。 庆恒跟在她身后,“没有吗?” “没有。”媛媛回答。协向吐扛。 “真没有?” 媛媛回了头,脸色微微不耐烦,“要我说多少遍。真的没有!” 庆恒没作声,只是看着她。 媛媛被他看得别扭。上床睡了。 迷迷糊糊的,媛媛感觉身上有点儿沉,她睁开眼,却见庆恒正压着她,那手已经伸进她睡衣里了。 “你做什么?”媛媛不悦,挣扎。 庆恒没说话,亲她。 媛媛扭头躲闪着,心里生出一股厌恶,使劲推他。 这种时候,女人的体力往往不能与男人抗衡。媛媛一直处于下风,可她却一直拼命挣扎,趁着庆恒脱她裤子时,猛的推他一把。 庆恒不防,被推下床。 “混蛋!”媛媛生气,脸涨得通红。 庆恒坐在地毯上,脸色很差。语气自然也不好了:“你今天怎么了?” “滚。”媛媛用脚踢他。 庆恒脸色一沉,看她的目光也带着不悦。 “我让你滚,你听到没有?”媛媛吼着。 庆恒站起来。看她一眼,往门外走,他手握在门把上时,回头。“我真走了?” “滚!”媛媛吼道。 庆恒生气了,拉开门,门外,康景悦和康母正披着睡袍。 他皱眉,看她们一眼,然后,大步下了楼,很快,院子里响起汽车声。 “小祖宗,又怎么了?”想到明天儿子的婚礼,康母既兴奋又激动,根本睡不着,这孙女房间一吵,她立刻就披衣过来了。这一来,就见庆恒脸色不好的离开,而那叶媛媛,正坐在床上鼓着腮帮子生气。 “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康景悦皱眉,“你又全都忘了?大半夜的把庆恒撵走,他就这么回去,庆恒他爸妈会怎么想?” 媛媛侧身生闷气,不说话。 “不知好歹,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眼看着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还这么小孩子脾气。”康景悦越说越生气。“媛媛,”康母叹了口气,“你这脾气,还真要改改才行了。老这么着,谁受得了?我看庆恒这孩子挺好的,对你又体贴……你可别再犯浑了。”庆恒也不是第一次被半夜赶走了,康母不禁为孙女捏把汗,她这 脾气……哪个男人受得了啊。 “庆恒那么好,你们怎么不嫁给他?”媛媛还真犯浑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媛媛左脸红了。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康景悦怒气冲冲,想想气不过,又要打她。 康母一急,拉着景悦,“媛媛还小——” “妈,”康景悦说,“她都二十六了。再这么任性下去,迟早会把庆恒吓跑的。我看到时候她怎么办。” “他要走就走,”媛媛红着眼,气乎乎的,“谁稀罕他?” 康景悦也被气得不行,“我懒得管你。”说罢,她气冲冲的走了。 “媛媛啊,”康母叹了口气,想要劝几句,又怕孙女反感,“你妈也是为你好……唉,你早点休息。” 外婆母亲都走了,媛媛心烦意躁的,心里有一股子气,总不知道该如何撒出去。 嘀的一声,短信到了。 【媛媛,我想你。】 看着短信,媛媛落泪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今晚的坏脾气,全是因为任远,她拿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信息。 没多久,手机铃声响起,是任远打来的,“媛媛。” 媛媛拿着手机,低泣。 任远微惊,“媛媛,你怎么了?” 媛媛没说话,只是哭。 “媛媛,你在哪儿?”任远问,“我来找你。” 媛媛挂断了电话,从头到尾,她始终没说话。 心,更乱了。 清晨,陈曦在楼下的喧哗声里醒来,枕边微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离开。 她下床,打开窗帘,窗外已经大亮,那天空微微发亮,看样子,今天是个好天气。 有敲门声,她回头打开,是陈姣跟果果,小家伙跑进来,抱住她大腿,又甜又腻的叫了声:“美美……” 陈曦抱起他,亲了亲他的小脸。 “曦姐,下楼吃饭了。”陈姣抱过儿子。何鹏飞、陈姣一家三口到首都,陈曦没让他们住酒店,而是把他们接到大院里来住了。 家里,到处贴着“喜”字,一派喜气洋洋。 餐桌上,果果站在凳子上淘气,朱首长递了小馒头给他,小家伙露出几颗小小的牙笑着,“谢谢。” 小小的精灵样儿,虽然淘气,但却很懂礼貌,朱首长笑了,他伸手摸摸果果的头,又看看身边谷若秋,想着那个每晚在她肚子里拳打脚踢的小小人儿,心情不错。 很快,化妆师、发型师、服装师全都来了,陈曦的房间,挤满了人。 化妆的时候,果果一直在陈曦跟前绕过来绕过去的,一会儿叫着“美美”,一会儿又踮脚往她腿上爬,陈姣哭笑不得,只得将他抱在怀里。 看着果果,陈曦想到了薇薇,昨晚,小丫头被留在了康家,晚上还给她打电话,噘着抱怨撒娇呢。 化完妆,在在服装师的帮助下,陈曦穿上那件婚纱,一字肩,背部镂空,高雅大方,却有种隐密的性感。 发型师给陈曦梳了一个韩式的新娘发型,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配上精致淡雅的妆容,身边的人惊叹,“新娘好漂亮!” 陈曦看着镜中的自己,婚纱已经试穿过几次了,可今天穿着感觉很不一样,那淡妆俏丽的模样才真正的像个新嫁娘。 谷若秋听说女儿换好了婚纱,立刻过来了,看着身披婚纱的陈曦,握了她的手,眼底红红的。 “妈。”陈曦轻轻叫了声,又一眼看见她身后的朱首长,“爸。”鼻子一酸,湿了眼。 陈曦坐在床畔,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搁在身前,她略有点紧张。伴娘温兰和谷若秋兄长们家的几位女孩陪着她,叽叽呱呱的叫着“表姐……” 只听楼下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然后听见有人喊:“新郎来了。” 陈曦心砰砰直跳,想要起身到阳台去看,却被一位谷家女孩按住了肩,笑眯眯的打趣说:“表姐,别急,姐夫会上来的。” 陈曦的脸红了,乖乖的坐着,仔细的听着楼下的声音。好像有小孩讨要红包的,还有人起哄的,她仔细听去,太吵了,竟然没听到康景逸的声音,这多少让她更紧张了,心里像揣着小鹿般砰砰直跳。 楼下响起一阵起哄声,而后好像往楼上来了,谷家几位女孩立刻默契的堵在门口。陈曦坐在那儿,只听着外面的戏笑声,她悄悄的望过去,而正好,有位女孩说了什么微微让出一点缝隙,却又立刻遮住,就这一瞬间,她正好看见康景逸被挡在门外,而他身后,跟着宁声、沛林一众西装 革领的发小。 那王宁声油腔滑调的调侃着,又是塞红包又是说好话,可谷家女孩们红包照收,却偏偏堵住门口,不让他们进去。 谷若女孩们嘻笑着,用尽法子刁难,而咱们康六少的发小们一个一个的接着上,尽管言听计从,却也被整得够呛。 当然,刁难归刁难,这门,还是要让新郎进的,再一次收了巨额红包后,谷家女孩们让开了门。 见到康景逸后,陈曦的紧张感才慢慢的消失了,她坐在哪儿,眉眼弯弯,婉然笑着,又害羞又欢喜。 康景逸唇角噙着笑,今天的她特别的美,美得让他心动……于是打横抱起她,陈曦只觉得身体一轻,下意识的抱住他的肩膀,旁边的人已经在起哄了,“亲一个,亲一个……” 几个谷家女孩又挡过来,“不亲不许走。” 他低下头吻她,如蜻蜓点水般吻在唇角,在大庭广众下被他亲,陈曦害羞,脸又红又烫,将脸藏在他怀里。 康景逸抱着陈曦下楼,在客厅里,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早就等着了。 签字的时候,陈曦戴着蕾丝手套的手微微发抖。 后来,两人站在一起,跟工作人员开始念誓词。念完之后拿着那红本本,陈曦不经意发现,康景逸额上全是汗。 小夫妻相视而笑,心暖暖的,情浓浓的。 而后,就是敬茶,叫爸妈,拿红包。还好,岳父岳母没为难新女婿,很顺利的,康景逸抱着陈曦出了大院。 外面,太阳已经出来了,难得的好天气,衬着新郎新娘欢喜的笑容,暖了整个冬末。 婚车到了酒店,康景逸抱着陈曦去了总统套房,临关上门时,王宁声坏笑的说:“六哥,别太黏了,仪式十二点十八分准时开始。” 他将她放在满是玫瑰花瓣的婚床上,他蹲在她身边,抬眼笑看着她,眼底,情深意浓。 被他这样看着,陈曦脸越发的烫了,他们才分开不过几小时啊……他掏出那红本本,吻了吻,“这回可得揣好了。” 陈曦扑噗一下笑出了声。 “还紧张吗?”他握着她的手。 陈曦摇摇头,嘴边抿着一抹笑。 康景逸也笑了,揽她入怀。其实,他才是最忐忑最紧张的,昨晚搂着她,一夜没睡,今天被那些拦门的女孩刁难,他还挺紧张的,生怕出了意外……还好还好,一切顺利。 有人敲门。康景逸吻她额角,然后才过去开门。 第338章 尾声(25) 几家欢喜几家愁 门外,站着康母和薇薇。 康母穿着一袭红色的旗袍,喜气洋洋的,催着康景逸去招呼客人。 陈曦朝薇薇伸手,小丫头乖乖的站到她面前,笑着叫了声“妈妈。”那模样,早没了昨晚打电话时的抱怨生气。 母女坐在一块儿,康母看着,越看越欢喜,“真漂亮。”可越看,越发奇怪了。她俩穿着同款婚纱。发型也差不多,那样儿。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是一大一小罢了。 康母没多少时间去细思量,赶紧去招呼客人了,怕陈曦无聊,将薇薇留下陪着。陈曦怎么会无聊呢?康母走后,陆陆续续的就有人过来啦,先是彭丹丹,她瞧瞧陈曦,哼了声,酸酸的说:“刚刚我在楼下见到景逸,那春风简单的样儿……嗬,你现在又是一副含羞带怯的新嫁娘样子,哎 ,我说结婚有那么好吗?” 陈曦宛然一笑,“羡慕就赶紧嫁了!” “去,”丹丹撇撇嘴。毫不淑女的坐在沙发上,“我才没你那么傻,放着一大片森林不要。去吊在一颗树上终老。”嘴上说说,可手里却提着陈曦的婚纱左看看右瞧瞧的,心里着实羡慕。 “你嘴巴再硬,”陈曦说。“见着云庭不也乖乖投降?” “别跟我提他!”丹丹故意皱了眉,“提他我跟你绝交!”她说来参加陈曦的婚礼,那个男人硬跟着到首都来了……陈曦了解她,她越是这样,说明越在乎云庭……看表面丹丹外向奔放,甚至会给人放荡的感觉,可陈曦知道,实际上的丹丹骨子里小女人得很,这么多年,除了云庭外,她还没见过丹丹跟其他男人真正那个 。陈曦在心里不免为云庭感叹,看样子,丹丹暂时还不打算定下来呢,于是故意将她一军,“哎,你这样吊着也不是办法,既然不要他,就明明白白跟人说,别总这样犹豫不决的,耽误了人家……哦,如果你 不要他,给我说声,我有几个表妹还未婚呢。” 丹丹抿抿唇,没接话,看见坐在不远处理着小婚纱裙的薇薇,她突然问:“那小丫头长得越来越像你了。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她是你生的……” 陈曦回头,看了看薇薇,浅浅一笑,“是不是我生的不重要……丹丹,我是真的喜欢她。” “去!”丹丹白她一眼,“你这是爱屋及乌,还是母爱泛滥?” 这会儿,谷家女孩们又陆陆续续来了,围着陈曦叽叽喳喳的,陈曦将她们介绍给丹丹时,刻意说了句:“我的表妹们,都还是单身着。” 看着那花样年华般的女孩们,丹丹嘟嘟嘴,没作声。 吴欢欢也来了,半年不见,她的皮肤已经不复往日的白皙细滑,脸颊上,微微的有些高原红。她的眼神里,有些落漠,但看见陈曦,眼底却是一抹笑意。 陈曦很意外,她还以为欢欢不会来了,不过,套房里人渐渐多起来,她有心问她,却没机会开口。 十二点的时候,宾客已经到齐了,座无虚席,婚礼交响乐也跟着响起来。 陈曦手里拿着捧花离开套房,周围陪同她的是一群伴娘还有花童。在走廊上时,遇见了莫萧和莫婧雅。 莫萧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妈妈、舅舅。”跟在陈曦身边的薇薇叫了声。 莫婧雅看着女儿,又轻轻拥抱陈曦,低语:“小曦,你今天真漂亮!”然后帮她理了理婚纱,打趣道:“去吧,六哥可等不及了。” 陈曦走后,莫婧雅回头,发现莫萧正怔怔的望着陈曦的背影出神,她伸手晃了晃,“哎……” 莫萧回过神来。 “别想了。”莫婧雅说,“她已经结婚,你没机会了……” 莫萧不以为然的扬扬眉,“结了婚还可以离婚……”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我不介意做小三。” “呸!”莫婧雅嘻笑着拍他肩膀,“想得美,小心六哥知道了收拾你。” “别六哥六哥的叫这么亲热,他只是你前夫。”莫萧几丝嘲笑的意味,打量着姐姐,“倒是你,前夫结婚,你打扮这么漂亮,给谁看啊。” “你讨打!” 朱首长已经等在宴会厅的门口了,一身剪裁得当的西服,更衬得他多了几分儒雅,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不少。 陈曦走过去时,神色紧张,挽着他的胳膊。 朱首长安抚性的拍拍她手,陈曦原本紧张的心稍稍缓解,她深呼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 “有请新娘入场。”司仪的声音传来,宴会厅的门缓缓打开,如雷的掌声迎面而来。 陈曦挽着朱首长进去,薇薇跟在她身边,新郎就站在红毯另一头,一身黑色挺阔的礼服,眼底是温柔与深情。 薇薇的出现,引起了在座宾馆的窃窃私语。 “长得真像母女。” “她是莫局长女儿生的……” “真奇怪,太像了。” 听着周围宾客的议论,这席上的莫婧雅脸色不大好,莫萧倒是悄悄打趣道:“姐,薇薇明明是你生的,怎么长得像她?难道被你偷偷换了?” “胡说!”莫婧雅低斥,可那心里,分明微微的揪紧。 ……协向匠扛。 当司仪问:“朱文曦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康景逸先生为妻……” “我愿意。”陈曦回答。 …… 当新郎低头亲吻新娘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有羡慕的,有祝福的。 台上甜蜜幸福,而台上,却有一些怨偶。 比如,叶媛媛和庆恒。 经过昨晚那一茬,两人都没谁搭理谁。不过,当着双方父母的面,还是勉强坐在一起。 叶媛媛拨弄着调羹,眼皮都没抬,庆恒跟旁边的宾客说着话,也没理她。 康母想缓和他们的关系,却无奈她太忙,有心无力。 景悦用手肘碰碰媛媛,示意她跟庆恒说话。媛媛噘了嘴,没说话,碍于这个场合,即使心里生气也不敢发作,后来,没办法,她借口上洗手间出来了。她在洗手间磨蹭着,昨晚,她始终睡不着,没犟过任远的央求,还是去酒店见他了……去之前,她抱着跟他一定说清楚的心态去的,可无奈,任远有意勾引,她心里余情未了,这一来,天雷勾地火的,又缠 到一块儿去了。 早上醒来后,任远看着她,眼底是浓情蜜意,可她又忐忑了,皱眉悔不当初,突然觉得很失落,逃也似的离开酒店。 媛媛走出洗手间,却见庆恒正倚着走廊看她,她心虚,慌了神。 “还生气?”庆恒看她,叹了一口气,终是过来拉她。 媛媛心烦意乱,皱眉推他。 “昨晚是我不好,我不该勉强你……以后你不答应,我绝不碰你,好不好?”庆恒哄着她,“别生气了,我还不知道你,表面生我气,心底其实早就原谅我了……” “庆恒!”媛媛皱眉,推开他,往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她深呼吸之后抬头看他,“我想……我们先冷静一段时间……” “你什么意思?”庆恒脸色不大好。 媛媛心一横,“我想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你,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冷静的想想,我们是否还要在一起?” 庆恒皱眉,这段时间,她态度变了很多,可他以为,那只是她的婚前恐惧,或者是偶尔的大小姐脾气,却没想到……“我们已经定了婚期了。” “可我并没有想好要不要嫁给你——” “你现在说没想好,那过年的时候父母商量婚期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庆恒生气了。 “对不起!”媛媛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做这个决定,是不是认真的?”庆恒皱眉问。 媛媛点头。 “那好,”庆恒极生气,脸色冰冷,“不用冷静了,我们分手。”说罢,深深的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看着他绝决的背影,瞬间,媛媛心如刀割般难受,想要叫他,却始终叫不出口。 婚礼刚开始时,欢欢就离席了,走出宴会厅外,她好像感应到什么,往走廊望去,只见长青坐着轮椅在那儿,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消瘦了许多,精神劲儿也不大好,原本身材很高大身体强健的人,这一刻,却坐在轮椅上,那眼底,是清晰的痛楚与渴望。 蓦的,就一瞬间,欢欢胸口微微窒息,心疼一阵阵的袭来,她鼻子一酸,眼底湿湿的,转身就走。 “欢欢。”长青滑着轮椅,想要追她。 转身间,他熟悉的声音,让欢欢落泪了,她没有丝毫停留,电梯刚好到这儿,门正开着,她大步走了进去。 “欢欢!”红地毯卡进长青的轮椅里,滑不动了,他险些摔倒。 欢欢心一疼,别过头,关了电梯,那泪,大颗大颗的滑落。一张手帕递给她,她微怔,抬头,泪眼汪汪,视线有些模糊。 章沛远将手帕又递了递,欢欢接过,擦着泪,“谢谢。”她嗓音沙哑,电梯到了一楼,沛远先走了。 当他已经走出酒店大门,欢欢才想起他的手帕,追了出去,却早已经不见他的身影了。她低头,这是一方灰色的男士手帕,很普通,不过,现在已经被她的泪浸湿了,有了些许褶皱。 现在,用手帕的人已经不多了。而这么干净的手帕,想来,那个人的教养应该是很好的。 宴会厅里,婚礼正进行到高潮时,酒店门口,朱润惠被拦住了。 嫁女儿,朱首长原本想低调,可当元首知道了后,立刻反对,这会儿,金字塔尖尖上的人物都在这座酒店里,自然,今天酒店也是禁严,有便装的武警把守,除了持有请柬的宾客外,任何人不得入内。 被拦在外,朱润惠胡言乱语的,一会儿说:“今天我儿子结婚”,一会儿又说,“我要去见润泽。” 很快,张凡接到通知出来了,见了朱润惠,他也大吃一惊,立刻安排人将她送回疗养院。朱润惠却不走,反而拉着张凡,“表兄妹怎么能结婚?”“润泽不能害了我儿子”。 张凡立刻给了旁边人脸色,朱润惠被两个人架着送走了。 平时没人敢劝朱首长喝酒,趁着他今天嫁女儿高兴,那些人在元首的纵勇下也就大着胆子劝酒了,这没多久,首长就醉了。张凡将这事告诉他时,他虽然醉了,可思绪却清晰,说,“严查!”他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女儿的幸福。 第339章 尾声(26) 不眠之夜 朱首长喝醉了,是被勤务兵扶回大院的。 他躺在床上,满身都是酒气,谷若秋皱了皱眉,弯腰给他脱鞋,然后又给他解衣服的扣子。她怀孕六个半月,身子笨重,帮他脱了外衣时,她也累得满头是汗。 “润泽?”她拍拍他。 朱首长没动。 “去洗个澡。”她又拍他。 首长还是没动。 谷若秋摇摇头,算了,今晚就让他这样睡吧! 她躺在床上。却半天睡不着,想到女儿出嫁。又是高兴又是感伤。想着女儿自此搬出去住了,家里又冷清不少……突然,她肚子里的小人儿又开始拳打脚踢了,好像在提醒她他的存在。 谷若秋抚着小腹,感受着小人儿的动作,又看着身边酣然入睡的丈夫,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后来,媛媛回到婚宴现场,庆恒已经走了,失落之际,任远又打电话来了,她心烦意乱,直接挂断。 可稍后,她就接到任远的短信。 【媛媛,我好想你。】 【媛媛。我爱你。】 【我在酒店等你。】 【你怎么还不来。】 【你再不来,我就去找你。】 …… 媛媛心情极糟糕,索幸将手机关了。 婚宴后。康母跟老搭子打牌去了,康景悦陪着亲戚朋友,媛媛烦乱,一个人开车回家。可刚到家门口,就看见任远站在康家栅栏外,一惊。 他怎么来了? 万一被家里人撞见…… 她本能的急刹车。 轮胎擦着地面,响起刺耳的声音,任远回头,看见她了,立刻笑着过来,“媛媛。” 媛媛有点慌,不知所措,见他一直敲着车门,于是解开了车门锁,任远立刻拉开坐上副驾驶。 “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媛媛脾气不好,幸好,容嫂她们今天也去酒店参加婚宴了,家里没有人,否则…… “我想你了。” 媛媛皱眉,不悦的说,“以后别到我家来了。” “媛媛……”任远讨好的温言细语,“我太想你了,实在忍不住才来找你的。” 媛媛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想到庆恒那句“分手”,她心烦意躁,“任远,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任远脸色痛苦:“我以为,经过昨晚,我们已经和好了……” 一提昨晚,媛媛心呛得难受,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稀里糊涂的跟他上了床,一时间又懊悔又自责,“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我做不到!”任远哪儿肯放手,“媛媛,我是真的爱你。” “太晚了!”媛媛不耐烦的说,“我有男朋友的。” “你有男朋友又怎么样?只要你一天没结婚,我就不会放弃!”任远深情款款的表白,“媛媛,你还是爱我的……否则昨晚你不会跟我在一起。” 媛媛皱眉,对他,她还是始终放不下,可现在想到庆恒,她又觉得矛盾极了:“我就要结婚了。” 任远听罢,有点吃惊,却又说,“媛媛,你明明爱的是我,怎么能跟别的男人结婚?我已经错过你一次了,现在,我再也不会放手的。” 媛媛心软,在任远的甜言蜜语下,始终下不了与他了断的决心……一时间,犹豫徘徊着。 任远搂着她,亲她的额头,“媛媛……” 媛媛席卷试着挣扎,可因为心软,总是力不从心,被他压在车上亲吻,就在他手伸进她裙底时,她猛的清醒,捉住他的手,呼吸有点乱,“阿远……你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任远没住手,费尽了心思撩拨她。 后来,媛媛又跟他去了酒店,在电梯里,两人已经忍不住贴在一起,进了房间,更是肆无忌惮的缠绵。 任远用尽一切取悦她,媛媛节节败退,沉溺在他的情欲里不可自拔。 长青没追上欢欢,红地毯卡进轮椅里了,他差点摔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电梯的门关上。他脸色低沉,用手捶着轮椅扶手,怨自己的无能。 他苦笑着,即使追上欢欢又怎么样?他肾衰竭,免疫力低下,生活质量很差,若再跟她在一起,不过是凭空给她增添负担罢了。更何况,乐乐的事,她怎么可能原谅他? 深夜,长青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医生和护士进了他的病房,那医生满是欣喜的告诉他,刚找到合适的肾源,立刻准备肾移植手术。 这个消息很突然,长青很意外,“是谁捐的?” “……有规定,必须保密。”医生说。 手术室外,朱润江焦急的坐着,为了缓解焦急担心,他开始抽烟,一根接一根的。在此之前,他接到周佩华的电话,说丁汀在监狱自杀了。朱润江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恨周佩华母女害长青;可另一方面,丁汀毕竟是他的女儿,现在听闻她死了,心里多少有点难过。原本好好的一个家,现在支离破碎了。而长青,即使做了肾移植手术,后期 要面对的还有排斥反应,更甚,一切正常的话,也只能存活5—10年。这个数字让他心惊…… 在凌晨天亮之际,手术结束,很成功,长青暂时被送进ICU里。 中午婚宴的时候,一群发小沛林、宁声这些,全帮着康景逸挡酒了,一个个的,可仗义了。不过,到了晚上,嘿,这群人不地道了,又是起哄又是猛灌,康景逸心情不错,就任由着他们胡闹了。 一众发小的轮番攻击,没几下,康景逸就醉了,倒在沙发上,任谁叫,任谁推,任谁起哄,都起不来了。 哎,新郎官都醉成这样了,再闹就没意思了。沛林背着醉如泥的康景逸到总统套房,搁床上,“六嫂,六哥就交给你了。” 沛林走的时候,还有点扫兴呢,原本他们计划了很多节目来大闹洞房的……不过看六哥醉成这样子,人事不省的,再闹也闹不出什么,于是作罢。 陈曦拧了热毛巾,准备帮他擦脸,手还没碰到他呢,就被他搂住,一阵天旋地转,他把她压在身下。 他眼底深幽,目光灼灼,陈曦见了,吃吃的笑,“你装醉?”是啊,他的酒量超好,怎么可能轻易被灌醉? 他手捋着她额上的发丝,“不醉的话,今晚他们哪能轻易放过我?”他确实喝了很多,倒还没到不省人事。 她勾着他脖子,笑意融融。“不过,”他的手指拂过她的唇,嗓音低哑,“我今晚是不会放过你的……”说罢,低头就吻她,那吻带着浓烈的酒气,又密又绵,他灵巧的舌滑进她的唇里,那酒味突然熏得她胸口闷闷的,恶心感袭来,她猛 的推开他,冲进卫浴间,趴在马桶上吐得稀哩哗啦,那样子,好像要把五脏六肺全给吐出来似的。 他起初倚在卫浴间门口,戏谑的看她,以为她是故意这样逗他玩,渐渐的,发现她不对劲,立刻递了杯水给她,“好点了没?” 陈曦吐了之后,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脱虚了一般,晕倒在他怀里。 新婚之夜在医院度过,算不算很倒霉? 当康景逸告诉陈曦,取消欧洲蜜月旅行时说,“医生说,你现在要卧床静养,”他喂她吃粥,“不能太过劳累。”协反乒血。 一口清粥吃下去,陈曦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鞋都没穿,跳下病床,冲进卫生间,没忍住,又吐了,这一回,吐得撕心裂肺的。 吐完之后,她虚弱无力,眼圈红红的靠在他身上,难受极了。 六少心疼老婆,又把医生叫来了。 医生开了止吐的药,“妊娠初期,很多人都有这种情况……” …… 陈曦怀孕,朱康两家家长自然都喜上眉梢……可唯独她愁眉苦脸。她可是记得,谷若秋初怀孕时,几乎没什么妊娠反应,很平衡就渡过了。但现在到了她,每餐必吐,特别是早上。 原本小两口单独住的,可她这妊娠反应太严重了,康母不放心,硬是让小两口回了康家住。 康母心疼她,去找了保健医生,拿着菜单,让容姐每天换着花样儿给陈曦做饭,还好,当她怀孕到第三个月时,妊娠呕吐奇迹般的没了,然后,胃口就渐渐的好起来了。 谷若秋生了。 她预产期原本在五月,可在四月某一天,春意暖暖的时候,她肚子里的小小人儿就耐不住在里面翻腾。 进产房前,她疼得满头大汗,紧紧攥住朱首长的手不松。 她在产房里叫着,哭着……产房外,朱首长眉头紧皱,吓坏了,要不是被陈曦拦着,几次都差点冲进去。 后来,康景逸拉着岳父去阳台抽烟。 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传来,朱首长手里的烟掉了。 是个儿子,七斤。 朱首长看着婴儿车里的皱巴巴的小人儿,那神情,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可他手足无措的,看着他啼哭,却不敢伸手去抱。 陈曦笑着,抱起小人儿,轻轻哄着,再将他轻轻放进朱首长怀里,那小人儿似乎有感应似的,在父亲怀里,闭着眼微笑,那一瞬间,朱首长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小人儿很快就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朱文宸。 陈曦长得像谷若秋,精致,漂亮。而朱文宸,却是集父母所有的优点于一身,婴儿时候,粉粉团团的别样可爱;少年时期,帅气得让人移不开眼;长大了,英俊挺拔;后来,进入金字塔;最后,以军人出身出任元首,那光芒,那功绩盖过他的父亲朱首长,以及打下江山的爷爷朱元帅,权倾一世。这自然又是后话了。 第340章 尾声(27) 妖孽啊…… 都说老来子是妖孽。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那么,这两样,朱文宸都占齐了。 生他时,朱首长已过五十岁,正处于权力的顶峰,加上爷爷朱元帅是开国元勋,他可真称得上系出名门。协反冬圾。怀他时,谷若秋被利刃刺腹,流了很多血,可这个妖孽竟然安危无恙;后来,谷若秋几次去做流产手术都未果。都说高龄产妇生下的孩子,体能智力都会低于其他人。可他偏偏不一样,从小聪颖精灵,不 到两岁,就将十岁的薇薇耍得团团转。这样家境出生的孩子,要么就是花花公子二世祖,要么,就是一步步的走向权力顶峰。而他,则是后者,他既能开得坦克、潜水艇,也开得了战斗机,参加过战争,也做过国际刑警的卧底……那漂亮的履历 和辉煌的功勋,成就了他如日中天的事业。 不过,高处不胜寒,他偏偏又遗传了朱首长的冷情,从不近女色。这曾让首长夫妻费心了脑筋,甚至,还一度怀疑他有特殊癖好……好吧。这也是后话了,暂时不提。 从医院回来,陈曦一路上都在津津乐道的说着弟弟,那小手小脚丫多可爱。那皱眉的样子多可爱……那神情,欢喜、羡慕极了。 康景逸边开车边握住她的手,没说话,心里呢,却想着他们的孩子……还有六个月,小小康就出生了,想到谷若秋生产时产房里的哭声与叫声,他皱了皱眉,想到陈曦也会经历那种时刻,他心疼极了。 于是,他暗暗下了决心,就只生这一个。 晚上,小夫妻躺在被窝里。 陈曦心痒痒的,贴着他的耳朵叫着“六哥”那手也很不老实的钻进他睡裤里。 康景逸脸色微变,拍开她的手,唬着脸,“注意胎教。” 她往他怀里钻,一副赖皮的样子,不理他,反正,擒贼先擒王…… “不行,”呃,虽然身体很诚实,但是咱们六少还是理智的拒绝了。 “都已经三个半月了……”她伏在他耳畔,“我上网查过了……可以了……” 呃—— “去医院检查了再说。”从新娘之夜到现在,足足两个多月了,因为前期她的妊娠反应太厉害,他们都没有温存过……这会儿,他也想,想得心慌,想得疼,可又怕伤到她。算了,还是忍忍。 怀孕三个半月,很多人的孕像都还不太明显,甚至有的小腹才刚刚微凸,可陈曦呢,可能是康母照顾得太好了,她那小腹已经像顶了个小篮球,像足了别人四五个月的样子。 B超室。 陈曦平躺在检查床上,捋起衣服露出小腹,视线里,是白色的天花板。B超仪器划过小腹,微微的一阵冰凉。她侧目,看见康景逸正站在医生身后,目光注视着那B超显示器,他眉微微皱着,有一丝紧张。 医生将仪器放在某一个位置,“这是脚。” 那显示器里,是一对正在乱蹬的小脚丫,康景逸激动得不行,陈曦也微微抬头,可她躺的位置,根本看不到显示器。 那仪器在陈曦的小腹上滑着,康景逸突然皱眉问:“怎么有这么多只脚?” 啊?陈曦惊得出了冷汗。 医生凝眉,抿唇,脸色微沉,将陈曦的小腹从头到尾又再检查了一遍,然后说,“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怎么了? 小夫妻目光相遇,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 陈曦太过紧张,那手紧紧的攥着检查床上的床单。 看他们的紧张样儿,医生笑了,“别那么紧张,她只是怀了三胞胎。” 啊?三胞胎? 小夫妻都没回过神来,直到出了医院,坐进车里,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三胞胎,这种机率也在小了。 好吧,起初,小夫妻心情都不错,回到大院,看着那可爱的胖小子朱文宸时,都逗弄着,喜欢极了。 朱首长换尿片的动作还是比较熟练了,可一不小心,被胖小子“偷袭”,那小小的茶壶把儿将水嘘到他衬衣上。 汗,看着这样儿,康景逸皱了眉,想想,以后会有三个……然后,头有点大了。 陈曦将三胞胎的事情告诉父母,首长夫妻很高兴,胖小子呢,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小胖手胖脚乱瞪着,很兴奋。 当康母得知是三胞胎时,那个欢喜劲儿根本藏不住,乐呵呵的,半天没合拢嘴。 媛媛下楼时,康母正跟康景悦商量请月嫂的事。 康景悦看着媛媛皱了皱眉,心里还生她气呢。 在陈曦婚礼后,媛媛跟庆恒就分手了。当时,庆恒妈妈还特地来找了康景悦,问小两口的事,那态度很明显,还是想搓和他们。可媛媛当时铁了心拒绝了。为这事,母女俩大吵了一架。 “你去哪儿?”康景悦问。 “上班。”媛媛头也没抬,在入户花园换鞋。 康景悦的看着女儿,宽大的休闲T恤,配一条运动长裤,脚穿一双平底凉鞋,“去上班就穿成这样儿?你小舅妈是孕妇也没穿你这样邋遢。” 媛媛微微一惊,没作声,开门出去了。 那声“孕妇”让媛媛心烦意乱的。因为,她真的怀孕了。 现在,任远没住酒店了,她给他租了套公寓,两个人就在公寓里面约会。之前,媛媛帮着任远在一家保险公司找了工作,两个人就瞒着康家人悄悄来往。 媛媛其实心里挺矛盾的,一方面,又觉得对不起庆恒,又一方面,又舍弃不了任远。更何况,现在的任远对她,百依百顺,体贴入微,比当初谈恋爱时还要好很多,渐渐的,对庆恒的愧疚也就消失了。 她发现自己怀孕后,很慌张,可任远却相当的高兴,对她更体贴了。经常跟她提结婚的事,可媛媛总找借口推开了。 她怕。一来,旧情复燃,起初想的全是从前那些美好的事情,可渐渐的,尽管任远再体贴,再顺从她,可彼此间有些鸿沟也出现了,比如,苏玉茹、许诺。苏玉茹中风在床,需要钱;许诺上学也需要钱;可任远 刚上班,收入不高,就开口向她借。他说了是“借”,她怎么好拒绝? 起初,两千三千的借着,可前两天,任远说,想在A市买套房做婚房,让她付首付。她犹豫了一下,当时任远虽然没生气,但她明显感觉到他不高兴; 二来,她知道,如果她要和任远结婚的话,康景悦和康母肯定会强烈反对的。甚至,还会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她虽然有工作,可只是助理设计师,收入不高,若真脱离康家,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其实,让她更害怕的是怀孕了。因为,医生说B超显示已经三个月了,可她跟任远在一起,还不到两个半月……当任远沾沾自喜她怀孕时,她心里却是清楚这孩子很大可能是庆恒的。 现在,她能想到的方式就是,把孩子打掉。可每每看见陈曦怀孕的样儿,她又十足的羡慕,一时间,犹豫不决。 冤家路窄。 在公司电梯里,她遇见了庆恒,浑身不自在,想要躲开,同事不知道他们已经分手,开着玩笑打趣他们俩。 上班时,在茶水间,有个女同事趁媛媛不备,摸了摸她小腹,然后,呵呵的看着她打趣,“这恐怕有三个月了吧?” 呃!媛媛满头黑线,尴尬的坐着,“最近长胖了……” 茶水间是八卦的发源地,很快,她有可能怀孕的事就传到庆恒耳里了。 庆恒给她打电话,让她到他办公室。 媛媛犹豫,忐忑,拒绝了。 可有些事,哪儿能躲得了?庆恒去了她办公室,攥住她的手腕,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她到了楼顶天台。 初夏的阳光有点刺眼,媛媛微眯了眼。 庆恒打量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怀孕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媛媛低头,看着鞋,“我们已经分手了。” 庆恒冷笑着,“可孩子是我的。” 媛媛脸色有点苍白,怯怯的,没说话。 庆恒似乎有点烦燥,抽出烟来,正要点燃,看到她的小腹,又把烟装进烟盒里,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婚期照旧。” 媛媛吃惊,抬头看他,“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句话,当我没说过。”庆恒叹了一口气,努力压抑自己的脾气,“我当时也是气极了,现在为了孩子……” “我会打掉的。”媛媛咬咬下唇。 庆恒脸色一沉,“你敢?” 媛媛其实很矛盾,只是低头没说话…… 后来,庆恒抱她入怀,语气也温柔不少,“那时是我不对,明知道你有可能怀孕心情浮躁,不应该跟你生气,更不应该说分手的话……”当时说了分手,他一气之下,就出差去了,昨晚才回首都。这两个月,他想过了,或许是他对她不够好,才会让她在结婚前犹豫不决。所以,他才没跟她联系,让彼此都好好冷静一下,而他决定回来跟她 好好再谈谈他们的事。可没想到,一回来就听说她有可能怀孕了,这心情……不知道该是激动还是什么,反正,他就觉得,孩子既然是他的,他就应该负责,他会照顾好她,也会照顾好孩子。“媛媛,相信我,”庆恒吻她额头,“我会做个好丈夫,好爸爸的。” 第341章 尾声(28) 越来越乱 当晚,庆恒带着庆父庆母到康家时,媛媛不在。 得知庆恒和媛媛和好,婚礼如期举行时,康母和康景悦很高兴。 当双方家长在谈婚事的时候,庆恒到阳台上给媛媛打电话,电话一直是通的,可是没有人接。 而这会儿,媛媛正跟任远在床上缠着。今天在楼顶天台,庆恒表白时,媛媛当时有点感动,决定为了孩子跟他结婚。可当她收到任远的短信时。态度又有点摇摆不定了。经过权衡,她最终决定。为了孩子,还是跟任远好聚好散,于是,下班后 ,她来了任远租住的公寓。 哪曾想,她到了时,任远早已经准备好了烛光晚餐,她正准备开口,他却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束红玫瑰,单膝跪地,“亲爱的媛媛,嫁给我好吗?” 那烛光,配着轻柔的音乐;那玫瑰,衬托着戒指,还有他虔诚的神情,突然的举动让媛媛愣住了。 任远没由她多想。也不管她是否答应,就将那戒指套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然后站起来。抱着她,“媛媛,我会给你幸福的。”然后低头吻她。媛媛心里矛盾不已,伸手要推开他。可哪想,他力气很大,吻得又深又激烈,那股熟悉的温存感让她渐渐的难以抵抗,然后,又沉沦在他的怀里了。任远卯足了劲儿讨好她,直到她开口求饶,他才满足的 结束。等他们做完之后,晚餐已经凉了。任远进厨房热菜的时候,媛媛拿过手机,上面,有三个未接电话,全是庆恒打来的。她趸眉,正犹豫要不要回电话时,手机又响了,是康景悦,语气里带着责备:“媛媛, 你在哪儿?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长辈们都在,可媛媛一直没回来,于是,康景悦悄悄出来打电话给她。 “我跟同事在外面。”媛媛说。 “庆恒和他爸妈来了,我们正商量你们的婚事,”康景悦催促说,“你赶紧回来。” 媛媛皱眉…… 康景悦语重心长的说,“你怀孕了,怎么都没告诉我?妈平时脾气虽然不大好,可也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和庆恒都已经谈婚论嫁了,怀孕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媛媛眉皱得更紧了,想到任远,又开始摇摆不定。 “媛媛,快点回来,我们所有的人都在等你。”康景悦说。 可这会儿,任远端着菜出来,“媛媛,吃饭了。” 媛媛要捂住手机话筒已经来不及了,任远的声音传到康景悦的手机里。 “你和谁在一起?”对任远的声音,康景悦是熟悉的,这一乍听,一惊,立刻声色俱厉的问。 “……和同事。”媛媛紧张。 “哪个同事?”康景悦逼问。 “你不认识。”媛媛搪塞。 “是不是任远?”康景悦索幸直接问。 “不是。”媛媛紧张的回答,“妈,我们这会儿跟好几个同事一起……” “你立刻回来。”康景悦心里隐隐感觉不好,可隔着电话,好些话也说不清,而且客厅里还有客人等着呢,于是她也不多说,直接了当的命令着。 说实话,对康景悦,媛媛还是挺怕的,没敢再多待,匆忙的把衣服穿好,拿了包就要走。 “媛媛?”任远在门口拦着她,“吃了饭再走。” “我妈催我了。”媛媛皱眉,“你知道我妈的脾气的……我不想跟她吵。” “我们的事,你什么时候跟你妈说?”任远问。 “再等等。”媛媛此刻急着回去。 “你要等到什么时候?”任远将问题抛给她,“媛媛,我能等,可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他拥着她,“我们曾经失去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了。” 媛媛心里矛盾极了,“阿远,我知道。这事等等再说,我现在真的得回去了。”她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任远看着她的背影,淡淡哼了声,忽然,他听见电话铃声,媛媛的手机搁在床头柜上忘了拿,那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是“庆恒”,任远扬扬眉,对这个名字,他不陌生,他知道,庆恒是叶媛媛的男朋友,他 接听了电话。 “媛媛,我在你家,你什么时候回来?”庆恒说,“我爸妈都来了,跟阿姨外婆商量我们的婚事。” 任远冷哼了声,将手机搁远一点,然后暧昧的说:“媛媛,舒不舒服?……你别忍着,想叫就叫出声来,我知道轻点,放心,我不会弄到我们的孩子的。” 媛媛开车回家时,庆恒一家人已经走了。 康景悦见到她,二话没说,拉着她进了房间,门刚关上时,她回头就给了叶媛媛一耳光。 媛媛捂着脸,万般委屈:“妈!你为什么打我?”“我是打醒你!”康景悦痛心的说,“庆恒有什么对不起你的,都怀了他的孩子,谈婚论嫁了,你怎么还跟任远搅到一块儿了?任远是什么样的人,还需要我告诉你吗?你被他骗了一次还不够,还想被骗第二 次吗?”说罢,又恨铁不成钢,动手又是一耳光。 媛媛哭了。 “哭能解决问题吗?”康景悦气极了,“你老实说,你现在跟任远是怎么回事?” 媛媛低泣,“妈,你误会了,我没跟他在一起。”突然,她胆小了,若是承认跟任远的事,轻则会被关在家里不许出门,重则,或许会被切断经济来源,甚至赶出去。 康景悦皱眉,“你还想骗我?我在电话里明明听见他声音了。” “真的不是他。”媛媛继续哭,“我今晚跟部门同事聚餐去了,男的女的好几个人,”然后她又说,“我跟任远离婚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康景悦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媛媛点点头,“如果你不信,明天去我办公室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康景悦叹了一口气,看着媛媛红肿的脸,问了句:“还疼不疼?” 媛媛哭着点头。“对不起。”康景悦低叹,“妈不该一时冲动打你。”又是一声长叹,“妈也是担心你,怕你被任远骗。你想想,你小舅妈跟他在一起八年,他说分手就分手,他跟你才在一起几个月,会是真心的吗?更何况, 他的家庭那么复杂,母亲又奇葩,还有私生子。再说了,两年多前,你吃的亏还没吃够吗?媛媛,已经错过一次了,千万不要再重蹈覆辙!” “我不会的。”媛媛忐忑不安。 “不会就好。”康景悦叹息着。“你看你,多不懂事,今晚庆恒爸妈来,你也不早点回来。结果,他们没等到你,就先回去了。” 叶媛媛只是低头,不说话,一时间,心情又矛盾又复杂。 “媛媛,你给庆恒回个电话,”康景悦离开时说,“他等了你几个小时。” 这时,叶媛媛才发现,她的手机不见了,她隐约记得,可能是掉在任远家了,于是她用座机给任远打了电话。 “手机是在这儿。”任远说,“媛媛,是我给你送去,还是你现在过来拿?” 媛媛说,“我明天去你哪儿拿。”然后,她又给庆恒打了电话,“不好意思,我今天跟朋友聚餐……” 庆恒淡淡的说:“早点休息。” 临挂电话时,媛媛叫了声:“庆恒……” “嗯?” “你真的要跟我结婚?”媛媛问。 庆恒沉默,然后说了句:“不早了,你早点睡,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做产检。” 次日,媛媛起床时,庆恒已经来了,在楼下跟康母他们说话。 做完产检,已经快中午了,有些报告要下午三点之后才能拿到,于是他们在外面找了家餐厅吃饭。 庆恒无意发现,媛媛右手无名指戴着一枚戒指,他也不避讳,目光就直接落在那戒指上,媛媛发现了,有点慌,放下调羹,“我昨天看见,喜欢就买来戴了。” 庆恒听了,不可置否,像是不经意的问:“你昨晚什么时候回家的?” “你刚走,我就回去了。”媛媛低头喝汤,心虚的说。 庆恒说,“我下午有个会,不能陪你等报告了。” “没事,”媛媛说,“工作要紧。我一个人等就好了。” 庆恒拍拍她肩,“有事给我电话。” 他刚走,媛媛就看见出现在餐厅门口的任远,她一慌,赶紧低头,可任远还是看见她了,走过来。 任远把手机给她,媛媛心慌的收下,“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任远说,然后问:“他就是你那个男朋友?” 媛媛硬着头皮点头。 任远难过的说,“媛媛,你爱的是我……离开他好不好?” 媛媛低头,只是不说话。 “你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任远激动的握住她的手,说,“我才是最爱你的人,我才是能给你和孩子幸福的人。” 媛媛为难的挣扎着,“阿远,我们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任远说,“你明明不爱他,你爱的是我……” “那又怎么样?”媛媛眼睛都红了,“我妈是不会答应我们在一起的……”昨晚她考虑了好久,犹豫徘徊着。 任远说,“媛媛,你要遵循自己的心,我们为什么要为了别人而活?”他拉着她的手,“我们回A市去。” “不行!”媛媛皱眉,离开首都,她什么也不是。 “媛媛,你再犹豫,孩子怎么办?”任远说,“我们的孩子,总不能没有爸爸吧。” “我和他,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任远吃惊,“我的孩子,怎么能叫别人爸爸?” 媛媛皱了眉,“阿远,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 任远突然从包里掏出一个锋利的刀片,搁在左腕动脉上,“媛媛,我这辈子,只有你了,如果你不跟我在一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媛媛大吃一惊。 那刀片锋利,贴近皮肤,既然见到血丝,媛媛哭着,拿着他,“阿远——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刀片落地时,媛媛抱着他落泪。协找他号。任远帮她擦眼泪时,媛媛看见了庆恒,他去而复返,手里拿着安胎药,那药是医生开的,之前放他车上了。 第342章 尾声(29) 谁让你塞三个给我? 媛媛显然很慌乱,一时间,不知所措,想推开任远,他却抱她抱得更紧了。 庆恒眉紧皱,看着他们俩,脸色不大好,他将药搁在桌上,然后转身离开。 “庆恒!”看着他的背影,媛媛失声叫他。 庆恒驻足,回头。脸色很难看:“孩子是不是我的?” “孩子是我的。”任远说,“媛媛爱的也是我!” 庆恒没看任远。目光紧盯着媛媛,等待着她的回答。 媛媛低头,此刻,她心烦意乱。 “孩子真的是我的,”任远拿起媛媛的右手,那枚戒指在灯光下微微泛着冰冷的光泽,“媛媛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你就不要再缠着她了。” 庆恒微微哼了声,“叶媛媛,”他嗓音低哑,那样子,显然是很生气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晚在电话里你不是都听到了吗?”任远抢着说。 庆恒眉头更紧,他一直说服自己,昨晚那通电话可能只是一出恶作剧,可此刻,他还怎么能够说服自己相信?他怒道:“叶媛媛。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庆恒,对不起!”媛媛眼眶都红了。此时此刻,她怎么能装作若无其事?到底。还是要抉择了。 庆恒咬紧牙,而后,拂袖而去。 看他决绝离去的身影,媛媛心里微微的发疼。空落落的。 那任远,则是得意洋洋的哼了哼,起初,他还担心庆恒会打他,却没想到,庆恒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自己一眼,他大喜过望:“媛媛,放心,一切有我,没事的。” 没事? 可真的会如他所说的没事吗? 怎么可能? 晚上,媛媛一回家,康母和康景悦已经在等她了。 “你还回来做什么?”康景悦怒道,那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愤怒。媛媛一怵,本能的望向康母,素日里疼她护她的康母,此刻脸色也不好,“你怎么又和任远在一起了?那些糟心的事你都忘了吗?媛媛,你要外婆说你什么好?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尽瞎胡闹?你这 样做,对得起庆恒吗?” 媛媛哭着说,“你们每个人都跟我说庆恒好,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爱谁,我想跟谁在一起……” 康母微愣,“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庆恒吗?”“喜欢不是爱!”媛媛继续哭,“外婆,我也是人,我也有感受的……我就想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我有什么错?”若说之前她的态度飘浮不定,犹豫不绝,可今天,都让庆恒看见了,那么,她就再也没有退路 了,更何况,这事,迟早要面对的。 “你是铁了心要跟任远在一起?”康景悦怒问。 媛媛没说话,只是哭。 “我打死你!”康景悦气极了,扬手就是两耳光。 康母到底是心疼了,拦着,“景悦你干什么?媛媛还怀着孩子呢。”协找吗技。 康景悦不仅没停手,更是用脚踢媛媛,“自甘作贱的东西!” 打归打,骂归骂,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康景悦到底没下狠手,只是斥责着:“以后,不许你和他来往!” 康景悦的脾性虽然改了很多,但还是个厉害角色,权衡之后,她不顾康母的阻拦,当时就硬逼着叶媛媛去了医院,天还没亮时,媛媛的手术已经做完。 媛媛没哭,躺在病床上,竟然有种解脱的感觉。她不坏,只是在感情上摇摆不定。之前她喜欢庆恒是真的,可是,当任远出现,她心里的天平就开始倾斜了。康景悦没收了媛媛的手机,在她做完流产手术的第二天,就将她送到私人疗养院,美其名曰是休养,可实际上却是软禁,有两个特护轮流陪着她。对这些,康母也是默认的,她们认为,这是对媛媛最好的 方式。可实际上……对她们,特别是康景悦,媛媛从心底生出一种憎恨,那种恨,刻骨铭心。 叶媛媛失联了,手机打不通,任远去她公司找,同事说她请假了,无奈,等了两天不见她,任远找到康家来了,那会儿,康景悦正好在家。 “妈。”任远叫了声。 康景悦皱眉,“别乱叫。” “妈,媛媛呢?”任远问。 “你对媛媛最好死了那条心,我是不会答应你们在一起的。”康景悦厌恶的说。 “妈,有些事,不是你说不答应不行了的,难道,你忍心看着媛媛做未婚妈妈?”任远胸有成竹的说。 康景悦冷笑,“孩子已经打掉了。任远,你以后要是再来找媛媛了,我就对你不客气!” 她的威胁,并没有让任远有所收敛,他拿出手机,给康景悦看了几张照片,康景悦脸色大变。 媛媛的L照,还有他们缠绵时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任远得意洋洋的样子,收了手机转身就走。 “任远,你想怎么样?”康景悦咬牙问。 “我要和媛媛结婚!”任远回头,哼了声。 “不可能!”康景悦斩钉截铁的说。 任远看她,嘿嘿一笑,“或者,给我一千万。”钱,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我没有那么多钱。”康景悦皱眉说。 “你没有……康总总会有吧。”任远打量着康家别墅,“妈,你好好想想,要么让我和媛媛结婚,要么给钱。” “你这是敲诈勒索!”康景悦说,“你想过你做这些事的后果吗?” 任远呵呵一笑,“你报警抓我啊,大不了我去坐牢,”他拿着手机,“可这些照片我已经备份,如果我坐牢,很快这些照片就会在网络传开,到时候——” 康景悦皱眉,气得不轻。 任远扬扬手机,“妈,你想好后就给我打电话。”然后又威胁道:“我这人,最没有耐性了……就怕自己一时忍不住,不小心发到微信微博上去了,到时,就晚了。” 康景悦愁眉不展,一时间,她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可她又不能眼睁睁的让媛媛嫁给这种痞子。而她,也担心,任远收了钱之后说话不算话,到时就得不偿失了。犹豫之后,她把这事跟康母说了。 两母女还没商量出办法来时,任远就出事了。 他在公寓楼下被人打了,满身都是血晕倒在地,后来被人送往医院。 他醒来,就见两个警察站在床头,他吓了一跳。 当警察照例问讯时,他虽然心虚,但却忿忿不平,为讨回一口气,他竟然说:“我和女朋友自由恋爱,但她家里反对,还有他前男友纠缠不清。”然后,就意指康景悦和庆恒。 警察找到康景悦时,她有点紧张,担心媛媛的照片被曝光,经过查证,她的嫌疑排除了。 而庆恒,也确实是被冤枉了,他那时,正在意大利出席一场珠宝展。 这案子,也毫无头绪,就这样搁着了。 倒是任远,伤得不轻,整整在医院躺了半个月,经济上捉襟见肘,于是,他打电话给康景悦,索要无果后,扬言要将媛媛的照片公布于众。 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未曾想,康景悦将他们的通话全程录音,并以此来要挟要告他。 任远其实也是个怕事儿的主,虽然扬言说坐牢也不怕,但此时,终究还是心虚了一点,然后,他灰溜溜的暂时回了A市。时间过得挺快的,一转眼,陈曦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大腹便便的,走路都看不到脚尖了。这天,康母陪她去产检,医生说,其中有一个孩子脐带绕颈,还说,因为是多胞胎,很有可能会早产,还有,多 胞胎顺产很难,建议她做好剖腹产的心理准备。 当时在医院,陈曦没什么,可晚上康景逸回家后,她就湿了眼。 “我问过医生了,脐带绕颈很正常。”康景逸揽着她,安慰道。 “医生说,随时可能早产。”她眼睛湿答答的,有点红。 其实康景逸也挺担心的,可却语态轻松的安慰她,“早点生出来多好,省得他们仨折腾你。”说罢,抚着她的大肚子调侃道:“你看,我想亲你摸你,中间还隔这么大个肚子……多不方便?” 陈曦破啼为笑,轻捶了他一拳:“色狼!” 他吻吻她发心,拉着她的手往他裤子里去,语气炽热,“你也可怜可怜我……都多久没吃过肉了?”陈曦脸红,自从新婚之夜到现在,足足六个月多月了,她低语,“谁让你一下子塞了三个给我?”怀孕初期,她妊娠反应太重,他没舍不得跟她那个,后来检查出来是三胞胎,他更是呵护她,偶尔实在忍不 住了,也只是亲她摸她……可肚子里那仨还真调皮,每次他们想要尝试一下时,那仨就在肚子里闹腾,要不鼓一个包,要不在里面拳打脚踢的,几次三番的,闹得两人都没了兴致。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抱怨我太强悍了吗?”他嘴里这样撩拨,可心里却是极懊恼的,怎么一下就三个了呢?帮她洗澡时,看着她小腹被绷得紧紧的,他就心疼,恨不得她立刻将那三个生出来。 陈曦低头笑了。 他吻她唇,轻轻的,绵绵的。怎么办啊,虽然吃不成肉,可总想亲亲她,抱抱她,就是摸摸也能解解馋。 可……他的手刚伸进她衣服里,那仨又闹腾起来了。 康景逸很沮丧,皱眉咬牙切齿,“出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早知道,该过两年二人世界才要孩子。看他欲求不满的样子,陈曦脸色微红,手伸进他的睡裤里…… 第343章 尾声(30) 意外吗? 莫婧雅在陈曦的婚礼上听见宾客们窃窃私语,说薇薇跟陈曦长得像,心里毕竟还是有了些许担心,所以在回柏林时,提出要带薇薇一块儿去,可小丫头舍不得陈曦,黏着她撒娇,说想暂时留在首都。起初 ,她不同意,可小丫头信誓旦旦的,说等暑假就去柏林。无奈,她只得一个人回了柏林。 到了柏林后。莫婧雅越想越觉得不安,于是,联系以前的助理安雅,想要知道捐卵人的资料。可安雅却告诉她,当初胚胎培植成功后,为了避免后患,捐卵合约已经被销毁了。 莫婧雅本想拿陈曦的照片让安雅辩认,可当初捐卵的事毕竟是秘密……更何况,安雅跟她现在已经没有了雇用关系,她担心安雅认出陈曦之后,会保守不住秘密,于是想想作罢。 其实,她也想过,拿陈曦和薇薇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可当她准备悄悄回国时,丈夫可瑞斯生病了。 范津玮的父母早就移民去了柏林。他不能像薇薇这样随心所欲想留下就留下,当他得知薇薇不回柏林时,气得好几天不理薇薇。甚至说要跟她绝交。 都以为小孩子说绝交,不过一两天就好了,谁知道,范家小子直到离开首都。都没再搭理薇薇。薇薇也是挺委屈的。她还是喜欢跟着陈曦,也更喜欢留在国内,毕竟语言、饮食方面毫无障碍,更让她期盼的是陈曦肚子那三个小家伙早点出来。呵呵,她最近可乐悠悠的以姐姐自居,常抱着陈曦的肚子 说着悄悄话,她只要想着屁股后面跟着三个跟屁虫,她就暗暗发笑。所以呢,她就暂时将范家小子抛在脑后了,对他说的什么“绝交”也没在意,反正,她暑假要去柏林的嘛。 陈曦怀孕,半年一转眼就过去了,可身边,却发生了很多事。 先是长青,肾移植手术很成功,后期恢复也挺好的。现在已经恢复上班了,陈曦听说,他好像在申请,想去西部边远山区工作。 纤羽呢,“生”了个儿子,那侯书记当了爷爷,自然是喜上眉梢,连带着对侯世杰也好起来了。那侯世杰经过这大半年的蛰伏,坏毛病有所收敛,在侯书记的安排下,他又进了机关工作。至于纤羽,主要责任当然是在家带宝宝了,可她心性未泯,又不是自己亲生的,哪儿能有耐心带孩子啊,不过是将孩子交给两个保姆带着。她跟侯世杰貌和神离,表面夫妻融洽,可实际上两相生厌。夫妻 俩各玩各的,因为是在直辖市,经济又受控于侯夫人,所以纤羽不敢太嚣张。 丁汀自杀之后,周佩华曾几次找到朱润江,哭诉着,他对她心存怨恨,不想理她,可后来却得知,长青移植的肾是丁汀的,他不忍心,于是两个人又住在一块儿了。 而端小年,还在牢里。 没多久,长青申请去山区工作的批文下来了,临走之前,他去看了端小年。协农欢才。 母子相见两无言。 后来,长青走了,端小年泣不成声。 朱文宸已经七个月了,胖乎乎的,可爱极了,特别是一双小胖腿特别有力气,老爱乱蹬,不过,他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不大爱笑,你再怎么逗他,他都很沉稳。生了他之后,谷若秋没有母乳,她也没有刻意减肥,整个人比怀孕前丰腴不少,为了照顾孩子,她还没有复出的打算,甚至,她在考虑放弃舞蹈事业了,毕竟已经五十了,精力有限。首长夫妻每天逗弄着孩子,小日子过得幸福又快乐,连带着,首长的表情也不如曾经那样严肃了。即使是出差,他也会每天和谷若秋视频,看看儿子,他手机里,存着胖小子的视频和照片,一有时间就看,那样子,就像一个 普通的疼爱孩子的父亲一样。 这会儿,陈曦在大院里,正跟谷若秋聊天,却见那胖小子喝完奶,毫不客气的将奶瓶随手一扔,然后,自己坐在哪儿,手里拿着一个摇铃,哗啦哗啦的摇着自个儿玩。 “太淘气了。”谷若秋笑着摇摇头,捡起地上的奶瓶。 陈曦伸手逗弄着胖子小,看到他肉乎乎的样子,跟他说话,他也会看着她,偶尔哦哦哦几声回应,那样子,有趣极了。可一想到自己肚子里有三个,她抚着圆滚滚的肚子,又开始愁眉不展了。 谷若秋洗了奶瓶出来,问她,“月嫂请好了没?” “请了三个。”陈曦头都大了,康家准备了三个婴儿房,家里原本有两个保姆,现在又多请了两个保姆和三个月嫂。 谷若秋又是一阵叮嘱,“你怀的是三胞胎,现在随时都可能生产,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有人陪着,知道吗?” “我知道。”陈曦说,她肚子太大,行动不太方便,最近连画都没画了,画廊那边更没有去了。 薇薇从院子里进来,叫了声“妈妈,外婆,”然后就吵着热,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了冰淇淋吃。 “薇薇,你感冒还没好,少吃点儿冷的,”陈曦扶着腰,看着小馋猫的样儿。前晚,薇薇吹空调吹凉了,昨天还在发烧,今天刚刚好一点儿。 “偶尔吃吃没事的。”谷若秋抱着胖小子说。她疼微微,特地让勤务兵去买了薇薇喜欢的零食放在家里。 “她昨天还发烧。”陈曦说,她向薇薇招招手,“过来。” 薇薇过去,陈曦摸了摸她额头,还好,不烫。 那胖小子在谷若秋怀里乖乖的玩摇铃,可见薇薇吃冰淇淋,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嘴角开始流口水,谁料,他竟然伸手去抓,把薇薇手里的冰淇淋弄在地上了。 “哼!小屁孩!”薇薇朝胖小子厌恶的噘噘嘴。 而胖小子也怪,才七个月呢,好像就很懂事一样,最不喜欢别人亲他,谁亲他,他的小胖手就会打谁,咱们朱首长挨得打最多。 “什么小屁孩?”陈曦忍俊不禁,“薇薇,他是你小舅舅。” 薇薇做了个鬼脸,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哼,她是挺喜欢胖小子的,爱不释手,每次过来都想抱抱亲亲摸摸他的小胖手,可每次只要听到“小舅舅”的称呼之后,就对胖小子爱理不理了。 陈曦接到康景逸的短信,说让她去他公司不远处的餐厅一起吃饭,还说过来接她。 这个时间点,已近十二点,到处都是各种堵,他若过来,万一堵在路上,这时间一耽误可就久了,于是她回短信告诉他,她自己过去。 谷若秋不放心,让勤务兵开车送她去,陈曦摸了摸胖小子的手,牵着薇薇,上了车。 车刚开到二环,就堵上了。这一路像乌龟一样的慢慢爬着,到了一环时,已经堵得水泄不通了,看样子,没有一个小时,这车是通不了了。 陈曦看着街道名,这儿离康景逸说的餐厅大约只有一公里左右了,于是她干脆下了车,带着薇薇步行过去。 那勤务兵急了,可陈曦却朝他笑笑,“没事,这一段路我很熟的。” “那你到了餐厅给我个电话。”那勤务兵还是不放心。 “好。”陈曦答应了。不过,走了一会儿,陈曦就后悔了。街上车堵,人行道虽然不堵,可这会儿是人流高峰期,人多啊,她挺着个大肚子,在人群里穿梭着实在是不方便,她双手护着肚子,担心被撞到。薇薇很懂事的走她前 面,甚至还伸手帮她挡着,那贴心可心的劲儿,让陈曦感动不已。 一公里虽然不远,可母女俩还足足走了一刻钟,到了餐厅,她立刻给勤务兵打了电话报平安。 陈曦给康景逸打电话,无法接通,于是她问迎宾小姐,“请问康先生订的哪个位置?” 迎宾小姐拿着订餐本看了后,“请这边来,”她领着陈曦和薇薇去了包间。 包间里有淡淡的熏衣草的香味,陈曦皱了皱眉,她怀孕之后,对香味尤其敏感,这会儿闻了之后胸闷难受。康景逸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她隐隐的感觉不好,于是带着薇薇准备出去,出了包间,感觉呼吸顺畅多了,她准备去大厅坐坐,却不曾想,在走廊的拐弯处,一个送餐的手推车飞速的向她滑来,她一惊,想要退后躲开,无奈她身体太过笨重,而且薇薇还在身后,眼看着,那餐车就要撞上她的肚子了,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冲过来,将她往旁边一拉,拦在她的身前,那餐车被突然挡住,上面搁的菜、汤洒了一 地。 事情好像就发生在一瞬间,陈曦惊魂未定,靠在墙壁上喘息着。 “你没事吧?”莫萧问她。 陈曦吓得说不出来话,只是摇遥头,她赶紧拉着薇薇,还好,薇薇也没事,可莫萧就不大好了,一向穿得花哩胡哨爱美的他,身上全是汤汁,“你怎么样?” 莫萧看着满身的汤汁,只要她没事就好,“我没事。”不过,幸好他今天穿的牛仔裤,否则,那滚烫的汤泼上来,他得脱半层皮……陈曦也后怕,如果那车撞上她肚子,那汤泼在她肚子上……后果不堪设想。她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第344章 尾声(31) 生啦! 不过,后怕,远远不止是会被餐车撞到肚子这么简单。 因为,康景逸这会儿正在另一个餐厅跟客户吃饭,换句话说,他也根本没有约陈曦过来。 这事,蹊跷了。 那么,又是谁发的短信给她约她过来?而且,会在她的手机上显示他的名字? 那么,又是谁把康景逸手机里陈曦的号码设成黑名单?协何找亡。 事后,经过排查。那个包间是有人打电话来订的,留的姓是康先生;而那包间里的熏香里。含有催眠成分,换句话说,长时间待在里面,很可能导致昏迷; 而那餐车也蹊跷,那些汤原本是送往大厅的,怎么会突然在走廊这边来了,若没有人推着,那餐车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撞过来? 监控里,推着餐车的人穿着餐厅的厨师制服,头上戴着厨师帽,可能是那人有意回避着,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一时间,无法辩认出是谁。 可这一切,都说明,那人的目标是陈曦。 这人。会是谁? 看样子,这人应该是熟悉陈曦与康景逸的。 后怕!康景逸背心惊出了冷汗,如果陈曦一直待在包间。那么会被迷晕;如果她没出来,没遇见莫萧……那么,后果更不堪设想。 莫萧虽然穿着牛仔裤,可还是被汤烫伤了大腿。医生给他检查上药时还跟他调侃着:“幸好你穿了内裤,要不然,可就把那东西烫伤了。” 呃!“……”莫萧没作声,可嘴角,明明有丝笑意。救陈曦,只是偶然,而且是出于本能。当然,他也未曾想过要什么回报,可当时,陈曦吓得脸色苍白,他也着实跟着紧张了一把,可后来,她目光关切的看他,关心的问他:“你怎么样?”那个时刻,他觉 得整片天空都晴朗了,受宠若惊。 往日,陈曦对他,都淡漠极了,可那会儿,那种关心,让他油然生出一种满足感。 医生给他上完药,还刻意叮嘱他,“你这烫伤部位很特殊,最好回家躺着静养,特别要注意,别摩挲,否则就会破皮感染。”然后,医生就直接明了的跟他说,要禁夫妻生活。 莫萧吊儿郎当的哼了声。不过,正如医生说的,他这部位太特殊了,即使走路双腿都会摩挲到,火辣辣的疼,于是,他只好在家躺着。 可当他就接到康景逸的电话时,却一把辛酸泪的,将自己的病情说得忒严重,那样子,好像重点部位已经被烫得失去了应有的功能一样。 晚上,康景逸带着陈曦来看他,他装得烫伤很严重的样子,又博得了陈曦的关心,他那心里,美得呀……巴不得从现在开始,她一直都这样温柔的看他,温和的跟他说话。莫萧这人,还真贱贱的,他游走花丛,天天换女伴,但却独独对陈曦爱慕,这种爱慕,也曾让他特别想要得到她,可想归想,他却终是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甚至,当顾静曾说可以帮他得到陈曦时, 他竟然下狠手收拾顾静。对他这种爱慕心态,怎么说呢,大概就是,爱她,她幸福就好。 经过这事,康景逸和陈曦更小心了,若无他的陪伴,她是不会轻易再出门的。 薇薇八岁,在康家附近的小学上三年级了,由康家的司机小梁接送上下学,中午在学校里午托,小丫头天生活泼性格外向,没几天,就跟班里的同学混熟了。 康母陪着陈曦在别墅外的街心花园里散步呢,她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你是康薇薇的妈妈吗?” 莫明的,陈曦一惊,“我是。” “我是她班主任,她从楼梯上摔下来,现在已经送往人民医院了,”班主任老师语气含着焦急。 陈曦大惊,将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薇薇怎么样?” “她摔下来后就昏迷了,好像很严重,薇薇妈妈,你们还是马上到医院来。” 陈曦挂断电话后,脚都吓软了。 “妈,薇薇出事了,在人民医院。”她颤抖着告诉康母。 康母也担心不已,来不及回家叫司机了,婆媳俩立刻打车去了人民医院,在路上时,陈曦给康景逸打了电话,说话时,都哽咽了,他在电话里安抚她,让她别急。 陈曦眼里湿湿的,当出租车已经在人民医院停下时,她和康母还没下车,就接到康景逸的电话,“薇薇没事,正在学校。”他语气急切,让她在医院门口等他。 啊? 就像是一出闹剧一样,陈曦泪还没干,这剧情就急剧的转弯。 不过,没事就好。可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就在她下出租车时,手刚推开车门,却发现一辆越野车从后面急速冲过来,她一惊,立刻将车门关紧,就在一瞬间,那越野车与与出租车擦身而去,摩擦让出租车硬生生的转了 小半圈,车内巨烈的晃动,吓坏了她们。 惊魂未定。 如果她刚刚反应慢了一拍,她如果已经下车,那么,就会被那越野车撞飞…… 出租车停靠在街边,她下车开的右侧车门,而那越野车是突然从右边冲过来的……擦过出租车,从花台上开走了,显然,是刻意的。 庆幸的是,那越野车没有直接从后面撞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经过这一惊吓,康母也愣住了,而陈曦久久没回过神来,脚趴手软的,直到康景逸来,她才敢下车,那心情一直没能平复,又是害怕,又是忐忑,见到他时,鼻子一酸,就落泪了。可还没站稳,只感觉身 体里有一股热浪不受控制的奔涌出来……羊水破了。 陈曦生了。 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只怀了八个多月,又是三胞胎,不过还好,孩子们都在婴儿正常的体重之内,因为是早产,所以刚一剖出来,就立刻被送进新生婴儿室里看护了。 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都是针对陈曦的,康景逸怕再横生枝节,于是特地将陈曦和孩子们转到了300医院,在这里,她们母子得到了最安全的照顾。 可即使这样,康景逸还是不能放心,幕后黑手是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他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好像,总有一个人藏在暗处看着他们的生活,时不时的来一把,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他怎么能让她处于危险的境地。三胞胎在新生婴儿室待了两天,就被送到陈曦身边了。三个小家伙皱巴巴的,闭着眼睛,噘着小嘴巴,那样子,惹得陈曦心软软的,好像为了怀这三个家伙所受的苦,都不算什么似的。她爱不释手,想抱 这个,又想抱哪个……可康母一个都不让她抱,“你刚做了手术,先好好养着,以后抱的时候多着呢。” 朱首长夫妻带着胖小子来看陈曦,那胖小子瞅着三个小家伙,那眼珠子骨碌转着,小嘴巴依呀依的说着什么。 对弟弟妹妹,薇薇喜欢得不得了,她天天围着婴儿车转,摸摸这个,逗逗那个,虽然那三个小家伙才出生几天,对她的逗弄完全没有反应,可她仍旧开心得不亦乐乎。 “这三个小家伙,跟薇薇生出来的时候挺像的,”康母乐呵呵的说,“特别是妹妹,跟薇薇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小曦你看,她皱眉的样子和薇薇那时一模一样。” 那会儿,陈曦正被手术后子宫收缩疼得没法,没去仔细听康母说的话。 一个星期之后,陈曦和三胞胎出院了。 回了康家,初多了三个孩子,家里手忙脚乱的,但还好,有三个有经验的月嫂带着,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只不过,这三胞胎像是有感应似的,一哭都哭,将个康家吵得天翻地覆。叶媛媛回来了,她在疗养院住了小半年,整个人就像大病了一场,欲欲寡欢的,看着三胞胎,就皱了眉。康景悦曾将任远勒索的那些录音放给她听,很直接的告诉她,任远跟她在一起,为的无非只是钱。 她听了后,砸碎了一屋子的家具。自此,整个人没精打彩的。现在,康景悦忙着帮康母料理家事,没多少时间看着她。她无聊,看着三胎胞就想到自己那个孩子,心烦意乱的,于是又回公司上班了。 她隐约听同事提及,庆恒有了女朋友,她当时脑子一蒙,心里酸酸的。更甚有好事者悄悄问她:“你和庆恒怎么回事,明明都谈婚论嫁了,怎么说分手就分手,媛媛,是不是庆恒移情别恋了?” 她听罢,讪讪的,没说话。后来,在公司的年中聚餐会上,她见到了庆恒的女朋友,当时,在宴会厅里,庆恒挽着一个女孩出现,那女孩一身及膝白裙,长发披肩,身材高挑,特别是一双腿,又直又长。媛媛听人说,那女孩叫林浣 溪,是个大学老师。 看着他们那相衬的身影,还有那偶尔露出来的亲呢,让媛媛鼻子酸酸的,想到当初她和庆恒恋爱时的情景。 当时,媛媛刚从国外深造回来,进了公司,做了庆恒的助手。庆恒个性深稳,是珠宝业新近升起的新星,又加上人高大帅气,自然就吸引了媛媛。两人工作接触多,又加上媛媛主动示好,庆恒也处于空窗期,这一来二往的,办公恋情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初期,感情也是很甜蜜的,他宠她,疼她,媛媛幸福得冒泡……两人的恋情得到了双方父母的祝 福,那婚期都定了…… 想到这儿,媛媛心里苦苦的,若不是任远……若不是任远的出现,那么现在,她应该已经和庆恒结婚了,他们的孩子,应该也出生了。可……她想不明白,想不通,当初庆恒那么爱她,那么宠她,怎么……才跟她分手半年就找了女朋友?她还给他怀了孩子,那伤心劲儿还没喘过来,他竟然就跟其他女人甜甜蜜蜜了……想到这儿,心里开始 忿忿不平。媛媛喝了几杯酒,完全忘了错的是自己,在好事者的纵勇下,心里念的就是庆恒背着她找了别的女人,那心里的妒意和醋意也越发的明显了,她忍不住,就去找庆恒了。 第345章 尾声(32) 真的是过去式了 庆恒跟林浣溪聊天,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她低头轻笑,那神情,暧昧极了,一看,就知道两人正处于热恋中。媛媛醉了,她趔趄的穿过人群,就那么站在庆恒面前,什么也没说,只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看着他。看着看着,大眼睛眨眨的就眼泪汪汪了。她软软的叫了声:“庆恒。”那语气里,有幽怨,有娇嗔,还有 爱意。可刚叫完,她就晕乎乎的倒向他。 庆恒措手不及,本能的伸手将她接住。 全场一片哗然。 媛媛没反应,显然是醉晕过去了。 叶媛媛是被三胞胎的哭声吵醒的,她皱了眉,将头藏在枕下,可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索幸起来,在房间门口遇见康景悦。她揉揉额角,叫了声妈。 康景悦皱眉看她,“少喝点酒。” “昨晚谁送我回来的?”叶媛媛问,她对昨晚的记忆很模糊,脑子嗡嗡作响。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似的。 “庆恒。”康景悦说。 叶媛媛显然吃惊,不过,很快心花怒放。庆恒始终是放不下她的,期盼的问:“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康景悦。 “哦。”叶媛媛显然有点失望。 “媛媛,”康景悦突然回头,“昨晚。是庆恒和他女朋友送你回来的。” 叶媛媛脸色微变。 “好聚好散,当初是你对不起他……他现在有女朋友了,你就别再搅和进去了。”康景悦叹了一口气。 她一句话说穿所有的事,媛媛脸色讪讪的,没有说话。 媛媛没敲门就推开了庆恒办公室的门,里面,庆恒正跟一个设计师谈新一季珠宝的设计方案。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媛媛和庆恒曾是恋人,都谈婚论嫁了,可突然就分手了,后来媛媛请了小半年的假,而庆恒有了新女友,所以大家都认为是庆恒对不起媛媛。那设计师见媛媛进来,她那脸色不大好,于 是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找我什么事?”庆恒坐着,双腿交叠在一起,那神情,很淡漠。 媛媛抿抿唇,“你……还爱我吗?”她想了很久,始终不能死心,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孤注一掷。 庆恒微怔,然后看她,“怎么这么问?” “我知道,你还爱我。”媛媛红了眼。 庆恒微微垂眸,然后抬头看她,语气淡漠却直接:“媛媛,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只要我们重新在一起,就不会是过去式。”媛媛看他,眼底,已经水汪汪的了。以前的他,宠她,爱她,疼她……从来舍不得对她发脾气,甚至,对她百依百顺,对她的无理取闹也是特别包容,她想要的, 不管是什么,他都会想尽办法为她做到。所以,她觉得,只要她主动,就能顺利的挽回他。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庆恒扬眉,无奈的说。 “可你爱的是我。”媛媛噘着小嘴,撒娇。 庆恒叹了一口气,“我想,我们分手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吧,”他有继续说:“还有,如果我有让你误会的地方,很抱歉。” “你就舍得不要我?”媛媛哭着。往常,只要她一哭,他就会用尽方法哄她开心。 庆恒皱眉不说话。 “没有你,我怎么办?”媛媛的泪,大颗大颗的滑落,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分外的惹人怜爱。 “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不是吗?”庆恒终是没有耐心了,叹息着,直接而坚定的说,“叶媛媛,我没有跟别的男人共用一个女人的习惯。” “他是我前夫,”媛媛脸有讪色,她却说:“你以前说过,不介意我离过婚的事。” 庆恒无奈的扬扬手,“不介意你离过婚,但并不代表不介意你脚踏两只船。”他是男人,有些事,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你如果不爱我,就不会介意!”媛媛哭着说,“庆恒,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媛媛,太晚了。”庆恒说。 “我怀的那个孩子,是你的。”媛媛继续哭着。 庆恒皱眉,心烦意乱,“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她不知道,他被她的出轨伤得有多深,以前对她是真的有爱,一次次的包容,一次次给她机会,可她都没有珍惜,而导致他的爱被她消磨殆尽了。 “庆恒……我已经跟他分开,我不会再做那些事情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她走过去,就要往他怀里靠。 庆恒推开她,冷声说:“不可能!”尽管她已经万般讨好了,可他还是拒绝,媛媛有些绝望,突然,她从包里拿出一把刀,那刀片,在灯光下,明晃晃的很耀眼。她脸色绝决,没有退路了,当初,任远就是用这样的方法俘获她飘浮不定的心 ,如今,她这样,庆恒肯定能回心转意,“你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刀片已经搁在她左腕动脉处了,庆恒眉一紧,“媛媛!你要做什么?” 媛媛哭着,那刀片离开手腕,“庆恒……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庆恒眉一皱,说:“你再这样肆意纠缠,有什么意思?”他不喜欢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伤他那么深的人,她这样,反而让他更轻贱她了。 媛媛原以为已经挽回,可见他还是拒绝,于是哭着,用了些力,那刀片口上,已经隐隐有了血迹,“我死给你看。”她的性格,庆恒了解,若再一意劝解她,那么,除非答应她,可他并不是愿意屈就自己的人,跟她,早就结束了,若不爱了,哪还有心情去敷衍她?于是,他说,语气更冷,“我们已经分手,你的事,我不 关心,更不想过问。”说罢,还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媛媛哭着说,拿刀片的手用了些力,那血已经漫延在盈白的手腕上。 庆恒没说话,而是低头看文件。 手腕上的血,触目惊心,那疼痛让媛媛害怕了,她真的不勇敢,没有勇气为了他自杀,最终她放开了刀片。 她知道,她与庆恒,真的是过去式了。 在月嫂、保姆的帮忙下,陈曦的月子过得极快,一转眼,三胞胎就满月了。 景逸给两个男孩取名为子骞、子睿,女孩叫诗诗。这三个小家伙,一个个的,长得粉嘟嘟的,让人爱不释手。 子骞子睿长得很像,躺在一块儿,简直分不清谁是谁,为了区分他俩,陈曦给他们留了不同的发型。 薇薇跟诗诗,长得一模一样,两张小脸贴一块儿,那诗诗简直就是薇薇的缩小版。 这一下子多了三个孩子,康家热闹极了。康父那往日冰冷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对康母也好起来。 康母呢,虽然整天忙碌着,可心情愉悦啊,好不容易抽空去会所打会麻将,那一半时间都在拿手机晒自己的孙子孙女的照片,那喜滋滋的样子,惹得几个麻将搭子羡慕极了。 陈曦的母乳不多,仅够一个孩子吃,于是,跟康母商量之后,就让最小的诗诗吃母乳,其他两个孩子吃奶粉。因为要母乳喂养,所以诗诗的婴儿床就搁在了她的房间,那小丫头也怪,白天在婴儿床上呼呼大睡,可到了晚上,就不行了,一把她搁在婴儿床上她就撇着小嘴巴大哭,但如果陈曦抱着她睡在身边,她就 乖乖的睡着了,半夜要是醒了,陈曦撩开衣服,她眼睛都不用张,那小嘴巴就自动吮上去了,一吃饱,很快就又睡了。 对诗诗,咱们六少又爱又恨的,恨她成了第三者,霸占陈曦,更是霸占了他的“零食”,每每半夜诗诗吃奶的场景,都会让他血脉膨胀,爱恨交加。 可尽管他又爱又恨,可对诗诗一点办法都没有,想要趁她睡着跟陈曦温存一下,可刚把她抱开,她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闭着眼皱着小鼻子哇啦哇啦大哭。几次三番,这六少就气乎乎的。 看着他欲求不满,跟女儿吃醋的样子,陈曦笑开了怀,“还不都怪你……谁让你往我肚子里揣这么多个……为了你的小情人,还是忍忍吧。”协页华弟。 六少沮丧着脸,没说话。眼睁睁的看着诗诗睡在他和陈曦之间,硬生生的将他们隔开。 给三胞胎注射疫苗,出门那阵仗很壮观。 在医院,三胞胎的到来让注射室立刻显得拥挤了。 在这里,陈曦见到了一个人,即使隔了快九年,可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安雅,是当初跟她签合同买卵子的人。 人群里,她们的目光相遇,都有一瞬间的吃惊,显然,都认出了对方。 陈曦诧异,她不是说她是香港人吗?怎么会在A市,而且,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当初,签了合同,取了陈曦的卵子后,安雅曾说过,“合同附有保密协议,对这件事,必须完全保密,还有,我们以后即使遇见,都当作不认识。” 想到薇薇酷似自己,还有,自从生了三胞胎之后,她偶尔会想起曾经捐献的卵子,它们是否真的被培育成胚胎?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是否还有孩子身上流淌着她的血液……所以这会儿,陈曦也顾不得那保密协议了,穿过人群去找她。 第346章 真正的尾声 陈曦穿过人群,可安雅已然不见了。 她失望极了,站在哪儿,目光四处找寻着。显然,刚刚安雅应该是认出她来了,这会儿,是在故意躲避她。既然一个人有心躲避,又怎么会让她轻易找到? 突然,有人拍她的肩,她微惊,回头。入目的是康景逸带着调笑的面容:“这么急,在找什么?” “刚刚好像遇见一个熟人……”陈曦说。 “哪个熟人?我认识吗?”他调侃道。 “你不认识。”她说。 “男的还是女的?”他揽着她的腰。 陈曦眼底一丝笑意。“不告诉你!” 三胞胎才一个月,抱出门就开始睡,打预防针时睡得沉,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过,看着那针扎进孩子们那稚嫩的手臂时,陈曦眼底湿湿的,心疼极了。出了注射室,她眼圈还红红的,康景逸揽了她的肩,“没事的……你看孩子们都没哭。”他哄着她,可心里却悠着难受,他们孩子还小,打针的时候没感觉,可注射室里那些六七个月大的孩子,打针的时候哭 得哇啦哇啦的,还有那一岁多的。一看见针拔腿就跑……估计三胞胎长大了也会这样,三个一起哭,那场面。该有多……咳咳! 就在陈曦还黯然失望没找到安雅时,却没想到,在医院的停车场,见到了她。 “安雅?”康景逸很意外。“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当然,他们认识,让陈曦更意外。 “康总。”不过,最意外的还是安雅,她看着康景逸的手揽着陈曦的腰,她心里……“回来有一年多了。”她的目光,却落在陈曦身上。 “我太太。”康景逸介绍,“小曦,她是安雅,婧雅以前的助理。” 两个女人心照不宣的彼此招呼着,都暂时没戳破那层纸。 后来,陈曦约了安雅在一间会所见面。 “没错,薇薇是你的孩子。”安雅说,她原本想瞒着,却不曾想,这世间的缘份真奇妙,莫婧雅如愿生了孩子,却离婚了,而捐卵的陈曦竟然嫁给了康景逸。 对于薇薇和自己的关系,陈曦曾经怀疑过,可现在得到了证实,她很平静。“我把真相告诉你,已经违背了合同的保密条款,也违背了一个助理的职业操守,”安雅微叹,“而且这件事,涉及到婧雅的隐私,所以,我希望你能对外保密。”她清楚,陈曦嫁给了康景逸,这个秘密最终 也会藏不住的,与其被用其他方式发现,倒不如直接告诉她,这样,或许还能守住莫婧雅的隐私。 安雅说完就走了,陈曦一个人坐在卡座里,微微的出神。 薇薇是她和康景逸的女儿。 她表面平静,可心里,却着实惊喜激动。 原来,她与康景逸的缘份,早就注定了。而那个穿针引线的是竟然就莫婧雅。 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妙。而薇薇,在他们认识初期,无意间起了穿针引线的作用。若是没有薇薇,他们或许还不会走到一起…… 所以,陈曦一时间,对莫婧雅有了诸多的感激。 “婧雅姐,”陈曦给莫婧雅打了电话。 而就在刚才,安雅已经将薇薇的身世告诉莫婧雅了,她此刻,正焦急不安,担心害怕着……她的猜测现在变成了现实,她害怕,陈曦会夺走薇薇,会从此不让她见薇薇了。 而陈曦的来电,却让莫婧雅心里多了一层枷锁,那种害怕担心越发的明显了,“陈曦——”“婧雅姐,你放心,薇薇的身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陈曦说,“她是我们共同的女儿。”她多番思虑想过了,薇薇虽然是她的女儿,可她也仅仅提供了一个卵子,而莫婧雅,却是十月怀胎生下小丫头的, 怀孕那种苦,她是经历过的,而她也清楚的看到,莫婧雅对薇薇有多疼爱,她不能,也不忍去剥夺婧雅与薇薇的母子情分。 莫婧雅感动不已,“谢谢你。”陈曦的决定,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应该是我谢谢你,”陈曦说,“谢谢你在九年之前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也谢谢你给了薇薇生命……” 其实,薇薇才是最幸福的,因为,有两个珍爱她的妈妈。 不过,在小丫头的认知里,她是莫婧雅生的,可她对陈曦那却是出自本能的黏,即使有了三个弟弟妹妹,陈曦对她也从未忽略过,在她看来,她也是最幸福的人。 陈曦给莫婧雅打完电话,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她走出会所,来到停车场,刚坐进车子里,就接到康母电话了。 “小曦,诗诗一直哭……”康母怎么也哄不住小孙女,那小丫头一直被陈曦带着,这会儿饿了,不吃奶瓶,要认母乳。 电话里,隐隐传来诗诗的哭声,母女连心,陈曦心疼,“妈,我马上就回来。”她心急,挂电话后,立刻准备启动车子。 突然,车门被打开,两个男人坐进车里,一把明晃晃的刀,抵着她的腰。协页台巴。 陈曦一惊,当初被杨震掳走的事情,终是她心里散不去的阴影,紧接着,手里的车钥匙已然被夺走,正欲开口,就被打晕了。 陈曦不见了。 她的车子停在会所负一楼的车库里,视频监控里,她被两个男人带走了。 康家,诗诗哭着,就是不吃奶瓶。 康景逸皱了眉,一颗心纠得紧紧的,他害怕担心,想到三年前在B市发生的事,心有余悸。 可朱首长却不似他那样焦虑,镇定的指挥着人查询陈曦的行踪。三年前,陈曦被杨震掳走,后来,他就悄悄让人在陈曦身体里植入微型GPS定位晶片。 陈曦的行踪很快就被查到,在距离首都一千公里的地方,那儿,是一处海边。 而后,地毯式的搜索就启动了。 陈曦醒了,头疼欲烈,耳边,传来海浪声。 她悄悄爬起来,还好,手脚没被绑住。 她打量着,这是一间荒废已久的大型仓库,又高又空旷,隐隐的透露着一丝阴冷,那些窗户都建在离地五六米左右的地方,窗外,天空一片灰暗。 这样的场景,像足了三年前在B市杨震关押她的地下室。当初,她恐惧害怕,可此刻,相同的场景,虽然让她感到压迫,可却腾的生出一种“我必须要逃出去”的感觉。 而出奇的顺利,她逃出仓库了。 外面是一片沙滩,阴,冷,黑暗。 此刻,她根本找不到任何方向感,只能循着感觉走着,一路小跑,终地,她隐隐看见了前面的光亮,好像有团篝火。 心里腾的升起一股希望,可这希望,却在走近时破灭。 那正拨弄着篝火的人,是辛琪,看她那样子,似乎已经在这儿等了很久了,“你终于来了?” 陈曦立刻明白了,是辛琪绑架了她,她驻足,脚步慢慢的后退着,正准备拔腿就跑时,身后出现两个男人,就是他们,在会所的停车场掳了她。 他们步步紧逼着她,陈曦已然没有退路。 辛琪将手里的火钳一扔,拍拍手,自信且淡然的说:“你逃不了的。”这种守株待兔的感觉真好,就像撒了渔网,收上来,全是大鱼一样。 “骗我去餐厅,在医院开越野车撞我的都是你?”陈曦问。 辛琪扬扬眉,明艳的脸上,全是笑容,“你不笨嘛。” 陈曦皱眉,两人之间的纠葛由来已久,三年前,辛琪被送入监狱,想来恨她入骨了。她连续两次发生意外,当时康景逸就已经怀疑辛琪了,可无奈,一无证据,而且,辛琪隐蔽得太好了,根本找不到她。 “你找人把我绑来,不会就只是跟我聊天吧!”那篝火燃烧着,映红了辛琪的脸,更是将陈曦身后两个男人的身影拉长。 辛琪又拿着火钳,拨弄着篝火,钳着一块烧得通红的木头看着,冷笑一声,“我是来找你讨债的!” 起初,陈曦有点紧张,但是,随即释然了,如若辛琪真恨她入骨,掳她来时,就会有各种机会报复她,可辛琪并没有这样做,那么说明,辛琪对她,是另有所图。“讨债?我何曾欠你什么?” 辛琪冷笑,“你好好想想,真不曾欠我?” 陈曦看她,眼底,一片坦然,“你的牢狱之灾,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辛琪吹了吹那火钳上的灰,继续冷笑,眼底一片阴鹜:“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你不会。”陈曦说。 “现在要杀你,轻而易举!”辛琪扬眉。 “对,你要杀我,很简单。”陈曦淡淡的看她,夜晚的海风吹来,带来丝丝凉意,“不过,你应该也清楚,杀了我的后果是什么?” 陈曦继续说,“我想,你是个聪明人,没必要为了我,牺牲了你自己。” 辛琪冷眼看她,“你以为,你随意说几句,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陈曦淡淡的笑,“你若真要拿我怎么样,还会跟我在这儿翻嘴皮子?”她扬眉,“你说吧,有什么要求,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帮你做到。” 辛琪看着陈曦,目光里,是那种审视的意味,“你真的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 辛琪突然哼了声,用火钳继续拨弄着篝火,“你知道我是谁吗?” 陈曦不明白,看她。 “你不会忘了杨震吧。” 陈曦吃惊,“你认识他?” “何止认识?”辛琪很冷静的说:“他是我的小舅公。” “怎么可能?”陈曦更吃惊,奶奶和杨震只有两姐弟,杨震没有子女,而奶奶下面,也只有她和陈姣。 “没有什么不可能。”辛琪像是要叙述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我父母不能生育,抱养了我。当初,是杨震把我送给他们的。” 突然,陈曦想到了什么,惊讶极了,“难道……你是……我养父母的女儿?” 辛琪冷笑,“你霸占了我的名字,霸占了我的人生,霸占了我的父母……” 这突出其来的真相,让陈曦吃惊。 辛琪继续冷笑,“你还能说,你不欠我什么吗?” 陈曦黯然,她从一出生,就与亲生父母分开,而辛琪又何尝不是?只是,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你的身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个小时前。”辛琪说,那篝火被火钳拨弄之后,越燃越旺。 不得不说,杨震真是下了一盘大棋。他将辛琪送给辛家后,从来没有找过她。但是,却授意丁汀主动去认识辛琪,两人成了好朋友。更甚,当初端小年也是先认识丁汀,继而收买辛琪的。 在B市发生火灾后,杨震去找朱首长时,曾留了一封信给丁汀,而这封信里,写着辛琪的身世。让丁汀等辛琪出狱后,将这封信交给她,杨震的目的,是燃起辛琪对陈曦的仇恨。 丁汀将这封信寄存在银行保险柜里,而她忙于接近康景逸,所以完全将辛琪的事忘了,直到辛琪到监狱看她。 在丁汀自杀的情况下,存在银行保险柜里的东西要拿出来,自然是费了一番周折,而在一个小时前,辛琪才拿到。 之前,辛琪恨陈曦,恨得想杀了她,可当拿到这封信,知道自己的身世时,那心情……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 女人的仇恨,来得又快又猛而且会恨得很深,可淡化心里的恨,或许,只会因为一件极小的事情。篝火继续燃烧着,她们都沉默着,良久,陈曦说:“如果奶奶知道你还活着,该有多欣慰……景逸曾夸你,是他不可多得的好助手,青彦到现在也还念着你,辛琪,如果爸妈知道你这么优秀,也会感到自豪 的。” “不要给我灌迷荡,”辛琪冷冷的说,“你欠我的,总是要还的。” “你需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给你。”对辛琪,陈曦此刻心情很复杂,但心里,莫明的多了几分亲近。 “把景逸给我。”辛琪扬眉。 “不可能!”陈曦说,“他不是物品,怎么能够随便转让?” “既然你做不到,又何必跟我承诺给我什么?”辛琪脸色渐渐缓和,她心里,终是庆幸,自己没能酿成大错,“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以后我想到什么,肯定会找你讨要的。” “那我等着。”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荷枪实弹的武警瞬间层层叠叠的将他们包围,随即,头顶上响起了直升飞机的轰鸣声。 两年后。 婚礼。 青彦穿着黑色的礼服,站在红地毯的另一边,而新娘,此刻盛装挽着父亲缓缓走向他。 那三胞胎瞅瞅这个,瞅瞅那个,突然,都坐座位上下来,一涌而上,冲过去,争着抱大腿,“小姨父!” 呃! 这是婚礼哎! 这仨是来闹场子的吧! 陈曦措手不及,赶紧过去拉,可拉了这个,跑了那个,弄得满头是汗,回头叫道:“景逸!薇薇!” 夫妻俩一人追着抱回一个,薇薇抱着诗诗…… 还好,他们手快,没让这仨真闹场了。 大院里。 仨胞胎闹翻天了,把花园里的花一朵朵全摘了,然后都噘着小屁股爬在地上看蚂蚁爬家,薇薇见了,立刻把这仨一个个拎出来。 “站好!”薇薇指着他们。 “姐姐!”诗诗撒娇,那可爱的小脸上全是泥。 子骞、子睿哼了声,看看薇薇,不理她。 汗!薇薇拿这仨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唬道:“赶紧站好。信不信我收拾你们!” 可那仨压根儿不怕她,还朝她哼了一声以表示轻视。 薇薇双手叉腰,正欲说话,却见那个顶着小丸子头发,仍旧稚气的二岁半的小舅舅从屋里走了出来,那一双小手还学着朱首长的样子背在身后,顶顶的有气派。 然后,那三胞胎立刻讨好的围拢过去,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叫着:“小舅舅,”将个薇薇晾在一边了。 纤羽离婚了。当她再一次逮到侯世杰跟嫩模在别墅鬼混时,气得闹到侯书记面前。可这嫩模也不是省油的灯,撒娇,哭着,将自己生孩子的事说了出来,纤羽大怒,得知自己养了两年的儿子,竟然是丈夫在外面生的时 ,于是大闹开了。纤羽一向骄纵,虽然偶尔有所收敛,但侯夫人却一直看不惯她,对她大手大脚乱花钱,对保姆颐指气使的样子更看不顺眼……而恰好,端小年出狱了,过来找纤羽,更让侯夫人觉得有个坐过牢的亲家母伤颜 面,又加上那嫩模又怀孕了…… 而那侯世杰,早对纤羽失去了忍耐,借着她大闹的时候,提出离婚。然后又拿出她曾被轮J的照片和视频威胁她,让她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后,纤羽又回到首都。 朱润江已经和周佩华结婚了,周佩华表面看柔弱可欺,实际上却是特别有心机,表面对纤羽很好,但实际上处处为难她。这个家,早已经没有她能容身的地方了。 而端小年,因为坐牢,娘家那边人个个都跟她划清界线,而她曾经的那些朋友,也个个的疏远她。 纤羽是个娇娇女,多年娇生惯养,又无一技之长,起初,靠卖自己的首饰名牌服饰生活,可渐渐的,捉襟见肘,最后,母女俩靠着端小年仅有的微薄退休工资生活。 叶媛媛,被庆恒拒绝之后,再无颜面待在公司,辞职后,在康景逸的资助下开了一家珠宝店。后来,当她偶然听以前的同事说起庆恒结婚的事情后,心底,泛起阵阵涟漪,更多的,是后悔。 但她,没再去打扰他。(正文完) 第347章 番外 三胞胎都已经三个月了,可咱们康六少还没能吃上一回肉,每每找机会,可身边总有一个“第三者”诗诗丫头在。 每次看着诗诗黏在陈曦胸口,小嘴巴吮着他的“零食”吃得咕咕咕的,还用大眼睛偶尔瞟他一眼,那样子看在六少眼里简直就是在炫耀,他心里啊不是滋味,于是借机抱怨被她忽略。 陈曦总会给他一个白眼,“谁让你一下塞三个给我……”她也累得不行,好不好?呃。六少赖皮的说:“每次都这一句,换个新鲜的台词?”早知道生三个会影响他们的夫妻生活。当初就该节制一点……不过,怀三个好像是基因问题,跟次数频率是没有关系的……而且都生出来了,想后悔 也晚了。 然后,咱们康六少背着陈曦给诗诗灌输:“乖宝宝不能总黏着妈妈”的思想,可小诗诗才三个月大,哪儿能听明白他的话,只是眼着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胖手胖脚乱瞪着。 小诗诗没听懂,可康母听懂了啊。 到了晚上,陈曦还在洗澡时,康母就把小诗诗抱走了。然后,咱们康六少就偷溜进卧室的卫浴间了。 干柴烈火的,小夫妻目光相遇,啥也没说就在花洒下抱一块儿了,借着水声。肆意妄为。 “慢点——”她呼吸急促,低喃着。 他哪儿能慢下来啊,怀了七个月。孩子现在三个月,足足熬了十个月了……他想啊…… 呃!这刚进去,就只听诗诗小公主哇哇哇的哭声,那样子。好像越哭越厉害了。 母女连心啊,陈曦哪儿还有心情那个,推开他,手忙脚忙的穿好衣服就出去了,康母无辜的抱着孩子在他们卧室门口,没办法,到了晚上,只有陈曦能哄得住诗诗。 卫浴间里,到嘴的肉没吃成,康六少憋得满脸通红,气得咬牙切齿的,洗完澡之后出来,那脸色还沉着。 陈曦正在给小诗诗换尿片,小丫头见到母亲,笑得咯咯的,可她的笑靥,在咱们六少眼里,怎么看,怎么碍眼。 不知道是不是欲求不满,景逸最近脾气可臭了,连带着青彦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不,正在骂青彦,响起了敲门声。 哼,是谁这么不长眼?撞在枪口上,青彦自顾不瑕时不禁为来人捏一把汗。 “进来!”景逸没好气的说。 门推开,是陈曦。 那一刻,青彦好像看到救星似的,找了借口就溜走了。 景逸没起身,坐在椅子上看她,那模样,还在生气呢。 陈曦唇角上扬,轻轻一笑,反手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啪的一声,还将门反锁了。 她没说话,只是轻笑,那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伸手,解着腰间风衣的带子。 长风衣里面,是一件性感到极致的连衣裙,露出她美好的锁骨,还有丰满的事业线,那裙摆,刚过大腿根处…… 景逸看得热血膨胀,第一次发现她竟然如此性感妖娆……咳咳咳……就在她坐进他怀里,双臂勾着他脖子时,他双手不老实的乱摸,嘴里却说:“现在是工作时间……” 她在他耳畔,吐气幽兰,“那我走了。”可那腿,却缠着他。 好吧,让他们两个矫情去吧! 话说,到了三胞胎两岁的时候,都开始黏妈妈了,不睡婴儿床,偏偏挤在他们的大床上睡。 这一挤,就把男主人挤到沙发上睡了。 然后,景逸背着陈曦又开始给他们灌输“小朋友要学会独立”。 子骞问:“爸爸,什么叫独立?” “嗯,就是,比如自己吃饭,自己刷牙,不能总黏着妈妈。”景逸循循善诱。 “我们都自己吃饭,没让妈妈喂。”小诗诗说。 子骞子睿也异口同声的附和。协名估亡。 景逸皱眉,“不光是吃饭……那个……你们不能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妈妈身后,要习惯自己一个人睡觉。” 子睿:“那爸爸你怎么要跟妈妈睡?” 呃! 每次三胞胎去了军区大院,总会把谷若秋家翻个底朝天。就像鬼子进村一样,留下一片狼籍。 薇薇以大姐自居,总是不小心会教训三胞胎,起初三个家伙还乖乖的要听她的,可只要胖小子朱文宸一出来,三胞胎铁定去争先恐后的抱大腿“小舅舅”,每次看着这样的场景,薇薇都要翻白眼。薇薇很挫败,不仅没办法“领导”这四个小家伙,还得帮他们收拾残局,比如,满地的玩具;比如,帮他们洗小胖手,比如,帮他们系围嘴……更让她头疼的是,三胞胎太皮了,哪壶不开提哪过来,老是围着 她,“薇薇,他是小舅舅,你怎么能叫他‘小屁孩’?” 呃!薇薇满头黑线。看着胖小子那小丸子发型,做了一个鬼脸。 谷若秋和朱首长站在二楼阳台上,看着楼下花园里,薇薇领着四个小家伙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她已经放弃了舞蹈事业,没有刻意节食,整个人丰腴不少,琐碎的家庭生活没有磨去她的优雅,她比以前更显得端庄大气了。 朱首长揽了她的腰,“今晚去看电影。” 谷若秋颊微烫,侧脸微嗔他,“文宸怎么办?” “让小曦看着,”朱首长低语,看她。 “不行,小曦还有三个孩子呢。”她说,“把文宸带上?” “带他做什么?”电灯泡!“小孩子去电影院不好。”不方便他动手动脚,“把文宸留给小曦,没事的,景逸说了,今晚他们一家子就住这边。” …… 咱们朱首长现在可比景逸浪漫多了,每个月,都要抽出几天来陪陪谷老师,虽然节目单调,大多以看电影或者是吃饭为主,可……比以前进步不少,是不是? 为什么朱首长会比景逸浪漫呢?主要是,首长家只有一个电灯泡,而六少家有四只电灯泡,他想浪漫,可总会被那四只打扰,不过,以后的时间长着呢,等再过一年,三胞胎上幼儿园了就好了。 幸福生活,漫延。 【言嘉凡&温兰】 收到温兰的请柬时,三胞胎已经一岁了,陈曦也已经回画廊工作了,她看着请柬上新郎的名字,颇为惊讶! 言嘉凡跟温兰是在谈赞助的时候认识的,起初呢,也真的纯粹是工作关系,可见面的次数多了,那感觉也就渐渐不一样了。 温兰一向是敢爱敢恨型的,可不知为什么,在言嘉凡面前,竟然变得小女人了,有了好感,却不敢表露出来。而言嘉凡,对待感情比较慎重。爱慕陈曦无果后,跟任晓假装恋爱应付双方父母,可后来任晓遇见真爱,他就落单了。之后在父母的安排下相过几次亲,也尝试过跟其他人交往,可每每都无疾而终。他对 温兰有了些许好感,但是却担心跟以前一样只是一时的感觉,所以一直犹豫着。 明明互相有好感,可谁也没把那层纸捅破,互相猜疑思念的感觉很不好,这种时候,往往都需要催化剂。 有一回,两人正在咖啡厅里聊合同,一个女人怒气冲冲的过来,没说话,端着咖啡就泼向温兰,“狐狸精!勾引我老公!” 温兰没头没脑的被泼咖啡,那火气蓦的就上来了,正要拍桌子一怒而起的时候,却见服务员过来,拉着那女人,“你怎么又来了?”然后往温兰道歉,“不好意思,她精神有问题……” 晕! 凭白这一遭,让温兰气乎乎的。可生气归生气,衣服脏了,得找件来换啊。 “我家就在对面。”言嘉凡说,“我妈和你身材差不多……” 若是其他男人这样说,温兰会嗤之以鼻,可说的人是言嘉凡,温文尔雅的男人,更何况,她对他有好感……有的时候,在爱慕的人面前,女人明知是火坑,也会往里跳的。 然后,就那么“巧”,她正在他卧室换衣服的时候,言母回来了……她有点脸红。 言母看着她,喜笑颜开:“嘉凡,这位是……” “温兰,”言嘉凡说,“我朋友。” “女朋友?”言母问。 言嘉凡回头看她,“嗯”了声。 之后,事情慢慢的就水到渠成了。 【任远】 任远灰溜溜的回了A市。 顾静跟许姗是表姐妹,任远上次去首都也是帮顾静办事,这一来二往的,任远发现顾静有钱,于是想方设法勾引她。 顾静正处于空窗期,求莫萧不得,又与相恋多年的卫东分手,一直郁郁寡欢的。孤男寡女的,没多久,就干柴烈火的凑一块儿了。 可顾静精明着呢,一她只是把任远当备胎,解解需求而已,二呢,她把自己的钱看得很紧,任远根本骗不到一分。这久而久之,两人之间矛盾重重,没多久,顾静就要求分手。 可她刚提分手,任远就拿出两人在一起的视频要挟她。 顾静也不是吃素的,跟着卫东几年,脏事见过不少,于是,表面答应给钱,可背地里却找了一伙人去收拾他。任远得不偿失,不仅被打了,家里还被翻得乱七八糟,顾静找来的人,抱走了他的电脑,抢走了他的手机。他手机里有媛媛的L照和视频,原本想找个机会直接找媛媛要钱,却没想这一茬之后,什么都没有 了。任远的日子渐渐过得穷困潦倒,入不敷出。 第348章 番外 彼岸花开 首都,是欢欢的伤心之地,如果不是要带两个学生去做唇腭裂手术,她是绝对不会再踏足这里的。 那段时间,恰好陈曦结婚,多年挚友,她还是决定去祝贺她。 她曾想过,在陈曦的婚礼上会遇见长青;只是未曾想,他竟然孱弱,消瘦极了,还坐在轮椅上。 那样子的他。让欢欢心疼。 可心疼后,便是巨大的痛苦。她的乐乐……可怜的乐乐……想到当初乐乐病后他的绝情,甚至,他不愿意骨髓配对,这让欢欢心底蓦的升起一股寒意。 两个学生的唇腭裂手术很成功,欢欢带着她们坐火车准备回去了。 她离开首都那一天,陈曦打电话告诉她,长青已经做了肾移植手术,并且已经安全度过了排斥期。 她心底,似乎有一块石头落了地。 欢欢支教的地方在西部山区,那里,地广人稀,物资匮乏。远离都市,远离网络,远离曾经的一切,她已经从一个都市丽人,变成一个普通的镇小学老师了。 她曾经的一切。名校毕业,嫁入高官家庭,就职于首都教育部门……那些过往的经历。好像只是云烟一样,散了。协名扔弟。 现在的她,朴实无华,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学老师。与朗朗书声、山水作伴。 她住的宿舍,墙壁斑驳,除了一桌一椅一床外,再无其它,与曾经居住的富丽堂皇的别墅有着天壤之别。 她放弃了曾经的华美服饰,换上了乡镇地摊上极普通的T恤长裤,宽大的衣服,遮住了她的身形,再配上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挽成髫,虽然她才三十岁,可却像极了四十岁的女人。 乐乐的去世,给她太大的打击了。 她甘愿藏拙到老,她甘愿一生埋在乡村平淡,她甘愿一生吃素,她甘愿一个人终老。而此时,用心如死灰也形容她的心境,再贴切不过了。 可命运终会善待善良的女人。 欢欢遇见章沛远,是在S市教育系统年终的表彰大会后。 当她发现钥匙扣不见了时,鼻子一酸,慌了。 那个钥匙扣上面是乐乐最喜欢的亲子熊的图案,里面,有她和乐乐的照片。自从乐乐去世后,她视这个钥匙扣如珍宝,一直随身带着。 她一个人回到落空空的会场,在她坐的位置周围焦急的寻找,然后在她所有经过的地方都寻找着,可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 丢失了钥匙扣,就好像她把乐乐弄丢了似的,那种痛苦难过伤心齐齐涌上心头,她坐在诺大的会场里,双腿曲膝,将脸埋在双膝上失声痛哭。 有人拍她的肩,她抬头,泪眼朦胧时,视线有些模糊。 章沛远将手帕递到她眼前,她接过,“谢谢。”她哭过,嗓音沙哑,眼睛红红的。 沛远蹲下来,视线与她平行,“你是吴欢欢?”即使她穿着打扮像足了大妈,可在刚刚的表彰会上,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我是章沛远,朱文曦的朋友。” “你怎么了?”他问。 或许是因为他说他是陈曦的朋友,欢欢对他,没了防备,将丢失钥匙扣的事情告诉了他。 然后,他就陪着她,又在会场找了两圈,可是一无所获。 最后,他建议帮她登寻物启事,附上钥匙扣的照片。 存着一线希望,欢欢将手机里钥匙扣的照片用微信传给他。 到了晚上,欢欢已经睡下时,收到了章沛远的微信【钥匙扣找到了】。她一激动,打电话给他,问他在哪儿,她马上就去拿。 他没让她去,反而是连夜给她送来了。 在教师宿舍楼底,昏黄的路灯下,他将那枚钥匙扣给她。 “谢谢。”欢欢拿着,喜极而泣。可第二天,欢欢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这钥匙扣不是她丢失那一个。她的那一个,每天看,每天摩挲着,外面好些地方已经磨花了,可章沛远找到这一个,却是全新的,而且里面的照片,左右放的位置也不 对。 显然,他是重新做了一个给她。 欢欢将他的手帕洗好晒干烫平之后折整齐,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半年在,在陈曦的婚礼后,电梯里,有个男人也递了一张手帕给她……她从箱子底上找出来,两张手帕,一模一样。 她微怔……看着手帕,还有钥匙扣,然后苦笑。 章沛远发微信,约她吃饭。 她赴约了,还是穿着宽大的地摊T恤,戴着大黑框的眼镜,头发挽成髻,像个四十岁的中年妇女一样,她将两张手帕还给他,说了声谢谢。对亲子熊钥匙扣的事,却只字不提。吃完饭,她主动抢着结帐。 她,不想欠任何人的。 而后,他再约她,她全都推辞了。 她是女人,心思自然敏感细腻,而章沛远,似乎也并没有掩盖他的真实意图。而她,早已经决定孤单一生了,感情的事,绝不会再碰触。 寒假了。 从S市回B市,只有火车,还是一天一夜的长途车,她好不容易才订了一张硬座的票。正是春运高峰期,火车上人满为患,欢欢好不容易才挤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的位置,是在三个位置中间,她刚放好行李坐定之后,一个猥亵的男人坐到她旁边,嘻皮笑脸的跟她讨近乎。她皱眉没说话。 就在她垂头沮丧时,有个男人温和的声音响起,“请让让,”她抬头,却见章沛林拿着车票站在她面前,他的位置,在她旁边,靠窗的一边。 他见她,微微点头。 她尴尬着。 火车开了。 走廊过道里,全是人,那猥亵的男人也越加的过分,有意无意的挤着她,那手,似乎也不老实,借着拥挤往她腿上摸。 欢欢惊也似的站起来,唇颤抖,怒目相视。 那男人嘻皮笑脸,得意洋洋的搔搔头,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样子。 “欢欢,”章沛远清了清嗓子,“我们换个位置。”他起身,将位置让给欢欢,而他,则坐到了她和猥亵男人之间,他轻咳一声,他目光极不友善的看着那男人,那男人有点怵,乖乖的往旁边靠了靠。 一天一夜,时间漫长,硬座的位置又比较小,两个人紧挨着坐在一起,如果不说话,似乎显得更尴尬。 欢欢出于感激,先打破了尴尬,“你怎么会坐这趟火车?”她不是十八岁的小女生,会天真的以为,一个市委书记,会为体验民情在春运高峰期坐铁皮厢的火车。 “去B市看个朋友。”沛远说。 到了B市,下了火车,吴父吴母早已经等候在火车站外面了,当他们见到欢欢身后的章沛远时,显然,都误会了,当沛远说准备去住酒店时,他们都盛情邀请他到家里住。 见欢欢皱眉,沛远立刻回绝了。 但吴母却盛情邀请他去家里吃午饭。 吴家。 欢欢陪吴母在厨房做饭,不等吴母问,欢欢就向母亲表态,说她与章沛远只是很普通的朋友。 吴母有点失望,不过,想到女儿这一年多对所有男人绝缘,可却承认章沛远是她朋友,这多少,还是感觉有希望。 客厅里,吴父开始调查户口了,问:“小章,你今年多大了?” “37。”章沛远说。 “成家没有?”吴父问。 章沛远稍稍沉默,“曾经结过婚,三年前离婚。” “为什么离婚?”吴父问。 他说,“两地分居,感情不和。” “有孩子吗?” “没有。” 吴父点点头,又问:“你也在S市工作?是哪个单位的?” “市委。”章沛远说。 “你老家在哪儿?”吴父又问。 “A市的清远县。”章沛远说。 “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爸妈,还有个弟弟。”章沛远说。 “你爸妈是做什么工作的?”吴父又问。 “我妈已经退休,”章沛远说,“我爸是公务员。” 沛远举止沉稳,谈吐随和,不浮躁,对他,吴父挺满意的,更何况,女儿也离过婚,这相比之下,两人倒是挺配的,于是又说:“我们欢欢的事,你都知道吗?” “知道一点。”他老实的回答。吴父叹息着说,“作为父亲,我只想欢欢幸福……什么家庭背景,什么高官豪门,我们都不稀罕。只希望,她能找一个踏踏实实对她好的男人就行了。”说罢,打开了话匣子,“她以前嫁给朱家时,我们是一 直反对的,她那婆婆势利……哎,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最没有安全感了。欢欢当初若是听我们的,也不至于现在……” “爸!”欢欢站在厨房门口,刚刚吴父的一席话,她听见了,皱眉生气的看着他。 吴父讪讪的。 等欢欢又回厨房去了,吴父压低声音说:“小章,我们家欢欢,别看她刚才凶巴巴的,其实平时脾气很好的。” “小章,我们不在乎你们家情况到底怎样,”那A市的清远县,是出了名的贫困县,S市呢,也是西部有名的穷地方。 章沛远抿唇,没说话。 吴父以为自己失言了,换了种说法:“小章,你别误会,我不是嫌你家穷……”汗,好像又说错了,然后他讪讪的说,“你别担心……婚房,我会给你们买。”他那一副样子,恨不得今天就把女儿给嫁了。…… 第349章 终曲彼岸花开(再见)(1) “爸!”欢欢恼了,脸涨得通红,语气相当不好,也顾不得什么了,“你说些什么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吴父只想好好的把女儿嫁出去,却不曾想,女儿竟然有这样过激的反应,而且还是当着章沛远的面,这让他觉得颇为难堪。 看欢欢急于撇清,而吴父却又尴尬的模样,章沛远唇微微一抿,正欲解围时,手机响了,接完电话,他发现场面更为尴尬了,若他再继续留下,怕是欢欢那脸色……于是抱歉的告辞:“伯父,我还有事。” “小章——”吴父挽留。 章沛远拿着大衣,回身,目光掠过欢欢,对吴父说:“再见!” 听见关门声,吴母从厨房出来,也恼着看向欢欢:“你怎么不留他?” “欢欢,你太不懂事了。”吴父也生气的说。 欢欢眉皱得更紧了,不想与父母争执,转身进了厨房。 吴母跟在她身后,絮絮叨叨的说:“这大中午的,就让他这样饿着走了……哎,外面好像下雪了,这么冷的天……” 欢欢正在切菜的手一怔,那厨房窗外,果真飘着雪花,想他孤身一人在B市……很快,她继续切着菜,语气看是轻,那态度却真切:“妈,我对他没那意思。” 吴母说:“可我总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欢欢苦笑,却不否认。 窗外,雪越来越大。 章沛远辗转回到首都时,已是除夕了。 在平常人家里,除夕之夜,定是一家团聚,乐呵呵的看着春晚,吃着年夜饭,可在章家,却不一样。 按惯例,除夕夜,元首去外地慰问了。往年,家里只有沛远和章母,冷冷清清的,今年,沛林也回来了。 往常总是一脸笑吟吟的章母看着两个儿子,一副犯愁的模样,那电视里的欢声笑语似乎根本逗不乐她。 “妈,怎么了?”章沛林笑呵呵的搂着母亲的肩。 “唉——”章母叹气,“咱们家人太少,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怪冷清的。” “过几年,等爸退了,”章沛林没心没肺的说,“天天在家陪你……” “陪我?怎么陪?哦,我们两个老头老太的大眼瞪小眼?”章母没好气的说。 沛远有种不祥的预感,眉微微一挑,估计……章母又要开始她的长篇大论了……一年到头,难得回家,可一回家,章母就会开始她那套…… 果真。“别人都说我命好,生了两个儿子,可到现在,我连儿媳妇的影儿都没看到,更别指望抱孙子了……以前啊,都说朱首长家最冷清,连个孩子都没有,可现在,文曦怀了三胞胎,那可是三胞胎啊……说到文 曦,沛林,我又要说你了,你说你好好的,干嘛连个女孩都追不到?文曦那么好……”章母又羡慕极了:“三胞胎啊……要是你当时跟文曦结婚……” “妈。”章沛林皱皱眉,“这事能怪我吗?是人家文曦跟六哥早就……” 章母哼了声,“明明是你没出息!” “好好好,没追到文曦,是我没出息。”章沛林一副乐悠悠的说,“妈,依我说呀,你要觉得冷清,也学学人家谷老师,再生一个?” 他话音刚落,额头上受了一记暴栗。 过了除夕夜之后,章家可热闹了。 在章母的安排下,那相亲的事,从大年初一排到初七,谁让章家有两个单身汪呢?章沛林收到章母发的相亲安排的微信时,头都大了,天啦,七天,每天四场……这,咋让他受得了?于是,拖着章母的胳膊,撒娇,“妈,这么多人你上哪儿找的?不会是跟我哥相完亲,又在跟我相亲吧! 这样安排恐怕不好吧……还有,这里面说不定还有以前跟我相过亲的,再相,那多尴尬啊。”章母那圆圆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放心,绝没重复。”说罢,她一副慈母样,故意说,“沛林啊,别急,咱们慢慢找,”然后打开手机,翻开记事本,“放心,这七天要是没相到合适的,我这里呀,还有 十多个……” 章沛林眼一翻白,直接晕倒在章母脚下,章母视若无睹,转身就走了,空气里,还飘来一句话,“沛林,别担心,我会陪你相亲的。” 章沛远看完微信,直接找到章母,“我有对象了。” 章母抑制住心里的狂喜,表面很淡定的问:“唬我?” 沛远将手机照片翻给章母看。 “是哪一个?”这是一张集体照,一看,原来是在某个颁奖礼上。 沛远指着其中一个。 “戴着个大眼镜,长什么样都看不清。”章母嘀咕着,“有了对象你也不带回来让我瞧瞧?该不会是骗我的?”可她知道,这个大儿子一向沉稳,口无虚言。 沛远一向清冷,话不多,这回,倒是一反常态的说:“等她愿意——” “什么?”章母听出了意味。 沛远淡淡的,没说话。 “她叫什么?家在哪儿?”章母追着问:“是干什么工作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章母的心痒痒的,可不管怎么追问,沛远却怎么也不开口了。 有了上次坐火车遇见猥亵男的不愉快后,欢欢提前在网上订回S市的火车票。 可S市不仅穷,而且偏远,从B市过去,每天只有一趟火车,而且还是绿铁皮的,临行那几天的硬卧早就卖完了,剩下的,还是只有硬座。 S市没有机场,坐大巴车就更不安全了。 吴父打算开车送欢欢去S市,可欢欢不愿意,毕竟,吴父已经六十了,精力早不如年轻时,从B市到S市一千多公里,开车单趟就要近二十个小时,而且路况并不太好,这一来一回的,怎么吃得消? 春节时,陈曦回B市扫墓,待了两天才回去,她特意约了欢欢见面。 陈曦隐隐将话题说到长青身上时,欢欢低语,“乐乐是我心上不能愈合的伤口,再提那些人,无疑是往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陈曦握住欢欢的手,颇有些尴尬,这一路走来,欢欢与长青过往的情感她是知道的,原本想撮合两人,却不料欢欢的态度如此坚决。 后来,当得知欢欢正要回S市工作时,陈曦说道:“景逸有位朋友,这几天也要回S市,你可以搭他的便车。” 如果当初欢欢知道这位“朋友……”是章沛远的话,她绝对会拒绝。可当她站在章沛远面前时,她没拒绝。 第350章 终曲彼岸花开(再见)(2) 更何况,答应了陈曦要搭便车,所以,她就没订火车票。当然,在春运后的浪潮里若是不提前半个月甚至更长时间,就连绿铁皮的火车站票都是订不到的。 现实如此,她若再矫情拒绝,那么,她就是哭着走,也走不到S市,更何况,不能耽误了孩子开学。 既来之,则安之,不是吗? 三胞胎,虽然月份还小,可也让陈曦的小腹明显极了,她拉着欢欢的手,正准备替他们介绍呢。 “章书记,你好。”没等陈曦开口,欢欢便主动招呼道,有礼有貌,不卑不亢,像是对领导,又像是对一位陌生人。 陈曦很惊讶,看看吴欢欢,又看看章沛远,正欲说什么,却不料康景逸揽了她的肩,“大哥,欢欢就交给你了。” “放心。”章沛远微微点头。 很快,军绿色的Jeep消失在街角处。 陈曦挽着康景逸,“欢欢竟然和章大哥认识,呵,这世界也太小了。” 康景逸没说话,章沛远和吴欢欢认识,原本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虽说沛远不常回首都,可毕竟他们跟长青是打小一块长大的,彼此之间的事情,大多知道。 世界真的很小。至少,此刻章沛远是这么觉得的。他完全没想到,陈曦要搭便车的朋友,竟然会是吴欢欢。 说实话,刚刚见到她时,他是惊喜的,可她一声疏离的“章书记……”,将他的惊喜统统浇灭了。 沛远性子较清冷,不大爱说话。 而欢欢呢,自从乐乐去世后,也像变了个人似的,性子静得可怕,很多时候,可以坐上一整天不说一句话。 所以,这车上的冷清,可想而知了,不过,两人倒还没有到同坐一辆车,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的地步,至少,到了服务区,或者吃饭的时间点儿了,他还会征询她的意见。 这中间,还出了一点儿小插曲,第一天晚上他们在某市住酒店时,前台小姐很善意的问:“是要一个单间吗?” “两个!”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呵呵。 两天的车程,虽然颠簸,但还是很顺利的在第二天傍晚到达S市。欢欢提出一起吃晚餐,沛远欣然答应。 饭过三旬后,欢欢端着茶杯,“章书记,以茶代酒,谢谢你的顺风车。” 沛远举杯,微微含首,灯光下的欢欢,不施脂粉,戴着大黑框眼镜,却有一种别样的简洁与优雅。 欢欢终于说:“那天在我家里,多有得罪,还请见谅。”说着,搁下茶杯,语气诚恳,那态度却很坚决:“我爸妈太关心我了,可他们不知道,我已经心如死灰,这辈子,就打算一个人过了。” 沛远微怔,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的面容,干净得纯粹。 欢欢的日子过得简单极了,每天在学校与宿舍之间,她的孑然一身,惹得小学里一位方老师的心疼。 方老师,四十多岁,是典型的主妇型,热情开朗,喜欢做媒牵红线,镇小学里,就有两对老师的婚姻都是她给撮合成的。 当方老师得知欢欢离过婚后,啧啧的直叹,“吴老师,依我过往的人生经验告诉你,这女人嘛,还是要找个男人,才叫过日子。像你这样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简直是在浪费光阴。” 然后,就热情主动的给欢欢介绍对象,起初介绍镇上卖猪肉的老刘,而后又介绍在镇上卖凉粉的老赵,每当她刚提说时,欢欢就以“我没考虑过再婚……”为由拒绝。这连续两次被拒绝,方老师以为欢欢心高气傲,瞧不起老刘和老赵,于是最后又介绍在镇教办的老陈,“老陈四十八岁,她老婆去年生病去世,有一个儿子,大学毕业后在S市工作,家庭没有负担。老陈性 格特别好……” “方老师,”吴欢欢抬头,那宽大的黑框眼镜遮了她半张脸,“谢谢你的好意,我真的没考虑过再婚。” “吴老师,我都跟人老陈说了,”被连续三次拒绝,方老师的脸渐渐挂不住了,“你就去见见吧……” 欢欢摇头。 方老师挺生气的,可她就是那直来直往的脾气,那气来得快也去得快,第二天气就消了,照样对欢欢很好。 镇小学派方老师和欢欢去市教育局领取体育物资,却不巧,发放物资的人有事不在,打电话联系,说两个小时后才回来,于是,方老师拉着欢欢进了会客室等。 没多久,方老师接了个电话,然后就站起来朝门口招手,“老陈,这边!这边……” 一位近五旬的男人走过来,大腹便便,头顶上光秃秃的。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镇教办的老陈,这位是我们学校的吴欢欢吴老师。”方老师乐滋滋的说。 呃!欢欢微窘,方老师竟然见缝插针的给她安排相亲? 那老陈看着欢欢,看她老气的打扮,还有那副黑框眼镜,显然,有点失望,不过,还是礼貌的坐下来。 方老师借口上卫生间就走了。 欢欢有点尴尬。 正是两无言的时候,老陈突然站起来,走到会客室门口,一张脸堆满了笑容,“卫局长,你好!”说罢,走过去跟人握手。 那卫局长问:“老陈,你怎么到市里来了。” “我过来……嘿嘿,”老陈眼睛瞟瞟会客室里的欢欢。 那卫局长明白过来,“相亲?” “嗯。”老陈有点点讪色,毕竟,欢欢穿得太朴素,那副大黑框的眼镜显得老气横秋,一时间,他面子有点挂不住。 “好个老陈,相亲相到教育局会客室来了,”卫局长打趣道,打趣归打趣,不过倒是正经问道,“是做什么工作的?”他是S市教育局老大,跟老陈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平日里,也挺熟的。 “是去年调到镇小学的老师,叫吴欢欢,”老陈低语,为了提高自己的品位,特地说了声,“是大城市来的,复旦毕业的。”“复旦毕业的?”那卫局长远远的打量了吴欢欢,想起来了,“哦,是有这么一位……” 第351章 终曲彼岸花开(救我) 没跟老陈多过寒喧,卫局长就快步回了会议室,这会儿,市里领导正在局里调研,他得汇报工作。 关于镇教办老陈相亲欢欢的事,在教育局食堂里,绘声绘色的,被人添油加醋的议论着,“去年来支教那位复旦毕业的,不是只有三十岁左右吗?可我刚刚在会客室看到,她看起来估计有四十了……” “这老陈也算有福气,都快五十了,竟然抱了个金箔箔,虽然看起来有点老气,可毕竟是复旦毕业的……” 可议论着,那味就变了。 “那吴欢欢是什么眼光,还从大城市来的,怎么就瞧上了老陈?” “我看呀,一定有问题……” 章沛远今天刚好在教育局调研,此刻,也在食堂吃饭,听罢眉微皱,面前的餐盘也索然无味。 而那位卫局长,却乐呵呵的找话题:“章书记,我记得您也是复旦毕业的,您认识来咱们市支教的吴欢欢吗?” 章沛远不语。 旁边有人笑着说:“又不是同届的,章书记怎么可能认识她?更何况……她长得那么不起眼……” 说笑声顿起。 沛远思绪渐渐远离。 十二年前,他在复旦读博,在迎新生晚上会上,他第一次见到她。当年的她明眸皓齿,一频一笑之间,别样生辉,让他心动。那情窦初开的感觉,让他觉得之前的二十五年仿若都白活了一般。 在之后的舞会里,生平自律对女生敬而远之的他破天荒的主动邀请了她跳舞。可他根本不会跳啊,在踩了她好几脚之后,她婉言拒绝了和他继续再跳。 学业有成的他,第一次有了挫败感,于是之后努力练习跳舞,在元旦晚会上,当他准备再次邀请她跳舞时,却看见她与长青早已经翩翩起舞,那模样,分明是在热恋中。 他转身离去。后来,他毕业之后进了团委,偶尔,会听长青满脸幸福的提起她。收到他们结婚的请柬,那请柬上面,印着他们的结婚照,彼时的她,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而那时,他已经到了基层工作,借口太忙,没 去参加婚礼。 之后,再见她,便是在陈曦的婚礼上了。知道她失婚,他竟然是欢喜的。匆匆十二年,她变了,明媚的笑容没有了,换上的是沉默与落漠。可在他心里,不管她怎么变,不管她怎样藏拙,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她仍旧是她,那个让他唯一心动的女 孩。 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又将她送到他身边,那原本藏在心里深处的爱恋,又蓦然而起。他发现,他不是情感的冷血动物,他也是有爱恋的,只不过,那个人是她,他的爱情,只会在她身上绽放。 那日她的一句“这辈子打算一个人过……”让他着实恼了许久,可现在,她竟然跟人相亲?这…… 欢欢弯腰吃力的拖着一个大纸箱,纸箱与地面摩擦,发出微微的响声,她咬紧牙,一个劲儿的拖着,却不想在拐角处撞到一个人。 那人没事,可弯腰拖纸箱的她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微喘着,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抬头间,发现那人竟然是章沛远。 她样子挺狼狈的,坐在地上,头发微乱,戴着大黑框眼镜,额头的汗水黏湿了头发,脸色微微潮红。他伸手欲拉她,欢欢眼底微闪,稍有犹豫,很快,还是握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章沛远扛起那纸箱,“送到哪?” 欢欢指了指院里。 他大步流星,而欢欢小跑着才追上去,指引着他将纸箱放到一辆铃木小汽车后备箱里。“谢谢,”方老师在一旁帮着道谢。沛远的目光掠过那大腹便便的老陈,只见他手里拿着车钥匙站在车旁,他心微沉,见欢欢脸色微红,额角前的头发微乱,他突然伸手替她将额头的头发捋到耳后,语气轻缓,“这箱子太沉,回去的时候记得 找人帮忙。” 他的举动连续流畅,在欢欢还没缓过神来时,他已然转身回办公楼了。回学校的路上,开车的老陈脸色臭臭的,而方老师,已然有些尴尬了。可欢欢,显得轻松了许多,显然,章沛远的举动帮她解了“相亲……”这个围。她竟然没发现,在他帮她捋头发后,她的脸一直是红红的 。 到了学校,老陈唬着个脸,等她们将纸箱搬下车,便一溜烟的开车走了,扬起一地的灰尘。 “吴老师,你有男朋友就明说,别再用‘不婚’来骗我,”方老师气乎乎的,那老陈可是她老公的同事,这以后,该多难处啊。边搬纸箱边嘀嘀咕咕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欢欢什么也没解释,管它的,误会就误会,至少,不会再被“相亲……”而方老师呢,是个直性子,脾气来得陡,也消得快,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吧。 睡前,欢欢收到微信【我腰只是轻微扭伤。】。 一看,是章沛远发来的。 紧接着,又是一条【妈,我没事,别担心了,早点休息。】。 原来是他把信息错发给她了。 她微叹着摇摇头,关了灯,睡下了。 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竟然睡意全无:他的腰怎么会扭伤?难道……是今天帮她扛纸箱的时候? 她发了微信给他【腰扭伤,要冷敷】。 【还有,睡觉的时候不能平躺,要弓腰伏在床上。】。 微信发了后,她心里却越来越不踏实,继而又发了一条【如果明早疼痛没有缓解,一定要去医院】。 她发出去的信息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信。 这一夜,欢欢心里总不踏实,浅眠。 翌日,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微信,可仍旧没有回信,她愈发担心,给他打了电话,电话那端,是个悦耳的年轻女声:“你好。” 号码没错啊,怎么会是女的接的?“章书记在吗?”“他在。”女声稍稍停顿了一下,客气的说,“不过,他刚从医院回来,才睡着,你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下午再打过来好吗?” 第352章 终曲彼岸花开 挂断电话,没由来的,欢欢情绪低落,去了医院,怕腰伤得不轻吧,还有……他明明有女友了,还对她……欢欢有点尴尬和羞愧,再回过头去仔细想想,从头到尾,章沛远并没有向她说过一个“喜欢……”,她却以为他在追求她?更甚,那晚吃饭,她竟然说出“心如死灰,这辈子,就打算一个人过了……”的话,现 在想起,她多可笑。 她曾说过的那些话,在他眼里,恐怕是自作多情,只是一个笑话吧! 都开学一星期了,欢欢班里还有两个学生没来上课,一问,才知道两人是姐弟,家住在离镇小学六公里外的山上。周六一大早,欢欢便出发去了学生家里,山路崎岖,人烟稀少,费了好一番周折,才找到学生家,不过,家里没人,问邻居,才得知小姐弟从小失去父亲,母亲远嫁,跟着所迈的爷爷,前段时间,爷爷病 逝,她们被母亲接去了云南,不会再回来了。 下山的路,仍旧崎岖难行,欢欢为躲避突然出现的一条狗,就往山路旁的山坡上跑去,却不料,脚下失重,掉进了一个山洞里。 洞口,那狗伸长了脖子朝洞里叫,前腿在洞边缘蹭着,有些许泥土掉下来。 洞底,微暗潮湿,老鼠吱吱叫着,就在她身边打转。 欢欢毕竟是个从小生活在大城市的小女人,表面坚强,可真遇上这情景,吓坏了。惊吓之后,她打量着周遭,这洞至少有三米深,洞壁因长年潮湿长满青苔,她若要想爬出去,很难。 那狗,仍旧在洞口狂吠,洞底,老鼠似乎又多了几只,“救命啊!”她开始试着求救。不过,这周围根本没有人住,那能成功呼救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对,打电话。 她没多想,直接拨打了方老师的电话,一接通,就哭了,“方老师,快来救我——” 狗的狂吠声,还有老鼠的吱吱声,让欢欢的每分每秒都在煎熬着。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她越来越害怕,恐惧感越来越多。 还好,狗不停的狂吠声,让救援队及时找到了欢欢。 当手电筒的光亮照进山洞里时,那老鼠四处逃窜,甚至,有些慌不择路,窜到欢欢脚背上,她吓得尖叫跳起来。 这时,有人跳进了山洞,抱住了她。 欢欢惊恐极了,要推开他,可她越挣扎,他越抱得紧。 “是我。”他声音低沉,双臂有力的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让欢欢的戒备心顿消,本能的抱住他,劫后余生,泪如泉涌。 “别怕,有我。”他搂住她,低语安慰。 还好,欢欢除了脚裸扭伤了,脸颊有轻微的擦伤外,其他还好。 “接到你的电话,吓死我了。”方老师拍拍胸口舒了口气,她这个是急性子,脾气来得陡,但也消得快,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相亲那事,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还好你没事……”欢欢的脚裸包着药膏缠着纱布,她坐在病床上,脸色潮红,“他……章书记怎么会和你们一起来?”她简直想要挖个地洞自己钻进去,她被他救出山洞外时,因为害怕,还紧紧抱住他不撒手,当时,洞口外可 是站满了人。 “你打电话给我时,他就在我旁边,”方老师说。“幸好有他在,要不然,一时间,你让我上哪儿去找人救你?” 欢欢微默,他怎么会突然到学校来? 方老师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欢欢猛看,“咦,吴老师,你不戴眼镜,简直变了一个人,至少年轻了十岁。” 欢欢伸手摸脸,那大黑框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人靠衣装,佛要金装,吴老师,你要是再戴那个大眼镜,打扮得土里土气的,我看哪,章书记早晚会被人抢走。”方老师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 欢欢微窘,“方老师,你误会了,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误会?”方老师哼了声,“你俩在洞里搂搂抱抱的样子,我们大家可都看见了……那章书记对你……可是紧张得很呀。” 欢欢脸微微发烫。 “吴老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方老师笃定的说,“你喜欢他。” 她,喜欢他?像是一颗石子打破了平静的湖面,欢欢的一颗心忽上忽下的。 “你说那章书记也是,明明自己有腰伤,还跳下去救你……我可是听护士说,他腰部二次韧带拉伤,挺严重的。” 欢欢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儿,“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住院治疗呗!”方老师又说,“幸好只是韧带拉伤,要是关节脱位了,那可就麻烦了。” 欢欢松了一口气。 方老师又颇为担心的说,“别小看韧带拉伤,疼起来可是要命的,更何况是腰部,那铁定在床上躺十天半月的。” 欢欢眉一皱,“方老师,你知道他住在哪个病房吗?” “就你隔壁。”方老师坐在病床旁,想了想,担忧的拉着欢欢说,“吴老师……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跟你说。” 欢欢看着她,“什么?” “这……”方老师扭扭捏捏后,像是豁出去一般说了句:“一个男人要是有了腰伤,那以后夫妻生活方面,可能会不行。” 欢欢脸刷的全红了。方老师走后,欢欢下了病床,撑着拐杖,一只脚跳着去了隔壁病房,章沛远正卧在病床上,一位年轻的女医生正在帮他更换腰上的冰袋,“你看,腰都肿了,幸好没伤到关节。昨晚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怎 么就不当回事儿呢,你要是腰真落下什么毛病,倒霉的可是我。”那语气,不像是医生和病人,倒像是……很熟,很亲呢的人。 这声音,欢欢记得,是清晨接电话的女人,她心生尴尬,准备悄悄离开,却不料,被那女医生看见了。女医生打量着她,看着她腰间的拐杖,问:“你就是沛林救的那个女老师?” 第353章 终曲彼岸花开(结婚对象) 伏在病床上的沛林也转过头来。 既然回避不了了,欢欢硬着头皮点点头,却无意遇到沛林的目光,不知为什么,她有种触电的感觉,于是急急的将视线躲开。 “还站着干嘛,想受伤的地方继续充血吗?”女医生看她那包扎的脚裸,指了指病床旁的椅子,“坐下吧。”接着,没好气的说,“我们沛远为了救你,腰都水肿了。” “娜娜!”沛远皱眉阻止道。 “你竟然凶我?哼,我再也不管你了,”叫娜娜的女医生噘着嘴,嚷嚷,“你是为她受的伤,让她来帮你敷好了!”说罢,丢了手里的冰袋,气乎乎的走了。 那甩门声,让坐在病床旁的欢欢有点尴尬。 “她脾气不好,你别在意。”沛远卧着,说话时中气稍显不足,可那语气,分明轻柔许多。 欢欢摇摇头。 他凝望着她,眼底,些许温柔:“你呢,脚还疼不疼?”欢欢摇摇头,思绪里,却全是娜娜对他说话时那种娇嗔,心底,莫明的堵得慌,只想快快的把话说完,然后走人,“章书记,谢谢你救了我。”那语气,尴尬而疏离,说罢,都不敢看他一眼,就拿着拐杖匆 匆告辞。 “欢欢!”沛远着急,可他连动都不能动,眼看她柱着拐杖就要走到门口了,急切时,他说了声:“帮我换换冰袋。” 欢欢停住了脚步,没回头,“我去找医生过来。” “娜娜是我的表妹。”他说。 没由来的,欢欢鼻翼一酸,眼底升起薄雾,“我去帮你找医生。”说罢,柱着拐杖走了。她心底,那压抑难受,貌似都消散了。 欢欢硬着头皮去问了娜娜,“章书记的伤严重吗?” 娜娜认真的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是腰伤,他这个恢复期很长,必须卧床静养,一两个月内,估计生活都不能自理。” 欢欢暗惊。 “你要是觉得愧疚,就去帮忙照顾他。”娜娜又说了句,“毕竟,他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 欢欢的伤原本就不是大问题,很快便拆了药膏和绷带,虽然脚裸筋骨仍旧疼痛,但走慢一点是已经没有问题的。 她出院了。 临走之前,她问过护士,得知沛远腰已经消肿,她松了一口气。准备去道别时,在他病房门口,又听见了娜娜的声音。“还是个老师呢,情商怎么这么低?我已经说得够直白了,可她愣是不明白?你们的病房只一墙之隔,这几天她竟然都没过来看你,”娜娜帮沛远换腰上的药膏。“哎,沛远啊,你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榆林疙 瘩?” 沛远没说话。 “想想她那迟钝的样儿,我要是直接跟她说,你救了她,让她对你以身相许,你说她会怎么样?”娜娜打趣的说道。 “无聊。”沛远不悦的说。娜娜呵呵一笑,“我无聊?呵呵,沛远,我在怀疑,你到底有没有追求过女孩子,会不会谈恋爱啊,就你这种温吞慢热的方式,再加上她后知后觉的性子,估计你们要再进展一步,得猴年马月去了。现在的 爱情流行速战速决,你干脆把她打包上床,这后面的一切就好办了。” …… 欢欢眉一拧,思绪繁乱,没进病房,而是转身就走了。 她已经三十二岁了,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更是经历过一场失败的婚姻,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让她心如死灰。若说之前她还自嘲自己自作多情,那么此刻,她完全明白沛远对她的意思了。 可她,真的怕了。 怕了爱情,更怕了婚姻,往日的种种,她到现在都不敢去回忆,不敢去直视。 她不敢,更不愿,再去涉足一段感情,再去重蹈覆辙。 她刚到学校,就接到沛远的电话,她直接挂断了。后来,又收到他的微信【脚伤不是小事,好好照顾自己】。 她没回。 第二天,她又收到他的微信【我有事,会离开S市一段时间,好好保重,等我回来。】。 她的心微微加速,却不肯去多想,去细究。自此后,她重新回到两点一线的生活,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宿舍。 她,除了工作外,刻意的什么都不去想,可那校园里的朗朗读书声,却没办法让她的心境恢复到当初。 因为她偶尔能收到章沛远发来的信息,内容大多是关心的话语,她从不回信,却也习以为常。可她没发现,每收到微信时,她的眼角眉梢,那不自觉的淡淡笑容,还有,那一整天都会有的好心情。 日子如流水,安静而平稳,很快,就到了夏天。有一天,她又收到了他的微信【我回来了。】。 她的情绪有点起伏,却刻意的不再去想,可那一整天,却无法平静,思绪,总是有些飘渺。直到方老师说了声,“吴老师,有人找。” 他来了?欢欢一惊,心砰砰直跳。 “喏,就在操场槐树下,”方老师又说了声,笑咪咪的,“长得又高又帅!” 欢欢侧头,透过玻璃窗望去,当看见那熟悉的颀长挺拔的身影时,手里的钢笔落在地上,溅了一地的墨水。 是他,那个给了她甜蜜爱情,却也给了最残忍回忆的人,朱长青。 看到他,她想到了乐乐,心痛加剧,语气却也颤抖起来,“方老师,麻烦你告诉他一声,说我不在。” “这……”方老师有点为难,“我已经给他说了,你在办公室的。” 最终,还是见了。 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喜极而泣,但显然,长青是激动的,情不自禁的就要抱她,欢欢本能的退后一步。 “欢欢。”长青看着她,想要在她的脸上找寻重逢的喜悦,可他失望了,他打量着她,没了往日的明艳,一身朴素,“你过得好不好?”欢欢看到他,就想到婚后无止境的争吵,还有乐乐生病时他的绝情,可曾经的怨,曾经的恨,终究是没能烟消云散,“我过得怎么样,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第354章 终曲彼岸花开(报答) “欢欢,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弥补对你的亏欠……”长青激动的说,千山万水,他只为她而来。 欢欢苦笑,长青是个孝子,在他父母面前,她永远是错的,在乐乐需要骨髓时,他竟然自私到避而不见,她后悔,如果早点看清他,或许,结局就不会是那样。 “欢欢,”长青继续说,“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你知道的,我很爱你……” “够了!”欢欢冷声打断他,“朱长青,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长青说,“欢欢,不为别的,只为乐乐,他要是知道我们分开了,该会有多难过?” 不提倒罢,一提乐乐,欢欢那原本已经在渐渐愈合的伤口又被撕裂了,她怒道:“你还有脸提乐乐……乐乐走的时候,你在哪儿?他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儿?如果不是你的自私……乐乐或许不会走……” “我那时没想到……”朱长青讪讪的辩解,他一直以为,乐乐会是欢欢的软肋,却没想到,她反应竟然如此激烈,“医生也说过了,乐乐的病,治愈的希望很渺茫……”欢欢哭了,“希望渺茫,难道就不救了吗?”救与不救,是态度问题,当初,他若愿意捐骨髓,他若一直陪在乐乐身边直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怨恨他的。可没想到,直到现在,他竟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 误,竟然还辩解。 “我也不想乐乐有事,”长青一声长叹,“他走了,我也很难过,我也很伤心……可逝者已逝,我们不能总活在痛苦里。我知道你舍不得他,我又何偿舍得?与其痛苦难过,我们为什么不能坦然面对?” 坦然?欢欢苦笑,乐乐,是她心底永远的伤痛,如何能坦然? “欢欢,我们复婚吧!”长青揽过她的肩。 欢欢推开他,目光冰冷,“朱长青,!你明不明白,我和你之间,永远不可能了……”与他的婚姻,让她伤痕累累。 长青却不死心,拉住她的胳膊,“你不是很喜欢孩子吗?只要你愿意,随便你生几个。” 欢欢甩开他,气恼的说:“我就是要生孩子,也绝对不会和你生。朱长青,你死了这条心吧!” “欢欢,别自欺欺人了,”长青说,“我知道,你还爱我,还在等我,否则,这两年多来,你怎么会孤身一人……” “我已经有结婚对象了。”欢欢脱口而出。 “我不相信!”长青激动极了,“我听你小姨说,你明明是一个人。你不要以为随便说说我就会离开,欢欢,我不会放弃你的。” “信不信随你!”欢欢转身离去。 长青追上去,“欢欢!” “放手!”她怒道。 就在两人拉扯间,欢欢无意发现站在不远处的章沛远,他就那样站着,单手插在裤袋里,孤身落漠,她已经许久不见他了,这一见,却似乎好像已经隔了好久好久,她的心没由来的一疼。 当见他落漠的转身离去时,欢欢推开长青,追上沛远,急切的拉住他,然后,挽上他的胳膊,“他就是我的未婚夫。” 长青惊讶,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眉紧拧,压抑着激动的情绪。 倒是沛远,老成持重,波澜不惊,淡淡扬眉,语气温和,“长青,好久不见。” 他们认识?欢欢吃惊! 却听长青艰难的开口,“大哥。”欢欢震惊了!她知道,长青有位极崇拜信服的大哥,却没想到,竟然会是章沛远。自然,这其中交错的人脉关系她是知道的:章沛远,大院里传说的风云人物,元首的长子,没有红色背景,却能让大院红 三代们信服甘愿叫声大哥的人。 沛远的背景让欢欢始料不及,这样背景的人,她是惹不起的,她后悔了,后悔一时冲动脱口说出的“未婚夫……”了。 可事态的发展,已经由不得欢欢控制了。 沛远住在市委大院里一套两居室里,屋里设施简单,但却很整洁,他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的模样,让欢欢跌破眼镜。 沛远利落的洗菜,切菜,欢欢完全帮不上忙,可他却没让她闲着,一会儿让她递盘子,一会儿又让她端菜。 很快,三菜一汤就上桌了。 沛远开红酒时失手,伤了左手食指,流血了,他还没开口,欢欢已经在电视柜旁的收纳盒里找到了创可贴,帮他贴上。 看着他们,长青心里隐隐的,极不是滋味。 虽有红酒助兴,可一餐饭,三人却各有心思。 “长青,听说你调到D市了。”沛远问。D市是西部省会,离S市有四个小时的车程。 长青点头,D市虽然是省会城市,但也算是全国省会里最落后的地方,他是为了挽回欢欢,才调过来的。 “离得近了,常过来看看我们。”沛远侧头看了看欢欢,欢欢没说话,低头吃饭。长青食之无味,看着他们,心里到底不是滋味,难受得很,可不知为何,之前在欢欢面前的义振言词,喜欢追求挽回的那些话,在沛远面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莫明的,他有种怯意,这种怯意是天 生的,即使沛远什么也不说,可他就是不敢开口。 吃完饭,欢欢洗碗,两兄弟站在阳台上闲聊。 长青心里哽得慌,抽出一支烟,还没点燃,就被沛远拿了去,许是喝了酒,趁着酒意,他心里,腾的升起一股怒火,“连烟都要抢我的?” 沛远面色依然,波澜不惊,“手术不到半年,烟还是不抽为好。” 长青怒火未消,低声道:“大哥,你知不知道,欢欢是我老婆。” “你们已经离婚了。”沛远坦然道。 长青辩解,“可我们还相爱……”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沛远说,“长青,她现在是我未婚妻,将来会是你嫂子。”欢欢在厨房收拾,偶尔回眸,会看见两人在阳台上说话,隔得稍远,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第355章 终曲彼岸花开(不想慢慢来) 若说之前知道章沛远的身份后她追悔莫及,不该为了拒绝长青就牵扯上他,可现在,她心里却踏实了许多。她太了解长青了,如果用沛远做挡箭牌,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足以让长青不再纠缠她的。 夜深了。 “我……今晚不想回去。”要演,就演得像一点,一步到位,在最短的时候,让长青相信。欢欢忐忑着,对沛远说。 沛远看着她,唇微抿,目光深沉。他伸手,将她颊边一缕头发捋到耳后,发现,她耳朵很烫,烫得他的心起了阵阵涟漪。 长青从卫生间出来,便看见两人亲呢的模样,心底难免不是滋味,“欢欢,我送你回去。” “我住这儿,”欢欢说。 长青脸都绿了,酒劲上来,看看两人,愤愤然,拂袖甩门而去。 客厅里的电视,播放着冗长的肥皂剧,可欢欢什么都没有看进去,估摸着长青已经走远了,沛远拿着车钥匙,“我送你回去。”他是个聪明人,欢欢的用意,他如何会不晓得? 欢欢抬眸,脸颊发烫,那语气虽轻,却很坚定:“章书记,今晚就让我住下吧。” 沛远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唇畔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语气里,带着轻嘲,“章书记?跟我这么生疏?” “今天的事,谢谢你。”欢欢知道,有些事,不用言明,他是懂的。 “一句‘谢谢’就完了?”沛远挑眉看她,眼光灼灼。 欢欢稍事沉默,而抬眸,迎向他的目光,那白皙的面容,泛着红润,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所以……我晚上不走了。” 他微惊,打量着她,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调侃,“孤单寡女共处一室,吴老师,你是纪委派来,用这种方式考验我的吗?” “你帮我很多次,”欢欢说。 沛远跌破眼镜,苦笑着:“你的意思是,要以身相许?呵,这倒挺符合历史剧情的。” 这回换欢欢尴尬了。 “不过,”他伸手,拂过她的头发,语气低沉,嗓音温柔,“我不是柳下惠,对喜欢的女人投怀送抱,我可能忍不住……”他的呼吸,有着淡淡的酒气,可这酒气,却并不让欢欢讨厌,她唇微微颤抖,目光有些扑朔,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而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他帮过她多次,她无以为报。沛远喜欢她,她知道,所以她 笃定,她以这种方式报答,他应该会接受的。 “欢欢,”沛远轻唤她,缓缓低头,欢欢眸微垂,就在咫尺间,彼此的气息交缠…… 他的唇,带着丝丝酒气,就快要吻上她的了。可就在即将吻上的那瞬间,欢欢却突然转身想逃,他一把拉住她,用力的把她拉进怀中,低头,毫不迟疑的吻在她的唇上。 她颤抖着,在他温柔缠绵的吻里,她渐渐的有点懵了,晕乎乎,轻启唇,任由他炽热的唇舌向她索取。 或许是酒精的原因。 更或许是彼此之间有些喜欢。 又或许他们只是两个成年的男女。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都在顺其自然。 他的吻轻柔缠绵,从唇齿间扩散开来。 呼吸急促间,他们滚落在沙发上,欢欢那及腰的黑色长发散开,落在白皙的肩上,隐隐约约间,那好看的锁骨让他迷了眼。耳鬓厮磨,他埋首她的胸前……她脸色潮红,柔软得像要滴出水来。 就在要突破最后一丝防线的时候,她无力的阻止着,“等等。” 他的动作微微一滞,眼底,那情潮涌动。 她脸又红又烫,被他吻过的唇红润极了,“套……套子。” 刹风景! “我又没病,用那个做什么?”他呼吸极不平稳,家里本来就没那个东西,还有,一个正常的男人,被挑起的事儿怎么能控制,存了些许私心,用唇,将她接下来的话堵住了。 相融。 于他,是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 于她,则是久旱逢甘霖的……反正,是一种莫明的畅快感。 当沛远简单的冲洗之后,穿着背心长裤出来时,欢欢早已经在沙发上沉沉入睡。他拦腰将她抱进卧室,轻轻的放在床上,替她盖上凉被。 他很欢喜。 因为,她终于是他的了。当他们身心合一时,她温柔极致,有种别样的娇媚,跟她相融的感觉,是那么美妙那么幸福,早知道,他之前就不该用什么“怀柔……”政策,而是应该在年后从B市到S市的途中,就该直截了当的将她扛上 床。 她嘴里虽然说“以身相许……”,可过程中,她却稍有抵抗,但他却并未刹车,甚至,用了一点点的“强迫……”其实,他原来的打算,对她要“慢慢来……”,可现在,朱长青的突然出现,让他心底有了强烈的危机感。想到十二年前,若在迎新舞会后他就追求她,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而他,这次,真的不想再错过 她了。 他看着她的睡颜出神,好一会儿,才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准备睡下时,却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朱长青去而复返。他回酒店后,怒气冲冲的,总是不安,懊恼极了,左思右想,觉得不踏实,借着酒劲,于是又过来。 “欢欢呢?”长青脸色铁青。 “她睡了。”沛远回头,看着卧室。卧室的门半开着,欢欢正侧身向里睡着,她长发披散在枕间,那薄被盖在她身上,勾勒出身体的曲线。而客厅里,还残余着欢靡之后的气息,此刻,沛远穿着背心长裤,这样的情景,让长青怒了,“章沛远 !”他吼了声,冲上去就是一拳。 沛远并未躲开,但却也没有束手无策,反倒是用手臂挡住他的拳头。 长青愤怒极了,红了眼,使劲的想要挣脱沛远。在他几度挣扎之后,沛远放开了他。可刚一放,他又怒吼着冲过来。这一回,沛远将他手腕擒住,抵在墙壁上,“长青,小声点,别吵醒她了。” 第356章 终曲彼岸花开(我先出去) “她是我老婆!”即使无法动弹,但长青的愤怒一点儿都没减少,“朋友妻不可欺,亏我还叫你一声大哥,你怎么能玩弄她?” 沛远冷冷的看着他,说,“朱长青,我爱她。” “你爱她?”长青依旧愤怒,“你凭什么爱她!” “就凭这十二年来,我只爱过她一个女人。” 长青不信。“十二年前,在复旦的新生晚会上,我就爱上了她。”沛远说出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原本我以为你能给她幸福。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那样伤害她,让她失子失婚……长青,既然你不能给她幸福, 又何必来纠缠她?为何不坦坦荡荡的放手,让她幸福呢?” 沛远一席话,让长青吃惊,“最爱她的人是我,我和她之间,只是有些误会——”“真的只是误会?”沛远松开手,放开他,“你让她在婆媳关系里难以脱身,你让她孤身一人照顾生重病的孩子,直到孩子生命垂危,你都没看一眼,甚至没想过救孩子……长青,这难道就是你给她的爱?这 样的爱,完全是不负责任,是伤害。你在她最美好的年华里带给她终身难以忘记的伤害,你这样的爱,太残忍!”长青羞愧,但却仍旧辩解,“婆媳关系,这是任何一个家庭都不可避免的问题……不管我妈怎么样,她终究是我母亲,生我养我,在这个问题上,欢欢应该理解我,其实我也很为难,……乐乐的病治愈的机 率几乎没有……我又何必去冒险捐骨髓?” “你太自私了!”沛远说,“你是个男人,作为一个丈夫,你应该为她撑起一片天,而不是一味的逃避责任,长青,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你根本给不了她爱。”一直以来,长青都知道他与欢欢婚姻问题的根本所在,只是,他确实一味逃避,所以,导致了夫妻感情不和,争吵不断升级。但他根本没有把那些当回事,认为所谓的只要他爱她,那么就好了,现在那些 问题从沛远的口里说出来,让他羞愧不已,“我不能给,那你又能给她什么?章沛远,你别忘了,你也有父母,你的父母能接受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当儿媳妇吗?” “谁没有过去?更何况,我也离过婚。”沛远坦然。 “这话,换在别人嘴里没问题,”长青说,“可放在你家里……元首的儿媳,离过婚……章沛远,你别自欺欺人了,娶了她,社会的舆论……” “你想太多了。” “你就能保证你的家里没有婆媳问题?你就能保证,你能永远陪在她身边,而不管你的事业?”长青质问着。 “我不能。”沛远眉微微一紧,正欲说什么,却被欢欢的声音打断。“朱长青。”不知何时欢欢已经醒来,她穿着沛远的衬衫和运动裤,站在卧室门口,长发微乱的披散在肩上,那模样,慵懒里透着小女人的娇媚,“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以 后的生活会怎么样,也不需要你操心。” “欢欢!”长青叫她。 “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走吧!”欢欢眉微扬,“我希望,从今往后能平平静静的生活,你不要再打扰我了。” “欢欢,我才是真心爱你的!”长青说。 欢欢苦笑道,“朱长青,你也别再自欺欺人了,你若爱我,会任凭你家人那样对我?会动不动就找我吵架?一吵架就离家出走,十天半个月不见踪影?若说那样就是你对我的爱,谢谢,我承受不起。” “我会改!”长青痛苦极了,“我都会改的……欢欢,你相信我,我真的会改的。”“相信?”欢欢冷冷一笑,“对自己儿子见死不救的人,拿什么让别人相信?”说罢,她狠下心,脱口而出,“朱长青,别惺惺作态了。我不会要一个情绪反复,言而无信,毫无责任感的男人,而你,会要一个 被其他男人睡过的女人吗?”长青走了。他来S市的目的,是想和欢欢和好如初,只是没想到,她的态度这样坚决,他失望极了。但是,失望背后,却是莫明的轻松,自从乐乐死后,他的背上就像压了一座大山一样感觉负累,好像只有 他和她重新在一起,那种负累感才会减轻。 而意外的,欢欢竟然成了沛远的女人,起初,他不甘心,毕竟,当初欢欢那样爱他,那样黏着他。他习惯了欢欢对他的爱,却从未担心过她会离开他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可当他亲眼看到,她穿着沛远的衣服时,他说出挽留的理由竟然很牵强……的确,他怎么可能接受他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 虽有遗憾,但终于,他的负累感消失了。 离开时,他连夜回了D市。 欢欢松了一口气。她很了解长青,一句话戳中他人性的弱点,从今往后,她就是他真正的“过去……”了。 她确信,长青不会再来找她了。 后悔吗? 不!其实,她早就知道长青自私,但是,他将自私深藏得很深,表面给人的感觉是极大度大量的,可实际上,他会用各种方式,各种借口,将他的自私掩盖,比如,明知陈曦有危险,仍旧两次让陈曦献血给纤 羽;又比如,骨髓的事,欢欢猜到,如若没有端小年的阻止,长青也绝对会有各种借口不捐骨髓给乐乐的。婚后婆媳矛盾,还有夫妻矛盾,早已经磨殆了她的爱情。婚姻的失败,是两个人的问题,但是,长青是个男人,却少了作为丈夫的担当,很多时候两个人吵了架或者有了分歧,他都会主动告诉双方父母, 并将所有责任推在她身上。 到现在,真正结束了,回想过去,十二年,竟如一场梦一样不真实,那些无休止的争吵,那些痛苦,似乎都已经是过去式,被尘封在心底深处,不愿再去想,不想再提及了。她抬眸,无意间迎上沛远的眼,他的目光清澈,语气温柔平和,“太晚了,早点休息!” 第357章 终曲彼岸花开(攻心为上) 睡都睡过了,欢欢没有矫情的拒绝与他同床。 不过,床太硬了,让她很不舒服,翻了个身,侧卧着,想找个舒服的位置,却不料刚好与沛远面对面。 夏夜,窗外月光皎洁,透过窗帘照进房间里。 一张床,一男一女面对面躺着,月光下,视线从模糊到适应,渐渐的能看清彼此了,慢慢的,呼吸交错,暧昧逐渐升级。 异性相吸。 说不清,道不明,好像是她先摸他,也好像是他先吻她,又仿佛是他们同时……反正不知道到底是谁先主动了,又纠缠在一起了。 夏夜,又一次酣畅淋漓。最后,两人都在疲惫里沉沉睡去。 清晨。 突然的开门声伴随着一声“沛远……”,惊醒了两人,大脑从混沌突然到清醒,当看见卧室门口站着一个人时,欢欢吓得不轻,沛远立刻用被子盖住了两人L露的身体。 当然,被吓坏了,呆在门口的还有章母。在最初那刹的惊吓之后,她“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儿子是单身,她进他房间,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那个万年冰川的单身汉床上竟然会有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看他们那样儿……呵呵,章母心情舒坦极了,原来,沛远没骗她,他还真有了对象。转眼又埋怨起来,都睡到一起了,他竟然都不带回家让她看看。幸好她跟着来了S市,否则这事不知道要被他瞒多久。想着想着,喜滋滋的 ,憧憬着,离抱孙子的日子不远了吧。 欢欢哪曾想过会有这样的场景?她吓傻了,在章母开门后的一瞬间,她缩成一团,本能的找了个遮拦物,将脸藏在那温暖的遮拦物里。 沛远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她双手紧紧的抱住他,那小脸紧紧的贴在他胸膛,她急促的呼吸,微微温暖着他的胸膛。 “没事,是我妈。”沛远拍拍她肩,低语道。 欢欢尴尬极了,后悔不已。 她倦着身子像章鱼一样紧紧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好像,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沛远低低的笑了,握住她的肩,将她从怀里捞上来,与他视线平行,那样近的距离,他眼底带笑,话里都是调侃的意味,嗓音低沉却魅惑力十足:“清晨的男人是危险物体,小心你再被我吃干抹净了。” 说罢,他似无意的蹭了蹭她。 欢欢脸涨得通红,推开他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瞬间光着脚跳也似的下了床。 她背对着他,慌里慌张的穿衣服,那窘样,让沛远心情大好。 “你睡觉的时候怎么不反锁门?”她边穿边轻怨,被人捉J在床,那人还是他母亲……那种感觉,好尴尬,哎,真的是糟糕透了。 沛远开始穿衬衣,“下次我一定记得反锁。”他哪儿知道母亲会一大早过来?不过,母亲这进房间不敲门的举动,还真的该改改了。 欢欢侧眸,生气,嗔他一眼。女人天生是娇媚的,就这一眼,似嗔含怨,沛远心动不已。他穿好长裤,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肩,“放心,我妈挺好说话的。” 好说话?可刚刚那场面,多尴尬?欢欢脸红得像番茄,皱眉,气乎乎的跳了跳脚。 生气的样子都让他越来越喜欢,爱不释手,他趁她不注意,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我先出去。” 他想,章母现在应该乐坏了吧,他得好好安抚过于激动的母亲,他怕,母亲太过热情,会吓跑欢欢。 欢欢微微咬唇,“让我先出去。” 沛远洗完澡,穿着家居服,边擦头发边走出来,见章母正气恼的坐在沙发上,脸色难看极了。 欢欢呢?去哪儿了? 他的目光在厨房、客房里搜索,这么大个人,没理由说不见了就不见了。 “别找了,人早走了。”章母没好气的说。 “你怎么能让她走了?”沛远闷哼哼的说,按他的认知来说,章母应该会拉着欢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不让她走,还留她吃饭?”章母恼了,往日那慈眉善目的样子早不见了,皱眉气乎乎的。“妈,你这是——唉。”沛远无奈着。早知道,他就不该让她先出来,看样子,欢欢和章母是不欢而散的。不对,不应该啊,欢欢的性子虽然有点小傲骄,可不至于跟章母吵啊,更何况,刚刚他在洗澡时, 并没听见争吵声啊。“沛远,你怎么回事?”章母生气,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你的自律、洁身自好呢?我真不知道,你竟然坠落到这种地步了。这周围,什么样的好姑娘没有?你……你怎么能找这样的女人回来?”想想又颇为担 心:“天啦,你爸要是知道了……沛林啊,你要我怎么说你好呢?” 沛远二丈摸不着头脑,“妈,你在说什么?”难道母亲的思想太古板?因为欢欢昨晚留宿的事情对她有了不好的看法?“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思想怎么这么封建?” “这不是思想封不封建的问题,”章母义正言辞的说道,“沛远,你这是作风问题!” 啥?“我男未婚,她女未嫁,这跟作风有什么关系?” “错就是错了!沛远,你怎么就不知道反省?”章母气极了。 “我……”沛远更糊涂了,“我找女朋友,反省什么?” 章母眉皱得更紧,语重心长的说,“妈知道你是成年人,有些需要避免不了,可你也不能……不能去夜场随便找一个女人就……” “沛远,作风问题,一定要避免!”章母继续说。 终于,沛远明白章母的意思了,哭笑不得:“妈,你胡说些什么?欢欢是我女朋友,你怎么能误会她是……唉!” 章母绝对不信,“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沛远眉微扬,心底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母亲误会欢欢,那肯定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这下换章母疑惑了,“是她亲口跟我说的……” 第358章 终曲彼岸花开(玩玩而已) “说什么?”沛远眉一紧。 “她说……”章母为难的说,“你们本来谈好了包夜一千二,可你只给了她一千,她说给你打个九折,让我补八十块钱给她……” “她真这么说?”沛远懵了,脸色很难看。 “是啊,”章母继续说,“后来,我就把她骂走了。” 沛远生气了。 这回是真生气了。 起初,气得当场就要追出去,可被章母拉住,后来冷静下来,他才发现,吴欢欢这招,是要彻底与他划分界线,可那晚的感受不是假的,她嘴里说谎,但身体倒是很诚实。而他,也不是遇难就退的人。 S市就那么点儿大,要找那么一个有名有姓有工作单位的人,根本用不上什么围、追、堵、截这些东西。他不信,她一时半会儿能逃到哪儿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这点儿小伎俩怎么可能难得住他? 攻心为上!算了,再让让她吧,呵呵,不过,他倒要看看她能潇洒到几时?他抿唇低低一笑,吴欢欢,你就等着接招吧! 起初两天,欢欢过得草木皆兵,手机关机,除了上课,其他时间都不在学校,甚至,不敢回宿舍去住,而是找了个借口住在方老师家里。 可她没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她整天人恍恍惚惚的,脑海里竟然都是沛远的样子,失神时,好像他温热的呼吸还在耳畔,好像还能感觉他的体温,还有,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总是浮现…… 她怕他来质问她……可好像又盼着他来找她。甚至,午夜梦里,竟然梦见跟他…… 不对! 绝对不该这样! 淡定,淡定。 欢欢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与他有任何关系的事。可越是不去想,她越感觉时间过得慢。 一个星期过去了,风平浪静。 甚至,连欢欢都很意外,章沛远没来找过她。她打开手机,有几个未接电话,她心一慌,点开看,却发现全是同事打来的,短信也有几个,不过全是广告,微信也有几条,不过也跟他无关。 欢欢表面松了一口气,可心里,却有种莫明的惆怅感。 她搬回学校宿舍,手机也正常的开机了。时间也同以往一般静如流水,她有青青校园,朗朗读书声作伴。 可欢欢终于发现,日子过得跟平时不一样了,她,竟然开始多愁善感了。明明如她所想的撇清关系了,可她为什么竟然如此失落? 夜深人静时,她竟然怀念那张像木板一样硬的床了,她突然感觉孤单,好像……好像不想一个人睡了,她怀念那个结实的臂膀还有宽阔温暖的胸膛。 又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欢欢辗转反侧,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一声提示音,手机屏幕亮了。 她拿过来,微眯着眼,章沛远给她发了一条微信,瞬间,她心跳频率变了。天啦,看到他的名字竟然像吃了药一般,身体的温度瞬间高了几度。 看时间,凌晨一点。 这么晚了,他会发什么给她? 欢欢手指微颤,手机屏保密码连输错了两次,最后,她咬唇屏住呼吸才成功将屏保锁解开。 【转帐1080.00】。 ? 什么意思? 他怎么会转帐给她? 他怎么老发错信息?这回连转帐也错转给她? 唉 无声的叹息,失望透顶。 手机屏幕还没暗下来时,他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包夜费】。 欢欢羞愧!瞬间明白了,又气又恼,心里的不爽到了极点,然后……她点击,屏幕上出现【已收钱1080.00】。 欢欢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已收钱1080.00】,怅然若失。 这下钱货两清了! 他应该不会因为那晚的事再来找她了吧! 其实,当她对章母说出那些话时,她就没想过给自己留任何后路。或者说,她庆幸章母来了,让她有机会脱身。 她嘲笑自己,那天之后还一直草木皆兵,东躲西藏的,还一直想着如何回绝他,却不曾想,她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原来他压根儿没想过后续再跟她有点什么。 玩玩而已是所有男人的劣根,或许,他正不知道如何对她“善后……”,而她的举动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所以,才会有他支付“包夜费……”给她。 这明明就是她想要的结局,可为何她心里还堵得慌? 然后。 欢欢失眠了。 翌日清晨,为了甩开混沌的思绪,她用冷水洗了脸,却不料,在镜子里看到一双熊猫眼,当她想找副眼镜遮一下时,才记起上次掉进山洞里丢了眼镜后一直没再买。 那次,他救了她,她抱着他一直哭,还不撒手……她摇摇头,觉得自己实在可笑,于是试着不再去想他。 方老师打量着她,开起玩笑:“吴老师,昨晚没睡好?眼睛里怎么那么多红血丝?气色也不好。” “我没事。” “哎,吴老师,”方老师开始八卦了,“章书记最近怎么没来找你?” 汗!欢欢赶紧拿了教案,逃也似的出了办公室。不巧,在门口差点撞上校长。 她连声“抱歉……”,抬头时,却见站在校长身边的章沛远。 她的目光有点呆滞,短短一个星期没见,就如同隔了许久一般,她思绪混乱,可他呢,衬衣西裤更衬得他身形颀长,那模样,神清气爽。 “章书记,这位就是来支教的吴老师,”校长洋洋洒洒的介绍道,“她可是复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沛远看她,那神情,就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目光平静,伸出右手,客气疏离的说:“吴老师,你好。” 呃!“你……你好。”欢欢尴尬的说,在校长的示意下,才将手伸出去与他相握,他大掌温暖的触感让她瞬间砰然心动,可不待她去细想,他已然收回了手。“吴老师,今天章书记和卫局长到我们学校调研,你也一道陪同讲解吧。”校长说。 第359章 终曲彼岸花开 “我还有课……”欢欢哪儿有往日的淡定,扬扬手里的教案说。 “跟其他老师先换换。”校长说。 她的“不……”字还没说出口,就听方老师过来说,“吴老师,我去帮你上课。”说罢,眼光快速扫过章沛远,再朝她挤挤眼。 汗!没得推脱,欢欢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他们身后。 调研的过程很顺利,偶尔章沛远会问一下,可基本上是校长在讲解,而欢欢只是全程陪同,像一个小尾巴一样。 她发现,直到调研结束,他都没有刻意的看她一眼,偶尔目光扫过她,也是坦然从容的。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欢欢心底,到底不是滋味。 中午在学校食堂吃工作餐,除了欢欢,校长还叫了几位年轻的老师作陪。她仍旧走在最末,想悄悄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却不料被校长点名安排坐在沛远对面。 镇小学设施较差,那长条形餐桌宽不过0.6米,欢欢坐下时,小心翼翼的将脚收回,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到对面的他。 还好,他正跟身边一位年轻的女老师说话,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午餐是最简单的三菜一汤,每人一份。欢欢只想早点吃完,好找借口离他远远的。可0.6米的距离确实太近了,更何况还是面对面,这让她足以听清他说的话,他嗓音低沉,语气谦和,对女老师说话时,很有耐心,进退有度,一副谦谦君子的形象跃然纸上。一时间,让欢欢有点恍惚,视 线一直盯着面前的餐盘,可脑海里却又浮现那晚纠缠时他的热情……一时间,呆呆的失神。 突然,感觉脚背被人踩着,她低头一看,一双黑色的男式皮鞋映入眼底,她的心瞬间跳到嗓子眼儿了,踩她脚背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餐桌的距离太短了,他可能是不小心吧,于是,欢欢立刻将脚往后一收,可他的脚也跟着过去,仍旧踩在她脚背上。 她又退让,他又踩,如此三番,得寸进尺。 什么意思嘛! 哼,她恼了,抬头想要给他个眼神警告,却发现他神色泰然,正在跟身旁的卫局长说着话,压根儿没看她。 哎——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她让总行了吧。说让容易,毕竟只有那么小块地儿,她一再的忍让,可他却得寸近尺,虽没再踩她脚背,可他的长腿进展伸进她双腿之间,竟然……还用脚有意无意的蹭她小腿腹,那轻轻躁躁的感觉,痒痒的,惹得她心颤 颤的。 她瞪他,可他却在跟旁人讨论一个问题,那说话时思路清晰,进退有度,简直就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什么意思嘛,昨晚不是发了包夜费给她吗,他们不是两清了吗?而且今天见面时他还装作不认识,而后一直将她视为空气,可现在怎么又来……他这种举动,是挑逗,是撩拨! 欢欢微恼,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好吧好吧,惹不起,她还躲得起。她站起来,端着餐盘就要走。 “吴老师,你去哪儿?”校长问。领导们都还在呢,这中途离场,很不礼貌的。 “我吃饱了。”欢欢勉强牵起嘴角。 坐在欢欢身边的那位年轻女老师问了声,“咦,吴老师,你的眼睛怎么又红又肿?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欢欢尴尬,才意识到自己的黑眼圈,掩饰着:“可能有点发炎。” “我那儿有眼药水,”女老师热心的说,“待会儿我给你送过去。” 看到众人投来的目光,欢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不用了。” “吴老师,”沛远说话了,语气清晰,可却是领导式的关心,很公式化:“工作固然重要,可身体也要紧,别因为忙于工作疏忽了身体。有病,就去找医生看看。” 听他无关痛痒的话,欢欢瞬间恨得牙痒痒,恼着心里嘀咕【你才有病!】可嘴里却客气的说,“谢谢章书记关心。” 欢欢恼着,却见他刚说完话,又侧头跟旁边的女老师说着什么,那年轻的女老师笑靥如花。 她胸口窒息,又酸又涩,恨得牙痒痒。 怨他! 都怨他! 全都怨他! 他一边撩拨她,又一边对其他女人放电。 哼,明明是他的本质有问题,她凭什么要一味的忍让他?凭什么事后他就能风轻云淡的跟别的女人说笑,而她就要羞愧躲开? 躲什么躲?她又不是玩不起,他都能当作什么事没发生,她怎么不能?哼! 她心里,到底是意难平。遂又端着餐盘回到他对面的位置上。 她的举动又引来了众目睽睽,沛远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欢欢将餐盘搁在餐桌上,坐下之后宛然一笑,“平时我一直在教孩子们要勤俭节约,不要浪费,作为老师,我应该做出表率,不能浪费食物。”说罢,低下头继续吃饭。 校长很欣慰,赞叹道:“这复旦毕业的就是不一样。” 近在咫尺,沛远的目光毫不客气的打量着正埋首吃饭的欢欢,此刻,她就像跟饭有仇一样,一个劲的把它们往她嘴里塞,他唇角漫过一丝无声的微笑。 卫局长在旁边说了句,“咱们章书记也是复旦毕业的。” “是吗?”校长呵呵一笑,“原来章书记跟咱们吴老师还是校友,都在S市工作,真是有缘啊!” 卫局长说,“咱们章书记目前还是单身——” 几个年轻女老师的目光都往沛远身上去了,眼底或多或少都存了些许小心思。 欢欢悄悄抬眸,却发现对面的他正在吃饭,那神情泰然,并没有否认他是单身。 “哦,我们吴老师也是单身。”校长也笑着感概说,“你们都是复旦毕业,都在S市工作,都是单身,这缘份不浅啊!” 欢欢呛住了,侧头咳嗽,一张脸涨得通红。“是吗?”章沛远唇角泛过一丝淡漠的笑容,目光继续打量着欢欢,“吴老师,我们以前见过吗?” 第360章 终曲彼岸花开(择日不如撞日) 看他一副装模作样的模样,欢欢心里不是滋味,有点微微的置气,硬着脖子说瞎话,“没有。” 沛远抿抿唇,认真的说,“可我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我看没有吧!”他越是这样,越让欢欢生气,于是唇微微一展,“我三十二,你三十七,比我年长五岁,我们怎么可能在学校见过?” “咦,吴老师,你又不认识章书记,你怎么知道他三十七岁?”卫局长问了声。 呃!欢欢尴尬,显然找不到说辞了,“章书记的简历里不是有吗?” “呵呵,”卫局长倒是笑了,随意的说了句,“原来如此,吴老师,没想到你还挺关注咱们章书记的。” 刷刷刷的目光全聚拢在欢欢身上,她尴尬极了,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讪讪的说,“人民父母官嘛,我关注也是应该的。”说罢,秀眉微皱,用埋头吃饭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午餐快结束了,好些老师都吃完走了,校长和卫局长吃完饭在食堂换了个座位抽烟,这长形餐桌前就没几个人了。 这一餐,欢欢食之无味,嚼蜡似的终于将饭菜吃完,抬眸时,却遇上沛远审视的目光,她心里咯噔一下,刚起身时,左脚被他踩住,动不了。 “坐下。”沛远薄唇微抿,用她能听见的声音说。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欢欢白他一眼,压低声音不悦的说,然后端着餐盘就要走。 他极快的,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欢欢一惊,紧张极了,低斥,“放开!”幸好,周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留下的都在三三两两聊着天,没人注意到他们。 “坐下!”他命令! 欢欢恼怒的看着他,无奈,只得怏怏不乐的坐下。 他收回手,将手肘放在餐桌上,那修长干净的十指相握,一改之前的风轻云淡,颇有意味的看着眼前的她,“吴老师,看你的样子……挺憔悴的,怎么,昨晚没睡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揉了揉眼睛,语气不大好,“我睡得好不好,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沛远淡淡一笑,一本正经的说,“不过,看你眼下淤青,眼底血丝,眼皮微肿,还有,眼神涣散,思绪混乱……这样子,就像……就像是……失恋一样。” 失恋? 一语戳中欢欢心里,她又羞又恼,恨得不得了,真想扑过去咬他!她忿然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离开食堂,气得牙痒痒,而又莫明的委屈,瞬间湿了眼眶。 火山爆发,可气却没处发,她咬牙切齿的自语骂道,“章沛远,混蛋!”他耍她,轻贱她,捉弄她……他这人,怎么这么坏?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骂我?”沛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了,这里是食堂外的过道,有点偏僻,这个时间点儿,一个人也没有。 欢欢背对着他,赶紧将眼角的湿润擦去,扭头就要走。 他伸手拦住她。 “让开!”没了旁人,欢欢底气足,气冲冲的。 他没动。 她瞪他,然后绕过她就走。 可沛远却拉住她的胳膊,一步步的,将她逼到了角落里。 “让开!”她气急,推他,他纹丝不动,她恼了,质问道:“章沛远,你到底让不让?” 沛远没说话,挑衅的看着她,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章沛远!”欢欢心底所有的怨,所有的怒,所有的醋意在一瞬间爆发,她毫不客气的用力推他,实在推不开,双脚踢他,双手握成拳锤他胸口,“让开,让开,让开……” 他仍旧未动,任由她打骂。 欢欢一顿发泄,可他仍旧动都没动,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她没想到他这么狠,一句话没说,就让她完全败下阵来。 算了算了,好女不跟恶男斗,“章书记,”她红着眼,故意压下心底的恶气,刻意的讨好,“请您让让,好吗?” 沛远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眼底,一抹狡洁,指指自己身上,“吴老师,你这算什么?非礼吗?” 欢欢这才发现,他原本干净的皮鞋上全是她的脚印,他的裤腿上,也是她的脚印,还有,他笔挺的衬衣被她拉扯乱了,那副模样,好像,真的被她…… 恶魔! 他绝对是个恶魔! 此时此景,欢欢最大的希望就是离他远一点,算了,小女子能屈能伸,不跟这种恶魔计较,她双手举过头顶——投降,虚情假意,客客气气的说:“章书记,对不起。” 蓦的,他顺势将她举过头顶的双手撑在墙上,紧紧按住,再微微低头,目光遇上她的,咫尺之间,眼里带着挑衅看着她。 多暧昧的姿势。 双手被压住,这下,欢欢更无法动弹,既然躲不开了,她敛眉低头,脸往旁边侧去,委屈加上愤怒,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了,“章书记,请自重!” “恼羞成怒了?”他轻侃道,离得太近太近,他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灼得她脸滚烫。 “你放手!”她挣扎着。 可她越是挣扎,他越是不松手。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挣脱不了,欢欢气极了,眼底酸涩,眸底一片晶亮。 沛远突然松开手,可同时,却用身体将她紧紧的抵在墙上。欢欢大惊,挣扎着乱动,可突然,他眼光灼热,用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恶狠狠的吻上她。 吻,炽烈,火热。起初欢欢想要推开他,却不料动弹不得,想要抗衡,却节节败退,渐渐的,她懵了,软了,在他的吻里沉沦了,不仅没反抗,甚至还不自觉的迎合。 空气稀薄。 在她极度缺氧时,他才松开。 松开后,只见欢欢呼吸急促,一张小脸红彤彤的,被蹂躏过的唇水艳艳的,眼底,朦胧而充满晶莹的光亮。 待她回过神来,真的是恼羞万怒,猛的要推开他,他却如山一般,仍旧将她压在墙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纹丝未动。“你再动一下,”他嗓音沙哑,可却并不像开玩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办了。” 第361章 终曲彼岸花开(不合适) 欢欢眸底一片水雾,这个男人太不寻常,初认识时是谦谦君子,可现在变成了恶魔,而她根本猜不透他的用意,当然,她却真的不敢再动,因为……虽然隔着布料,可她的的确确发现了他身体的变化,她 是成熟的女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她泄气了,彻底认输了,祈求道:“章书记,求求你,放开我。”这条走廊说偏僻,可偶尔还是会有人经过。他们这暧昧的姿势若让人看了,她就别想再安安静静待在镇小学了。 他仍旧没动。其实,他是不敢动,现在是夏天,西裤并不厚,他怕某个地方的张扬掩藏不住显示尴尬,所以,努力的压抑调整。 她发现了他的紧绷……只好乖乖的一动不动。 午后的校园静悄悄的,走廊也安静极了,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得极慢。 终于,他松懈了,退后一步,可她却呆呆的仍旧靠着墙,没有立刻跑开。 沛远眉一紧,“没事在我身上蹭什么蹭?” 欢欢的大眼睛朦胧着,心情复杂,昨晚发的包夜费,原以为两清了,可今天他却一直在撩拨她,她不是无知的少女,这会儿清醒过来,到底明白了一些东西,“章沛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沛远眉一挑,“我能有什么意思?” “你——”欢欢皱眉。 “你看你,”沛远哼了声,“一副失恋的样子给谁看?” “谁失恋啊?”她扬眉否认,顶嘴道:“你才失恋了。” “你怎么知道我失恋?”他说。 呃!欢欢不解。 “有人把我睡了之后就抛弃,一点责任感都没有。”沛远冷脸说。 呃,欢欢额角三根黑线,低喃,“是你先给我包夜费的。” “包夜费?”他不无嘲讽的说:“不是你找我妈要的吗?” 汗,又一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欢欢尴尬不已,但理智战胜情感,她知道,应该快刀斩乱麻,“有些事……过了就算了。” “什么算了?”他问。 “就是……我们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欢欢硬着头皮说,“我们都是成年人,都有生理需要……夜晚大家各取所需,天亮就各走各的……” “生理需要?”沛远冷哼了声,“好,好,好……”吴欢欢,你是来气死我的吗?今天他算是看明白了,她对他,并不是没有感情,可为什么偏偏要嘴硬?“你是女人都能拿得起放得下,我又怎么能说不呢?” “我们能有同样的认知,那就好,”欢欢明明心情压抑,却嘴硬的说。 “正如你说的,我们都是成年男女,那么,”他心里的不爽到了极点,“我再有生理需要的时候,可以找你吗?” 呃!欢欢满头黑线,仍旧硬撑着,“再说吧!” “怎么,”他清冷的面容带着丝丝寒意,“刚刚还说‘大家各取所需,天亮就走人’,这会儿又玩不起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看她,眼底,一抹冰冷。 “我的意思是,”欢欢嘴硬的说,“如果我有时间的话,当然可以。” “择日不如撞日,”他趁机捏住她的手指,深远的目光盯着她,“就现在。” 欢欢微愣,有些无措,发现自己又渐渐落了下风,回过神来后,才开始找借口,“我现在没时间。” 他抬腕看表,思绪清晰冷静,“现在十二点二十五分,你下午三点才有课,我们还有二小时三十五分……时间足够了。去你宿舍。”不由她多想,他拉着她就走。 “不行……”,她回绝,眼看快要被他拉出走廊时,她急了,脱口而出,“现在不行,换个时间。” 他停住脚步,“换个时间?” “嗯。”她只求现在能把他打发了。 “今晚。”他盯着她。 欢欢没作声,但也没拒绝。 他已然开口问:“去我家?” “好啊。”欢欢回答得很快,但是心里却没底。 后来,等沛远离开后,欢欢才慢吞吞的走出走廊,却不巧,刚走出去就撞见位女老师跟沛远打招呼。他一改在她面前的痞样,变得斯文有礼,望着他的背影,欢欢恨得牙痒痒。 “吴老师。”那位女老师看见欢欢,立刻过来,热心的说:“我找了你好一会儿了,给,这是眼药水。”说罢,将药塞进欢欢手里,然后像只快乐的小鸟般急走几步追上了沛远,“章书记……” 看着手里的眼药水,欢欢怅然。 整个中午,欢欢都心神不宁,连每天习惯了的午睡竟然都失眠了。 怎么回事嘛,绕来绕去,她竟然又被他绕晕了,竟然还答应晚上去他家。 她懊恼不已。 唉 此一时彼一时,她打定主意,即使答应了,她也绝对不会去。 下午上课的时候,欢欢强打起精神,还好教案做得充分,不至于让她分神。她在黑板上书写后回头正要讲解,却无意看见窗外校长一行人从办公楼下来,沛远和卫局长上了车,看样子是要回市里去了。 她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讲课,眼睛却不由自主的飘向窗外,没想到中午那位女老师竟然也跟着沛远他们上了车。 下了课,欢欢刚回办公室,就被方老师拉住了,“吴老师,你跟章书记怎么回事?我看一整天,他都装作不认识你。还有,那刘老师,一个女孩子,也不害臊,一直黏着他,还找借口坐他的车去市里。” 刘老师,就是中午给欢欢眼药水的女老师。 欢欢尴尬,“哦……我跟他……没什么的。” “瞎说!”方老师一本正经的说,“你就别在我这过来人面前打马虎眼儿了,我早看出来了,你们互相喜欢。” 欢欢满头黑线,“方老师……我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他跟我不可能。”“不对啊……”方老师自言自语,“那天他听说你掉进山洞,他那表情……我觉得他很在乎你啊。” 第362章 终曲彼岸花开(门反锁了) “真的没可能!”欢欢已经心力交瘁了,实在是不想从方老师这儿传出什么八卦,于是诚恳的说:“方老师,我说的是实话。”“哦。”方老师叹息,摇头自语,“男人真善变……不过吴老师,不是我说你,你看你,明明年纪不大,装着打扮这么老成……你看看刘老师,都二十五了,穿得像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样,花枝招展……男人啊 ,都是浮浅的东西,只看外表的……”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的原因,欢欢一点胃口都没有,晚餐什么都没吃。平时,她下班一回宿舍就不会出来,可今儿怪怪的,她偶尔会在宿舍走廊走走,经过刘老师的房间时,还会房间的放慢脚步。 都晚上九点了,刘老师房间还是一片漆黑,好像她人还没回来。 欢欢有点躁,沛远耐心倾听刘老师说话的那一幕一直浮现在她脑海……他们一起回市里了……都是成年人……今晚他们…… 她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匆匆洗完澡就熄灯睡了,可她心里始终烦躁不安,连带的又失眠了。 突然,手机响了。 欢欢盯着那亮起的手机屏幕,里面是章沛远刚发过来的微信【校门口右侧拐弯处,出来!】。 他不是带了刘老师回市里吗?怎么还会过来找她?,欢欢的手指攥紧了手机,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去【我已经睡了。】。 极快的,他回【要我进去找你?】。 欢欢的小心脏跳了起来,【放过我吧】镇小学的教职工多半都住在宿舍里,他若进来,还得了? 【五分钟,你若不来,我就去找你。】。 晕……这个男人,她真摸不透,她不敢赌,于是匆匆跑到校门口,右侧,停着辆黑色的车,她走过去时,看见沛远正站在路边低头抽烟。 她一颗心揪着难受。 他看见她,扔掉烟蒂,无所顾忌的向她走来,欢欢咬咬牙,夏夜,这个时间点儿,好多人都会在外面散步,她怕被别人瞧见,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 “你来做什么?”欢欢皱眉说。 “你不是答应今晚去我家?”他说,“怎么,忘了?”当然,他不会认为她会自动去她家,所以在饭局之后就赶紧过来逮人了。 他喝酒了,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酒味。 “刘老师不是跟你去了吗?”她顾左右而言他,“我以为——” “以为什么?”他冷冷哼着,“你把我当什么了?见着女人就上?”他一向洁身自好,怎么在她眼里就是生活糜烂的人了?说罢,不悦的拉着她的胳膊就往车里塞。 车子开进市委大院,在楼下熄火。 上楼,一打开公寓的门,灯一开,欢欢就被推到墙上,沛远俯首而下,吻落在她的唇边,还有耳根处,她本能的想要拒绝,“你……先等一下……” 可沛远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最后,将她抱进了卧室。 还是那张硬梆梆的床,她无法动弹,沛远俯身看她,眸底像是有一团火,看得她浑身软绵绵的。 算了。 她反抗也是白搭,既然逃不开,走不掉,那就乖乖的就范吧,对于成年人来说,这种事,她也不算吃亏,于是,她半推半就的让他得了逞。 室内温度渐渐升高,情浓时,她身后耳畔是沛远低沉沙哑的声音,灼热,而带着酒气,“以后还躲不躲我?” 这光景,她哪儿还能说出话,只是往后仰,闷哼着。 沛远拥着身体绵软的女人,低头亲她汗淋淋的额头,气息不稳。 欢欢累得不愿意睁开眼睛。 还是那张硬梆梆的床,他拥着她,慢慢的,余韵过去,两个人都恢复了平静。 “欢欢。”他嗓音低哑着,用下颌微微冒起的青茬蹭她的肩。 她假装睡着,可肩上那痒痒酥酥的感觉却没办法忽略,她微微颤抖。 他低头,吻她的眼,继而吻上了唇,缠绵悱恻,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 咫尺间,四目相对。 “我们不合适。”她口干舌躁的说。她不是后知后觉的女人,白天在学校,他那么费尽心力的“演出……”,她怎么能不知道他的用意?若不是真的喜欢她,在缠绵时他又怎么会那么温柔,那么有耐心的对她。 沛远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什么叫‘不合适’?” 欢欢眸微垂,“我没想过再婚。” “谁要跟你结婚?”他生气,这个笨女人,蠢女人。 呃!欢欢哑声,她原本想说的所有话都被他这句扼杀了,“章书记——” “你好吵!”他不悦的低斥,她在他怀里,可她的称呼却又将他拒于千里之外,不给她再说任何拒绝的话的机会,他关了灯,“睡觉!” 欢欢醒来时,沛远正熟睡着。黎明的光亮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她全身像是被车辗过一样酸痛,昨晚关灯之后,他像只章鱼一样又吸附着她,耳鬓厮磨间,她又受不了他的诱惑,顺其自然的与他亲密缠绵。只是,她感觉他有点点不一 样了,竟然讨好她的意味居多,甚至,还会问“舒服吗?”而她自然是羞于开口,浓情时,才会用点头或者摇头回答他。 现在,他的一只手臂横搁在他的腰上,那姿势,亲密无间,她静静的打量着熟睡的他,五官平和,面容清瘦。 她突然间觉得,若只是单纯的和他在一起,似乎也并不是一件糟糕的事。可跟长青失败的婚姻让她害怕,让她胆怯,婆媳关系,夫妻关系……说实话,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原本,她是一个极有主见的女人,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沛远时,总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虽然口里一直拒绝他,可她却不能否认,她对他早就有了感觉,或许是在他救了她,又或许是更早时候,他做了钥匙扣给她……当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她那种感觉就更真切起来。 第363章 终曲彼岸花开(来日方长) 若在十二年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跟他在一起,可她已经不是那个青春少艾的女孩了,而沛远更不是长青,他有着更显赫的家世背景。而她,一个失婚失子的女人,章家那样的门楣,她又如何敢去碰触 ? 既然注定最后不会在一起,又何必要开始呢? 她不敢飞蛾扑火,更不敢让自己陷入他的感情里不能自拔,或许,真的坚持独身,才会是最好的决定。 她越发的矛盾了,无声的叹息后,她将他的手轻轻拿开,然后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快速的穿好衣服,准备悄悄的溜走。 糟糕,大门打不开。 是反锁了吗? 她解开反锁扣,可大门还是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无意中,她蓦然看见沛远不知何起起床了,这会儿,正倚在卧室门口,他看着她,目光清冷。此时的他只穿着一条平脚裤,那强壮的体魄呈现无疑,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色诱,她莫明的吞口水:他完全 可以去做内裤模特了。 欢欢讪讪的移开目光,“门……怎么打不开?” 他走过来,顺手拿了一件背心穿上,语气平静,“反锁了。” “解锁了还是打不开。”她又试了试反锁扣。 穿完背心,他又套了条长裤,看都没看她,径直走进厨房,“用钥匙锁的。” 难怪,她打不开门。“钥匙在哪儿?”她跟进厨房,却没想到他突然停步,砰的一声,她撞上他的背,或许是昨晚纵欲过度,撞得她头冒金星。 欢欢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额头隐隐作痛,她揉了揉。 “要喝水吗?”他熟练的打开冰箱,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就喝。 欢欢摇摇头,他背真硬。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即使他穿了背心,可体魄看起来仍旧诱人。她居然从来不知道,男人的身体也可以这样诱人。 “钥匙呢?”她没猜透,他是什么时候用钥匙反锁的门,昨晚一来他们就开始…… 沛远没搭理她,很快,一瓶水见底了,他打开厨柜,拿了碗盛粥。 欢欢跌破眼镜,热气腾腾的粥?他是什么时候煮的?她可是记得,她醒来时他还在熟睡啊。 沛远端着粥走出厨房,放在餐桌上,又拿出两样开胃小菜,随口说了句,“拿两双筷子过来。” 欢欢将筷子递了过去。 他头也没抬,接过一双筷子就开始吃早餐。 欢欢手里拿着一双筷子无所适从,“钥匙……” “吃饭不说话!”他眼皮都没抬一下,那语气带着命令,不容她有任何置疑,“坐下,吃饭。” 这个男人真自负!他平时也是这般的命令下属吗? “我不饿。”她说。 她嘴硬,可偏偏肚子很诚实的咕咕响了几声,她有点尴尬,昨晚本来就没吃饭,又和他几番折腾,现在,早已经饥肠辘辘了。 沛远抬眸看她,不无调侃的说,“你的胃比你诚实!” 好女不吃眼前亏!看样子,不管她如何问,他现在应该都不会给她钥匙开口,算了算了,别跟胃过不去,欢欢坐下,低头就喝粥。 见她只喝粥,沛远递了个馒头给她,她没接,他就毫不客气的送到她唇边,没退路,她伸手就接,可他扬了扬下巴,没放,“张嘴!” 欢欢脸有些发烫,张嘴,那馒头就被他塞进她嘴里,她悻悻的吃着。 沛远看着她,“我记得你说过,老师做任何事情,都应该以身作责,给孩子们做出表率。” 什么意思?欢欢没敢接话,一个劲儿的吃馒头。 “你为什么要撒谎?”他脸色微冷,质问。 啊?欢欢没留神,一块馒头哽在喉咙,她脸呛得通红,想喝粥吞下去,却不料她碗里的粥早已经见底。 沛远将自己的碗递过去,她喝了两口,才好了些。刚缓过气来,她赫然发现,他用她的碗重新盛了粥吃。 这……这……这……“那碗是我的。”她讪讪的说。 沛远脸色荏苒,“说正题,别打岔!你为什么撒谎?” 见他用她的碗,那动作自然流畅,她脸更烫了,没敢再要回碗,“我没撒谎。” “还说没撒谎?”他不客气的指出,“刚刚你明明饿了,还说不饿。” 呃!欢欢硬着头皮解释,“我那是客套话,算不上撒谎。” “那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他话锋一转。 “我没有——”他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揭露她的心思,这让欢欢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注视着她,“你是不敢承认,还是没有喜欢我?” 他的目光感太强烈,让欢欢无所遁形,神差鬼使的,她竟然顺着他的话就说,“我不是不敢承认——” “你承认喜欢我?”不容她有任何置疑,他立刻就将话接了过去。 他的目光太过炽热,让她的眸光躲闪着,……眼看她的头就要垂到碗里了,他却起身,俯身越过餐桌,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就吻她。 欢欢没挣扎。 其实,承认喜欢,也不是什么难事。 欢欢脸红得像番茄,悄悄的抬头打量着章沛远,他面色从容,神定气爽的吃着饭,似乎,刚刚的吻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 她看他看得出神,甚至忘了吃饭,他突然夹了块小菜往她嘴里送,她自然的张开嘴吃下去,可紧接着,脸更烫。 “别看了,来日方长,以后你看的时间还很多,”他说,“先吃饭。” 欢欢大窘,低头赶紧吃饭。 他先吃完,看着她吃,语调如常,“我们都是单身,你喜欢我,我也不讨厌你,吴欢欢,我们试试吧!” 她正喝粥,被呛住了,有点慌,抬眸看他,见他目光清远,却十分认真。 他手机的铃声化解了欢欢的尴尬,他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她心里,忽然不慌了,似乎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等沛远接完电话回来时,欢欢已经在厨房洗碗了,他打开抽屉,拿了围裙递过去,可她一双手湿湿的,没办法接。 第364章 终曲彼岸花开(营业执照)(1) 他站在她身后,双手绕过她身前,耐心的帮她系好围裙。即使已经有了肌肤相亲,可这样近的距离,欢欢的心跳频率仍旧变快了,“谢谢。” 沛远没说话,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洗碗。 厨房里,只有洗碗的水声。“章沛远,”她埋头洗碗,语气有点低的陈述着,“上一次的婚姻让我有诸多恐惧……所以,我不敢再恋爱,……”对于往事,她根本不敢提,一提就心痛难过,可现在竟然是如此自然的说出来,仿若,那些已 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 沛远心微微触动,走到她身后,双手落在她肩上,还未开口,她又说,“你能有耐心一点,帮我克服恐惧吗?” 他从她身后抱住她,嗓音低沉,“相信我,我会给你安全感的。” “那……”她微微沉默,却很坦诚的面对自己的感觉,她决定豁出去,“我们试试看。”他给她的感觉相当好,与其一味的逃避,不如坦然面对,跟他谈恋爱,或许不是件太糟糕的事。 沛远笑了,站在她身后,一脸郑重,语气淡定,“那以后就请多多关照。” 欢欢头更低了:章沛远,怎么关照呢?对于恋爱,我也很彷徨。 “你太瘦了,要多吃点。”他从身后拥住她,俯身,下颌枕在她的肩上,“你的头发很漂亮,不要再挽成髫,太显老了?还有那个眼镜,也不许再戴了。” 和他确定恋爱,欢欢虽忐忑,但更多的是欢喜,她嘀咕,“才确定关系,你就开始挑剔我了?唉——好后悔,可以退货吗?” 沛远冷哼,“不可以!” 他那语气那神态,分明是骄傲。 欢欢低声说,“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能答应我吗?” “说说看。” “你先说答不答应?”她微微侧头,看他的眸底有几许期待。 沛远有种不好的预感,可难得见她如此温顺的模样,又不忍拒绝她,微微点头。 “我想……”她小心翼翼的说,“我们的关系先暂时保密——” “为什么要保密?”他不悦的说,“男未婚女未嫁的,正大光明。”他盯着她,不无调侃的说,“你想让我做地下情人,然后又去跟某某某相亲?”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噘嘴,“你之前不是说答应了吗?” “其他事可以,这事,免谈。”说罢,他放开她,转身进了客厅。 哎 他开车送她回学校,她提出在镇小学隔壁的街边下车,可他却充耳不闻,径直送到她小学门口。 “你路上小心。”欢欢动了动身子,手刚去拉车门,他的手已然拉住她的左手,一点一点的,十指相扣。 她向他羞涩一笑,想抽出手,可却被他拉得牢牢的,他眉微扬看她,一脸的不满,“就这样?” 难道他是要吻别?欢欢有点不好意思,抽出手,拉了车门下车,“再见。”头也不回的进了学校。 沛远摇摇头,告诉自己,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她有过失败的婚姻,感情上太过敏感,他还得循序渐进啊。 或许是因为心情不错,欢欢步伐轻盈。 “吴老师!” 方老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吓了欢欢一跳,“方老师。” 方老师越过她的肩,看着校门口那辆缓缓驶离的黑色车子,意味深长的说,“吴老师,今天气色不错哦。” 欢欢尴尬的笑笑。 “女人嘛,有了男人的滋润,就是不一样。”方老师呵呵直笑。 呃!欢欢满头黑线。 “章书记人不错,吴老师,你可得好好把握了。” 欢欢讪讪的一笑。 方老师追着欢欢的步伐,“哎,吴老师,问你个事,”说罢,她压低声音,“章书记上次受伤的事,没有影响吧。” 欢欢不解,“受伤?” “腰伤啊,”方老师说,“痊愈了没?” “哦,应该痊愈了吧,”她看他,好像没什么事一样。 方老师声音更低了,“那……你们那个的时候,没有影响吧!” 欢欢的脸,刷的一下红了,逃也似的走了。 学校派欢欢去省里学习,她发微信,把这个消息告诉沛远时,他正在开会,当看到要学习一个星期时,他脸色不大好,顺带的,会议的气氛也有点凝重了。 会一开完,沛远就驱车去了镇小学接她。 见他脸色不大好,欢欢无奈的说,“工作上的安排,我也没办法。” 沛远专注的开车,没说话。 回了他的宿舍,欢欢可怜兮兮的说,“去省里学习,多好的机会啊,我总不能拒绝吧。” 沛远头疼,他本来工作就忙,这一个星期以来,他们虽然见了两次面,可都是在中午,时间太短了,只吃过午饭就分别了,下周,他好不容易不出差,可她又要去省里…… “我们以后还有时间,”她拉了拉他胳膊,几许女人亲呢的娇嗔。 她的语气让沛远很受用,“以后是什么时候?” “下下周……”她说。 沛远叹了一口气,按了按眉心,“你只要不是故意躲着我就好。” 她踮脚,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亲呢着,“我为什么要躲你呀!”他看她,轻笑,啄了啄她的唇,双手扶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她很自然的就将双腿缠到他腰上了,“章沛远,我是很有信用的人,既然答应了跟你在一起,又怎么会躲你?”之前,她的确会矫情会躲闪会逃避 ,可一旦下了决心,她就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他假装不悦,“都跟我在一起了,还叫我的全名?” 她温婉一笑,美如夏花,在他耳畔轻声低吟,“沛远。” 他笑了,抱着她,进了卧室。 有了爱情的滋润,欢欢的日子再也不枯燥了,虽然沛远工作很忙,开会出差是常态,可只要他在S市,他都会来接她,风雨无阻。 感情,也在一天天的升温。女为悦己者容,自从和他在一起,欢欢变了,放弃了大黑框眼镜,放下了挽成髻的头发,放弃了那些宽大的衣服……她又回到从前的吴欢欢,美而不俗,气质优雅。 第365章 终曲彼岸花开(营业执照)(2) 镇小学里沸腾了,都不曾想,那大黑框眼镜背后,竟然是如此端庄美丽的女人。方老师啧啧啧的直叹,还有教办大腹便便凸顶的老陈,眼都看直了;更有学校里的一些单身男老师,想要约她。 当然,咱们章书记也不含糊,大大方方的来学校接送她,无声的向外界宣誓主权,让那些蠢蠢欲动的追求者堰旗息鼓。 欢欢系着围裙做饭,沛远走了过来,倚在流理台前看她,“明天我去帮你搬家。” “住学校多好,上班方便。”她正拌凉菜,用筷子夹了递到他嘴边,“味道怎样?要不要再放点藤椒油?” “挺好的。”他说,复又回到话题上来,“已经暑假了,你还要跟我两地分居?” 欢欢侧眸,轻嗔的看他,“我要真搬到你这儿来,别人会怎么看?”但凡他在S市,她都在他这边住,而且他的衣柜里,有一半都是她的衣服,大到外套,小到内衣裤。这种状态,搬与不搬,都差不多。 “你在担心别人的看法?” 欢欢低头做菜,“其实,我倒没什么……可你不一样,”他有公职在身,还有他的背景、前途,“同居的话,会让别人对你的生活作风有质疑。” “担心我?”他唇畔含着笑。 “有些事,还是避讳一下比较好。”毕竟,在朱家待了这么些年,对于官场的规则,多多少少她也是知道一点儿的。 “其实呢,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让咱们同居顺理成章,而且还不会被别人病诟。”他说。 欢欢正端着菜去了餐桌,随口问了句,“什么办法?” 他跟在她身后,“营业执照。” 欢欢微愣,“什么?” “我们如果有营业执照的话,”他说,“就不会被人病诟了。” 欢欢后知后觉,当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的时候,脸色微红,有点忐忑,更多的是不安,她装糊涂,从厨房盛了饭出来,“吃饭了。” “欢欢!”沛远看着她,“听懂了就别装糊涂……” “沛远,”欢欢打断他的话,眸微闪,“是你说过的,我们先试试看。”跟他在一起,甜蜜又幸福,可这么快就要结婚,说实话,她心里是没有安全感的。 “三个月试用期已经过了。”他说。 欢欢低头,“我们现在能不能不谈这个话题?” 最后,不欢而散。 暑假到了。 欢欢回B市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她离开S市时,沛远去了省里开会,她只好发了微信给她,他回了个【知道了】。 回到父母身边原本应该开开心心的,可欢欢却欲欲寡欢,后来连续给他发了几个信息,他一个也没回,这让她有点落漠。 吴父吴母发现女儿的异样,可却不敢过问,怕问到她的伤心事。看她天天窝在家里不出门,隐隐担心着。很巧的是,吴母表妹嫁女儿,邀请了他们全家去首都参加婚礼。 首都,曾是欢欢的伤心之地,可为了避免父母担心,她还是陪他们来了。 七月的首都,温度正相宜,婚礼现场,也是热闹非凡。欢欢的表妹新娘林浣溪,是个大学老师,新郎官叫庆恒,高大帅气,是某珠宝公司的首席设计师,两人也算是门当户对。婚礼上,浣溪穿着中式旗袍,温婉漂亮,欢欢听吴母和表妹私下说,新娘已经有了 三个月身孕了。 看新郎新娘幸福溢于眉梢,双方父母欢心喜悦,欢欢不禁想到沛远说的“营业执照……”,虽然从他口里说出来简单,可她却万万不敢去想。毕竟,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他们真要结婚的话,要过的槛还很多。首当其冲的就是,她离过婚,虽然沛远也离异,可依他的家世来说,她绝对不会是他的新娘人选。其次,若他们执意结婚,终将会面临门不当户不对的婆媳问题,甚 至,或许还会影响他的仕途,这些,她有很清楚的自知之明,所以,才根本不敢贸然答应他。 婚礼结束后,在吴母表妹的盛情挽留下,吴父吴母打算在首都停留几天,而恰好,陈曦刚生产了。 300医院里,那婴儿床里睡着的小小人儿,让欢欢想到了乐乐,顿时湿了眼眶,可她却理智的压抑自己的情绪,不想给陈曦带来不快。 “好可爱,”欢欢心里更多的还是欣慰,“陈曦,真有你的,生三个,儿子女儿都有了。” 陈曦是剖腹产,这会儿,还不能下床走动呢,不过,初为人母,那脸上,自然是掩藏不住的喜悦。 好久不见,两个好朋友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 陈曦小心翼翼含蓄的提到长青,欢欢倒是很坦然的说,“他来S市找过我,我们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以后各自安好。” 陈曦唏嘘不已,曾经人人羡慕的美好姻缘,竟然如此收场,不过还好,看样子,欢欢已经走出那段阴影了。 欢欢离开的时候,在医院的走廊上遇见了章母和谷若秋。 尴尬!欢欢立刻转身,想要逃走。 “欢欢?”谷若秋叫她。 欢欢皱眉,怎么办?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徐徐转身,“谷老师,你好。”以前,她是叫二婶的,现在跟长青离了婚,便改了称呼。 “见过小曦了吗?”谷若秋现在已经没有跳舞了,身形稍稍丰润,更显得雍容华贵了。 “嗯。”欢欢点点头,她的目光,不敢飘向章母,她怕被认出来。 别看章母长得圆圆润润的,一副笑咪咪的模样,可精明了,她一眼便认出来欢欢了,这就是那天早上找她要八十元包夜费的人,“谷老师,这位是……” 没办法,欢欢豁出去了,硬着头皮微微鞠躬,“您好,我是吴欢欢,小曦的同学。” 章母审视的看着她,微微点头。 别过章母和谷若秋后,欢欢才发现,手心全是汗,她皱眉,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道,那天就不该跟章母说那些话。她在心里微叹一声,可那口气还没松下去,她的心就提到嗓子眼儿了,因为,章沛远正站在电梯口,看她的眼神,不好相与。 第366章 终曲彼岸花开(独自去偷欢) 欢欢没想到会在首都见到他,这是继那天讨论“营业执照……”不欢而散后半个月来他们第一次见面。其间,她给他发了几次信息,除了一个【知道了】外,他一个都没回,她心里,多少觉得有点委屈。 不过,此刻让欢欢最忐忑的是,万一章母回过身来,看见他们怎么办,于是,拉了他的手赶紧就走。 “沛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章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被抓包了!欢欢讪讪的,皱眉,赶紧松开他的手。 下一秒,沛远却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不容许她挣扎抽离。 “妈。”沛远淡淡扬眉,带着她转身。 章母打量着他们,目光落在他们的十指相扣上。 “欢欢,这是我妈,”沛远丝毫不含糊,介绍道,“妈,这是欢欢,”后又补了一句,“我女朋友。” 欢欢尴尬的鞠躬,“伯母,您好。”对婆媳关系,她心里有极深的伤痕。跟章母初次相遇的不愉快,更让她忐忑不安。 章母微微点头,语态平和疏离,“你好。” 别了章母,沛远开车送欢欢回酒店。 一路上,他一言不发,似乎还在生气。 “我刚刚看过小曦了,”欢欢试图打破沉闷的气氛,语气上扬,开心喜悦的神情,“三胞胎哎,小手小脚,很可爱。” 他脸色仍旧,没搭话。“一下生仨,景逸这基因太强大了。”欢欢继续打破沉默,说笑,“小曦还说,说没声没息的就怀仨个,太累了……可依我看啊,她那样,分明是幸福极了。你想啊,怀双胞胎的机率就比较低了,更何况是三 胞胎?” 他侧头,“羡慕?” “嗯。” “我们也生一个。” 欢欢讪讪的,“不……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扬眉。 “我……”她分明只是想找个话题跟他破冰而已嘛。 “我还不够努力,”他说,“这么久了,都没让你怀上。看来,以后得勤奋一点。” “不用的……”欢欢低语,“反正我也怀不上。” “为什么?” “我……我……”她低如蚊音,“我有吃药。” 车轮胎与地面响起强烈的摩擦声,车子紧急停车。 “吴欢欢!”沛远脸色一沉,恶狠狠的看着她。 欢欢被震慑住了,看样子,他好像很生气,她解释着,“每次你都不做安全措施,我只好吃药……”说着,低头,不敢看他,“你无所谓……可我总要学会保护自己吧。” “你……”他气极了。 她头更低,手指摸摩着衣角,喃喃的说,“我不想未婚先孕……” “我们可以结婚!” “我们……怎么可能会结婚?”她低低的嘲笑着。 他气得不轻,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看他,此刻,他情绪极度不好,怒火极盛,“不结婚?吴欢欢,你只是想玩玩吗?” 欢欢心里微乱,说实话,对他们的未来,她实在是没底,“我们都是成年人……” “可我不想跟你玩。”从一开始他就是认真的,他不做措施,私心里,也是想她怀孕,只要她有了,就逃不掉了。 “你是要分手?”她眼底,盈盈亮。 他在气头上,嘲笑道,“连分手都说得这么容易,吴欢欢,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结婚?” “是。”她轻泣,她从不敢憧憬跟他结婚,毕竟,身份地位是个无法逾越的鸿沟,他是元首的长子,也是一心栽培的接班人,他会结婚的,可新娘却绝对不会是她。 他被伤了,“你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如何?再纠缠下去,怕是会让彼此更加痛苦。 “好,好,好。”他苦笑着。 夜深沉时,首都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场。 “小五。”沛远一向洁身自好,远离声色场所,可这会儿,却到了首都最大的夜场——非靡。 非靡的老板,同样也是出身显贵的潘坤,是景逸他们这帮兄弟里最会左右逢源,最会玩的一个,排行第五。沛远的到来,让他诧异,“大哥?你怎么来了?” “想喝酒。” 潘坤是顶伶俐,顶会察言观色的人,他将沛远安排在非靡最隐秘最豪华的包间里,“就咋哥俩不尽兴,大哥,再找几个人来行不?” 沛远没作声。 没多会儿,进来两个穿着清凉的年轻女郎,她们自来熟,其中一个性感妖娆的,挑逗的靠在沛远身边。 沛远不露声色的将她推开,她倒知趣,笑咪咪的倒了酒递给他,“先生,咱们先喝一杯。”那声音,软香糯甜,酥极了。 沛远接过杯子,一口而下。 心,伤了。 酒,烫喉。 身边环绕着献媚的美女,他以为他会不再想她,却没想到,酒入喉,心里乱糟糟的。或许,在这样声色犬利的场所,他才能迷失自己,才能不去想她。 沛远对年轻女郎献媚充耳不闻,一言不发,只顾着喝酒。一旁的潘坤倒是急了,在他们的圈子里,沛远可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更何况,照章家的门楣,他的仕途可是循着路线会一直往上走的人,甚至,极有可能做上金字塔顶尖上的那个位置。可这会儿,他却 在官场人人避讳的场所里喝酒。 潘坤挺怕的,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铁定会被认为带坏沛远,那是肯定要被父亲修理的。不过,怕归怕,他倒也看出来了,沛远心情不好。 沛远喝多了,那女郎渐渐胆大起来,贴他贴得更近了,甚至,娇媚的献上红唇。 “滚开!”沛远不悦。 那女郎不依,撒娇般硬要亲他,沛远怒了,伸手就是一拳,那女郎被打着脸儿了,痛得直叫。 只见那女郎捂着脸,向潘坤撒娇申诉,“坤哥——这什么意思嘛,既然来了咱们这儿玩,还装什么装啊。” 潘坤将那女郎打发出去,回过头来,沛远却仍旧坐在沙发上,脸色很难看,“大哥,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欢欢又失眠了。 她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孤单痛苦,她不敢哭出声来,只能任由泪水滑落。心痛,极痛,甚至,她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了。早知道过要分手,却没猜到会如此快,更不知道自己会如此难受。 第367章 终曲彼岸花开(谈婚论嫁) 有人敲门。“谁?”欢欢擦了擦眼泪。 “是我……” 他怎么来了?她心跳频率稍变,“你来做什么?” “欢欢,开门。”沛远醉了。 “你走吧!”她哭了。 他没走,敲门声更重了。 这里是酒店,他这样子,是存心要吵醒整层楼的客人,更何况,吴父吴母还住在隔壁。 门打开,酒气迎面而来,欢欢还未开口,沛远已然抱住了她,她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正好,他一脚将门关上。 “你不想结婚,我们就不结婚,”他抱她,紧紧的,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似的,嗓音沙哑,“你不想生孩子,我们就不生孩子……我什么都答应,只要你别离开我。” 欢欢大恸,回抱住他。 他捧着她的脸,眼底红红的,“欢欢,我爱你。” 她哭了,踮脚吻上他。 室内气温炽热,两人呼吸急促,像是两块磁铁,再也不分开的痴缠在一起,最最动情的时刻,极致的感官感受。 清晨,电话铃声打破了一室的安静。 欢欢头晕沉沉的,疲惫极了,眼都没睁又翻身睡过去了。 沛远也醒了,他揉揉额角,那铃声固执的响着,他拿过床头柜边的话筒接听。 “欢欢,都十点了,怎么还没起床?”吴母的声音。 沛远一个激凌,瞬间清醒,看看身侧的女人,他极淡定的说,“伯母,她还在睡。” 吴母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她看看丈夫。 “怎么了?”吴父问。 吴母把电话递给丈夫。 吴父迟疑的接过电话,“喂?欢欢。” “伯父,是我,章沛远……” 紧接着,吴父便听见话筒里传来女儿迷迷糊糊的声音,“谁的电话?”“你爸!”紧接着,电话被叭的一声挂掉了。 被自己的父母抓包,欢欢很沮丧。看着父母淡定的坐在沙发上,而沛远穿着酒店的睡袍很淡定的替他们倒茶的和谐场景,她就想哀号。 吴父原本就中意沛远,自然是很欣喜,见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就恨不得马上把欢欢嫁出去的样子,“沛远,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欢欢满头黑线,“爸!” “我没意见,主要是看欢欢的意思。”酒还没完全清醒呢,沛远还处于有点混沌的状态,不过还好,他向来思绪敏捷,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欢欢和你都不小了,”吴母乐呵呵的说,“这结婚嘛,自然是越快越好。”女人心思细腻,她是担心女儿会随时怀孕,若是奉子成婚,就不太好了。 “妈!”欢欢噘嘴。 沛远看着欢欢,眼神里满是宠溺,“欢欢不好意思了。” “这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吴母不无欣喜,趁热打铁的说,“沛远啊,什么时候叫上你的父母,咱们一起讨论一下婚礼的事?” 呃!欢欢皱眉。 “是啊,是啊,”吴父说道。 “爸、妈!”对于父母一副恨不得她马上嫁出去的样子,欢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伯父,伯母,你们放心,”欢欢父母的态度让沛远心情愉悦极了,“关于婚礼的事宜,我会请我的父母来跟你们商量,不过……婚礼的话,可能要一切从简了。” 一切从简? 什么意思? 吴父吴母面面相觑,吴父说,“沛远,婚礼的费用方面,不是问题。还有婚房,都由我们家来准备。”只要女儿幸福,他什么都愿意。 欢欢头都大了,“爸!”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们之间的事情。 沛远扬眉浅笑,“伯父,您误会了。我父亲和我都是公务员,在婚礼的场面上来说要注意影响,所以需要从简。不过您放心,该有的礼节,一样都不会少。” 吴父呵呵一笑,“我们也不是注重排场的人,只要你对欢欢好,什么都好说。” 然后,他们相谈甚欢,甚至,谁也没想过要问准新娘的意见,就把要结婚的事给订下来了。 看着父母欢喜的样子,欢欢愁云满面,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启齿,将沛远的背景告诉他们。 “结婚?”章母很感意外。 “是的。”沛远说。 元首摘下眼镜,搁下报纸,这个万年冰川的大儿子竟然要结婚了?破天荒啦,“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要打光棍!” “跟那个吴欢欢?”章母皱眉问。 “是。” 元首饶有兴趣的看着母子俩。 章母疑惑,“怎么突然要结婚,难道是她怀孕了?” “没有。”沛远说。 章母狐疑的看着儿子,“你骗我?” “没有。”沛远仍旧说。 章母嘀嘀咕咕的,“沛远,你那个方面是不是有问题?在一起这么久了,她竟然没怀孕?倒说你们年纪都不小了,可别避孕。” 嗬!沛远满头黑线,这母亲,思想开放得他都佩服,他悻悻的说,“我没问题。” 章母眉微皱,“沛远啊,你可要想好了,那个吴欢欢……她可是离过婚的……” “怎么回事?”元首插了句。 章母说,“沛远的对象,以前跟朱长青结过婚,后来又离了。”昨天在医院她可是从侧面问过谷若秋有关欢欢的事情。“嗬!”元首一向温文儒雅,这会儿,也不禁开起了玩笑,“沛远啊,这可是你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他的老婆,你怎么都下得了手?”曾经他一度怀疑儿子是不是在那方面有问题,不过还好,儿子性取向 正常。 “是前妻!”沛远纠正,“更何况,我也离过婚。”“沛远,”笑笑之后,元首又郑重的说,“婚姻不是儿戏,你可要考虑清楚了,长青那边的问题,以后网页总是不能避免的。还有,你已经离过一次婚了,如果再离婚……可能履历上会很不好看。所以,你一 定要三思而后行。” “爸,”沛远说,“我确定,我要娶她。” “不用再考虑?” “不用。”沛远说。 元首看着妻子,“你的意思呢?” 章母微叹,“只要儿子喜欢,我没意见。”其实,对于欢欢,章母是相当不满意的,在沛远介绍之后,她是有过相当复杂的思想斗争的,毕竟,她还要注意到儿子的政治前途,只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见过儿子这么在乎一个女人,更何况,听谷若秋的意思,除了离过婚,欢欢在本质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罢了,罢了,妥协吧。 第368章 终曲彼岸花开(门不当户不对) 欢欢一家回了B市。“在S市先买套房让他们住,”吴父说罢问女儿,“欢欢,S市有没有不错的楼盘?” 呃!“没留意过。”欢欢头也没抬。 “我去网上查查,”吴父说,“得小区环境好,配套设施齐全,离工作单位近的,还要……” “老吴啊,我觉得婚礼还是要在B市办的,”吴母说,“毕竟咱们家的亲戚都在这儿,”想想又问女儿,“欢欢,沛远老家在清远,那边亲戚多不多?” 看着父母喜滋滋的讨论着婚礼的细节时,欢欢却是满脸愁云。 事情怎么演变成这样了?她既忐忑又不安,如果父母知道沛远的家世后,还会这么急赶着让她嫁出去?因为长青的前车之鉴,他们是绝对会反悔的。 反悔的结果,不仅是结不成婚,更甚,父母会让他们分手。 “爸,妈,”欢欢小心翼翼的说,“其实呢……我跟他在一起也没多久,彼此还不太了解,现在就说结婚的事,是不是早了点儿?” “不早了,你明年就三十三了。”吴母说。 “沛远这个孩子不错,别看才三十多岁,但人稳重,实称。”吴父说,“我和你妈都觉得不错。” 汗!欢欢哑声,她再说下去,结果肯定变成父母联合游说她。哎,算了,再等等吧,结婚的事,能拖一阵是一阵。更何况,剃头挑子一头热,沛远应该还没告诉父母。 听见门铃声,欢欢将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过去开门。 门外是元首一家三口。 欢欢惊呆了,她长发随便在系了马尾,穿着家居服又系着围裙,这样子就见家长,会不会不太尊重? “请进。”很快,她回过神来,邀请他们进去。 元首和章母先进屋,欢欢拉住走在最后的沛远,轻嗔,不无埋怨的低语,“你怎么事先都没说一声?”半个小时前,他们还通了电话呢。 沛远神定气闲,朝她眨眨眼,两只手都提着礼盒,没搭理她,径直走进了客厅。 看着他颀长伟岸的背影,欢欢倒是没空去多想,赶紧去厨房泡茶。 说不紧张是假的,泡茶时,她差点就烫到手了,趁着泡茶的几分钟,她迅速的将家居服换成了灰色的连衣裙,微乱的头发梳整齐披着,发现自己脸色苍白,她还抹了点唇蜜,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茶泡好,水果切好后,她端着托盘,站在客厅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出去,将茶杯放在元首夫妻面前,落落大方,“伯父伯母,请喝茶。” 元首儒雅大气,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章母则端着茶杯,似在喝茶,可目光却在悄悄的打量着欢欢,见她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将她自己的仪表打扮得落落大方,不由得刮目相看。 “我爸妈去散步了,我刚打过电话,他们马上就回来。”这会儿真见了他父母,欢欢倒还越来越轻松,不过,心里还是没有底。 当看着自家沙发上坐着的人,吴父吴母惊讶极了。 元首,每晚都会出现在新闻上的人,吴父他们自然是认识的,他还没回过神时,元首一家已经站起来。 这个意外太震撼了,吴父吴母根本没有缓过神来时,元首已经走过来向他伸出手,“你好。” “章元首,你好你好。”震惊中,吴父很自然的称呼着敬语。 “太客气了,”元首淡淡笑道:“叫我章诚就好了。”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几句寒喧之后,元首说道:“今天我是来提亲的,希望你们能将女儿嫁给我们家沛远。” 吴父吴母都没怎么缓过神来,一时间没接话。 “我们家沛远,在我眼里虽有诸多缺点,但也算是个踏实勤奋的孩子,”元首继续说,“我相信,他们结婚之后,他会好好待欢欢的。” 吴父缓过神来,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欢欢和沛远,轻咳了声,客气的说,“元首,欢欢跟沛远认识也没多久,现在就谈婚事,是不是早了点儿?” 气氛有点尴尬。 欢欢头微微低着,忐忑着,果真,父亲虽然很委婉,但终是拒绝了。 沛远很意外,握住她的手,可她却挣脱了,他不管,搂住了她的肩膀,“伯父,在首都的时候,您答应过……” 吴父是个思绪清醒的人,既然都婉拒了,索幸直接说,“元首,很抱歉,我家欢欢离过婚,不适合做您家的儿媳妇。” 元首将烟灰轻轻敲落在烟灰缸里,“沛远也离过婚。” “这门婚事,我不能答应。”吴父肯定的拒绝了。 不欢而散。 沛远一家走后,吴父斥责欢欢,“你吃亏上当还没醒?怎么就招惹上这样的家庭了?曾经在朱家吃的亏,你全忘了?”他疼爱女儿如命,从小到大,哪曾说过一句重话,可现在,倒是真的生气了。 欢欢低头。 吴母也怨嗔,“欢欢,不是爸妈心狠要拆散你们,朱家是前车之鉴,爸妈不能眼看着你又跳火坑。” “沛远不是那种人。”她低低的说,“他不会伤害我的……”脑海里,全是吴父拒婚之后,沛远那紧张的神情。突然,她发现,她其实很想嫁给他。“你才多大,你有什么辨识能力?”吴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从前,你要跟朱长青结婚,我们反对,你也是这么跟我们说的……结果呢?欢欢,你已经三十二了,不是小女孩了,你该清醒清醒,你没有 多少青春可以消耗了……” “爸!” “别再说了,”吴父铁了心,“结婚,绝对不行。还有,立刻跟他分手,不要再来往了。”想想又说,“S市那边,你不用回去了。” 吴父吴母这回是铁了心,立刻带着欢欢离开B市,开车去了D市乡下吴母的老家,还没收了欢欢的手机,将她关在房间里。 “老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吴母想起女儿被关时那沮丧的表情。 吴父叹了一口气,“我这也是为了她好。” “可我看沛远,不像是长青那种人,”吴母毕竟心软,“而且他爸妈看起来也是慈眉善目的——”“人不可貌相,”吴父皱眉,也难受,“更何况,门不当户不对,欢欢已经吃过一次大亏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又……哎……长痛不如短痛,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过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 第369章 终曲彼岸花开(不回了) 提婚被拒,是章家人万万没有想到的。元首日理万机,能排出一天时间专程到B市来,很不容易,从吴家出来后,他什么也没说,带着章母回了首都。而沛远,失落懊恼,不知道为何吴父吴母的态度会一 百八十度大转弯,当他送走父母回到吴家时,早已人去楼空。 “老章,原来也有你办不成的事。”章母原本就有那么一点不太满意这门婚事,她却没想到,来提亲居然被拒。可被拒之后,看到儿子失落的神情,她倒是郁郁寡欢,都没想明白,提亲怎么就被拒绝了呢? 元首脸色荏苒,“沛远前期工作不到位。” 章母不解。 “沛远之前应该没有将咱们家的实际情况告诉对方父母,”元首没忘吴父吴母见到他的诧异。“咱们家条件配他们,没问题啊。”章母出生医学世家,在她骨子里是没有强烈的门弟观念,除了两个儿子的婚事让她操心外,其它的事情都是平安喜乐,顺水顺风的。所以,她实在想不到吴家拒绝的理由 。 “怎么会没问题?” 章母说,“哪里有问题?” “你还没明白?”元首脸色波澜不惊,“吴家压根儿没看上咱们家。” “怎么可能!”不管怎么说,章家还是第一家庭,首都里,多少父母托着人想将女儿介绍给沛远,只是沛远冷情,不愿意相亲而已。 “没有什么可不可能,事实如此。”元首说。 章母明白过来,挺费解的,“欢欢虽然长得漂亮,可毕竟离过婚,吴家嘛,除了家境殷实外,其他的也就一般。我还不信,她能再找一个比咱们家更好的。” “你只是没想到咱们家也有被嫌弃的时候,”元首打趣道。 章母心情不大好,“没事,我马上就给沛远安排相亲。我还不信了,咱们的儿子会娶不到老婆。” 元首藐视了妻子一眼,“相亲?你安排了这么多次,沛远去过没有?” “我会押着他去!”章母是铁了心,“他要是躲着不去,我把人家女孩带到他单位去。” “这个时候,就别给沛远添乱了。”元首说,“这强扭的瓜不甜,你忘了心惠的事?” 心惠,听到这个尘封好几年的名字,章母叹息,“那怎么办?” “静观其变!”元首淡定的说,“能不能娶到吴家女儿,就要看你儿子的本事了。” “还让他娶吴欢欢?”“你还不了解沛远?”元首说,“他何曾带过女孩回家?当年要不是咱们态度强硬硬逼着他,他会娶心惠?”那是一段极不开心的往事,娶了又如何?“现在他好不容易主动提结婚,可想这个女孩在他心里的位 置。” 丈夫说的事,章母自然是清楚的,“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啊……” “别插手沛远的事,”元首叮嘱道:“让他自己想办法。” 九月开学前,镇小学收到了欢欢的辞职信。 一个人,若真心想要消匿,又如何会留下痕迹让人找到呢。 所以,B市吴家的房子,车子均也转卖。他们一家三口曾经用过的手机均已销号。 即便如此,沛远也是有办法的,没多久,他就找到D市吴母的老家,却没想到,竟然也是人去楼空。 没想到,他们一家三口竟然消失得这样彻底。 欢欢努力过了。她尽力的想说服父母,可吴父却铁了心,甚至,以死相逼,最终,她沉默了。或许,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干净利落的消失了,总好过两个人牵牵绊绊的好。她早就知道,他们门弟悬殊,即使真在一起,怕 是会重蹈之前那段婚姻的辙。 说不难过是假的,起初回吴母老家后,欢欢水土不服,胃炎又犯了,不仅吃不下东西,还整天昏昏噩噩的一直睡。 只一个多月,她就瘦了一大圈。每回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总会梦见沛远,醒来时,枕边总是湿答答的。 欢欢整天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丝毫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可吴父还是狠心将她锁在房间,这期间,他们连续换了好几处地方,当吴父知道沛远一直在找他们时,皱眉,最终决定带着女儿出国。 “我不想出国。”欢欢说。 吴母婉言相劝,“这也是为了你好。” 欢欢心底一片凄凉,漂亮的大眼睛毫无神彩,央求道:“妈,你跟爸说说,我不会再跟他联系的……” 吴母说,“你爸始终放心不下,怕他纠缠你。” “他不会的。”欢欢黯然,他若真心要寻她,又如何找不到呢。吴母犹豫好久,才说,“我没告诉你,之前他已经找到老家去了,幸好咱们前一天就搬走了。”低叹一声,“他还找过咱们所有亲戚……”他们这样躲来躲去,吴母已然觉得不好,看着女儿消瘦成这样,她心里 更是过意不去,可这一回,丈夫的态度如此坚决,她也没辙。 闻言,欢欢胸口一痛,好久好久都没说出话来。 签证已经办好,机票也订好了,直接从C市飞东京,再转机去瑞士。而欢欢最近食欲更差了,吃什么吐什么,吴母心疼不已,忍不住私下劝丈夫,“咱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欢欢自小就是,换个地方,就会水土不服一直生病,这两个月咱们已经够折腾了,现在还要坐那么 久的飞机……”女儿这段时间的情况让吴父为当时的冲动也颇有悔意,可他只有欢欢这一个女儿,却不敢再让她冒险,他以为,现在年轻人都是速食爱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慢慢淡去的,“瑞士那边,小妹都已经安排 好了,这一次,咱们就不换地方了。” “那为什么偏偏要去东京转机?”这一折腾,指不定欢欢还会怎么样。 “我不想让他查到咱们的去处。”吴父也疲惫,经常换地方,又换车子的,甚至有好几次都是和沛远擦身而过,沛远的执着,让他更担心。“你就没想过……成全他们?”吴母幽幽的问,女儿的状况,实在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担忧。 第370章 终曲彼岸花开(不可以) “成全?”吴父叹息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欢欢这样子……她什么都不说,只憋在心里,老吴啊,我实在是担心,怕她……”说罢,吴母湿了眼。 “不会的。”吴父心里也没底,真要与章家联姻了,若真有什么婆媳问题或者其他问题,依章家的门楣,估计再痛苦也会硬磕到死,绝不会让欢欢离开的。 “我们还会回来吗?” “应该不回了。” 欢欢醒来时,吴母正在收拾行李。她头昏脑胀,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点精神也没有。她强撑着下了床,帮着吴母收拾。 看着女儿日渐消瘦的身体,还有那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吴母心疼极了,“你去休息,我来就好了。” “没事,我能行。”欢欢将箱子的拉链拉上,提起箱子,沉沉的,突然她感觉小腹坠胀,有点疼,紧接着,一股温热的东西从身体里奔涌而出。 箱子落地,传来重重的一声响,紧接着,吴母看着女儿吃惊的“啊……”了一声,欢欢低头,发现温热已经漫过小腹,白皙的皮肤上,那股红色特别耀眼。 机场。 沛远站在登机口。 广播里不停的播报,催促还未登机的乘客赶紧登机,当看着那直飞东京的航班起飞,迅速升上空中后,沛远眉紧皱。 在两天前,他查到,欢欢一家三口订了去东京的机票,于是,他决定守株待兔,可还是落空了,他们不仅没登机,甚至,根本没换登机牌。 他沮丧。 章母曾劝他放弃,可他宁愿放弃所有,也不愿意放弃欢欢,经过这次他才明白,她对他来说,早已经不单单是十二年前的暗恋了,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了,他不想失去她,不管有多难,他都会找回她。 欢欢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迷迷沉沉的,虽然醒了,可她却不愿意睁开眼,她听到医生与父母的谈话。 “病人没有大碍,只是营养不良,导致身体虚弱。” 吴父吴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吴母问:“可她刚刚流了好多血。” “她怀孕了,十一周左右,”医生淡定的说,“目前有先兆流产的迹象。” 吴父吴母面面相觑,吴母又问,“那……胎儿怎么样?” “可能是因为母体营养不良,导致胎儿发育稍稍迟缓,不过已经能听到胎心了,”医生说,“病人需要好好休养,增强营养,定时产检。”听到此,欢欢微微颤抖,有激动,更有感概,她怀孕了,是她和沛远的孩子。她一直有吃避孕药,算算时间,这个孩子,应该是在首都那晚有的。之前,她只顾着伤心了,以为是胃炎犯了,却不曾想过是 怀孕了。要早知道,她一定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医生走了,吴父吴母互相叹息。 “老吴,怎么办?”吴母皱眉。吴父眉也皱得紧紧的,起初,只想分开他们,却不曾想过女儿会突然怀孕。他还一意孤行的要带女儿出国,长途跋涉,万一在路上发生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啊。“让欢欢自己做决定吧。”有些事,不是想 逆转就能逆转的,比如,这个突然而来的小生命。 吴母松了一口气。 怀孕,给了欢欢极大的希望,为了给宝宝足够的营养,她努力的多吃东西,虽然偶尔还是会吐,可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 欢欢卧床静养,加上猛吃增加营养,半个月后做检查,胎儿的小手小脚已经能看到了,出院之前,医生仍旧叮嘱着,说胎儿怀得较低,极易流产,让她一定要静养。 回到家,欢欢看着那B超单上模糊的小影子,想到了乐乐。曾经,乐乐的到来让她感到深深的幸福,即使有诸多不愉快的婆媳问题和夫妻间经常的争吵,她也能在乐乐身上找到最大的幸福感和安慰感。 她纤瘦的手指摩挲着那模糊的小影子,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腹:乐乐,你在那边还好吗?第一次,她想起乐乐没有痛哭流涕,或许,天堂里没有病痛,乐乐会做个快乐的小天使。 “你打算怎么办?”吴母终于开口问了。 欢欢将B超单子好好的收藏起来,没说话。 “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吴母说,自从吴父说这事由欢欢自己决定后,女儿都没有表态,她实在担心,她不想女儿做单身妈妈。一个女人若要独自抚养孩子,那得牺牲一辈子,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欢欢看着窗外,秋天来了,西风微凉,“妈,我约了沛远见面。”她看看时间,“他应该快到了。” 从S市到C市,直线距离一千多公里,没有直达的航班,也没有直达的火车,沛远换了好几次交通工具,日以继夜的,终于在黄昏的时候赶到C市。 他看到她了,她站在街边等他,秋风瑟瑟,她穿着米色的长外套,双手放在外套口袋里,修长的身影却见单薄。 心疼。 他湿了眼眶,跑过去拥抱她。 “沛远,好久不见。”他的怀抱仍旧如常,熟悉,温暖,他身形高大,拦住了秋风,让她暖心。 “你瘦了。”沛远激动,拥抱着她,能感受到她身形的纤细。 就在他低头要吻她时,她伸手拦在他唇上,眸底,却是柔情万千。 沛远拉开她的手,稳稳的吻住了她。这个吻,累积着厚重的思念,一遍一遍。 她微微挣扎,颊上红晕,娇声抗议,“还在外面呐……” 他有所收敛,低头轻轻啄她,却似乎永远不够,今晨收到她发的微信时,他有种错觉,一路上飞奔而来,可还是有种不踏实的感觉,现在,拥她在怀,却又担心她会像之前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酒店。 刚进房,他就吻了她。 多日的思念,堆积在一起,他主动又热情四射,动作也越来越直接,她及时的打住了他,“别……”往常这个时候,她的拒绝,在他看来都是欲拒还羞,所以,他没理她的拒绝,而是将她抱上了床。 第371章 终曲彼岸花开(我想嫁给你) 她在床上躲闪着,“不行。” 他却伸手拉住她脚裸。 “真的不行。”她脸色绯红,即使处于劣势,仍旧拒绝。 他低头,又吻她。 欢欢挣扎,咫尺间,她看着他,害羞又认真,“沛远……真的不可以。” “嗯?” 他眼底,灼热,看得她全身滚烫,“我……最近身体不好……” “我会温柔的。”又吻她。 她挡住他,撒娇,“沛远……我刚出院,医生说的,不可以。” 刹风景啊!他停住动作,仔细打量她,“是瘦了许多,欢欢,为什么住院?” 欢欢有一丝犹豫,“我……胃口不大好……” 他轻点她鼻尖,“是因为……太想我了吗?” 欢欢不语,无意发现落地窗外漫天的烟花,绚丽灿烂,光彩夺目,“沛远,你看,有烟花。” 他拥着她,站在落地窗前看那漫天的烟花。 “欢欢,”他闭着眼,感受着她的存在。 “嗯。” “我们私奔吧!”这是这么多天来他唯一的念头,找到她,带她离开,去哪儿都好,离得远远的。 “私奔?”好没有创意的提议,在欢欢看来,不过是掩耳盗铃,他们真能与世隔绝?她拐跑了他,那她以后与他父母之间的隔阂岂不是无法化解了?于是,眸微微一垂,“为什么?” 他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和她在一起,即使放弃所有。他搂紧了她,笃定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他怕,她又会被带走;他怕,她会离开他。 “怎么办?我不想私奔,”她看他,他眉头紧皱,也消瘦了不少,她心一软,语气柔软极了,“沛远,我想嫁给你。” “好!”他笑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表白,他又如何不欣喜,可心里,却隐隐担忧,“你爸妈那边……” “他们让我自己做决定。” 瞬间,沛远心花怒放,抱着她,转了好几圈。 欢欢被吓坏了,“放下……” 他头抵着她的,那种幸福的感觉溢于唇边,“欢欢?” “嗯。”她嘤嘤的应了声。 “我爱你。” 她踮脚,主动吻上了他。 “结婚的话,”她看他,“我想,越快越好。”她不能挺着大肚子嫁给他,她不想外界置疑他的生活作风。 “等不及了?”他低低的嘲笑她。其实他的心情比她还急切。 她脸微烫,“我们明天就去登记?” “好。”他说。 “你爸妈那边……上次的事,他们有没有生气?”他们结婚,肯定是要通知双方父母的,上次吴父拒婚的事,她也担心留下隔阂。 “有啊,”他说。 欢欢一脸担忧。 他轻笑,“他们是生我的气,气我没有做好你爸妈那边的工作。” “对不起……”欢欢微微松了口气,“我爸妈……只是没有想过你的家庭会是那样的……前车之鉴,他们也只是担心我。” “我知道。”他摇头,认真的说,“欢欢,我不要你的歉意,我只要你以后不要躲着我,离开我了,好不好?” 她点头,心境一片坦然。其实,有些事情看淡了,那么心境自然开朗,不把他的背景看得那么重要,跟他结婚在一起,也是件很幸福的事。 不过,第二天并没有去登记。章母的意思,为了表示尊重,他们还是要登门提亲。 这一次提亲,挺和睦的,吴父语重心长的说,“我只有欢欢这一个孩子,我希望她能幸福。她或许有诸多缺点,还请你们以后多多宽容。” 章母说,“你们放心,沛远会是个好丈夫的,我们会给他们最大的私人空间,绝不会干涉他们的生活。” 而后,元首和章母邀请欢欢一家去首都家里做客。 紫府路2号,元首府邸。 经过门岗时,看着荷枪实弹的哨兵时,吴父吴母脸色平静,可心里,始终觉得不妥。这样显赫的门楣,规矩应该不少,欢欢嫁过来以后……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到了章家,章母迎出来,客气的邀请他们进去坐,而元首正在厨房杀鱼,系着围裙,那模样,哪像平日里电视上见的儒雅稳重,这让吴父吴母觉得距离近了不少。 章家装修得简洁大气,却并无朱长青家的珠光宝气,加上章母笑吟吟的递茶,这让吴父吴母顾虑又少了些。 “欢欢,陪我厨房拿点水果,”章母一向和蔼可亲,当她得知沛远娶欢欢态度坚决之后,也就抛弃所有的顾虑,一心的对她好。她怕欢欢拘谨,所以叫上她一起。 “妈,我也来帮你。”沛远跟在后面。 章母转身,轻啐了声,“去去去,谁要你来,毛手毛脚的,”她看了看客厅,“你去陪欢欢爸妈。” 看儿子有点不情愿,章母笑骂道:“你这小子,是怕我欺负欢欢吗?你妈我什么时候是这样的人了?” 沛远悻悻的回了客厅。 章母带着欢欢进了厨房,元首正在清理鱼鳞,迎面而来的一股鱼腥味让欢欢恶心,胸口翻江倒海般,她捂着嘴,跑进了卫生间。 吐得一塌糊涂,她的额上直冒冷汗,缓口气时,一杯水递到她面前,她侧目,章母正笑吟吟的看着她,“漱漱口。” 欢欢脸通红,尴尬,“谢谢。”接杯子时,她从章母眼底看到了惊喜,忐忑着,她说了句:“昨晚凉了胃……” “是吗?”对她的话,章母倒没置疑。 她又欲盖弥彰的说了句,“我肠胃一直不大好……” “生了病就去看医生,”章母圆圆丰润的脸庞上有着慈祥的笑容,“一定要对症下药,这样疗效快。” 欢欢松了口气,微微点头。 让人奇怪的事,元首明明剖了鱼,可餐桌上,却不见一点鱼的影子。搁在欢欢面前的,全是清淡的菜。 “婚礼的事,我看越快越好,”章母说。欢欢悄悄看章母,却见章母正笑吟吟的看她,难道……章母发现了?她低头吃饭,未婚先孕…… 第372章 终曲彼岸花开(闲言碎语) 餐桌上,双方父母商量,婚礼简单就好,不广请宾客,只邀请双方的至亲到场。 章母带着欢欢去订做旗袍。师傅给欢欢量尺寸时,章母在一旁,她的目光偶尔会掠过欢欢的小腹,当她发现那小腹与欢欢修长消瘦的身形有点点不太协调的感觉时,特意嘱咐道:“旗袍不用做得太贴身,特别是腰那一段,可以稍稍放 大一点。” 欢欢讪然,稍稍收了收腹。 沛远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什么时候小腹都长出来了?回去我摸摸,看是瘦肉还是肥肉。” 欢欢红了耳根,轻嗔带笑看他。 小夫妻的打情骂俏,章母很淡定,视而不见。不过,她倒是欣喜,沛远这一向冷情,却没想到遇到欢欢,简直变了一个人似的。 后来,出了旗袍店,去选鞋子时,沛远选了一双水晶高跟鞋给她试,章母却说,“这个太花哨,配旗袍不太合适。” 章母选了一双红色的平底鞋给欢欢,“试试这双,多喜庆。” “她喜欢穿高跟鞋。”沛远说。 章母却说,“结婚那天事儿多,再穿高跟鞋的话,谁吃得消?”她喜滋滋的看着欢欢,“再说了,欢欢个子高,穿平跟鞋也会很漂亮。” 沛远选的水晶高跟鞋,正是欢欢平时喜欢的款式,可想到最近一穿高跟鞋身体就吃不消,她还是拿了章母选的鞋试试。 选好了婚鞋,沛远去结帐。 没由来的,欢欢又一阵恶心,她捂住嘴,忍了好一会儿,才将那酸酸的翻腾感压下去一点。她回头,见章母眼底含着一丝笑意,她脸一红,“我胃一直不大好。” “我知道我知道。”章母乐呵呵的说,从包里拿出一袋话梅,“吃吃这个,会好很多。” 拒绝不了她的热情,欢欢接过话梅,吃了一颗,果真,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确实平静了不少。 为避讳身份,沛远和欢欢的婚礼很简单,还取消了接新娘这些环节,只有婚宴。 婚宴的地点就在章家。只请了两桌人,全是两家的至情。 沛远穿着黑色的西装,特别精神,欢欢穿着红色的旗袍,身形修长娇美,在双方家人的见证下,他们签字办理了结婚手续。 因全是家人,整个婚宴过程很温馨,没有整蛊,没有劝酒,也没有所谓的闹洞房,只有长辈们的祝福。 简单,但却幸福。 欢欢洗了澡出来,穿着浴袍,边走边擦头发,却不料被沛远拦腰抱起,她低呼着,丢了毛巾,双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 他看着她,笑里带着暧昧,“老婆,春宵一刻值千金。” 欢欢脸红红的,轻声温柔撒娇,“你要轻点……” “嗯。”他低哼了声。 大掌在她小腹上,他气息不稳,“这儿是长了点肉……” “温柔……” “嗯。”他没再说话,用实际行动来表达他对她的爱。 因为疼惜,所以温柔;。 因为相爱,所以缠绵;。 虽不是淋漓酣畅的激烈,但他的极至温柔却让欢欢有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后来,她躺在他怀里,抬眸看他,他眼微闭。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沛远眼没睁,似乎没听明白,“嗯?什么?” 她低语,幸福极了,“你要当爸爸了。” 蓦的,沛远睁开眼,看她,惊讶,没回过神来。 “老公,我怀孕了。”她抿抿唇,拉着他的手放在小腹上。 翌日。 欢欢下楼,想要去厨房帮忙,却不料遇见了章母。 她望向厨房里,保姆正在做早餐。 “饿了?”章母问。 欢欢摇摇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做人儿媳妇,自然是要进厨房的。之前嫁进朱家时,虽也有保姆,可只要欢欢哪一餐没进厨房帮忙,端小年定会指桑骂槐的说上好一阵子。 “有保姆呢。”章母笑吟吟的说着,变戏法的从厨房端出杯牛奶,“离吃饭还有一会儿,你先喝了垫垫底。” “谢谢。” “跟我客气干嘛?”章母轻嗔道。等欢欢喝完牛奶,她才说,“还早呢,陪我去花园散散步吧。” 散步回来时,沛远刚起床,他们在楼梯口遇上,章母看见儿子的黑眼圈,不悦的拉着他悄悄说,“你看你的黑眼圈,沛远啊,有些事还是要节制……” “老太太,你想多了。”沛远心情不错,站在楼梯口,望着欢欢,眨眨眼笑笑。昨晚太高兴了,心情好到极点,所以失眠了。 “你可别只顾自个儿,欢欢的身体哪经得起你折腾?”章母嗔道。 “我哪儿敢折腾她?”沛远心情好得挡都挡不住,“妈,你要做奶奶了,” 章母抿唇笑,“我知道。”她是过来人,从欢欢第一次到家来就发现了,只是,孩子们不说,她便不好点破。 欢欢站在哪儿,有点害羞,脸微烫,唇畔,有一丝笑意。其实,她也早猜到章母看出来了。 这个世界,有太多整天无所事事乱嚼舌根的人,没几天,沛远结婚的事情就在上层圈子里传遍了。 然后,欢欢的背景,曾嫁进朱家这一系列全部被人扒出来,在茶余饭后私下笑谈。 “这个女人真不简单,朱厅长垮了,就赶紧跟长青离了婚,现在又攀上元首家……听说,是她主动追到S市去的,啧啧啧……这手段。” “这个吴欢欢,我见过,长得倒不算顶漂亮,不过……估计在床……在某些方面的手腕确实比一般女人强,否则,怎么连章家那座万年冰山也给融化了?” “什么万年冰山啊……我可是听说,章家那位身体有问题,根本不能……” “不会吧!” “千真万确!” “你听谁说的?” “我小侄女雅雅,跟江心惠是闺蜜……” “哪个江心惠?”“就是章家那位的前妻,她自己跟我小侄女说的,这还有假?” 第373章 终曲彼岸花开(终)(1) “现在的小女孩还真是的,那方面不行就忍着呗,离什么婚呀,你看看,现在章家坐的可是第一把交椅,那个吴欢欢嫁进去,不是一步登天了吗?呵呵,估计那个江心惠要哭晕在厕所里了。” “是啊,我听我小侄女说,自从章诚做了元首,江家那边,懊悔得很……怂恿着江心惠去找那座冰山复和……” “后来呢?” “谁知道?反正现在是吴欢欢嫁进去了,江心惠啊,估计也没戏了。” “我倒是纳闷,元首和夫人怎么能接纳吴欢欢这种没有背景还离过婚的女人。” “是啊,听说她嫁进朱家时,跟端小年关系很不好……把小年气得差点吐血……小年前段时间保释出狱,听说她嫁进了章家,气得进了医院挂急诊。” “这么厉害?不过,章家跟朱家可不一样,她这一次,估计得好好讨好婆婆才是。” “讨好?就凭她,元首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啊……更何况,这才刚结婚,能不能在章家坐稳还是个未知数呢。” 最后,欢欢背上了“心机婊……”的名称。 茶余饭后的闲言碎语是拦不住的,没多久,这就传进了章母的耳朵里。 章母有点不高兴,主要原因还是有三点。 一、说沛远那方面不行? 二、说欢欢是心机婊。 三、说她不是省油的灯。 这可不成,她得把这些流言击碎啊,只是,以她的身份,怎么能跟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当面争辩呢? 欢欢在300医院产检。 做B超时,章母盯着电脑上一直看,惊呼道:“两个?” 小两口惊讶,特别是欢欢,之前产检只听了胎心,医生只说健康,并没有说是两个呀。 “真的是双胞胎?”沛远问。 “是啊,是双胞胎,”B超医生肯定的说,“发育得挺好。” 沛远扶欢欢起来,小两口对望着,眼底都是抑制不住的惊喜与幸福。 “儿子,挺厉害的呀,”章母欢喜,笑咪咪的看着沛远,“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谁还敢说她儿子那方面“不行……”这双胞胎就是铁证。 呃! 婚假后,沛远得回S市上班了,欢欢留在首都。 其实,小两口是不想分开的,可想到首都离S市那么远,欢欢怀孕了,又是双胞胎,哪能受得了周车劳顿?更何况,欢欢去了S市,没人照顾,章母也不放心。 “我每个月都会回来。”沛远拥着她,刚结婚,哪儿舍得分开啊,两人在一起,即使什么也不做,也是极幸福的事。 “没事,”欢欢自然也是不舍的,她帮他整整衣领,“工作重要嘛……” “我在西城区有套房子,”沛远说,“把爸妈接到首都来住,你想见他们,也方便,”他指的是吴父吴母,若有他们的陪伴,欢欢的孕期也不至于那么孤单。 “我爸妈在二环已经买了房子,”欢欢说,她与沛远要结婚时,吴父吴母就打算也在首都住下了,主要是担心她跟婆家不和,“是精装房,他们正在老家处理事情,最迟下个月就能搬来。” “你放心,”沛远说,“我妈很好相处的。”“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婆媳关系,欢欢心里还是没有底,虽说结婚一个星期来,章母对她挺不错的,可她心里,到底有堵墙,将自己挡在里面。当初她怀乐乐的时候,长青人在非洲,端小 年对她…… 看她情绪低落的样子,知道她怕婆媳关系,沛远实在不忍心,“你还是跟我回S市吧,我能天天看着你,也放心些。” 欢欢有短暂的沉默,“沛远,我会好好和妈相处,做个好儿媳的。” 沛远心一疼,“傻瓜,不用刻意讨好任何人,做你自己就好。” 欢欢强颜欢笑。 结果显示,欢欢的担心完全是草木皆兵,是多余的。章母慈爱,这可是表里如一的。在生活上,对欢欢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每天清晨傍晚都会陪欢欢散步,去医院产检,一次也没落下。当她偶尔要陪元首出访时,也会将欢欢的起居饮食安排妥当,叮嘱保姆 细心照顾欢欢,还会每天三次电话询问。 渐渐的,欢欢度过了新婚后的适应期,心慢慢的舒展,接受了章母。而她过了妊娠反应期之后,胃口好得不得了,当然,体重也是噌噌的往上涨。 当欢欢站在电子秤上,看着那体重时,有点沮丧。 章母笑咪咪的说,“哪有怀孕不长肉的?等你生了再减也不迟啊。”后来,她还亲自去买了精油,“把这个抹在肚子上,就不会长妊娠纹了。” 等沛远月末回来时,章母和欢欢已经相处得很融洽了。 新年到了。 按往年的惯例,元首要举办新春宴会,邀请金字塔上层的人携家眷一同参加。能被元首邀请,自然也是件极其有面子的事。 虽说是宴会,可元首实际邀请的人并不多,刚刚坐满那能容纳三十个人的圆桌。元首和夫人坐在上首,元首左边是朱首长及谷若秋,右边是章母,章母右边是欢欢和沛远。 那些家眷,无不过来向章母讨近乎,章母淡淡的跟他们寒喧,偶尔,还会帮欢欢夹菜,那些家眷看傻了眼。 宴会后,上层圈子茶余饭后的聊天又变成了: “吴欢欢怀的可是双胞胎啊。” “上次不是谁说章家那座冰山生理有问题吗?” “这哪叫有问题,分明是能力超强……” “八成是江心惠离婚,心有不甘,故意抵毁章家那位的。”“这吴欢欢倒是挺厉害的,把章家一家哄得那是服服帖帖的,你们不知道,那晚宴会我也去了,元首夫人对吴欢欢啊,那可真没得说……还有,章家那座万年冰山原来一直冷冰冰的,可那晚我瞧得清楚极了 ,他看吴欢欢的眼神,分明就是爱惨了。” “吴欢欢真有手段啊,厉害,厉害!”“什么手段啊?我可是听说在复旦读书的时候,那座冰山就看上了她……后来在S市,冰山追得可紧了……” 第374章 终曲彼岸花开(终)(2) “你怎么知道?” “我有一个远房表姨跟吴欢欢曾在同一个镇小学教书,她说的,那冰山隔三岔五的就去缠吴欢欢,他是什么身份的人,还帮是扛箱子什么的,还为了救她,跳进山洞里扭伤了腰……” “难道说,他们是真爱?” “谁知道呢?” “这几天,端小年可是到处说吴欢欢的坏话,啧啧,那些话可难听了。” “给你提个醒,少跟端小年套近乎,她现在还在保释期呢,离得越远越好……” “是啊,她昨天开口就跟我借钱,不过我没借。我听说,她女儿朱纤羽的视频,网上到处都有了……” “什么视频?” “哎,就是像……香港那个照片那种……不堪入目啊……好好的一个千金小姐怎么会堕落到这种地步?” “哎啊……” “听说纤羽还吸粉……你说说,我哪儿敢借钱给小年,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唉……” 二月底,元宵之后,欢欢怀孕就八个月了,又是双胞胎,那肚子大如箩。这天产检时,章母实在好奇,问医生孩子的性别,知道性别之后,她央央不乐,从医院到家,一路上都在叹气。 “欢欢,这胎生了,咱们再生一个。”章母平日里乐呵呵的,可现在愁云满面,很难得的皱着眉。“不生了。”沛远说,看着欢欢挺着大肚行动不便,甚至晚上睡觉翻身都困难,他心疼啊。不过,他现在已经调到J省省政府工作,离首都只有两百多公里的车程,开车二个多小时就到了,他现在是隔三岔五 的就回来。 “必须生!”章母眉皱得更紧了,看着欢欢,轻言细语,“好欢欢,你就再生一个……” 沛远说道,“妈,国家政策不允许,你可别引导我犯错误啊。要生你让沛林生去。” 说到小儿子,章母眉皱得更紧了。 后来,元首知道两个孙子的性别之后,也皱眉,“会不会看错了?”“我已经让医生反复确认,医生还指给我看了,”章母沮丧着,“两个都扛着枪……老章啊,你说说,怎么全是男孩啊……以前想生个女儿,结果呢,生了两个不省心的儿子,现在好不容易娶了媳妇,又怀一 对孙子,怎么想要个孙女就这么难。” “你满足了吧!”元首安慰道,“孙子也挺好的,我看老朱家那小子,胖乎乎的,可漂亮了。” 有天,章母陪着欢欢散步,可不巧的,就遇到了端小年。 短短一年多不见,端小年苍老了十岁,从前都是打扮得珠光宝气的,现在呢,简直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市井老妇了。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章老师。”端小年阴阳怪气的说。“啧啧啧,你旁边这位,怎么看着怪眼熟的?” “阿姨。”欢欢唇角微抿,淡然而有礼貌的叫她。 “哦,原来是你呀,”端小年打量着她,而后对章母说,“章老师啊,你可得小心了,她呀,是个扫把星,我们家就是给她弄垮的……” 章母素来就不喜欢端小年,这回儿,头微扬,优雅慈祥,“是你家的地不养人吧,你看欢欢嫁到我们家,马上就添丁进口了,一生就是两个。” “是吗?”端小年恨得牙痒痒,“章老师,她在我们朱家生了一个,不过,是个短命鬼,后来我问了医生,说八成是她基因有问题,生的孩子都活不长……”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端小年捂着脸,又气又恼,可却不敢还手。“端小年,积点德吧!毕竟欢欢之前的孩子也叫你一声奶奶,”章母极少有这样盛怒的时刻,“你有闲情留意别人家的事,倒不如把心思放在教导女儿上,一个女孩子,私生活乱七八糟的,你这个做母亲也看 得过去。” 提到纤羽,端小年狼狈极了,哪儿敢还口,灰溜溜的走了。 三月底,春暖花开的时候,欢欢生了,是一对胖乎乎的儿子。章母之前虽然一直嚷嚷着“为什么不是孙女……”,可真生下来了,却又爱不释手。 “真可爱,眉眼像欢欢,嘴巴下巴像沛远,”章母喜上眉梢,对吴母说,“亲家母,你也搬过来,咱们一起带吧。” 吴母笑着答应了。 其实,家里原本就有两个保姆,因欢欢生产,又请了两个月嫂,若说带孩子,完全没问题。可章母却偏偏要请吴父吴母过来,毕竟,天伦之乐,大家共享吧。 说到孩子的姓名,沛远作为爸爸,当然有绝对的主权,“就叫予乐,予飞。小名就叫乐乐、飞飞。” 乐乐?躺在病床上的欢欢听了,眼红了,心微动,望着沛远心生感激,而此刻,他正对她笑。多贴心的丈夫啊,她的乐乐,也回来了。 孩子满月后去医院注射疫苗,欢欢找到孩子的户口本和出生证,当看到上面孩子的姓名时,忍不住哭了。 吴予乐,章予飞。 “乐乐你看,妈妈好傻,动不动就哭。”沛远抱着乐乐。 擦了眼泪,欢欢笑了,“老公,谢谢你!” “拿什么谢我?”沛远低眸,那眼睛色迷迷的瞅着欢欢胸口,她产后喂奶,母乳又多,连带着,那儿也非常有看头。 “流氓!”欢欢脸红。 他凑近她促狭的调侃,“我若不耍流氓,乐乐飞飞怎么来的?我可是记得,那个时候,有的人也挺享受的……” 她又羞又急,捂住他的嘴,生怕被人听了去。 都生了孩子了,怎么还这么害羞?他吻她的掌手,“老婆,我爱你。” 她唇畔一抹娇羞,“老公,我也爱你。”命运终会善待善良的女人,后来,欢欢很幸福很幸福,再后来,沛远做了元首,自然,他的婚姻也曝光在媒体上,不过,没有人诟病他们是二婚,而年届五十的欢欢,跟随沛远出访多国时,被国外许多媒 体赞赏她的优雅大气漂亮,为沛远的政治生涯增添了光彩。 疗养院。 长青坐在轮椅上,看着当日的报纸,报纸头版上,是沛远夫妻到访欧洲,携手双双走下飞机的场景。 “元首夫人真漂亮,”正在照顾长青的小护士由衷的赞叹,“今天我看了网上的评论,都说她是元首外交的软实力呢,还说,是历届以来,最漂亮最优雅的第一夫人。” 长青因为换过肾,身体一直不太好,现在,看起来比同龄人苍老很多。曾经,他也再婚过,还生了一个女儿,可妻子受不了端小年的“作……”,带着女儿远走他乡。“我听说,元首夫人是二婚呢,”小护士叽叽喳喳的话挺多的,“网上说,看她的面相,是绝对的旺夫相,是谁这么没眼光,娶了她又跟她离婚?不过幸好离了婚,才能嫁给元首啊,听说啊,他们感情很好… …” 后来,小护士说的长青都没听进去,他的手慢慢的抚过报纸上的欢欢,心底,五味陈杂。 (番外完)(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