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偶得香性 林城，科技大，后巷。 夜风呼啸，远远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 “垃圾，就你这样还学人买香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在跟谁抢女朋友？” 被几人围殴的是大四学生李槐，虽然浑身剧痛，他还是挣扎着扶墙站起来，“把，把东西还给我！” “好，老子这就还给你！” 啪！ 小巧的玻璃瓶被狠狠砸在李槐头上，碎片四射，鲜红的血液混合着琥珀色的香水，一同绽放在空中。 李槐颓然倒下，几人又上前踢了他几下，“喂，起来，别给我装死！” “不会吧！这么不经打？” “操！他死了，鬼青哥，你把他脑袋砸通了！血流的满地都是，操！” 昏暗的灯光下，几个人狼狈逃出小巷，夜色渐浓，不知何处响起绵密的知了声，夏夜的飞虫徘徊在路灯下，追逐着灼热的光源。 一对晚归的路人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小伙子，稍作检查，急忙道：“不好，小兰，快帮我把人抬回屋里，拿绷带给他包扎止血。” 女子对丈夫应了一声，协力将他扶进巷口一户院子，搬动中，李槐微微恢复一些意识，睁开眼，只见眼前一道寥寥升起的薄烟，鼻中满是刺鼻的香水味之余，更有一股暗香浮动。 “什么味道，这么好闻？”这是他最后的意识，接着便再度昏迷过去。 “不行，这伤势我们处理不了，得送医院。”男子道。 “好，我去打电话。” 夫妻俩忙碌着，冥冥中，却有一个声音出现在昏迷的李槐耳边，“宿主模板契合，香王系统载入，能力开始觉醒，任务系统开启，等级模式嵌入……” 再次醒来时，是在病床上，李槐摸摸额头，被厚厚纱布包裹的伤口依然隐隐作痛，相比之下，浑身的酸麻胀痛倒不算什么了。 “外伤已经处理好了，但……那些香水有部分渗入你的大脑皮层，我们已经做了清除及中和处理，但不能保证没有后遗症，如果出院后出现剧烈头痛，恶心，呕吐，意识模糊等一定要及时就医，身边不能没人照应，知道吗？” 医生絮絮叨叨说着，李槐没怎么听进去，从刚才他就在琢磨着自己脑子里突然出现的系统，难道这就是后遗症？ “香道系统将赋予宿主制造异香的能力。代价是宿主自己无法闻到该异香，而且一般情况下宿主嗅觉能力将被剥夺，特殊情况除外。” 制造香味，这可真算不上什么强大的能力，李槐皱皱眉头，看来自己运气一般。 要是给他预见未来，传送，隐身之类的能力，那他立刻就能去报仇，依稀想起那个被称为鬼青哥的男人，他捏紧了拳头。 告别医生，下楼梯的路上，李槐继续思索着，得到系统能力，代价是丧失嗅觉。 五感之一，很重要，但失去了也不是没法活。 “系统，特殊情况是指什么？” “特殊情况出现时会有系统提示，现在发布初始任务。” 【新手的试炼。 任务目标：在十个实验体身上尝试自己的新能力，真正做到收发由心，熟练自如。 目前进度：0/10 视任务完成情况，奖励如下（单一可选）： 1.能力等级提升一级； 2.单次影响人数翻倍； 3.获得香气固化能力。】 “任务……”李槐走出院门，一缕阳光洒在他头上，恍然间他似乎又看到了昏迷时梦一般的景象。 “我大概是已经死过一次了吧！”死于外伤？死于工业制剂中毒？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李槐洒然一笑，这人生便当是多活一次吧，该爱就爱，该恨就很。 任务什么的先放在一边，他需要先去一处地方。 按照模糊的记忆，李槐回到昨晚事发的学校后巷，洒在墙角的碎片还残留着刺鼻的香水味，星星点点的血迹也保留着最原始的模样。 稀少的路人对此视而不见，谁知道是哪个醉汉在这摔了一跤？ 李槐也只是看了一会便径自离开。 走到巷子口，很容易就分辨出了他要找的那户人家，敲了敲门。 “谁啊？”一把清脆爽朗的邻家大姐声音，宛如雨后的翠竹，门开了，印入李槐眼中的果然是一位清丽脱俗的大美女。 张兰挽了一下垂到面前的长发，仔细看了面前小伙子一眼，微微惊讶道：“是你？” 相比起昨夜灯下，对方脸色好看了许多，只是头上依旧包着洁白的纱布，让人一眼望去便觉得有几分病色。 李槐站直身体，恭敬的弯腰九十度，向张兰鞠了一躬，“多谢您昨晚的帮助，我叫李槐，是这所学校的大四学生。”他可不想被恩人当初街上打架斗殴的家伙。 “来，快进来，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伤口不疼了吗？” 张兰把他迎进屋，关心的问着。 从内屋又走出一位穿着格子衬衫的书生，一副黑框眼镜下，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望着李槐，里面充满笑意。 “原来是灵辄来了。” 李槐不解其意，却也不问出处，只是认出了对方的声音，确认是昨晚救自己的那人，便又像先前那样鞠了一躬。 张思林点点头，“不用客气，进来坐吧，正好锅上在煮鸡汤，你喝一些，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屋子不大，却很温馨，窗明几净，有花草点缀。 李槐刚刚死而后生，神志清明，神行坦然大方，君子彬彬有礼，让张氏夫妇十分喜爱，把他直迎进会客的书房，张兰备上茶水，去厨房继续煮汤。 张思林引李槐入座，却看他对着茶几上的香炉出神，便把到嘴边的问话咽了回去，静静等待着。 李槐想起昨夜，自己生死弥留之际，便是偶然间看到了这一柱清香，烟雾很淡，只是寥寥，却在虚空中画出万般形状，一如人生百态，然而到了尽头，终散至空无，死寂。 拜香道系统所赐，鼻端已然闻不到那生死之间的异香，只空留无形之回忆。 他心中微憾，目光游移，望见对面墙上挂着的字画，上书： 香之十德！ 感格鬼神、清净身心、能拂污秽、能觉睡眠、静中成友、尘里偷闲、多而不厌、寡而为足、久藏不朽、常用无碍。 落款黄庭坚，记得是位课本上的历史名人。 他把这十条暗自在心中揣摩，本来不以为然的香道系统似乎一下高大起来。 “这字画不是什么真迹，但里面的人文精神追求却是不假，千百年来，我们国人历经世事变迁，有起有落，现在21世纪，国力在迅猛追赶，但内在精神核心却并没有恢复往日的高度，叫人遗憾。”中年男子沉稳的声音在旁边解释着，他在繁忙工作之外，并无太多爱好，品香却是其中之一。 李槐转过头来，指着墙上字画问道： “这香道能通鬼神？” 之前种种，使他不能不怀疑，自己身上神秘的香道系统和这户人家有关，这一问是发自真心求解，同时也有投石问路之意。 张思林闻言，哈哈大笑，“你这问题我还真不好回答。国人说鬼是人死后的残留，神则是人升华后的蜕变，其根基都在人本身，是一种除却物质肉体以外更高层次的形态。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鬼神便是人类自古以来追求精神层面上的目标体现。换言之，文学，艺术，歌曲，这些东西所承载的抽象概念都属于鬼神之类。” 他说的有些深奥，李槐却听出来，从本质上将，张思林是不相信神秘主义的，他更愿意用唯物主义历史观来看待鬼神。 “这么说，我身上的香道系统便与他无关了。”他想着。 正这时，张兰走了进来，听丈夫在长篇大论便连忙打断，“你又犯了教书的瘾了。” 原来张氏夫妇都是科技大学的教授，因为张兰有孕，张思林决定休息一年陪她，不教书，只坚持在家做自己的科研。 难怪李槐总觉得有些眼熟，也许是曾经在学校见过。 见夫人端着一碗鸡汤准备弯腰放下，张思林慌忙起身去端，“小心。” 李槐也忽然注意张兰围裙下的小腹，微微有些凸起，并不明显，然则张兰身条却是极瘦的。 他略微有些感动，“您有孕在身，昨晚还帮忙救我……” 张兰连忙摆手示意不要紧，张思林放下汤碗，笑笑，“她呀！对我在家闲着陪她早就不满意了，说我是小瞧她，这要是连救人的事我也不让她插手，那她回头肯定让我跪搓衣板。” “你这家伙，就知道胡说，小槐，饿了吧，来喝汤。” “您叫我槐子吧，我同学都这么叫。” “好。” 喝了一碗香浓的鸡汤，李槐起身告辞，夫妇俩齐齐送他出门，张思林叮嘱了一番学业努力的话，又让他如果对香道有兴趣，可以多来玩。 李槐点点头，说肯定会来叨扰请教。 张氏夫妇送走了难得的小客人，返回屋内，却在书房香炉脚下发现李槐压着的三千元钱。 “吓！昨晚咱们垫的多少？” “你忘了？医院让先垫一千，咱们付的两千，他这又多给了一千。” 两夫妇面面相觑，半响说不出话来，刚刚他们热情款待李槐，半句话没提钱的事，就怕对方有难处，说了让他难堪，可没想到这孩子不声不响的，最后不仅留了钱，还多给了一千，真是…… “这孩子，心真不坏，怎么会被人打成那样？” “人活着总免不了纷争，没什么稀奇的，只是以后我得陪你去买菜了，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外出。” “你就多心。”嘴里埋怨着，张兰心里却是甜甜的，“你有空会学校一趟，查查他的联系方式，这多的钱我们还是得还回去的。” “嗯，我晓得。” 走出巷子，李槐发现天色阴沉了下来，六月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午前怕是要有一场暴雨。 宿舍里此刻大概是没人的，毕业季的大四生忙的跟狗一样，李槐想了想，调出系统，选择任务模块。 【新手的试炼 任务目标：在十个实验体身上尝试自己的新能力，真正做到异能收发由心，熟练自如。 目前进度：0/10 视任务完成情况，奖励如下（单一可选）： 1.能力等级提升一级； 2.单次影响人数翻倍； 3.获得香气固化能力。】 异能在身体里蠢蠢欲动，像是新出现的一只无形之手，李槐能清楚感觉到它的存在，释放起来大概跟挥拳一样，简单自然。 但任务要求收发如心，熟练自如，奖励还是看完成情况而定，说明这一拳打出去，效果天差地别，是有讲究的。 李槐一边思考，一边走向自己在校门口盘下的小店。 第2章 屠狗之辈 拐过一道街角，离目的地还有一半路程，李槐任务进度已经接近一半。 和一陌生路人错身而过，对方忽然抽动鼻翼，脚步迟滞，暗道一声：“好香。” 再回头张望，与他错身走过的李槐已经只剩下一个背影，那人犹豫了一下，再次左右闻闻，终无法再寻得异香，便摇摇头继续前行。 【目前进度：5/10】 对于系统提示，李槐没有特别在意，只在心中确定自己得出的结果：“已经清楚在视野内便可以锁定目标，但产生效果最大距离为3.5米，范围内目标才能闻到香味，考虑对象做出反应需要大约0.5秒时间，那么异能实际作用范围应该比3.5米还大一些。目前只能对单一目标起作用，周围人包括我在内都无法闻到……” 接着，他脚步不停，列出了还需要测试的几项。 “切换目标起效时间未知，如果不存在时间差的话，我是不是可以通过频繁切换目标来达到影响群体的效果？以人为目标可行，对其他动物呢？异能不间断使用最大时间也不确定……还有，最难判定的一点，异香的强度问题。” 后两点大概都需要长时间，细致的分析才能确定，而且还要在不引起注意的前提下做到，便显得更加困难。 李槐读过一些小说，清楚异能者最容易被暴露的时间便是初始阶段，骤然获得异能，谁都会感到兴奋，不假思量，不考虑后果的随意使用，往往为日后被人发现隐藏身份埋下伏笔。 然而谨慎与小心并不代表畏缩不前。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李槐面前出现两个人，一个身穿协警制服的高大男子，另一个却是很年轻的姑娘，两人手上正握着几张百元钞票，似乎起了争执的样子。 “你这家伙……” “凭什么……” 看到李槐出现，他们很有默契的闭上嘴，那男子微微松开手，钞票被姑娘趁机夺了回去。 李槐看了一眼，便低头走过去，眼角余光发现女孩似乎又抽了一张出来递给对方，并且压低声音道： “其他的，完事之后再说。” “切，好吧。” 接着那协警快步走过李槐身边，对这个低着头走路的年轻男子没多看一眼，匆匆赶到了前面。 李槐没有管闲事的打算，正用眼角余光悄悄寻觅下一个目标，忽然道路前方响起犬吠声，接着人群慌乱的四散避开，有什么东西在互相追逐，好一阵喧闹。 他驻足片刻，发现刚刚有离散趋势的人群又自发在前面围成一圈，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人群中心，刚刚那男子叉着腰，颇有架势的站着，在他面前，是一个和李槐差不多年纪的女孩，身量虽然只及到对方肩头，却毫不畏惧的张开双臂，呈大字形拦着。 “不许你动我的托尼！”女孩黑发飘扬，大义凛然。 “小姑娘，你家那是疯狗，它咬了我一口，大家瞧瞧！牙印还在这呢，要不是我戴了手套，这手就废了！”那男子举起左手，又厚又长的黑色防护手套，似乎是专门防咬的，上面确实有两排牙印。 “按照城市犬类管理办法，这种疯狗绝对不能在公共环境出现，这是对公共安全的极大不负责！”他说的有理有据，周围不少人都点了点头。 “可，可我家托尼是有证的，而且它绝对不是疯狗。” “好，你把它叫出来，如果它确实听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陪我一点精神损失费，这事就算了，要是它不听你这主人的话，对人乱咬乱叫，那别怪我公事公办。”城管似乎很讲道理。 女孩闻言立刻转身，对着小店门前草丛温柔喊道：“托尼，托尼，快出来吧，咱们回家。” 一只金毛犬探头探脑张望了一下，只见平时温柔的主人身后，一个如同黑铁塔般的巨人正恶狠狠看着自己，一股莫名可怕的气息使它寒毛直竖。 “汪汪！”金毛叫了两声，缩回头去，任凭女孩再怎么焦急呼喊，也不再露头。 “嘿嘿，看到了吧。”那男子心里得意，转过头来对围观者说道：“大家看见了，这疯狗根本不认识主人，我要依法办事了，各位退开一点，小心别被伤到。” 说完，他从背上黑口袋里拿出一根钢管，一只铁夹，对女孩不客气道：“让开！” 女孩回过头，惊慌的神色让围观的李槐也为之动容，“求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托尼它不是疯狗。” 大汉想绕过去，奈何女孩死死拦住他。 一边是纤纤女子，一边是铁塔般的壮汉，周围人即使觉得协警执法合理，但还是不由得偏向弱者。 “有点过分！” “是啊！” 那大汉听着周围的议论，又被女孩纠缠的不轻，心中恼火，“我戏都做足了，怎么还这么难搞？本来按要求，打瘸便可，这下我非要打杀了狗，让你们见见血。” 面上他却再次和颜悦色道：“小姑娘别闹，我只是要抓它而已，不会伤害你的托尼的，它现在不听话，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真的？”女孩抬起头，眼眶已经哭红了。 “让开吧！”大汉一挥手把她推到旁边，走到树丛边用钢管用力拨动。 树枝一阵乱想，叶子四散飘落，不一会翠绿的树丛便露出顶端枝桠，宛如秃头的老人。 李槐看的暗自心疼，正这时，右边更深处的树丛里传来一声狗叫，吸引了捕狗大汉的注意力，他小心翼翼拨动树丛，正仔细瞧着，下一刻却有一道金黄色的身影从左侧扑了出来，猛的跃起，直冲向大汉脖颈。 “啊！”他惊叫半声，左臂本能抬起，于电光火石间挡在喉咙前。 那金光撞在粗壮的胳膊上，敏捷的翻滚回去，再度消失在树丛中。 一起一落，不过眨眼的功夫，连狗主人自己，那小女孩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群中更是鲜少有人看清。 “好个凶猛矫健的畜生。”李槐暗道，那大汉则背后发凉，他打狗杀狗二十余年，不是没碰到比这更凶猛，更狡猾的，但像眼前这只，同时身兼二者的却极少见。 “好猎物，杀了回去下酒！”他退后一步，重整旗鼓。 围观的人此时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不由得舆论一边倒。 “果真是疯狗，会咬人！” “何止是咬人啊，刚刚那下我看是冲脖子去的，咬实了那肯定没命！” “多危险啊！该杀！” 一片议论声，唯独女孩瘫坐在地，“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举目四顾，柔弱的眼神在人群中逡巡着，期盼有人能帮帮她。 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神色漠然的脸孔，甚至不少人举起拳头，兴奋的看着，与旁人谈论着，口沫飞溅，兴致勃勃，似乎都在期待一场人狗大战上演，给他们平淡无聊的生活增添一次血腥刺激，茶余饭后也好多一份有趣的谈资。 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他们可以一生陪伴你，保护你，直至死去。 但有时因为他们一时的野性发作，人类便轻易判定它们死亡，这种背叛与漠视生命的做法，让少数有良知的人从心底里厌恶。 李槐将周围人的表情落在心底，有少数人面露不忍，别过头去，不愿看那打杀的场面，但他们本身仍旧是沉默的。 “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自己以身冒险吧？太不值得了？” “嗯，万一被咬一口怎么办？划不来啊！” 为救一条狗冒险是不值得的，只是李槐怀疑，如果下次要救的是人，这些看客们是否会选择挺身而出，还是会依照惯性的，继续作壁上观？ 他十分有感，只因为昨晚他出事的地方虽然是学校后巷，时间也很晚，但绝不是极端偏僻的所在，张氏夫妇救自己之前，有多少个脚步声从身边经过，他恍惚间都数不清了…… 大汉举起了钢棍，准备不管不顾的乱打下去，两臂肌肉纠结，结实的制服差点包裹不住，要爆开似的，这蛮力，敲中一棒子就得叫那畜生骨断筋折。 “等等！”李槐断然喝阻，随即大步走出人群。 “别多管闲事，这里是城管执法，没你的事。”大汉一眼瞧出来者不善，警告道。 李槐轻笑一声，指指树丛后面大门紧闭的小店，“这是我的店面，你刚刚这绿植弄得破败不堪，我就算了，但你还要在这杀狗，血溅五步，岂不是坏了我的门面风水？” 大汉听了，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这……” 李槐不等他，左右看看，先缓步过去把女孩拉了起来，对方手很柔，看着他的目光满是乞求，“请你……” 李槐摇摇头，不准备结识，转身径自走到人群一角，向一对正在瞧热闹情侣点点头，“两位，帮个忙，你们手里拿的烤肠能否给我一根，我付钱。” 那男的怔了一下，转头瞧瞧女伴，对方也正瞧着自己，他心里不愿落下小气的名声，更期待有好戏可看，便立刻豪爽道：“拿去，不用钱，只是你要用来干嘛？” “没什么，只不过救一条性命罢了！”李槐淡淡答道，接过烤肠，转身走到树丛前。 人群中有聪明人，顿时恍然，“哦！是要用食物把那狗引出来。” “不错，这法子聪明！” “但那是疯狗啊！万一咬人呢？” “额……” 被问到的人答不上来，这其中的风险一望可知，刚刚那狗可是冲人脖子咬过去的！大家看热闹之余不禁为这小伙子担心起来。 “小心啊！” “哥们，三思！” 那大汉则瞪大眼睛瞧着李槐，“你不怕？” 他手上戴着防护手套，脚上穿着厚靴子，更有钢管，铁夹以及二十年打狗的经验傍身，这小子凭什么？一根烤肠？ “哼！可笑！” “麻烦，让让。”李槐微微仰头，对他说道。 大汉冷笑一声，挪到一边，那狗已经被他激发出凶性，看刚才的攻击便可见一斑，哪里可能因为一根烤肠而立刻转为乖巧？这年轻人太想当然了。 “强出头！我一会可不救你。对了！让这小子做饵，等那畜生咬住他，我正好下手，一棍打杀！”大汉打好了如意算盘，面露得意之色。 第3章 借来一观 他压根没想过李槐受伤怎么办？万一致命又如何？反正是这蠢小子自己要出头。 为了事后摆脱责任，大汉还大声咋呼：“小子，这样不行，你不信我的话肯定要吃亏。” 李槐往后一抬手，竟然禁止他说话，把这大汉气的七窍生烟。 “我就看你怎么死！” 随着李槐一步步走近树丛，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大家和他一样屏气凝神，等待恶犬出现。 李槐单手拿着烤肠，摆在身子前方，以此为幌子，暗中却催动异香。 “目标：金毛犬！” 树丛里一对幽幽的眼睛正看着他，其中有几分疑惑，更有十足的不安与警惕。 进入异能作用范围内，对面树丛里依旧没有动静，李槐不由略微担心，是不是自己靠的还不够近？还是…… 忽然，树丛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声，金毛龇牙咧嘴走了出来，所有人立即鸦雀无声，连那捕杀疯犬的大汉，此时看到对手全貌，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好一个凶物！” 之前的交手仅仅是匆匆一瞥，只觉得它如同闪电一般，身手矫捷，此时对方离开树丛遮掩，一身金色的毛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四肢长而有力，鼻吻狭长，尖利的全压凶狠的外翻出来，恍然间倒有几分百兽之王的风范。 人群中嗡的一声，不少人情不自禁倒退一步，随即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看着真凶！” “野性被激发出来啦！真会咬死人的！” 而大汉惊叹过后，心中也在寻思，金毛犬种一般很温顺，在国内多见于家养，但实际上也可以作为猎犬，它鼻吻很长，咬合力惊人，是猎人的好帮手。 “若是之前自己没带防护手套，恐怕……性命不保啊！” 想到这里，他眼神炙热起来，打量这绝好的猎物，一时间把刚才的计划抛到了一边，不客气道： “好家伙，你躲在里面我还要费一番功夫，自己出来，那我可不客气了！”他提起钢棍，正要上前将之打杀，那男孩却猛回首，冲他断喝一声： “滚！” 李槐这一声喝可毫不留情，人群一时鸦雀无声，大汉也停住了脚步。 他转过头来，对缩回身子的金毛缓缓伸出手中烤肠，“来！”更暗中加强了异香催动。 见那男孩不顾自身危险，把手赤裸裸摆在龇牙咧嘴的疯狗面前，不少人都觉得他病的不清，胆大包天，手心里却也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不要命了！” “真是傻大胆！”他们心中想法各异，却不约而同屏气凝神，生怕惊到那畜生。 金毛不安的左右望了望，看见之前要捕捉他的铁塔大汉，立刻凶神恶煞的对他吼了两声，接着又瞧见李槐身后不远处的主人，微微楞了一下。 “来，乖狗狗。”李槐额头冒汗，暗自加强了异能催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从身体里激发出去，金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厚实的黑色鼻子动了动，忽然低下头。 众人看着它在地上左右寻找了一番，接着抬起头，望着那男孩，前腿微曲，迈出了一步。 大汉握紧钢管，护在胸前，女孩口里喃喃不知在说什么。 下一秒，可怕的疯狗暴起伤人事件没有发生，金毛犹豫着迈出了一步，紧跟着是第二步，一直小碎步溜达到李槐身边，把头伸向他的手，两口便将烤肠吞下，接着依旧不断嗅着，接着更伸出宽阔湿润的舌头，在他手上舔起来。 啪嗒啪嗒！ 金毛很开心，李槐却觉得痒得厉害，他微微抽回手，谁知金毛舔的忘乎所以，竟然一下冲到他怀里，把他扑倒在地，大舌头不断在他脸上来回洗刷。 “我靠！”看到这一幕，人群中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后面的人却看不真切。 “好像那男的被扑倒了，疯狗在咬他的脸呢！” “真的？快让我看看。” 那城管大汉傻眼了。 “怪事，刚刚还咬我来着，这会怎么跟这陌生人玩起来了，真的用一根烤肠就驯服它了？” “托尼！”女孩捂住嘴，浑身激动，想要靠近却感觉身子发软，腿脚有些不听使唤。 李槐挣扎着爬起来，大概是狗对气味比较敏感，此时他已经停止散发异香，金毛却还是追着他猛舔，他用力把大狗推给一步步走到身边的女孩，后者围着主人一顿撒娇，尾巴都快摇成风扇了。 四周传来惊叹声，“原来不是疯狗，是个吃货！” “是啊，这会不咬人了。你说这么多人，还有专业制狗的，咋就没一个人想出来这办法呢？” “切，就算你想到了，敢上去吗？不怕这狗给你一口啊！” 李槐站起来，对周围连声说：“好了，没事了，大家散了吧！”接着他看了大汉一眼，意味深长道： “搞不懂它为什么只咬你呢？莫非是杀狗杀多了，身上有凶气？” “你身上才有胸器，你们全家都有胸器。”大汉没好气道，他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一个女孩正气恼的转身离去，心里明白，这生意泡汤了。 围观者逐渐散去，偶尔有人走近李槐，对他挑起大拇指，赞叹道： “胆大心细，小伙子有前途！” “哥们，你牛逼！我服！” 更有人举起手机对他示意，“嘿！我刚搜索了，这事已经被人拍成视频，传上网了，哥们有啥感想？我帮你发上去？” 李槐脸一黑，但随即无奈的摇摇头，对当今发达的互联网时代感到无可奈何，但他心里并不太过担心，自己行动前思量过，有烤肠作为掩护，无形的异香绝对不会留下线索。 【目前进度：6/10】系统传来冷冰冰的提示。 “这下就算是验证了，异能对动物也有作用，而且能迅速化解敌对情绪，看来强度比较大，只是不知道在人身上效果如何。”李槐思考被旁边一个女声打断。 原来是刚才的狗主人，那女孩在向他道谢，“今天真是谢谢你，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起可能失去托尼，她眼眶又红了。 近看，对方倒是个美人胚子，虽然眼眶哭红了许多，头发也散乱开来，但梨花带雨时，别有一番风味。 面对感谢，李槐只是微微点头，“你还是尽快带它回家吧，继续呆在陌生的环境里对它不好。”其他事，他放在心里，并未多提。 说完，他向周围看了看，发现刚才的大汉正随着人群离开，李槐立刻撇下女孩，走了过去。 背后金毛晃晃鼻子，不舍的汪汪叫了两声，只是被女孩用力抱住脖子，动弹不得。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孩，打狗人老张瞪起铜铃般的眼睛，“你想找麻烦？”生意黄了，他正生气呢，完全不介意动动手，把这气撒出来。 李槐把手放在胸前摇了摇，示意自己不是来挑衅的，“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暗中以对方为目标放出异香，这行为有点冒险，但希望值得。 老张忽然左右看看，鼻翼不停的抽动，嘴里不在意的说道：“什么怎么做到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咦？这什么味道？” 李槐作势比划着，“就是刚才，你有办法激怒那只狗，但别人都没发现，不是吗？”他脚步忽快忽慢，不经意间改变方位，扰乱对方寻找香味源头的努力。 “关你屁事！”老张骂了一句，本来想伸手推翻这臭小子，忽然鼻中一股清气直冲天灵，满满的芬芳溢出胸口，顿时身上的戾气被化消殆尽。 手在空中摆了摆，终究没落下来，“你打听这个干吗？” “好奇，佩服！这可是本事啊！” “屁的本事！”老张自嘲一句，“老子打狗二十年，练就一身凶煞之气，寻常犬类一个眼神过去就能吓尿，就是藏獒来了，老子也敢跟它单打独斗，可到头来有什么用？” 鼻中香气若有若无，隐隐透出一股西山黄昏后的暮气，正契合老张心境，不由一时出神，想起自己当初年轻时手艺了得，十里八乡要屠狗都来请他，可随着工业化，城市化进程，这杀狗的买卖越做越难，农村大变样，杀狗人的地位也是每况愈下，终于是人嫌鬼弃，老婆先自己没本事，挣不到钱，还弄得一声骚气，便跟人跑了，自己好不容易托关系混了个协警当当，每月那点工资却还不够买酒钱，可谓潦倒至极。 李槐见他神色落落，说了两句竟然在这大街上驻足不前，双眼朦胧，似乎要溢出泪来，不由心中一震，知道这是自己的异香勾起了伤心往事。 一面再次暗中评估自己这异能效力，他一面缓缓伸出手，勉强拍了拍大汉胳膊，慨然道：“*******，负心多是读书人，想太多作甚。” 这话却不是无的放矢，自己昨晚被袭，差点身死，下手的是那名叫鬼青的家伙，可背后主使者却必定另有其人，说不定还是自己的同窗书生。 老张闻言一愣，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再加上异香暗中作用，他顿时觉得眼前这小子顺眼不少。 “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我姓张，都叫我老张。” “好，张大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欲借你那杀气之道一观，如何？” 老张一呆，不解道：“怎么个观法？” “自然是以身试法。”李槐说完，退后两步，摆摆手示意，有什么尽管朝自己使出来。 老张手下结果的性命成百上千，虽然没一个同类，但他性子暴躁偏激，平日没少打架斗殴，一声杀气骤然放出半成，往往便能叫对手双股战战，却没想到今日遇到一个晓得他有杀气，却还主动求战的。 两人静静对峙片刻，李槐神情肃穆，老张却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胡闹！”说完抬腿便走。 第4章 任务完成 所谓道，在李槐心中，似乎一直和宗教搭边，属于唯心主义的东西，玄之又玄，似是而非。 但既然香道系统加身，他便不能用以往片面的思想去揣度，眼下似乎遇到了一个身怀杀道皮毛的大汉，尽管是名屠狗之辈，但机会难得，他不想错过。 却没曾想，自己郑重其事的请求只换来老张一声嗤笑。 “哈，胡闹！”老张看李槐的眼神，似乎在打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让后者顿生羞恼之情。 “我是认真的！”李槐再次拦住他去路。 “当真也不给看。”老张露出戏谑的表情，忽然转头他顾，问道：“这附近是不是有特别好吃的饭店，怎么一直有股香味传来？” 李槐见他不肯，眼珠一转，伸手掏出几张钞票，递过去。 老张面色一变。 “不要误会，这几百块便当做刚才耽误你做生意的补偿。”李槐连忙解释，“刚才那家店确实是我刚盘下来的，才装修结束，一单生意没做却见了血光，太不吉利，张大哥，你说是吧？” 老张犹豫了一下，想想自己那点可怜的工资，又听这小子说的上道，心里一点火气被异香浇灭，神情几变，终究收过钱来，也没点，直接揣进兜里。 “小子，留神！” 说完，老张圆目一瞪，全身肌肉暗自绷紧，把眼前小伙想象成一头凶神恶煞的猛犬，立刻便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迸发出来，直冲李槐。 少年见他收了钱，心中刚刚一喜，接着立刻如木头人般僵直住了。 周围路人行来过往，偶尔有人朝这里投来好奇的目光，却也是匆匆看一眼，发觉没什么热闹便走开，顶多心里嘀咕一句，“怪人！” 几次眨眼的功夫，老张收了气势，见李槐不言不动，双目呆滞，他笑嘻嘻伸出手，拍拍李槐肩膀，“小老弟，胆色不错，但还得练练，回头有空去你新店捧场啊！” 说完，他左右嗅嗅，发现刚才的异香已然消失，挠挠头，“本来还想找到这店铺，进去瞧瞧呢，算了，反正这么香肯定吃不起。”摇摇晃晃便径自走了。 李槐直到他离开十几秒之后才缓过神来，双腿一颤，踉跄几下，险些跌到在地。 “这就是杀气吗？”他回想起刚刚的感受，“不，不仅仅是气势，他的神态，动作，浑然一体，一切都让人觉得杀机临身，无法逃避一般。” 也许是因为李槐精神主动沉浸，也许是因为他身负香道系统，总之，老张的杀道气势对他影响格外强烈，但也让他一窥道之门径，对于如何发展壮大自身香道有了些许想法。 至少，道似乎并非虚妄！ 而完全依赖系统，李槐做不到，也不愿做个牵线木偶。 但眼下系统确实是进步最快的途径，这不可否认。 【目前进度：7/10】任务提示道。 缓缓往回走去，李槐总结收获，觉得自己对于异能强度有了大概认知，“配合语言能改变并不强烈的敌我关系，用金钱配合更加有效！单凭异香还达不到令人忘我的程度。” 接下来还有三个目标，需要一口气验证剩下的猜想。 李槐没有急着回店面，摸摸兜里，钱包加银行卡大约还剩两千五，店铺租金加装修费用，用光了他四年的继续，只剩四千左右应急的钱，张氏夫妇那多还了一千，零碎用的加上刚才给老张的三百，确实没剩多少。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吟了一句李白的诗，李槐便把这问题放下了，有了异能还为金钱发愁，那真是屌丝都不如。 走回店铺的路上，李槐四顾巡视，将迎面三个协伴同行的路人，作为最后的目标。 等对方走近，李槐不动声色释放异香，并且在心中默数，“1，2……” 他掐秒的同时，竭力切换异能作用对象，在一次错身之中接连发动，取消，发动，取消，反复三次，精神高度紧张，终于得出了最后一组实验数据。 “切换目标大约需要半秒钟的间隔，而且比较耗费心力，似乎不可能通过这个方法使多个目标同时作用……” 他心中盘算着，恰好走到店铺前，弯腰打开地锁。 背后，那三名被当做试验目标的女子忽然齐齐站住，异口同声道了一句：“好香！” 说完，两边双胞胎一般的女孩又各自笑出声来，对中间稍微年长些的女性说道：“姐姐，你怎么也跟我们一样有心灵感应了？” “没大没小的，叫妈妈！” “才不！在外面，你是我们姐姐” “就是！”她们撒娇道。 李欣蓝真拿这两个宝贝女儿没办法，便转移话题，回头道：“是刚刚那个人身上的香味吧！” 李子萱和李子茉也回头望去，看见李槐弯腰的背影，不敢相信鼻中那股奇特香味是来自一个臭男人。 忽然，她俩看看目不转睛望着李槐的母亲，互相对视一眼，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姐姐，你去问问那人联系方式呗，咱们这有人动春心啦！” “哦！好的！” 李欣蓝正暗自回味刚刚的香味，这会回过神来，耳中听着女儿的对话，再瞧她们拿打趣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由双颊飞红，抬手各掐一下，“要死了你们！开妈妈的玩笑！” “哪有？我说姐姐呢！” “子茉你……哼！这么香的男人，我看妹妹也心动了吧！到时候难道要三人共侍一夫……” 李欣蓝见她们越说越过火，脸上发烧，立刻拉着她们离开，心道：“自己真是惯坏她俩了，家里没个男人，两人不晓得害臊，什么话都敢说……不过刚刚那男人真的很香，不知用的什么牌子香水……” 背后小小骚动，李槐隐约听到一些，此时打开地锁，拉开卷帘门，他朝身后望了一眼，刚刚三个实验目标正快步追逐着离去，风中传来一两句惊心动魄的话语，他也只是付之一笑。 【目前进度：10/10 新手的试炼任务完成。 达成度评价：A 视任务完成情况，奖励如下（可选一项）： 1.香气强烈程度提升一级； 2.影响人数翻倍； 3.香气固化。】 果然有完成度评价，李槐点点头，不管怎么看，A都绝对不算低，但奖励选择仍旧只有一项，他毫不犹豫选择第三项。 提升香度与影响人数看似都是量变，短期内该不会引发异能质变，唯有这固化选项，李槐不太确定功效，赌一把！ 说到底，产生香气真的不算什么厉害异能，甚至可以说，很废材！ 【系统提示，宿主获得香气固化能力，可以将异香固定在物品上。更详细使用方法，需要宿主自我摸索。】 接着没等李槐反应又继续提示。 【完成度达到A级，额外获得一份随机奖励，已抽取九龙鎏金博山炉一个，请宿主接好。】 随即李槐手上一沉，他连忙用力抓稳，身子被带的一歪，站住之后才举起凭空出现的香炉，在面前打量。 九条蜿蜒盘旋的金龙互相纠缠，螺旋而上，作为炉柄，上端拱卫一个圆形香炉，龙口喷火，环绕炉身，上有盖，高而尖，镂空，呈山形重叠，一眼望去竟然有百个峰头，奇险峻峭，各自不同，其间雕有飞禽走兽，亦是各自神态不属。 李槐不由看的两眼发直，双手捧住，好像面前是一件国宝般。 【九龙鎏金博山炉，香道重器，可使其内焚香效果加倍。 未添加香料时自有淡香漫出，去污秽，养心神，助人排除杂念，静心守神。 焚香增幅效果：一级。 静心凝神效果：一级。】 李槐本能凑近一闻，随即才想起来自己被剥夺了嗅觉，鼻中依旧清淡如水，但精神却微微一震，好似有无形的味道窜入顶门，闭上双目，似有空灵之感。 “好东西！” 李槐赞叹一声，再看自己刚装修不久的店面，虽然窗明几净，但却似乎配不上这样一件宝器。 毕业在即，他本想的很好，跟家里借了点钱，加上自己打工攒下的，盘了这处临近学校的小店面，有了自己的事业，不用和同学一样四处奔波求职，还能偶尔回学校看看，和选择留校工作的伊人双宿双飞。 之前试营业一个月，开始几天倒还行，早上出去买菜，中午开业，自己在前面招呼，后面请了个朋友来帮厨，炒的菜分量足，口感不错，价格实惠，不少客户都说好。 自己本以为生意会越做越好，可没几天，人们的新鲜劲过去，生意便冷淡下来，常见的几个熟客面孔也不知为何消失不见。 门前人流来往不断，却鲜少有进店询问的。 朋友看没事做，打招呼离开了，只有李槐强自支撑，期间她来过几次，瞧见生意惨淡，没说什么。 李槐想了不少方法，搞促销，换菜单，最终还是不得不暂时停业，吸取教训再重整旗鼓。 她忙着自己留校的事，偶尔几次见面也一直安慰他不要怕失败，一切可以再来，可现在看来，那段时光她已经对他失望了，前几日电话里说要分手也不是开玩笑，自己买香水准备给她庆祝生日，却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李槐摇摇头，把这些烦心事赶出大脑，他打定主意，死过一次重新再来的自己，一定和往日不同，要重新活出一个人样。 眼下便有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这间失败的小店还是否要继续下去？ 第5章 无名火起 女人把家看做自己一生的归宿，而事业成功则是男人极致的追求。 李槐失败过，失去过，甚至死过，但他现在又有了站起来的机会，百般思量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把盘出店铺，远走他乡的想法抛在脑后，打定主意继续经营小店。 只是再不能跟之前一样失败了！ 身负香道系统，李槐也已经想好什么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营生。 贩香！ 心中一边想着生意之道，他一边站起身，打扫店面，把桌椅收回后场，前后台擦拭干净，店门口的停业通知撕了下来。 忙碌着，大半天的时间匆匆流走，李槐虽然忙的连饭都忘记吃了，但小店已经焕然一新，做好了重新接客的准备。 跃然居！ 名字依旧是为小吃店准备的那个，但用来卖东西也没什么不妥，甚至营业执照上的经营范围，他当初也顺带填了许多，小商品经营什么的也在其中。 看着门口擦拭干净的招牌，李槐心头即有些兴奋，又无比沉重，兴奋于自己又有了新的起点，担忧的却是重新开业的前景，会不会又像之前试营业一样惨淡收场？ 这时，香道系统发来了提示。 【宿主已选择自己的方式振兴香道，现发布如下任务： 主线任务一，生存！ 无论何时何地，能自己独立生存下去才能谈后续发展，宿主需要维持跃然居正常经营状态三个月，且每月营业利润均超过一万元。 额外成就任务：我是天才！ 无论哪行哪业都有可能诞生天才，宿主需在三个月内将跃然居品牌打响！累计拥有超过一百名回头客。 主线任务完成奖励（可选一项）： 1.异香能力等级提升一级； 2.香气影响人数翻倍； 3.香气影响范围增加50%。 主线任务失败，香道系统自行卸载，宿主能力剥夺。成就任务完成可获得成就奖励，失败无惩罚。】 李槐听完之后头大如斗，新手任务并没有失败惩罚，想不到这主线任务如此严苛，一旦完不成便会失去全部能力，这意味着，他此刻已经没了退路。 成就任务暂时不提，单看主线任务本身，营业三个月，利润每月一万，对于有经验的老板来说不算难，但对于李槐这个新手来说却难如登天。 华灯初上，李槐听到肚子传来的不满声，匆匆在附近餐馆吃了点东西，那老板姓王，四十出头，笑着亲自给李槐端上了一碗面。 “小老弟，还不死心，准备继续开你那小餐馆？” 李槐看对方笑眯眯的样子，含糊应了一声，只埋头吃面。 都说同行是冤家，自己之前开小饭店，这王老板可没少在背后说怪话，甚至一度放出谣言说自己家菜品不卫生，让他家的熟客千万别来试吃。 见李槐不搭话，王老板嘿嘿一笑，“我就说你那店风水不好，做买卖十有八九要亏，小老弟何苦强行支撑？不如干脆盘出去算了，要是有这个想法给老哥我说一声，我来帮你联系！” 李槐听了心里越发不痛快，他匆匆扒了两三口，抬头对王老板郑重道：“王老板，我那小店肯定是要开下去的，只是主业不一定还是餐饮，不过这不重要，倒是您提醒我了，这风水的问题我还没考虑过。” 王老板听他说换个主业，不开餐饮，心里高兴，闻言一拍大腿，道：“就是嘛！这开店最重要一件事就是看风水，你瞧我这间，请大师布置的‘五福临门’格局，多少年别人倒的倒，搬的搬，就我家依然屹立不倒。” 李槐笑嘻嘻，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碗擦擦嘴，“果真如此？” “那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好，等以后我生意做大了，必定要把王老板您这店给盘下来，好学学如何布置风水，今天就这么说好了，再见！” 他大步走出餐馆，留下王老板呆愣在板凳上，忽然狠狠一拍桌面站起来，怒发冲冠道：“好个小兔崽子，竟然还敢说盘下我的店？叫老子去喝西北风？艹！” 门外，李槐已经走远，听着背后传来气急败坏的怒骂声，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实践诺言，让这王老板目瞪口呆。 香道系统中似有所动，但心事重重的李槐却没打开系统的功夫。 他回到店内，看着整理干净的店铺有些发呆，想起之前逛过的香水店，和眼前自己这个差别太大了。 现在面向高端的香水店大都开在大型商圈，都市繁华地中心，而底端一些的则开在年轻女性比较集中的购物地段，再便宜一点的干脆不设立实体店铺，直接网上行销，减少了一大笔门店支出。 他这间学校附近的香水店，在专业人士眼中，那就是彻头彻尾的选址失败。 指望那些女大学生来店内买香水？她们不会网上直接淘吗？ 想到这里，李槐又陷入了沉思。 “我不能依循旧有的思路模式，必须打开眼界，突破！创新！” 要借助异能优势发挥作用，就绝不能固守在这小小店铺中，我应该…… 李槐思路一旦打开，他发现之前以为十分困难的主线任务其实也不过如此。 这一夜，他没睡多少时间，大部分时光都用在尝试自己的异能，其次便是浏览手机，在网上订了不少东西，次日一早，他把店铺门一锁，也不提开业之事，竟然直接坐车去了市里。 对街王老板正好从店里走出来，看他行色匆匆，笑道：“这是开店还是去赶集啊？莫不是没买食材，我这可不缺啊！”他招了招手，李槐也没搭理，只得冲他背影大声奚落： “不识数的小屁孩，也想学人做生意，大话讲了一箩筐，最后还不是灰溜溜走人！” 李槐坐了半小时车，进入市中心，先在路边找了一家快印店，花几十元订了一盒名片，要求半小时内必须拿到手，等候的功夫他又找到附近一家不大的香水店。 早上九点不到，店门刚刚打开不久，店内装修亮丽，十多面大镜子把空间衬的很大，一排排整齐摆放的香水，空气中约莫也散发着柔和的馨香。 一名店员拿着打扫工具进了里间，剩下一个女孩坐在柜台里，见着李槐，懒洋洋说一句，“我们还没到营业时间呢！” “这门不是开了吗？我急着买点东西。” 女孩样貌中上，画着稍微过火的职业妆，上下打量他一眼，看出不是有钱人家，估摸着也不会买名贵香水，便爱答不理道：“你要什么，自己选。” 说完低头便打开了手机，李槐对她不咸不淡的态度不以为意，左右看看道：“你们这有香水分装瓶吗？2ml那种就行，卖我一些。” 对方诧异的看着他，觉得这人大概有病，到香水店不买香水买瓶子？ 李槐等了一会，不见对方回应，赫然道：“我说真的，有急用，你原价多少？我加50%给你。” 女柜员懒懒看他一眼，打了个哈欠，从抽屉下拿出一个长方盒子，里面摆满了小瓶子，却都是满的，“上面有价格，自己选。” 李槐无语，探头望了一下柜台里面，“小姐，我要空的瓶子，你那下面不是有没拆过的吗？急用，帮个忙行吗？” 这专业瓶具超市肯定没的卖，跑线下专卖店他李槐不熟，若是想网上买，那来回需要不短时间，店家不在乎，他李槐却等不起，这主线任务从今天就开始计算时间了，万一自己尝试的方法不灵，他还得赶紧想其他办法，否则一切晚矣。 柜员小姐一大早碰上李槐这样一个怪顾客，心情十分恶劣。 “你买不买？不买滚蛋。” 李槐一愣，这买东西还被人骂，对方这服务水平真是高！ 之前被竞争对手奚落，他不是充耳不闻，心里其实也憋着气呢，此时再度被冷遇，一股无名火起，他沉下脸，指着盒子，“这里一共多少？我全要了。” 柜员小姐看他一眼，翻了下白眼，心里想拒绝但又没有好的理由，便低头看了一下报出数字。 香水属于奢侈品，很多人不一定选择整瓶买回去，否则遇到自己不喜欢的味道，岂不是浪费？因此香水店大多都备有小瓶分装的香水，可以作为小样推销，偶尔也单卖，价格都不高。 一共25瓶，加起来两百不到，李槐抽出两张钞票，“不用找了。” 对方接过，仔细看了看，确认不是假的，再度轻蔑的朝李槐看了一眼，心想：“到底是愣头青，给我稍微这么一激，倒成功做成一单生意。” 她如此想着，心里得意，越发看轻李槐。 而后者接过商品，取出一个放在鼻下闻了闻，依旧毫无气味，也是意料之中，随即他脸上露出恶作剧的笑容。 “我说过，我只要瓶子，这里面附赠的东西不是我的，还给你。”说完，他扭开一个小瓶，直接把里面装的香水倒在了柜台前。 “你……”柜员小姐看到他的动作，惊呆了。 2ml的分装小瓶容量极少，但数量多了也很客观，不片刻，25瓶各式香水便在地上积了一小滩，特别是它们彼此混合后，发出刺鼻的味道，一点也不香。 被系统剥夺嗅觉能力后，李槐自己是闻不到的。 他低头看看自己地杰作，50ml液体不足一瓶矿泉水的十分之一，倒在柜台前还不至于让人滑到，排除了隐忧，他抬起头，对柜员微微一笑，拿起分装瓶转身离去。 此时，柜员小姐才反应过来，这家伙真的做出了买椟还珠的事，那些瓶子才值多少？总价的十分之一还不到，他竟然…… 刺鼻的香味不一会便散发的到处都是，把香水铺原本刻意营造的淡淡香味搞得一团糟，连门外来往的路人闻到味道也不禁掩鼻而走。 柜员小姐恍然意识到，自己这一天的生意大概是泡汤了，急忙走出柜台，蹲在地上用力擦拭，慌乱间倒把身上弄的难闻起来，不由得一鼻子哭了出来。 第6章 处心积虑 行出玻璃门，把亮堂堂的香水店甩在身后，李槐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回到快印店，新鲜出炉的一叠名片到手，材质中上，急切间就是李槐想做高档的，时间也来不及。 正面印上跃然居的字样以及地址，右下方是他李槐的大名，头衔是私人香水订制师，简洁非常，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 付完余款，李槐拐去隔壁超市买了一瓶果味饮料，再进洗手间将买来的分装瓶洗去残留，把十分之一瓶的饮料分装到每个小瓶子里，这下所有准备工作算是结束。 时间差不多早上十点多，市中心商圈里前来消费的人开始多起来。 李槐缓步在附近各大香水店，柜台附近溜达，双目注意着经过的消费者，进入其中咨询的基本都是女士，而且穿着品味大都中等偏上，绝大多数人只是匆匆经过，并不多做停留。 李槐昨晚做过功课，目前，香水行业在中国依旧处于起步上升的阶段，远不如欧美发达。 中国人口占据全球20%，但香水市场份额仅仅是全世界的1%，李槐认识的女生似乎也很少常常使用香水。 如果这样看的话，选择香水作为发展香道的突破口并不明智，但往更深一层思考，现在的匮乏意味着未来市场前景巨大，同时李槐还考虑到一个问题，这1%使用香水的国人是哪些人呢？ 毫无疑问，富人占其中大多数，就如同20%的人掌握着80%的财富，这1%的人就是李槐目前需要针对的人群。 香道不昌，香水本身奢侈品的天然属性，天然就过滤掉了大部分的非目标人群，使得李槐不用费力筛选，而更容易接触到高端客户群体。 话是这么说，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李槐现在却有些犹豫，眼看一名贵妇人打扮的中年女子在某国际著名香水柜台停留许久，试过一款又一款香水，最终失望而去，他终于下定决心，迈步走了过去。 陈太太为了准备女儿的生日，走了一早上，却只挑到一件勉强满意的晚礼服，刚刚在名牌柜台试遍了新出的香水，却没一个中意的，正在心情郁闷之时，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男子，她没多想，错步准备从对方身边经过，却猛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这香味……”她喃喃念道，鼻端耸动，颔首微抬，清香之气溢满胸间，转头想也没想便喊住了对方，“等等。” 李槐心中一喜，脚步却不停留，直到那贵妇又喊了一遍，他这才故作诧异的扭过头来，“您在叫我？” 陈太太这才惊觉冒失，但到底是有年岁的人，并不像一般小姑娘那样羞怯，稍稍移步过来打量李槐一下，觉得模样还算周正，便和颜悦色道：“小伙子，请问你身上用了香水吗？我觉得十分好闻，能冒昧问一下品牌吗？” 对方问话不出自己所料，李槐心里有底，洒然一笑，“大姐，不是我喷了香水，而是因为我职业的关系。”见对方一脸疑惑，他随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并且装作不经意拿起一个分装瓶握在手心。 【锁定目标，将异能进行固化，以封装液体形式存放，固化时间预计八小时。】 陈太太看了一眼，“私人香水订制师？” “不错，您喜欢我今天刚调的香水吗？我这还有一份小样，虽然只是半成品，但有缘就送给您吧！再见。”说完，李槐摆摆手，转身坚定离开，没多逗留半点。 望着小伙真的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人群中，陈太太心中戒心放下，“竟然真不是推销的？” 她随手将那名片放入购物袋里，端详了一下手中小瓶香水，2ml的分装瓶，她见过，确实是专业的东西，只是里面液体色泽观感都有些奇怪，看起来和正规香水不同，倒有些像是……果汁？ 拧开盖子，用胶头滴管在衣袖上滴上一滴，再把衣服放到鼻子前方微微一嗅，刚刚那股诱人的香味果然又出现了。 从前调开始，就没有庸俗的花香果香，而是一种很沉稳的味道，让人想起了岁月！接着是淡淡的甜香，更有质感，让人忍不住想起曾经的美好时光，最好这是淡淡的木香，一如陈年旧棺，把一切波澜都静静的锁在其中，经受岁月的无尽冲刷，只在心中留下一抹若有若无的痕迹。 陈太太满满的吸上一口，久久才吐出一口浊气，眼角有些湿润感，她不知自己这一次驻足到底停留了多久，只是周围行人纷纷，柜员小姐都朝她投来奇怪的目光，可她不在乎！ “这，这不就是我心底里期望的味道吗？居然又让我想起了他，还有那些逝去的时光……啊！刚才那个调香师！”她喃喃说着，蓦然回首，再去人群中找那小伙子，已是缥缈，心中正是郁郁，忽然低头猛翻购物袋，好一会才如获至宝般捧出了那张名片，对着它傻乐半天。 李槐走出这家高档购物中心，沿着规划好的路线到下一家，寻到那知名香水柜台又故技重施，居然无往而不利，但因为挑剔顾客的关系，一早上却也只递出去八瓶分装香水。 午餐草草吃了些垃圾食品，却也花去二十五块，令他不禁心疼钱包，下午则如法炮制。 李槐不敢出手太过频繁，怕惹来柜台小姐的注意，忙到傍晚，勉强送出去二十瓶左右，对象都是精选过的优质客户。 本来晚上八九点依旧是黄金时间，只是李槐觉得此时来购物的大多是白天上班工作的，不像之前的客户，有大把空闲时间可以白天逛商场，无形中等级差了一些，毕竟有钱是一方面，还要有闲才会花费精力在香水这种额外奢侈品上，如果目标有钱但忙于工作，大概是不会入套的。 何况，他另有安排。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会有第一波客人光临跃然居，进店第一印象很重要，疏忽不得！”他回想起自己店内模样，和今天逛的香水店比起来，一个像是皇宫，一个如同草堆。 那些贵妇客人来看了，必定大失所望，说不定店门都不进，便直接掩面而走。此时他心底里，对自己的异香能力究竟能做到哪一步，还不是很有信心。 一晚上的时间，正规门路的装修肯定是来不及了，李槐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另辟蹊径。 他脑中盘算着，路过早上买分装瓶的香水店，忽然想起自己在器具上也还欠缺太多，便转头走了进去。 “你怎么搞的？把店里弄得一团乱，怪不得一天也没生意，这种杂味还算是香水店吗？顾客来了还会买吗？你知不知道这里一天租金多少？我付你工资，是请你来捣乱的吗？”早上那女柜员此时正被香水店女老板教训着，后者低头解释道： “不是我弄的，是早上来了一个怪人，把分装的几十瓶香水都洒在了地上，我擦了，但味道还是很大……” “编……你继续编，顾客没事买了香水洒着玩？一种也就算了，还洒很多种？他跟你有仇？你得罪顾客了？”女老板正在气头上，听见身后脚步声，转头望了一眼，瞧见有顾客便回头狠狠对女孩说道：“还不赶紧去招呼客人，这单生意你要是做不成，明天就不用来了。” 丢下话，女老板气呼呼的走出门去，女孩这才抬起头，对着她背影比出一个手势，“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不来……啊！是你！” 她看见正笑着看戏的李槐，惊呼出声，“老板娘，就是他，早上就是他！”可对方已经出门，快步走的远了。 她总不能放下店面去追吧？何况店里还有一个坏家伙在。 面对害自己被骂的罪魁祸首，女孩不准备给李槐半点好脸色，心想直接把他赶走最好，可又念及老板走时的指示，心里一时有些两难。 “买东西，还是不欢迎？”李槐看着她左右为难的模样，笑了起来。 这年头，哪行赚钱都不容易，自己也没必要跟对方置气，便赶在她开口前继续道：“早上可是你先态度不好，我也确实不需要那些东西而已，买之前可是说过了。” “你……”女孩语塞，自己心里骂了对方一天，可事后想想当时自己确实态度不好在先，而且老板娘的最后通牒言犹在耳。 “你又要买什么？”她最终还是没说出骂人的话，绷着脸硬梆梆的问道。 李槐不愿计较，在柜台边细细查看，口中问道：“你们这有香精卖吗？还有无水酒精什么的。” 女孩听他又不走寻常路，正准备发作，忽然心中一跳，这人早上买的分装瓶，现在又要买无水酒精，“你要自己调香水？”她脱口而出道。 李槐摸摸脑袋，“算是吧。” 见他承认了，女孩上下瞧了瞧他，又翻了下白眼，实在不相信如此普通的家伙会自己制作香水，“做着玩的吧？这些原材料居然想到香水店买？真是新手！” 听对方调侃，李槐本可以不用在意，但他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个破绽，自己还是小心为好。 “之前实验出了点事故，东西毁掉不少，这不是临时买来应急吗？你不信？”李槐编了个瞎话，寻思着万一以后有人调查他，追踪这一天的线路轨迹，肯定会问到这女孩。 行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何况身负异能秘密？ “这是我最新力作，你试试？”他随手拿出一个分装瓶，抬手间完成了针对目标固化异香，经过一天联系，这动作已经很熟练了。 女孩接过透明小瓶，看着里面淡橙色的液体，好像超市里两块钱的水果饮料。 她嗤笑一声，心里是一万分的不相信李槐，脸上满是讥讽之色，随意拧开盖子闻了一下，准备立马开口大声嘲笑对方，说他弄出来的所谓力作狗屁不如。 但一嗅之后，女孩的神情凝固了，双眉似扬非扬，小嘴半张，一腔言辞憋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李槐瞧着好玩，真像是动画片里的人物定格一般。 “这，这……怎么可能？”女孩失语，闭着眼睛又闻了一遍，头高高的扬起，露出天鹅般细长的脖子，良久终于道了一声，“妙！” 李槐没陪着她感慨，这会功夫已经在柜面巡视一圈，没发现自己想找的东西，走回女孩面前正要询问，对方忽然睁开眼，双手撑住玻璃柜面，死死盯住他，大声道： “师父，让我跟着你学调香吧！” 第7章 缘来大师 文采洁和许多女孩一样，喜欢香香的味道，但和一般人不同的是，她很执着，认准了一件事便很难放下。 别的女孩开始更多喜欢漂亮的东西，王子童话，漂亮裙子，揪心的爱情故事，多种多样，而她，却依旧执迷于最初的喜好……香。 没钱买香水，她便选择进香水店打工，可以随时闻到好闻的味道，日子久了自然而然想学着调香，没有渠道找人学，她便只能自己摸索，天马行空的一次次尝试，期望能配出自己喜欢的味道，但终究止步于门槛外，难登大雅之堂。 刚刚这一小瓶香水，正是她梦想中的味道，文采洁止不住满心喜悦，脱口而出便要拜师。 李槐吓了一跳，开什么玩笑，他自己不过是做做样子，于香道，乃至其中一门香水之道，都是外行，怎么可能再教别人？ 看他急着摆手，文采洁眼珠一转，“我那有全套调香设备哦！专业的！” 李槐还是摇头，甚至后退两步打起了退堂鼓，自己身上的秘密可不容内行人窥视。 文采洁眼中闪过失望之色，别看她似乎身在香水行业里，但其实身处最底层，打交道的不是客户就是商人，能碰见一个懂香，识香，甚至能自己调香的可太不容易了。 “求求你啦！早上是我脾气不好，说话太冲了，我道歉！”她楚楚可怜的说着。 李槐已经半转过身去，准备离开，此时忽然脚步一停，寻思着，“我这个门外汉，误打误撞要冒充调香师，今天布下了局，明天说不定就要直接面对许多客户了，虽然有异能傍身，但真的能把所有人都蒙住吗？” 没有专业知识，也没有老练的骗术，李槐虽然行动果决，心里其实没底的很。 “如果让这女孩来帮忙，我可以藏身幕后，不用和客户直接接触，还能进一步增加神秘感，提升档次格调。更重要的是，到时候我要应付，哄骗的就只有这小丫头一个人，成功率肯定上升不少。” 他这边思考着得失，那边文采洁看他停步，脑子一转，知道有戏，离开从柜台后面快步走了出来，“师父，求您了，我很聪明的，肯定一学就会！而且我还能帮忙打杂，打打下手什么的。” 李槐转过头，犹豫道：“我没时间教你，但最近倒还真需要一个助手，你……” 女孩离开点头如捣蒜，一双马尾辫上下翻飞，“我可以的，不怕苦不怕累，您叫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学到真东西。”最后一句说的很小声，李槐却听得清楚。 “我可不保证你能学到东西。这样，你作为助手帮忙，我付你工资，一周试用期，你看怎么样？” 工作时间，工资多少，工作内容，他全都没想好，换成一般人肯定要考虑再三，最后骂一句骗子，愤愤走掉，但文采洁有求于他，竟然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行！” 对方如此果决，李槐自己也很惊讶，莫非真是爱香？ 说出口的话也不能反悔，便点了点头，走到柜台前，点了些香水买下，“器具什么的先不提，你给我拿些香水，要真货。” “好，没问题，这里哪些是真的，哪些是仿制我全都清楚，只是师父，这价格……” “没关系，我要的量不多，而且你完成这最后一单，也好跟这里老板交代。”李槐狠狠心，又从最后启动资金里拿出一千块，分别买了十几瓶高低不等的香水和一些香精，此外试香纸，分装瓶什么的小东西文采洁也帮他拿了一大堆。 提着三个装得满满的购物袋，李槐反而有些不安，不时看向店门口。 文采洁倒是很看得开，“安啦！大客户送些东西很正常的，老板娘知道也不会说我，反而会开心，夸我懂事呢！对了，师父，明天我去哪找你啊？” 李槐递过去自己的名片，“这个地址，明天早点到，最好七点之前，带上你觉得需要的工具。” “七点，那么早？”文采洁一脸苦相，随即振奋精神，给自己打气，“我能吃苦，不怕!” 李槐正走出门，闻言莞尔，忽然想起一事，回头道：“记得别浓妆，马尾辫……算了，这个你随意吧！” 看对方又把脸耷拉下去，李槐收回了话头，走出门去，双马尾配合浓妆，这个小姑娘视觉审美绝对有问题，就是不知道她嗅觉方面如何了。 想了想，李槐忽然一笑，自己又不是真要教学徒，担心这个做什么。 哼哧哼哧带着东西回到跃然居，回学校洗了个澡，他又回来开始捣鼓起来，对照着网上资料，结合实物学着香水知识。 开业第一天，也是主线任务开始的首日，李槐不仅没赚到一分钱，反而搭出去不少，身上流动资金只剩下一千多，明天如果计划不成功，他可真的难了。 忙到夜里十二点多，他才准备休息，却好一阵子睡不着，过去那些破事总在他独处时冒出来，最后还是抱着系统赠送的博山香炉，借助那虚无缥缈的青烟睡去。 次日六点整，李槐起床，看见依旧属于陋室的跃然居，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主意，急忙洗漱完，跑去附近旧货市场，转了一圈终于在一家老店里看见合适的东西。 正跟老板议价，他手机忽然响起，李槐心中一跳，难道这么早就来生意了？ 接起来一听却是昨晚的小姑娘，“师父，你在里面吗？门没开啊！” 他瞧瞧时间，才六点半，对方显然早来了。 嘱咐她稍等一会，李槐放下电话，心里觉得小姑娘很有诚意，又觉得自己时间实在不够用，便也不再纠缠最后几十块，谈拢了价格让老板帮着找车把东西运回去。 文采洁等候多时，见师父搬了个大东西回来，连忙丢下手里东西，上去帮忙。 “别！我钥匙在裤兜，你先开门。” 闻言，她弯下腰来凑近，一双小手冰凉冰凉的，隔着薄薄的一层布，在李槐大腿上摸索。 后者虽然闻不到靠近的女香，却敏感的抖了抖腿，心里后悔自己的鲁莽，又觉得这姑娘真是够大大咧咧的。 两人把东西弄进门，李槐歇了口气，接过对方递来的水。 “好大的家伙，这搬的什么东西啊？”文采洁好奇道，再瞧瞧这跃然居内部，嘿嘿一笑，却没说话。 李槐老脸一红，饭馆改造的自然和正牌香水店装修相去甚远，对方没说什么真是给了自己面子。 抹了一把汗，再抬头看对方，李槐有点被惊艳到了，文采洁很听话，今天没化妆，清秀的小脸从脂粉中解脱出来，亮丽动人，脑袋后面依旧顽固的扎着双马尾，只是没了俗气的纠葛，倒也不再碍眼。 上身洁白纱衣，下身短裙搭配，还真有三分动漫少女的味道，饶是李槐没有这方面特殊爱好，也依旧被稍稍萌到了。 文采洁对他的目光不甚敏感，自顾自在店内转了一圈，失望的很，这里和她想象中调香师的实验室可差别太大了，简直就是皇宫与马棚的区别。 看来看去，唯有桌上那鼎鎏金香炉值得瞩目，但在女孩心里，那也是古董之类的玩意，和潮流时尚的香水格格不入。 “咳咳，这里也是临时找来的地方，慢慢改造吧！” 文采洁点点头，确实，自己可是连单独的调香室也没有啊！在家里弄，常常把气味搞得很重，这里空气清新，只有香炉淡淡的香味，倒真是新地方。 想到可以亲手参与打造一件调香实验室，她的心情又高涨起来，转身拎起自己带来的东西，“我去布置一下，这回带了不少好东西，全是我压箱底的宝贝。” 李槐看她忙碌着瓶瓶罐罐，不一会，里面桌子上便摆满了玻璃器皿，顿时有了点专业调香的味道，他点点头，转身将自己背来的大家伙拆开包裹，却是一面巨大的折叠屏风。 上绘山川河洛图，泱泱大气，给人古朴沧桑之感。 明眼人大概看得出不是什么宝物，但李槐挑了半天，大致唬一下人还是没问题的。更重要的是，他并非希望此物增添室内档次，而是更看重它的实际作用。 把屏风拉开到最大，将前后隔成两进，这下进门来的客人只能看见这巨大的屏风，而无法望见里面破落简陋的内室。 李槐想了想，又将包裹屏风的明黄色厚重布帘用绳子穿了，挂在一进门的地方，使得这屏风之前又多一层屏障，内外相隔更远。 文采洁侧身走过屏风，看了看不解问道：“这是做什么？” “呃，毕竟是门面店，往来有打扰，隔离开来好一些。” “把门关起来不就好了？” “这……”李槐把脑细胞全部调动起来，“这里面有讲究的。”他指指最外侧的玻璃门，“一重隔烟火之气。”又指指幕帘，“二重隔那珠光宝气。” 文采洁点点头，觉得可不是嘛！这玻璃一隔，外面烟火肯定进不来，后者布帘一挡，别说珠光宝气了，连阳光都射不进来。 “那这屏风是最后一重了吧？又挡什么气呢？” 李槐急智有穷时，编不下去便拿出高人的模样，“你跟着我学就得拿出学习的精神，不能全靠别人给你讲，这最后一个问题你自己思考，有答案了我再告诉你对错。”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询问声，倒是把文采洁继续追问的话堵了回去。 “请问，李大师在吗？” 第8章 首名顾客 听闻外面有叫门声，李槐心思一动，知道这必定是昨日种下的因，今日开出了果，却不知是哪一位富贵千金，说起来，其中还有几位容貌极为出众，堪比电视明星的小姐。 自己策略能否成功，就看这一遭能不能忽悠过去了。 这正是，成则一步登天，败则前功尽弃！ 门外响起拉动玻璃门的声音，文采洁好奇的望过去，不知会是什么人来，李槐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子，颤巍巍拉开幕帘瞧了一眼。 这一看，他却气不打一处来，重又狠狠把幕帘拉上，气鼓鼓的往内间走去。 身后，一个胖乎乎，笑呵呵的家伙挑开帘子迈步进来，左右张望一下，嗤笑出声，正是对街那王老板。 “小老弟你这搞得什么玄虚？黑咕隆咚的，我在外面看还以为进了小偷做坏事呢！”他左右咂着嘴，自顾自往里走，一边还嫌弃道：“这装修风格……老弟你可真是人才！” 文采洁回头看李槐生气的不理这人，便把脸一沉，心道：“这人虽然说的是大实话，但要不要这么直接啊？搞得连我都感觉丢人，实在是叫人生气，看师傅态度，肯定跟他不熟。” 她心里想着，便一跃步挡在王老板面前，“你谁啊？说别人小偷，我看你就不是正经人，说，你鬼鬼祟祟进来干吗？想偷东西？” 王老板刚才光顾着嘲讽李槐，对文采洁没细看，此时被她一番抢白，噎得说不出话来，再仔细上下打量，心里也微微惊讶了一下，“好一个萌物萝莉！” 文采洁看他眼神不对，心头大怒，“老流氓，坏胚子！滚！” 王老板身躯庞大，却架不住文采洁这妮子手脚并用，连推带踹，几下便被赶出门去，在外面连声叫骂了两句，愤愤而去。 李槐看的呆了，却想起自己刚遇到这丫头时，也没得到好脸色，看来这倒是符合她的一贯风格。 如此性格作为一般的对外招待，绝对有问题，但李槐转念一想，自己就是不走寻常路，便不以为意，招手叫她过来。 “作为调香师的助手，你大概以后还需要面对一些顾客，当然，刚才那位不算，对于其他真正的顾客，我这有几条规矩，第一，对方求香必须本人亲自上门。” “嗯，明白。” “其余的，回头再说，你先在这看着，我去后面整理一下。”李槐想起自己到现在一个客人还没有，也不再多说，缓步走到屏风后面去了。 文采洁带来不少工具，李槐认识大半，却也有些似是而非，便拿出手机查看资料，潜心研究。 一晃便是午时，李槐腰酸背痛，走出屏风，见外面依旧只有文采洁一个人，心里止不住的失望。 “难道我真的没有经商的天赋？之前按部就班开店，等顾客上门，一个月都支撑不下去，现在我得了异香，算是有了自己的独家经营优势，又打破思维定式，走出去主动招揽顾客，为什么还是颗粒无收？难道我真的连主线任务都完成不了？” 想到这里，他垂头丧气，招呼了文采洁一声，“走，跟我去吃饭。”便拉开幕帘，霎时间，外面的阳光混合着几十道灼热的视线，向他射来。 玻璃门外竟然人头攒动，有老人有少女，更多的还是举着阳伞的贵妇，六月里的天气，真不知是什么给了她们动力，竟然顶着酷热在门外等待。 如此想的路人也停下了脚步，渐渐在周围聚成一圈，指指点点。 “新品手机售卖会现场吗？还是哪边著名小吃在搞饥饿营销？” “不清楚啊！那店不是没开门吗？还挂着帘子呢，等开了就知道了。” 王老板早已是坐立不安，几次走入人群打听，可没想到那些等待者一个个眼高于顶，看到他打扮粗俗，便直接一个白眼甩过来，话都不搭理一句。 把他给气的，骂骂咧咧回到自己对街的小店，对着周边好奇者指天发誓道：“定是那家开店的做了黑心生意，这些人是上门来讨要说法的。” 李槐还不知自己又被人流言中伤，看见这纷乱的场面，第一时间合拢了幕帘，转头问文采洁道：“这外面是怎么回事？” “哦！等你的啊！店里太小了，挤不下。还有一拨不是本人来的，被我赶回去了，剩下这些倒是满有耐心，最长的得等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吧。”她搓搓刚修好的指甲，毫不在意的说着。 李槐咽了一口口水，隔着帘幕缝隙往外看一眼，虽然有玻璃门隔着，但他依旧能感受到那些人急迫的目光。 “师傅您忙完了？咱们先去吃饭？”文采洁站起来，摸摸小肚子，天真的问道，在她看来，师傅调香本领那么厉害，有人上门求香太正常不过啦，而且刚才师傅不是还吩咐了规矩吗？看来这本就是常态，实在没什么稀奇的。 李槐点点头，又摇摇头，“让这丫头当接待，自己绝对是领导无方！” 但眼下不是内部纠错的时候，他内心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说道：“饭先不急着吃，你去外面请她们进来，按顺序，一个人出才能叫下一个人进，不要乱了顺序起了争执，明白吗？” “好！”文采洁麻利应了一声，走出门去。 李槐则急忙走到屏风后面，想了想把那九龙鎏金博山炉摆到外面，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对面也放了一把。 “多谢多谢。”一名女士谢过开门的文采洁，挑开布帘走了进来，瞧见李槐双目一亮。 一面屏风，一炉清香，两把木椅，简陋中却透着质朴，吴女士见惯了奢华装饰，便是皇宫大殿，国际总统套房摆在她面前那也是多看几眼而已，此时见了如此陋室心中自然升起鄙夷。 但接着她看见了你桌上放的九龙鎏金博山炉，登时眼睛一亮。 “稀世珍品！绝对是宝物！” 寥寥青烟，入得鼻中，提神醒脑，叫人清明，更显出几分不凡。 再看椅子上闲坐的年轻人，吴女士已经去了几分轻视之心。 “请坐！”李槐面带微笑，站起身迎接第一位客人。 “谢谢，李大师，昨天我们见过，这是我的名片，还有您的赐赠……”她递过名片，又将小小的分装瓶拿了出来。 李槐一眼扫过名片，只看了姓，没细看头衔，“这位吴女士，昨天的事我们便不谈了，您今天来是为了此物？”他拿起分装瓶，2ml的清水只余下残渣，打开来丝毫味道也无。 李槐自己闻不到，但心里清楚自己固化技能时效。 “是啊！”吴女士点点头，她并非三岁小孩，回去一想并知道所谓的有缘相赠，其实也是营销的一种手段，只是这香确实极好，初闻时便胜过了无数大牌名香，其后再回味，香味更是变化莫测，似乎能随着人的心境改变，总也是最叫人欢喜的那种味道。 甚至半夜睡下后，她又爬了起来，打开小瓶细细品味，还把她老公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上瘾的毒物。 “有那么好闻吗？我怎么没闻到香味？” “你不懂！” 丈夫翻身睡去，岂料身后忽然传来老婆的尖叫，他急忙爬起来，“怎么了？” “没了，味道没了！”吴女士望着分装瓶里残留的液体，欲哭无泪，无论她怎么细闻，那股香味都消失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这么点东西，挥发了呗！没事赶紧睡觉，明天我还有个大合同要签。” 想起昨晚的事，她越发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再求一瓶香去，不！至少要五瓶！十瓶更好！ 营销之事，双方并不说破，只是默契的开始聊起香水。 吴女士大谈自己如何喜爱香水，早在十年前未发家时便涉及此道，家中藏着各式香水瓶，绝版的不计其数。 “却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现自己真正适合的香水，原来不在繁华富丽的香水店中，而是在大师您这儿！”她捧了李槐一句，恳切道：“今天您无论如何得帮我一回。” 李槐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微微一笑，“助人为乐的事，我当然乐意之至，只是这瓶乃是我试验之作，还不够完善，而且目前产量也有限的很啊……”他故意拉长了声线。 “这个我懂，物以稀为贵，很正常！李大师年轻有为，我们国产香水真是急需您这样的人才啊！我作为一个爱好者，也希望为振兴这份事业稍微贡献一点力量，您看这些够吗？”她从包里掏出一叠钱，不厚，但均是百元大钞。 李槐心中一动，却没低头去看，更伸出一根手指，慢慢把钱推了过去。 吴女士脸色变的有些难看，心道：“难道嫌这还不够？” 市场上，要价两三千的已经算是高级名牌香水，她给的价格没有高多少，但也考虑到了多种因素。 首先，无论那些高级香水如何出色，总是些大众货色，在高级场所十分容易撞香，毕竟知名品牌每年推出的主打香水也就那么寥寥几款，要时尚还要品味，可选择范围自然有限的很。 试想，你穿着设计师为你量身定制的晚礼服，佩戴着独一无二，最顶级的珠宝，在宴会上款款而谈，风姿绰约，宛如全场的焦点。忽然身边飘来和你一模一样的香水味道，那是多么尴尬啊！ 因此，私人订制香水显得十分珍贵，私人订制的优秀香水价格也是大众货色所不能比的。 同时，由于行业限制，一名优秀的调香师更比服装设计师难得百倍。 这也很好理解，只因视觉是公开的，嗅觉却是私人的，调香师要想得较多认同，得到极好的名声，比其他设计师更难许多。 而李槐给出的香水，能恰到好处的击中目标嗅觉神经，是最对味的那一种，换做旁人，恐怕试香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恰好找到，这其中有涉及到人类嗅觉的作用机理，十分复杂…… 所以，单从产品上来说，李槐要价高些无可厚非，但他毕竟年轻，没什么名气，不可能要价太离谱。 综合考虑，吴女士出手的价格算是适中的了。 而李槐推开钱却是另有原因…… 第9章 来而不往 面对吴女士，李槐侃侃而谈。 “想必您也看见了，这里还很简陋，后面更是凌乱不堪，概因我初到此地。昨日四处转悠，遍访本地香水市场考察，您是我遇到的有缘人之一，所以送上拙作，想不到受您喜爱，实在是让在下感激不尽。”说着，李槐欠身一礼。 他这一番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寥寥几句道出了事情原委，吴女士听的微微点头。 “有道是香赠有缘人，然则，您既然寻香而来，于缘法之外，却需要证明自己有爱香品香之心，这份礼金可以证明您爱香，但是否懂得品香，却需要另外的证明。” 吴女士一愣，问道：“那要怎么证明？我家里……” 李槐摆摆手，走入屏风后面，不多时一股异香飘出。 “吴女士，闻着这香，您请用桌上便笺写下闻香之心得，我观之自然明白。” 他说的文绉绉，吴女士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叫自己闻香写香评。 鼻中是极好闻的味道，间隔了半日再次品味，吴女士发现自己对它的喜爱更加深刻了。 “众里寻它千百度……前调是夹杂着果鲜的花香，果香若有如无，约莫是为了不掩盖那优雅的花香，而中调和后调同是幽幽的混合花香……毫不夸张的说，这便是我的一生之香，我愿意付出极大的代价，只愿天天守候着它！” 便笺不大，五分钟之后，李槐估计差不多了，便开口道：“可以了，吴女士请回吧，随后我会让人发消息给您，通知结果，慢走！” 若是做生意，这般傲慢的待客之道，怕不是一单生意也做不成，但李槐走的却不是寻常路。 隔着屏风，吴女士幽幽一叹，放下纸笔，起身离开，临出门时回首猛吸一口，却发觉那香已然缥缈不可闻，终于摇摇头，拉开帘子走了出去。 李槐听脚步声远去，将手中异香固化后的小瓶盖好封存，走出来拿起桌上便笺，大致看了看，在背面写上吴女士姓名作为区分，收入口袋中，又拿起吴女士没带走的那叠钱，手指微微一搓。 “三千！” 止不住的笑容浮现在李槐表面，甚至他忍不住有种手舞足蹈的欲望，几秒钟之后强行压抑下来，寻思道：“这一出手便是三千，不愧是有钱人。”之前对方给的名片，头衔可是副总，虽然极有可能只是挂名，但也可见不凡。 没等他感慨完，门外传来文采洁询问的声音，“师傅，让下一个进来吗？” “嗯？好，让她进来吧。” 李槐急忙整理心情，钱也一把揣进口袋，片刻间，在九龙鎏金博山炉的寥寥青烟中镇定下来。 幕帘拉开，又一位女士走了进来，扑面而来的凉气让她心中一畅，看着室内简朴的布置，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敬畏。 由是复始，上午最后一个多小时的时光，李槐接待了七八拨客人，闲聊数分钟对方道出来意，均是为香而来，礼金多则三五千，少则七八百，李槐均不置一词，只让对方闻香而评。 极少有赘言纠缠者，概因李槐选择目标都有讲究，非富即贵，举止动作还要有闲静之气。 前一天苦心埋下的果，今日长出了丰硕的果实，待接待完最后一名求香者，李槐前后已然收了数万元。 “主线任务岂不是立刻便能告完？” 但等了一会，系统却毫无动静，李槐反思，看来一朝暴富并不能说明什么，持之以恒到三个月结束，才能判定盈亏与否。 这么看来，难度又提升不少，谁知道这三个月内会发生什么事？一切变数皆有可能。 想透此点，营业第一天大获成功的喜悦便淡了许多，李槐走出门去，招呼文采洁。 “没人了？” “嗯！师傅，什么时候吃饭啊？我肚子都饿扁了。”小丫头只看到人进进出出，个个离开时沉默不语，对周围人打听的话不予回应，走出人群坐上小汽车纷纷离开。 她以为谈的不顺，便没多问。 李槐却是颇为高兴，“走，咱们吃饭去。” “嘿，小老弟，生意不错啊！”旁边忽然冒出一把声音，李槐不用猜，知道肯定是对街那位。 王老板笑呵呵走过来，却被一个娇小的身影拦下，他胖大的身躯连忙止住，低头虎着脸对文采洁道：“小丫头，拦我干什么？一边玩去，我和你家大人说正经事，之前那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他指的是早些时候被文采洁轰出来的事。 小妮子恶狠狠仰头看着他，忽然亮出一对虎牙，凶凶的朝他挤了一步，王老板连忙后退。 “做什么？别让人看到说我欺负你啊！我可动手啦！”他说的大声，却有些色厉内荏之态。 李槐一手搭在文采洁肩头，止住她，“这不是咱们店里，他有走路的权利，咱们走，去吃饭要紧，下午回来我考你调香。” “真的？”文采洁心中一喜。 王老板眼珠一转，暗道：“调香？调什么香？饭香菜香？”想不明白，又见两人转身要走，连忙拉住李槐，“老弟，吃饭还用去别的地方吗？老哥我那又近又方便，走！” 李槐挣脱开来，“王老板那风水好，我怎么吃得起。” 为了探听商业机密，王老板决心下的很足，“哈哈，哪里的话，今天哥哥给你成本价，七折怎么样？来，别推了，跟我走就是。” 他拉着李槐进到自家小店，吩咐后厨炒菜，又先让人端了几个凉菜，三人坐了下来。 “老弟，这重新开业搞得很神秘啊！第一天就那么多人排队，有什么秘诀？” 李槐心中敞亮，原来对方在这等着自己，便笑了笑，“能有什么，朋友捧场而已。” “你这话可骗不了老哥，我看那些人架子足的很，一个个都坐着小车来的，身份不简单啊！” 文采洁听了不高兴，“怎么？我师傅不能有这些富贵朋友？” 王老板连忙摆手，“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哼！他们想做我师傅的朋友还不够格呢？你知道什么叫隐世高人吗？”她意思，李槐就是。 这却是王老板打死也不信的，开业一个月就倒闭的餐馆小老板是隐世高人？真是笑掉大牙了。 李槐忽然咳嗽一声，眼神示意文采洁收敛。 小姑娘闭上嘴不说话，李槐又是油盐不进，王老板看着一个个菜端上来，心疼不已，嘴上便不客气起来。 “老弟，哥哥我还是劝你一句，旁门左道能用一时，却不能用一世，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引来那些人，这卖的东西不行，迟早还是会被打回原形。要想长久做生意，还是踏踏实实，跟老哥我学。” 学他暗地里散布谣言，祸害竞争对手？还是派人偷师招牌菜式，抢占市场？甚至使用最让人不齿的价格战，生生拖死新店？ 李槐生意失败后，从不少渠道得知里面的内情，当然，没有切实证据他也不会全部相信，但刚刚听了王老板的话，他心中却是一凛。 “自己现在用的是旁门左道吗？说不好，但至少给一个故弄玄虚的评语却是不假的，那些人给了钱，写了香评，自己能拿出对等的商品给他们还好，若是哪天失了异能，岂不是挖坑给自己跳？” 他反思片刻，忽然站起身对王老板一鞠躬，“受教了！” 文采洁惊讶的看着师傅，不知道这大胖子啰嗦半天，怎么就让师傅受教了？ “难道是我悟性不够？” 王老板腆着脸，“老弟明白就好，那就按我说的，把你那店盘给我？” 他后面唠叨的李槐却没听到，此时闻言，呵呵一笑，拿起筷子捡起一颗花生米，放入嘴中，边吃边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今日得王老板赐教，我也给您露一手以示回报吧？” “啊？” “王老板，借我厨房一用可好？” 李槐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起身进了后厨，不多时里面响起油锅声，原本的厨子却被请了出来，走到王老板面前不解道：“老板，您让我出来，有事？” “他要露一手？难道是炒菜给我尝尝？”王老板心念电转，“让我家厨子出来肯定是有独门秘方，怕被偷学。这小子两天不见，真有特殊本事了？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老王能屹立这么多年，就是靠的处处谨慎。” 想到这里他故作不知，摆摆手，“没事，你进去吧，顺便跟人家学着点。” 厨子一愣，回头皱眉看着厨房，“他咋动我锅勺哩？”转身要回去，却被文采洁挡住了。 “不行，你这人要偷师！”她毫不留情面，一言道破。 “偷什么师？这是我家厨房，你，让开。” “不行！就不让！” 倔强的文采洁死死拦住，那厨子虽然生的膀大腰粗，一挺肚子就能把小妮子挤飞出去，但他不明原因，却是不敢动粗。 此时店里还有几位客人看着，王老板不敢过分，只伸手来拉文采洁，又被她敏捷的躲过去。 三人纠缠了几分钟，忽然里面传来李槐一声高喝，“好了！” 他端着一碟花生米走出来，啪的一声摆在三人面前，“王老板，请用！” “就这？”王老板一看，差点大笑出声，不过是一盘花生米而已。 原以为这家伙有什么玄虚，却原来是唬人的，还唬到他老王头上，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己老虎不发威，被人当成病猫了？ 他笑完三声，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狠狠一拍桌子，“好你个臭小子，敢拿我寻开心？今天我看你是别想出这个门了！” 第10章 小试牛刀 众人面前，自己跟人你争我夺的玩心机，就差撕破脸进后厨光明正大偷师，争的却是这么一小叠花生米，这传出去，他老王的名号岂不是跟三岁小孩无疑？ 一想到自己被人耍了，王老板放出狠话来，旁边刚刚还不明就里的厨子这会明白了，这是有人来上门挑事啊！那还得了？ 梆的一声，旁边椅子被他一脚踢飞。 “你们俩来闹事？不想活了？”厨子怕不是有两百斤，一脚跺下去，地面都晃三下，恶狠狠拦在李槐和文采洁面前，遮天蔽日，如同山岳。 文采洁吓得往后一小跳，正好被李槐顶住，后者转头看看周围，笑道：“王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王老板顺着他目光看看四周，两三位顾客都齐齐望着这里，却都是熟面孔，他连忙摆出笑脸，一一点头致意。 “嘿，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老王，真有人砸店？你请了这顿饭，我们帮你出头！” 那几人一出声，反倒成了对方的奥援，文采洁脸色一边，偷偷拉住李槐的袖子，“师傅，你先跑，我殿后。”说完，坚毅的挺起小胸脯，宛如慷慨就义的革命女战士。 她刚走出去一步，却被李槐拉了回来，后者哭笑不得，指了指菜碟，“王老板，你先尝一口，别的话随后再说。” 王老板一低头，面前一碟花生米，看模样确实粒粒饱满，色做金黄，每一粒上都裹着一层薄薄的盐粒，表面晶莹透亮，看起来便知道必定极为酥脆可口，算得上上品花生米。 但……花生米终究只是花生米，能有什么作为？ 即使是传说中，被传的神乎其神的蛋炒饭，那至少也有两味食材互相作用，极为考校厨师基本功，但炒花生米算什么？ 这叠花生米还能上天不成？王老板一万个不相信。 他冷笑一声，拿起筷子，狠狠道：“好小子，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倒要看看……”话说到一半，他却闻到鼻前一股异香扑面而来，低头一看，正是自己用筷子夹起的一粒花生米。 “这……怎么这么香？”众人目光中，王老板诧异的说道，举起花生米凑到鼻子跟前，那香味越发浓郁。 “有甜，有酸，有咸！这，这怎么可能？” 再一细闻，那五味似乎比例恰到好处的混在了一起，化为一股浓香，是记忆中的味道。 是什么？ 啊！对了，是自己儿时妈妈做的一道糖醋排骨，那种酸甜醇香总也吃不够，自己老是眼巴巴望着最后一点浓稠汤底，最后得到爸爸许可，一下泡到饭里，平时不爱吃饭的自己，此时总能吃两大碗。 妈妈笑着擦擦汗，夸自己能吃饭了，以后一定长得又高又大。 啊！那时年轻漂亮的妈妈现在已经老了，白发斑斑，在老家盼着自己回去，还会买一道糖醋排骨的原材料，但已经烧不动了，早几年每回都是自己动手，现在自己却也懒了，总是去饭店定一桌丰盛的菜，不知何时，却已经没了当初的味道。 王老板怔怔出神，一粒花生米不知何时送到嘴边，嘎嘣一声清脆的咬开，蹦出的却是无比的思念。 “老板，你，你怎么流泪了？”旁边厨子闷闷的一声发问，把王老板带回现实中。 他擦擦脸颊，果然已经湿了，“没，没什么。”急忙坐下低头掩饰，双手却不自觉的又夹起一粒花生米，置于鼻下，嗅那一股异香。 旁边人看的纳闷，这王老板气势汹汹，怎么一颗花生米吃下去，人都傻掉了？ “难道真的很好吃？我不信！” 一名熟客走了过来，拿起筷子，拈了几颗丢入嘴中。 李槐含笑看着他，迅速转移异能作用目标，登时这男子不断咬合的嘴停住了，他双眼睁的溜圆，心中震惊，手指微颤，一双筷子竟然把持不住掉落在地。 “周老三，你也学王老板作怪？”身后同伴拿他打趣，岂料这一声喊叫醒了王老板，他抬头看看周老三，又望望自己面前那碟子，猛的站了起来。 “你他妈动了我的花生米？！” 王老板气势汹汹，震住满场，唯有那周老三机械的看了他一眼，忽然低头伸手，抓起一把花生米要往嘴里送。 “你敢？”王老板半途拦截，两人厮打在一起。 “这是我的，全是我的！” “我买了，你给我！” “放手！不卖！” 远处两位客人急忙过来拉架，那憨实的厨子想去帮老板，又认识常来吃饭的周老三，觉得对方待自己不错，没事也拉自己上堂前喝酒，这两边都是熟人，真叫人为难。 他忽然瞧见桌上那碟花生米，“都是这盘坏东西惹的！” 他偷偷伸出手抓起碗碟，准备丢掉，心里又觉得可惜，身为一个厨子，浪费食物那可是大罪！ 依照本能，胖厨子一仰头，把半碟花生米全都倒进了口中，嘎巴嘎巴嚼了起来，脆响声回响四座。 “切换异能作用目标！”李槐洞若观火，嘴角露出笑意。 听见声响，王老板回过头来，呆若木鸡的看着自家厨子。 “嘿，老板，你说这花生米咋这么香咧？” “艹！我跟你拼了！” 王老板虎吼一声，松开与周老三的纠缠，后者也顺势放开胳膊，等王老板回头，他急忙把死死捂住的手张开，手心里十几粒花生米晶莹发亮，异香扑鼻。 周老三傻笑一声，正要塞入嘴中，可这一耽搁的功夫，那王老板竟然杀了个回马枪，转头眼疾手快，一把抓在周老三手上，瞬息之间抢走一半花生米。 这叫兵不厌诈！ “啊！” 周老三惊叫一声，怒视王老板，“你这奸诈之徒！” 后者哪跟他废话，一仰头，先把到手的花生米塞入了嘴里，一边眯着眼享受满嘴异香，一边那一对小眼睛看着周老三手里剩下的花生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见他这副模样，周老三急忙把最后一点花生米吞下去，化作满腹馨香，随即得意的看着王老板，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姿态。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在缓缓咀嚼，慢慢消化那异香，旁人看的不明所以，觉得这两人今天都犯病了吧？ 李槐却很忙碌，在两人见不断切换异能作用目标，保持异香不消失，以防引起怀疑。 “还好之前试炼任务想到了这一节，对此有所准备，若不然……这作用目标单一还真是有些蹩手蹩脚的，有机会得升级一下。” 看两人吃的差不多了，他暗自拉拉文采洁的衣袖，与她一同走到门口，正要离去，却不想身后响起王老板的声音。 “慢！” “哈哈，王老板不必留，之前我说的话您别忘了就好。”李槐笑着转身，他想悄无声息的离开，却也不怕事。 一句惊醒梦中人，王老板刚才满腹心思都是如何拉李槐合作，把这炒花生米的秘方搞到手，那样他当真下半辈子不愁了。 可现在他想起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及李槐曾经说过的话，耳中又听到李槐接下来的宣告。 “等以后我生意做大了，必定要把王老板您这店给盘下来！”李槐站在门口，大声说着，随即扫了王老板一眼，后者面色阴沉，默然无语，他这才施施然带着文采洁飘然离去。 “艹！”王老板一脚踢翻旁边桌椅，随即坐下，呆愣愣瞧着桌上空碗碟发呆，对方有这等本事，做大那是早晚的事，悔不该当初小瞧了人家，却没想到那句老话。 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 不知何时，周老三带着朋友离开了，胖厨子也收好了残羹，返回了后厨，唯有王老板独坐沉思，眼中偶尔闪动凶光。 “师傅，您对食用香也有研究？”回去的路上，文采洁好奇的问着。 “呃，略懂吧！” “哦！我听人说，现在做食用香这块比较好，我有些朋友都劝我去弄食用香精，国内的食品企业，饮料行业什么的都招人。”文采洁小声说着。 李槐转头问她，“那你怎么不去呢？”怎么样也比站柜台强吧！起码能入门。 “因为我就只是喜欢香水啊！食用香精什么的让喜欢的人去做好了。”文采洁有些落寞，“虽然我也只是个半吊子……大概没资格说什么选择之类的话吧。” 李槐通过这段时间了解，多少知道国内调香师行业的情况，首先香水企业本身不振，市场大多被国外企业占领，而剩下来的低端香水市场又粗制滥造大肆泛滥，给调香师工资开发香味还不如直接请人仿香。 急功近利的资本主义思想下，缺乏供给调香师生长，乃至生存的土壤，对此感兴趣的国人纷纷转行食用香精制造，至少在那里他们能混一口饭吃。 “别说这种话，你瞧这条街。”李槐指着面前，“四年前我刚来时这里还是学校后门一条小土路，转眼间就变成了热闹的小街，再过几年，说不定这里就是繁华的商业中心。” 说着他又指了指不远处的跃然居，大声道：“那时候我们的店一定是街上最最热闹，最璀璨的一家，说不定还能成为地标呢！” 文采洁也抬起了脑袋，李槐看着他真心道：“这街自己不会动，都能有如此大的变化，咱们人时时刻刻都在变，未来谁说的准呢？不要妄自菲薄，有梦想就去追！” “嗯！”小丫头似乎被慷慨激扬的话语说动了心思，扬起脖子道：“师傅，那你回去就教我制香吧！” “啊？” 第11章 正邪之间 跃然居屏风后，四张食客方桌被拼成试验台，上面琳琅满目，摆满了各式调香用品，玻璃瓶起码有十多种，细长的，锥型的，正方的，不一而足。 橙红，墨绿，淡蓝，各色液体错落有致，在灯光下散发出诱人的色泽。 此外，试香纸，手套，书本之类也有不少，满满当当堆放着，却分门别类不显凌乱。 这些便是文采洁的全部家当，她有些羞涩的看着正在打量的李槐，等他给出评语。 “自己这些在专业人士眼中一定不值一提吧！” 却没想到李槐只是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一叠钱带给她，全身红色的，怕不是有一万块左右。 文采洁吓傻了，只听李槐说道：“我怕是没有时间，以后采买方面的工作就交给你负责了，这些东西就当是你第一次的采购，钱有多的你先拿着，这个月大概还有其他花销。” “对了，你现在还在上学吗？” 文采洁缓缓点头，看着手里的钱发呆，“大一。”她轻声道。 “哦，不错！”李槐想起自己当初刚来这个城市的模样，比她更青涩许多，“香水店的打工你想继续也可以，只是时间要跟我调剂好，你作为助手的工资另算，不在这里面。” “不，这些太多了吧！”文采洁忽然把钱推过来，两只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你不怕我拿钱跑了？” 实习助手第一天就拿到这么一大笔“采购费”，文采洁觉得自己这个师傅要么就是脑子不好，要么就是真的世外高人，视金钱如粪土。 当然！肯定是后者。 “别废话，真买起东西来，说不定你还要倒贴呢。”李槐蛮狠的一句话盖过去。 文采洁吐吐舌头，心道：“果然是那种脾气古怪的世外高人，肯定很厉害很厉害，被我文采洁遇到了，真是幸运！” 李槐自己知道自家情况，在这些问题上不愿纠缠，他补贴文采洁的真正用意也并非采购物品，而是真的要用到她。 李槐走到桌旁，拿起一本翻开一半的书，文采洁不用看书名便知道，那是调香师入门手册，自己翻烂掉的一本。 “我上午接了几单，要继续看书找灵感，你也别闲着。”他拿出早上顾客留下的便笺纸，放在桌上，“你读一下顾客的香评，体会她们的要求，然后自己调制，也可以直接用现成的香水，无论如何，需要尽量贴合顾客描述。” “回头我来检查，看看你品香，识香的水平。”说完，李槐又指指身后台子上七八瓶被包起来，不透明的小瓶，“那里面的东西不要动，其他随你发挥，资金也可以动用。” 文采洁小脑袋歪到一边，“看香评自己配相似的香水，这……好有难度啊！”她拿起便笺数了数，总数和那边台子上的瓶子一样，“啊！那些一定是师傅已经配好的香精原液，最后要拿我配的与之比较，得出差距！” 想到这里，她立刻感觉时间不够用，急忙动作起来。 李槐装作看书，眼角余光瞄着小丫头行动，实际上，那些瓶子里确实是他在会客时利用异能固化好的液体。 但直接把它们交给客户却存在极大的隐患，随便哪位一实验便知道，其本质并非香水，而且旁人闻不到香味，唯独目标对象能闻到，岂不是太古怪了？ 因此，李槐需要掩饰，他盘算着让文采洁根据香评调制出类似味道的香水，然后他在把自己的液体混合进去，这样不管是旁人闻起来，还是送去检测都几乎毫无破绽。 说是几乎，只因为通过反向检测，大概还是有可能得出香水的原料是哪些，李槐估摸着看早上那些人求香心切，也肯定会有人准备进行逆向工程，复制自己的香水。 但一来香水液体由多种物质混合，有一两种罕见物质检测不出来不奇怪，二来他给出的量肯定不会多，不像市面上公众商业香水，可以大量购入，多次试验进行破解。 考虑万全之后，李槐觉得自己对外几乎没什么可担心的，唯有这文采洁，自己需要倚重她的能力，也需要暗中防一手。 矛盾之中，李槐觉得，现实中一个普通人想依靠异能发财，那真是千难万难，事出异常必有妖！在人类社会这个既有制度框架下要做的天衣无缝，必然耗费大量心力进行掩盖。 “把苯乙醇的香气强度定位10，得出其他香料与之相比的一组数据，称为‘香比强值’，这就是香料香精‘三值’中的第一个‘值’，啊！原来有这么讲究！”李槐读着香料入门，一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讲师的课堂上，还好他学习的底子不错，这些东西读一遍就知道个大概了。 “以科学将本是艺术的调香进行规范，却不知和系统相比，二者有哪些不同。”想到这里，李槐在心里呼唤，将香道系统打开。 这系统是死物，在一般无人主动操作的情况下可不会主动跳出来，否则时不时吼上两句，就跟心里住了个人似的，那多别扭。 嘀！嘀！ 刚打开系统，两声提示，告诉李槐有新的消息，他闭上眼仔细查看。 【宿主触发随机赌博任务，提示：该系列任务奖励与惩罚对等，宿主需要慎重对待。】 “选择开启。” 【经宿主确认，该系列任务开启，当前可赌博任务如下： 一，与王老板的赌约 任务要求：在一年内完成对王氏菜馆的收购。 赌注：一件香道宝物。 二，对文采洁未来的许诺 任务要求：在十年内将文采洁培养成一名合格的高级调教师。 赌注：宿主阳寿（以十年为期，提前完成任务后，奖励余下的年数给宿主增加寿命，若是十年后依旧未完成任务则视为任务失败，扣除宿主十年寿命） 额外说明：该系列任务要求的赌注必定是宿主可支付的，绝对不会出现宿主支付不起的现象，且过程中不会出现导致任务必然无法达成的情况，否则算宿主完成任务。】 看完条件，李槐咂咂嘴，“又是长期任务？就不能像三流小说里那样，给我一些短线的，立马做完就能提升实力的吗？这样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变强？” 他叹息一声，自己果然没有那种命，异能废材，任务时间跨度又长，短期内是别想靠做任务提升能力了，但另一方面他也不至于被系统牵着鼻子走，接不接任务似乎完全在于自己。 任务赌注很强大，可细思之后，李槐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大有惊涛骇浪之感。 “系统能赋予我寿命，反过来也能夺人生命喽？而且这说明似乎中隐藏了一条极为重要的信息啊！” 李槐想到这里，不由的瞄向文采洁，小姑娘正背对着他，以手托腮，全神贯注的思考着，偶尔有所得，便立刻动手施为，两条蓬松的马尾辫不时上下轻颤，十分可爱。 他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系统保证了不会出现任务无法达成的情况，也就是说……譬如我接下了任务二，那么在十年内文采洁一定不会意外死亡，导致任务无法达成，否则就是我赢了。” “但……如果我有心的话，制造某种人为意外，刻意让她……那岂不是立刻就能完成任务，钻了系统的空子？” 也就是说假如自己今天立刻动手并且成功，在不考虑其他后果的情况下，马上就能从系统那里赢得了十年寿命，而且这种行为系统本身没有说明禁止，李槐直觉系统也不会直接干扰自己这个宿主的选择。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诱惑自己犯罪啊！ 一瞬间，本来中规中矩的系统在他眼里似乎变成了可怕的魔鬼，正唆使自己走向深渊。 一层层冷汗从他背后冒出来，甚至手脚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本已失去嗅觉的李槐忽然感到一股清气透过鼻腔，无色无味却使自己大脑瞬间清明。 他望向被自己摆在桌角的九龙鎏金博山炉。 “啊！自己在想什么？可怕的不是系统，而是人心。世上哪有万全的工具，只要有心作恶，保护弱者的法律也能被用来施暴，自己把过错推到系统上，那实在是给自己作恶找借口而已……” 本是助自己读书学习的博山炉，在危机时刻帮助李槐摆正了心态，他痛批自己之后却又感到无比后怕，若是按照刚才的思路想下去，他一不小心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有多少普通人，骤然获得力量之后，便迷失了本心，走入歧途？ 他李槐绝对不想成为其中之一。 摆正心态后，再看那赌博任务，李槐有些后怕，却还是全部选择接了下来。 系统确认他给出九龙鎏金博山炉以及自身十年阳寿作为赌注，随后将两项任务加入他的名下，连同之前主线任务一和一项成就任务，李槐身上已经背负了四个系统任务等待完成。 “富贵险中求，男子汉行事不能偏颇，却也不能畏首畏尾！” 接下任务，在心中立定目标，李槐依旧有些心乱如麻，他对文采洁知会了一声，丢下书，准备去外面独自走走。 “嗯！”文采洁应了一声，没转头，她全部心思都放在调香上，到现在也只是对第一张便笺有了大概思路，时间紧，任务重，哪有心思搭理李槐。 拉开幕帘，走出玻璃门，经受热辣的阳光与空气洗礼，李槐心中的阴寒退去许多，眼角余光瞥见对面街角似乎有人在窥视这里，但却一闪而逝，好似错觉。 李槐正准备去瞧个究竟，忽然面前一辆名牌小车驶来，不偏不倚在他面前停下，不等司机开门，一个衣着华贵却满脸愁容的女人急匆匆推门下来，一把拉住李槐的双手。 后者一愣，倒没认错，来人正是自己前一天见过的陈太太，因为是计划中第一个搭讪的对象，李槐对她印象颇深，没想到对方第一句话便是： “大师，请救救我！” 第12章 空手礼佛 李槐被陈太太紧紧握住双手，对方开口求救，他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动波澜，抽出一手，反过来轻拍对方手背，口中宽慰道：“不要如此，有什么事进去说。” “嗯！”陈太太渐渐平复下来，跟中年司机打了个招呼，让他等待，自己被李槐引领往跃然居内走去。 忽然身后又有人叫起李槐的名字，他回头望去，竟是自己同宿舍的室友章同程，外号老八，和李槐关系不错。 李槐让陈太太先进去，自己马上就来，回头跟章同程大笑着抱在一起，生死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再见老同学。 “果然是你，别人说你在这开店我还不信！”四年同住，大家关系都是极好，章同程对李槐表现出来的异常亲热没有太在意。 此前李槐一心憋着要给女朋友一个惊喜，便没怎么说自己开店的事，旁人知晓的也顶多是此前餐馆的事，并不清楚他现在的营生。 “唉，一言难尽啊！” 章同程点点头，想起自己找工作的幸苦，同样感慨非常。 “现在谋生艰难，出了校门就是失业，你这自己当老板，起码快活，不像我们给人打工还没人要呢！”他开着玩笑自嘲。 李槐突然想开口叫对方跟自己干，宿舍里老八跟他最合得来，事情交给他做自己也放心。 但下一秒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自己做的不是寻常生意。 “对了，今晚要开年级最后一次毕业宣讲，还要发报到证什么的，你上次聚会就没来，这次记得一定要来啊！”章同程本来就是顺路过来通知他这事，看到李槐有顾客要接待，自己工作又找到不称心如意，他就没多待，打了声招呼离开。 经历这样一个插曲，李槐才想起自己毕业生的身份，随之而来的是他得到香道系统前的恩怨事非，甚至鬼青哥这个伴随他死过一次名字，让他额角隐隐作痛。 能躲的了一时，却避不开一世，有些人必须得见，有些仇也终归要报！ 无论如何那也是之后的事，李槐摇摇头，目送老八离去，看了一眼停在路边的黑色高档轿车，转身进了跃然居。 一进门，里面立刻传来两个女人的争执声，原来陈太太没人接待，自顾进了后进，把正埋头苦干的文采洁吓了一跳，小姑娘对待陌生人可是有脾气的，立刻要把她赶出来。 李槐立即快步走进去分开两人，训斥了文采洁让她专心调香，这才引着陈太太到了屏风另一边坐下。 “实在抱歉，回头我肯定要去说她，如此待客真是……” 见李槐满脸痛心，陈太太急忙摆手，碧玉珠宝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不，是我太唐突了，贸然往里闯，可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啊！” “哦？陈太太有难题？我这里只是一香居，却不知有什么办法能帮忙，您看？”李槐可不敢托大，问了一句，陈太太这才缓缓道出。 原来陈氏家族企业靠着两夫妇打拼，创下不小的基业，唯独一个十八岁的女儿叫人不省心。 “早年流行出国留学，我们夫妻俩忙事业，也没时间管教女儿，便把她送到外国远房亲戚家，这一去就是七八年，少有音讯，最近这两年她更是逢年过节都不肯回来，我们着人一打听，才发现那远房亲戚早就过逝，小女她一直住在外面，无人管教。” 陈太太说起家事，一点也没有商海泛舟数载的女强人姿态，倒像是邻家老母，为儿女操碎了心。 “这次借机把她哄骗回来，呆了不到一星期，满身的外国坏习惯，跟家里格格不入，他爸几次气的要揍她，我也是急得没办法，正商量着怎么让她改掉那些坏毛病的时候，她却居然还想着要回去，跟我说这里完全比不上国外，连一瓶像样的香水都买不到，我给她买的名牌服饰，高级包包她全都不屑一顾，说是在国外这些只能算是超市货……”陈太太絮叨着，李槐却是听明白了一些。 “对了，李先生你昨天给我的香水，绝对是我平生第一次闻到的神奇味道，我也拿给她了，她却说毫无感觉，还洒在了地上，真是气人。”陈太太说着面露愧疚，低下头去，随即又偷偷拿眼瞧李槐，小声恳求道：“之后我思来想去，一定是您没有专门给她配香，不对应！便想专门请您出手，给小女调一瓶香，早上我也来了，却被刚才那位小姐用不是本人的规矩给拦住了……” 李槐心道怪不得，对方是去而复返，在外面专门等着自己，否则怎么会那么巧，自己刚心血来潮出去散步便被她碰上了。 可这事他还有些难办。 “陈太太，您这问题确实不小，请稍坐片刻，我想想再给您答复。”李槐说了一句，在对方殷切目光中走入屏风后面。 文采洁依旧聚精会神的对着便笺纸托腮思考，李槐摇摇头，不打扰她，忽然瞧见桌角的炉子，眼睛一亮，走过去拿在手中。 【九龙鎏金博山炉，香道重器，可使其内焚香效果加倍。 未添加香料时自有淡香漫出，去污秽，养心神，助人排除杂念，静心守神。 焚香增幅效果：一级。 静心凝神效果：一级。】 他心中一动，托着香炉走出屏风，将其置于小桌上，对陈太太道：“您下午没别的事吧？”得到肯定答复后，他点点头，“那不妨在此稍坐，随后我自会全力帮您！” 得到李槐承诺，陈太太躁动的心安定下来些许，等他回到后面，四周便寂静下来，只有一炉轻烟渺渺，鼻中淡香，叫人定心凝神，她的思绪平静之后又不由的重新聚焦到之前的问题上，接着香炉青烟，思来想去，竟然对问题有了全新的认识。 一个人在焦躁状态下往往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制定偏颇的决策，最终导致南辕北辙的结果。 但同样面对一个问题，用手中同样的资源，静下心来全盘考量，把事情前后以及自己本心的目的都弄清楚，再将对象性格，可能做出的应对都一一想明白，做出的决定便能直击问题核心，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人与人的差距便在处理问题的能力上体现。而同样一个人，不同精神状态下做出的选择也是千差万别。 把对方留在前面，李槐也不怕九龙鎏金博山炉丢了，自顾自在后面读书，旁边文采洁时而沉思，时而调香，时而垂头丧气，时而面露喜悦。 小小一间跃然居，三个不同身份的人各自忙碌，直到日落西山，黄昏的光芒透过窗户射了进来，在墙上打出金色的剪影画。 李槐丢下书，有些头晕脑胀，先不理文采洁，走到前面发现陈太太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仍旧陷于深思中。 “幸好我这博山炉里没有燃着真香，否则又是一笔负担消耗。”李槐开了个小差，随即坐在陈太太对面，曲指成结，轻叩桌面。 咄咄咄！ 三声轻响惊醒了梦中人，陈太太回过神来，见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李槐，微微动容，随即平静下来。 李槐未语她先开口，“多谢李师傅。”陈太太说着，双手合十，竟然学着佛门礼仪对李槐行了一礼，把他看的哭笑不得。 “不用如此，陈太太您的烦恼可有了结果？” “嗯。这事情根源还是出在我们夫妇身上，当年种的因，如今结了果，不能怪女儿，也不能强求她立马改正。得徐徐图之，慢慢沟通，非一朝一夕之事，绝不是一两件事能立马解决的。”说着她望了一眼李槐，愧疚道： “我原以为弄到能让她满意的香水，她便会留在国内听话，但实际上不可能如此简单，是我想当然，给李师傅您增添了太多负担，实在抱歉！” 李槐听完，心中并不认为自己少了一桩生意，反而十分高兴。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掺合到别人家事都很难有好的结果，之前陈太太对他的过高期许实在是为难而已。 自己有几分本事自己清楚，异香虽然神奇，但还没到改变一个陌生人几十年固有观念的程度。 “你能想通就好。” 陈太太忽然有低头一礼，恳切道：“只是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这次香水之事虽说只是一个由头，但毕竟也是我家女儿拿出来的一个确切借口，如果您有空的话，还希望您为小女调配一支香水，断了她这个念头，为我们赢取一些时间，其他的再徐徐图之，您看……”说完，她便一拜不起。 李槐无奈，却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不用背负不可能达到的期许。 他伸手扶她挺直了腰杆，目视对方道：“好吧，只是我调香需得见到本尊才行，否则他人之香却不适用，这点……” “没关系，这事我来安排，但不知李师傅您调香需要多久？” 需要多久？见到本人的话大概一秒钟就够了吧，但这话要是说出来，未免惊世骇俗。 李槐沉吟了一下，“若是无其他杂事干扰，一切顺利的话，三五天内当有小样，但若是不顺利，这时间可说不好，一切还需要见到真人才能下定论。” 陈太太点点头，按照她的了解，如此快速的订制香水已经算是神速了，而且对方话说的不满，也符合实情。 毕竟，调香是一门艺术，灵感来了，片刻之间便有成果，灵感不来，便是穷一辈子时间也未必能成。 “好，您看今晚有空吗？我请您吃饭，有小女作陪。” “恐怕不行。”李槐想起刚才老八的通知。 “那明天呢？”女儿随时有可能一意孤行，出走他国，下次再想哄骗回来千难万难，陈太太思考过中间利害，便也毫不拖沓。 见李槐微微点头，她面露笑容，“好，那就这么定了，详细安排我回头通知您，后面的事就拜托了。” 陈太太再次躬身，李槐连忙劝阻，随后送她出门，宾主融洽，陈太太却从始至终没提一句报酬，直到迈步上车，挥手致意。 如此麻烦李槐一通，又在跃然居品香一下午，竟然会如此不知礼数，想空手套白狼？ 第13章 往事如烟 “莫非是她忘了？”李槐心中诧异，兼且微微不豫，他这跃然居虽然才开没多久，来往的却都是贵妇淑媛，这陈太太看起来也十分高贵富雅，且礼数周到，怎么也不像是如此不明事理之人。 换做旁人被如此对待，大概即使嘴上不说，脸色也不会好看。 只是李槐自己清楚，他做的买卖也近乎空手套白狼，靠的是异能而非真材实料，若论专业的香水学识程度，他怕是还不及里面的文采洁有料。 而且从早上遇见第一个客户开始，他便一直装模作样，端着架子，此时虽然心生涟漪，却依旧保持着笑容，未减分毫，一直到目送陈太太关上车门，摇臂道别，这才转身走回跃然居。 不提李槐如何想，单看那陈太太，喜笑颜开的与他分别，关上车窗便立刻收起笑容，皱眉深思。 之前九龙鎏金博山炉的功效还没散尽，她思路清晰。 “这个李槐，我半句不提报酬之事，他竟然毫无表示，从头到尾一丝不满也无，是忘了？ 不可能！看他前日以有缘赠香为名，行营销揽客之实便知道此人商业手段了得，怎么会忘记报酬？” 她眼珠一转，已经想明白几分，“不是忘了，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虚怀若谷，开这跃然居广结善缘，所图的并非蝇头小利，金钱在他眼里并不重要。” “二是此人心胸城府至深，即使有不满之意也能完全掩盖，不在表露流露分毫。无论哪一种，都说明这李槐不能小觑，更加不能慢待轻视。”想到这里，她翻开座椅后盖，露出一个小型保险箱，输了密码从中取出不少现金，怕不是有好几万在手里。 “不行，这钱给少了说明我轻视他，给多了又显得暴发户，真是费思量。”想了想，她取出其中两叠，将自己的名片附在上面，剩余的收回保险箱。 接着陈太太按动开关，降下与前座的隔断，吩咐司机把钱送进去，交给李槐。 后者可不知道，自己演出来的翩翩风度让他一下损失了数万元，接到司机送来的谢金，笑着道了声谢，却并未再出门感激那陈太太，否则便是过了。 无人后他点了下，竟然有一万之巨，须知他才见陈太太第二次而已，而且还没陈诺给对方任何实质性商品。 “富贵人家，出手当真大方。”感概了一句，李槐环视简陋的跃然居，回想之前。 自己累死累活，起早贪黑想做点小生意，百般讨好大众顾客，却一个月也营业不下去，拢共盈利还不到今天十分之一。 系统主线任务发布下来之后，他也是战战兢兢，觉得很有难度，然而换了个思路，简单的自我包装，并且充分发挥自身异能优势之后，这钱来的竟然如此容易！ 是这世道有问题？还是人心本就卑劣？ 李槐怔怔出神，身边小桌上九龙鎏金博山炉飘出几乎无形无色的青烟，他虽闻不到味道，却神清智明，一瞬间想起曾经偶尔读过的经典。 “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其唯有道者。” 道家经典，道德经！ 金庸多喜欢引用其中部分语句，当初李槐也是出于对九阴真经的莫名崇拜而找来老子的原文看。 此言出自道德经第七十七章，简单来说是指天地间自然的规律，是减少有余的补给不足的。可是人类社会的法则却不是这样，居然是减少不足的，来奉献给有余的人。 前者很好理解，小到微观世界，譬如香水之所以起效果，便是分子总是不断运动的，并且总是由高浓度区域向低浓度区域扩散导致，而大到整个宇宙，最新的科学研究都认为，宇宙在膨胀过程中，处于高能状态的区域会逐步膨胀并吞并那些处于低能状态的区域。 而后者，李槐刚刚经历的便是如此，对于那些穷苦且需要帮助的人，社会能给予的十分有限，都说帮急不帮穷，而一旦李槐表现的不缺钱，反而金钱滚滚而来，那些富人根本不会挑三拣四，而是乖乖双手奉上。 这逆天而行的人道，谁能改变？经中说唯有有道者！ 李槐不知道自己身负香道系统算不算有道者，但他此刻对于道却有了更深的一层认识。 文采洁那里的进度大概还在前半段，李槐也不催她，到点放下书本拉她去吃饭，随后便将她赶回家。 “调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你这样子把自己弄得陷进去了，自我都找不到，还怎么调香？” 文采洁低垂着两条马尾辫，乖乖被他训斥着。 “回去洗个澡，看看电视剧什么的放松一下大脑，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尝试，肯定会有新的思路。调香师要保证自己的精神状态，懂吗？” 小姑娘点点头，忽然小声道：“师傅，明天周一，我上午有必修课，下午才能来。” 李槐一愣，他完全忘了这些，“哦，好的，来之前给我电话，上课也要专心知道吗？” “可我压根不喜欢我那专业……” “什么？”文采洁声音太小，李槐没听清。 “啊！没什么，我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 “知道了。” 目送文采洁背影消失在黄昏中，李槐忽然觉得自己至少这件事上做的没错，小丫头真心热爱香水，未来成就可期，人长得也漂亮可爱，还算懂事，只是有小小的缺点，对待陌生人脾气不太好。 之前对自己是这样，今天对陈太太也是，李槐真不知道这样的小姑娘怎么在柜台从事服务行业的？原来那家香水店的老板心也真够大的，估计看她长得不错就收了，从没认真培训过。 摇摇头，他转身进店把贵重物品整理了一下，九龙鎏金博山炉和钱都收好，随后出店关门落锁。 钱随便在街上找一家ATM存进银行卡里，炉子小巧不大，又没有真用火焚烧，不热不脏，随身用包背着，携带起来也不碍事。 忙完这些，时间已经六点半了，回头望向跃然居后方，一栋栋占地面积庞大的教学楼和宿舍楼，组成连绵起伏的建筑群，在黄昏的光芒中宛如潜伏着的巨大怪兽。 数万莘莘学子在其中度过四年大学时光，随即散往全国各地，真正开始自己的人生道路。 李槐缓步走回校园，半路特意选择经过了后巷，恩人张氏夫妇的院门紧锁，当初自己头颅被击破的角落，辨认不清的血迹与地上陈年污垢化为一体，时间已然抹去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痕迹。 除了李槐，大概没人还记得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穿过后门进入校园，气氛有又不同，大多数学弟学妹们欢快的走着，只是临近学校大讲堂，同行的便大多数同为大四的毕业生，个个都莫名的流露出一丝留恋。 脚步放慢，李槐远看那隐藏在绿意中的圆形建筑物，大讲堂是科技大最主要的文化活动中心，能容纳整整一个年级的学生，是这所名校的骄傲，也承载了李槐许多美好的回忆。 曾经，他在这里第一次参加年级新生大会，认识了她。 安时晴，这个如同骄傲孔雀般美丽的女孩子，大学四年里，在班上她永远是第一，更参加学生会，甚至做到副主席位置，对外热情，活力四射，不论男生女生都喜欢她。 只有李槐知道，她坚强外表下的脆弱，破碎的家庭，自小悲惨的童年生活，都让她心底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与悲观。 自信不过是伪装，临近毕业，李槐不止一次夜里醒来，发现她焦虑的睡不着觉，如僵尸一般躺在床上，等他双臂环绕过去，能清晰的感到安时晴微微发抖的肌肤。 “我不想回家乡，那里太穷了，回去了我就再也出不来，槐子，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那就不要回去，你这么优秀，很多大公司会抢着要你的。” 她笑着摇摇头，“没那么简单的，我家里有负担，他们都指着我回去养他们呢。槐子，换成是你，难道能割舍生你养你的人吗？” “你在外面工作好了，钱拿多了，不是更能回报他们吗？” “不行的，我说在外打工他们不会理解的，只以为我发达了，不认他们了，事情传开了，我的父母在村里会过的很悲惨。”她在黑暗中静静望着窗外出神，“说到底，你没有见过那种环境，那种家庭，你没法理解的！” 李槐确实无法理解其中的冲突矛盾，难道毕业之后就必须回家才算认祖归宗？这叫什么道理？他自己爸妈是放养型的，很鼓励自己儿子在外面闯荡。 安时晴想的更远，“他不理解，日后如果见到我家里人，一定无法适应的。说到底，我和他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愣了一会，她思绪又回到眼前，犹豫道：“槐子，我……有一个想法，我要申请留校当助教，他们听说我当老师了，就不会逼我，然后过两年，等我站稳脚跟，就把爸妈接过来，彻底和老家断绝关系，只是不知到时候他们肯不肯。” 被单从安时晴身上滑落，露出丰满的两团在李槐面前微微晃荡，他立时抛去了睡意，点点头，心不在焉的安慰道： “肯定没问题的，而且你说错了一点，不是等你站稳脚跟，是我们。”李槐当时已经在筹备开店的事了。 “我和你一起打拼，不需要两三年，很快就能把你父母接过来，我保证！” “嗯！”安时晴呢喃了一声，软软靠在李槐肩上，闭上眼抛开烦恼，享受此时短暂的温情。 往事如烟，不知不觉李槐已经走到了道路尽头，灯火通明的大门内，是他无法回避的种种问题。 第14章 终将别离 科技大学大讲堂内，人声鼎沸，主席台上，巨大的红色条幅下，各位校领导轮流上台发言，讲历史传统，讲毕业生未来前景，咋一听似乎真的十分光明美好。 然而台下坐着的千多名大四毕业生却个个心知肚明，当前经济大势下行，就业形势严峻，不少人一家家公司面试跑断了腿，结果也并不如意。 其中李槐所在的宿舍还算好的，老大洪胖子家在沿海发达省份，据说有个不大不小的厂子等他回去折腾，老二齐成玉本地人，背景很硬，大概也是不愁的。 剩下唯有他和老八章同程，往上比不了，往下又不愿意屈就，夹在中间最是难受。 上面讲的精彩，老八趴在桌上玩手机，见李槐不时左右张望，他心知肚明，“你找安时晴？哼，咱们没走，她怕是没脸再出现了。” 好友李槐和安时晴这对组合，在大学四年里算得上模范情侣，不少人看好他们毕业后立即结婚，长久下去，却没想到临了却传出分手的消息，此前在班上很是引发一阵热议，只是前几次集合两个当事人都没出现…… 李槐此后寻求复合被打的事更是鲜有人知。 要说谁知道，大概除了他本人，唯有讲台上坐着的一位。 有家里那位嘱托，张思林便仔细搜索人群，上千学生坐在下面，人头攒动，本来他根本没指望有所收获，谁知李槐来的迟，进来后又不安分，在座位上左顾右盼，引得他本能去瞧。 两人恰好一对眼，张思林倒真把李槐给认出来了，微微一笑。 李槐眼神扫过讲台，本是极为不耐，忽然发现熟人，他一怔，也连忙回以微笑并且躬身点头致意，弄得旁边学生都拿眼瞧这怪人。 张思林面带微笑，微微侧过身子，对旁边坐着的物理学院院长小声问道：“皱院长，那一块是属于哪个学院的，您知道吗？” 皱常林推推眼镜，“不是我们院的，我看看，坐在那带队的好像是小牛，他辅导的好像是工商管理专业的。” “好，我知道了。”张思林点点头，打开手机，在学校团队微信群里比照面孔，找到那小牛辅导员，加了他好友询问李槐的情况。 他这忙着，旁边皱院长则问道：“张教授，你家兰兰情况还好吧？” 张思林被问，便放下手机，道：“目前情况很稳定，多谢您关心。”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你的情况我也知道，怀上一次不容易，兰兰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次一定要多加注意，组织上我们都全力支持，教学上的事可以先放放，但学术上你可不能放松啊！” 被问到这点，张思林放松了些，“原来您担心这个，皱院长，我现在可以负责任的跟您透露一点，关于量子理论研究目前一切进展顺利，而且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果，关于之前那个猜想，论证的把握很大！” 皱院长年过五十，听了这话却一下子激动的蹦了起来，当然，他本是规规矩矩的坐着，没法真蹦起来，只是双膝哐当一声顶在桌子上，闹出好大的动静，台上领导都侧头向这里望过来。 老院长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饶是膝盖痛的不行，依旧保持风度，面露微笑想周围一一点头致歉，等到关注散去，这才立刻转头，面色中八分严肃，一分喜悦，一分不安的问道：“张思林同志，你说什么？” 张思林心里憋着笑，面色也尽量正经，声音放的又缓又低，“上周我通过一个师哥，拿到了量子卫星最新传回来的一组实验数据，已经基本验证了我的理论，现在就差一些收尾工作，部分公式要二次校对……” 皱常林打断他，“量子卫星，国家最新发射的墨子号？” “嗯！”张思林只回了一个字，没有多说，皱院长却紧缩眉头望着他。 这里面文章不小，那所谓传递试验数据的师哥首先必然工作在国家最机密的部门，而且张思林取得这些数据是否合法？合规？都还有待商榷。 想了想，皱常林却不再追问这些，他在科研一线阵地工作了近三十年，深知科研工作深究起来，凶险不下于战场，你争我夺，偏差一点就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的下场，相比起那个研究突破，这点事算是小节罢了。 关键还是要出成果！ 转头一想，他忽然生气起来，“那你还在这做什么？毕业生年年有，他们在上面说的也不过是老一套的东西，我本来都不想来，你……”潜台词他没说，你那师哥能把数据给你，他不会给别人吗？即使他不给，其他人未必没有其他师哥师姐在里面工作，何况量子理论问题国内外不知有多少专家学者在研究，永远不要以为世上只有自己是聪明人，那样一定会吃大亏！ 张思林连忙摆手，“劳逸结合嘛！再说我来这也是带了我们家张兰的任务来的，不是浪费时间。” “什么任务，能比这事还大？不行，你赶紧给我回去继续研究，该比对的数据一个都不能马虎，推导公式要仔细复核，一点差错都不能有，这里有什么事我老头子帮你办了，快去。”皱院长脾气上来却是顽固的很，张思林哭笑不得，恰好此时手机一响，小牛辅导员回了他信息。 他看了李槐一眼，觉得这也算取得了进展，在皱院长不依不饶的态度下，只好中途离场，悄悄离去。 这边牛辅导员也转头看了李槐一眼，不明白这临毕业了，怎么上面有人要打听他的消息？他斟酌了一下，本着希望手下这帮孩子越来越好的初衷，在回消息时大大把李槐夸赞了一番。 对此茫然不知的李槐，心里还揣着别的事，可直到大会结束，全班在指导员指挥下，依序退场，也终究没能等到安时晴的出现。 “明天早上穿毕业礼服拍照，再把报到证发给你们，然后你们就可以去单位转户口和档案了。”返回宿舍楼的路上，大家有说有笑，辅导员也趁机通知下面的安排。 “辅导员，是不是最后还要搓一顿啊！”同学中有人起哄，牛辅导员实际上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带了四年班级，彼此都混的很熟。 “那是必须的，所有人明天拿了证都别急着走啊！我请客。” 此时有人看着李槐，忽然道：“听说槐子在校门口开了餐馆啊！不如去他那里吃吧。”这提议本身是出于好心，照顾同学生意，可旁边立刻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道： “他那餐馆早不开了，最近又被女朋友甩了，你别去撩他。” 劝阻了一个，其他人却有不清楚的，闻言都叫着要去李槐的餐馆，便又被人告知实情，片刻功夫，嚷着去餐馆的声音小了下去，却到处都是八卦他被安时晴甩掉的小声议论。 老八章同程担心的望着李槐，黑夜灯火中瞧不清他的面色，但想来一定很难看。 此时恰好走过湖畔边，杨柳树下，微风习习，李槐多少次在这里与佳人依偎成双，笑看他人形单影只，此刻他心头真如滴血一般。 此时他没法站出来解释，一切都是徒劳，只有让他们议论够了，自然会停下。 当事人沉默着，气氛便也渐渐落寞下去，如同烧干的柴火，渐渐无力的熄灭，只剩垂死的烟灰。 柳岸边，伪装成石块的校园音响缓缓播放着歌曲，仔细听来，正是一首老歌，《同桌的你》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 为大四学长们送行的歌曲恰好说出了他们每个人的心声，有人轻声哼唱，声音越来越大，同行的其他班级学生不知何时也加入进来，一曲终了，已然走到宿舍楼下，李槐回首望去，光影中，许多人如同自己一样，已然泪目。 他要祭奠自己逝去的青春与爱情，但这个夜却注定无法平静。 章同程忽然紧紧拽住他的胳膊，一手指向宿舍楼旁，声音竟然有些颤抖，“槐子，你看。” 李槐扭头望过去，只见墙边阴影中，一个俏丽的身影若隐若现，他却已认出那熟悉的轮廓。 安时晴！ 李槐脑子一热，好似千万个疯狂的雷鬼同时飙起高音，身体不由自主的行动起来。 章同程死死拉住好友，周围传来纷乱的议论声。 “那是安时晴吧？两人四年好好的，怎么说分就分了？” “毕业了，劳燕分飞的太多了，不过我看十有八九还是跟李槐创业失败有关吧！” “不至于吧！现在世道不好，大学生创业哪有那么容易，失败一次再站起来就是了，这种时候提分手，真是……” “话不能这么说，看不到希望了提出分手有什么不对，难道非要咱们女人为失败者干耗着？虚掷青春？你这存粹是道德绑架！” 大学生中间，正反观点都有，男生普遍为李槐抱打不平，而女生则力挺安时晴的选择，但不可否认，李槐的失败似乎是公认的前提原因。 这些话像夏日里的冰刀，一下子扎进李槐的心里，让他冰心刺骨。 墙角阴影中的女人也听到了那些议论，微微叹息一声，对他招了招手，李槐如同蛮牛一样走了过去，有些事他不问清楚，总是不甘心的。 章同程撒开手，又想了想，实在不放心便跟了过去，其余人倒是拉不下脸来跟随，纷纷各回寝室。 两人先后跟着安时晴绕到楼下停车棚，这里堆满了废旧自行车，早些时候还有人来，但随着共享单车的飞速发展，这里便成了无人问津的所在。 章同程本想离远一些，避免听二人谈话，忽然瞧见黑暗中火光一闪，一个人叼着烟走了出来，他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来人竟然是同宿舍的老二，齐成玉。 “他不是没回学校吗？没参加毕业大会，却怎么会在这里？巧合？还是他跟这事有关系？是安时晴带他来的？”一连串问题蹦进他的脑海，让章同程迷惑不解，而他身前的李槐却没有这么多疑惑，只是发出了一声冷笑。 第15章 文化可怕 “齐成玉，你不是说你跟大胖一样，家里有事来不了吗？”章同程小声问着西装笔挺，打扮的跟公子哥一样的年轻男子。 “怎么，我不能来？”齐成玉呛了他一句，接着吸了一口烟，随意道：“我家就在江城，这江州科技大离得又不远，我确实忙，没空听那些老不死的在台上唱戏，但别的事嘛……撒泡尿的功夫不就过来了？”他回答章同程的问题，眼睛却压根没放在对方身上，一直撇着另一边的两个人。 老八章同程心中不豫，暗自嘀咕：“学校大会你不参加，也不跟其他同学见面，却在这陪安时晴等着李槐，这是什么原因？难道……他掺合在里面了？” 不远处，那对男女之间的气氛凝重而诡异，安时晴的眼神在黑夜中有些闪烁。 “你的伤……”她吞吞吐吐，李槐却如遭雷击，自己身上其他伤都好了，只有额头一道伤口很浅，不是刻意根本看不出来，刚刚大会中灯火通明，周围那么多同学都没人注意到，她在这昏暗中如何见到了？ 只有一种可能，她是知道这件事的！ 安时晴似乎也发现自己一时激动，把这两天心里担忧的话全说出来了，连忙收起关心，侧过身子，话音也转冷，“李槐，之前说分手不是跟你开玩笑，如果你没弄懂的话，我现在再告诉你一遍，我们之间结束了，你给不了我幸福，我也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说完，她看来齐成玉一眼，迈步欲走，李槐没有伸手拉她，只是忽然问道：“我不相信是你指示的？那个人是谁？是他吗？”他望了老八身边站着的男子一眼，心中冰冷彻骨。 这番话问得没头没脑，安时晴却瞬间理解了。 她肩膀微微抽动，声音幽幽的，“你问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受到的伤害也就越大，何必呢？” 李槐发出一声惨笑，对方的隐瞒与劝说无异于是另一种方式的默认，他把眼光看向不远处的那两人，一点火光微微颤动。 齐成玉，宿舍排行老二，刚进学校时据说家里很有背景，傲得很！但通过一系列接触，李槐发现此人除了会耍耍阴谋诡计之外，实际上一肚子草包，性格也很差劲。 大学四年，李槐几乎一直压在对方头上，风头盖过宿舍所有人，大胖为人谦和，而且志不在此，对老末的活跃欣然接受，章同程跟他也玩的很好，唯有“二哥”齐成玉心里不服，几次挑事，都被李槐强势压了回去。 日积月累，两人间的小冲突不断，大的矛盾却很少，李槐终究没太往心里去，却没想到对方一直惦记着心里这个疙瘩，而且越积越深…… “嘿嘿！”齐成玉掐灭烟头，见安时晴向自己走来，得意的笑了两声，鼻孔朝天，拿眼瞥了旁边章同程一下，心道：“老八这家伙虽然没公开得罪自己，但总是站在李槐那边，给他助威呐喊，回头收拾完那小子再来弄他！” “安安，你跟那傻缺说完了？他怎么没激动啊？是不是你还给他面子？” “你……”安时晴觉得事情要遭，齐成玉却不再理会她，转而面对李槐。 “没错，找人教训你的就是老子我，四年，我忍你很久了！”他如同小人得志一般，急于炫耀，把当初和安时晴的约定抛之脑后。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老爸不准我在学校惹事，老子早就叫人弄死你了！现在那老东西不行了，管不了我了。哈哈！知道你那生意干不下去的时候老子在哪吗？江城国际中心！老子在那接受江城集团副总经理的职务任命！” “想想你们，一生忙碌走到头，也不一定能达到我这个位子，而我呢，现在就在上面坐着！这，就是起点与终点的区别！懂吗？”齐成玉得意洋洋，一手不断点着李槐，好像在捻死一只臭虫。 “说的远了，咱们回到正题，那天我找人修理你，安时晴她可是在场听着的，不信你问她！” 黑暗中，她煞白的脸色也依旧醒目。 “你怎么能这样？”章同程质问，安时晴嘴唇蠕动却最终没说出一句解释的话。 “她为什么这样，还用问？我刚刚不是给你们讲的很清楚了？”齐成玉代替她回答章同程的问题，摇着头，咂咂嘴：“这就是差距！”接着他一指安时晴，道： “她想要留校工作，但时间过了，要插队进去，只有我能办到，于是她就选择跟那废物分手喽！这叫良禽择木而栖！” “别说了！”安时晴终于崩溃，说话带着哭腔，“李槐，你放手吧！” “就是，你这么废，可配不上她！再说，这次被人甩了，说不定你就奋发图强，奋斗个十几年，也有个人样，到时候也配给我提鞋！”齐成玉恶毒的说着，说完还自觉高兴，拍了拍手，“对吧？你想想我们这可是为你好！” 章同程在旁边气的发抖，黑暗中李槐的声音却十分冷，“这么说，我以后失败了，便是我这人根本不配，是她此时选择正确！而若是我以后事业成功了，那也是拜你齐成玉今日所赐，让我知耻而后勇，卧薪尝胆，励精图治？” “这正话反话都给你说了，看来我今天不感谢你不行了？” 安时晴听他说完，语气中已经半点没有温度，禁不住心痛，倒退两步，身子不稳。 齐成玉却拍着手，“对对对！就是这样，说的好，真不愧是咱们宿舍的大才子，你现在明白了？我让安时晴跟你分手，又找人打你，这可都是为你好！为你好！” “放屁！”章同程实在听不下去了，骂了一句，抬腿就要冲上去动手，胳膊却一下被身后人拉住了。 “原来这就是世间的道理，哪里分什么对与错。”李槐真的能想象，以后自己落魄了，旁人会说安时晴眼光好，早就看出他是烂泥，扶不上墙，而若是自己依靠系统异能，未来有所成就，别人提起今天的事，也会说自己是此时受了刺激，从而改变人生轨迹。 无论如何，世间道理都敌不过人嘴两张皮，如此一来，自己该怎么做？走什么样的道？ 脑中混乱一片，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怒火满胸中不断提示他，“说什么道理，想什么前后？对这种人，上去打了再说！” 他伸手拦住章同程，“这种垃圾要打也是我来打！”说完，他一脚走到章同程前面。 老八心中知道，那齐成玉空有一副外表架子，内在根本是烂棉花，动起手来肯定被槐子一拳撂倒，他在旁掠阵即可。 “哼！”对方却冷笑一声。几乎没露出半点怯意，面对气势汹汹的李槐，纹丝不动。 “讲不过道理便想动手？”他问了一句，指指自己脸皮，“有种打这啊！来啊！” 安时晴也出声阻止，“李槐，别……” 此时李槐心中热血沸腾，脑子却出奇的抽离出来，依旧独立思考着道的问题。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天地间本来有这种区别吗？大概是没有的吧？人心才有正邪，但人心却又是最混乱的东西，怎可作为标准凭依？” “我的道，也许只有主动与被动的区别，要么被动接受，快乐与痛苦都不由自主，要么便去主动追求改变，依照自己意愿行事，那样不论最后结果如何，起码不会遗憾。” “是了！这便是我的道，主动去做，改变世界而不是被动接受改变，其他什么正邪，对错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世人自闭双目的遮眼法而已。” 他脑中空灵通透，一瞬间想了很多，连带香道系统也有了新的变化。 【宿主悟道心境进步，可喜可贺！ 特殊情况触发！】 一连两条提示，有些莫名其妙，但李槐前冲的动作却突然停顿下来，眼看还有两步，他挥起的拳头便能砸在齐成玉脸上，他却如同静止一般。 只因为鼻子中忽然问到一股异味。 当初接受香道系统赋予异能，代价便是被剥夺了嗅觉能力，那时系统明言，特殊情况除外。 如今，失去许久的嗅觉忽然再次启动，一股极度危险的气味被莫名送入他的脑中。 “不能动手，危险！有埋伏！”李槐心中一下子清明，火气被强压了回去。 “走！”他看了一眼安时晴，拉起老八的袖子，不由分说的把他拽走。 这就好比一场大戏，刚要演到最高潮的地方，却生生戛然而止，不仅是场中三人，旁边躲在阴影中的五人团伙也是莫名其妙。 “咦？那小子怎么突然走了？鬼青哥，怎么办？追吗？” 被人低声询问，带头那人惊讶过后也有些犹豫，按照之前说好的计划，只要齐成玉把人激住，让对方动了手，他就立马带人出来，把那小子往死里打，至少也要废掉一条胳膊，让对方从此成为废人。 甚至出了人命也没事，反正是对方先动手，他们暗中拍下证据，自己这边顶多算是防卫过当，有齐成玉帮忙出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要不怎么说流氓本身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却没想到那小子如此机警？竟然事到临头选择了撤退？而且如此的干脆果断，鬼青这边一愣神的功夫，已经失去了追击的最好机会。 齐成玉愣了半天，忽然懊恼的叫了一声，也不搭理安时晴，气冲冲走到阴影中，“你们怎么不出手？” 几人连忙解释，“这也不能怪我们啊！是那小子自己怂了！” “就是，那种怂包，我看也没啥出息，齐哥何必放在眼里？” 听他们这么一说，齐成玉往地上吐了一口，“呸，确实是个怂包，还以为有多大胆子，现在看来，实在浪费我时间，走！陪我去海天一家，这狗屁学校，老子一刻都不想呆！” 第16章 宴无好宴 宿舍里，听完李槐的解释，章同程还有些恼火，但看到心平气和，冷静到近乎诡异的李槐，他一腔火气竟然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去隔壁睡，有事你叫我。”他嘟囔一句，走出门去，大四末的床位不知什么原因，总是很空。 李槐点点头，坐在椅子上没动，不一会隔壁响起喧闹声，离别在即的同学们打成一片，商量如何度过最后一个不眠的宿舍之夜。 他这里心烦意乱，有一大堆事要考虑，李槐先将最麻烦的摆在一边，等头脑冷静下来再思考安时晴的事。 打开系统，李槐脑海中出现的界面竟然已经焕然一新。 【宿主悟道心境进步，可喜可贺！】 如此标语依旧悬浮在首页，而其他的，除了原本李槐或主动或被动接受的数个任务之外，新开辟出来一块区域。 【是否启动内置香性系统？】 李槐同意之后，便能进入，他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个进度条，像是一个竖着的透明玻璃管，最底端盛着一汪蓝色的液体，系统标注1/10。 相应的操作有两个，是否提取？选择灌输？ 在自己身体外，系统中也有一个香性进度条，却是没有上限的，目前保存数值为零。 李槐想了想，选择对自身进行提取，那一汪蓝色液体瞬间消失，转化为系统中的一点香性值。 【恭喜宿主首次获得香性，香性是香道系统的重要货币，当前你拥有一标准单位香性数值，可以使用香性获得有关该货币系统的初级使用方法。】 系统提示之后，李槐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而是又看了看其他，尤其是找到了有关自身嗅觉系统的方面，他对之前恢复嗅觉，并且不可思议的嗅到危险气息的事耿耿于怀。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似乎又再次失去了嗅觉，这点让人很难接受。 得到后再失去，才会知道追悔莫及。 找到该模块的存在，却是灰色的状态，李槐自己摸索了一阵，也没搞明白，“看来这一点香性是没法省下来了。” 【宿主选择支付1点香性以获取相关信息，确认操作。】 随即香性进度再次归零，然后一段信息进入李槐脑海中。 原来这香性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比如向系统购买更多有关香道的情报，兑换香道奇物，甚至未来可以给自己扩展异能强度与范围（需要消耗天文数字）。 而获取香性说起来简单，每个人踏入香道之后都会开启香性条，依据深入程度，上限不同，而且会自动随着时间恢复。 譬如李槐自己，一天24小时可以积满自身香性条，也就是累积得到10点香性值，将其提取后便是系统内的货币，而提取行为对他自身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看到这里，李槐很想立刻招来文采洁，看看这小丫头有多少香性，一定会比自己这菜鸟多很多吧！ 但这也仅仅是想想而已，他站起身，走出宿舍，一边继续读取信息，一边在走廊上随意溜达。 香性值还有一个重要用途，可以开启特殊嗅觉，每100点获得一次开启机会，目前李槐远远达不到这个要求，特殊嗅觉系统便无法开启。 “只是不知道这特殊嗅觉包含哪些，一定不止是闻到危险的气息，那样的话干脆叫危险嗅觉算了，特殊情况，肯定还包括其他！”李槐思考着，并且尝试询问系统相关情报。 【特殊嗅觉系统相关情报需要支付更多香性值，且此方式获取系统情报只能出现在特定情况。】 李槐无奈的摇摇头，晃了一圈回到宿舍门口，路上他跟好几个熟识的同学打了招呼，对方看他神情落寞也不多聊，他自己却借机发现不少东西。 同学们身上也有香性条，但都是黑色的，没有数值显示。相关进度条就像里面堵塞了黑色淤泥的玻璃管，是未开发的状态，意味着他们还没有踏入香道，是外道之人。 【宿主获取的香性值可以用于灌输他人，直接开启他们的嗅觉感官，帮助他们踏入香道。】 李槐想了想，问道：“那样对我又什么意义呢？” 系统这次回答的很干脆，【同道之人，惺惺相惜！】 最后提示之后，系统再次恢复沉默。 李槐一呆，琢磨着，这大概是指好感度的意思吧？ 想不到，过了这么久，自己才算是进入这香道系统的门，香性值说白了就和其他系统里的积分一样，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现在想想，自己是怎么入了这个门呢？ 【宿主悟道心境进步，可喜可贺！】 硕大的标题被系统摆在醒目的位置，如此想来，之前是自己被齐成玉那话挤兑，胸中憋闷，觉得这世界上正邪对错全都颠倒了，找不清自己该走的路，思考最后得出了很不成熟的结果，但却被系统承认，自己是在悟道之路上更进一步了。 至于这道，是不是香道，却不好说，李槐觉得自己当时思考的事跟香没有半点关系，但他又不敢如此断言，岂知道与道之间不相通否？ 若是再往前追思，李槐也不是第一次思考这些形而上的问题了，第一次生意失败，第二次主动出击得到成果，当时他就感叹过，也是为后来进一步思考打下来基础。毕竟看透世情，才能了悟人生。 如此思付了一番，把事情弄出一个眉目出来，李槐便将系统暂且放下，转而开始想自己那堆的烂事。 有了系统的缓冲，他现在已经基本冷静下来，不会做出冲动的决定了，但李槐又将九龙鎏金博山炉拿了出来，摆在面前，借着寥寥青烟开始思考。 安时晴，齐成玉，鬼青哥，一个个名字与面孔浮现在他脑海中，甚至还有许多隐藏的也进入他视线，比如齐成玉在学校里肯定有不浅的社会关系，否则安时晴没必要答应他和自己分手。 这中间，安时晴那方面是最难做出决定的，毕竟有四年的感情横亘在那里。 想了许久，李槐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他拿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第一个便是向陈太太道歉，明天他恐怕没有时间去见她女儿，只能稍微往后延期了。 第二天，大多数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牛辅导员也没像往日那样催他们，而是准备好场地和礼服，领着大家拍了毕业照，随后分发证书。 一系列事情忙忙弄弄，时间竟然不早了，原本计划中午吃饭也只好改到晚上，正好今天陆续还有些人会回来，大家最后聚一聚。 暂时散了之后，老八章同程找到李槐，“我打听到了，几乎所有人的报到证都发了，只有安时晴的，说是学校那边打印出了点差错，今晚或者明天才能下来，辅导员说已经跟安时晴沟通过了，她没意见。” 李槐点点头，如此看来，今天晚上便是最后的鸿门宴，齐成玉扣着安时晴的软肋，只要东西没到手，说明事情就还有变数，安时晴为了她自己，甚至是家里亲人的命运，不敢违逆齐成玉。 “这个傻丫头，到底怎么想的？”想到她，李槐心痛无比。 而以齐成玉之前表现的嚣张劲，晚上同学聚集，他肯定要狠狠逞一通威风，告诉所有人他现在牛叉了，而最好的方法莫过于狠狠踩在自己头上，炫耀一番。 “要不，槐子你晚上别去了，反正你毕业的东西都拿到手了，也不影响什么。” 李槐摇摇头，自己不去的话，到时候齐成玉把安时晴往怀里一搂，随便说自己什么都不会有人质疑，这天下倒真成了他的一言堂，而自己就像一条狗一样，灰溜溜走掉。 “我肯定要去，而且今晚我来安排，餐馆我已经包好了，就在附近。”他说完，不等章同程吃惊，又对他道：“另外，我还有些事请你帮忙，你这样……这些钱你也拿着，餐馆那后续收尾我不一定有时间。” “这……槐子，真的有必要做到这样吗？会不会……太过分了？” “未雨绸缪而已！” 下午，李槐也没在宿舍呆着，一直在外面不见踪影。 另一头齐成玉倒是听到了风声，挂了电话，对周围几个混混青年笑道：“昨晚那小子，居然没跑，今晚毕业聚餐据说还是他请客，充大款！” 所有人闻言都笑开了，“就那开店开不下去，自己女朋友也丢掉的垃圾，还摆谱？真是死要面子！” “就是，在齐哥面前比有钱，那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找死啊！” 有人给他出主意，“齐哥，要不咱们提前去把那场子夺过来，晚上让他们吃闭门羹，削削那小子的面皮。您放心，只要是这片区的，哪个饭店都得卖咱们面子！不敢违抗。” 齐成玉有些犹豫不决，坐在对面的鬼青哥把手从两个陪酒女身上拿下来，说话了，“你傻啊！他们换家饭店吃不成吗？咱们有本事能让片区所有饭店不开业，那他们也可以去市里啊！那小子要当冤大头就让他当呗！正好晚上咱们去堵他，在他花钱买的场子上削他自己的面子，这样不是更痛快！齐哥你说呢？” “好，就这么办！今晚我要他既丢了票子，又赔了面子，最后要跪下来给老子道歉，否则你们就打断他的腿！” “好！就这么办！” 一众人高声呼喝，鬼青哥也是面露微笑，跟着齐成玉混有吃有喝，今晚再把最后一块心病去掉，他就没有烦心事了。 当初他可是亲自检查过的，那小子明明头破血流，呼吸都没了，是一个死人，如今却阴魂不散，叫他寝食难安。 “今晚，老子就下狠手废了你！”他下定决心。 第17章 曲线救国 这两天科技大集中送走一批学生，和李槐他们班一样决定最后搓一顿的不在少数，订餐的人很多，饭店自然难找，开始可把积极组织的那拨人给愁怀了。 听说李槐出面搞定了，大家都很感谢他，没开席之前便不少人过来，有的拍拍他肩膀，安慰他，有的拍着胸口保证以后有事一定随叫随到，李槐都笑容满面，一一应对。 “倒是用不着以后，今晚就需要借各位帮忙搭把手。”他心里嘀咕着，这种有预谋的，近似利用的做法让他有些不是滋味。 快到点时，倒是有个好消息，宿舍老大来了。 洪康，外号大胖，大一时就有一百六七，中间失恋一次，暴瘦三十斤，当时大家都说是因祸得福，谁知后来找到了现任女友，又长了回来，而且还有向两百斤发展的趋势。 “靠！大胖你又胖了！”李槐看到他是大喜，立刻冲上来拥抱。 “滚粗！”大胖一挺肚子，立刻把他弹飞出去，“老子不好这一口。” 章同程在旁边十分高兴，邀功道：“槐子，怎么样，人可是我亲自接来的，有老大在，晚上的事保准没问题。” 李槐看他一眼，知道老八没经历过这类事，怕在班里号召力不够，办不成自己交代的任务，不过有大胖在，这事确实稳妥了。 寒暄过后，大胖把李槐拉到一边，“老八把事情都跟我说了，齐成玉那小子，真要翻天？我不信他晚上敢把事情做绝。” 李槐叹了口气，“我当初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得罪他这个小人，希望一切是我多想了吧，但准备工作却不能不做。” “唉！”大胖叹息一声，觉得自己这宿舍老大做的也很失败，四个兄弟闹到这般地步，他难辞其咎，“行了，这事我站在你这边，老八的任务交给我，让他去看门吧！正好雯雯这次有个面试，没陪我来，解我手馋！”说到最后，他竟有些两眼放光。 李槐没多想，“嗯，就按大哥说的办。” 两人大致商量了一下，见同学来的差不多了，便准备入席。 李槐订的包间是连续几间打通的，中间有可移动的屏风隔断，辅导员那一桌自然是准备最东边的上席，牛辅导员满面红光，看着一班五六十个学生济济一堂，想到四年心血没白费，正准备起身致词，忽然来了不速之客。 包间门打开，为首的是一个李怀不认识的中年男子，生的比较矮小，戴着眼镜，斯文中隐藏着满满的市侩，齐成玉，安时晴则跟在他后面。 李槐再往后瞧，在人缝中发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带着一帮人走了过去，正是鬼青哥，随即隔壁传来开门以及脚步的声音。 “把人安排在了隔壁！”李槐心中有数，却见牛辅导员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那中年人面前，陪着笑。 “杨主任，您怎么来了？” 那人皮笑肉不笑，“怎么，我不能来？”见对方一时尴尬，他向后指指安时晴，“之前不是说了吗？你们班有位同学证书文件打印有点问题，刚刚就是加班处理这事，把文件给她送过去，路上经过就顺路来看看，不欢迎吗？” “欢迎，当然欢迎，杨主任真是，这点事还亲自送过来，让我们这些人情何以堪啊？您来，上座！”牛辅导员不得不如此周到，毕竟这人可是学校人事处的，手里恰好拿捏着自己未来的前途。 别看辅导员在班级学生面前一言九鼎，像个大家长一样，实际上在学校管理层中，属于最低的级别，待遇十分一般，要想熬出头，除了自身能力，资历之外，这人事处可是必须过去的一道关。 “小牛啊！别客气，今天你坐主位，我可不能喧宾夺主！”杨主任客套了一番，终究没把事做绝，那边几十个学生还看着呢。 “对了，我还要感谢你呢！这是我侄子，这四年承蒙你多照顾他啦！”杨主任刚一坐下，便拉着齐成玉说道。 包括辅导员在内，不少人都跌破了眼镜。 “这哪来的牛逼人物，咱们辅导员都给他让座，还说齐成玉是他侄子？” “真的假的，有这关系，齐成玉早不说？他是那种低调的人吗？” 旁人小声议论着，牛辅导员心中却是又惊又喜，“是吗？这我还真不知道，成玉啊！这四年你怎么不说呢？” 齐成玉骄傲的甩过头，他早就看辅导员不爽了，马上临走哪还搭理他。 牛辅导员有些尴尬，急忙回头对杨主任夸道：“这小子，有气节，我一直都很喜欢，杨主任教导有方啊！” 他们互相吹捧着，座次不知不觉定了下来，辅导员，杨主任，安时晴，齐成玉，外加今天实际上的东道主李槐，都坐在了首桌。 这一打岔的功夫，牛辅导员讲话就免了，其余桌上大胖他们招呼着，自然便开席了。 “杨主任，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学生李槐，刚毕业就创业了，今天这顿就是他依靠自己能力买的单，未来前途也是不小啊！”牛辅导员还没忘记不久前有人通过学校微信群打听李槐消息的事，他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节，但说好话大概是没问题的吧。 谁知他刚说完，那齐成玉便重重的哼了一声，挑衅的望着李槐。 “我听说你那店不是开不下去了吗？这哪来的钱？难道是跟我家安时晴借的女人钱？”他用力把安时晴拉向自己，如同宣示主权的雄狮。 “到底是谁用下三滥的手段，要挟女人，这你我都清楚，装什么？”李槐也毫无忍耐的觉悟。 齐成玉闻言一怒，“你放什么屁？” 杨主任一瞪他，有些后悔参与进来了，这小子就是扶不上墙，“干什么？今天你们还是同学，这样剑拔弩张的干什么？” 齐成玉被训了一句，冷静下来，阴测测道：“行啊，李槐，你继续吠，看能改变现实不？或者我们听听当事人说法，让她给大伙讲讲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看向安时晴，见她低垂着头，便伸手在桌下使劲一掐，小声道；“别耍花样，否则……” 桌上人都注意到了安时晴的不对劲。 他们这里明枪暗箭，局势紧张，但旁边几桌离得有些距离，这里的对话却没法听到，在有心人劝导下，那几桌已经喝开了，高声呼喊者有，回忆往昔者有，好不热闹的一番场面。 偏偏这里寂静的十分诡异，牛辅导员不知道怎么没说两句，这就闹翻了？其他几个作陪的女同学更是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逃走，但还有人比她们更难受。 “说了那些污蔑槐子的话，我和他就彻底完了，但不说的话……岂不是前功尽弃？”安时晴想到家里，多年来长期盘旋在她心头的阴影逐渐占了上风，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绝不愿意再回去。 回去，她这辈子就毁了。 正当她思绪纷乱时，李槐忽然缓缓站起来，拿起酒杯，“杨主任，你瞧咱们主桌还没开始，那边就喝上了，真是岂有此理，来，我先敬您一杯！” “你想岔开话题？没门，我们家晴晴……”齐成玉哪肯善罢甘休。 李槐不理他，径自绕着桌子走了过来，忽然间，众人听得一声异响。 噗！ 很轻微，大多数人一开始都没注意到，但随着他走动，一个个都变了脸色，低头捂住鼻子。 齐成玉有些后知后觉，直到李槐经过自己身边，这才反应过来，心中登时乐开了花，“哈！这小子，他竟然放了个屁，在敬酒过程中放了个大臭屁！哈！” 他脸上忍不住的喜形于色，看了杨主任和牛辅导员一眼，这二位随着李槐接近也是面色一变，后者有些尴尬，前者和李槐没什么瓜葛，直接掩住了口鼻，拿异样眼光望着这小伙子。 “哈哈！天助我也！李槐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老子要好好羞辱你！让你一辈子想起今天都抬不起头来！”齐成玉蠢蠢欲动，正最后琢磨一两个恶毒到极点的言辞，准备站起来臭骂李槐。 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冒了出来。 “啊！什么味道？好香！”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安时晴，后者有些迷惑，但还是不断抽动鼻翼，觉得芳香扑鼻。 “这什么情况？” “她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齐成玉疑惑着，也跟着吸了一口空气，顿时一股恶臭直冲脑门，“这分明是憋了好几天的猛料，吸一口进去能叫人把隔夜饭吐出来，拿去给老农施肥人家都嫌弃，她怎么会说香？” 随即他看着安时晴从座位上起身，皓首微抬，一对鼻翼如同小巧的蝴蝶翅膀，扑闪扑闪着，双眼微闭，半是陶醉似的往李槐站着的方向凑了过去。 齐成玉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这味道香吗？安时晴你在开玩笑，是……吧？”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问话的声音居然有些颤抖？ 然而对方像是听不到一般，完全无视了他的话，只是不由自主的接近李槐，陶醉的闻了闻，随后道：“好香！李槐，是你身上的味道？” 她这番作态完全不像是作假，辅导员傻了眼，那杨主任更斜着眼睛看向齐成玉，里面有疑惑，有不解，更多的却是鄙视。意思这就是你推荐留校的人？ 李槐轻轻拍了拍安时晴的肩膀，动作自然，如同往日经常做的那样，同时抬起头，傲然看向齐成玉，无言中却满是挑衅之意。 一股热血猛的冲上脑袋。 齐成玉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猛然站起来，大吼道：“安时晴，你个贱人！在你眼里，这小子放屁也是香的是吧？你存心羞辱我？好！今天老子就告诉你，你想毕业留校，没门儿！” 第18章 峰回路转 安时晴被他一吼，顿时清醒过来，转头看着齐成玉，有些说不出话来，“你……” 没等旁人说话，杨主任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怒道：“齐成玉，瞎说什么？这话是你能说的吗？” 有些事能做却不能说。 感觉到身边包括牛辅导员在内，所有人向自己看来的异样目光，杨主任心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还要在学校混呢，这事传出去，多少对他名声不好。 然而即将毕业的齐成玉却不管这些，安时晴是他手中的棋子，居然敢当面落他的面子！ “那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把安时晴给迷得晕头转向，连放个屁她都说是香的？ 不，不可能，肯定是这婊子故意的！” 李槐看着齐成玉面色变红，忽然伸手来拿安时晴，知道这小子还和以前一样，暴躁易怒，而且没品！瞧他这手，是要揪女孩的头发，把她拽过去打。 自己哪能让他如意，一挥手把齐成玉拍开。 空中传来啪的一声脆响，杨主任呆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喝止之后，这小子还敢动手，拿一对小眼瞥了牛辅导员一下，又看看四周。 还好！不知何时有人把屏风隔断给拉上了大半，旁边几桌对这里的动静瞧不真切，还没人来看笑话。 “晴，你刚才是不是有话要说？”李槐似笑非笑望着齐成玉，一手揽住安时晴，对她问道。 熟悉的怀抱稍稍给她安慰，看见齐成玉的作态，女孩知道自己的梦破灭了。 和槐子一起四年，她怎么会不清楚他宿舍二哥的脾气？自己千万分小心，没得罪他，一切按他吩咐的做，没想到最终还是莫名其妙前功尽弃。 鼻子里还有淡淡的香味，是一种特殊的，独属于自己，最贴合感官的气味，极为好闻！她却不明白这怎么会像他们说的，是李槐放的屁？ 想不通，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安时晴再也没有什么可想的，她硬生生推开李槐，撩了撩乱发，蔑视的瞧了齐成玉一眼。 “他来之前给了我一份稿子，里面全是污蔑李槐的话，让我说出来败坏你的名声，我不肯，他就要挟我说……” “够了！”被安时晴当场揭他老底，齐成玉肺都快气炸了，但这一声喝却不是出自他，而是杨主任。 矮小的中年人看着失控的局势，万分后悔掺合进来，再让这丫头说下去，自己脸都快丢尽了。 他离开座位，气势汹汹看着安时晴，脸色阴沉，“小姑娘，话不能乱说，特别是没有证据的事，这里面肯定是齐成玉让你有了某些误会，但你也要自重，知道吗？” 话说三分，毕竟人员去留的大权还在杨主任手里，他觉得如果这小姑娘聪明，就应该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 再说，对方的毕业材料还在他手里呢！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对当事人来说总是个麻烦事。 果然安时晴面色一白，犹豫着闭上了嘴。 李槐也不为难她，自己耍了小聪明，算是破解了齐成玉手里第一张牌，下面却也不轻松。 杨主任见制住了安时晴，心中得意，自己果然还是有两分威风与手段的，随即他将目光转向李槐。 他明白，一切都是这小子搞的鬼，“哼！以为毕业了，证书拿到手我就没法制你了吗？”他心道。 转眼间杨主任便想好了如何对付李槐，往简单了说，报到证虽然给出去了，但这个人的个人档案还在学校没转出去，只要他在这上面稍微卡一下，就能给对方带来无穷的后患。 若是不怕事多，他要找一个本校刚毕业学生的麻烦，手段还多的是。 李槐毫不畏惧的与杨主任对视，他能猜到对方小眼睛里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也不太在乎，个人档案什么的他又不找工作，自己开店怕什么。 只是如此一来，却是落入了下乘。 “你这小同学，我……”杨主任斟酌好了话语，要巧妙的威胁对方，让李槐知难而退，正准备说出口，忽然发现对方眼神明显越过了自己，看向自己身后。 敢无视我？！ 没等他发作，李槐竟然变本加厉，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好像当他是空气一般。 艹！小兔崽子！杨主任气得不行，也转过身来，正要理论，却瞧见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李槐便是走过去迎接他们的。 再一看来人，杨主任依稀觉得有些眼熟，等三人说笑着走近，他认出对方，顿时大吃一惊。 “张……张教授，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张氏夫妇，张思林看了杨主任一眼，笑着说：“怎么，不欢迎我来？” 这话听着耳熟，正是不久前杨主任自己对牛辅导员说的，他没时间细想，连忙摆摆手，“怎么会？怎么会呢？您来这真是他们班级的荣幸，来，我给你介绍，这是他们班辅导员，小牛同志。” 杨主任不愧是干人事工作的，八面玲珑，借着介绍的机会巧妙的化解了尴尬。 牛辅导员看戏都看傻了，这会跟着站起来，他不认识张思林，却觉得眼熟，看杨主任的态度便知道肯定是学校里的教授。 “只是这教授却年轻的厉害。”牛辅导员一边疑惑，一边欠身握手让座。 “不用了，我就是进来看看，对了，杨主任在这，正好省得我再多跑一趟，来，我跟你说个事。”张思林不由分说拉着杨主任走到一边。 张兰则跟李槐说着话，“你这孩子，把我和你张大哥当什么人了？我们还能多收你的钱？”说着她便要翻包。 李槐连忙阻止，“不是，你们俩救我一命，还给我垫那么多钱，当时医生都跟我说了，他们不要垫那么多，是你们主动要求的，怕我有困难，这事我记在心里……” 张兰虎着脸，“你记在心里就行了，怎么还反倒给我们钱？那不是让人笑话吗？不行，这钱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要。” 李槐再要阻止，对方却挺了下肚子，吓得他面色一边，立马收手，他可是知道，别看张兰穿着衣服宽松，身材不显，但实际上可是有孕在身的，他哪里敢再动？ 瞧他乖乖的样子，张兰得意的笑了出来，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叠钱，交到李槐手里，谆谆嘱咐他买点营养品补补。 那边杨主任听说张思林要跟他要人，而且指名要安时晴，他眨眨小眼睛，不由得看向李槐，这事肯定是这年轻人捣鼓出来的。 再瞧见张兰给他塞钱，杨主任顿时又是一惊，这小子跟张家什么关系？能到这份上？ 恐怕……不浅啊！多半是子侄辈，而且是很亲的那种。 他又看看张思林。 “怎样？有难度？是那小姑娘不肯留校工作？还是要我让皱院长跟你们龚主任说？” 听对方这么一说，杨主任心里又是一跳。 科技大人事处一把手是龚主任，行政级别是正处级，他杨主任不过是分管，而且管的只有学生和部分低级学校职工，像张教授这样的他可管不着。 更别说皱院长了，那是能跟他老大平起平坐，甚至还要高一层的。 “没问题，怎么会有问题！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麻烦皱院长，行了，都包在我身上。”杨主任答应的爽快，半点没想到自己片刻前还在琢磨坏主意。 齐成玉那边拜托的事在他看来不过是小打小闹，张思林才是能让他正视的人物，为了小屁孩的破事而得罪对方，那可是得不偿失。 张思林点点头，跟杨主任一同往屋内走来，那边齐成玉被晾在旁边半天，正恶狠狠的瞪着安时晴，心里琢磨有叔叔出马，一定叫这小婊子服软，到时候自己可要对她不客气！ 张思林过来跟李槐讲了两句，便带着张兰离去，临走时嘱咐他一定要去家里吃饭，其实不用他说，李槐早已想好自己肯定是要登门道谢的。 张氏夫妇走了，齐成玉拉住杨主任，刚说了一句，“叔叔，你看这事……” “看什么看，你啊！要长进点，学业上一塌糊涂，哪天要是像她一样能被教授指名留校，我看你爸在医院病房里都能笑出来，唉！”杨主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摇头，丢下傻眼的齐成玉，走到安时晴边上，和颜悦色道： “安同学，明天你到我那，这报到证还得改一改。” 安时晴听的云里雾里，心里觉得定是齐成玉又耍什么花招，“什么？” 李槐这时送走了张氏夫妇，走过来笑道：“晴，张教授那缺人手，你明天去杨主任那办一下手续，后天我带你过去跟张教授熟悉一下。” 说完他看看杨主任，后者面无表情半响，只是微微颔首，于是他对目瞪口呆的安时晴点点头，“这事就这么定了。” 随即他坐回位子上，不理旁人，拿起筷子招呼牛辅导员，“菜都冷了，怎么不吃？” 齐成玉无比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不明白这剧本怎么偏离的如此厉害，“不应该啊！这不对啊！我才是主角啊！” 而满桌子的人也都快崩溃了，这事情发展的也太峰回路转了吧！ 先是齐成玉带着杨主任和安时晴来搅合，一副全权在握的样子，随即安时晴莫名倒戈，正当地位最高的杨主任出来准备摆平时，又忽然冒出来一个张教授！ 牛辅导员呆呆的看了李槐了半响，心里惊涛骇浪，不知道怎么自己班里出了这么个怪物，手眼通天，翻云覆雨大概就是形容他的吧。 “得！我这四年辅导员算是白干了，我还是吃菜吧！” 第19章 做事果决 “行了，这里也没我的事了，安同学明天别忘了，早上八点。”杨主任毕竟老成，心里没有辅导员那么多感概，嘱咐了一声便要转身离开。 “哦，对了，齐成玉你要多跟李槐学学，做人做事，要从别人身上发掘优点，学为己用，明白吗？行，就这样，我走了，别送！” 也不理齐成玉一脸崩溃，杨主任施施然离开。 桌上气氛顿时沉默起来，李槐拉着牛辅导员埋头苦吃，安时晴站在一旁，消化着失而复得的喜悦，齐成玉则双手握着拳头，气的血脉喷张。 他望望安时晴，后者犹然不能相信的张大了嘴，事情变化太快，她都来不及反应。 这真是欺人太甚！他李槐眼里压根就没有我！ 主桌几个陪坐的同学都感受到他压抑的怒火，纷纷起身离座，退到一边。 “李槐！”齐成玉几乎是咬碎牙齿，从喉咙里蹦出这两个字。 “干嘛？叫我有事？”他懒懒的抬起头，瞧见安时晴在旁边傻站着，挥挥手，“站着做什么，过来吃。” 见他依旧没正眼敲自己，齐成玉终于出离愤怒了，他仰头大喊一声，整个饭店怕都是听的清清楚楚，随即他猛敲隔壁，大吼：“操他妈的，人呢？都给老子过来！” 呼啦啦，隔壁一阵桌椅移动声，随即门口冲进来一帮人，为首的便是鬼青哥。 “还看你妈啊！给我打这小子！”齐成玉一指李槐，此时他眼里已经没有了别人。 在这直接动手，无疑是不太妥当的做法，按照计划应该是李槐被齐成玉羞辱到极点，随后苦苦哀求而不得，夹着尾巴离开，他们在半路拦住他一顿狠揍。 可眼前看到的和预想相差太多，那李槐气定神闲的坐着，反而是齐成玉面红如血，差一点爆浆的样子。 鬼青哥被吼了一嗓子，身后小弟都看着，也是骑虎难下，他望了李槐一眼，后者恰好对视过来，冰冷的眸子里一点感情也没有，好像在猎人看枪下哀鸣的猎物，生杀予夺，全在对方手中。 受到这一激，鬼青哥也是来了狠劲，“打！”他发出命令，顿时一群人开始往李槐冲去。 来人气势汹汹，安时晴吓得花容失色，几个女生更是尖叫起来，牛辅导员站起来，往李槐身前拦，本能准备护人。 齐成玉眼角滴血，恶狠狠的看着李槐，“打，谁拦都给我打！不要留情！”他仿佛已经看见李槐被自己修理，跪地求饶的场面。 可下一秒，隔壁屏风猛的被人踹飞，轰的一声响，几十号人涌入主桌包间，为首的是大胖洪康，一百八的吨位，两手各握一个啤酒瓶，大喊一声：“谁敢动手？” 他身后，李槐班上几乎全部男生都同时鼓噪，各个喝的面红耳赤，几十双眼睛瞪的溜圆，要瞧瞧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撒野。 刚刚，他们喝的正在兴头上，忽然大胖跳了起来，“兄弟们，赶紧操家伙，有外面人打我们班同学，辅导员已经更他们杠上了。” 一群热血青年立刻酒精上头，不由分说，拿酒瓶的拿酒瓶，抄板凳的抄板凳，在大胖带领下，一脚踢翻隔断冲了过来，果然瞧见一帮不认识的家伙要动手打人，自己班级辅导员正拦在前面，像是要被那几人打。 这还能忍？ “干他娘的！”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大胖看准方向，带头如同战车般不管不顾冲过来，身后一帮兄弟视死如归，鬼青哥这边骤然遭变，对方又比自己这边人多，满身酒气看起来就像是不要命的样子，顿时士气便泄了。 “别！别动手！” “误会啊！” 讨饶声淹没在嘈杂中，碎酒瓶崩裂，板凳砸在墙壁上，更多的是拳拳到肉，发出沉闷的击打声。 李槐带着吓了一跳的辅导员退后一些，安时晴和其他女生贴着墙逃到隔壁，混乱的战斗中，齐成玉和李槐神奇的隔着人群相望。 后者露出一抹冷笑，对方第二张牌杨主任被自己搬来张教授破解，现在最后的底牌也失灵，他不觉得以齐成玉的城府，还会预留最后一手。 果然，对视一瞬间，齐成玉有些慌了，他眼神闪动，身子悄悄往门口移动。 李槐立刻丢下辅导员，踩着桌子越过人群，向对方追去。 他这一动，齐成玉顿时扭头就跑。 “艹！” “干！” 一片污言秽语，鬼青哥等人随便哪一个出来单挑都不会虚这帮学生，但他们人少，没准备趁手武器，地方又施展不开，很快便被喝了酒的学生冲散。 等李槐挤出人群，对方已经被分割包围，往往是四五个学生围住一个混混，手脚并用的痛揍，趁着酒劲，学生们自己挨一拳也不疼，反而更狠的打回去。 冲出门来，听着背后大势已定，李槐心安的飞奔而出，在饭店门口逮住了齐成玉。 也不是齐成玉跑得不快，而是门口这有人守着。 章同程死死揪住齐成玉，看见李槐过来，急忙喊道：“快来！” 大堂没什么人，饭店早已被李槐大价钱包了，此时也没人出来对他们打架阻止，李槐冲到齐成玉面前，上手就是一记胃拳。 啪！ 齐成玉顿时不再挣扎，从章同程手里跌到在地，捂着肚子哼哼。 “行了，这叫给我吧，你去里面拦截，那伙人里有一个带头的，千万不能放跑了。”李槐对章同程说道。 “好，前后门我刚才都锁了，他们想跑肯定没门！” 待老八走开，李槐伏低身子，把齐成玉拉起来。 “你……”不等对方把话说我，他嘭嘭嘭一连三拳，把齐成玉打的鼻血纷飞，也把自己满腔怒火发泄了出来。 再拉起对方领口，齐成玉已经神智迷糊，说不出话来，李槐也不管这些，恶声道：“我不管你以后还找不找我麻烦，但只要你来惹我一次，我就像这样打你一次，直到打服你为止！懂吗？” 齐成玉哼哼着软倒在地，李槐这才返身回到包间，通道里也有战斗的迹象，但终究没让一个溜掉，全被堵在一间房里。 牛辅导员着急上火，不明白这事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安排人先把女生送走，没想到她们还不同意。 “不就是打了人吗？我们是一起的，有事一起扛，怕什么！” “我的姑奶奶啊！你们还给我添乱！” 男生们这会酒劲发泄出来，清醒不少，倒也有人心中惴惴，但听了女生们的话，顿时豪气上来了，一个个拍着胸脯，保证每一个逃兵。 他们这闹哄哄的，李槐则先去看了隔壁，大胖带着几个要好的看住了那些人，还给他们做了简单捆绑，只是这些人一个个鼻青脸肿，哀嚎遍野的样子，让人觉得就算放他们跑，他们都没力气。 至于善后，倒是个问题。 李槐有些发愁，反而大胖浑不在意。 “听着，今天打你们的是我宁阳洪康洪大胖，有本事日后来找我寻仇，老子丑话说在前头，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杀气腾腾的说完，他回头看看李槐。 “带头的那个留下。”后者指指鬼青哥，刚刚辨认对方可是花了他不少功夫。 大胖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个想法。” 这边放人，另一边李槐拜托牛辅导员帮忙，把大家伙也散了，有伤的他回头一一记下，后面再谢，至于同学们接下来还要去市里KTV唱歌，叫嚣着玩个通宵，他确实管不了了。 今夜之后，这些人便要各奔东西，再见之期遥遥。 这一场架不过是最后离别前的插曲，日后相见时的谈资，李槐倒也不是特别担心给同学们留下后遗症，只是大胖放话让他没想到。 人烟散尽，李槐，大胖和章同程三人面对鬼青哥。 “怎么办？”大胖询问李槐，他是事主，就算大胖自己心里有想法，也得先征询他的意见。 李槐看着大胖，满身酒气，却掩不住一股特殊的气息，这不是香道系统给他的提示，而是李槐自己入道后的直觉。 这洪康，怕是不简单，李槐回想刚才对方的做法，透着一股老练，自己只知道对方家里有个厂子，倒不清楚他具体的家世背景。 多想无益，李槐重新把视线看向鬼青哥，这个瘫软在地上的男人，不久前就是他狠狠打破了自己的脑袋，杀了自己，也造就了自己。 但李槐怎么可能有半分感激？当时若不是张氏夫妇经过，说不定自己会独自死在那里，香道系统能让死人复活吗？也许，但对方杀人行径却是不假。 杀了他，倒也不至于。 “废掉吧！”他点描淡写道。 闻言，章同程面色一变，不知所措的看向大胖，后者眯了下眼睛，似乎在重新审视李槐。 “有难度？” “不，只是你真的想好了，这人是混的，明面上我估计问题不大，但暗地里说不定还有麻烦。”大胖不觉得此时冷静如冰的李槐是一时冲动，但必要的解释还是需要的。 “嗯！” “好，老八你去门口看着，别让人进来。”大胖支开章同程，动手把瘫软如泥的鬼青哥架了起来，摆好位置，又教李槐该怎么动手，用劲。 下手前，那人倒是睁开了肿着的眼睛，死死盯着李槐，“你会后……啊！” 一声惨叫！ 李槐擦掉脸上的血迹，冷冷道：“我，不会后悔的。” 第20章 善后事宜 饭店后续的事交给章同程收尾，李槐听说大胖还要去KTV赶场，便有意让他带点钱过去，答谢那些出了力的同学们。 却被大胖指着鼻子骂道：“这点小事，谁会跟你要钱？再说，带头打架的是我，要出钱我这有，你那点家底我可看不上，赶紧给我收起来。” 合着他听老八说了，他回家这段时间，李槐经营小生意，不太顺，自己想方设法借钱给李槐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再受他的钱。 推了几番，李槐没办法，只好记在心里。 出了饭店，不远处拐个弯就是学校后巷，张氏夫妇便是晚饭遛弯时顺便来了一下，这会儿大概已经回了家。 遥遥看见小院子里的灯光，李槐心里暖暖的，却不准备立刻登门答谢，犹豫了一下，他向着跃然居的方向走去，“不知文采洁那丫头还在不在，下午只匆匆见了一面，叮嘱她的话大概她也听不进去。” 打定主意去看看，李槐抬脚刚走没几步，忽然墙边阴影中闪出一个身影。 他心中一跳，难道这么快便有人盯上他了？要报仇？哪边的人？齐成玉还是鬼青哥？ “槐子……”对方犹犹豫豫的喊了一声，走到灯光下，却是安时晴。 她双眉紧锁，脚步迟疑，一头乌黑的长发有些散乱，看起来十分憔悴。 李槐看的心中一痛，想要开口却不知该以何种态度面对她，又该说些什么。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她幽幽道了一句：“你恨我吗？” 李槐默然。 “谢谢！”她声音哽咽，后退一步便要消失在阴影中。 可他却不同意，一个前冲将安时晴拉入怀里，紧紧的抱着，几乎令她窒息，但女孩却甘之如饴，将头深埋在他胸口，放声痛哭。 李槐动作火热，胸口却是冰心一片。 自己刚刚选择了主动之道，近乎霸道，怎么能任由她选择消失呢？不行！无论是爱是恨，他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哪怕这种挽留其实有可能是一种伤害。 “房子还在吗？”他低头问道，女人熟悉的体香已经只残留在记忆中，这大概就是代价！他从系统那得到了一些，也失去了一些。 他想着，也好！可以时刻提醒自己，过去的事弥合已经不可能了。 “嗯！”安时晴轻轻应了一声，身体酥软，只能依着李槐，被他半拉半扛沿着熟悉的街道走着。 路过跃然居时，他望了一眼，果然里面还亮着灯，自己的话小丫头根本没听进去，一门心思在里面忙着试香制香。 摇摇头，他继续前行，拐了几道弯，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出租屋前停下，接过安时晴递来的钥匙。 从大二开始，为了方便，李槐便与安时晴在外面租了一间小屋，至今里面还保留着许多他的私人物品。 进屋将女人扔在床上，正当他准备上前时，安时晴忽然竭斯底里起来。 “不！你难道不问我吗？我有没有跟那家伙好，我的身体还干不干净。”安时晴状若疯狂，“问啊？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你不在乎？” 李槐摇摇头，他经历生死，有些事早已看的淡了，只是瞧见安时晴此时的样子，心中微痛。 经过这些事，过去的那个她已经消失了。 “何必呢？” “哈，是啊！何必呢？我自找苦吃，是我选择跟你分手，跟了齐成玉，有没有跟他发生关系与你无关，何况，就算我上了他的床，他接手的也不过是一个破鞋，对！现在的我就是一个破鞋！” 此刻，安时晴内心经历着巨大的挣扎与痛苦，这些事除了自己她还能怪谁？似乎，没有人！因此她只能鄙视自己，痛恨自己，讨厌自己，将自己贬的一文不值，从精神上进行自我摧残，借此获得一丝慰藉。 这是一种可怕的状态，通向不可逆的深渊！ 李槐没有说话，此刻语言的安慰是如此微不足道，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解开安时晴心中自我纠缠的结。 一层薄薄的衣物被褪去，他吻不干女人脸上的泪，只好伏低身子，一次次冲刺在熟悉的道路上，最终，在女人高潮的尖叫中与她身心合一。 看着她疲惫的睡去，面容安稳中隐藏着焦虑，李槐坐在床边，忽然想要抽根烟。 但他实际上早已戒了，只好从包中拿出九龙鎏金炉，摆在桌上，就着闻不见的寥寥青烟，思考人生。 翌日，李槐如约带着安时晴去找杨主任，女孩如同乖乖兔任由他安排，对方也很痛快，留校任职手续顺利搞定。 李槐却并不急着离开，打发了安时晴先出去，他跟杨主任单独聊了一会。 片刻后，杨主任笑着将他送出办公室，态度比之前的公事公办更加和善，路上安时晴忍不住问他。 “没什么，以后你有问题可以来找杨主任，他能办的应该都不会为那你。” “怎么可能？他不是齐成玉的叔叔吗？我看到他就浑身不舒服。” “听我的，没错！”李槐淡淡道。 他摸摸随身小包，里面少了一万块，留在了杨主任办公室里，和实际的金钱比起来，齐成玉跟他那种疏远的亲戚关系算什么？两人四年都没怎么联系，以齐成玉的个性，即使是家里原因，他难道不会怨恨这杨主任不关照他？ 而以杨主任负责人事的经验，会看不出来这其中的间隙？何况经历昨晚的闹剧，谁都清楚那齐成玉扶不起，他又怎会执迷不悟？ 这世上，没谁会是傻子！ 道理如此，但实际谈起来还有许多难点，李槐如此顺利不是因为他有三寸不烂之舌，其中张思林的隐形威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动用了最新的能力。 使用自身存储的香性值灌输目标，强行将其拉入香道，同道中人，惺惺相惜。 当他消耗了二十点香性值，以二比一的消耗比例把杨主任第一阶段十点香性槽打开，李槐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再看向自己，目光柔和许多，说话时也不再隐含火药味。 随后许以重利，再微微点出张思林的关系，杨主任立马热情许多，拍着胸脯保证，以后安时晴的事他来解决，保证小姑娘在学校工作不吃一点苦头。 这些却不能跟安时晴说，带着有些懵懂的她，两人去了学校后巷，张氏夫妇的小院。 一番见礼且不必谈，张兰去厨房准备午饭，安时晴很有眼力的起身去帮忙，让李槐得以和张思林在书房独处。 “来，品品我新买到的香。” 李槐看着张思林教授用一对香筷捡起香碳，点火燃起，随后放入圆形香炉中，轻轻以香灰覆盖，再用香拍平整，置入云盘，最后把香材切割成片，徐徐摆在盘上，不多时，便有淡烟冒出，随即消散于空中。 张思林脸上露出欣然的神色，一只手从炉底轻轻托起香炉，另外一只手拱成空心半球状以聚拢香气。 缓缓吸气，他的神态越发舒展。 接着他放下香炉，用眼神鼓励李槐，后者只好跟着照做，然而他嗅觉已失，明知四周清香扑鼻，却品的完全不是滋味。 为了不扫对方的兴，李槐只好做出不实的姿态，缓缓舒展眉头，片刻后放下香炉。 “这大概便是传统香道吧！”他心想，文采洁身上香性值有20点，这张思林教授身上却有50点之多，是他见过人中最高的一位， 便是那张兰，也有25点，想来是近朱者赤，两人在香道系统中的评分都远远高于李槐。 张思林闻着香，在屋内缓缓走动，品味不同距离，香味渐次变化，不时折返来回，趣味各有不同。 “这是我一位朋友去日本旅行，给我带回来的，据说是那边香道大师亲自制的，果然别有风味。” 他顿了一下，“只可惜，这香学源自我国古代，如今却已凋敝，最正宗的传承竟然是在海对面那岛国上，最可气的是他们居然要就此申遗……” 说了两句，张思林收回话头，“算了，不提这些。”他本就不该跟李槐说这些，带着一丝歉意，张思林坐回原位，自嘲道： “我是在家里憋得久啦，也没有同好中人，不知怎么看你却格外亲切，忍不住就想和你分享这方面的话题，你心里一定在抱怨吧！哈哈。” 李槐急忙摆手，“我哪敢？其实我对香也很感兴趣，只是还没入门罢了。”他嘴上说着，心里却是一动。 莫非不是我用香性值开启的，也能有同道中人，惺惺相惜的好感度加成？ 这样倒是不错，毕竟这香性值得来不易，别看他身边似乎不少香性值流落在外，随时等他收割，但要取得却不简单。 自己产生的香性值，动念便可提取，但旁人的却要花费时间，一点一点获取。 文采洁身上那20点，他尝试过，可以每五分钟获得一点，放在张思林身上却需要至少20分钟才能提取一点。 算算，李槐起码得呆在对方身边16个小时以上，才能尽数获得，这还没算上对方自然恢复的。 现在李槐总共也只有两三点香性值，大部分都消耗在了刘主任身上，如此看来，想凑齐100开启下次特殊嗅觉，当真是路漫漫。 他分神思考着问题，这边张思林谈了一会香事，话题终于回到正题。 “关于那个安时晴……” 第21章 一年之约 “小姑娘看起来还行，她的成绩我也查过了，勉强符合我用人的最低标准，暂时我先收下了，但以后她能不能长期留下……这我可不敢保证。” 张思林说完，李槐站起来，正经的躬身道谢，随即道： “我相信她有这个能力，也有动力在学校任何岗位好好干下去，但我原本也只打算让她呆一年时间。” “一年？”张思林楞了一下。 “不错，一年之后，我必然不会再让她托庇于校园，到时候我会给她安排更适合的出路。”李槐说话时信心十足，旁人听来却未免有些大言不惭的味道。 要知道，他可是刚毕业的学生，而且才创业失败，有什么底气做出保证？ 张思林也想到了这一点，问道：“难道你已经想好了去处？”他受托介入便已经做好了功课，知道李槐的对头，那齐成玉家在本地，也有些能量。 单看杨主任这个人选，所处的位置恰好能拿捏这届毕业生，若不是自己出面，他们一对小情侣绝对逃不掉一番折腾，再往上，其实还有不少人很有可能卖齐家的面子，只是那齐成玉暂时请不动罢了。 但终究齐成玉是齐家的人，有家世根底，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攀上关系，请动大佬出手。 自己在学校里倒是不怕，但初出茅庐的李槐在社会上闯荡，要说没有顾忌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去外地发展，闯出一片天空，期间安时晴在自己手下托庇，到时候他再回来把安时晴给接走。 齐成玉家里再有本事，再想纠缠，出了这片地界，外面人却不一定会卖他面子。 这本是最好的选择，李槐却摇摇头。 “没什么别的去处，我想找个借口离开着这事非中心确实很容易，但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恐怕即使能回来也是物是人非，这我做不到。” 张思林一怔，面前的少年似乎瞬间变得高大起来，一股无形的气场随着他的话语散发出来。 “我就在这林城呆着，有风浪便来吧，我不怕！这样安时晴那如果有事我立刻会去帮忙，只是毕竟我不像以前在学校里了，平时还需要您照看一下，但一年内，我保证，一定打出一片天地。” “好！”张思林击节赞叹，桌上香炉一震，青烟断续。 李槐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已，却不知这番豪气干云意外的引动了张思林的强烈感触。 梦想总是屈服于现实，毕业后的自己有多久没说过如此大话了？一部分是工作所迫，科研嘛！总要拿出各项切实数据，重复验证一遍又一遍才能确认，再没有年轻时天马行空的光景。 另一部分却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有家庭要照应，凡事都要顾虑几遍，此刻在李槐身上看到久违的激情，张思林即使心里持保留意见，精神上却依旧为之鼓舞。 “好！这一年且把她交给我，你不用担心，一切精力放在事业上，到时候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一场约定就此诞生，小小的书房里，清香缭绕，两个男人做出了一年之约。 吃过午饭，李槐带着安时晴离开，半路分开，并没对她提太多承诺的事，也没给她任何压力。而后者见过了张思林，心思稍微安定一些，但依旧不是之前神采飞扬的那个安时晴。 回到跃然居，文采洁有课，来不了。 倒是那个陈太太，焦急又耐心的等着李槐忙完自己的事，用手机发来好几个信息，其中语言不由得有些混乱且矛盾。 大概她家那千金这两天依旧闹着要回去吧！ 之前陈太太借助李槐的香炉冥思，想明白问题症结不在一瓶香水本身，但如果自己能帮对方解决这个问题，起码能安抚住她女儿，给他们更多时间。 想到这里，李槐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听说李槐空闲了，陈太太异常高兴，保证马上就派人来接他。 李槐看了会书，就着桌上文采洁没忙完的试剂瓶捣鼓了一下，险些把她样品毁掉，弄得手忙脚乱，好险终于没铸成大错，小心的收拾好痕迹，李槐心理惴惴。 希望那丫头不要发现，不然说不定要发脾气的。 他忽然觉得不对劲。 哎？不对啊，我才是跃然居的主人吧！ 转念想想，自己整天忙着私人的事，在店里时间还没文采洁一半多，而且真正调香的都是她，难怪自己有种客人的感觉了。 摇摇头，门外传来敲门声，来者正是陈太太的司机，上次李槐跟他打过照面，认识。 “不好意思，陈太太她临时公司有点事，忙的脱不开身，但整个行程计划她已经安排好，请李先生上车。”中年司机恭恭敬敬对年轻小伙说着，还为他拉开了车门，服务周到。 路上，李槐收到了陈太太的信息，致歉之余说明了安排，再结合司机的补充，他明白了整个流程。 原来这两天陈太太女儿果然闹着要离开，她便拜托人给她安排了不少活动，想要挽留她的心，今天听说有个富二代的圈内聚会，李槐便是要在这会上跟对方见见，好定制私人香水。 “对了，车后座有陈太太为您准备的东西，您看……” 李槐早就注意到旁边的大购物袋，闻言是给自己准备的，便打开来，竟然是一整套衣装。 料子摸起来很舒适，吊牌被减去了，品牌logo他却不认得，大概是某个国际上的牌子。 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去看她女儿一眼，有不是和她相亲，何必如此慎重？李槐起初有些恼火的想到。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贴心的把隔断升起，方便他换衣服。 陈太太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应该不是那方面！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很普通的大街货，为了这次出行他也没有特意打扮的意思。 难道是嫌弃他？或者是体贴的为他着想，知道他没时间忙自己的外表装扮？ 从不同的角度看，能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 李槐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从自己出发，不为外物所动。 何况现在是对方有求于自己，若是毫无怨言的听对方摆布，平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使人看轻。 因此当车辆稳稳定下，司机来给李槐开门时，见他依旧一身寻常装扮，不由得大吃一惊。 可这等事，他是没法质疑的，否则，便是越了规矩。 下车后，李槐粗略扫了一下四周，占地约莫几千平的院子，栅栏内，网球场，游泳池一应俱全，门口几辆车里最差也是路虎揽胜，没有迎宾或保安，约莫在大门口，安歇不够格的车便已被拦下了。 “果然是上流气派！” 司机沉默的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最后低声嘱咐道：“我家小姐今天穿的也是陈太太为她挑选的，藏青色上衣，下摆微带格子纹，黑色羽毛裙，鞋子是……” “服装照陈太太也发给我了，只是。”李槐犹豫了一下，把手机亮给对方看，照片上一个身材很好的女人试穿衣服，没什么问题，只是拍照的时候正好她一扭头，只看见半张脸。 司机瞧出了问题，但无奈的摊摊手，“这是有点不清楚，太太可能在开会，没注意，我这也没有小姐的正面照，要不您进去看看，我想应该从衣服上就能确认，要是有问题你可以再打电话跟太太确认。” 两人互相看了看，发现大概也只能这样了。 陈太太那边既然在忙，李槐便决定先进去瞧瞧再说，拿不准再想办法。 缓步入内，聚会似乎已经开场一段时间了，并没有人来招呼李槐，大多数人都很年轻，穿着时尚，四散分成多个小圈子，各自聚在一起。 高谈阔论者有，嬉笑怒骂的也不少，气氛很轻松，似乎没什么主题。 形式有些类似于自助餐，李槐谢绝了穿梭而来的侍者，空着手四处乱转。 “奇怪，怎么感觉刚才那人看我眼神乖乖的？” 事实证明这不是他的错觉，无论李槐走到哪，附近人的声音便低了下来，大家都不时用眼角瞥他一下，甚至有人回头捂嘴窃笑。 饶是李槐心很大，也被弄得浑身不自在。 不远处楼梯上，两个年轻人倚着栏杆正吹牛，忽然其中一个拍拍对方肩膀，指指李槐，“张少，你这趴放的挺松啊！什么人都能进了。” 那张少随意往下看了一眼，立马跳了起来，“艹！谁他妈放了个傻逼进来，我马上叫人把他轰走。” “算了，算了，时间差不多了，等咱们下来他要是还在，再收拾他也不迟，走吧！”那人不看表，而是摸摸胸口，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不行，万一我这丢了东西，你赔？” “别废话了，你还怕丢东西？行，少一样我赔你十倍，赶紧走。” “啧啧，不愧是高大公子，豪气！我得赶紧叫人把那些破烂全扔了，等你给我重新装一遍。”这张少还在耍贫，那高公子却等不及了，抬脚就要作势蹬他。 “行行行！我知道了，走，楼上请。”他把高公子请上去，又对下面的人打个手势，最后恨恨的看了李槐一眼，“妈的，出来再收拾你。” 李槐压根不知道，他现在每多走动一步，都是在刺激这张少，让他觉得有更多人看见这傻逼，肯定和高大公子一样认为自己做事不行，管理不严，叫这种人混进来了。 对他而言，哪怕真丢了价值上万的室内装饰，也不如丢了面子叫他难受。 “张少，还磨蹭什么呢？不快来？”走到二楼的高公子回头喊他，脸色不知为何比刚才难看了许多。 “来了！” 楼下李槐此时却是眼睛一亮，发现了目标。 第22章 莫名共犯 不知为何，李槐突然发现周围异样的目光减少了许多，不是他躲了起来，而是一楼的人似乎少了不少，这倒也有一个好处，稀疏的人群中，一个上身藏青色T恤，下身黑色羽毛裙的少女显出身形。 李槐端详了一下，觉得差不多应该就是目标。 “陈太太的女儿，是叫纪彩霞？”李槐暗自吐槽，这名字可够俗的。 正准备确认目标，没想到下一刻他立马被人拍拍肩膀，“嘿，土鳖，瞧什么呢？” 他一转身，见一个女孩正凑近自己，不由得皱起眉头。 “有什么好看的？那女孩长得只能说过得去，衣着品味一般，你这样偷偷看她，肯定跟人家不熟，说，是不是有企图？”女孩再逼近一步，像侦探审讯一般急迫的问道。 李槐一时语塞，“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他转身不理对方，却发现刚才还在的目标竟然失踪了，左右环顾，对方竟然跟着一群人正往二楼走去。 他刚一迈步想追，刚才的女孩拦住他。 “果然，你对人家有想法哦！”不怀好意的坏笑，她面前的李槐此刻内心却是崩溃的。 这哪来的奇葩啊？眼见目标上了楼梯，嬉笑着走远，李槐决定先搞定眼前再说。 “我认识你吗？” “哈，我打赌你和我一样，在场的人一个都不认识。”女孩的话让李槐一惊，他瞧瞧两人，再看看周围明显排斥他们的人群，有些明白了。 “你是指穿着……” “咦？你不傻嘛！” 李槐无力的扶住额头，走到墙边，想靠一靠，原来陈太太给他准备的服装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今天这种场合，穿着太随意或者太正式都不符合某种礼仪。 他身上这套衣服，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在某些人眼中，却格外显眼，宛如长颈鹿群里混进来一只黑斑羚，大家不瞩目他才有鬼呢！ 等等！这么说来，面前这女孩…… 李槐仔细打量，发现对方穿着和自己一样，很随意，衣服上没有半点logo，料子看起来还不错，但说不定也是商贸超市的普通货。 “怎样？分享一下吧，你怎么混进来的，打什么主意？不偷东西，那就是偷人喽？” 这女孩口无遮拦，李槐连忙止住她，再说下去可就没边了。 “打住，我可是正经从大门进来的，倒是你……”他有意将一军，没想到女孩忽然抬手掩住他的口，在墙边左右环视了一下，发现没人注意，便小声道： “没错，我的目的和你不一样，我是为了东西来的，你要人，我要财，不如咱们合伙吧！” 这小妞竟然真的承认她是小偷了？还要拉着自己一起作案？ 李槐觉得有必要赶紧脱身，万一东窗事发，自己可脱不了关系。 等等！我是来这找人不假，但不是图谋不轨啊！怎么莫名其妙变成有嫌疑的共犯了？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先去踩点，你在这等我。”李槐说完，立刻转身离开，背后传来女孩压抑的一声，“快点啊，别叫人发现！” 他差点一个没站稳，“喵的，这种怪事都能让我遇上，难道出门没看黄历？” 不管怎么说，摆脱了那疯丫头，确认对方没追上来，李槐开始往二楼挺近。 此时一楼已经冷清许多，一小半人不知不觉消失，倒是从后面来了一班乐队，在中间打起架子，不一会劲爆的摇滚乐响了起来，现场的人们开始随歌舞动，场面渐渐热闹。 李槐沿着红木扶手的楼梯走到一半，发现二楼转角上站着两个人，神情严肃，虽然身着变异，但一看就知道不是客人，反倒像是保安一类。 他稍稍退了几步，装作在高处欣赏乐队表演，眼角瞥见上二楼的人都必须经过那两人核验身份，有人想找洗手间都被他们礼貌而坚决的请了下去。 看来想找目标还真有点难度，李槐可不觉得自己能轻易忽悠过去。 身负香道系统，异能傍身，但面对两个小小的保安却束手无策，李槐有些憋屈。 他早知道自己这能力有些废材，但有什么办法，这可不是他自己挑的。 满是挫败感的退回一楼，正想办法时，浑然一只手从背后兜住李槐肩膀，略带玩世不恭的语调在耳边响起，“嘿，哥们，踩点踩得怎么样？咱们可以动手了吧？” 他猛一回头，果然那女孩正戏谑的瞧着自己，“怎么样？上个二楼就难住你了？” “你这么说难道你有办法上去？”李槐不由的反驳道。 “嘁，小瞧我，跟我来，姐姐带你飞。”她转身便朝外走，不管那些喧闹的人群，顺手还在餐桌上拿起饮料，小吃，惬意自如的样子。 “跟去看看她玩什么玄虚。” 两人绕到大屋后面人少的地方，只偶尔有下人经过，女孩趁人不注意，忽然一把撩开窗帘，把巨大的玻璃窗掀开，翻身而出。 回头看看李槐，女孩勾勾小手指，“来啊！” 这是一言不合就要开野车的节奏吗？李槐感觉自己被严重调戏了，这时候转身就走显然很怂。 他左右看看，也躲到窗帘后面，跳出窗外。 附近是低矮的灌木丛，只有稀疏的站立空间，他一落地，女孩便挤到他怀里，免得被身边的树枝刮坏衣服。 两人搂抱在一起，李槐竭力站直身子，给对方腾出空间，对方则戏谑的挺起了不小的胸脯，“你转身啊？傻站着吃我豆腐啊？” 艰难转身的过程中，两人不可避免的有肌肤摩擦，夏日本就穿的清凉，为了防止衣服被弄坏，女孩干脆踩到了李槐的脚上，身子几乎融为一体。 “从上面进去，你先托我一把。” 二楼窗户敞开着，想要翻上去并不是难事，可这翻窗入户…… “你真要偷东西？” “吓？谁告诉你的？污蔑我可是要负责任的！” 李槐决定不再跟对方玩游戏，“告诉我你到底要干嘛，否则我大可以自己上去。” “哈！你上啊！” 女孩有恃无恐的说着，李槐倒是犹豫了，不说别的，对方此时大喊一声，他就会有麻烦。 “你……” 被李槐瞪着，女孩忽然扇扇手掌，“我说，这外面很热啊！而且随时有被巡逻保安发现的风险哦！” 李槐不语。 “好啦，拿你没办法，假正经。” 再被狠狠瞪了一眼，女孩这才道出实情，她为了东西而来不假，可那东西是一张照片。 李槐看她举起自己的小包，正面有一块硕大的黑色水晶装饰，在打开里面一瞧，那原来是一个袖珍摄影机，镶嵌在里面，镜头伪装成黑水晶。 专业工具啊！ 看对方傻乎乎举起来打量，女孩心中窃笑，她刚刚打开了启动按键，这立马就拍到了对方的正面特写，“有备无患，不过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下面一楼的聚会不过是幌子而已，那些人虽然都是混迹这个圈子的，但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富二代，正主们现在都在楼上呢！也包括你跟踪的那位。” “他们在楼上干什么？” “你也好奇了吧？所以啊，咱们就上去瞧瞧喽！”女孩一把夺回相机，扭动水蛇一般腰身便往李槐身上蹭。 “来，托好了，摔下来我可饶不了你！” 后者只好伸出手，给女孩做梯子，心中暗想，“莫非这家伙是报社记者？来揭露黑暗的？” 瞬间，海天盛筵，俄罗斯轮盘，爆炒黑木耳等词冲进李槐的脑中，即使只是道听途说，他也知道其中的内幕，堪称惊心动魄。 自己不过是帮人调香而已，怎么就涉及到这种事里面了？ 他有点想打退堂鼓，但另一方面他又想起陈太太的女儿，纪彩霞，自己可是亲眼看她上了二楼，被放行进去的啊！万一她真的涉及这事，自己来见她，要不要跟陈太太说？ 外国那么开放，女孩染上这种习气倒是在所难免，不过陈太太本人知道吗？不知道的话为什么让她来这种地方？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直到上面传来女孩的声音，“喂，你站稳了啊！我还差一点。” 说完，李槐肩头一重，竟然是女孩用力跳了一下，他咬牙撑住，忍不住抬头想说对方一句，这么没轻没重的。 可上面的风光倒是让他愣住了，憋在嗓子里的话愣是没说出来，直到女孩弹动双腿，如美人鱼一般挣扎着爬上了窗台，靓丽而私密的风景终于消失。 等了一会，上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李槐整理心情，两三步攀了上去。 这是一件客房，收拾得很干净，女孩正趴在房门上，小心翼翼的向外张望，听见背后声响，她回过头来对李槐招招手。 “怎么这么慢！小心，外面还有人守着！” 她阻止李槐探头的动作，从包里拿出一块小镜子，从门缝里反射外面情况。 李槐现在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故事里都是女情报特工了，光是一个包包便能藏下许多有用的道具，还不引人瞩目。 上了二楼，情况依然不妙，拐角处两名守在楼梯口的保安背对着他们，但另一边走廊尽头还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视线一刻不离，偶尔有迟来的人，都需要经过他起身最后验证一次身份，才能进到隔壁房间。 李槐收回镜子，回头见女孩正把耳朵附在墙上，“就在旁边！”她小声说道。 第23章 大开眼界 贴着墙壁，能隐约听到隔壁的声音，但不真切，找到了地方但如何进入却是难题。 再次翻窗进入根本不可能，且不说隔壁窗户紧锁，窗帘拉着，单单两个人突然从窗户出现，肯定引起关注。 走到这一步，女孩似乎也陷入了苦恼，她想了一会，忽然抬头看着李槐。 难道有办法了？ “喂，你这家伙还没想出主意吗？” 李槐绝倒。 “算了，瞧你这呆头呆脑的样子，能想出办法才怪！还是看你姑奶奶的吧。”女孩说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故意把肩头拉斜，露出大片肌肤，接着想了想还不满意，又反手弄了几下，接着背过身去三两下抽出一条粉红色的东西，塞进包包里。 再转过身来，自觉满意，而李槐则眼尖的发现了亮点。 “那微微凸起的是……我去，这太嚣张了吧！” 对方分明已经真空上阵，准备**，但还没走出门口，便被李槐一把拉住。 “你这样，准备美人计？至于吗？” “我怎么了？这叫计谋，懂吗？再说我不这样，难道靠你？”女孩拿眼上下打量着这个陌生男子，本以为对方很有趣，才带他上来，没想到……这个跟屁虫很无聊啊！要不一会把他当替死鬼吧！也算物尽其用。 她心里计划着什么，眼神却分明在嘲讽李槐无能。 喵的！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异能人士啊！居然被如此无情的鄙视了！ “行了，接下来交给我。”李槐决定不能再忍了，他跟女孩要了样东西。 “你要这个做什么？糖尿病，缺糖？还是你是小说里的怪人，思考时需要补充大量糖分？”女孩说着稀奇古怪的话，从包里拿出一小袋巧克力糖豆。 女孩包包里永远藏着零食，这是亘古以来的真理。 李槐刚才在对方包里瞥见的，此时拆开来，拿着进了洗手间。 “喂，你可别做奇怪的事啊！” “像你刚才在我面前去掉内衣才是奇怪的事吧！”李槐忍了忍，终于没陷入跟对方斗嘴的漩涡。 他进去转了一圈不过是做做样子，随即来到门边，打开一条小缝，聚精会神的等待机会。 女孩在边上等了一会，正莫名其妙时，机会出现了。 一对迟到的男女手拉着手，轻快的跑上二楼，从他们所在的房间经过，准备进入隔壁，那坐着的保安立刻站了起来，笑呵呵的上前招呼，男子不耐烦的掏出一块卡片样的东西。 此时，李槐出手了，女孩看着他拿出一粒糖豆，贴着地面用力一弹，那糖豆顺着地毯滚出去很远，经过那对男女和保安的身边，一直滚到走廊尽头，椅子后面的柜子地下，消失不见。 眼见男女两人验过身份，进了隔壁，而保安则坐回到椅子上，继续盯着走廊，女孩不由得抱怨起来。 “晕，这就是你的办法？” “别急，你跟着我做好准备就行。” “准备什么？难道那保安会趴下来找糖吃？刚才他根本都没注意到，怎么可能有所动作，哦！天啦，我怎么选了你这么个猪队友……” 李槐被她吐槽的心烦意乱，一回头准备瞪他一眼，却不料身后女孩正半蹲着，胸前衣襟松松的耷拉下来，一对毫无遮掩的雪白玉兔就摆在他面前，连顶端红色的宝石都清晰可见。 “Holy shit！”女孩突然骂了一句，李槐赶忙扭过头来，却发现并不是自己东窗事发，被发现了，而是外面情况发生了变化。 那个比大胖还壮实不少的保安显得十分不安，在椅子上左右挪动，不时把头扭到后面查看，就像身后有一堆金子在诱惑他一样。 “是你的手段起作用了，是吗？”女孩兴奋的问着。 “别急。”李槐微笑着。 自己异香作用范围3.5米，那柜子宽度不超过半米，只要不运气特别背，恰好滚到老鼠洞里，那保安就一定能闻到。 自己的异香是针对特定目标，专门产生的香味，无比切合个人的嗅觉细胞，绝不会有人忽视。 尽管自己因为被剥夺嗅觉的关系，似乎永远也无法体会那种香味，但这段时间的使用，让李槐有信心。 果然，那保安坐立不安了片刻，忽然在没有客人来的情况下站起身，踮着脚尖往楼梯方向望了望。 房门内，女孩抓紧了李槐的肩膀，全身重量几乎都压在他身，一边透过门缝小心观察，一边低声喃喃自语，“去啊！快去啊！” 大概是确认了短时间内不会有客人来，那胖大的保安，转过身，拉开柜子，一个个抽屉翻找，寻觅那股异香来源，最后竟然趴在了地上，高高撅着屁股，把头横在柜子底下嗅了嗅，随即神情兴奋的伸出胳膊，到里面掏摸。 等他指尖似乎碰到一股硬物，费力的再伸伸胳膊，把那东西纳入掌握，欣喜若狂的抽手回来，摆在眼前查看。 一颗红色的小糖球，却散发着奇异的香味，令人无法自拔。 他正端详之时，忽然身后传来啪嗒一声轻响。 胖保安脸色立刻大变，猛然回头，走廊上却空无一人。 “我没听错，刚刚是有人进去了？”想到这里，他却不敢追进门查看，那里绝对不是他有权利搜查的地方，低头咬了咬牙，他只好将错就错，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坐回椅子上，不一会又忍不住掏出了糖球摆在鼻尖嗅着。 “香，真香！” 房门内，是一个小隔间，那些名牌衣帽，鞋子被随意的丢在这里，墙上则挂着一些特别的衣服，是那种看了便会让人面红耳赤的。 李槐和女孩当然没有换衣服的打算，他走到另一边，缓缓扭动把手，把门开了一道缝，立刻便有巨大的音浪涌出来，他忍住双耳刺痛向里面瞧了瞧，闪乱的灯光，鬼魅一样的人影。 混乱中倒不怕被人发现，李槐正准备闪身进去，忽然被女孩拉住，递给他一个东西。 一张魔鬼面具，狰狞的笑着，再看女孩，也已经扣上了一张天使圣洁的面具，她双眼从洞孔中透出来，满是兴奋。 “跟好我，别走散了。” 女孩听话的把手交给他，如同微微颤动的软玉，李槐心里感到一分责任。 把门拉开一道缝，两人如同进入混乱的地狱，在狂暴的音浪中挤入人群。 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游走于身边，关键其中不少是衣着单薄，甚至近乎赤身裸体的女妖怪！ 她们在周围隐蔽墙体内的巨大音响中肆意舞动，不时被经过的男人一把抓住，随意摩擦，然后再度分开，邂逅下一个不期而遇。 空气中散发着奇怪的味道，脚下更是有些湿滑，若不是人挤着人，说不定很容易摔倒。 女孩被李槐怀抱在胸前，竭力避免被接触，他自己却可耻的硬了，狠狠顶在女孩柔软的臀部。 两人艰难的绕行一圈，昏暗的灯光中，找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李槐很快放弃，护着女孩靠近一处角落。 旁边特制的逍遥椅上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一堆白色的肉体纠缠着，李槐不去注意，对女孩大声道：“我们走吧！” 那个镶着硕大镜头的包包一直被女孩举在胸前，想必已经排到足够的好料，是时候离开了。 李槐觉得自己再待下去，恐怕会忍不住。 没想到女孩却摇头大笑，“急什么？来了不好好玩玩吗？这些是你第一次见识吧？怎样，没想法？” 她说着拿起旁边桌上一个盘子里的东西，圆圆的，很小颗，在闪烁的灯光下散发出幽蓝的魔性光芒。 “嘻嘻！”女孩笑了一下，李槐却立马出手打掉她手中的东西，接着二话不说拉她出门。 进场不过十分钟，没有人来询问他们，所有曾经衣冠楚楚的绅士小姐们，都在门口脱去自己的外衣后，变成了黑暗中的魔鬼。 群魔乱舞，是对他们最好的写照，沉浸在迷幻世界中，根本没给李槐他们造成麻烦。 反手关上门，把恶魔之音阻断，李槐喘息着，抬头发现女孩正不满的嘟着嘴，“凭什么打掉我的东西，我又没说要吃。” “不吃你拿它做什么？” “你当我傻啊？那是证据！” 李槐呆了一下，对方摇摇头，“真是被你打败了，还好我顺手又拿了点，瞧！”她摊开掌心，两根长条形状的烟卷不知何时被她拿在手里。 “行了，我们先离开这吧。” “不找你的梦中情人了？”说完，她叹口气，拍怕李槐的肩头，老气横秋道：“别想太多，小伙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为那种女人难过不值得。” “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了，跟你解释什么。” 出去相对来说简单很多，两人戴着面具，互相依偎，大大方方从胖保安面前走过去，后者正襟危坐，等两人离开便又掏出糖球，细细嗅着。 在豪宅深处找了个房间，两人歇了一口气，李槐打开窗户向下张望，一回头却发现女孩竟然拿起一根烟卷，放到了嘴边！ 第24章 终极目标 李槐冲过来一把将烟卷夺了过去。 “你疯了？” 说完他紧紧盯着女孩的脸，对方没有一丝毒瘾者发作的样子，只有戏谑的眼神和玩世不恭的态度。 “你知道这是什么？”那种场合下，这绝对不是正常的香烟。 “大ma烟吧，货色一般，卷的也勉勉强强。” 女孩毫不在意的回答，甚至还点评了一下手艺，让李槐不由得七窍生烟，“知道你还吸？这是毒品！” “安啦！安啦！”她挥挥手，“这种东西最多算是软毒品，成瘾性比香烟强不了多少，看你这种如临大敌的样子，实际上对它又了解多少呢？大概不过是被你们政府宣传洗脑了，以为碰一下这东西人就废掉了吧？” 她站起身，与李槐平视，“说实在的，要评价一个事物，你首先要了解它！像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激烈态度，太幼稚！” 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在眼前晃动，配合女孩高高在上的态度，似乎有几分道理。 等等！ “你说话就说话，没事垫脚尖干嘛？”李槐指出对方行动不合理的地方，大概是为了增强气势，女孩不自觉的人为弥补了两者的身高差距。 “而且，为了了解就必须吸食？你这是诡辩。” “你啊！又自作聪明，我有点火吗？只不过闻闻它的香味罢了。总把人想的那么坏，还给我！” 她伸出小手，讨要东西。 “还给你……才怪呢！”李槐二话不说把烟卷放进兜里。 无论如何，他做人总是有底线的，有些事绝对不能干，例如**掳掠，也有些东西是绝对不能碰的，譬如毒品。 曾经他也思考过，自己的异香发展到最终，能达到什么状态？是不是和毒品一样，让接受者无法自拔？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发誓绝不会再使用。 见对方横眉竖眼，立马要发作的样子，他随手掏出口袋里没用完的糖球，递了过去。 “呐！给你这个代替。” “切！当我是小孩子啊？”女孩低头看了一眼，随即不屑的打开他，“谁知道你有没有对它做奇怪的事，比如放进某种白色液体里浸泡，然后哄我吃……” “我去，怎么可能？再说刚才那点时间根本来不及弄出白色液体好吧？等等，那也不是重点！”李槐气糊涂了，忽然再次伸出手，“你确定不要？那我可拿回来了。” 女孩翻了个白眼，正准备走开，忽然鼻子里一股异香袭来，她转身到一半，定格了。 然后像倒带一般，她缓缓转过身来，盯着李槐手上的糖球，半响抬头问他，“你真放在白色液体里泡过了？” 李槐无语…… 几分钟之后，两人再次翻窗而下，来到了一楼庭院中。 隔着窗户，可以看见一楼大厅中，请来的乐队依旧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拜二楼极佳的隔音设备，以及周密的保安布置所赐，他们分毫不知道自己只是幌子而以，真正的聚会在楼上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我不准备再进去了，你呢？”李槐问身后的女孩。 “和你一样，另外，这东西你怎么弄的这么香？魔术？”她拿着糖球，好奇的问道，和刚才保安一样，总是忍不住拿起来闻一闻，像着了魔一样。 “想知道？把另外一根拿来换。”他想清楚了，要证据靠视频就足够了，压根不需要物证，有或没有根本不影响什么。 李槐本以为女孩会犹豫一下，谁知她毫不犹豫的从包里把烟卷拿了出来，丢给李槐。 “我会一点调香，刚才把它在随身携带的一件小样中泡了一下，所以，虽然吃下去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最好还是别吃。” 女孩点了点头，“哦！我明白了，怪不得那个保安明明没看见，却会起身去找，原来是香味。看不出来，你呆呆的，还有些聪明和本事啊！”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后面的停车场，远远的，李槐看见陈太太的司机对自己挥了挥手，他觉得有些尴尬。 陈太太的女儿竟然参加那种聚会，据他所见，二楼房内除了他们俩，根本没有一个干净的，都各自沉浸在肉体与精神的快感中。 就像之前考虑的那样，陈太太知道吗？多半是不会吧，那自己要不要告诉她呢？ 从个人道德角度来看应该告知，但打从一开始，李槐便没有深入对方家庭事务的想法。 自己的事情也没办成，还惹来一身麻烦，再坐对方的车回去显得很不是滋味。 李槐决定徒步离开，远远的跟司机打了个招呼，他转身就走。 “喂！拍下来的东西你要吗？回头给你一份？”女孩拉住他，询问道。 “算了，我没兴趣，再见。”李槐心烦意乱，很快拒绝，转身离去，他没注意在这片刻功夫，一只小手已经进入他口袋里光顾了一遍。 等李槐走远，背影消失不见，女孩三蹦两跳，走向停车场。 陈太太的司机此时已经发动好汽车，看到女孩独自走来，他恭恭敬敬给女孩拉开车门。 “小姐，您怎么换了身衣服？” 女孩满不在乎的一挥手，“行了，开车吧。” 她在后座上把自己的收获拿出来，一张跃然居的名片，一袋巧克力糖豆，她闻了一下，却分明是没有香味的。 “可惜，没摸到他说的香水小样，国内居然有这种人才？叫什么名字，跃然居？李槐？真土气。”女孩嘀嘀咕咕，司机微笑着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心道看来小姐和李先生相处的不错，这次陈太太应该能如愿了。 且不提司机愿望如何美好，女孩，也就是纪彩霞回到家里，拿出了视频给陈太太看，当然其中包含李槐等无关人士的被她预先剪除了。 后者得知自己给女儿安排的是这种聚会，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再加上纪彩霞在旁边冷嘲热讽，说国内如此环境，还不如国外干净，自己再待下去说不定哪天就沦陷了。 巴啦啦说了一通，陈太太无言以对，只好打电话给先生搬救兵，但还没等到丈夫回来，便发现女儿留下一张字条，居然已经带着旅行箱不告而别。 下午，李槐在跃然居见到了文采洁，后者惴惴不安的拿出几分样品，请李槐过目。 “这是一号，前调是橙花油和绿叶，中调是依兰，玫瑰，水仙花，后调是香根草，橡木苔，总体是绿叶花香调，符合一号便笺中的描述，其中我增加了香根草的比例，使得香味更偏向东方木香风格……” 文采洁滔滔不绝的说着，李槐装作品味香气，但因为闻不到实际香味，他总是匆匆拿起又放下。 一次，两次，文采洁讲解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等李槐抬头一看，见到对方眼泪汪汪的，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哭什么？” 文采洁抽噎着，“师傅，你不满意吗？是不是我做的很差？” “我就知道，没学过专业知识，自己网上看了点基础知识就以为能学人调香了，做出来的东西我自己都不满意，怎么可能让师傅你赞同，我实在是痴心妄想，我……” 李槐头都大了，连忙道：“我没说不满意啊，你瞎想什么。” “啊？什么。” 见文采洁还是一愣一愣的，李槐不得不抛出准备好的说辞，对外他可以装清高，扮神秘，对内他却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这几道便笺是客人留给我的，拿来不过是给你练手，何来考验之说，真要说考验，我要考的也是你的态度而已，这几天你很勤勉，我很高兴。” 文采洁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才明白自己想多了。 “那师父，我有些问题想请教。” 李槐漫不经心的把对方成果摆到一边，闻言道：“有什么问题？” 文采洁摸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橙色的液体，看起来很眼熟，“师父，这是之前你给我的香水小样，但后来我发现一点味道都没有了，很奇怪，怎么会这样呢？” 李槐心中一凛，面上却不以为然，“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自己觉得呢？” 文采洁被反问了一下，低声不自信的说道：“是不是师父您没加定香剂？或者是它还不稳定，在某些情况，比如光照，高温情况下会迅速失去香味？” 这些都是她在书上看来的，实际调香中一件作品经过一定时间之后，会变得完全像是另一种味道，这也是有的，只是完全彻底的气味消失，她还从来没怎么遇到过。 李槐哈哈一笑，“沾到边了，这些因为是小样的关系，我确实没来得及进行长效处理，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商业保密的考量，刻意让其中核心气味物质保持最大挥发状态，同时通过延缓中和效果抑制，使香味不至于太过浓烈……” 看师父说的言之凿凿，文采洁不自觉点点头，好像听懂了一样，实际上其中操作方法连李槐自己都不清楚。 “算了，说这些对你没有帮助，你知道你现在最欠缺的是什么吗？” 文采洁低下头，“基础知识？化学我不太懂，那些分子公式，方程什么的我看了就头疼。” “对也不对，调香是一种艺术，和绘画，音乐一样。”李槐把自己这段时间对香道的理解选择性的阐述出来，也顺着思路发散思维，“只是嗅觉不像视觉，听觉，在生活中似乎不太常用到，但实际上，它是我们的生物本能，一直都是。” “古时候靠嗅觉分辨危险，食物，甚至许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如今，人们不重视它，这恰恰是潜在的需求和机遇。往小了说，它可以使我们发家致富，达成个人追求，往大了说，发展香道，提高人们对嗅觉的重视程度，这是有利于人类整体社会协调发展的事!” 文采洁发现师父眼中闪着光芒。 实际上有些理论，李槐也是最近一边悟道，一边学习香道知识过程中思考的，还不完善，但已经开始涉及核心问题……他到底想要用香道系统达到什么样的终极目的。 赚钱，提高个人生活水平，甚至获得名利，这些都绝对不是，而应该是更远大，更神圣的那种…… 第25章 找上门来 一番近乎不着边际的高谈阔论，彻底把文采洁这小丫头给侃倒了。 如果换一个她不认识的专家教授，也许还没这效果，但李槐的神奇她是亲眼见过的，因此听完之后，小丫头握紧了拳头，脸蛋红扑扑的。 “师父，我明白了，没想到我这小小的梦想关乎这么大的事，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李槐自己也差点被自己忽悠坏了，见状连忙收心，对文采洁摆摆手，“别，有心很好，但还要有正确的努力方向，你的情况我想过了，以后一段时间我给你制定两个方向。” “好，您说。” “一是多涉猎各种味道，原料，成品都行，甚至不仅局限于香水行业，食用香精，日常用品，大自然中各种天然带味道的东西你都要时常闻，换着闻，培养你的香感。要知道，做这行不一定要求你天生有灵敏的鼻子，但一定要有一个寻香，记香，爱香的心。” 文采洁点点头，这不出意料之外。 “二，你要学外语。” “哈？”这下她呆住了，不解的看着师父。 “香水这行毕竟还是国外比较发达，日后免不了取长补短，而你师父我对语言方面没什么天赋，你要留在我身边帮忙，这点就算是我特别要求的，行不行？能不能做到？”他刻意提出这种要求，而淡化制香本身，也是一种心理策略…… 果然，文采洁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上面，苦着脸想了一会，勉强点点头。 “嗯，具体日常嘛，你自己安排，完成上面两个方面之后，空余时间可以自己调香，但不要刻意学技巧，要扎实根基，懂吗？” 看小丫头点点头，李槐心中高兴，这长期劳工基本算是搞定了。 要求提完，下面该给甜头了。 他转身拿出一个不透明的金属小瓶，“这是我专门给你准备的。” 文采洁眼睛一亮，心中压抑不住兴奋，接过来微微一闻，果然是那种最好闻的味道，她跟着李槐好几天，辛苦的任劳任怨，其实一直都盼望达到师父要求，在获得认可，可以跟随学习会之外，能再得到一瓶专属香水。 小丫头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有花香，有阳光，还有微风，如同梦想中天堂的味道。 她身子剧烈晃了晃，李槐差点忍不住伸手去扶，片刻后才睁开眼，一丝闪烁的泪光出现在眼角。 “师父，跟在你身份能天天闻到这个味道，我就死而无憾了。” “说什么傻话！” 抛下沉浸在小幸福中的文采洁，李槐返回屋内，就着九龙鎏金香炉的青烟，拿起一本书，在阅读与思考中消磨时间。 晚上他接到陈太太的电话，得知其女儿已然出走的消息，心中倒是舒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你，我现在心很乱，到处都找不到彩霞一点踪迹……” 电话那头陈太太带着微微哭腔，李槐只好安慰她，甚至再度邀请她再到跃然居品香静思。 还好陈太太没这个心情，又说了几句匆匆挂断。 了了一桩心事，不用为那个纪彩霞烦心，李槐回到租住房时心情很不错。 不出所料，安时晴在屋里烧好了一桌饭菜，正等着他。 “第一天在校工作不忙吗？” 吃过饭，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享受着女人无微不至的关怀，李槐随口问着。 安时晴剥开一颗葡萄，细心的把籽去掉，放入李槐口中，“不忙呢，原来张教授在学校的实验室根本好久没开了，他只叫我有时间打扫一下就好，实际上几乎一点工作都没有。” “还有，我跟其他学校同事聊天，说张教授很得校领导器重，政策资金样样不缺，但从来不招人，他们都羡慕我呢！” “对了，我还听到风声，说张教授后台很硬，老师是国内著名科学家，在中科院里面也有不少师兄弟，人脉特别广，而且最近似乎还在准备一个大项目，能得诺贝尔的那种，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她说着学校见闻，似乎留校而不用进入其他陌生环境，更不用回家，让她很放松。 李槐听的皱眉，忽然从她大腿上抬起头，看着安时晴。 “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不，只是好奇，我认识的那个安时晴去哪了。”说完，他又躺了下去。 安时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过了一会，忽然把李槐往地上一推，大马金刀的往沙发上一站。 “李槐，你说这什么意思，老娘之前是做错了，糊里糊涂上了齐成玉那恶棍的当，后来又被你这家伙给坏了事，说，那次香屁事件是怎么回事？” 安时晴也不是真想要李槐回答，又接着大声道：“是，我现在是托了你的福，但我想通了，大不了就是回老家，我不信我在外面上学四年，白学了那么多知识，难道还斗不过那些刨地的？至不济被他们关在牲口棚里面，我……” 女人说着，已是哽咽，李槐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抱住她，“瞎说什么呢，谁也没法把你关起来，除非我死了，否则谁敢欺负我的女人？” “就你！你最欺负人！我明天就跟张教授辞职，出去找工作，再也不要你帮忙，他齐成玉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也一脚踢爆他蛋蛋，大不了去坐牢。” 安时晴一边哭一边狠狠说着，模样十分怪异，李槐却是心中畅快。 “好，下次就听你的，把他……”他说到一半，脸色忽然难看起来，“你……嘶！小心下面，会玩坏的！” 安时晴默默收紧五指，虚着眼看着男人，“你还小瞧我吗？” “不，不敢！” “那你原谅我吗？”她忽然语气变软，不等对方回答便低下头去。 刚刚还被捏的生疼的要害，转眼间进入温润的温柔乡中，被极尽一切手段抚慰，李槐不由得龇牙咧嘴。 这一夜，安时晴走出来阴影，李槐却觉得有些得不偿失，之前那个乖乖兔一样的存在不是蛮好嘛，自己真是自找苦吃。 心底深处，他却无比高兴。 第二天，李槐从床上醒来时，对方已经不见了，桌上摆好了早餐，还留了纸条。 “我想好了，学校拿我先挂着名，征得张教授同意后，我会一边继续学习一边尝试在外面工作，天下之大一定有适合我安时晴的位置，加油！！！” 据他所知，此前安时晴接到的职位邀请是全班最多的，那段时间她甚至为了应对自己的焦虑，各种大大小小的公司面试都去参加，每次看她满邮箱的offer，李槐都又羡又喜，可没想到最终她还是败给了自己心中多年阴影，选择了错误的道路。 想到这，李槐打开手机，翻翻朋友圈，好友空间，也通过群聊天等工具，得知那晚聚餐之后，同学们都各奔东西，现在一个个都奋斗在各自全新的岗位上。 诉苦的不少，彷徨的也很多，但更多的是新鲜劲，期待感。 现在安时晴没有了后顾之忧，出去闯荡一番，应该很快能重拾自信。 李槐对此有信心，“倒是我这边，第一笔钱花的还剩一小半，是不是也该重新接客了？” 上次接待了一批阔太太之后，后面这两天陆续其实有人上门来找他，大多都让文采洁打发了。 “我师父最近很忙，你们要找他订制香水先排期吧，等安排到你们再通知。” 架子摆的十足，但偏偏对于这些不差钱的人来说，通过这种方式给她们一点挫折，她们倒更加愿意上钩，也唯有付出才会使她们珍惜，甚至看重李槐的价值，愿意三顾茅庐。 不过在此之前，应该先解决掉一些之前接下的单子。 反正有了文采洁的作品，李槐有信心制作出如假包换的香水，让旁人闻到类似目标所接受的异香，把自己贩卖异能的最后漏洞堵上。 兴冲冲王跃然居的方向走，老远的缺看见不少人围在自己店面前，看装扮样子也不像是来光顾的阔太太们。 他走近一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卷帘门被人泼了油漆，锁头被狠砸了一通，烂的不成样子，只是还依旧顽强的挂着，门前地上一圈圆形的污渍，红的发黑，倒不是油漆，而更像是某种动物的血。 “这家店主是惹到人啦！对方做下这个标记是有说道的。” “啥说道？” “你不懂了吧，以前山贼土匪要抢哪家的宅子，先要派人摸底，觉得能打就在人家门前用鸡血狗血画一个圈，里面点上一点，代表我要抢你家，识相的就交上供奉，派人说和，花钱消灾，大多盘踞的土匪也不愿意把事情做绝，否则地盘里都没了富户人家，他们日子也难过。”说话的是个长者。 “但若是画个空心圈，那就意味着有仇在先，不死不休，这家人只有两条路，要么赶紧丢下家产逃走，也许有个活路，要不就拼死作战，但大多数都没个好下场的。” 旁边人听得目瞪口呆，“这些老规矩现在还有人在用？” “用，怎么不用？特别是那些走歪道的，咱们明面上的规矩他们不适用，总得自己弄一套规矩吧，而且现在国家打的严，那些没规矩的也长久不了。”这话说的却很有深意…… 李槐确实知道林城自古以来民风彪悍，有土匪横行的历史，只是开国后整过多次，风气为之一清，但没想到这底下还有暗流涌动？ 做这事的也没有别人，齐成玉不可能，只会是鬼青哥为首的那些地痞流氓。 他忍不住跟那老者多聊了几句，想打听清楚本地的势力，对方却只是谈了些老规矩，多余的消息一问三不知。 摸摸下巴，李槐若有所思。 第26章 应对之策 此时，科技大附近一所ktv二楼，办公室里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光头男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办公桌前面，鬼青哥规规矩矩的弯腰站着，被废掉的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隐约还有血迹渗出。 “东哥，我查过了，那小子在本地一点势力没有，就是个穷小子，那天正好他们班毕业聚餐，妈的我好死不死撞上去，才被他给阴了，东哥，您不能不为我做主啊！这事传出去，您面子上也不好看。” 他如同负犬对着主人哀鸣，就差挤两滴眼泪出来了。 光头男东哥闻言却是勃然大怒，拿起桌上一个烟灰缸，向鬼青哥砸过来，后者不敢躲，肚子上一痛，不由得弯腰佝偻倒地，嘴里还硬憋着不敢呻吟。 “你还知道丢人？被一个小娃娃搞残了，真他妈的。”东哥站起来，走到鬼青身前，用脚尖点点他的右手，毫无怜悯。 “医生怎么说的，还能治好不？” “能！现在医术发达的很，要不了两个月我就好了，昨晚我还带人去砸了他的店呢。”鬼青当然不会说实情，若是对方知道自己废了，怎么可能帮他报仇。 只要干掉那小子，出一口恶气，大不了自己远走高飞！鬼青忍住疼痛，看了东哥一眼，恶狠狠的想着，“到时候一定要卷走这王八蛋一大笔钱才行，枉费老子跟他出生入死，出了事居然如此无情！” 闻言东哥点点头，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转身坐回椅子上，拿起了手机，继续问道：“规矩立下了？” “嗯，不过东哥，咱们直接抓人不是更直接，这下打草惊蛇……” “你懂个屁！”东哥又骂了一声，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你也知道丢的是我的人，不划下道道，谁知道是我们要找回场子？那个人要是真像你说的，要抓要杀都是一句话的事，关键是要做给别人看，懂吗？” “嗯，我知道了。” “今晚就动手，省的夜长梦多，到时候人抓来我就不用看了，该怎么处理你心里清楚。”东哥说完，挥挥手让对方出去。 鬼青缓缓告退，心里想起李槐废掉自己时果决的手段，不由得浑身一颤，却又暗暗发誓，今晚一定弄死那小子。 跃然居这边，紧跟在李槐后面，文采洁也很快蹦蹦跳跳走了过来，她特意在胸前系了个小口袋，里面用分装瓶装着李槐给他的香水，用一根细棉棒把香水引出来，缓慢挥发，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保持着好心情。 “师父，我来啦！怎么不进去啊？那么多人围观做什么？” 待看到里面的真实情况，小丫头大惊失色，随即愤怒起来，想了想指着对面，“一定是那个死胖子做的，他看我们生意好心里气不过，弄这种下三滥手段，师父，你看我怎么治他。” 说着她就要撸起袖子冲过马路去，李槐急忙拉住她。 “别冲动，这事十有八九和王老板没关系。” 自从上次在王老板饭店露了一手，对方便没再出现过，大概是知难而退，不过要不是前两天刚跟鬼青哥那些人发生过节，李槐还真觉得像是王老板做事的风格。 “真的吗？哦，那咱们收拾吧？要不报警？” “不用，我有办法，你按我说的做。”李槐对文采洁吩咐几句，“明白了吗？” “嗯！” “好，中间遇到麻烦再跟我说，这里先交给你，我走了。”说完，李槐竟然丢下这对烂摊子，施施然离开了。 望着师父背影，文采洁心中越发惊叹，换做他人遇到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如此淡定，要么急着收拾善后，寻求帮助，要么吓得六神无主，干脆卷铺盖出去躲两天。 可李槐竟然不急，而且还要反其道而行，不遮掩这事，倒是让她打电话联系之前订货的买家。 文采洁想到这里，翻出了手机，李槐已经发来通讯方式，她拨通第一个联系电话。 “喂？是张太太吗？我是跃然居这边的，我师父这两天出远门准备制香原料，但他临走前已经把您订的香水做好了，经过这两天静置定香已经完成了，您让人来取吧。” 对面自然欣喜不已，试过李槐特殊异能制成的专属香味，大多人都会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即使短时间内会忘记，但日后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那种味道。 独属于自己，契合到基因里的专有香味，时间越久，便越使人回味。 李槐第一批顾客都是经过他初步筛选的，对香水有一定了解，如果他现在再次见到每个人，便会发现她们基本都已经踏足香道，只是香性值高低不同。 因为了解，所以越发知道其中的差别，普通的香水已经只能稍微缓解渴望，甚至其中不少人都开始不用别的香水，因为无法忍受那些低劣的，不适合自己的味道。 打完第一通电话，文采洁继续拨号，陆续把十多名顾客全部约好，接着她也不急，就在门口等着。 不到半小时，便有一辆车停在了跃然居门口，此时将近十点多，路上也没什么闲人再看热闹，后座上下来一人，却不是阔太太之流，而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下了车，他径直朝着跃然居的招牌走来，待看到店门口的一片狼藉，不由得邹了邹眉。 文采洁偷偷掐了自己一下，然后哭哭啼啼的迎了上去。 “先生，你……你是来拿香水的吗？” “嗯，你这怎么搞成这样？”男子忍不住问道，他其实见过文采洁，当时很嚣张的一个丫头，把自己和张太太拦在外面，大热的天，可把他气坏了。 文采洁露出极度委屈的表情，“我……我也不知道，师父叫我看店，昨晚还好好的，结果今天早上就被人弄成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抹了把眼泪，转身翻包找钥匙，“你等等啊，我来开锁，刚才我一个人看到这样，心里害怕没敢进去，也不知道里面东西少没少，要是被人糟蹋了……” 男子听了也忍不住担心，越过文采洁看了一眼地锁，发现虽然被砸坏了，但没有被打开的迹象，心中才安定下来。他可是知道，为了这定制的香水，张太太有些茶饭不思，之前接到电话就立马让他来取，一分钟都没耽搁。 文采洁蹲下去，使劲弄了半天，奈何扭曲变形的铁锁不是她能撼动的，满手油漆，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师傅不在，他们就欺负我，等师傅回来我怎么交代……哇！” 男子初时看她没了当初嚣张的劲头，还有些快意，此时却终究不忍，回到车上拿了工具过来帮忙弄开了锁，安慰了文采洁两句，进去一同取了李槐之前准备好，标有对应名称的香水。 出了跃然居，他没急着走，反而看着地上圆形的血液记号，神情凝重，想了半天终于折返进屋，对还在发呆的文采洁道：“我看这里不太安全，在店主人没回来之前，你最好别待在里面，看见情况不对，立刻离开，知道吗？” 待看着小姑娘乖乖走出跃然居，站在马路边，他才上了车，心里琢磨着，“这不死不休的记号，看来这李老板是得罪本地的地头蛇了，只是到底是哪一家，马大头还是东二愣子？这事情做得这么明显，难道他们真的猖獗到这种地步了？” 他又想起柔弱无力的小丫头，暗道：“不行，张太太看重这家主人，这事我不能当做不知道，回去需要跟上面知会一声。” 待他走远，文采洁收起呆滞的表情，用小手擦擦脸蛋，心中埋怨李槐，“师父真是，还叫我能哭尽量哭，他不知道哭多了容易老得快吗？” 看着打开门的跃然居，她又想起李槐的嘱托，便去附近超市问老板，“你这有红旗卖吗？” “红旗没有，有也只有五星红旗，你要么?” “这……也行吧。” 不多时，跃然居上便飘起了一面五星红旗，看着倒不起眼，只是落在有心人眼中，意义却是不同。 鬼青正领了上头的命令，准备集结人手，晚上做事，不少人听说他被废了都不大愿意出手帮忙，只是有东哥的名头压着才勉为其难答应，嘴上倒难免怪话不断。 “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弄了。” “听说还是外地的娃。” “不是敌人太强大，而是友军太无能啊！” “可不就是嘛！连累我们在别人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切，什么玩意儿嘛！” 听了一大堆这些，鬼青哥正憋了一肚子火时，突然接到下面望风小弟的电话。 “什么？他们还敢挂红旗？” “是五星红旗，不过是刚刚才挂上去的，我看就是针对咱们而来。” 鬼青哥狠狠骂了一句，挂断电话，表面上十足的火气，心中却有三分诧异。 挂红旗在以前可跟爱国没什么关系，那时候富户人家遇到流窜土匪来打秋风，每次赶走敌人自己也要损失一些，于是他们便挂上一面红旗，向周边炫耀自己的实力，那些胆气弱一点的流寇土匪看了便知道这家不好惹，需要掂量掂量自身实力，多半绕道而走。 甚至一些和当地大匪打好关系的也会挂上红旗，免得自己被不开眼的其他小股势力骚扰，旗子也会有不同的图案区分，形成一种传统。 如今那小子怎么懂这些的？而且他居然敢挂红旗？他以为他是谁？难道国家会保护他？ 好笑！ 第27章 摆下阵势 诚然，他们这些半黑半白的团伙，在国家暴力机器面前不算什么，但一般的执法者还管不住他们，而那些他们真正惹不起的大人物又岂是这小子能接触到的？ 慎重起见，鬼青哥又翻出了此前搜集的资料，在接下齐成玉的单子之前，他也是费过功夫的。 这李槐大学四年，虽然偶尔张扬，但总体来说也很平凡，接触不到什么高级人士。 直到一周之前，他生意宣告失败，小店关门大吉，鬼青才断定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loser，放心大胆的打了他一顿。 随后倒是有些太过放松，压根没想到那小子会借毕业聚会的机会，鼓动同学出手，当真是阴沟里翻船。 但靠这种耍小聪明的招数，可一不可二，上过一次当之后，他还能拿什么和自己硬气？失去同学的帮助，他还有本钱吗？ 想了想他不放心的再次拿起电话，“你带人盯着那小子去，别管他的店了，密切注意他和谁来往，有没有回学校见过什么重要人物，譬如校领导之类的。另外，绝对不要让他虚晃一枪，给我跑了，明白吗？” 对方恍然大悟，“对哦！还真有这个可能，好，我马上就去。” 文采洁这边压根不知道，阴差阳错监视自己的人撤掉了，她听话的站在路边，等候下一辆来取东西的豪车，稍微演一番，把情况真真假假说出来。 对于跃然居惹到地头蛇，被人泼油漆，下标记，一般顾客也许会避而不及，但李槐手中这些贵妇们都不是寻常人物，见过大风大浪，大多倒是不以为然，但也没人现场表示什么。 毕竟，李槐又没当面求她们。 下午，鬼青哥那边已经聚集好了人手，十几个人，备好面包车，钢棍，甚至管制刀具，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这次哪怕再有几十个热血方刚的大学生来帮忙，他们也能不费吹灰之力打赢。 另外一直派人盯着李槐，看他逛商场，吃饭，最后黄昏时回到了跃然居。 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这边李槐询问了文采洁做的如何。 “香水全都拿走了，不过，师父我看那瓶子包装可不怎么样啊？来拿的人都有些不敢相信。”文采洁回答着。 “重要的是内涵，懂吗？”李槐说着，却也觉得下次得注重以下包装了，说完他心虚的看了小丫头一眼，所幸她没发现那些全是以她调配的香水样品为模板，李槐自己又瞎捣鼓了一番，最后加入之前对目标固化过异香的液体，得出了成品。 这样做，也许旁人闻起来味道会稍微奇怪一些，但他至少消除了最后的bug，即使给目标以外的人闻，他们也能闻到类似目标描述的香味，而不会产生怀疑。 顶多是他们会觉得香味没有那么好闻，是目标人物自己夸大了，但嗅觉这种完全私人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至此，李槐确信自己贩卖异能的手段不会被发现，以后可以放心大胆的继续开店，给私人定制香水。 但前提是跃然居熬过眼前这一关。 “她们有什么表示吗？” “好像除了同情我之外，没有别的了，师父我可是哭了一整天啊！眼睛都快肿了！”文采洁邀着功，丝毫没有觉得遇到了难关，他师父本事这么大，怎么可能对付不了那些流氓地痞？ 师父这番布置，肯定像他自己说的，另有玄机。 李槐听她说完，看看文采洁的眼睛，肿起来倒不至于，但真的有些红，他便点点头，“好了，我放你两天假，你有时间去报名一个英语学习班，就选最贵的，费用从我给你的采购经费里出，再添置一些你中意的实验仪器，钱不够跟我说。” “哦，那师父我先走了？” “嗯，走吧。” 文采洁拿起包蹦蹦跳跳走到门口，忽然站住，回过头来问李槐，“师父，你今晚在这真的不会出事吗？我有点担心。” 李槐心中一暖，这傻丫头。 “没事，我一会就走，你放假这两天我会把跃然居重新弄一下，至少把门前搞干净，要不你来帮忙？” 文采洁犹豫了一下，李槐还真怕她答应下来，连忙摆摆手，“算了，你快去吧，别忘了我给你安排的任务，好好学习！” 送走小丫头，李槐在店里坐了一会，外出吃饭，没选王老板的店，却一路总感觉被人窥视。 暗自打开香道系统，经过这几天积累，香性值一栏已经突破100大关，达到102点，主要是从他自己和文采洁身上收获的。 几天摸索他也大概发现了规律，香性值是按比例收获，也就是说最大值越高越好，其次是和自己关系越好的，收取效率越高。 以这个来排行，自己本身当然不用说，动念便可全部收取，其次是文采洁，两人呆一会功夫，他便能全部获得对方积累的香性值，其次张思林等人，至于理论上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安时晴，他为了积累到足够开启特殊嗅觉的香性值，还没来得及给她开启。 此时，有这100点打底，特殊嗅觉系统已经从灰色转为明亮状态，也就是说像上次一样，在遇到可怕的危险之前，李槐会得到提示。 这也是他如此大胆，无视甚至主动挑衅敌人的依仗。 “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赌到，若是不成功，大概还是得狼狈逃跑吧！” 他暗自想着，回到跃然居，静坐看书。 晚上八点，本来学校这条后街应该是开始冷清下来，但不知道为何，今天来的人却一波一波的，好不热闹。 平时生意一般的烧烤店火爆起来，两家店都把桌椅板凳摆到了外面，让坐不下的客人直接在人行道上享用。 “鬼青哥，我看这事情有点蹊跷啊！” “是啊！平时没这么多人。” 其中一家烧烤摊上，鬼青哥一伙人霸占了大部分座位，一边吃喝一边等待动手时机。 听手下说完，鬼青也不由得向周围观望，隔壁几桌最可疑，几乎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看模样生面孔不少，绝对不是在本地混的。 旁边还有几拨人马，彼此看起来互相不认识，身份也各异，有的里面还有女人，像是公司聚餐，倒不算什么。 “你们俩去旁边听听看，他们聊什么，最好给我把底摸清楚。” 慎重起见，鬼青哥把动手时间拖了一下。 不一会，消息传回来，“没事，是个厂区保安队，今天发了奖金来聚餐的。” 鬼青哥瞪着对方，追问道：“哪个厂子的？远不远？没事往这跑干什么，他们附近没地方吃饭？”他也不傻，科技大附近都是学校聚集，哪有特别大的工厂，需要如此多的保安。 “额，我也问了，好像是他们老板太太家里有事，去帮忙的，顺便就在这附近吃了。” “行，我知道了，再等等，最好等他们走了再动手。” 可惜天不从人愿，一直到九点半，这些吃夜宵的还没离开，鬼青从东哥那借来的人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正犹豫，忽然看见李槐从跃然居走出来，站在路边左右往往，准备搭车离开的样子。 “不行，派两个人上去拦住他，就说是进店谈生意的，给我稳住。”鬼青一番布置，怎么可能放他离开，何况东哥那边的要求很明确。 必须是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给他拿下，报仇是其次，主要是立威。 李槐放下卷帘门，上了锁，鲜红的污迹已经变得发黑，他在路边张望了一下，忽然两个陌生人像他走来。 不用系统提醒，他便知道不妙，对方抬手打了个招呼想要搭话，李槐却是转身就要跑。 两人见身份暴露，情况不对，立刻冲过来抓住李槐，把他往边上猛推，撞在卷帘门上，弄出好大的声响。 李槐的挣扎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意思，几下便将他基本制服。 “这么简单，鬼青还要带那么多人？咱俩人就能把事情办了。” “就是，鬼青他大概是被吓破胆了，咱们这就把人拎过去，早点结束我还有事。” “走吧，小子，别乱动，后面有你吃苦的时候。”他们说着，用劲扭李槐的胳膊，后者痛的说不出话来，但诡异的是，特殊嗅觉系统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怎么回事？难道还有其他开启条件？ 李槐心中震动，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被两人拉着，向鬼青那边走去。 这边的突发情况，所有人都看见了，远处鬼青不清楚，但隔壁几桌的保安队伍却明显骚动起来。 看样子好像不是那小子的人，但会不会有人多管闲事？他吃不准。 眼瞧那边得手，抓着人往这里走，鬼青他们都放松了一些，不少人也心里觉得对付一个小子，这阵仗用的太大，但忽然，隔壁桌站起来几个大汉，原本坐在中心，头领的样子。 “行了，吃饱了该干活了。”其中一人大喊了一句，顿时所有保安，十几号人全部丢下碗筷，轰隆一下站了起来。 鬼青这边人像是受了刺激的兔子，顿时也一个个站了起来，两边人警惕的互相对立站着，泾渭分明。 “兄弟混哪的？今天我们在这办事，给个面子当做没看见，这顿饭我请了。”鬼青冲着对方叫道，他现在废了一只胳膊，自然是不愿意真打起来。 “嘿嘿。”那人也不搭话，就是看着他们冷笑，旁边那些长得魁梧至极的保安大汉们也是，一个个像看小鸡一样盯着这群混混，他们可不是小区里请的老弱保安，充数的。 这些人个个都是退伍老兵，真动起手来，一个打三个那都不算事，跟别说他们集体行动，互相配合的话，追打四五倍无组织的敌人，那也很简单。 鬼青的人被他们不声不响，盯得心中发虚，不由得一个个从桌子下面掏出了棍棒等工具，敲敲打打弄出声响给自己壮胆。 两边对峙过程中，李槐被人拽着往这边走，半途又有鬼青派过去接应的人，眼瞅着他就要被带进对方人群中间…… 第28章 借力打力 旁边几十米，另一家烧烤摊，生意也是极好。烟雾缭绕，香味弥漫，然而人声却不大，不似寻常光景。 仔细一瞧，原来不少人也正安静的关注着这边事态发展。 “人要被带走了，咱们还不动手？”一个年轻小伙子紧张的问着。 被询问的人有点年纪，如果李槐看见的话，大概能认出，是某位阔太太的司机。 “别急，没看见对峙的那两帮人吗？咱们跟他们比不了，等等再说。” “可……”小伙子怕完不成任务，有些着急。 “没事，听我的，那小子最多吃点苦头，对年轻人有好处，咱们先等等。”老死机按住对方胳膊，眼角余光却从周围人身上扫过，以他的经验自然看出这些人也不寻常。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心思，李槐被从对街带过来，短短几十步距离，这里却是暗潮涌动，几方人马互相顾忌。 眼瞅着那帮混混刀枪棍棒齐出，不断叫嚷着，声势浩大，李槐被他们带入人群，过程中少不了被人推攘拍打，好不容易走到中心处停下，一抬头正好看见鬼青哥，后者见到仇人，顿时把对面保安队伍那不大不小的威胁弃之脑后。 “小子，你今天死期到了！”他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这些话，说完，他朝架着李槐的手下示意，让他们把人压住，自己拿起一个玻璃酒瓶在桌边敲碎了，看看犬牙交错的玻璃，摇摇头不甚满意，转手又从包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尖刀，刃上满是污迹，还崩了好几个口子。 唯有钝刀子割肉，让李槐慢慢品味痛苦，才能让鬼青出气，他狞笑着，准备动手。 对面保安领头的，从人缝中看见这场景，顿时脸色变了，哪怕不是有人叮嘱，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惨事发生，正要下令动手，忽然场面又生变故。 从司机这摊烧烤上，一个女子跳了起来，飞快的跑向李槐，口里还大喊着师父，神情激动，几次差点绊倒。 而在他们自己吃饭的烧烤店后面，另一个女人冲了出来，一手拿着对讲机飞快的说着什么，随后居然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鬼青那帮人。 “不许动，放下武器。” 两边同时发生变化，所有人都是一愣，看到枪的人顿时噤若寒蝉，也有人只是听到声音，看不到前面，顿时大声鼓噪。 “哪来的娘们。” “不想活了？乱叫什么！” 女子不为所动，一手拿着对讲机摆在嘴边，快速说着什么，离得近的保安头子只大概听到，人质，武器之类的话。 他摆摆手，让手下都缓缓后退，和对方拉开距离，心里惊涛骇浪，这是哪来的警察，怎么还动上枪了。 鬼青坐的靠外，一开始只看到从旁边烧烤摊上冲来的女人，立刻认出来，那是跟着李槐在跃然居上班的丫头。 “不知死活！”他低估了一句，再回头看对他喊不许动的女子，见了黑洞洞的枪口，倒是唬了一跳。 没等他想明白真伪，街角忽然传来呜呜的警笛声，一下子两辆黑色大车驶了过来，迅速停在烧烤摊边，车门打开，呼啦啦涌出几十个全副武装的持枪警员。 此时所有人才看清那乌黑色的装甲车上标着清晰的两个大字，特警！ “林城特警队执行任务……”后面的话，鬼青都没听清楚，他脑子已经炸开了，混沌一片。 这些人当然不可能是东哥派来帮自己的，唯一的目的只可能是抓他。 但自己干了什么？抢银行金库了？绑架亿万富翁了？还是制造恐怖事件了？ 都没啊！不过是教训一个毛头小子而已，至于吗？这么大声势？刚才谁还说自己动的阵势太大来着，来来来，现在给我出来咱们聊聊，跟人家比，我这还叫兴师动众？ 他不过是个混混头子，拿富家公子的钱，打一两个学校里面看不顺眼的学生，面对这帮如狼似虎，手拿真枪的特警，根本没有胆量反抗。 跟他来的人里面却不都是小混混，特别是东哥那借来的人手，颇有几个案底不轻，此时看情况不对，立刻转身要跑。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保安头子亲眼看见刚才那拿对讲机的女子，面对一个逃跑过程中慌不择路家伙，狠狠用枪托砸了过去，一下把人放翻在地，他心中叫了声好，恨不得也亲自上去帮忙。 但理智告诉他，此时该做什么，“所有队员，全部蹲下，听我的，全部蹲下，不要动手。” 退伍老兵们都知道此时最怕误伤，也没人动手帮忙，更不需要出手，训练有素的特警们自然散开追捕逃亡者。 李槐则趁机摆脱身边两人的钳制，慌乱中听到文采洁熟悉的声音，回头看了鬼青一眼，打消了趁乱动手的念头，转身向外跑去。 片刻后，混乱渐渐被秩序代替，李槐找到了文采洁，却和她一同被押着，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些人是你报警找来的？”小丫头一脸好奇的问着，完全没了刚才焦急的样子。 那一声师父李槐却记得很清楚，他生气的看着对方，“不是叫你回家去吗？怎么还回来？” “哦！我错了！”文采洁乖乖低头认错。 “别说话！”有特警队员巡视着，警告他们。 这时隔壁摊烧烤人已经散了，少数人好奇的往这里打量着，特警们为了争取减少影响，便在现场快速辨别着。 “他们不是一伙的，这两个人也是，那个男的是人质，带回去问话。”持枪女子来回辨认，最后保安那群人和文采洁都被放了，按程序李槐是走不了的，要被带上车跟着回去问话。 可不知怎么，一个领头的，戴面罩的特警打了个电话，随后走过来，闷声闷气问李槐，“你是这跃然居的老板？” “嗯！是我。” “叫李槐？” “对。” “身份证拿出来给我看看。” 李槐摸出钱包，拿出证件递过去，对方核对完之后便指示人把他放了，“这两天别出远门，万一有需要还要找你问话，知道吗？” 李槐连忙答应下来，这会功夫，人已经基本都押上了车，他和走在最后的鬼青哥互相看了一眼，后者眼神无限怨恨中，带着浓浓的疑惑，他至今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栽了。 如果李槐是叫来一帮人，跟他对砍，他不会多想，但这些特警……太过分了吧！ 而李槐则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大概从今天之后，这件事应该可以放下了。”他的意思，大约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这人了。 另一边，女警发现李槐被放了，有些生气的找到特警头子，询问怎么回事。 “事情很清楚嘛，你在现场盯着难道觉得他是一伙的？” “不，只是这程序……” “小丫头，才进来没几个月，也学会讲程序，做官面文章了？我实话告诉你，这是你爸，总队长的指示，有什么疑问，别在这为难你陈叔叔了，回去问你爸。” 说完，他看了看周围，嫌疑犯一个个被押上车，队员列队完毕，一切就绪，他喊了一声收队，呼啦啦，两辆车飞快消失，学校后街再度恢复平静。 李槐跟文采洁说着话，忽然发现旁边一道炙热的眼神，望过去却是那之前的便衣女警。 此时有空仔细打量，这女子倒是生的颇为标志，穿着便服不像是警务人员，倒似是广告里的模特，只有一对剑眉，透露出几分英气，看着不凡。 不知怎么李槐却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方。 “你是李老板？我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姓童的女子？” 李槐摸不清对方来路，说话便谨慎起来，“记不清，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最好想清楚，别耍花样，否则我抓你进去。”女警气冲冲的，李槐却反而不吃这一套，便也不作答，转身就走。 “站住，你给我回来！”身后的恫吓如此无力，任由女警咬碎银牙，李槐也不回一次头。 等走远了，文采洁小声问道：“师父，今天来拿香水的倒是有一个姓童的啊，亲自来的，而且长得很好看。” 李槐回忆了一下，只记得一个习惯戴着墨镜的女子，气质非凡。 “不要乱说，顾客信息保密，是职业基本操守。” “哦！但师父你还没告诉我，这些人是不是你叫来的啊？” “问那么多做什么，好奇心害死猫，我问你，英语课报名了吗？”李槐反问过去，文采洁顿时支支吾吾，很快选择上最后一班公交车离开。 实际上，这些人的来路，李槐心里只大概有个谱，他让文采洁故意在顾客面前毫无遮掩，放出自己被地头蛇压迫的消息，便是存心借力。 只是没想到，高人没请来，倒是请到了神仙。 他一开始还摸不准到底是哪位顾客如此神通广大，但被那女警一问，他便清楚，这事十有八九跟那位姓童的女士有关。 但同时她找来的特警，为何那女孩会气冲冲的找他询问对方身份？ 这其中的纠葛他一时间还真理不清，但也无所谓，下次遇到那童女士时，再当面道谢便是，其它的事，本也和他无太大关系。 这一晚，李槐自己也受了不少惊吓，只是没办法，创业初期，或者说在他异能本事还不够强大的现在，和别人硬刚，即使能赢也难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真正聪明人的做法是借力打力。 这一招，他当真用的炉火纯青，只是他心中也渴望，有一天自己能完全凭借自身实力，让来犯者讨不了好去。 也许还要钻研一下香道系统？李槐在回去的路上，打开系统研究起来。 第29章 如何活着 香性值未触发特殊嗅觉系统，很可能是判定中还没达到最危险的状态，这整个判断机制是如何运作的，李槐不得而知，但很厉害！ 此外在面板上挂着的四个任务，最短时间周期也要三个月，更别提跟王老板的赌约，一年，对文采洁的期待，十年…… 看来短期内能提升实力的唯有香性值，李槐又选择支付一点给系统，查询可兑换选项。 香道器物兑换：醒神香（消耗品）每根1000点香性值。 …… 迷魂香（消耗品）每份7500点香性值。 李槐看的一头黑线，这价格可真不便宜啊！或者说，太贵了吧！ 他现在自身一天才十点出头，再加上找机会吸收别人的，总共也不到20点香性值收获，攒够点数要到猴年马月？而且这还只是最基础的消耗品！ 一股绝望深深涌来，夏日的夜晚，有蝉鸣相伴，他看着路边灯火，夜风微拂，给燥热的身体带来一丝凉意。 静下心想了想，李槐询问系统，“如果我提供现实中的制作材料，能不能减免部分？” 答案是可以，减免比例依照材料品质决定。 李槐握了握拳头，心中振奋，便又继续往下看。 香性值特殊兑换列表： 1，花费10000点香性值给宿主自身开发额外特长。 2，花费15000点香性值给其他目标开发额外特长。 3，花费100000点抹除一个未完成任务，可免于任务惩罚。 …… 更有趣的选项，但依旧不是李槐短时间内能企及的。 绕了一圈，李槐发现如何大量获得香性值很重要，提高自身香性值唯有沉浸香道，加深了解，进一步悟道。 比较快的方法则是亲近那些香性值比较高的人，在接触过程中直接从他们身上汲取。 想到这里，李槐突然改变方向，折返一段距离往学校后巷走去。 院子里张教授家的灯还亮着，他在外面徘徊了一会，见主卧室一盏灯忽然灭了，显然里面人睡了，他便摇摇头，准备转身离开。 院子里忽然响起脚步声，随即铁门吱呀呀被打开，一个男人走出院子，正是张思林，看见李槐，他楞了一下，连忙招手叫他过去。 “张大哥。” “嗯，你从这经过？不回学校？”说完，他一拍脑袋，“我倒是忘了，你们已经毕业了。” 他点燃一根烟，看见李槐诧异的眼神，笑了笑。 “我平时是不抽的，只是今晚有事，烦心。”他指指主卧方向，“是趁你嫂子睡了我才敢抽一根，还不能熏到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否则你嫂子还要跟我急。回头你可别给我告状啊！” 李槐笑了，“张大哥你还是这么风趣，正好我今晚也遇到些事。”他拣选着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从早上发现被泼油漆，到晚上遭人堵门报复，差一点落入对方手中，突然神兵天降，救了自己一劫。 无缘无故怎么会有特警来？张思林明白其中必有蹊跷，看了看李槐，觉得他若是没有准备，大概不是那种会将自己置身于险地的人。 对这个年轻人，张教授还是很喜欢的，心不坏，知恩图报，而且有理想有魄力，更难能可贵的是遇事不盲目冲动，心不浮，这在年轻人身上很少见。 按老话来说，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被对方望着，李槐也知道自己说的圆不起来，便自嘲的解释了一句，“大概是我某个客人不想我出事吧。” “呵呵，那是你命中有贵人啊！对了，小槐你说你开店卖的是什么？我听说附近刚开了一家私人订香店？神秘的很。” “是香水，和大哥你玩的不同，传统香道博大精深，我还不够资格入门。” 张思林带着李槐沿着墙边行走，一边聊着，“你这话说得不对，香道虽然是传统技艺，门道很多，但传承不畅，能留到现在的已经不多，而且大多还不适应现代社会发展，近乎凋敝。譬如制香，是一门手艺，但传人极少，大多数都是爱好者自己摸索，哪谈的上门槛。而品香，则世人多好贵重，如麝香，沉香，檀香等，倒是无形中提高了进入门槛，导致大多数人无缘此道，好好的东西偏要束之高阁，唉！” 似乎每每谈到香道，张教授便有许多未尽之遗憾，忍不住就要说出来。 “相反，香水虽然是伴随着现代工业发展而兴起，但它顺应时代发展，是当前香道主流，你能在这上面有所建树，让我也很羡慕啊！什么时候我带你嫂子去店里逛逛，你可得给我们打折啊！” “张大哥你说笑了，我是一直觉得自己这微末伎俩，难登大雅之堂，不过既然您开口准了，我明天就开始准备，一定为您和大嫂调出合适的香水。”李槐诚恳的说道。 他早前没献宝，便是有自己的考量，专门等到对方开口才决定下来，无形中省了许多事。 “我就不用啦！你给你嫂子准备一份就好。”张思林笑着，没把这事太当真。 说了一会，两人走到了小巷尽头，再往前便是大街，张思林一根烟也已经抽完，“好了，我还要回去写论文，最后一遍校对不能马虎，就不送你了。” “嗯，您去忙吧。” “好，路上小心！” 分别了张思林，李槐瞥了一眼系统，香性值不过多涨了一两点，实在微博的很。 带着低落的心情往回走，路过跃然居附近，看见有辆闪着灯光的警用摩托车停在附近，几个身穿制服的男子在向周围居民了解情况。 李槐不想多事，低着头脚步匆匆，却有旁边人认出了这个事件主角，跟盘问的警察指了指他，说了两句，那两名制服男子便径直朝他走来。 “站住！” 李槐停下，转头看向来人，当先的一位年轻警察不认识，后面穿着协警制服的他却见过，分明是之前打狗的老张，魁梧的身躯包裹在紧绷的制服下，显得有些别扭。 看见李槐，老张面容微微一动，却没说什么。 “你是那家跃然居的老板？之前是不是在这跟人发生暴力事件了？”年轻警察盘问着，李槐从容应对，片刻后大概明白，是当时有人报了警。 若是没有突然杀出来的特警队，等这帮警察按照正常流程赶来，该发生的恐怕早就已经发生了，体制效率在应对突发事件时，总是显得臃肿迟缓。 对他们，李槐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应付着，半响后那人看问不出什么，便警告了李槐一下，让他别在自己管的这片辖区闹事，然后走开了。 本来他也不是非常在乎当地百姓的死活，比起接这些打架纠纷的小警，他更希望能抓到大案子，那可是一笔丰厚的政绩。 老张随后走上来，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幸灾乐祸道：“惹到人了？” 李槐想了想，点点头据实以告，对这个老张，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地头蛇最是麻烦，这次不管你怎么过来的，过段时间他们还会再想起你来，即使你有本事摆平了这班人，等什么时候冒出来一股新势力又会找你麻烦，小子，出来混要么就忍气吞声，强出头你就永无安宁之日。”老张说着摇摇头，似乎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 “老张，还不走？磨蹭什么呢！”那人走到摩托车边，喊了一声。 老张连忙回应一声，“来了。”回过头来往地上不屑的吐了口痰，嘟哝着骂了一句，拍拍李槐肩膀，“小子，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便走了。 路上这一个插曲，李槐没怎么放在心上，他毕竟年少，要他忍气吞声，难如登山。 回到租屋，一进门便看到桌上摆好的的碗碟，几样速食小菜，房间内，安时晴外衣都没脱，便趴在床上，和衣而睡，看来是累极了。 李槐躺下，温柔的抚摸秀发，轻唤几声，把安时晴叫醒。 “吃了吗？怎么不脱衣服就睡？” 女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嗯，桌上有菜，你去吃吧，我再躺一会。” “嗯。”李槐动作轻柔，给她脱去外衣，盖上毯子。 “今天跑了五家公司，都拿到offer了，最大的一家是国有控股上市公司，不过我没答应，选了另一家小一点的。”安时晴稍微清醒了些，缓缓说着。 “哦？怎么没去？待遇不满意？” “不，你猜我在那看见谁了？”安时晴语气中流露出一股恨意。 李槐心中一动，“齐成玉说他家里在本地很了不得，是个大企业。”他意有所指，安时晴笑了。 “没错，就是他，林城股份董事长齐卫国就是他老子，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李槐挑挑眉，“这国有上市公司什么时候变成他齐家家族企业了？” “不，他哥哥姐姐好像都不在里面，只有他，一毕业就被安排进去，好像在某个下属公司当高层。我看到他时，那家伙脸上还包着纱布，低着头，很低调的样子，迎面走过去居然没认出我来。”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安时晴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 李槐笑了起来，“看来教训他一顿还是有效果嘛！” 闻言，安时晴不放心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可以后……” “没关系。”李槐拍拍安时晴的后背，“以后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现在担心做什么，到时候他齐成玉真要报仇，来就是了，我李槐也未必真就怕他。” 不论他这番话能不能成真，至少女人是最愿意听到自己男人如此说的。 安时晴嘤咛一声，软软靠在李槐胸口，耳边听着他坚强有力的心跳声，心里幽幽的想着，当初他为何没有这份霸气，偏要在自己犯下错误之后才变得如此，难道真是磨难与挫折才能让男孩成长为真正的男人？ 李槐脑中想的却是林城股份，国资委背景的庞然大物，在股市呼风唤雨，资产上千亿的巨人，在其中执掌龙头的齐卫国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会教出齐成玉这种儿子，未来如果自己和他对上，又有几分胜算？ 难道活着真的只有一条路，忍？ 第30章 又入虎穴 次日，李槐上午找人清理了跃然居门前的污迹，手上还有些流动资金，他有考虑过是不是换个门面，搞的上档次些。 可找人咨询了价格与效果后，他发现，手上这些钱想做的漂亮远远不够，而一般的他又看不上，不如就现在这样简简单单，朴素的样子也蛮好。 下午独自坐镇，他看了会书，然后拿出手机，一个个电话打回给之前的顾客，向她们道歉，说自己之前不在，店里遇到点事，不过已经基本解决了，欢迎她们有需要再来。 阔太太们大多表示理解，少数则关心的建议他换个地方，还热情的表示可以介绍场地，租金好说。 李槐都一一委婉拒绝了，放下电话，他心中有数，其中大概有几个是关心过这事的，不用自己全说完，她们就已经知道昨晚的事了。 最后还剩下一个号码没拨，正是那童姓女子的。 回忆中，自己见她时，对方都带着墨镜，看不出真切样子，只觉得气质独特，听文采洁说好像在她面前，对方取下了墨镜，极为漂亮的样子。 对方能请动特警队，来头不小，虽然身上似乎有些麻烦，但李槐还是很乐意结交这种朋友。 深呼一口气，他拨通对方电话，过了一会，接通了，对方声音极为慵懒，似乎还没起床的样子。 “哪位？” 李槐看看外面热辣的阳光，不知怎么想起小时候在村子里看到的，太阳底下睡懒觉的母猫。 “这边是跃然居，我是……”他没说完，对面忽然挂断了。 李槐瞧瞧电话，有些发愣，几秒钟之后对方又打了过来。 “抱歉，是李老板吗？我还以为是推销的……”女子道歉也是不急不缓，听不出到底有几分诚意。 “没事，反而是我该跟你道谢，昨晚……” 对方再次打断他，说道：“那个跟我没关系，只是有人做了自己本分内该做的工作罢了，你也别放在心上，不欠别人的情。” “呃……” “还有事吗？” 李槐以为对方会径自挂断，没想到她似乎想起来什么，最后说了一句，“对了，那香依旧很好，这瓶用完，下次我还是亲自去拿，行吗？” “可以，欢迎！” 李槐说完，那头似乎传来轻轻的一声，“嗯。” 电话挂断，那股慵懒闲适的气息却残留不去，在李槐脑中勾勒出一副美人侧睡图。 【系统提示：跃然居出现第一位固定客户 额外任务进度：1/100】 意料之中，李槐没感觉太多欣喜，处理完这事，他琢磨着应该开源了。 再跑去商场以送香的形式拉客？这主意很快被他放弃，虽然很主动，见效也快，但整体来说，还是欠缺档次，让文采洁代替他去做还差不多。 其实，现在最好的开拓方式应该是让人介绍，虽然慢，但稳妥，而且李槐短时间内也不是太缺钱。 为长久计，他决定先处理其他顾客，也都是他那天送香的对象，只是这些人都没有第一时间来找他，而大多是他不在的时候，文采洁接待的。 一个个联系过去，客客气气的约好见面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李槐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此时，在附近某个地方，一场对话正在进行。 “昨晚的事都知道了吧？” “是啊，今天都传开了，据说是特警队的人正好出勤，救了那小子。” “怎么可能那么巧？我看这里面一定有内幕。” 对方吓了一跳，“他能叫动特警队？那咱们还动不动手？我可不想被那些人用枪指着脑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你说这事就这么算了？”另一人斜眼看着他。 “呃……” 没等他沉吟完，那人暴怒道：“奶奶的，你个胆小鬼，你不干就去死，反正计划好了我肯定是要动手的，而且就在今天！” “啊？那万一他再把特警队招来？” “你傻啊？那小子刚把一批人弄进去，他能想到第二天又有人要搞他？咱们快刀斩乱麻，做好这一单立刻远走高飞，我就不信老子跑到外省，他还能调人追过来！” “这，好吧。”无奈的同意之后，一场阴谋袭击就此定下。 而无知无觉的李槐则走出来跃然居，在寻思吃饭的地方。 学校后街本来很窄，这两年拓宽之后，也不过是四车道，两边还被停车位占据了，便更显得紧凑。 附近的店面也延续了小家子气的风格，几乎都是独门独户，没有两间合并的大店，小餐馆因此倒也经济实惠，颇得学生们的喜爱。 独自一人，李槐也没什么要求，填饱肚子就行，他溜达着，不时感觉到周围人看自己异样的目光。 “就是他，昨晚把特警队都招来的，牛逼着呢！” “就那小子？看不出来啊！” “能给你看出来？本地那些混的不也是看走眼了，惹到不该惹的人才被逮进去了，我听说这次可要判重刑，没个四五年出不来。” “有这么严重？” 不知道是不是失去嗅觉的关系，李槐发现自己最近听力好了很多，风中的声音被他捕捉到耳里，心中也不由得想起这事。 他不知道东哥的存在，但也不认为昨晚那次能将对方一网打尽，鬼青进去了，短时间内倒是不用担心他，但长久来看，未必没有报复。 昨晚老张的话浮现在他心头，也许对方会有门路？ 他想着，忽然系统传来提示。 出现特殊情况，是否选择支付100点香性值，开启危险嗅觉？ 上次是没有经过询问，直接给他开启了，这第二次却多了道程序，李槐心中一紧，却没有急着支付。 他聪明的想到：“这又是一个系统漏洞啊，我只要收到危险提示，立刻多加小心不就行了嘛！这样就能省下100点了。”毕竟香性值获取太难了，只能慢慢积累一途。 想到这，李槐小心翼翼的扫视周围，除了街上那些老面孔的店主之外，生人并不多，而且这大街上，天还没全黑，对方怎么动手？开车撞他？ 李槐心中一凛，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倒是不能不防。 找个地方暂时躲避是最好的选择，李槐看看周围，自己正好经过王老板的店面，望着里面好像也没什么人，他连忙走了进去。 这家餐馆他比较熟悉，清楚后厨有小门通到外面，紧急情况他可以借此逃生，心中盘算好主意，迎面他跟王老板打了个招呼，对方挺着大肚子，看见李槐进来，脸上有一丝诧异闪过，好像想不到这冤家对头怎么会找上门来，但随即还是上来热情招呼他。 “老弟，今天怎么想起来照顾老哥生意？你可是有日子没来了。” 对方格外的热情，也不知是不是跟李槐上次露了一手有关，他打个哈哈，选了靠近后厨的位置，脸正对着门口，有什么情况能第一时间发现。 “老弟，我听说昨晚这街上出事了，你知道不？”王老板问了他要吃什么，到后面去了一趟便转回来坐下问道。 “哦？你听说什么？” “老弟你大发神威，天降神兵，把一帮不开眼的小混混给收拾了，是不是有这回事？”王老板盯着李槐，想打听点什么出来。 后者笑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就是碰了个巧，恰逢其会罢了。” “老弟你这太谦虚了，来，哥哥我敬你一杯。” 门口没什么动静，倒是这老王，端起酒杯一仰头喝干了，他也不吃菜，又这么接连敬了两杯，一改之前让人生厌的态度，让李槐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弟，上次你露了一手，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啊！小小一盘花生米硬是香的不像话，如今回想起来我都流口水。”老王三杯酒下肚，开始说出真意。 “雕虫小技罢了。”李槐摆摆手，又偏头看看大门，决定再等片刻，没有动静就脱身离开。 “不！怎么能这么说，老弟你可知道香乃是五味之源，一道菜能烧的那么香，简直堪称奇迹，这要是拿出来卖肯定大火……” “火不起来，你不是知道吗，我之前可是赔了的，行了，今天打扰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李槐匆匆说完，丢下饭钱站起身，准备离开。 老王脸色红扑扑的，一抬手拦住了他，“别啊！老哥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有那本事，只要稍微经营一下，生意怎么会不行？老弟你如果没信心，不如把这秘方卖给我，价格好商量。” 说到这，事情算是捅破了，李槐皱皱眉，望着老王，“没什么秘方，是你想多了。” 老王脸色一僵，“这么说，你是看不起我，不愿意？” 李槐不再多言，挣脱开往门口走去，没想到刚迈出两步，忽然被人从身后揪住胳膊。 他转过头，老王脸色不再发红，而是青白一片，看着极为渗人。 “你这么不识相，可别管老哥我了。”说话间，后厨又冲出来一个人，一手举着菜刀，架在李槐脖子上，急促道：“别喊，否则小命不保。” 李槐认出来人，正是之前和老王争抢花生米的常客，周老三。 两人推攘着李槐走到后厨，后者正准备伺机反抗，忽然后颈侧被人重重打了一掌，顿时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耳中依稀听到声音。 “快，装进麻袋里，绑好了！别让他乱动。” “嗯，嘴也堵起来，尽快运出城，到了地方再问他秘方” 原来系统警示是在老王这，李槐自以为聪明，却没想到送上门来让人给绑了，他最后意识里满是懊悔，却已经晚了。 第31章 狗熊救人 无论李槐多么懊悔，旁人的行动却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全身被绑的严严实实，口中也堵着，被装在一个大麻袋里，四周是其他塑料袋装的食材，蔬菜水果和肉，他使劲扭动，但在外面看起来却不像是一个人形。 “快，他醒了。”外面有个人说道，片刻后李槐才意识到是王老板的声音。 “没事，看不出来，咱们赶紧把他搬上车。”周老三说完，李槐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他又试了两下，发现根本没法挣脱，反而把自己弄得精疲力尽，浑身难受。 等他消停下来，外面又响起声音。 “不会把他闷死吧？” “你哪那么多废话，赶紧弄上车再说，出门了，闭嘴。” 李槐眼前光线变换，四周暗了下来，只依稀能看到一点外面的景象。 自己昏过去只一小会，这里应该还在学校后街，周老三平时给老王运菜的货车就停在门口，两步路的功夫，却是李槐最后的生机。 周老三和王老板都没再讲话，脚步却放缓了点，尽量显得自然。 哒哒！ 皮鞋踏在街面上的声音，一个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毫无觉察的扫了他们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王老板的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幸好过程中麻袋里那小子没闹出太大动静，有些扭动，但因为塞了其他东西进去，自己两人又抬着麻袋行走，外人根本分辨不出来异常。 还有两步就到车边，他看了周老三一眼，后者沉着脸，一脸严肃干活的样子，瞧不出半分欣喜，不禁让王老板暗自佩服。 他挪动脚步，准备最后用力把麻袋扔上车，忽然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等等！” 老王动作一滞，回头看见一个黑铁塔般的人影居高临下望着自己，一阵若有若无的杀气袭来，小腿肚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对面周老三却恍然未觉，依旧一用力，把麻袋扔上了车，带的老王差点跌倒。 随后周老三啪啪两下，用力把货车门关上，这才回过头来，看看老王，又瞧瞧来人，“干啥？”他没好气问道。 来人却不理他，对王老板看了看，问道：“老板，你进的什么新货，怎么这么香的？” “没什么啊！哪有香味？”王老板一脸懵逼，他确实没闻到有味道。 “就是刚才你们搬上车的那袋东西，特别香！” “哦，哦！那是我店里用剩下的边角料，弄到一起了，准备送去乡下喂猪的。”老王急忙解释。 这借口想想都奇怪，哪有人用麻袋运猪食的，下泔水不都用桶装吗？ 周老三在旁边听得不耐烦，盯着那人，冲道：“关你什么事，别在这碍事，该干嘛干嘛去！” “哟！挺横啊！”那人争锋相对的盯着周老三，忽然鼻子一抽，只觉得那味道越来越香了，而且勾起了他的记忆，使他确信自己之前闻到过的，那是在一个人的身上…… “老王，你什么时候开始干这种买卖了？杀人做肉吃？可有你的啊！” 他一句话把王老板吓得快尿了，噔噔噔倒退三步，靠在车边上，指着那人，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 见事情败露，周老三挥拳便往对方脸上打去，谁知对方身形庞大，却不臃肿，一弯腰，灵巧的低头躲了过去，紧接着一个上勾拳打在周老三腹部，后者脸色顿时变得青紫。 “来，帮忙！”他心知自己可能不是对手，连忙呼喊老王，两人联手只要放翻了这多管闲事的家伙，开上车去城外，对方也没证据拿他们怎样。 谁知扭头一看，王老板的背影已经消失，车对面传来快速跑动的脚步声，周老三心中大恨，鼓起余勇回头要打，迎面却被一拳打在脸上，鼻血四溅，干脆利落的放倒在地。 “切，就这本事还学人绑票？也不撒泡尿照照。” 李槐被扔到车厢里面，铁门啪嗒一声关闭，他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只是不死心，拼了命的催动异能，向那特定目标散发异香。 外面电光火石十几秒时间，在他意识中却是漫长的等待，种种可怕的后果从脑海中闪过，终于，铁门又被当啷一声打开，一对大手揪住麻袋，用力扯开袋口。 呜呜呜！ 李槐头露了出来，重见天日后激动地不行，眼前却是一个黑大汉，在夜晚路边灯光下，好半天，李槐才辨认出来，却是那屠狗的老张。 “嘿嘿，你小子果真在里面，玩着呢？” 老张把人解开，回头见周老三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又给了他一脚，此时周围还依旧没什么人经过。 “哈！谢谢，谢谢你！” 李槐口中胡乱说着，使劲脱开绳子，从麻袋里钻出来，跳下车，两脚发软，差点歪倒，却还是第一时间冲过来，给了周老三狠狠几脚。 口中正骂着，后者忽然腾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向李槐扑了过来，让他大吃一惊，还好老张就在旁边准备着，及时按倒了对方。 “行了，你别过来，把绳子扔给我。”老张阻止李槐在帮倒忙，接过绳子把周老三给捆了。 “多谢，要不是你。” 李槐看着地上的周老三，心里还不解恨，更多却是后怕，“接下来，怎么处理他？” “你想怎么做？”老张斜眼看着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上。 李槐看看附近，只有两三个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在探头探脑的，他心中发狠，正想着各种报复的手段，抬头忽然瞧见老张，似笑非笑看着他。 瞬间李槐脑子一清，“这方面我不懂，你说怎么办？” “嘿嘿。”老张点点头，掏出手机开始联系人，却是队里的同事。 “还能怎么办？又不是古时候，当街杀个人就杀了，出去躲两年就好，现在嘛！要讲法律！”老张信誓旦旦的样子，可李槐怎么都觉得他话里充满了无奈。 想起对方还挂着协警队员的身份，李槐剩下的念头也都散了，走到一旁休息，不一会功夫，街角呜呜的警笛声传来，两辆摩托之外，还开来了一辆警车，效率和声势都比昨天大了不知多少。 当下下来一个年轻警员，看样子还是昨天那个盘问李槐的，老张见了立刻上去弯腰点头，说了一会，对方叫人把地上的周老三带上车，又过来问了李槐几个问题。 接着查看了一下案发现场和作案工具，所有人一同回到警局，忙了几乎大半夜。 李槐被人盘问来盘问去，脑子都快浆糊了，期间老张进来看过他一次，指点了一些关键。 周老三的绑架罪行事实清楚，证据明白，只是有可能判定未遂，罪行从轻，但怎么也是五年以上了。 王老板目前在逃，迟早也是要被抓的，至于这功劳，李槐看样子觉得老张不一定能独揽，说不定大半还要分给那年轻的正式警员，这里面基本没他什么事了。 至于老张闻到异香来救他的事，两人都是只字未提，心里清楚的人都觉得是老张机警，看破了犯罪人的异常紧张，但因为涉及转让功劳，这事也是要改一改才能写到纸上的，这一下事实更加被掩埋了。 凌晨时从警局出来，跟老张互换了联系方式，说好回头联系请他吃饭，李槐疲惫的回到租房，跟得到消息，几乎半夜没睡的安时晴一起洗了个香烟的鸳鸯浴，在床上折腾了一会，这才缓缓睡去。 第二天，安时晴依旧早早做好了早饭，独自去新公司上班，起床后的李槐不禁有些魂不守舍。 这次的事给了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反思，最近几次小聪明让他有些得意忘形，失去了一开始得到异能后的警惕，若是再不注意，恐怕下场会很惨。 短时间内两次被人限制自由，生命遭到威胁，李槐几乎不想再出门，只是想起今天还约好了新一波的客人，他心理阴影再大，也只好从床上爬起来，乖乖出门去跃然居上班。 忍不住在朋友圈里发了条状态，发泄一下，却很快遭到吐槽。 “槐子你自己做老板还说苦？那咱们这些给人打工的不就没救了！” “就是就是，上班有考勤，迟到一分钟都要罚钱，晚上不加班就谢天谢地了，每次开会胆战心惊的，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不用考试了，呵呵！” “楼上的消停点吧，你们让我这个还没单位要的怎么活？羡慕致死！” 李槐一看，最后一条居然是大胖留下的，不由得摇摇头，这话他才不信呢，狠狠打上一个鄙视的符号，聊天打屁半路，他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来到跃然居，前后忙弄做好准备，约定好时间的客人也依次来了。 依旧大多是女性，三十到四十多，打扮穿着十分有品位，算是这个城市中的成功阶层，或者是成功者的老婆。 依旧按照之前的套路，李槐摆上九龙鎏金博山炉，绝口不谈卖香与价格，只是聊一聊对香的理解。 而和之前不同的是，他此时已经开启了香性值系统，来人是否懂香，涉足深浅，他几乎是一目了然。 接待了大半天，让李槐皱眉的是，这第二批顾客果然质量比之前那批差一下，香性值最高的也没有超过张思林夫人，张兰姐的。 也许香水对于她们仅仅是一种额外增加魅力的手段，有则最好，无亦可矣。 这也是她们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联系李槐的原因，因此，收下她们的便笺之后，李槐思量了片刻，将其中一部分划了出来，准备先拖一拖。 这时他接到了老张的电话。 “王老板他人找到了。” 第32章 天降馅饼 绑架可不是一般性案件，在林城很少见，因此搜索逃犯的力度颇为强大，李槐来的路上就听说了消息，大量警力被派出，寻找王老板，从上到下大大小小的警务机关都被动员起来。 只是没想到，最后抓到他的居然还是老张，这份本事可叫人刮目相看。 “说起来也没什么，我见过这家伙，也打过交道，他胆小但有一股市侩劲，肯定很清楚当下什么样的选择是对自己最有利的，所以我知道他不可能外逃，那些警察要去设卡，正儿八经的堵他，却怎么可能抓到人。” 电话那头老张说起来还有几分得意。 李槐其实不太关心王老板的事了，只是顺势问道：“那你是在哪抓到他的？” “这你绝对猜不到，嘿嘿！”老张卖个关子，随后才道：“就在你出租屋附近！” “啊？”李槐大惊，难道对方还有别的想法，要报复自己？ “别害怕，他是找你，但不是想动手害人，而是想求你帮忙。” “我能怎么帮他？难道……”李槐脑海中朦胧出现一个想法。 “这就要从本案说起了，绑架未遂，而且两个人作案，按照那些警察的说法，一般都要分个主犯从犯，好迅速得到口供，判刑时也方便。” “王老板知道自己跑不了，他就想从轻发落，但光是供认罪行，指证周老三主谋恐怕不行，这两人商量作案时都没第三者，没法确定主从关系，但有一个人却能帮他。” 说到这，老张闭上嘴，剩下的李槐自己也很清楚了。 这事本来和他关系不大，但李槐想到香道系统上自己背负的任务，呼吸立刻变得重了起来，“老张，他人现在在哪？” “暂时被我看着，但我已经报到局里了，这次功劳可没人跟我分，他们一会就会来带人走。” “好，那你代我告诉老张，我在被绑时确实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谁是主谁是从我能居中分辩，也可以替他开罪，但条件是他那家店！” 那头沉默了一会，忽然隐约传来警车的呼啸声，随即老张的声音响起，“行嘞！他那房产不能抵罪，只肯卖你，四十万。到时候案子判了三年以下每减一年算十万，缓刑以下最低十万成交，这可是我吓唬他之后的最低价，你觉得呢？” 这头李槐听完，激动的全身发抖，这可是平白捡了个大便宜啊！ 他强行压抑住声线，道：“可以，但我要分期，一年内给他。” 那头又沉寂了一下，李槐几乎听到了警察破门而入的脚步声。 “成了，你等我消息。” 啪，电话挂断，李槐愣了一会，忽然跳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机。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次意料外的绑架事件，一波三折，最后自己竟然因祸得福，用十万这样的超低价格拿到了一间临街铺面，而且还是分期！ 租下跃然居之前，他也考虑过直接购买，但那时候的价格至少五六十万，哪是他能付得起的。 而且这条学校后街未来还要升级改造，可以预见商铺价值会大增，都没人肯出手卖，可谓是有价无市。 而现在，他只需要付五分之一的原始价格，就能拿到一份房产，这简直是占了天大的便宜，让别人知道怕是要羡慕死。 冷静下来想想，他觉得其中老张恫吓的功劳一定不小，那王老板只有在失去理智，情急之下，才可能做出这种决定。 说不定老张跟他说会判十年以上之类的，只是他没有在场亲眼见到，这事也只好回头再问老张。 至于这资金哪来，李槐还真没担心过，即使今天这波客人质量不算特别好，但他也收到了将近两万的订金。 有钱人出手就是大方！ 而且其中几个，香性值不高，但如同暴发户般，极为炫耀，是被李槐划到pass掉的那一类中，如果肯接下她们的全额订金，只怕今天的收获还要更上一层楼。 李槐心潮澎湃，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忍不住打开系统界面，那有关王老板的任务还高高挂着。 【与王老板的赌约 任务要求：在一年内完成对王氏菜馆的收购。 赌注：一件香道宝物。】 香道宝物可不是定神香那样的消耗品，而区区定神香，一根也要1000点香性值，短时间内算是巨款了。 想到这，他又看看自己得到的第一件香道宝物，九龙鎏金博山炉，心里有点可惜，自己失去了嗅觉，完全无法闻到其中的味道。 而且这炉子主要功用是燃香，但系统的香他可买不起。 “也许，自己还没完全开发出手中资源，是不是该请那陈太太再来一次，品香静思？”念头闪过，他便放弃了，那家实在是一堆麻烦事，少沾染为妙。 或许也可以找张思林教授？ 他正计划着，忽然跃然居门被人打开来，一个身影径直撩开布帘，越过屏风，走了进来。 听那人径直入内的脚步声，李槐开始还以为是文采洁，“这丫头不是说今天去报名英语培训吗？” 过了一会没听到丫头咋呼声，他转头一看，却发现对方面生的很。 来人是个年轻女子，戴着墨镜，身穿背带裤，两条辫子左右飞起，有几分像是文采洁，却失之可爱，而多了几分乖张。 对方不理睬李槐诧异的目光，只是环顾四周，好奇的碰碰桌上摆放的瓶瓶罐罐。 “这就是你的实验室？还不错嘛，有点样子。”对方轻挑的说着。 “你是？” 李槐毕竟开门迎客，心中不爽却还是礼貌的问道，尤其让他注意的是，来人香性值高达30点，是今日见过的第一位，在自己认识的人中也仅仅次于张思林教授而已。 “难道是大客户？” 对方往下一压墨镜，露出狡黠的双眼，“你不认识我了？咱两可还一起偷过东西呢！” 李槐吃了一惊，心道，“那天帮陈太太时遇到的女孩，她怎么摸到我这的。”他努力回忆，分明记得那天自己根本没告诉对方联系方式，更别提跃然居的地址了。 “嘿嘿，别那么吃惊嘛！”女孩自顾自找了个凳子坐下，把手伸进胸前口袋，毫不顾忌的从里面掏出一样东西摆在手心，“没香味了，我还有点不习惯。” 她把糖球丢过来，上面糖皮都磨掉了一层。 李槐黑着脸，“真让人吃惊，你没吃掉？” “吓！你该不会真用奇怪的白色液体泡过吧，这么想让人家女孩子吃，有点变态哦！” “喂，真正心理变态，思想肮脏的人是你吧！”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女孩把背着的双肩包放下，一本正经的说道：“在国外我做很多事大家都觉得很自然，只有到了国内，才会有人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但是拜托，释放自己的美丽性感有错吗？那些想歪掉的人自己才有问题吧！” 对方明显是诡辩，李槐正要反唇相讥，忽然灵光一闪，皱眉道：“等等，你说你是从国外回来的？” “是啊！” “那你的名字是……” 女孩伸出手，“叫我Rosy，我知道你名字，李槐。” “呃，你好。”李槐楞了一下，连忙伸出手，握住对方小巧的柔荑。 “不，等等，你认识陈太太吗？”李槐转过身来，在抽屉里翻找当初对方给他的名片，可一时间却翻不出来。 “别找了，你说的肯定是我妈妈，她说有个年轻的私人订制香水师，特别厉害，我就猜到是你。” 这下全都对上了，李槐一屁股坐下，感觉思绪有点杂乱。 Rosy就是陈太太的女儿，纪彩霞。自己那天在聚会上追踪的女人是谁？明明目标就在身边，还拼了命的往二楼混入，自己不是找事吗？ 另外陈太太不是说她女儿已经离家出走了，怎么没出国，不仅还留在这个城市，更跑到自己这边来了？ “你前两天离开，你妈可是很着急的，在找你呢！” “没事，我每天都有跟她通电话保平安的，对了，今天还没，你电话借我用一下啊！”说着，她拿起了李槐摆在桌上的手机，“来，解个锁先。” “你不能用自己的吗？”李槐不情不愿道。 “我没手机，嘘！别说话！” 女孩播通号码，用流利的英文开始讲电话，速度极快而且还带着口音，李槐几乎没听明白。 要不要插个嘴，让陈太太知道她女儿在这呢？ 这是个问题，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李槐安静的看对方打完电话。 女孩挂断后，对他笑了笑，“抱歉，刚才是个国际长途，下面这个才是给我妈保平安的，你不会介意吧？”她耍了个小心机，就是测试李槐会不会捣乱，这决定了她接下来的安排，结果让她很满意。 李槐无奈的耸耸肩膀，女孩笑着转过身，在他手机上操作了一下，然后开始用普通话跟陈太太沟通，说的很少，大部分时候都在听。 李槐可以想象对面陈太太肯定唠叨了很多，但罕见的，女孩没有显示出半点不耐烦，而是耐心的把自己的立场又解释了一遍，末了告诉对方自己会小心的，在外面不用她们挂心之类。 说起来倒是比现在很多孩子对待长辈更有礼貌。 好像她也不是一个刁蛮的丫头，而是本身观念不同，导致其行为在普通人看来十分怪异，和日常习惯格格不入。 “只不过，她居然没有手机？”李槐不相信，正准备等对方打完电话询问，店门口又传来动静，来到却又是一名不速之客。 第33章 来找茬的 纪彩霞放下电话，操作了几下，把下载的变号小程序删掉，一抬头和来人打了个照面，发现同样是个美女，便回头一边递回手机，一边对李槐笑道：“你这里往来的香风不断嘛！真不愧是做香水的，就收集这些香气就够了吧。” 新来的美女却不是找李槐的，听到纪彩霞的调侃，心中顿生厌恶，加上本来就有的成见，她竟然直接伸手拍拍纪彩霞的肩膀，“你，把脸转过来，墨镜摘掉。” 后者脸色僵住，不满的回头，李槐越过她肩膀看过去，来人却是之前见过的，那晚自己被鬼青哥的人抓，就是这个小女警第一个冲出来，喝止了对方，按说自己该对她充满感恩之情，但后来对方有些纠缠不休，还想套问自己顾客的讯息。 “你谁啊？我警告你，把手放开！” 小女警今天依旧穿的便服，但腰部鼓鼓的，说话底气更是十足。 “这是我的警官证，现在我怀疑你的身份，请立刻把墨镜摘掉，并且出示你的身份证，不配合的话我有权对你使用强制手段。”她把证件举在面前，严肃的说道。 纪彩霞墨镜下挑挑眉毛，发出一声轻笑，回头看看李槐，“瞧，这就是国内，随便一个人民公仆都有权过问你的人身自由，在美国，可没一个警察敢这么做。” 李槐额头三根黑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比较这个，看女警的样子，肯定是把她当成那个姓童的女顾客了，都一样戴着眼镜，而且年轻貌美，气质不凡，最重要的，都同样进了自己这家跃然居！ “警官，你这样做不太好吧，我这里不希望发生这种事，她也根本不是你要找的人。” 在自己的地盘，李槐当然要出来说话，可那女警根本不鸟他，闻言头都没转一下，只是狠狠看着纪彩霞，把手伸到了腰间。 这赤裸裸的蔑视，真让人愤怒。 李槐不由得走到对方身前，“我说，这里又不是地铁站，飞机场那种重要公共场所，而且你又没穿警服，应该不是正常执勤状态吧！” 他回头看了纪彩霞一眼，想了想又道：“最后还有一点，这位小姐才从国外回来，我保证她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任他怎么说，那女警还是冷着脸，“闪开，就算她是国外户籍，在我们中国土地上也必须遵守我们国家的法律！” 铿锵之言，叫李槐没法辩驳，说话过程中女警一直没对他瞧一眼，这是最让其愤怒而又无奈的。 他讪讪的退后一步，不用看也能感觉到旁边纪彩霞递过来的轻蔑目光，想起最近连连被动，一股火气不由得从心头升起。 “奶奶的，这上面世道，是人是鬼都欺负过来，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安分守己，当真是人善被人欺吗？” 念头到此，他忽然有了决定。 纪彩霞等李槐退到旁边，嗤笑一声，面对女警依旧没有摘下墨镜，而是说道：“我……” 李槐忽然抬手打断了她，又上前一步，看着桀骜的女警，不说话，却让人感觉有一种诡异的气氛在两人间流动。 纪彩霞奇怪的看着两人四目相交，不明白李槐在搞什么鬼，对方摆明不在意他，这样坚持只有自取其辱吧。 不过，在国外她应付警察是很有经验的，在国内被非难却是头一遭，多给她一点想办法的时间也好。 可出乎意料，片刻后，那女警竟然软化下来。 “好吧，我明白了。”她说着竟然退后一步，头也微微低了下来，两颊不可思议的出现了一抹嫣红。 “我保证她不是你要找的人，而且你这样冲进来质问我的客人，让我生意很难做的，所以，你能体谅是最好了。”李槐和缓的说着，他不确定自己花费香性值为对方开启香道，获取好感能做到什么程度，因此也不敢提出过分的要求，比如让她当面道歉什么的，更主动给对方找理由。 “嗯，警察的职责是维护治安，我们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扰乱秩序的，你放心，但是你！”女警绕过李槐，盯着纪彩霞说道：“出去之后我还会检查的你身份证，不要想逃。” 说完，她点了点头，看了李槐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李槐呼出一口气，系统面板里又只剩下一百点刚出头的香性值，耗费了十几点，是从昨天到现在，从自己和顾客身上获得的。 “嘿，瞧不出来啊！你对付女孩子真有一手，那个女人竟然会不战而屈，真是意想不到！”纪彩霞兴致勃勃的，压根不像刚刚事件的主角。 “你不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纪彩霞很美国式的耸耸肩，“不管世界哪国的警察，总是会犯错的，我已经学会提前原谅他们了。” 李槐无言以对，“行，你能看开最好，在这里面我能做到这一步，但出去之后就靠你自己了。” “行了，别说这事了，来，咱们赶紧做正事吧！”纪彩霞说着走到李槐身边。 “你要干嘛？” “这个呀！”她托起糖球，摘下墨镜，眼神迷离道：“借你一点乳白色的液体，给我增加点香味。” 看李槐见鬼似的闪身躲避，她哈哈大笑起来，“逗你的啦！不过香水我确实要，你开个价，先说好，我身上没多少钱，但可以用别的抵债哦！” 她故意挺起胸脯，看着不是很雄伟，但李槐当初可见过真容，知道不能小觑。 “现在没有，要过段时间。”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陈太太的家事，便果断使出拖字诀。 纪彩霞半信半疑，狐疑的看着他。 “你不信可以随便打开这里的试剂，闻闻看有没有你需要的那种味道，如果你发现我说假话，这些我全都送给你。” 他没有发动异能，这里当然不会有，因此说完，他便不再理会纪彩霞。 另一边，女警走出跃然居，在附近蹲点等嫌疑人出来，她忽然拍拍脑袋，心道：“我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觉得那男的人不错，不应该为难他？难道我真的变成警察楷模了？不对劲！” 香性值的同道加成远没有改变人心神那么夸张，当初李槐用来对付那个学校主任，可是额外给了一笔钱的，时候对方回想起来，也只会把自己改变态度的原因归于金钱，而不会有别的心思。 这次李槐临时起意，没有做好准备，尽管当时女警态度软化，但出了门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在心里把李槐重视起来。 “这跃然居肯定有古怪，等我查出那个姓童的身份，回头再调查这李老板。” 她打定主意，可左等右等，一直到太阳西斜，那女人依旧没有出来，倒是李槐，看见天色不早，今天预定的客人也接待完了，便早早出来关门落锁。 他正弯腰，身后女警走了过来，不客气道：“喂！那女的人呢？” 李槐转过身，有些无奈，“她早就走了，不然难道我会把她锁在里面吗？” 女警虽然想到了这点，但听他说完脸色依旧很难看，“怎么跑的，从窗户？” “这我可没注意，一转身她就不见了。” 李槐摊摊手，心里面却想到了那天和对方一起爬二楼，偷偷进入秘密聚会，因此Rosy故技重施，他没太多惊讶。 这女孩天不怕地不怕，不像是现代文明女性，倒有些像是无拘无束的野人一样。 “也可能是你走神了吧，不过我说，她真不是你要找的人，人家在国外读书读了十几年，大约一两个月前才回国的，你说她会是你要找的人吗？” “你又知道什么？”女警气冲冲的，“故意逃避检查，肯定不是好人，李老板，我看你这跃然居也许也不干净，你可不要做犯法的事，否则我一定抓到你！” 她警告了一句，说完忽然觉得不对，自己明明想更恶声恶气的，怎么出口倒像是担心对方一样？ “不管怎样，我盯上你了，别耍花样，知道吗？”说完她也走了。 回到住的地方，安时晴也刚刚回来，吃饭时李槐把这事跟她说了。 “又是国外留学生，又是小女警，李槐，你现在身边女人很多嘛！怎么样，有没有让你心动的？”安时晴一身职业丽人装扮，素白的裙子紧紧裹在身上，显露出诱人的身材，还没吃饭，李槐便看饱了。 “在我眼里她们都是麻烦的象征，越少越好，让我安安心心做生意多好。” 安时晴白了他一眼，做出我才不信的样子，坐下来给李槐夹了一筷子他喜欢吃的，忽然问道：“对了，你那店现在卖什么？” “订制香水，我找了个懂这个的在合作。” “又是女的？” 李槐无奈的点点头，安时晴倒也没那么小心眼，只是拿来说笑而已。 “香水的话，我现在那些同事都有用香水的习惯，要不要我帮你问问？”她说的时候低头捧着碗，不时拿眼偷偷瞧李槐一下，怕他不高兴。 果然，他邹邹眉头，想了想说道：“你同事的话还是算了，我这香水卖点不一样，不是喷了给别人闻的，而是完全只适合自己的嗅觉，换句话说，适合孤芳自赏，而非哗众取宠。” “喔！我知道了！” 安时晴埋头吃饭，她实际上压根不信这套说法，天下间哪有这种香？但李槐的心情与想法才是第一位的，他说不要，那便作罢，即使自己是好心，但她懂得适可而止。 第34章 新闻爆炸 一直到周末，没有再发生突发事件，李槐安安心心在跃然居看书学习，文采洁报好了英语学习班，回来给师父邀功，又按照他要求开始依照便笺调配香水。 期间只有一件大事，便是在老张牵线搭桥下，李槐与被抓的王老板最终达成了协议，又去了一次警局，把口供给补好了，说自己被绑之后，迷迷糊糊听到两人对话，其中王老板是被逼的，还一度想放走自己，只是那周老三不肯。 如此坐实了两人主从犯的身份，警察那边有老张打点，只差择期宣判，李槐便能拿到王老板的店铺，后者也能从绑架重罪变成缓刑，皆大欢喜。 安时晴那进了一家大企业工作，才干了几天便敲定了提前转正的事，来找李槐庆祝。 “这确实是好事，我知道你能行，但张教授那边……” “我明白的，平时没什么事，我找了一个人品不错的学妹，万一有急事她会帮我先顶一下，至于打扫实验室的活，还是我来做，一周抽一段时间去就行。张教授人很好，同意了，对了，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嘛？张教授在准备一个大新闻，这两天好像就要有眉目了。” “哦？那应该是好事。” 李槐当时根本没在意，可不曾想，这天周末他起的迟了点，溜达到跃然居，半路上竟然堵车了！ 要知道学校后街这可不是交通干道，平时很少车辆，原来还有些占道经营的，修车什么的，但整治过后环境好了许多，平时大马路上干干净净，灰都不多。 但今天可不一样，道路两边停着一辆辆没见过的大面包车，上面还顶着圆盘天线，车身上标着国内著名媒体的logo，越是往前越是停的密密麻麻。 道路上车也不少，向前的方向已经被小车挤满了，不少后来的只好越过黄线，冒着风险往前挤。 李槐不开车，纯粹当热闹看，“这是哪里出了大新闻？总不会和我的跃然居有关吧！” 他当然是想多了，经过自家店面前，周围人行色匆匆，都是往前赶的，看方向却是学校后巷那条街。 李槐想了想，没急着开门，反正今天也没约客人，他便继续往前走，路过熟识的人，向他们打听消息，也一个个不明所以。 “大概是学校里的事吧，可怎么都不从前面大门进去？” “会不会是后面那条巷子杀人了？我听说那里之前可不太平。”这人说的话让李槐心中一惊。 “扯！你看见有警车了吗？早上来的不都是新网车。” 正说着，身后传来警笛声，姗姗来迟的警车直接走反道冲到了前面。 “瞧，我说的没错吧！”那人得意洋洋，李槐面色有些发白，赶紧往前挤了过去。 他自己就是在学校后巷遭人围打，香水瓶砸破了头，稀里糊涂得到了香道系统，这里面的原因他下意识的没有去细想。 “如果有人跟我在同样的地方出事，他会不会也得到奇遇？如果我并非独一无二，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一系列从没想过的问题出现在他脑海。 越往前走人越多，而且不少人都带着大大小小的新网设备，有时候地上各种线缠绕，不注意还会让人绊倒。 等好不容易挤到前面，李槐发现事实和他想的有些出入。 新网中心根本不是学校后巷，而是转角处的一户人家，准确的说就是张思林教授的小院。 各大媒体的记者揣着长枪短炮，蜂拥在院子门口，摄像师也架好了冰冷的机器，全神贯注，等待着目标人物迈出门来的第一步。 看他们激动而紧张的神情，如同他们身在月球，拍摄对象是一个叫做阿姆斯特朗的男人…… “张思林在准备一个大新闻。”安时晴的话忽然出现在李槐脑中，他默默退到墙边，拿出手机搜索，键入张教授的名字后，立刻蹦出来十万多个搜索结果，把他吓了一跳。 点开最新关联信息，一个个标题可都够吓人的。 厉害了！中国科学家出现奇才，堪比爱因斯坦！ 中国科学家张思林论文得到Nature最高重视，十年来首次为他破例！ 中国顶级科技获得突破性进展，张思林或将成为领军人物！ 如果把这些媒体的话当真，那今天这阵仗还算小的，可即使李槐将之在心中打了对折，他也依旧为之震惊。 张教授是他的恩人，李槐对他十分尊敬，出了这种事，按理来说本应为对方感到高兴，但他却笑不起来。 名利场也是纷争场，张思林如今得到了极大的名，随之而来便是数不尽的麻烦，眼前这如过江之鲫般的媒体记者便是证明。 无论如何，此事似乎暂时与李槐无关，他便转过身，准备离开，此时抓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跳出来一条信息，他看了看，不由苦笑。 挤出人群，李槐没回跃然居，而是直奔附近小菜场，之前他开餐馆时可没少来，因此熟门熟路，半小时后便拎着几袋新鲜食材，赶回了学校后巷。 “让一让啦！鲜鱼生肉，小心沾到身上咯！”一阵吆喝，伴随着浓郁的腥味，旁人避之唯恐不及，李槐顺利挤到最前线，在万众瞩目中施施然拨开铁门插销，进到了院子里。 “这小伙子是谁？他怎么进去了？” “拎着那么多东西，难道他是住这家的？” “不会吧，没听说张思林有儿子啊！” 记者们揣测纷纷，他们一大早从各地赶来，恭恭敬敬在人家院门外等了半天，不敢越雷池一步，可这不知从哪冒出的家伙却大摇大摆走了进去，难道是计？ 千夫所指，李槐却面不改色，反身把铁门插销挂上，拎起地上的东西，他穿过小院，走上几级台阶，在门前停住，正准备还手敲响，那门却自己开了。 “槐子，你来了。”张思林笑呵呵的样子 他这一露面，外面等候的媒体立刻炸开了锅，灯光乱闪，记者们一个个扯开嗓子，提出各自精心准备的问题，场面混乱的无以复加。 可这两人硬是了得，没一个受到外界环境的干扰，只是很自然的彼此面对。 张思林伸手要接东西，李槐却没肯，只说道： “我拎着吧，这鱼腥的很。” “好。”张思林毫不犹豫的侧身让开，把李槐迎了进来，随即关上门，过程中一眼都没看外面记者群。 这大门一关，顿时现场嘈杂的声势戛然而止，如同断了头的麻雀，记者们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好半天叹息一声，继续等吧。 摄影师则琢磨着抢拍的照片，几乎都是两人同时出现的，没有一张适合用，当然，这有个前提，那小子得是个无名小卒……比如说送外卖的？ “Katie，来帮忙看看，这家伙到底是谁？如果是张思林私生子，或者是协助他搞科研的学生，那这照片就能用了，而且还是大新闻！”一名摄影师小声跟搭档女记者说道。 “嗯，传回去我让人查查，看他什么来历。”后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新闻人都有职业敏感性，否则便算不上称职，何况能被派来追这条突发大新闻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 李槐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的走进张教授的屋子，那就好比小船划到了旋涡中心，再想脱身是绝无可能了。 这点他本人当然不会想不到，进了厨房把食材放下，转身出来，张思林搓着手，正被刚刚起床的张兰教训。 “你怎么能把小槐给叫进来？我又不是不能动，买菜还需要别人代劳吗？何况你不能亲自去？”她穿着宽松的睡袍，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唯一一点红润倒是被气的。 “是，是，我错了，哎！你别站起来，坐下！”张思林呐呐的低头反省，看张兰气的要站起来连忙跨前三步，严厉的把她按到椅子上，一边用手轻抚其背，缓声道：“你别气，全是我的错，脑子一时间糊涂了。” 看两人说这话，没理会自己，李槐用手摸摸后脑，觉得很尴尬，又瞧这张教授十分有趣。 刚刚在全球最权威的科学刊物上发表突破性论文，成为全国焦点的大人物，现在却在自己眼前被怀孕的妻子教训的毫无脾气…… “我这不也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嘛，医生又嘱咐的，你一定要注意休息，身体最重要，槐子一定理解的。”张思林说着看向李槐，后者不是太清楚其中因果，但立刻上前一步，点头道： “是啊，张姐，买个菜有什么，我一会还要下厨呢！” 张兰吃了一惊，刚想说什么，李槐却夸张道：“你可别瞧不起我啊！不久前我还开餐馆来着呢！没钱请不起大厨，都是我自己上手，口味一般般，正好您来给我品评一下，看哪里还能提高。” 说着，也不给对方劝阻的机会，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弄菜。 片刻后，张思林把老婆安顿好，也走了进来，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根烟，看见李槐当真在开锅灶，楞了一下，连忙把烟收起来。 “槐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当时头昏了，从窗户看见你在人群里，就想也没想给你发了信息，你别怪我呀！”张思林放下烟，却依旧用感叹的语气对李槐说起往事，原来其中确实有故事。 第35章 目中无人 张思林和张兰本是一对旁人眼中的神仙眷侣，年纪不大，却各自在事业上有极高的成就，又彼此恩爱非常，但世上总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物。 因为工作的关系，夫妇俩年轻时没想要小孩，后来想要时却不可得。 “你嫂子和我虽然同样是研究物理的，但我主要从事理论物理研究，而她则偏好实验物理，长期和多种元素及天然矿物打交道，结果因为某些未知原因，导致她被诊断生育困难……”张思林喃喃说着，双眼直勾勾望着虚空。 “为了这事，我发现她好多次夜里一个人流泪，但时间长了，我们俩也渐渐没了念想，本以为就这样过下去，把生命奉献给科学也挺好的，但不知老天爷怎么想的，张兰她突然怀上了。” 正忙着切小葱的李槐闻言，抬头道：“这是好事啊！” “嗯，是好事。”张思林笑了一下，却有些苦涩，把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其实，张兰因为放射线的关系，生育系统受到极大损害，按照专业医生的说法，怀孕可能性极低，但万一有了也并非好事，受损的器官要正常给胎儿供应养分，张兰就必须承受比常人更大的负担，多处脏器都有可能会被拖垮。 而且即使生下来，胎儿有先天性异常的可能性也不小。 当时听到消息的张思林不顾妻子阻拦，坚决要求终止妊娠，但最终，无比渴望做母亲的张兰说服了他。 “我会离开实验室，保证孩子从一开始就绝对避免接触不良物质影响，受损的只是我体内的组织而已，我们俩的基因都没有问题，只要努力，我相信他一定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不论在哪个家庭里，做出类似的决定都无疑是极为困难的。 张思林被张兰和医生说服了，因为他自己内心里也渴望成父亲，毕竟，延续生命是人类的本能，最理智的科学家也无法避免。 在多方精心调养下，张兰的情况确实很不错，怀孕以来状态稳定，胚胎检查也毫无异常，直到刚刚凌晨，她经历了第一次极为严重的妊娠反应，把张思林吓得六神无主，虽然理智上明白头晕，呕吐都是正常范围内的，但心理上，很自然开始恐慌。 打电话叫医生不至于，但本该是张兰去买菜的，她不舒服，现在外面又围了那么多人，张思林自己不想离开，看见李槐便想也没想发了信息。 后来他才想起来，这事恐怕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小事，大哥别想太多，现在嫂子身体最重要，我准备弄点小米粥，她又哪些忌口吗？我准备再加几样食材开胃。”李槐问着，张思林想了想，说了几样。 在厨房聊了一会，张思林不放心，回卧室照顾张兰，半点没提到他自己在新闻上的轰动成就，李槐也没问。 过了一会，粥没煮好，家里却来了客人。 几个五六十岁的家伙，李槐看着都眼熟，张思林把他们迎进来，“林校长，皱院长，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是林城科技大的副校长和物理学院的院长，带着几个教授来拜访，李槐在厨房望了一眼，便缩回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煮粥。 片刻后，他端起粥，经过客厅，朝张兰卧室走去，张思林应付着几个老人，眼睛却直勾勾看着李槐手里的碗，心不在焉。 “张先生家里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提，我们代表学校组织，一定尽一切可能满足，比如这房子，我看就可以换一个大一些的嘛！”林院长五十刚出头，在这个位子上还算是年轻的，很清楚这种时候该给什么。 “对，学校东区刚刚新建的大楼，七到九层设施都是最好的，空气，景观都好，而且在学校里面，环境安全都更优越，闲着也是闲着，应该利用起来。”一个主任赶忙说着，句句都在点子上，一般人听了都要心动，何况在考虑到价格因素…… 皱院长看张思林只是嗯了一声，眼睛还瞧着内屋，知道他家的情况，现在一动不如一静，便道：“我看这事不急，现在关键是怎么应对外面那些人。” “我建议，交给学校出面应付，派专业的人士做专业的事，张先生可以有时间继续研究，对您夫人身体也有好处。”林院长立刻提议，他今天来就是这个目的，跟张思林统一战线对外，只要学校拿到这出面的权利，立刻能把张思林自己的名声转化为学校的名誉，甚至是他这个院长的名声，其中利害，远不是专心科研的人能看清的。 张思林没立即点头，而是侧过耳朵，隐隐听到卧室房门内传来张兰的呕吐声，顿时站了起来。 他这一动，连带在座几位都跟着紧张的站了起来，各个面面相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张先生……”那主任还要说话，张思林却听不进去，两三步走入房内，几人不由得跟了进来。 一入门便看见张夫人扶着床沿，低头对着垃圾篓作势呕吐，刚进来的李槐刚放下托盘，十分无奈的站在一旁。 张思林走过去，用手轻抚张兰的背，柔声问道：“还是不行吗？” “嗯，想吐的厉害！”张兰脸色苍白，人虚弱的躺在丈夫怀里，皱着眉头捂住胸口。 再看那垃圾篓里，几乎没有实质性的东西，倒是胃液吐了不少。 “呀，张夫人这是害喜了，还蛮严重的，张先生，这可不能等闲视之啊！”林校长狗血的说着，好像自己是妇女科的专家一样，“小王，你说呢。” 那姓王的主任连忙凑上来，看了一眼，笃定道：“没错，林校长说的有道理，这害喜严重了，吃什么都吐，人的营养就跟不上，十分影响肚子里的小孩啊！” 他这话有些危言耸听，却又是歪打正着。 张思林一听，心中焦急，他知道夫人这一胎可不比一般孕妇，绝对不能缺了营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怎么办？要不上医院吧！”他正要起身，衣袖被张兰拉住了，后者虚弱的抬起头，喘息着，“不用，我不去医院。” “唉！这……” 林校长在旁边看的心中一动，不做声色的踢了王主任一脚，后者心领神会，又道：“也是，医院去多了不好，不过没关系，正好我认识一个大厨师，他做的粥美味无比，绝对能止吐，不少孕妇都专门去他那点名喝粥。” “不错，药物总比不上食补，小王这个方法好。” 皱院长却皱皱眉头，看不惯这两人唱双簧，“哪家厨子这么神？我怎么没听过。” 王主任本来就是顺嘴一说，被问到楞了一下，“就是丽景大酒店那个啊！上次我跟林校长还吃过来着，不信你问林校长。” 林校长煞有介事点点头，“嗯，上次请老皱你没去，错过了真可惜。” “大酒店的厨子还专门给孕妇煲粥？” “这有什么稀奇的，有利可图嘛！”王主任说的理直气壮，在他们眼里，确实世上没有利益驱动不了的事儿！ “这……”张思林心中很乱，张兰刚要说话，心中一阵恶心，连忙闭上眼睛强行忍耐。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小王快去联系，让他们每天往这里送餐，费用学校出。”林校长拍板了。 李槐被他们晾在一边，心里很不痛快，自己进来趟这摊浑水为的什么？精心准备的粥点还没给人家过目就被几个不相干的人pass了？他们算什么啊？ “咳咳！”他出声示意自己的存在，弯腰端起托盘走近床边，把粥碗稳稳当当停在张兰身前。 “哎？没听见我们商量的吗？感觉把那东西撤了，免得让张夫人更恶心！”王主任说着，走过来拉李槐，嫌弃的看了看他煮的粥，“就那么几根肉丝跟菜叶，也好意思端上来，你这小伙子太没眼力劲了，这是人吃的吗？” 他跟着林校长办事，大鱼大肉惯了，确实没把这放在眼里，倒不是存心留难。 只是他这目中无人的态度实在叫李槐不爽，便没搭理对方，只是耐心等张兰这阵劲头过去，睁开眼再决定。 王主任说完，没有回应，这室内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把他弄得好不自在。 “来，我帮你端走。”他伸手要抢托盘，李槐侧身一个卡位，便将他挡住，这下是摆明态度跟他作对了。 “小朋友好要强的性子，张先生，他是你家亲戚？”林校长和蔼的问着。 张思林抱着张兰，后者紧闭双眼，不时眉头轻皱，看得他心疼不已，压根听不到旁人的问题，倒是皱院长看李槐有些眼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我好想有印象。” 李槐转过脸，对他们点点头，淡然道：“今年大四刚毕业的，经贸系的，两位老师好！”他彬彬有礼，却可以忽略了王主任。 “嗯。”林校长点点头，来之前他已经看过张思林的资料，知道他没有子女，刚才一问只是怕李槐是他子侄之类，此时听完知道两人没有亲戚关系，这小子多半只是受张思林教导而已，只是存粹一个小辈。 “同学，这粥我看还是先撤下去，张夫人没有胃口，强求也是难受，你说呢？”他反问李槐，言真意切，倒让人不知如何反驳。 李槐看了沉浸中的张思林一眼，想了想准备撤走餐盘，给林校长一个面子，忽然一人阻止道：“别！” 谁还敢驳林院长的面子？王主任狗腿的想着，正欲训斥那人，可瞧见说话者是谁，他顿时心惊不已。 第36章 拖入泥潭 一直到周末，没有再出现突发事件，日子归于平淡，李槐安安心心在跃然居看书学习，文采洁报好了英语学习班，回来给师父邀功，又按照他要求开始依照便笺调配香水。 期间只有一件大事，便是在老张牵线搭桥下，李槐与被抓的王老板最终达成了协议，又去了一次警局，把口供给补好了，说自己被绑之后，迷迷糊糊听到两人对话，其中王老板是被逼的，还一度想放走自己，只是那周老三不肯。 如此坐实了两人主从犯的身份，警察那边有老张打点，只差择期宣判，李槐便能拿到王老板的店铺，后者也能从绑架重罪变成缓刑，皆大欢喜。 安时晴那进了一家大企业工作，才干了几天便敲定了提前转正的事，来找李槐庆祝。 “这确实是好事，我知道你能行，但张教授那边……” “我明白的，平时没什么事，我找了一个人品不错的学妹，万一有急事她会帮我先顶一下，至于打扫实验室的活，还是我来做，一周抽一段时间去就行。张教授人很好，同意了，对了，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嘛？张教授在准备一个大新闻，这两天好像就要有眉目了。” “哦？那应该是好事。” 李槐当时根本没在意，可不曾想，这天周末他起的迟了点，溜达到跃然居，半路上竟然堵车了！ 要知道学校后街这可不是交通干道，平时很少车辆，原来还有些占道经营的，修车什么的，但整治过后环境好了许多，平时大马路上干干净净，灰都不多。 但今天可不一样，道路两边停着一辆辆没见过的大面包车，上面还顶着圆盘天线，车身上标着国内著名媒体的logo，越是往前越是停的密密麻麻。 道路上车也不少，向前的方向已经被小车挤满了，不少后来的只好越过黄线，冒着风险往前挤。 李槐不开车，纯粹当热闹看，“这是哪里出了大新闻？总不会和我的跃然居有关吧！” 他当然是想多了，经过自家店面前，周围人行色匆匆，都是往前赶的，看方向却是学校后巷那条街。 李槐想了想，没急着开门，反正今天也没约客人，他便继续往前走，路过熟识的人，向他们打听消息，也一个个不明所以。 “大概是学校里的事吧，可怎么都不从前面大门进去？” “会不会是后面那条巷子杀人了？我听说那里之前可不太平。”这人说的话让李槐心中一惊。 “扯！你看见有警车了吗？早上来的不都是新网车。” 正说着，身后传来警笛声，姗姗来迟的警车直接走反道冲到了前面。 “瞧，我说的没错吧！”那人得意洋洋，李槐面色有些发白，赶紧往前挤了过去。 他自己就是在学校后巷遭人围打，香水瓶砸破了头，稀里糊涂得到了香道系统，这里面的原因他下意识的没有去细想。 “如果有人跟我在同样的地方出事，他会不会也得到奇遇？如果我并非独一无二，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一系列从没想过的问题出现在他脑海。 越往前走人越多，而且不少人都带着大大小小的新网设备，有时候地上各种线缠绕，不注意还会让人绊倒。 等好不容易挤到前面，李槐发现事实和他想的有些出入。 新网中心根本不是学校后巷，而是转角处的一户人家，准确的说就是张思林教授的小院。 各大媒体的记者揣着长枪短炮，蜂拥在院子门口，摄像师也架好了冰冷的机器，全神贯注，等待着目标人物迈出门来的第一步。 看他们激动而紧张的神情，如同他们身在月球，拍摄对象是一个叫做阿姆斯特朗的男人…… “张思林在准备一个大新闻。”安时晴的话忽然出现在李槐脑中，他默默退到墙边，拿出手机搜索，键入张教授的名字后，立刻蹦出来十万多个搜索结果，把他吓了一跳。 点开最新关联信息，一个个标题可都够吓人的。 厉害了！中国科学家出现奇才，堪比爱因斯坦！ 中国科学家张思林论文得到Nature最高重视，十年来首次为他破例！ 中国顶级科技获得突破性进展，张思林或将成为领军人物！ 如果把这些媒体的话当真，那今天这阵仗还算小的，可即使李槐将之在心中打了对折，他也依旧为之震惊。 张教授是他的恩人，李槐对他十分尊敬，出了这种事，按理来说本应为对方感到高兴，但他却笑不起来。 名利场也是纷争场，张思林如今得到了极大的名，随之而来便是数不尽的麻烦，眼前这如过江之鲫般的媒体记者便是证明。 无论如何，此事似乎暂时与李槐无关，他便转过身，准备离开，此时抓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跳出来一条信息，他看了看，不由苦笑。 挤出人群，李槐没回跃然居，而是直奔附近小菜场，之前他开餐馆时可没少来，因此熟门熟路，半小时后便拎着几袋新鲜食材，赶回了学校后巷。 “让一让啦！鲜鱼生肉，小心沾到身上咯！”一阵吆喝，伴随着浓郁的腥味，旁人避之唯恐不及，李槐顺利挤到最前线，在万众瞩目中施施然拨开铁门插销，进到了院子里。 “这小伙子是谁？他怎么进去了？” “拎着那么多东西，难道他是住这家的？” “不会吧，没听说张思林有儿子啊！” 记者们揣测纷纷，他们一大早从各地赶来，恭恭敬敬在人家院门外等了半天，不敢越雷池一步，可这不知从哪冒出的家伙却大摇大摆走了进去，难道是计？ 千夫所指，李槐却面不改色，反身把铁门插销挂上，拎起地上的东西，他穿过小院，走上几级台阶，在门前停住，正准备还手敲响，那门却自己开了。 “槐子，你来了。”张思林笑呵呵的样子 他这一露面，外面等候的媒体立刻炸开了锅，灯光乱闪，记者们一个个扯开嗓子，提出各自精心准备的问题，场面混乱的无以复加。 可这两人硬是了得，没一个受到外界环境的干扰，只是很自然的彼此面对。 张思林伸手要接东西，李槐却没肯，只说道： “我拎着吧，这鱼腥的很。” “好。”张思林毫不犹豫的侧身让开，把李槐迎了进来，随即关上门，过程中一眼都没看外面记者群。 这大门一关，顿时现场嘈杂的声势戛然而止，如同断了头的麻雀，记者们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好半天叹息一声，继续等吧。 摄影师则琢磨着抢拍的照片，几乎都是两人同时出现的，没有一张适合用，当然，这有个前提，那小子得是个无名小卒……比如说送外卖的？ “Katie，来帮忙看看，这家伙到底是谁？如果是张思林私生子，或者是协助他搞科研的学生，那这照片就能用了，而且还是大新闻！”一名摄影师小声跟搭档女记者说道。 “嗯，传回去我让人查查，看他什么来历。”后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新闻人都有职业敏感性，否则便算不上称职，何况能被派来追这条突发大新闻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 李槐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的走进张教授的屋子，那就好比小船划到了旋涡中心，再想脱身是绝无可能了。 这点他本人当然不会想不到，进了厨房把食材放下，转身出来，张思林搓着手，正被刚刚起床的张兰教训。 “你怎么能把小槐给叫进来？我又不是不能动，买菜还需要别人代劳吗？何况你不能亲自去？”她穿着宽松的睡袍，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唯一一点红润倒是被气的。 “是，是，我错了，哎！你别站起来，坐下！”张思林呐呐的低头反省，看张兰气的要站起来连忙跨前三步，严厉的把她按到椅子上，一边用手轻抚其背，缓声道：“你别气，全是我的错，脑子一时间糊涂了。” 看两人说这话，没理会自己，李槐用手摸摸后脑，觉得很尴尬，又瞧这张教授十分有趣。 刚刚在全球最权威的科学刊物上发表突破性论文，成为全国焦点的大人物，现在却在自己眼前被怀孕的妻子教训的毫无脾气…… “我这不也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嘛，医生又嘱咐的，你一定要注意休息，身体最重要，槐子一定理解的。”张思林说着看向李槐，后者不是太清楚其中因果，但立刻上前一步，点头道： “是啊，张姐，买个菜有什么，我一会还要下厨呢！” 张兰吃了一惊，刚想说什么，李槐却夸张道：“你可别瞧不起我啊！不久前我还开餐馆来着呢！没钱请不起大厨，都是我自己上手，口味一般般，正好您来给我品评一下，看哪里还能提高。” 说着，也不给对方劝阻的机会，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弄菜。 片刻后，张思林把老婆安顿好，也走了进来，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根烟，看见李槐当真在开锅灶，楞了一下，连忙把烟收起来。 “槐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当时头昏了，从窗户看见你在人群里，就想也没想给你发了信息，你别怪我呀！”张思林放下烟，却依旧用感叹的语气对李槐说起往事，原来其中确实有故事。 第37章 陈年往事 张思林和张兰本是一对旁人眼中的神仙眷侣，年纪不大，却各自在事业上有极高的成就，又彼此恩爱非常，但世上总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物。 因为工作的关系，夫妇俩年轻时没想要小孩，后来想要时却不可得。 “你嫂子和我虽然同样是研究物理的，但我主要从事理论物理研究，而她则偏好实验物理，长期和多种元素及天然矿物打交道，结果因为某些未知原因，导致她被诊断生育困难……”张思林喃喃说着，双眼直勾勾望着虚空。 “为了这事，我发现她好多次夜里一个人流泪，但时间长了，我们俩也渐渐没了念想，本以为就这样过下去，把生命奉献给科学也挺好的，但不知老天爷怎么想的，张兰她突然怀上了。” 正忙着切小葱的李槐闻言，抬头道：“这是好事啊！” “嗯，是好事。”张思林笑了一下，却有些苦涩，把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其实，张兰因为放射线的关系，生育系统受到极大损害，按照专业医生的说法，怀孕可能性极低，但万一有了也并非好事，受损的器官要正常给胎儿供应养分，张兰就必须承受比常人更大的负担，多处脏器都有可能会被拖垮。 而且即使生下来，胎儿有先天性异常的可能性也不小。 当时听到消息的张思林不顾妻子阻拦，坚决要求终止妊娠，但最终，无比渴望做母亲的张兰说服了他。 “我会离开实验室，保证孩子从一开始就绝对避免接触不良物质影响，受损的只是我体内的组织而已，我们俩的基因都没有问题，只要努力，我相信他一定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不论在哪个家庭里，做出类似的决定都无疑是极为困难的。 张思林被张兰和医生说服了，因为他自己内心里也渴望成父亲，毕竟，延续生命是人类的本能，最理智的科学家也无法避免。 在多方精心调养下，张兰的情况确实很不错，怀孕以来状态稳定，胚胎检查也毫无异常，直到刚刚凌晨，她经历了第一次极为严重的妊娠反应，把张思林吓得六神无主，虽然理智上明白头晕，呕吐都是正常范围内的，但心理上，很自然开始恐慌。 打电话叫医生不至于，但本该是张兰去买菜的，她不舒服，现在外面又围了那么多人，张思林自己不想离开，看见李槐便想也没想发了信息。 后来他才想起来，这事恐怕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小事，大哥别想太多，现在嫂子身体最重要，我准备弄点小米粥，她又哪些忌口吗？我准备再加几样食材开胃。”李槐问着，张思林想了想，说了几样。 在厨房聊了一会，张思林不放心，回卧室照顾张兰，半点没提到他自己在新闻上的轰动成就，李槐也没问。 过了一会，粥没煮好，家里却来了客人。 几个五六十岁的家伙，李槐看着都眼熟，张思林把他们迎进来，“林校长，皱院长，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是林城科技大的副校长和物理学院的院长，带着几个教授来拜访，李槐在厨房望了一眼，便缩回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煮粥。 片刻后，他端起粥，经过客厅，朝张兰卧室走去，张思林应付着几个老人，眼睛却直勾勾看着李槐手里的碗，心不在焉。 “张先生家里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提，我们代表学校组织，一定尽一切可能满足，比如这房子，我看就可以换一个大一些的嘛！”林院长五十刚出头，在这个位子上还算是年轻的，很清楚这种时候该给什么。 “对，学校东区刚刚新建的大楼，七到九层设施都是最好的，空气，景观都好，而且在学校里面，环境安全都更优越，闲着也是闲着，应该利用起来。”一个主任赶忙说着，句句都在点子上，一般人听了都要心动，何况在考虑到价格因素…… 皱院长看张思林只是嗯了一声，眼睛还瞧着内屋，知道他家的情况，现在一动不如一静，便道：“我看这事不急，现在关键是怎么应对外面那些人。” “我建议，交给学校出面应付，派专业的人士做专业的事，张先生可以有时间继续研究，对您夫人身体也有好处。”林院长立刻提议，他今天来就是这个目的，跟张思林统一战线对外，只要学校拿到这出面的权利，立刻能把张思林自己的名声转化为学校的名誉，甚至是他这个院长的名声，其中利害，远不是专心科研的人能看清的。 张思林没立即点头，而是侧过耳朵，隐隐听到卧室房门内传来张兰的呕吐声，顿时站了起来。 他这一动，连带在座几位都跟着紧张的站了起来，各个面面相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张先生……”那主任还要说话，张思林却听不进去，两三步走入房内，几人不由得跟了进来。 一入门便看见张夫人扶着床沿，低头对着垃圾篓作势呕吐，刚进来的李槐刚放下托盘，十分无奈的站在一旁。 张思林走过去，用手轻抚张兰的背，柔声问道：“还是不行吗？” “嗯，想吐的厉害！”张兰脸色苍白，人虚弱的躺在丈夫怀里，皱着眉头捂住胸口。 再看那垃圾篓里，几乎没有实质性的东西，倒是胃液吐了不少。 “呀，张夫人这是害喜了，还蛮严重的，张先生，这可不能等闲视之啊！”林校长狗血的说着，好像自己是妇女科的专家一样，“小王，你说呢。” 那姓王的主任连忙凑上来，看了一眼，笃定道：“没错，林校长说的有道理，这害喜严重了，吃什么都吐，人的营养就跟不上，十分影响肚子里的小孩啊！” 他这话有些危言耸听，却又是歪打正着。 张思林一听，心中焦急，他知道夫人这一胎可不比一般孕妇，绝对不能缺了营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怎么办？要不上医院吧！”他正要起身，衣袖被张兰拉住了，后者虚弱的抬起头，喘息着，“不用，我不去医院。” “唉！这……” 林校长在旁边看的心中一动，不做声色的踢了王主任一脚，后者心领神会，又道：“也是，医院去多了不好，不过没关系，正好我认识一个大厨师，他做的粥美味无比，绝对能止吐，不少孕妇都专门去他那点名喝粥。” “不错，药物总比不上食补，小王这个方法好。” 皱院长却皱皱眉头，看不惯这两人唱双簧，“哪家厨子这么神？我怎么没听过。” 王主任本来就是顺嘴一说，被问到楞了一下，“就是丽景大酒店那个啊！上次我跟林校长还吃过来着，不信你问林校长。” 林校长煞有介事点点头，“嗯，上次请老皱你没去，错过了真可惜。” “大酒店的厨子还专门给孕妇煲粥？” “这有什么稀奇的，有利可图嘛！”王主任说的理直气壮，在他们眼里，确实世上没有利益驱动不了的事儿！ “这……”张思林心中很乱，张兰刚要说话，心中一阵恶心，连忙闭上眼睛强行忍耐。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小王快去联系，让他们每天往这里送餐，费用学校出。”林校长拍板了。 李槐被他们晾在一边，心里很不痛快，自己进来趟这摊浑水为的什么？精心准备的粥点还没给人家过目就被几个不相干的人pass了？他们算什么啊？ “咳咳！”他出声示意自己的存在，弯腰端起托盘走近床边，把粥碗稳稳当当停在张兰身前。 “哎？没听见我们商量的吗？感觉把那东西撤了，免得让张夫人更恶心！”王主任说着，走过来拉李槐，嫌弃的看了看他煮的粥，“就那么几根肉丝跟菜叶，也好意思端上来，你这小伙子太没眼力劲了，这是人吃的吗？” 他跟着林校长办事，大鱼大肉惯了，确实没把这放在眼里，倒不是存心留难。 只是他这目中无人的态度实在叫李槐不爽，便没搭理对方，只是耐心等张兰这阵劲头过去，睁开眼再决定。 王主任说完，没有回应，这室内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把他弄得好不自在。 “来，我帮你端走。”他伸手要抢托盘，李槐侧身一个卡位，便将他挡住，这下是摆明态度跟他作对了。 “小朋友好要强的性子，张先生，他是你家亲戚？”林校长和蔼的问着。 张思林抱着张兰，后者紧闭双眼，不时眉头轻皱，看得他心疼不已，压根听不到旁人的问题，倒是皱院长看李槐有些眼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我好想有印象。” 李槐转过脸，对他们点点头，淡然道：“今年大四刚毕业的，经贸系的，两位老师好！”他彬彬有礼，却可以忽略了王主任。 “嗯。”林校长点点头，来之前他已经看过张思林的资料，知道他没有子女，刚才一问只是怕李槐是他子侄之类，此时听完知道两人没有亲戚关系，这小子多半只是受张思林教导而已，只是存粹一个小辈。 “同学，这粥我看还是先撤下去，张夫人没有胃口，强求也是难受，你说呢？”他反问李槐，言真意切，倒让人不知如何反驳。 李槐看了沉浸中的张思林一眼，想了想准备撤走餐盘，给林校长一个面子，忽然一人阻止道：“别！” 谁还敢驳林院长的面子？王主任狗腿的想着，正欲训斥那人，可一瞧见说话者是谁，他顿时心惊不已。 第38章 奇妙事件 屋子不大，卧室更小，塞进来五六个人已经到了极限，几乎转身的空间都没有，突然有人说了一句别端走，林校长，皱院长以及王主任都面面相觑，不知这是谁的声音，很是陌生。 倒是李槐心中一动，往床上看去，只见张思林抱着夫人，惊喜道：“你好些了？” 他如此惊讶，原来后者竟然挣扎着要坐起来，双眼睁开，稍微迷茫的看了周围一下，忽然瞧见李槐手中的餐盘，顿时移不开眼睛，口中喃喃道：“好香的味道！” 说着她抬首看向夫君，“你让槐子煮的什么，怎么如此香？快拿来给我尝尝！”若不是身子发软，她可不会多问，直接便要伸手拿了。 王主任在旁边听得清楚，心里大吃一惊，“香？哪边有香味？我怎么没闻到？” 李槐也是微微一愣，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准备食材时，便顺手给其中部分固化了异香，作用目标便是孕吐严重的张兰。 他这能力用的很是熟练了，就如同喝水吃饭一样，根本没有特别在意。 此时想通了，他也不用等张大哥说话，上前一步，便将粥碗摆在了张兰面前，“刚出锅的，稍微有些烫，小心些！” 张兰柔柔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随即便拿起勺子，低头喝了起来。 “我来！”张思林急忙从弯腰的李槐手中接过餐盘，双手端好，可张兰喝了两口之后，竟然一下坐直了身子，从盘子上端起碗来，自己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一时间，屋内只听到吸溜吸溜的进食声，不得停歇，让其余三人看着吃惊之余，竟不由自主吞了几下口水，心中升起食欲。 王主任却是火气更大些，他想不明白，刚才还说病恹恹的人，这么忽然就精神振作起来了？难道那粥真这么香？是人间美味不成？ “看来张夫人是饿的狠了，张先生，我这可要说你了，不能这样啊！”林校长笑着解围，顿时王主任脸色好看不少，跟着道：“那先让张夫人拿着个垫垫肚子，我还是去联系那厨师，以后这伙食我给包了，保证不让你们二位饿着。” 张兰这时已经把一碗粥喝光了，低头擦擦嘴角，恢复了几分力气，看了王主任一眼，也是见过的学校干部，只是自己大半年没去，似乎对方已经认不出自己了，想到当初对方殷勤的劲头，她不以为意道：“那行啊！叫那厨师来跟槐子拜师学艺吧，说真的，吃了这碗粥我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美味，以后怕是要多麻烦槐子了，怪不好意思的。” 李槐连忙摆摆手，“不麻烦，只要张姐喜欢，我天天做给你吃。”张兰闻言便笑了。 他俩在这客气，那王主任肺都气炸了，自己介绍的可是丽景大酒店的掌厨，五十多岁的老头，会跑来跟这小毛娃学做粥？真是岂有此理！ 王主任感觉自己的脸被打的啪啪直响，林院长却是不动声色，避开与张兰正面交锋，而直接说道：“既然张夫人没事，那咱们就不多呆了吧！张先生，对外的事咱们就说好了，由学校出面，你就安心在家照顾夫人，继续自己的研究。” 张思林想了想，点点头，这事就算是定了，他起身送几人离开，回到卧室，李槐已经去了厨房，张兰正靠着床头闭目养神，听见他回来，睁开眼问他： “外面那些人都交给学校处理？我看他们没安什么好心，你自己注意，不要被人利用了。” 科研工作者在一般人眼中都是呆头呆脑，不会处理人情世故，常常沦为别人的工具，用俗话说就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但实际上他们并不是不懂，而是因为种种原因无法顾及多方面因素。 果然张思林摇摇头，“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两人都不方便出面，何况应对这种事他们确实比我们在行，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才对，那些蝇头小利便是给了他们也无妨，你知道的，我追求的不是名利二字。” 张兰扭头看着窗外，院墙后面挤着满满的人群，好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群，她无声的冷笑了一下，没有对丈夫说更多。 张思林也识趣的换了话题，“小槐做的粥真有那么好吃？我怎么没闻到香味？” “没有嘛？奇怪了，粥本身很一般，只是特别的香，勾起了我的食欲，这不又请他去弄一碗了，肚子饿的厉害。” 张思林伸出手，轻轻抚摸张兰微凸的肚皮，眼中流露出无限爱怜，正这时，李槐端着碗走了进来，张兰连忙把丈夫的手打开，脸颊微微泛红。 李槐低头装作没看见，张思林则呵呵傻笑。 与此同时，被送出门的林院长一行人穿过记者包围圈，到附近与等候的学校同僚回合。 “没我的事，我先走了，他那篇论文我还有几处没看明白。”皱院长打了个招呼，先行离开。 “怎么样。林院长？”他走后，一名专职对外联络的工作人员热切问着，“我手上有几个国内媒体朋友都在等着消息呢。”卖出第一手消息都是有利益可得，难怪他如此积极。 “谈成了，等会由王主任给你们统一安排工作，这次是张教授个人的荣誉，但同时也是我们学校展露风采的机会，所有人都要给我好好打这一战，听到了吗？”林校长此时没了屋子里的平易近人，拿着姿态淡淡道。 “一定！” “明白！” 王主任更腆着脸道：“我们都相信在林校长带领下，学校会越来越好，大家肯定尽心尽力！” “嗯！”林校长点点头，把王主任叫到一旁交待，“后面你直接跟张思林对接，其他事先放放，另外再派一个人去查查那个小伙子的底细，张夫人很喜欢他，而张思林很疼爱妻子，说不定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明白吗？” 王主任压住心中火气，服服帖帖的站着，目送林校长上车，转身打了个电话，安排这事，他自己是再也不想看见那小子了。 屋内，李槐笑着应对了张氏夫妇的询问，只保证自己每天都来给张兰煮粥喝。 “怎么能那么麻烦你呢？” “没事的。”李槐说着，忽然手机响了，便借机走出卧室，看了下手机号码，却是陌生的很。 “李老弟，最近忙吗？我可听我手下人说了，你女朋友安时晴最近可是忙得很！” 原来是杨主任，寝室二哥齐成玉的远房叔叔，自己当初花了点钱，拜托对方照顾安时晴来着，怎么这会来了电话？李槐笑道：“她啊，忙着给张教授打扫实验室呢！是不是有别的工作安排给她没做好？” “怎么会呢？老弟你的女朋友，精明强干，观察了这段时间，组织上是准备重用她呢！要先跟你通个气，老弟有时间吗？我去找你。”杨主任格外的热情，过了火，叫人反而生疑。 安时晴最近忙着新公司上班，除了打扫张教授空置的实验室，基本没再去过学校，那头有给杨主任的打点，她也很放心，一直没遇到麻烦。 何来观察期一说？而且学校真想用她，又有什么理由来找李槐沟通？ “是张教授的事吧？林院长他们刚走。”李槐直接捅破，有那一万块打底，他觉得没必要和这杨主任虚与委蛇。 果然，对面哈哈笑了两声，“老弟啊！就是这事，我听说有人给我们老大吃了个瘪，还以为是何方高人呢！结果一猜，果然是你！” “那个胖胖的杨主任……” “就是我们人事部门老大，林校长分管人事这一块。”杨主任回答的很痛快。 李槐这下心里明白了，这是完整的一系势力，“知道了，你有时间咱们就见一面吧。” 对方立马答应下来，而且表示立刻就要赶来。 挂了电话，李槐苦笑，他心里很清楚，为什么当初有些桀骜的杨主任如今会变成这样，收了钱是极小的因素，更多还是因为张思林。 这也算是一种麻烦吧！ 但还没时间给他困扰，又一个电话进来，却是好消息。 “是我，老张，王老板的案子定了，缓刑，你有时间赶紧来一趟，把转让协议签了。”闻言李槐大喜，问清安排后立马跟张氏夫妇告辞，冲出人群，打的赶往看守所。 在他身后，女记者Katie刚收到朋友发来的消息，说科技大对外公关处已经联系了几家当地媒体，准备发布张思林的声明。 “一定是刚刚那些人进去达成了某种交易，狗屎！”她心中暗骂，拍了拍垂头丧气的摄像师同伴，“走，开车！” “去哪？就这么灰溜溜回去吗？我不干！”摄像师身材壮硕，跟老牛一样摇摇头，粗声粗气的说着。 谁知Katie跳起来打了他一下，“笨！没看见刚才出来那小伙子吗？咱们找他弄点内幕消息，快，他在拦车了，别给他跑了。”眼尖的她急忙冲出人群，后面摄像师一把扛起摄像器材，大步跟上。 其余记着们疑惑的看着这两人，有机灵的连忙上前补位，占据他俩之前有利的地形，一段时间之后他们才陆续接到后方打来的电话，告诉他们不幸的消息，新闻被抢了。 第39章 事情敲定 再见老王，李槐几乎认不出对方，头发剪短了，脸上油腻的肥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凸显的皱纹，坐在对面的好似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头。 “真不知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听那周老三鼓动，要夺了配方远走高飞，现在想来真是不可思议，我怎么就做了这种混账事呢？”老王长吁短叹，面对李槐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行了，别废话了，给你缓刑已经是宽大处理了，真把你送进去，别说五年，就是一年也叫你够呛！”旁边老张打点好门口的看守，进来听了便不耐烦，拍拍桌上的纸笔，“赶紧的，签了这字，你这年纪出去重新开始也还不晚。” “唉，这地方我是没脸待下去了，店铺转给你也好，旁人要拿也得杀价，只是这价格……”老王似乎还有想法，抬头看向李槐。 啪！旁边老张忽然把桌子一拍，凶神恶煞的看向老王，曾经李槐感受过的刺人杀气又冒了出来。 “你个老东西，想耍我？信不信今晚我就找人把你……”他话没说完，忽然被李槐拉住胳膊。 后者诚恳的看向老王，“王老板，我知道这事我是占了便宜，但你有错在先对不对，何况你觉得我能全拿？这事情定性背后难道没有其他关键？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可不行。” 他没让老张把威胁的话全说出口，否则以后需有麻烦。 但老王依旧被吓得不轻，好半响摸着心口镇定下来，哆嗦着望了老张一眼，随后低头，对李槐道：“我不是那意思，就是临走前心里还有个念想，不知能不能让我再闻一次那香味？我……” 见李槐没说话，老王最终长叹一声，拿起笔在店铺转让协议上签了字。 “摁手印，对，就在那，你在里面这些东西不是该熟得很了吗？还要我教？真是。”老张犹然有些不满，骂骂咧咧的陪李槐走出房间，回头跟看守打了个招呼，后者进去收人，两人走出看守所。 “张大哥，这事真得感谢你，这点心意，你别嫌少，目前就这么多，回头我李槐保证，必定还有重谢！”他说着从包里取出一叠钞票，塞给对方。 在里面他没瞎说，自己虽然提供了有利于老王的证词，但要翻云覆雨这点证据可不够，老张那头肯定还出了力。 看他很识趣，老张也没推辞，接了过来掂了掂，“嘿！老弟，不瞒你说，哥哥我这次还真没花销，只是拿我功劳那小子要提携我，让我给推了，让他帮忙办了这事，另外他还给了我这个数！”老张伸出一只手，展开来比划了一下。 “是那天那个年轻警官？”李槐依稀有些印象。 “嗯，他有个舅舅是省公安厅的，我这个功绩能帮他省掉两年在下面历练的时间，估计今年很快就要上去了。” “那你怎么不跟着他，为我这事太不值当了，唉！”李槐倒没想到这些，只能说水太深。 老张却满不在乎，“那小子狂得很，我看不惯他，趁早把他送走我才清闲。”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性子，得憋着才能寄人篱下，时间久了只会是祸事，因此放弃这机会他一点不惋惜，再说他这年纪，这资历，在体制内想往上走基本不可能，与其以后压着性子给人跑腿，不如在下面混混，起码得个清爽。 李槐觉得亏欠，虽然兜里金钱不多，却依旧要邀请对方好好吃一顿。 “行啦，这顿先记着，我有事，回头再去找你。”老张说完，转身边走，宽阔雄壮的背影却有几分落落。 “奇怪，从这事情来看，老张是有些手段的，怎么会混的一直这样？”李槐想起第一次见对方，似乎是在街头收了别人的钱，替人办事，想来确实不入流的很。 但先把他的事放一边，李槐从包里拿出刚刚到手的协议，在阳光下仔细看了一遍。 一年内付清对方十万，这店就是他的了，从一个一穷二白的毕业生，这才半个月不到，李槐可以说已经资产数十万了。 真是做梦都会笑醒。 这还不算，他琢磨着打开香道系统，在个人页面高高悬挂的多个任务，其中一个果然变了颜色，系统提示随时可以选择完成。 【与王老板的赌约 任务要求：在一年内完成对王氏菜馆的收购。 赌注：一件香道宝物。】 还等什么，当然是立即选择完成啊！ 随着高悬的任务化光消失，系统内传来一连窜提示声，但还没等李槐细看，他忽然被人一把抓住。 李槐转头一看，是个外国妹子，长得很漂亮，皮肤特别白，好像一大块雪白的棉花糖。 “Здравствыйте……”对方开口似乎在询问什么的样子，但李槐却彻底懵了，这是哪国语言？肯定不是英语，听着有些耳熟，好像是北边的。 “Speak engliash please！”他只好操起半生不熟的英语尝试交流，心里诧异之余还有些美，在大街上被外国美女搭讪问路，这种体验他也是头一遭啊！ 难道我长得很面善？ 李槐看看周围，行人不多，只远处有个背包的黑壮大汉，看到自己目光望过去，立刻扭开头，果然不如自己和善的样子。 “Sé que no te entiendo。”女孩似乎又换了一种语言，说得又快又急，李槐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很懵逼，还好对方很快换了种他能够理解的方式。 只见她掏出一部黑色手机，摆在李槐面前，然后示意按了按开关键，只是屏幕丝毫没有反应。 原来是手机没电了！李槐有些明白了，这外国妹子肯定是和朋友走散了，手机又不给力，在异国他乡的街道上彻底迷失了。 妹子又举起没电的手机在耳边晃了晃，再指指李槐。 “OK！I know！”说着，李槐掏出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美女立刻抓住他的手，用很感激的样子说了一句什么，这才接过手机，开始使用。 开始李槐还担心对方不懂中文，但见她拨弄了一会后，将手机摆在了耳边，似乎正在等待接通的样子，同时用十分感激的眼神看着李槐，他便放下心来，趁对方打电话的功夫，再次打开香道系统查看。 【任务完成评价：S 宿主赢得赌注，随机抽取一间香道宝物作为奖励。 奖励抽取中……你获得了一瓶冥府之路（地狱通道）作为奖励，请接收。】 李槐感觉衣兜里一沉，他伸手进去把东西拿出来瞧了一眼，是一瓶灰白色的香水，不知名的液体在水晶包裹中静静流淌，似乎在等待被人打开。 “冥府之路？呃，好中二的名字。”李槐隐约记得自己最近恶补香水知识，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该奖励物品为四级异香能力下才可以制作的宝物，请宿主慎重使用。】 难得的，系统发出了一句额外提示，李槐心中一动，赶紧追问：“我想花费香性值查询后续能力等级情报。”虽说早就开启了香性值的查询功能，但他一直没找到使用的门路，平时询问系统，毫无反应。 大概是涉及到了这一部分，香道系统在片刻后给出了部分介绍。 【宿主基础产生异香能力，可以通过完成系统任务得到提升，一级状态下可以对旁人产生相当影响。 二级开始使用需要额外消耗材料或者支付香性值，可以对大多数人产生强烈影响。 三级时使用必须消耗珍惜材料，影响范围扩大到意志坚定者，这一等级的异香可以使宿主获得极大的便利，几乎没有人可以对你说不！ 四级异能效果开始超越一般规则力量，达到某些不可思议的效果，这一等级的物品也将产生一定危险性，几乎超出了普通人能够承受的范围，请慎重使用。、 五级或更高等级下的异能产物已经达到神物范畴，需要宿主自我探索。】 信息发布后，李槐被扣除了几点香性值，但他丝毫没有发觉，而是整个人沉浸在极大的震撼中。 旁边异国女孩偷偷看他一眼，发现他正在发呆后立刻背过身去，拿着手机搞起了小动作。 半响，李槐才回过神来，在心里消化着刚刚获取的信息，他首先生出了懊悔，“没想到，这异能等级每提升一次都是质变啊！当初真不该选择其他奖励，应该首先提升等级！” “而且，五级就能制造神物了？会有什么效果？”李槐放开想象力，但所能想到的，至多不过是香能通鬼神罢了。 难道真能召唤出鬼神之物？ 摇摇头，现在再看口袋里那瓶四级异能造物，李槐心中不由得满是敬畏。 可这还没完，系统沉寂片刻后，继续发出信息。 【鉴于宿主较高的任务完成度，在赌注之外，讲获得额外奖励如下： 1000点香性值 三份随即低等材料。】 李槐随手将之点开，分别得到了零陵香，玫瑰，檀香木各一份。 香材方面，李槐涉及不深，倒没怎么在意，1000点香性值可算是大礼，能开启十次特殊嗅觉，或者直接购买一份系统最低等级的物品了。 “嗨，帅哥，谢啦！”他正想着，那美丽女孩走过来跟他打了声招呼，归还手机。 李槐伸手接过，想了想忽然觉得不对劲，抬头看着对方惊讶道：“你会说中文？” “当然啊！我是中国人，怎么不会中文呢？”对方也用你好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第40章 搭讪手段 “那你刚才怎么……”李槐邹紧了眉头，心里升起被人耍了的感觉。 谁知对方看着他忽然噗嗤一笑，“抱歉！我确实手机没电了，怕跟人借不到，只好出此下策，拜托不要生气！” “额，你把人想的太坏了吧！” 女孩闻言耸耸肩，忽然指着不远处那个背包的大汉，“要不我们打个赌，你去跟他借手机，他肯定不会给你。” 李槐不信，从心底里来说，他还是相信人性本善的，但他也觉得没必要较真，摇摇头正准备转身离开，女孩看出了他的心思，急忙道： “要不公平起见，还是我去借，只不过这次说中文，你看呢？” “没必要吧！” 女孩摇摇头，丢下一句，“赢了的人请对方吃饭。”随即小跑过去。 李槐有些想走，不愿多事，但心里又有些好奇。“等等，什么叫赢了的人请对方吃饭？我赢了还得请客吗？真是奇怪。” 奇怪的赌约是一方面，另外……他看向对方背影，香性值居然高达45点，仅次于张教授，算是极高的存在了。 所谓同道中人的好感度影响，绝不仅仅是单方面的，李槐自身天然也被对方所吸引。 心里想着，他不由自主的朝那边走过去。 “你好，我的手机没电了，能借你的用一下吗？” “干嘛？” “借一下手机，谢谢！” 那男的看了女孩一眼，大概心里在犹豫，可最后还是直接转过身，走到一旁去了。 李槐心中既诧异，又愤怒，见女孩轻松的走过来，耸耸肩膀，他忽然气全消了，很无奈的摇摇头，半是悲凉的说道：“好吧，你赢了！” “嘻嘻！”女孩笑了，猛拍他的肩膀，姣好的脸蛋凑近安慰他：“我都没沮丧，你也别不开心了，走，我请你吃饭去！” “啊？”李槐看着对方黄褐色的眼眸，又长又细的睫毛，忍不住在心里再次确认，这是一个具有异国情调的混血美女，“不用了吧！” “说好，赢的人请对方吃饭啊！别推了，走吧，我朋友估计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回来，你就当陪陪我吧！”女孩说着不由分说的拉他走向街角。 有这种不大不小的艳遇机会，估计八成男人都不会拒绝，李槐也是正常男人，想不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借口，便被拉着进了一家面馆。 吃饭过程很愉快，这个名叫Katie的女孩说话很有技巧，让人心生愉悦。 她说自己父母便是混血，俄罗斯，乌克兰，格鲁吉亚都沾，但自己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所以对国情有深刻了解。 “现在手机可比银行卡重要多了，随便打开一个财务软件都有可能造成巨大损失，而且很多人在里面放了隐私的东西，不愿意借给别人太正常啦！”她开朗的说着，把一长串苗条熟练的吸进小口中。 “有道理，但美女总是有优待的吧，我从没想过会发生刚才那种情况。” “谢谢！”她笑着收下李槐无意中的夸赞，一对大眼睛笑的如同两轮月牙，“不过这大概是你们男人的偏见，有时候越是好看的女生越容易被人误解呢！像你这样单纯的现在可不多见了。” “哈哈！”李槐摸摸头。 “而且，本小姐刚才也没有骗你哦！从头到尾我虽然再说俄语，西班牙语，但我也没说我不会中文，这就叫策略！”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炫耀自己的小聪明。 好像确实是这样，李槐有了先入为主的思维，还跟人家说英文，提起来让他面上发烧，连忙岔开话题，“你会说两门外语？经常去国外吗？” “嗯，主要是大学时候……” 两人聊着，时间过得飞快，主要是Katie在说，后面李槐也介绍了自己的一些情况，包括刚毕业，女朋友在留校帮教授工作等等。 他特意提到了安时晴，大概是心里某种奇怪的思想，单独跟漂亮女孩出来吃饭，却故意点出自己有女朋友…… Katie听了，心里觉得古怪，却很注意这段信息，并谈到了自己帮教授的事，“我那时候也做些勤工俭学的工作啊！其中最好的就是协助教授了，很难抢到的……” “哈，果然在哪里都一样啊！其他她的工作很轻松，就是打扫一下实验室之类的，不知道你那里是不是也一样……” 李槐很自然的说着，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套出了不少有用信息。 饭毕，Katie的朋友还没到，李槐甚至主动提出再陪她等一会，却被其婉拒了，“耽误你这么长时间，客也没请成，怎么还好意思麻烦你，没事，我就在这等，你先走吧！” “你坚持的话，好吧！”李槐离开后，一直在附近等待的背包大汉走了过来。 “Katie，你这手本事实在厉害，分分钟跟人做朋友。”他不无佩服的说着，“怎样，得到有用信息了吗？老板那都快炸锅了。” Katie眼神依旧停留在李槐离开的方向，口中回答道：“还行吧，实质性的内容不多，但我感觉这是一条长线，值得挖下去。” 大汉摇摇头，“你的老毛病又犯了，老板可没你这耐心，他只要独家的，劲爆的消息，销量！销量！”他学着老板的动作，一只手指指向天空，强调道。 Katie没好气的一脚提过去，大汉笑着避开。 “他是个不错的家伙，可以做朋友，老板那边我手上还有几条内幕可以交上去应付，这边我决定还是先放一放，再深入一段时间之后再说。” “随你吧！”对方无奈投降。 转过身，Katie摸出手机，按了一下，屏幕亮起，根本不是没电的样子，她打开一个不起眼的小程序，上面出现了李槐的手机号，随后出现已连接的字样，她满意的点点头，心想：“虽说决定如此，但有机会的话还是再试探一下吧，如果他愿意直接卖，那倒是省事许多。” 但如果对方真是那种人，她大概会很失望吧！ 另一头，李槐吃饱了，心情很好的回到跃然居，发现店门开着，进去一看，果然是文采洁在里面。 “啊！师父你来了。”小丫头慌忙放下手里的玻璃器具，偷偷把手边的英文书立了起来。 “嗯。”李槐点点头，不以为意，“别那么拘束，你想调香也可以，我只是希望你现在这一阶段，多打好基础，读书是为了你以后的发展。” 文采洁乖巧的点点头，又苦着脸道：“但很枯燥啊！我看的头疼，偏偏手边上就是最喜欢的香。” “要不我给你另外安排个地方读书？” “不要！”她立马否决。 李槐乐了，“行啦，我也没说只许你读书，多闻一些基础香也是功课，之前让你拿钱去准备香原料，怎么样了？” 说起这事，文采洁又是头大，“是买了一些，都是我以前知道的香水原料，都在那边桌上了，其他我就真不清楚了。”说着她低头打开小包，要把李槐之前给她的钱翻出来。 趁着功夫，他走过去敲了敲，瓶瓶罐罐不少，还都标着名字，有柠檬醛，玫瑰油，佛手柑油，广藿香，香根草等等。 “师父，还剩这么多。”文采洁捧着一叠钞票，细碎的零头被摆在最上面。 李槐视而不见，背着手在室内踱了几步，思绪纷乱。 面前这小丫头的培养计划还需执行，但给了老张那笔钱之后，他确实手头拮据的很，更别提还有与王老板的协议，以后每个月他都要大一笔钱到对方账户，这可不能轻慢，否则对方完全有理由收回店铺。 另一方面，跃然居还要维持经营，三个月内不能变化，而刚到手的王家菜馆就那么闲置着？肯定要拿来用的，这又是一笔开支。 他有些头大，但还是先解决眼前才行。 沉着脸，他看也不看对方手中的钱，“我问你，在你眼里，香的原料是不是就只有这些？” “额，还有些，但价格太贵了，我没敢买，师父你生气了？”文采洁怯怯的问道。 李槐摇摇头，语重心长道：“你可知道人能分辨的气味多达十万种，花香果香固然是香，难道其他地方就没有香了吗？”他指指桌上的玻璃瓶器皿，“你现在的思维，还是被局限在工业化制造所强加的束缚中，那些香水制造商为什么只用这些东西？因为它们可以工业化生产，性价比最高，适用于大多数人群，但我们私人调香师不是为了大规模生产服务的，所以我们的用料绝不仅仅局限于这些工业原料，这方面你可以多学习一下古代调香，我国便有着悠久的调香历史。” 说了一通，他总结道：“总之，放开你的思想，多出去走走，看看，闻闻，把一切熟悉的，不熟悉的味道都记在心中，这样你的基础才扎实。” 小丫头点点头，李槐想了想，把对方手中钱推回去，他虽然缺钱，但还没到这个地步，另外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包东西，递给对方。 “原料也分高低档次，你品品这几份我使用的原料。” 文采洁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接过小包，分别摆在鼻子前闻了闻。 第41章 事情影响 “呀！这是玫瑰吧！真好闻，嗯，这是零陵香！”文采洁有些惊喜的说着，随即面部整个平静下来，“零陵香里有大量香豆素，可以使人的中央神经系统放松，缓解紧张的肌肉，啊！真的好舒服。” 最后她懒洋洋的举起第三包，闻了闻，整个人都安定了下来，好半响才恍恍惚惚睁开眼，竟然打了个哈欠，好像睡了一个好觉一样。 “师父，这都是最好，最顶级的香料了吧，我从来没闻过这么纯净的味道，好像置身于一大片植物林中，周围都种满了香料植物。” 文采洁反响不错，李槐稍微得意，觉得系统出品果然不同反响，但随即又有些担忧，“这不过是低等材料罢了，你说的神乎其神的，回头我给你带几份上等材料，你闻了还不发疯！” 确实，低等材料就如此好，李槐觉得自己恐怕很难再现实中收集到好的，符合系统标准的原料。 “嘻嘻，要是闻着香味发疯，我才愿意呢！”小丫头有些念念不舍的把三份原料递过来，李槐则摆摆手，“算了，我暂时用不到，你先带着吧，依次为标准，记住，外面有很多味道，用心去闻，去记！” 越发深入香道后，李槐自己被剥夺嗅觉的遗憾便凸显出来，看周围人一个个表现出忘乎所以，心醉神迷的样子，他内心深处是有些难受的，因此，不知不觉，对小丫头他便寄托了自己的遗憾，希望她能代替自己，去闻这大千世界，各种各样的气味，这也是他某些行为的内在原因。 捧着心目中的高级香料，文采洁觉得比兜里师父给的资金更重要，闻着好闻的味道，欢欢喜喜去了。 李槐这边也没得空，随后便接到了杨主任的电话，说是人已经来了。 走到门口便看见对方在街对面四处张望，李槐招手把对方请进来，越过门帘，绕过屏风，瞧见满桌的实验仪器，杨主任唬了一跳。 “哟！这门面被你改装成实验基地啦！厉害！” “没有，大都是朋友的，我随便瞎玩。”李槐客气了一句，回头给对方倒水。 杨主任心不在焉点点头，拿起一个玻璃瓶看了看，他也不认识里面的东西，心里不由得暗自嘀咕，“张思林那搞出了大新闻，上面却叫我跟这小子打好关系，当初我就就知道两人不一般，看来这里面还真有些门道，说不定这小子了解不少实验内幕，嗯！有很大可能。” 想到这里，他脸上笑容又盛了一分，接过茶水，连忙客气，“老弟，你别忙了，我又不是外人，自己来就是了。” 李槐心中暗自好笑，不过是见了两面，这就自来熟了？ “最近你家安时晴可做的不错啊！我听下面不少人都夸奖她能干呢！回头……”由他女朋友入手，杨主任跟李槐聊了一会，开始把话题往张思林身上靠。 李槐心知肚明，也玩起了太极，“张教授人很好，我跟他见过的次数也不多，但他却很照顾我，真是君子！” 杨主任笑着点头赞同，心里却不以为然，“见过几次他就出头给你保人？你还到对方家里给他老婆弄吃的？这关系浅吗？我信你才有鬼呢！” 来之前他就知道李槐不好对付，也没准备一次拿下，说了一通不着边际的话便起身告辞。 只是临了他含糊其辞表达了某种意思，李槐却没大往心里去。 送走对方，他还有些不舍，“到底是关系一般啊！十点香性值才收集到一小部分，当初给他开启香性条的本钱都没收回来！” 看了一眼系统显示，他目前香性值1132点，除去系统任务给的大头，后面才是自己攒下的，当真不多。 如何获取更多香道货币，这也是一个难题，但也没有现实里缺钱更重要，李槐想着如何赚钱，不知不觉到了傍晚。 关门落锁，走在路上，披着夕阳洒下的余晖，李槐又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开口便把他吓了一跳。 “张思林教授的内部消息，卖不卖？价格都好商量。” 李槐心中一跳，声线却十分稳定，问道：“你是谁？” “你不需要问太多，只要把银行账号和我需要的有价值消息给我，钱自然会打到你账户上，双方不需要见面，这样对你我都好。”对方声音十分中性，又压着嗓子，几乎连男女都辨别不出来。 没等李槐给出答复，对方又劝道：“也就现在在风头上，他的消息值钱，如果过了这阵，他的热度冷却下来，哪怕是有重磅消息，也不值钱了，所以你得想好，该出手就出手，不要待价而沽。另外你也别有心理负担，我要的只是真实消息，不是让你诽谤他，绝对不会让你承担一点风险。” 说完，对方等了片刻，就在其几乎失去耐心时，李槐开口了。 “要说内幕消息，我这里只有一条。” “哦？你说。”对方呼吸加重了许多，但依旧无法分辨真切。 李槐也没想弄清对方身份，“张思林教授是个好人。”他说完便掐断了电话，任由电话那头的人愣了半天，半响气的不行，骂出一连串脏话。 而李槐则寻思着，张教授到底搞出来什么东西，怎么弄出这么大动静？ 他之前只是大概浏览了一下网上消息，没有实际概念。 此时心里好奇，他便再次查看起来。 因为现在消息不多，占据版面大半的都是对他个人介绍。张思林是研究理论物理的，专攻量子理论方向，这也是今年来，国家主要战略科研方向。 李槐邹邹眉头，量子理论他曾经上学时也很感兴趣，专门查资料了解过，但越是学习越发觉难懂，譬如其中最著名的例子，薛定谔的猫。 科学家假设把猫放在一间装有特殊装置的盒子里，这种特殊装置自身有一半几率释放毒气，杀死猫，但在观测者打开盒子之前，是无法知道其中猫的死活状态的，这时，以人的常规经验，猫要不就是活的要不就是死的，无论你是否打开盒子，都是确定的结果。 但量子理论却说，在打开盒子之前，猫的状态是既生又死的叠加状态！ 李槐不明白，决定猫生死状态的到底是特殊装置内的毒气，还是观测者开启盒子的举动？ 前者说的很明确，只有一半几率致死，但到底死没死，却取决于观测者打开盒子的一瞬间，打破猫既生又死的叠加状态…… 这仅仅是量子问题中最浅显的一个，量子纠缠则更加神奇，据说是能够超越光速传递信息的未来科技。 摇摇头，他把这些烦人的东西丢到一边，继续看文章介绍。 “张思林教授关于第五基本力的理论在科学界产生了巨大的轰动，引用他在国际著名科学杂志Nature上的话：我的先辈们在研究微观分子时，总是发现一些奇特的物理现象，从著名的双缝干涉实验到量子纠缠现象，为了解释这些不合理的，违背了经典宏观物理学的现象，他们绞尽脑汁，用数学逻辑手段，构筑了一整个量子理论学，应用这套理论，我们确实取得了许多惊人的成就，但实际上，这些很可能都是基于一个错误的事实，那就是我们未发现的第五基本力，正是它的作用，使得微观量子产生了很多奇特的特性。” “这就像万有引力未被发现之前，人类就已经会使用投石机抛出重物来战斗……第五力的发现并不会影响我们对量子理论的应用，但毫无疑问，它的发现将指导我们更好的前进。” 看完这篇掐头去尾的文章，李槐并不满意，他觉得这其中漏掉了很大一部分，关于这第五力是如何发现的，便又查找其他新闻，但它们大多说的很模糊，反而是从跟帖评论中他知道了一些答案。 “张思林教授在Nature上的论文我看了一部分，确实很深奥，推导过程也很顺畅，几乎让人无法怀疑，必定是又一个第五力的存在，在影响干涉量子的行动，他很好的解释了迄今为止发现的所有量子现象，但这一切的推论都建立在量子卫星墨子号未公开发布的实验数据上，这难以叫人信服。” 李槐大吃一惊，是这样吗？继续往下查看，他才释然。 “楼上那位，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就在Nature发布后不久，墨子号部分最新实验数据已经由中科院对外发布，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些实验本身并不是他们进行量子研究的重要课题，而只是顺带做的验证实验，他们完全没想过能从中推导出第五基本力的存在，张思林的聪明才智令他们所有人望尘莫及。” 下面跟着一大群拍马屁的群众留言。 “太棒了！我国终于出了一个爱因斯坦级别的天才！” “能折服整个中科院？张思林，我要给你生孩子！” 但也有人冷静的发言： “第五力现在也只是理论推导存在，只不过张的理论构架太完美了，几乎诠释了现在量子学中所有的未解之谜，这才能引起如此大的轰动，但实际上我们还没法验证它本身，所以不要高兴的太早。” 第42章 进入准备 自然界有四大基本力，分别是强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电磁力以及引力。 世界上所有力都能归类到其中，迄今为止，人类还没有发现超越于此之外的力。 而仅仅是这四大基本力，也产生了许多问题与矛盾，长久以来，物理学家总希望能构建出一个大一统理论，将这四种力统一起来，证明世界是整个统一的。 譬如黑洞：当恒星那样大的物质坍缩到极限时，比万有引力强大一千倍以上的强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和电磁力都几乎不再产生作用，反而是原本最弱的引力被放大到极限，连光都能吞噬？ 是不是四种力同出一源，在其他三种弱化之后，引力便得到了强化？ （对于几种力量强弱比较，有个很直观的现象： 苹果从树上落下，苹果的柄是通过原子和分子之间的电磁力维持成一体的，柄只含有很少的分子，却要忍受地球的全部粒子作用在苹果上、试图扯断它的柄并使苹果落到地面的联合引力。 可见万有引力原本是极其微弱的一种力。） 就是这种局面下，科学家为了统一四种力而愁眉不展时，张思林居然抛出了第五基本力？可以想象整个科学家的哗然。 他闭门不出，照顾妻子，可外面的世界早就沸腾了。 国内蜂拥而来的记者们只是第一波嗅到香味的苍蝇，网络上，许多人在热切的讨论着这个话题，无数激进的言论在空中飞舞，Nature杂志社的电话都给打爆了，主编更是苦笑着对手下说：“所有找我的，都说我已经死了，让他们去坟墓里找吧！”随后切断了所有对外联系方式。 中科院更是受到了全世界各个国家科学家发来的询问函，有的客气些，请他们公布更多实验数据，方便自己进行科学验证，有的则激烈许多，叫嚣他们必须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不能随便乱开玩笑。 墨子号项目部负责人金教授也在大发雷霆，“必须搞清楚，是谁提前泄露了机密信息？” 下面的人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说话。 等了一会，他忽然丧失了力气，挥挥手道：“还有，把所有数据再核对一遍，上面领导要求了，在短时间内必须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作为该领域的带头人，量子学术界公认的国际权威，不明白哪里跑出来一个张思林，把自己的风头给抢了。 坐会工作台，他看着手里一叠叠白纸，无心细阅，“也不能怪我啊！墨子号本来就是为了量子通信技术而造的，我们小组的科研重点也是量子纠缠技术运用方面，怎么会想到去验证基本量子理论问题，更从中牵扯出了第五基本力这种天方夜谭的想法？那不是漫画小说中才有的设定嘛！” 口袋里电话突然响起，看看显示，又是一个他认识的国际大牛科学家，大概又是来兴师问罪，探寻究竟的，金教授苦笑着接起电话，应付对方自己也不明白的问题。 回到风暴中心，林城，这一夜，任凭地球另一边如何风起云涌，张思林教授依旧闭门谢客，专心在家照顾妻子，完全由学校对付外界媒体。 而李槐接了几个陌生电话，要么拐弯抹角跟他套关系，要么直接找他买消息，都被他回绝了，回到家，安时晴居然也问他这事。 “我今天接到好多陌生人的电话，问我张教授的事，新闻我也看了，果然是搞出大事情了！这张教授真是厉害。” 李槐点点头，看了对方一眼。 安时晴明白他的意思，低头依偎在他怀里，“我可没乱说哦！再说，我也不知道张教授的事。” “嗯，他帮过你，不能害他，另外如果麻烦的话，我就帮你把张教授那边的事推了，让杨主任另外安排你一个清闲的工作。” 安时晴想了想，点点头，“你安排吧，我都听你的。” 见她答应下来，李槐反而不想动了，他的意思表达清楚就行了，“张教授那边现在就是风口，固然，在风口上，就是猪都能上天，但一个不小心，被卷到风暴里也能叫人死无葬身之地。” “我知道啦！现在人家刚进大公司，干的不错呢！有望试用期提前结束，到时候姐就拿这个数的薪水！”安时晴伸手比划出一个数字，倒是让李槐吃惊不少，这可比班上绝大多数人高出一倍多了！ 但很快他又平静下来，伸手轻抚安时晴的秀发，“那就好！”自己刚得了块几十万的店铺，却又不是能干的女朋友能比的。 后者说完，却还小心翼翼的看了李槐一眼，生怕刺激他，见他没说话，便乖顺的伏下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李槐自己却还不得不再次前往自己口中的风暴中心。 和之前相比，张教授家门前干净许多，几乎没了陌生人的身影。 敲开门，张思林笑呵呵的，朝外望了一眼，“都走光了？看来这事交给学校算是找对人了嘛！” 屋里，张兰也刚起，听到李槐的声音她招呼了一声，便要出来。 “没事，我先去厨房。” 不一会，三人围坐在餐桌前，吃着李槐准备的早餐。 他看了看张兰的脸色，觉得比昨天好了一些。 “还是槐子你做的粥最香！我真奇怪，怎么会这么好吃呢！”张兰穿着宽大的孕妇居家服，肚子已经明显大了很多，双峰也是鼓鼓的，让李槐有些不敢看。 张思林听了，故意对李槐道：“哎呀！看来还好当初没有和槐子一样厨艺的人做我情敌，否则这贪吃货肯定被人拐跑了。” “找打！”张兰轻轻拍了老公一下，又不舍的低头喝粥，末了却留了一点在碗底。 李槐看了，觉得奇怪，“姐，今天做的不合你口味吗？” 张思林也奇怪的看过来，张兰脸上红了红，低头道：“怎么会，就是这粥特别香，我舍不得喝完，留着点闻味道。” “哈哈！”张思林大笑起来，大概心里认定老婆怀孕后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 李槐微笑，心中却明白，这是自己异香在作用，倒不奇怪。 转头张思林承包了刷碗的工作，李槐被推到厨房外，看着这个发现第五基本力的大科学家，笨手笨脚的套期围裙，李槐笑的十分古怪。 张思林好不容易对付完几个碗，一回头却见李槐又走了进来。 “哎？我这都快完工了，你去书房，一会我给你试试新到手的香。” “没有，张大哥，我有点东西给你。”李槐掏出一小瓶纯净液体，递了过去。 “这是……”张思林有些摸不着头脑。 “之前答应给大嫂调香的，其实这两天她胃口大开，就是因为我在粥里放了一点这东西，不过别担心，这完全是可食用的，不信我喝给你看。”说完，李槐当着打开瓶子，倒了一点在嘴里。 张思林随即接过来，摆在鼻前嗅了嗅，几乎无味，只是淡淡的，有种花香，似有似无的。 这能让人胃口大开？还是妻子口中的奇异香味？ 见对方一脸不信的样子，李槐也没准备解释，“回头在饭里稍微添加一点就行，你试了效果就明白。这大概是半个月的量，后面万一我有事没发过来，就靠大哥你了。” 话说到这，张思林连连摆手，“没事，你忙你的，老让你来我都过意不去。”瓶子被他随手放在灶台上，看来还真没当真。 李槐摇摇头，“我这命是大哥和嫂子救的，无论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李槐都义不容辞，否则我自己都过不去自己这道关。”他说的确实真心实意，张思林点点头，放下这事，把他请到了书房。 张兰在卧室内补觉，张思林便得空品一下香，依旧是一炉青烟，两人对坐。 不远处的桌上放着成堆的手稿，想来就是第五基本力的演算公式，这在外界价值千金的至宝，李槐却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微眯起双眼，看着青烟寥寥，在空中勾勒出万般形状，终归于虚无。 张思林也只有在这里，才能短暂的放下千斤负担。 妻子肚中的孩子在不断吸食她的生命，外界又有无穷风雨，等着一波波汹涌而来，摧垮他！ 逃避总不是办法！ “槐子，下午我要出去一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在家照看一下小兰？”他睁开紧闭多时的双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欠身询问道。 李槐立刻站起来，“好的，没问题。”虽然他下午约了几个客户，自己目前又缺钱的很，但半点犹豫都没有。 “嗯，我整理一下手稿，你可以在旁边看着，要是有事也行，中午之前回来就好。”说完，张思林自顾走到书桌前忙碌起来。 他是一点没有避讳李槐的意思，而后者也没有偷窥的想法，只是静静躺在沙发靠背上，把手伸进口袋，握住了一瓶东西，凝神查看。 冥府之路，这件香道系统特别说明，需要慎重使用的四级异能产物，神奇之处总也叫李槐看不够。 第43章 冥府之路 “张哥，我有点困，就在你这沙发上假寐一会，闹钟我设好了，不过要是你走的时候我还没醒，你就叫我一声哈！”李槐思量后，做出决定，对张思林说道。 后者正埋头整理手稿，闻言头都没抬，“行，你睡吧！”合香而睡，是他自己经常做的事，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李槐于是掏出冥府之路，打开瓶盖深深吸了一口，并没有什么异常味道，系统却发来提示与警告。 【宿主对自己使用了冥府之路，即将神魂出窍，进入一段不可思议的旅程，系统默认的保护措施开始启动，消耗两百点香性值，对宿主根本进行加强固化。】 他面色平静，收起小瓶，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 无论如何他自己必须先试一试的，而期间会发生什么，他毫无把握。 按理来说，让安时晴帮忙照看才对，可左右思量之后，他还是觉得在张氏夫妇家中尝试，自己会更放心。 一股奇特的困意忽然袭来，李槐不由自主闭上眼，如同故事里古代名士品香入定一般，悠忽，神魂离体，在虚无的空中盘旋了一圈，猛地被一团漩涡吸入其中，进入那不可测度的空间。 醒来时，李槐感觉自己躺在地上。 “难道从沙发上滑下来了？肯定要被张大哥笑死了！”他连忙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身无片缕，而且周围是一片荒芜，沙石遍地，寸草不生。 他吓了一跳，张开嗓子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空气如同被凝固了一般，连一丝风都没有。 放眼望去，天空是苍白的，没有任何天体悬挂，连云都看不见一丝，只有无尽的苍白，延伸到地平线尽头，好像一副素白的画卷。 大地市平坦的，没有半点起伏，所见都是死寂的沙石地，没有半点植物与生机。 他抬起脚步，走了一圈，所见到的只有零星白骨，辨认不出是什么生物的，点缀在大地上，有些看起来像人的骨头，李槐蹲下身子，尝试挖掘，却发现它们被牢牢镶嵌在大地中，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 于是，他放弃了徒劳的行动，开始远行，日复一日的走着，想要离开这片死寂之地。 不知走了多久，他早已变得浑浑噩噩的神智忽然蹦出一个名字。 苍白平原，这就是通往冥府的道路，生命的绝对禁区，连风都是死的。 那瓶四级香道造物便是将他带来了这里，李槐举起手，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身体早已变得干枯无比，失去光泽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整个人如同一具行走的骷髅，是系统赋予的保护之力让他免于死亡。 “到底过了多久？我又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没有白天与黑夜的区别，周围总是死寂一片，让人怀疑连时间都被这片平原杀死了。 李槐依旧机械的走着，他忽然感到奇怪，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走了这么远的？ 但随即他摇摇头，停留毫无意义，丧失动力只会让他永远的留在这里，和白骨，黄沙作伴，即使系统能保证他不会死去，但也仅是一个活死人罢了。 所以，必须走！ 这是一开始，苏醒之后他便离开在心底明悟的道理。 唯有行动才能带来改变的希望。 李槐经过一片片白骨，它们默默的看着这个骨瘦如柴，却依旧坚定前行的异乡人。 “没有用的，苍白平原没有出口！你终将会被留在这里，与我们作伴。” “放弃吧，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唯有认命，你才能得到最后的归宿。” “停下吧！歇一歇，躺一躺，你会舒服的要命！” 李槐晃晃脑袋，把这些幻听赶了出去，“我可是香道系统的宿主，用了一瓶四级宝物才进来的，和你们这些孤魂野鬼可不一样！” 他在心里鼓励着自己，继续一步步坚定的前行。 “既然是通道，那就一定会有尽头！”这点他坚信，但终于，事实证明他错了。 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巨大山峰，李槐不得不停止了步伐，顿时，两条干瘦的腿支撑不住身体的负重，摇摇晃晃要垮下来，他连忙伸手扶住黑色的岩石。 冰冷的触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往上看，山峰像连天一起劈开的大刀，让人一点攀登的欲望都没有，再看左右两边，绵延到视野尽头，叫人奇怪，怎么在远处会没有发现这巨大的阻碍？ 这就是尽头吗？ 李槐几乎丧失了再前进的动力，回头的话，需要再经历那么久的路程，他不可能再办到。 毕竟，他终究是个凡人。 停下或者……选择自杀？ 他打量着这黑色的岩石，一头撞上去肯定会碎成烂西瓜。 忽然，他升起一个奇怪的想法，而且瞬间变不可思议的占满了内心，于是，他侧过头去，把耳朵贴在黑色岩石上。 瞬间，一股久违的喜悦出现在他脸上，因为他听见了声音！ 从岩石中传来，嗡嗡嗡！ 在这个死寂苍白的世界里，除了自己内心的独白，剩下的几乎只有周围白骨的幻音，而靠近尽头之后，连白骨都不见了。 梨花从来没想过，这毫无意义的嗡鸣声竟然会让自己喜极而泣……尽管，干涸的双眼早已失去流泪的能力。 他心中喜悦，便沿着黑山而行，不时将耳朵贴上去，感受那珍贵的嗡嗡声。 又不知走了多久，他已经不再对嗡鸣声感兴趣，内心里再度充满了死亡的念头，但眼前的景色突然发生了变化。 黑山依旧连天蔽空，延绵无尽，但山体上却出现了一块不一样的地方。 一个巨大无比，直径上百米的圆形物体镶嵌在石壁中，颜色发灰，最低端距离地面只有一米多。 李槐精神一震，靠近查看，试了一下，竟然能用手抓下一小片灰色物体。 放在嘴里尝了尝，他连忙吐出来，粗糙的口感，像是摆放了上千年的古木。 从此，他有了新的事可做，便是一点点从山上扣下灰木，把渣滓捏合在一起。 一段时间后，他造出了一个家，还造了两个假人，一个被他称作安，一个被他称作张。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创造的东西越来越多，而镶嵌在山体中的灰木也被他越掏越空。 房屋，小树，栅栏篱笆，甚至假山小河都被他栩栩如生的捏了出来，安和张也有了许多同伴，有的叫王，有的叫齐…… 李槐每天和他们一起生活，帮他们处理纠纷，甚至安排他们彼此结婚，可有时候他也会一个人独坐，脑子里胡思乱想。 “应该走了吧？” “不，我走了，把他们丢下？齐一定会打安的！还有张和王，说不定又要闹起来。” “但要待到什么时候呢？总要出去的。” “滚开，你这个恶魔，不要蛊惑我！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好。” 这一天，他习惯性的走进灰木通道里，在尽头用尖利的，只剩白骨的指甲掏挖灰木渣，内心里再次响起了争执的声音。 “你知道的，他们都是假的，只有你才是真的。” “哼，你呢？难道你是真的吗？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在这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你执迷不悟，会害得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要死也是你先死，我和他们永远都不会死！” 发出一道无声的怒吼，李槐阻止了两个声音，他用力的把手插到面前灰木中，忽然面露笑容，“终于，结束了！” 指尖感受到异样，不再是软中带硬的木质感，而是空无。 灰木被他挖穿了，一股强劲的气流猛地将他的手臂推出去，随即是可怕的爆炸，无数狂暴的气流争相从细小的孔洞里穿过，灰木根本抵挡不住可怕的压力，一寸寸，全部碎裂成齑粉。 嘣！ 苍白平原上首次响起的声音，震撼着这片死寂的大地，无尽的气流穿过灰木原本堵塞的通道，从不知名的彼端灌输进来，给整个苍白平原带了新鲜的空气与风。 李槐被爆炸震晕了一瞬间，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抛到了空中，脚下，无数他辛苦搭建的房屋，人，树都被狂暴的气流毁灭。 他望着这一切却很开心，接着，他自己也被无情的撕碎成粉末，最大的一块也没有指甲大小，随着强劲的风洒遍整个苍白平原。 睁开眼，对面墙上的种刚走过四分之一圈的距离，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也远远没到闹铃的时间，李槐机械的转动脖子，旁边书桌前，张教授还在埋头工作。 一切恍然如梦！ “原来，死亡便是结束。”回来了，他却有些落寞的想到。 “可笑，我的那些坚持……” 话虽如此，他却似有所悟。 世上本没有永恒的事物，人生更是短暂，死亡便是结束，却有几个人能放下坚持？又有几个人能坚持到最后？ “啊！你醒了？”张思林朝他这里瞥了一眼，“可以多休息一会，我这还要忙一会，写篇稿子。” “嗯，没事，你忙！”李槐淡淡笑着，眼中锋芒一闪而逝。 第44章 超乎想象 “对了，槐子，窗边那小姑娘你认识吗？看她样子不像是记者。”张思林忙碌之余忽然抬头对他说了一句。 李槐走到窗边，撩起窗帘向外看去，果然有个人影在树丛中，若隐若现，见他望过来，那人便跳出遮掩，还对李槐做了个鬼脸。 “怎么是她？” 李槐吃了一惊，连忙跟张思林说了一句，走出门外，虎着脸对那人道：“你怎么在这？” 纪彩霞，英文名Rosy的俏丽女子听了，顿时有些不高兴，“不识好人心，自己大祸临头了还不知道，我走了！”她作势转身要走。 李槐殊为无奈，急出手拉住对方行李箱拉杆，“好了，你别生气，是我太急了，我向你道歉。” “这还差不多。”纪彩霞回过头来，把好看的秀发拢了拢，和她母亲陈太太一样，从基因里便是标准的美人胚子，眼波流转，横了李槐一眼，后者虽然口中道歉，却一点没有把她请入屋内，好生招待的打算，抓住行李箱就那么杵着。 她瞥了下张思林的房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知道，这是那张教授的家，他这两天闹出来不小动静，连我国外的朋友都对他很感兴趣，不过，你要是以为我也是为了他来的，那就错了，我对他可没兴趣。” 李槐确实担心的便是这个。 “你不信？” “我信，现在你先告诉我，什么叫大祸临头了？”李槐岔开话题问道。 纪彩霞腮帮子气鼓鼓的，眼神分明在说你还是不信我，但也道出了实情，“你的手机被人安装了木马程序，里面所有资料，包括最近的通话记录什么的，全部被人窃取了，你还不知道吧？” 闻言，李槐大吃一惊，伸手拿出手机看了看，却没发现异常。 纪彩霞冷眼看他捣鼓，讥讽道：“一看你就是门外汉，这手机是去年新款吧？里面有多少功能是你买来之后却从没用过的？每天都带在身上，但你真正会玩它吗？” 李槐没找到异样，抬头拿眼瞧对方，表示出自己的怀疑。 “你不是疑心我为什么在这吗？又为什么知道你手机出问题了？很简单，上次借你手机之后，我习惯性顺手留了个后门，昨天我闲来无事，用其他设备查看了一下……至于你的位置，十分钟之前我通过你的手机定位了解到的。”说完，她耸耸肩，很不在意的样子。 李槐却听得傻了，这完全是他所陌生的领域。 回想上次对方借手机，大概才几分钟吧，当时自己也就在旁边，完全没有看到她进行异常操作啊！ “好了，我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来给你提个醒，走了！”她伸手夺回行李箱。 李槐想了想，这事虽然听起来神乎其神，但另可信其有。 “等下，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是问题。”上次她到自己的小店讨要香水，被那个莫名其妙的小女警给搅合了一顿，可没达成目标。 李槐伸手到口袋里，拿出一个2ml分装瓶，里面是琥珀色的香水，上次文采洁做出来的边角料，他已经养成习惯，随身携带一点，防患于未然。 果然，纪彩霞眼睛一亮，忽然放开箱子，靠近过来，勾肩搭背笑眯眯道：“嘿！果然是一起干过那事的，咱们彼此不需要藏着掖着，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喜欢。” 领教了几次，李槐对她的脾气也算是有了一点免疫力，斜眼看着她：“什么叫干过那事的？” 纪彩霞扳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上上次咱俩一块私闯民宅，顺手牵羊，还拍了些违法的东西，再说上次，咱们不还一起对抗过警察吗？你忘了？” “停！到你嘴里就没有好话，算我甘拜下风，东西你拿去，给我详细解释一下木马的事。”李槐把瓶子丢过去，顺手锁定目标使用了固化异香的能力。 纪彩霞接过小瓶，打开来深深闻了一口，面露陶醉之色，两股战战，身子发软，向李槐身上靠过来，咬着他耳朵道：“真是这个味道，我都快湿透了！” “滚！” “嘻嘻！”她跳开来，古灵精怪的把小瓶子放进胸口内侧，丝毫不在意露出一抹春光，随后还对李槐眨眨眼，“这么点可不够哦！只能算是订金。” “说清楚吧。” “好！” 纪彩霞三言两语，给李槐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现在所谓的智能手机，不但功能多种多样，更是有独立操作系统，不依赖任何其他设备，联上网络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个人智能终端。 其中强大至极的电子功能，真正日常被使用的却只是一部分，很多人常用的软件总是那么寥寥数个，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较高的电子技术知识，一般人只会使用其表征化的应用软件而已。 譬如最基础的清理程序，下载一个手机清理应用或者用自带的程序，点击一下，它显示给你某个清理结果，你看了，发现存储量似乎减少了很多，大量垃圾被清楚，便心满自得，但实际上你几乎无从验证。 种下一个木马程序，篡改应用对外输出显示，让你自以为使用正常，实际上，后台在进行许多你根本想不到的操作。 再比如网络链接，你如何能知道自己手机是否在对外传输信息呢？只要它篡改几个图标显示，限制大多数你常用的软件联网功能，把记录流量信息进行加密操作，瞒过一般查看方式，你几乎根本无法确定自己手机的状态。 “譬如你这手机，至少30%的功能是一直沉睡的，我完全可以将这30%内存改为木马程序，从总量上你都看不出来有变化，然后通过这30%影响你整个手机操作系统。千万不要以为对大众开放的系统程序有多么可靠，在专业有心人士眼中，它们漏洞百出，甚至那些引起轩然大波的漏洞程序，也不过是我们玩剩下的而已。” 李槐听得心惊肉跳，但又有些狐疑，觉得会不会有这么严重，不是眼前这疯疯癫癫的丫头在糊弄自己吧？ “给我准备一台设备，我可以演示给你看。把那个装木马的家伙给揪出来！”她信誓旦旦，就像自己领域被外来者侵犯的母狮。 确实荒唐，照她说法，第一个给自己手机安装非法程序的正是她本人！ 但李槐不准备说出来，“这样，我在这里还有些事，你不急的话等我一会。” “可以啊！”她无所谓道，拿出小瓶香水嗅着，再度露出无限欣喜的模样，仿佛在说，我这样可以保持一天！ 跟张教授说了一声，知道是李槐朋友，张思林便不以为意，让他将人请了进来，匆匆见过一下，他便要出发。 送走张思林，李槐不放心纪彩霞，把她叫到客厅看着，防止她动任何电子设备。 张兰还在熟睡，李槐弄好了午饭，放在厨房，心里想着，“如果纪彩霞说的是真的，那给自己安装木马程序的只可能是她！那个混血儿Katie，只有她不久前借故跟自己借过手机，” 正想到这，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纪彩霞从恍惚状态中清醒过来。 李槐阻止她拿手机的动作，打开电话，看了一眼，心中悸动，陌生的号码，但直觉是那人。 “是我，Katie，还记得吗？” “嗯。”李槐轻轻应了一声，没多少什么。 电话那头，Katie咬了咬下唇，心中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拨打了他的号码，这绝对是不应该做的啊! 双方似有默契般，共同沉默了一会，还是Katie下定了决心，开口道： “张思林，你认识的吧，现在他在你身边吗？” 果然还是为了他！这个女人和其他人一样！ 李槐心中有些纠结，却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回道：“认识，不在。” 对方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Katie心中产生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但她话在嘴边，“不在？他已经去现场发布会了？” “大概吧。”对方似乎比李槐更清楚张思林的动向。 Katie听出他的语气，心里有些委屈，“我知道你可能有想法，但听我说，事情有了变化，你如果有办法，立刻联系他，让他不要亲自去新闻发布会现场，否则恐怕很难收拾。啊！” 她忽然惊叫了一声，李槐微微紧张起来，只听对面低声道：“晚了，他已经出现了。你打开本地新闻频道，或者在网上搜索。” 听她语气不像是开玩笑，李槐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便打开了客厅电视，地方新闻频道中，播放着一场新闻发布会的实况直播，主席台上张思林教授刚刚落座正中间，两边都是科技大的学校领导，之前的林院长便坐在他旁边。 现场还有些混乱，李槐看着镇定面孔，整理演讲稿的张思林，心中不详预感越发浓重。 他低头看看手机，Katie已经挂断，一种急迫感促使他立刻拨打张思林的号码。 电视上，张思林神情微微一动，感觉到口袋中的震动，但发布会召开在即，无数灯光已经对准了他，现在掏出手机似乎不好。 “接啊！快接啊！”李槐别无他法，只有在心中暗自祷告。 最终…… 第45章 变生肘腋 身边传来学校对外新闻发言人的开场声，张思林以稿件作为掩饰，迅速低头查看了一眼手机，见是李槐的电话，他面色几变，终于，担忧张兰的心情促使他做出了决定。 众目睽睽之下，他拿出手机贴在耳边，小声道：“喂，什么事？” “张大哥，你现在装作有急事的样子，马上从主席台上撤下来，事情可能超出预想，会很严重。”李槐说道。 张思林楞了一下，这时主持人已经伸出胳膊，指着他向各位台下国内外记者介绍起来，“张教授在我校……” “急事？是小兰她？” 电话中传来现场吵杂的声音，李槐不确定对方是否听清自己的说法，“我知道你在开新闻发布会，先离开台上，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跟你说。” 他大声说着，旁边纪彩霞忽然扯扯他衣袖，指指卧室门。 见电视中张思林终于起身，李槐看了里屋一眼，急忙转身朝外走，顺便降低音量对她吩咐了一声，让她帮忙照看一下里面孕妇。 现场因为主角的突然离场，所有人一时间都摸不清状况，主持人急忙解释他大概要接个急电，请各位稍等，随即又在校领导示意下道：“各位有任何问题，可以先发问，我们学校将代替张教授进行解释。” 这不啻是一个露脸的好机会，林校长不动声色的把张思林座位上的话筒往自己这边移了移，心里打好了发言稿。 而在台下，一个戴着眼镜的男记者对离场的张思林露出了冷笑，他手里攥着最新的内部消息，而身边这些愚蠢的同行却一无所知。 可恨，这本是一个大大露脸的好机会，当场拿出杀手锏，揭破国内学术界罕见的大骗子，当场对质的自己一定能名声大噪。 但他接了个电话居然离开了？ 是有人通风报信？不行，看来不能等了，必须立刻发难，不给对方想出解决办法的机会。 想到这，他将寻找猎物的目光移向了台上众人。 张思林走到侧门口，周围许多人不解的目光让他如坐针毡，自己这主角居然临阵怯场？槐子如果不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他一定要说他。 “到底怎么回事？” 李槐被问到，却也是一时语噻，但也只能实话实说，“张大哥，嫂子没事，是这样，我有个朋友很关注你的消息，她知道你今天要参加新闻发布会，就在刚才突然打电话给我，说……” 听完，张思林洒然一笑，“会出事？超出预期？哈哈，能有什么事，我又不是某国国家领导人，难道还会被人开枪暗杀不成？你那朋友一定是跟你开玩笑，不用大惊小怪的。” “可是，张大哥，我觉得……” “槐子，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今天对我很重要，你知道吗？”张思林忽然换了个口气，让李槐一愣。 “今天是我的生日，而且还是我迄今为止，四十多年最重要科学成果通过我的口对外发布的日子，有时候我会想，家庭和事业，到底哪个对男人更重要，以前我觉得是事业，后来又变成了前者，但无论如何，今天这样的日子是很严肃的，我很认真的对待它，希望你能明白。” 李槐无话可说，“嗯，是我冲动了，张大哥，祝你一切顺利。” “嗯。”挂断电话，张思林重新整了整领带，这是昨晚张兰替他准备好的，意气风发的看着面前乌泱泱的记者，连过道都被大大小小摄影器材挤得水泄不通，他只好小心翼翼的前进，但心情却是极好的。 今天之后，国内科学界，乃至世界学术方面，都将有他张思林的一席之地，甚至说不定，他可以凭借这项成果留名青史，被整个人类记住，那样的话，若贝尔什么的，更是信手拈来。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李槐心事重重走进屋内，他总觉得那个Katie不会无缘无故骗自己。 进了客厅他忽然一愣，只见张兰不知何时已经起来，正由纪彩霞陪着坐在沙发上，却是神情煞白。 对面电视中，播放的却不是主席台，而是一名戴眼镜的男记者在凯凯而谈。 “张思林他所谓的科研成果，其一切基础都不过是推想与假设，数学逻辑公式虽然很完美，但众所周知。前提基础却是我国墨子号最新的实验数据，然而就在刚刚，我得到确切消息，本次实验数据是错误的，其中因为一个电子物理测量原件在安装时，调试人员预先写入了偏离观测编码，但完成最后测试后，他忘记将之抹除，这就导致该部分实验结果都是被按照某种特定条件过滤后的数据，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张思林就是依照设定好的结果来进行推导，就像把美图软件效果开到最大来自拍，然后说自己是美女一样可笑！” 待他说完，吵杂的会场一时间寂静无比，电视画面被转到主席台，中间位置空着，而林校长则一手拿着本不属于他的话筒，神情恍惚，半响后居然说了一句：“你说什么？” 那眼睛男莞尔一笑，成竹在胸的举起手机，“如果你们觉得我实在捏造事实，大可以去墨子号科研组的官方微博，我相信今天就会有确切消息放出来，倒是你们科技大，在国内也是有些名气的大学，怎么竟然会出了张思林这样的人，还是说，你们学校专门出产这种学术大骗子？并且以此为荣？” 轰的一声，现场哗然，一部分记者连忙打电话求证这人的说法，一部分将矛头指向了台上的领导，开始连声追问： “对此，你们有什么感想，您相信他的指责确有其事吗？” “请问校方在这次学术欺诈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是帮凶还是合伙人？” 林校长脸色变成了猪肝一样，环顾左右，同事一个个都低着头，双眼凝视面前茶杯，好像能看出一朵花来似的。 本以为是最荣誉的时刻，却变成了煎熬的地狱，林院长内心是极度复杂的。 另外，还有部分坐在外侧，眼尖的记者居然发现了张思林本人，他正走到一半，听到那记者的话便愣住了。 “张教授，请问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能说说你此刻的感想吗？” “你是否承认他刚刚的指控，或者你还有别的话要说？” 记者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急着冲过去将他分食。 而张思林则脑中一片空白，“原始数据错了？不可能！那我的理论推导岂不是也完蛋了？怎么会这样？” 电视机中想起导播台尴尬的解释声，“各位观众，现在起了惊人的变化，对于新出现的指控，校方似乎无法回应，而张思林本人则掩面而走，你们现在看到的正是他急忙离开的画面……本台对此事后续发展将进一步跟踪报道，欢迎各位继续关注。” 李槐缓步走过去，关掉电视，转身发现张兰脸上，两行清泪正默默流淌，他急忙冲旁边的纪彩霞打了个眼色，后者翻了个白眼，摆出一副你欠我的样子，起身抽了两张纸巾，扶着张兰低声劝慰起来。 “姐你别想太多，事情不一定是那样的，我马上给张大哥打电话。” 李槐再次拨打，却根本打不进去，可想而知，此时张思林的手机一定被很多人打爆了。 有国内知名媒体，也有地方小报，更有国外专业科研杂志，这事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现场新闻发布会上出现神转折，简直比小说故事更有看头，接到消息的任何媒体记者都不会无视，多少都会给予关注。 可以预见，明天全世界各大新闻都会选择性的报道这一消息。 而除了媒体工作者欢呼雀跃以外，此事将对张思林个人造成沉重打击，更将给他所代表的组织，甚至民族带来负面效应。 且不提校方那边如何措施，张兰被扶着进了卧室，不一会便接到多个电话，李槐起初有些担心，在门口驻足片刻。 “嗯，老师，我看到了。好的，等他回来我一定会转告他您的关心，嗯，谢谢，我明白。” “师哥，他不在这，对，我打他电话也打不通，等他回来我一定让他给你回电话，行，就这样。” 张兰养胎多日，几乎与社会断开连接，她的私人号码还没有流传出去，此刻打来的倒多数是关切的亲朋好友，过来询问情况。 李槐有些感慨之际，忽然门口传来开锁声，他走过去一看，张思林状态有些狼狈的站在门口，犹豫着没有第一时间进来。 李槐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连忙迎过去，“大哥你回来了。” “嗯。”张思林迟疑着进了门。 “嫂子在房里，她接了几个电话，大概有话对你说。” 没想到，张思林却立刻否决了，“不！我有事要做。”他转身走向书房，一路上不停的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会错的！” 看着平时温文尔雅的大哥神经兮兮的走进书房，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李槐束手无策，站立原地半响，无奈的摇头叹息。 第46章 正式入驻 网络上消息沸沸扬扬，墨子号项目组带头人，著名量子技术研究者金教授板着脸，如同做报告般念着一份发言稿。 “……对于该部分实验数据错误，我们已经查清了问题根源，相关责任人将受到组织给予的处分，对此造成的社会不良影响，我个人以及团队都表示深深的抱歉。”他低头致歉，更放下了手中稿件，大多数人本以为新闻就此告一段落，没想到他继续说道： “但另外，我也知道国内有人在利用我们的数据进行个人名誉的炒作，他跟此事是否有内在关联，我们目前还不得而知，但一定会继续追查下去，我只想说，科研工作不是逢场作戏，必须要有极端严谨的精神……” 李槐直接关掉了网页，背靠在椅子上，长叹一声。 无论如何，张思林已经成了千夫所指，网上骂他给国家抹黑，沽名钓誉大骗子的一大堆，连像金教授这样有头有脸，经常出现在国家媒体中的名人也推波助澜，张思林的名声算是彻底完了。 李槐能表示出的关心很有限，倒是纪彩霞，不知怎么的，似乎让张兰感到很投缘，被对方留宿在家了。 “槐子，你带来的人我放心。” 对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总算知道纪彩霞的根底，不用太担心什么。 刚才她给他打来电话，说起昨晚在张家的所见。 “那个男的还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呢！饭都不吃一口……学校的人来找过一次，我没给他们开门……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人，有化妆成送报员的记者什么的，都让我给打发了。对了，今早还有两拨人来过，听张姐说是什么师哥，住在附近城市，知道出了事来帮忙的，可都被挡在书房外面了。” 听闻有人关心张氏夫妇，李槐安心不少。 他们能在张思林出风头的时候不为所动，却在他出事后立马赶了过来，可见都是极好的人。 “你在那能帮忙就帮一些，厨房有做好的调料，张姐没胃口的话，按我说的放一些。” “嗯，我尝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啊！” 李槐无奈，“你别管了，按我说的做，另外，下午我没事的话应该还会过去，到时候给你带些香，保证够你用的。” “等你这句话好久了，那就说定啦！对了，你手机的事……” 提起这事，李槐也是头疼，那个Katie昨天之后再没跟他联系，号码打过去也是空号。 “不用了，我自己有办法。” 挂断电话，他收拾了一下，准备去接收王老板留下的店铺，半路顺便去手机店一趟就是了。 此刻，在飞离林城的航班上，Katie疲惫的用手按压眉头，这次外出采访算是一无所获，在打发摄像师同伴回去后，她给老板告了假，用手头最后几个不大不小的猛料作为交换。 可不知怎么，她总是想起那个年轻小子。 “明明很平凡的一个人，为什么我老是想起他？奇怪！” Katie不仅外表是混血美女，骨子里更是个性格干脆的家伙，她立刻翻出手机给林城的朋友发了消息，请他们代为帮忙，留意一个年轻人的消息。 换上新买的手机，李槐犹豫着，将老机子放回了包里，内心深处还希冀有一天能再次接到那名神秘女子的来电，好跟她说一声谢谢，问一句为什么。 尽管这几乎不可能发生了。 摇摇头，他走向王老板在对街开的店铺，算起来，这也是老字号饭店了，自己大学四年可没少和同学在这吃过。 门头招牌有些破旧，卷帘门更是很久没洗过，完全融入老旧的街道。 只是门前蹲着一个人，倒是出乎李槐的预料。 咋一看，好像一个不小的垃圾桶摆在那，走过去那人站起来，更是挡住一片天空，跟个大黑塔似的。 却是王家菜馆原来的厨子，见到李槐，他两眼一瞪，“你，你来干啥？” “这店铺换老板了，你知道吗？”对这厨子，李槐倒没有太多想法，之前也吃了他几年手艺，总跟同学说，这王老板的店要是没有这厨子，肯定早就倒了。 听说，王老板还特别抠门，给厨子的薪水不高，福利也很一般，只因为他们出自同一个村，这厨子也从来没动过挪地方的心，一直这么死心塌地跟着老乡，总以为未来有一天能一起吃香喝辣。 如今，王老板一招行差就错，不得已远走他方，厨子却被扔下了，梦大概也碎了。 李槐用王老板给的钥匙打开铁门，不顾旁边大汉吃惊的眼神，径自走入其中，店铺不算太大，却也不小，比自己那简陋的跃然居好了不止一筹，但他也没有搬迁的打算。 “进来，傻站着干什么，去后面看看，食材坏没坏，不能用的都扔了，别让人吃坏了肚子，我找你是问。” 李槐吩咐完，大喇喇往台子后面一坐，查看了一下抽屉，拿出账本细瞧。 按照协议，厨子这个月的薪水可还得他来发，包括其他手尾事项等等。 本以为还要磨两句嘴皮，却不料那厨子闻言楞了一下，竟然习惯性使然，乖乖进了后厨，洗手穿围裙，忙活起来。 李槐抬头看了看，又支起耳朵对着后厨听了听，心想，这也是个人才啊！现在这物欲横流的都市，还能碰上这种人？ 暂时他对这店没什么想法，就算要改变，至少也会等这个月结束，让几个菜农的供菜协议到期，然后处理好厨子的事。 但看这情况，继续餐馆生意倒也不是不行，毕竟，自己那跃然居能走到哪一步还不好说，餐馆这种传统生意，还是比较稳的。 李槐有些固有观念，一时间无法摆脱，特别是见证了张思林的事，堂堂大教授，弄出来那么大新闻，国内外一时间轰动的人物，居然说倒就倒了，无法不令人唏嘘。 过了一会，临近饭点，李槐账目还没看完，外面又进来一个女孩，学术模样，怯生生的，见李槐坐在柜台后面，犹豫着不知该进来还是出去。 “找谁？”李槐问了一下，原来是王老板不久前才找的招待员，科技大的学生，勤工俭学的，这店停了几天，她有些无所适从，心里惦记着拖欠的工资，便时不时过来看一眼，今天发现开门了便走了进来，原想跟王老板要工资，却发现换了人。 “这个店现在我接手了，别怕，我也是刚从科技大毕业的。” 小姑娘闻言仔细看了看他，觉得好像不是坏人，这才露出一点微笑，“学长好！” “嗯，暂时你还继续干着，工资我也不少你的，买菜会吗？” 小姑娘点点头，“在家都是我做饭，这边菜市场我也去过好多次了。” “行，以后我不一定像王老板那样有时间一大早采购，这块你先兼着，每天早上多忙一两个小时，我算你加班费，现在你去后面问一下厨师缺什么菜，到外面先买一些回来应急，也别买太多，一天的分量就行。”他说着抽出几张钞票递给对方，也不怕她拿钱跑了。 这无形间的信任让小姑娘很踏实，“似乎比那抠门的王老板和善许多呢！” “够吗？” “嗯，只是这个点我怕买不到新鲜又便宜的了。”小姑娘看着门外日头，犹豫道。 “没事，你看着办吧！事情交给你我就不问了。”李槐低头继续看账本，他刚刚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怀疑老王平日里就做了手脚。 事情不大，但总要弄清楚才放心。 临近中午，开始陆续有客人进门。 “哟，这店又开了？进去看看。” “是啊！有日子没开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些熟客进来，看见坐在柜台后面的是个小孩，都奇怪的很，但这不妨碍他们坐下点餐。 打工的学妹一个个招呼着，后厨接到点单也忙活起来，锅铲齐鸣，顿时芳香四溢，有人不放心的到厨房门开开掀开帘子看了看，发现还是那熟悉的厨师，便放下心来，转头跟李槐打听。 “王老板啊！他家里有点事，得回去一趟，这不只好把店暂时让我看一阵子，没事，继续营业！”李槐才不会说实话呢！ 他想了想，又道：“要不今天我就做主了，所有老客一律七折，仅限前五十名哈！” 这话一出口，顿时引来不少叫好声，随即，李槐又亲自那粉笔把小招牌上每日特色菜改成大优惠，放在门口，上面还写明，此优惠活动连续三天，第四天改为特殊活动，有惊喜！ “老板，有什么惊喜啊？免费？” 有顾客跟出来看了，便立刻询问起来。 “嘿嘿，秘密，反正肯定不比七折差，你们就等着瞧吧！记得一定要来捧场啊！” “行啊！” “厨子没换？味道没变，又实惠，我们肯定来！” 反响不错，但李槐也听到有人说怪话，“这事王老板知道了，肯定得跳脚！” “小声点，让这小孩折腾呗！反正是咱们得实惠，王老板回来骂的是他！” 听到这些小声议论，李槐露出奇怪的笑容，这王老板要回来估计是很难了。 第47章 道出秘辛 中午一顿热闹，但大概是刚恢复营业，据打工学妹说，顾客数量还不算很多，但也把她忙的不行。 “老板，晚上我还能来帮忙，但明天有课，我来不了，不过另外一个打工的我有她号码，需要我帮忙联系她吗？” “行啊！那算是帮我大忙了，对了，别叫我老板，我姓李，名槐，叫我李槐或者学长都行，你叫什么名字？”李槐很放松的问道。 “我叫李小月。”很普通的名字。 “咱们还是本家啊！行了，这边忙完了你回去歇歇吧，晚点再过来。” “嗯！” 李小月把最后一点残羹收拾好，端进了后厨，不一会那厨子倒是出来了，手里还端着几个菜。 看见李槐，他愣了一会，嗫嚅道：“往常，我都是这时候跟老板一起吃饭的……” 李槐摸摸肚子，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实际上，这厨子饭量大，工作前已经吃了一顿，忙完了还要加餐，原来的王老板心疼，便让他和自己一起吃做剩下的，总算还能省一点。 “那还等什么，端过来啊！后面还有吗？我去端。” 几样菜式上桌，都是给客人准备剩下的，倒也丰盛，两人坐下，李小月收拾好正准备离开。 “吃了吗？一起吧！”李槐发出邀请。 李小月羞涩的一笑，“我之前吃了点，不饿！”说着便低头走了。 “小姑娘，减肥！”厨子忽然蹦出来一句，李小月脚步一顿，走的更急了。 李槐回头看看憨厚的厨子，坐下拿起碗筷，“对了，还不知道兄弟怎么称呼。” 对方也是姓王，一个村子出来不稀奇，大名王事成，诨名王胖子。 “巧了，我也认识一个胖子，不过姓洪，而且跟你比还差一截。”李槐笑了笑，开始说起自己跟寝室大胖的趣事，“……那天我们也不知怎么想的，就决定在宿舍烤肉，烤到一半突然留下响起了警车声，大胖就跟我们说，会不会是被人报了火警了，那把我们吓的……” 王厨子吃着，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筷子，“你这人好像还行，要不你给我烧个菜吧！” 李槐当时完全是一脸懵逼的样子。 “就上次那个花生米，特别香！” 李槐摇摇头，“你说那个啊！”他本有心拒绝，抬头却看见对方一脸真诚的看着自己，胖胖的脸上满是炒菜后的汗水，冲刷开一道道板结的盐晶，加上烟熏火燎的黑迹，显得略微狼狈。 后厨他也去过，硬件设施很差，人在里面工作是极为辛苦的。 一念之间，李槐点了点头，没多问一句，起身到后厨，选了些材料，简单制作了一份番茄炒蛋，端上来途中便以王厨子作为目标，施展了异香固化技能，果然，还没走近对方身边，他便回过头来，不断抽动鼻子，直说好香！ 李槐微笑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扒光一整盘，直到最后剩下一点，王厨子忽然醒悟过来，讪讪的放下盘子，对李槐问道：“你不吃吗？这些给你！” “不用，你觉得好，我就高兴了！”李槐自然不会要来，他已经被系统剥夺了普通嗅觉，自己异能再香也闻不到，对他来说，那不过是一盘普通的西红柿炒蛋而已。 “这么香，你不要？全给我？”王厨子连问了两声，见李槐神态坚决，这才犹豫着，端起盘子，把最后一点吞了下去。 随后，犹然满腹馨香，让他沉迷许久，无法自拔。 李槐看的有趣，能一手促使别人满足，露出快乐表情，本身也给他带来成就感。 端起一杯小酒，就着几样小菜，李槐心满意足的享受着，一想到这店是自己的，厨子也听自己的，他更加感到无比惬意。 良久，王厨子放下盘子，满意的摸着肚子，不在意的说道：“小老板，我看你人不错，跟你说个事。” “嗯？”李槐随口应了一声。 “前两天有个叫齐成玉的家伙找我，让我给他办事。”王厨子边说边挖了一碗饭，摆在自己面前。 李槐却是大惊失色，他没想到，时隔许久，竟然从王厨子嘴里再次听到了齐成玉的名字。 看对方毫不在意的样子，李槐也淡定下来，随口问道：“哦？这人我认识，他找你，估计不是办什么好事！” “嘿！你还真说对了，我看他也不像好人，说让我想办法留下来，亲近你这个新老板，往后有关于你的消息都跟他说一声，他会给我好处。”说完，他擦了擦嘴角的油，不屑道：“娘的，这不就是叫我做汉奸嘛！把我当什么人了！” 汉奸是哪跟哪？李槐嘴角一动，又把笑意憋了回去，“没想到我的消息还能换好处，呵呵！那你把这些告诉我，事情不就黄了？” “黄就黄了呗，做亏心事总要有报应的！”王厨子说完，看着李槐，欲言又止，半响终于说道：“之前王哥儿跟我说了要绑你的事，叫我参伙，还说等问出秘方来，还说交给我来做。” 又一个重磅消息，李槐只觉得被震的头脑发眩，他想起自己被弄晕给人装进麻袋里，混合了烂菜叶扔到车上的光景。 当时如果再多一个膀大腰圆的王厨子，说不了要不了磨蹭功夫，自己早被他们弄上车，错过了老张，给运到城外了，又或者，三个人在场，即使老张发现不对，也未必敢多管闲事。 眼前这王厨子吨位在这摆着，那周老三是个狠人，唯独王老板软一些。 听闻对方道出秘辛，李槐虽然手脚发凉，却没有失态，多次心性洗礼让他比过去多了几分镇定功夫。 “嗯，继续说。”李槐说着，伸手拿起一根牙签。 王厨子抬头看他一眼，只觉得对方高深莫测的看着自己，“我没答应，那周老三也威胁过王哥儿，让他保密，所以这事就没成，后来我听说他俩都被抓进去了，前两天还判了，唉！我就知道这坏事不能做啊！” 他摇头晃脑的样子，像是一头喝醉了的大象。 李槐心里琢磨，这些八成是真的，王老板的前车之鉴确实触动了面前这庞然大汉，当初他要是一念之差，说不定现在也就进去陪那周老三了。 “哼哼，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说明你比王老板聪明，行了，这事我知道了，齐成玉那边要是再联系你，你就先对付着，别回绝他，我的想想，怎么好好招待我这老朋友。” 王厨子闻言一愣，张口欲言。 李槐却大手一挥，这片刻功夫他心里已经模模糊糊有了想法，“别说了，这事我做主了，你就听我的，好好在这干着，有什么要求就跟我说，我李槐保证不会亏待兄弟！”说完，他踮起脚尖，勉强伸手拍了拍对方肩头，拿眼强势瞪着对方，逼他表态。 “这……好吧，我听老板你的。” 暂时高压镇住了王厨子，李槐收拾好东西，回到了跃然居，此时他后背一身细汗，在这七月天里却已然凉透！ “齐成玉？伤好了，安稳一段时间居然又给我冒出来了？还想背地里阴我？恐怕他绝对想不到王厨子差点参与绑架的事，阴差阳错倒是让我占得了先机！” 李槐摆出九龙鎏金博山炉，在屋里一边踱步，一边细细思量，渐渐脑海里原本模糊的计划有了轮廓。 “这次得好好布一个局，让他有来无回，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至于王厨子那，还真不能大意，自己虽然有危险嗅觉这个系统赋予的底牌，但前后才用过两次，对其作用机理，范围大小等各项条件限制所知甚少。 将不熟悉的能力作为自身底牌，那就像闭着眼睛在高速上开车一样，存粹找死。 “看来，自身安全防范也得提到日程上来了。”所谓安全，自然也包括信息安全，李槐想起Katie和纪彩霞的手段，又联想起张思林那边的麻烦，一时间千头万绪，好不烦恼。 事实上，他不清楚一件事，那个王厨子对他也没说全部，齐成玉找他开门见山就点出了李槐的不足，“那家伙不过是个穷小子，强取豪夺了这件店铺，但身上还背着十多万的债务呢！你等着瞧吧，过不了多久我就叫他资金链断裂，身败名裂！” 但王厨子却见识过李槐的所谓秘方，深深被其震撼，觉得他有压箱底的宝贝，总不可能落魄的！ 这是齐成玉道听途说所无法把握的，他即使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存在，却依然轻视李槐，觉得那不过是唬人的把戏。 但说到底，李槐确实存在极大的资金缺口，这是他目前最大的隐患。 而就在他烦恼时，跃然居门外停下五六辆豪车，一溜排在路边，从前面两辆上分别下来六位贵妇，集合到一处，其中一位却是李槐认识的，纪彩霞的母亲，陈太太。 “各位，就是这家跃然居，别看它门脸简陋，里面却住着高人！”她对姐妹们解释着，深怕她们看到这小店便心生退意，这倒也罢了，关键可别一会见了大师，对他不恭。 另外四人只是彼此小声议论，却又一个样貌最显年轻的女子皱皱眉，不客气道：“不是隐居的就叫高人，我看这门面半点灵气都没有，小陈你怕是被人忽悠了吧！”她抬手止住陈太太的解释，抬腿前行，“也罢，今天我就帮你破了这高人的迷障，让你见识见识他的真面目。” 一伸手，她将跃然居的门推了开来，挑开门帘，和正锁眉沉思的李槐打了个照面，后者看仔细来人后，悚然一惊。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 第48章 骤见高人 李槐殷切的起身迎接陈太太一行人。 “大师，前段时间麻烦你了，我想来也没什么可以回报您的，如今却还要叨扰您，这些是我姐妹，都很喜欢闻香品香，我就带她们来看看。”陈太太解释着。 此前纪彩霞那事之后，对方急着找人，似乎好像说过会介绍朋友来，李槐记不清了，也没当真，如今看来她却是放在心上的。 【系统提示：跃然居固定客户人数增长 当前额外任务进度：2/100】 “哪里，是我没能帮上忙，这事说起来惭愧的很。”李槐并无太多喜色，也确实心中有愧，人家女儿明明才在自己眼前晃悠，自己却没把这消息告诉陈太太，对方大概还以为自己女儿离家出国了吧！ 要不要高密呢？这是一个问题。 两人靠套之时，其他人四处打量着，这简陋的房间里当真没什么耐看之处，几人都面露不耐之色，轻挥罗帕，眼眉高挑，嘴角却下挫几分。 唯独那先前表示不屑的年轻女子，看过一圈之后独独对桌上的炉子起了兴趣，竟然迈步上前细细观赏，还把头凑近了细闻其香。 “各位，小店简陋，慢待了各位，还请原谅，招待的人今天不在，我亲自给各位奉茶。”李槐走之前还拿眼角刻意看了看那为首的年轻女子，也就是被他称为贵客的那位。 其动作固然叫人瞩目，但身上的香性值更让人心惊。 “竟然高达75点！比张思林大哥还高出去一半！真是我见过的第一人！可怕！” 须知李槐自己得到香道系统，断断续续自学香道知识，又几次离奇遭遇打磨了自身心性，提高对道的认知，如今也不过才13点香性值，对方比他高出去五六倍。 连张思林他都不敢带来跃然居，怕贻笑大方，如今来了这么一尊大佛，李槐当然是心惊胆战，怕一个不好，被人把脸打的啪啪响！砸了跃然居的招牌。 回到里间，准备茶水的功夫，他急思对策，却想不到好的借口打发人离开，只好硬着头皮上，心里到又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滋味。 “小陈，这人我是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但是……”他进去的功夫，那年轻女子对陈太太欲言又止。 旁边一位姐妹连忙问道：“但是什么？”她们都觉得陈太太肯定被骗了，这小小的弹丸之地，又破有脏，如果不是看在姐妹面子上，她们早就拂袖而去了。 “只是这炉子，却有些不同，像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的真品，制作工艺极为精细，绝对是宫廷大匠所做，鸟兽纹路都极有神韵，单单看着就是一种享受，而且这里面冒出来的青烟……我真有些不好说，吸进去，初时不觉得什么，但进了脑中忽然神智清明许多，比得上我平时禅定一个时辰的效果。” 闻言，陈太太喜笑颜开，“呀！我就知道这东西不凡，上次我借大师这处所在静思，好多之前不明白的问题都想通了，只可惜后来没机会再来一趟，好好研究研究。” 其他人也都炸了。 “有这么神奇？我瞧瞧。” “嗯，我也觉得进来之后神智清爽许多，开始还以为是室内阴凉的关系呢。” “不过，我看这东西成色很新啊！不像是古董。” 那年轻女子也犹疑道：“对，这也是我把握不准的地方，太干净了些，即使平时保养的再好，时光总是无情，大师级修复也难以做到全无痕迹。” 李槐端茶出来，见几人还在研究九龙鎏金博山炉，心中一跳，忙招呼道：“各位请用。”说着放下茶水，把墙边几张椅子摆开，擦拭干净请几人落座。 主人出来了，她们不好再肆无忌惮的研究摆设，各自坐下，茶水却是只礼貌性的碰了碰，并不入口。 陈太太一一介绍了几人，那年轻女子却被唤作采芙姐，全名华采芙。 李槐低头喝水，用眼角余光细细打量，发现对方确实是驻颜有术，年纪在陈太太之上，却皮肤吹弹可破，脸上几乎毫无皱纹，韶华未尽，仍是伊人。 “这位李先生，不知你这炉子从何而来？可否作价出手？”一上来，华采芙却是不问香道，而直接指着桌上香炉询问。 陈太太脸色又几分尴尬，欲言又止，旁边几位姐妹却是轻笑出声，纷纷掩嘴看着李槐。 后者当然明白，心中生出一丝火气。 这就好比别人进了佛庙，却不是来拜佛的，而是指着佛像问方丈，“你这塑像在哪做的？手艺不错，我家要造两尊石狮子看门，也想请匠人。” 当真是大不敬！方丈听了，七窍生烟之余，肯定要把此人打一顿，丢出山门才行。 一句话问完，那华采芙仔细看着李槐，等他反应。 此刻应该要怒了吧！否则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脾气？被人骑到脸上来了还不发作？ 但……李槐知道自己底细，一方面他急缺钱用，眼前这驻颜有术的女子必定是大财主，另一方面他腹中空空如也，香性值的高低差距表面了自己很难唬倒对方，如此借坡下驴，把人赶走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呵呵！”他轻笑一声，拖延时间的同时脑中急速开动。 退避不是他的性格，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要说生不如死，在冥府之路上，他也体验过，眼前这又算的了什么？ “卖！恐怕我说出的价格当今世上无人能拿得出来，要知道，古时候便是皇帝九五之尊，拿着金山银山，甚至半壁江山，也换不来这一鼎小炉，这位，您当真觉得付得起吗？” 李槐说完，冷场半响。 包括陈太太在内，几人面面相觑，终于一名女子怒道：“好大的口气，你！” “慢！”华采芙一伸手，止住同伴，她笑呵呵看着博山炉，“好一个金山银山，半壁江山也不换，不过我听大师这话还没说完吧！” 她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旁边陈太太喜上眉梢，暗道：“她也叫了声大师？看来有戏！”这位可是她能够攀上的最顶级存在，带她来说是给李槐介绍客户，可她自己未尝没有私心，自然盼着这事能成，自己能在两头都落下好处。 李槐依旧淡淡笑着，一手轻扣桌上小炉，在寥寥青烟中淡淡答道：“确实，此物断然没有买卖一说，但若是真有缘人，赠送给你又何妨？”说完，他竟然将此物轻轻推了半掌距离，到了华采芙面前。 后者顿时心神一震，不由得在低头打量宝物，她可不知道这是系统出产，世上绝对没有可以媲美之神物，但也多少知道这东西确实价值非凡，绝对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易送人的玩意。 旁边姐妹们都听傻了，这人不卖却要送，哪来的生意道理？ “接啊！快接过来啊！” “真是宝贝，那可就赚翻了，这趟没白来！”她们心声沸腾，却没一个人敢开口说话，都焦急的看着华采芙，等她做决定，由此可见，这女子当真地位不凡。 静谧之中，李槐背后也是止不住的冒汗，内心挣扎，“算了，不过是一个系统奖励，老子没花一分钱得来的，送出去也不心疼，说不定还能结个善缘！不疼，不疼！”说是不疼，其实还是有点肉疼的，这段时间，他早已习惯博山炉的青烟，虽然闻不到半点香味，但提神醒脑，无形间有极大助益。 出人意料，华采芙安静了一会，却没有说接还是不接，而是轻笑一声，道：“听陈妹妹说大师您在香道上独树一帜，功夫深厚，今日小女子不才，想跟您讨教一下，不知可否。” 李槐有些呆，刚才那事算是揭过去了？下文呢？ “不敢不敢……”他客套着，旁边陈太太却是喜上眉梢，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华采芙居然以平辈之礼对他？不，这请教之中还自降了一些身份，看来是认可李大师啦！哈哈！这事要成，要成！” 接下来，李华二人便开始从香薰器物出发，谈到国内古香道，进而聊到现代国际香水发展，还好李槐最近恶补了很多香水知识，一时间还能应付。 “确实，几乎所有古老的文明都有大量使用香水的记载，古埃及牧师们在寺庙以及墓穴里使用香料，图坦卡蒙的木乃伊旁便摆放着存放香精油的小壶，女王克里奥佩特拉靠着香水与美色，征服了尤里乌斯凯撒。之后，腓尼基人将香水带到了古希腊，在那里，希腊国民们每年都会消耗大量香水，梭伦甚至为此专门立法，禁止香水在市面上公开销售，但终究没能成功，随后的古罗马与古阿拉伯，都有极多关于香水的流传。” “大师果然知识渊博，信手拈来让我眼界大开。”华采芙客气道，李槐却觉得对方热情明显减少了一些。 “其实，纵观古今，香水伴随着人类的精神追求，一直延绵不绝，而随着工业化的发展，香水本身也迎来了极大的量产化，规模化，但终究，过度的大众化，使得本是极为私人性质的闻香变了味道，我却是致力于使香回归本源。”李槐不得不抛弃那些大众化的知识，开始独创性的说法，换句话说，便是开始……胡诌！ 果然，华采芙明显对此很感兴趣。 “哦？愿闻其详。” 第49章 错过机缘 “嗅觉，本身是比视觉，触觉都更加私人化的，用语言无法描述，更难用科学数据进行量化。现代香水行业标准中，很多数值其实很不靠谱。” “嗯，我也知道一些，很多香气数值化就是找很多人去体验，通过大范围的口述感受，来得出一个平均值，用来调制香水。” 说到这，陈太太插了一句，“那不就跟前两天我看到跳水比赛一样嘛，去掉一个最高值，再去掉一个最低值，其余分数相加平均一下什么的。” 李槐只点点头，“其实很难想象科学发展到今天，我们依然在用如此简陋的方法量化数据，当然，据我所知，更科学一些的方法不是没有，但总体上来说，由于人类还没彻底摸清嗅觉作用机理，这方面空白还大得很。” 华采芙点点头，旁边几个姐妹却听的不耐，聊什么科学，她们才不感兴趣呢！ 不由得，有人打断道：“说这么多，你倒是拿出真本事来给我们瞧瞧啊！陈姐姐可把你夸上了天！” 李槐一听，机会来了，他本就不擅长理论知识，但看了对面华采芙一眼，她面上却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李槐心中一凛，今天这主角是谁他可清楚，旁边那几位包括陈太太在内，香性值可都不算高的，唯有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香道大家，再从其他方面来说，华采芙也俨然其中翘楚。 想到这，李槐便摆摆手，对那位发难者道：“不才，在下恐怕无力满足这位女士的要求，去街头招一位魔术师才更符合实际。” “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位贵妇立马急了。 她的姐妹们也跟着叫嚷起来：“你难道看不起我们？” “陈姐，你瞧这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他都讲自己不行了。” “就是，咱们走吧，别在这小屋子里呆了，叫人闷气的很。” 陈太太也是一脸无奈，沸反盈天之际，李槐也是心中惴惴，唯有一人稳稳坐着，如在钓鱼台。 “先生请继续。”华采芙点头颔首，对李槐说道。 她声音不大，并未刻意抬高音量，却顷刻间压下众人非议，叫室内恢复一片清净。 陈太太惊讶的看着同伴，她们有些面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有的微微鼓起腮帮，但都无一人对华采芙的决定作出置喙之词。 “她竟然有如此高的隐形权威？比我预料的还要强大许多，真是……” 李槐心中同样震动，但面上依旧平静无波，他看了之前怀疑者一眼，道：“如我之前所言，香本就是人类追求更高精神层次的手段而已，从古至今，皆是如此，来此求香者，十有八九倒和这位相同，求香甚于求道，也不奇怪就是了。” 那人脸色缓了一些，华采芙却神情一动，香道涉足到她这次层次，古今中外，什么香没玩过？便是价值和李槐桌上小炉相同的香道文玩重器，她也把玩过不下三四件，更别提那些价值连城的沉香，龙涎，她家里也是摆了一堆，宛如垃圾。 寻常香物本身已经对她毫无吸引力，唯有更高层次，更加缥缈难寻的那些追求，才能叫她停留驻足。 见她微微颔首，李槐不由继续道：“所以，香不过外物尔，道才是唯一追求，本末倒置，是当今是人大多数的悲哀。” “那说到底，你这店也可以不卖香，改成道观得了。” 华采芙非难，李槐却硬接下来，“有何不可，您不知现在道观佛寺也是靠卖香为主营吗？” “哈哈！”他一句大实话，倒是把所有人逗乐了。 笑过之后，华采芙起身，“今日大师一席话确实叫人受教非常，今日不虚此行！” 对方要作别，李槐眼珠一转，指着桌上华采芙面前那杯清茶道：“既是贵客，何不饮一杯茶水再多谈片刻？” 众人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出如此要求，皆讶然，华采芙看着面前这年轻男子，眼神里虚实不定，“大师盛情，却是不用客气。”如此便是婉拒了。 旁人鄙夷的看着那茶水，叶粗而不匀，色淡且不清，一看便知不是极好的茶叶，水也一般的很，几人都没动。 华采芙拒绝了李槐的提议，可见她口中称大师，但内心依旧防备许多。 陈太太有些尴尬。 “那却是可惜了。”李槐说完，摇摇头进了里间，转眼间便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五个小瓶，四满而一空。 “跃然居开业不过月余，各位能来便是缘分，小小礼物赠与各位。”他分别将四瓶递给除陈太太和华采芙之外的各人，量不多，包装也很一般，她们随手接过，没人太过在意。 陈太太自己没有并不在意，她不久前才从李槐这拿到一大瓶，刚用了一小半，而这一趟，最终能帮姐妹求到一瓶香，也算是圆满，但为何独独缺了华采芙那一份？ “陈太太，您是老客，咱们便不见外了。” 她连忙客气，“没事，没事。” “我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李槐指着桌上茶杯，向陈太太递出手中空的小瓶，“麻烦你从这杯中灌一些茶水，到这瓶中。” “这是做什么？”华采芙不由问道，她刚刚拒绝了对方的请求。 李槐煞有介事，“今日你我坐而论道，这茶却也是香之一类，颇有灵性，自然取了你我意境之精华，已经并非普通茶水。” 陈太太听傻了，他在说什么呢？ “其中自有玄奥，请您今夜子时将其打开，一闻便知。”李槐说完，见陈太太呆呆看着自己，便又伸手点了点桌面，示意她动手。 “哦。”陈太太呐呐的将茶水灌到瓶中，只一下就满了，随即封口递给华采芙。 后者静静看着李槐，心中思付他的话中用意。 却不知是谁，忽然轻笑一声，随即其余几人皆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吧，走吧！” “陈太太，咱们预约的美容院，可不能去晚了！” 出于自身修养和看在陈太太面子上，没人奚落李槐，内心却无不将他瞬间贬为神棍之流，而且是神志不清的那种。 也不跟这间主人打招呼，四人簇拥着华采芙，鱼贯而出，等到了外面，却有人忍不住道：“这人神神叨叨的，我一开看就觉得不是正经人，还说什么道，我看是脑子有问题。” “陈姐，你肯定也是被他这样忽悠的吧，怎么就信了呢？” “就是，明明一杯普通的茶水，还故弄玄虚，说什么子时有变化，能有什么变化？我看顶多是放着发臭了。” 你一言我一语，把李槐贬的一钱不值，陈太太也是脸上发烧，暗道：“这李大师，之前没这么神神鬼鬼的啊！” 她看了华采芙一眼，后者只是不言，拿着小瓶也没丢掉的意思，陈太太心里暂时按下，在几人等车开来功夫里，转身回到了跃然居中。 见到李槐，她神情犹豫，“大师，刚刚……” “不用多说，你的好意我记着，但这事还没完，明天恐怕还要麻烦你，给那位女士解释一下，实话实说就好。等麻烦结束，我再多谢你，可好？”李槐这番话说的没头没尾，反而更加让陈太太担心了。 她想起不管怎么说，李槐也算是送出去几瓶香水，准备翻包把备好的礼金拿出来，这钱只能她给，却被李槐阻住了，外面响起姐妹的催问，她无可奈何，只好离开。 送走这波人，李槐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微微拍着胸口，回忆刚刚的行动。 那茶水他却是做了手脚，在陈太太灌装时，边使用了异香固化技能，对象自然是华采芙本人，而时效却刻意压缩，只能保持到今天结束后一点。 其他人，他倒是老老实实，用比较淡的香水分别固化异香，和之前送出去的没太多区别，只是量不多而已。 “呵呵，无关小卒倒是拿到了真东西，这主角却拿的是次品，我什么时候也学会人道损不足，奉有余的手段了，当真无奈的紧啊！” 另一边，陈太太还是跟华采芙坐同一辆车，聊了些别的，她开始拐弯抹角打听对方的观感。 “这人，有点意思。”华采芙一开始确实没觉得有什么收获，这市井中不起眼的一间小店，店主能把香上升到道的高度，已经让她很满意了，在她看来，年轻人能摆脱世俗的遮掩，看清事物本质，是很不错的。 但最后，李槐刻意弄的玄虚，却完全破坏了她的观感，只觉得这人怕不是故意说的那些，就一个字，装！ 陈太太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一再保证他的本事。 “你倒是很信任他啊！不就是帮你留你女儿了嘛，我听说最后也没成？” “嗯。” 华采芙感叹一声，“彩霞那丫头，性子是怪了点，但也不至于怎样，你啊！就是关心则乱，老想她变得和内地年轻人一样循规蹈矩，哪可能呢？她毕竟是在国外野惯了，有些事得商量着来。” 陈太太点头，乖乖受教，“嗯，我在那店里也沉思过了，确实这个道理，是我们之前太急了些，本来准备这次就缓一缓的，可没等我做出改变，她就先跑了，我也没办法啊！” 两人絮叨着，那小瓶茶水静静躺在华采芙包里，一股香气无处散发，却不知道李槐的如意算盘能否打响，若是过了子夜，他可就白忙这一场，错过一个大机缘了。 第50章 罗根千眼 晚上，李槐去了张教授家中一趟，有几位不认识的人在场，但终究没人能打开张思林紧锁的书房门，谁劝他都不听，一个人埋头在里面苦心思量。 此时，张兰的情况是李槐最关心的。 “我哪有什么事呢？只是看着他钻牛角尖，心里苦闷罢了。”张兰脸颊明显消瘦许多，眼角也布满了血丝，瞧着让李槐心里难受。 “吃的还行吗？你可得保重自己身体，张大哥那我看终究会想通的。” “嗯，托了你那秘方的福，还算吃得下。” 李槐也查看过厨房，确实有进食迹象，但吃下去却不一定能吸收，特别是这人心情郁卒，更影响身体。 他也不知有什么好方法，张思林那是关键，但他谁的话也不听，非得自己想明白，才走的出来。 “纪彩霞那丫头呢？我不是让她陪你？”李槐来之后还没看见对方人影。 “你别说她，人家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再说我也不是不能动，何况还有几位师哥照应着呢。” “不行！” 那几人虽然关心，但终究不可能留宿照应，李槐自己也不方便，便寻思着是不是要让安时晴搬来，陪张兰住一阵子。 “别大惊小怪的了，槐子，你有这份心姐姐很感激，就这样吧，你也别忙活了。” 两人正说着，大门忽然被敲响，却是纪彩霞回来了。 她换了一身灰色牛仔装，显得低调干练，不再出挑，看见她，李槐心里有气，说话不太客气，“你去哪了？” 纪彩霞没搭理李槐，看他一眼，拎着手里黑色塑料袋往厨房走。 李槐要跟过去，被张兰拉了一下，顿时脚步放缓，回头做出一个我知道的表情。 进了厨房，他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对方忙活，从袋子里拿出几样没见过的蔬菜，冲洗干净。 “这是什么？” 纪彩霞回头瞪他一眼，“就知道问这问那，我干嘛告诉你，我是你什么人？” 对方口气冲的很，李槐这边却反而消了气，“我知道，你这肯定是跟兰姐准备的。” “知道还问。”憋了一会，纪彩霞开始自言自语，“这方子是大补，我跑了好几家中药店才买到这些合适的材料，但可惜了，最主要的一味缺了，滋补养身的效果得大打折扣。” 李槐看着她把一样样材料又切又碾，处理干净，微微吃惊，“你还会这些？” “怎么，就准你有秘方，其他人都是笨蛋？”纪彩霞没好气道。 话是这么说，但在李槐印象里，对方就是外国回来，懂得一些黑客技术，观念新潮到怪异的女子，中药秘方什么的，出现在她身上实在难以想象。 “自然界里，许多动物母亲繁育下一代时根本得不到好的环境条件，常常要付出自身生命的代价，而她们在一代代进化中，适应了环境，学会了从大自然中获取自身所需的关键营养，草药之术本来就是人类适应自然，生存下来的天赋技能，像你这种没野外生存经验的人，才会大惊小怪！”说到最后，纪彩霞还有些嫌弃李槐的样子。 这方面，李槐却还真是外行，他只依稀知道，蜘蛛螳螂什么的，怀孕后会吃掉雄性，补充营养，好像还有其他一些动物，怀孕后会吃石头还是什么的，从中摄取铁之类的微量元素，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哦！”他作势点点头，“缺什么，我也许能想想办法。” “你？”纪彩霞回头望他一眼，满满的不信任，“算了吧！我这可不是你们国家寻常意义上的保胎中药，而是研究了古印第安人秘方而成的，缺的那样东西也是美洲大陆原生植物，现在都很不常见了，你在国内能弄到才是有鬼呢！” 李槐却坚持询问，终于得到了那东西的名字。 “……当地人就那么叫它，国内几乎没有对它的统一译名，不过根据外形，我叫它千眼花。” 纪彩霞煞有介事的样子，说道：“它的习性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关键我要的还不是它的花瓣，而是千眼花的果实，现在只有在亚马逊深处估计能见到一些了。” 李槐无语，这些信息实在太缥缈了，他抱着万一的想法问道：“既然是花，那一定有香味喽？” “废话！当然有味道，但不是香，而是奇臭无比，即使当地人知道它果实的高营养价值，也少有人能抵御它的臭味去摘取，而它的果实反而有淡淡清香。” “你懂的真多！”李槐恭维了一句，开始暗自在系统中查找，理论上只要是带味道的东西，应该都有可能被收录进香道系统中才对。 纪彩霞回头白了他一眼，“你不信？切，反正跟你说也是白搭，爱信不信，赶紧出去，别在这妨碍我。”她确实喜欢张兰温婉直接的性子，起了帮她保胎的心，不是完全为了从李槐这取得香，自然不太给他面子。 被毫不留情的赶了出来，李槐却不恼火，在系统筛选出的几十项原材料中一一寻找，终于找到一样，十分符合纪彩霞的描述。 【罗根千眼兰，花有奇臭，果实清香，是制作四级香水，岛屿森林的一种辅材，亦可作为药用，价值颇高，售价500点香性值。】 系统中，最便宜的成品香是醒神香（消耗品）每根1000点香性值，而材料相对而言便宜些，但如果考虑到自己开启一次特殊嗅觉，也不过才需要花费100的话，这价格已经很离谱了…… 李槐查询了一下自身香性值，目前1280点，倒是下午接待华采芙，不过短短片刻，双方关系也是一般，竟然就拿到了11点之多，看来目标香性值总量对他获取速度有极大的影响， 现在他一天接触各人，在加上自身所得，大约能有20到30点香性值收获，要不是之前完成王老板店铺的任务，一下子获得了1000点奖励，现在售价500的原材料，对他而言也依旧是天文数字。 但仅仅是犹豫了一瞬间，李槐便决定了，发出向系统支付香性值，购买罗根千眼兰果实的请求，他口袋里一下子重了不少。 在没人处查看了一下，李槐却是哭笑不得，原来一份罗根千眼兰是包含花与果实两部分的。 他思付纪彩霞和系统都说那花有奇臭，便忍住好奇没打开包装，而是单单拿出了圆形的果实，看了看，放回口袋，再次进入厨房。 “你怎么又进来了？”纪彩霞也不知从哪翻出来一个砂锅，正放在炉子上煎药，对他爱答不理的，嫌烦。 “你说的那什么千眼花，我没听过，不过你知道我也是弄香的，对植物稍有研究，正好前段时间收了一味奇怪的原材料，和你形容的有相似之处，你瞧瞧，是不是这东西？”他把球形果实拿出来。 纪彩霞正忙着看火呢，闻言漫不经心回头瞅了一眼，正准备张嘴讥讽，却一下子呆住了。 “等等，你拿近点给我看看。”她接过果实，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又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随即大喜，又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男人。 “你……你怎么会有这东西的？” “不是跟你说了嘛，前段时间意外从别人那收来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李槐淡淡的说道，东西出手，没有多看一眼的意思。 “鬼才信你！” 对方不愿说，纪彩霞也就不再问，只是抱着这东西，神态欣喜。 “对了，这一个够不够？” “怎么可能不够，这东西比老山参还要补，一颗肯定够了，而且……”她犹豫了一下，从桌上拿起刀，轻轻刺破果实表皮，顿时一滴血红色的液体冒了出来，就像被扎破的指尖。 “啊！”纪彩霞尖叫一声，李槐要是没看清，还以为她扎到自己手指了呢！ “这……这颜色，怕不是有好几百年的精华了，fuck！”她骂了一句，这才抬起头激动的向李槐解释。 原来，这果实虽然不像人参一样，属于根茎部位，但它结果时间很长，而且每增加一段岁月，结出的果实效力便提高一分，到这样色作深红，如同人血的程度，是只有当地传说里才可能出现的，年岁起码超过五百载。 看她小心翼翼的拿来瓷碗，将冒出来的液体盛好，李槐摇摇头，他知道系统出品，一定不凡，倒没有太过惊讶。 “只是，到了这种程度，那原株恐怕一百年也只能结两三次果，不然卖你这东西的人可要发了。”纪彩霞看看他不在乎的样子，忍不住道：“你不知道在东西值多少吧？说，你花了多少买到的？” “没多少！” “切，不说算了，我只告诉你，前几年拍出两百多万的千年山参，单论功效程度，还不如这一颗果实呢！”纪彩霞抛出重磅消息，却发现李槐似乎不为所动，一点吃惊的样子都没有。 她眨眨眼，“好吧，我算是服你了！怪物。” 其实，李槐心里虽有波动，但也跟明镜似的，且不说他没法量产这东西卖钱，就是对方报的价那也有水分，人参自古有之，人类对其研究透彻，知道如何药用最大化，知道它价值的人多，市场就大。 而这东西，知名度低，意味着泛用性肯定差，而且知道的人少，肯出价的也就不会多，价格炒不上去，绝对没有纪彩霞说的百万天价。 “行了，一百万也好，两百万也罢，我都交给你了，兰姐那……” 纪彩霞拍了拍鼓鼓的胸脯，背带牛仔裤下，波涛荡漾，“没事，有你的开胃秘方，再加上我的营养大补汤，她就是心情再差，我也保证她生个健康宝宝！” 如此，李槐心中放下一块，回家洗洗睡了，第二天天没亮竟然接到了陈太太的电话，对方开口含混，激动的好半天才讲清楚。 “大师，您真是神算！” 第51章 贵客再临 李槐看看手机时间，才刚过五点半。 “对了，打扰到您休息了吧！我们这些人，睡得早起得早，实在不好意思啊！”陈太太道着歉，又把话题回到正事上。 “昨天您跟我说还要麻烦我解释什么的，我当时还不明白，结果就在刚才，那华采芙居然打电话给我，上来就质问我是不是跟你串通好了，合伙骗她，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指天发誓才让她打消这念头。”说着，大概想起刚才的对话，陈太太唏嘘了一下。 “不过我们定好了，过一会就去您那？您看，这几点开门营业啊？”她主要是想打听这个，别到那吃个闭门羹。 “这个，我稍后就去开门，你们尽管来就是。”李槐答道。 定好时间，放下电话，李槐面露淡淡微笑，身旁安时晴双眼迷蒙看了他一眼，“谁啊？这么早叫你去开店？” “一个比较重要的客人。”李槐有预感，这将是自己再上一个台阶的机会，体内一股兴奋的火苗在燃烧。 华采芙会质问陈太太，那必然是她昨夜闻到了自己布置的异香，怀疑是陈太太灌茶水时做了手脚…… 还好他早已想到这一步，提前请陈太太动手，否则自己却是说不清的。 转头看看还想睡的安时晴，李槐已经半点睡意没有，“你还不起吗？平时不都很早就起来化妆打扮？” “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待会起。” 安时晴闭着眼睛答道，忽然身上一沉，男人有魔力的双手迅速占领高地，她惊叫一声。 两人在床上滚作一团，半小时后，安时晴连滚带爬冲下床去，“要死了！一大早折腾人家，我都快来不及赶地铁了。” 李槐躺在床头，看着女人匆忙的身影，缓缓起身，心里愉悦之后又升起一股压力。 安时晴不像他，工作地点就在附近，自己当老板，上下班都很惬意，她要去市中心上班，来回路上耗去很多时间，刚刚她说赶不上地铁时，李槐多么希望自己能接一句，没事，我开车送你。 可惜，他不行。 说到底，他表现的再大师，其本质也依然拮据。 将跃然居打扫干净，迎来两位客人，分别坐下，李槐能明显感觉到，对面华采芙看自己的眼神和昨天已经不同。 “大师，您是怎么做到的？”她拿出昨天得到的小瓶摆在桌上，满脸疑惑与崇敬。 昨天，回到休息处，她几乎完全忘了有这东西，一直到上床休息，夜深人静时，她辗转反侧，好久没入睡。 华采芙知道，自己失眠的毛病又犯了，无来由的，就是睡不着，一个月大概有两三次，毫无征兆。 按照习惯，她会轻轻的起床，不吵醒家中人，独自去到书房，找一本还算有意思的书看看，什么时候来了睡意，再在书房躺椅上和衣而眠。 书房里也总是会点上一支香，有时是安息香，有时则用崖柏，她年岁大了，便不像年轻时爱合香，而更喜欢存粹天然的香味。 品香读书至半夜，她忽然想起李槐子时的说法，本是嘴角微微一笑，并未放在心上，偏偏白天带的包就在手边，华采芙便顺手取了过来，完全没往心里去的打开小瓶，嗅了一下。 顿时，她整个人定住了，如同被如来施了定身法的孙悟空，化为灵石一般。 好半响，她叹出一口气来，又复深深对着瓶口闻上一大口，反复三次，终于浑身无力，瘫靠在舒适椅背上，眼神恍惚，心思不在。 这奇异的香味，似乎又把她待会了过去的岁月，风雨中打拼半生，创下一个个外人惊叹的奇迹，那是她曾经最辉煌的时光，一个几乎完全属于她的时代。 书不知何时放下了，炉内一支香燃尽，再没有青烟飘出。 她就这么坐着，手中紧紧捏着小瓶，过了午夜，那香味渐渐翩眇无踪，华采芙也就醒了。 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抹，却是两行泪痕，再看手中小瓶，淡黄色的茶水，丝毫没有奇特之处，叫人觉得是不是自己睡着了，午夜梦回而已？ 不！ 华采芙清楚知道那是真的，奇香难寻，奇人却依旧在。 她站起身，张口便准备叫人，备车，去那神奇的跃然居，随即才发现外面正是夜色朦胧，打消了这可笑的想法，她又伸手掏出手机，想打给陈太太向她询问一番。 可到底，这通电话没有立刻拨出去，而是推迟到清晨以后，天知道这几个小时她对着毫无香味的瓶子，是如何熬过来的？ 电话问过陈太太，又随后见了面，询问一番，华采芙消除了两人联手的猜疑，何况，抛开把茶水变香的神奇手法不谈，她也无法忘记那神奇的香味。 只是短短几个小时没闻，那滋味却已经深入骨髓，引人思念。 华采芙一句话问出口，对面李槐似笑非笑看着她，叫她心中一个激灵，有多久她华采芙没如此急迫的求人了？ 上一次大概要数十多年前，家族遭到多国政府狙击，陷入危局那段岁月了吧。 如今却对一个小孩露出这般姿态，这十年修身养性，都白费了吗？ 一念及此，华采芙恢复几分仪态。 李槐发现对面忽然换了个人般，竟不再追问，而是端起茶来，轻抿一口，随即皱皱眉，露出难受的姿态，放下杯子，还将其推得远远的。 见李槐露出安定的神色，华采芙暗自恼火，但她昨夜刚刚闻到那般美好的气味，现在实在无法接受劣茶味道。 “陈妹妹，你先出去一下。”华采芙决定和对方单独谈。 陈太太看了李槐一眼，尽管心中不情愿，却依旧顺从的离去。 “李大师，你确实有手段，叫人佩服。” “微末小技而已，不值一提。”李槐依旧拿出高人风范，可这回却碰上了对手。 华采芙风里来雨里去，练就一身打太极的功夫，不再提关键之事，而是虚与委蛇，跟李槐绕来绕去，一会谈天，一会说地，甚至还聊到了最近本地的新闻。 “这后面就是科技大是吧？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张思林事件……”华采芙察言观色，发现李槐面色有异，“莫非你认识这位张教授？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见一下他。” 李槐苦笑，“怎么？你也觉得他是欺世盗名之辈？” 华采芙摇摇头，老成道：“这你就错了，别看现在外面骂他骂的凶，无数明星公众人物都跳出来口诛笔伐，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张教授是马失前蹄，被人误了，否则他断然不会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 “而一个连犯错都引起举世轰动的人，绝不是简单人物，不在他此时最落魄时与之结交善缘，岂不是我等错失？” 这位徐娘半老的夫人眼中流露出机敏狡黠的目光，说的却完全是人生智慧之言，让李槐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没错，现在外界不知多少世人在骂张思林，说他欺世盗名，学界内的人说说也就罢了，偏偏连娱乐明星也有脸掺合，愤怒的指责他给祖国丢脸。 “完全不配做一个中国人！”尔等如是说道。 就连学校那边，开始十分殷勤的杨主任也再没了音讯，听说以林校长为首的高层领导还火冒三丈，准备秋后算账呢！ 而不明真相的群众在一些人不负责任的推波助澜下，一起将矛头指向张思林，甚至牵涉到国内科学界，说他们风气不好。 被波及的科研工作者又反过来将气撒在张思林身上，不断污蔑他，以撇清自己的关系。 正是墙倒众人推，越是需要帮助的人却越是被人唾弃，这符合人道一贯的丑态，正是李槐自己深恶痛绝的。 “受教了！”他点头，一边深思一边看着对面华采芙，内心深处越发觉得这女人具有卓绝的智慧，实在是值得学习的人。 华采芙笑而不语，实际上，道理虽是如此，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但世人都会算计，识小利而忘大义，远见者少，但真正能执行的更少。 对张思林，她只是说说而已，但眼前这小子，却恐怕真有办法将之实践。 聊了一下此事，却是离题远了，两人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要谈彼此间的问题。 而李槐思考之后，下定决心，要说出自己内心的话。 “不知您可有心，继续听在下对于道的一点见解，同时也是在下未来一段时间的抱负。” 华采芙点点头，“愿闻其详。” 李槐站起身，绕着桌上九龙鎏金香炉走了几步，组织语言，道：“人区别于动物，是因为他有更高的精神追求，而并非只满足于物质享受，而当下，国内其实缺少成体系的精神文明系统。更注重物质文明建设，一切服务于经济发展，转型，升级，甚至反腐倡廉都是经济需求下的必然。” 自知说的，远了，李槐回到正题，“刨除国外，中国自古以来显家有儒道佛三门，其中佛修的是自身，求得是业报，其中唯有从善等少数信念值得称道，儒家化为现代社会学，讲究功名抱负，零碎散落国人心中，影响最大，而道，这个词很有意思。” “哦？怎么说？”华采芙知道这是李槐一家之言，不算深刻，但也有些意思，便配合着听了下去。 . 第52章 浑身解数 “道，和佛不同，本身有道路的意思，而并非一个名词，是行事做人的方法，路径，告诉你怎么去做，古有三千大道的说法，说明道并非唯一的，而是因为每个人而有所不同，这其中就很好的包含了自由的观念。” “李先生的理解和现在一般世俗眼中的道好像不同。”华采芙笑着问道。 坐而论道，本就没有标准的统一答案，否则便不算论，而是答，或者解了。 李槐没有刻意回答，而是皱着眉，缓缓说着，他在把内心这段时间对道的思考与理解，进行整合，用语言表述出来，从而统一。 “道是人在认清本心，明白自己最终需求与渴望，并努力去追寻的过程，这就是道，它不是终点，也不是规矩。在沿着道，努力前行的过程中，人便是实现了自身的价值与意义。” “按你这样说，如果一个人明白自身终极追求是杀戮，那么他便应该去追寻杀道了？” “不错，杀道也是道，只要他确定自己本心追求确实是杀，那么去追寻也无可厚非，顶多是为社会所不容，杀道中途殂罢了，何况，道并非唯一途径，杀也不是无目标，无意义的乱杀，这世界总有需要杀道的地方给他施展。” 华采芙不知可否，继续问道：“那若是杀道的人碰上了秉持守护之道的人，岂不是必然有一方失败？” “道并非达到终点才是道，在行道途中失败，只要尽力便是依旧在道途上。” 华采芙点点头，内心道了一句：“胡说八道。” 李槐却不理她，只是自言自语：“道是实现人心的途径，虽然初始可能混乱，让世人发掘本心，不再循规蹈矩，但总比蝇营狗苟，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的好，太多人被约束着，只能做该做，应做的事，而无法实现本心的愿望，去追寻自己真正渴望的。” “李先生是要博采儒道佛，乃至所有人类先贤精神所长，撰写一部新的道典吗？否则我看你这道根本没法在世间出现。”华采芙语气已经带着讽刺。 李槐犹然不知，“这典也许会有，但肯定并非我一人可以编写，也许不会有，有的只会是一个大道重现的世界。” “古之三千大道，如今十不存一，百不存一，甚至千不存一，我却希望重现大道世界，让人人都能明晰本心，依道而行，开辟一个君子如龙，人人都是有道君子的时代！” 华采芙撇撇嘴，暗道李槐这番话太大太空，其中许多漏洞，根本狗屁不通，她却忘了，任何圣贤都不是一出山就是完人，譬如地藏菩萨，在发下大宏愿之时，甚至进入地狱之后，也依旧没有完整清晰的方法，来达成目标。 但，有心总比无心强，一个人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哪怕那目标再可笑，再不切实际，他也比其他千百混沌不自知者幸福许多。 何况，李槐并非痴人。 他整理心中所悟，通过语言将之结合统一，发下宏愿的一瞬间，体内香道系统巨震。 天地间忽然一声霹雳炸响，华采芙耳膜生疼，不由得望向窗外，“晴空万里，哪来的雷？” 【恭喜宿主，得以彻悟，由此正式踏上道途，可喜可贺！】 李槐听着系统声音，不由自主抬头，双眼透过屋顶，竟然往到了天空之中，那里有来自四面八方的紫色雷电汇聚，在高空云团中互相缠绕，宛如九条神圣紫龙。 林城上空一声声巨大雷响，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工作，望着晴朗天空，面生疑惑，忽然，他们脚下地动山摇，不少人惊叫出声：“地震了！” 奇怪的是，所有物品都跟着地层在动荡，却没有一样东西摔落，好似晃动的是整个空间一般。 唯有李槐，眼瞅着从地表破空升起一道清气，打在天空九龙之中，将它们冲散。 世界仿佛在一瞬间破碎，遥远的时空彼岸，无数梦幻般的场景走马灯般在李槐眼中闪现，随后一切恢复原状，大地平静下来，天空中八龙飞入虚空，唯有一条，裹着浑身清气与紫雷，迅速劈落，目标直指跃然居。 华采芙眼前一个恍惚，身子一麻，差点栽倒在地，好在李槐及时伸手扶了她一下，这才站稳，她心有余悸，感觉好像刚刚身体被万伏电流击穿，但一切又好似只是梦境。 她瞧瞧窗外天空，回过头来犹豫对李槐问道：“刚刚是不是打雷了？” “可能吧？也许快下雨了？”李槐淡淡笑着，眼角不由自主关注着桌上九龙鎏金博山炉，刚刚分明有一条天龙蹿入其中。 “噢？哦！”华采芙神情恍惚，决定就此告辞，眼前这李大师哪怕真有几分本事，神智也太不清醒了，与之接触恐怕是祸非福，“既然天不留人，那我就先告辞了。”她定定神，说道。 “不急。”李槐也知道自己那不成熟的发愿实在叫人啼笑皆非，吓到对方了，心里想着挽救方法。 刚刚异象虽然神奇，但眼前还是正事要紧，他总不信，系统一句道贺，能给自己发下一吨钞票？ 华采芙却执意要走，不再听这人疯言疯语。 李槐眼珠一转，心里有了想法，故作生气道：“好，只是今日一别，恐怕您再无机缘闻得异香了。”他顺手从兜里拿出一小瓶液体，打开来，顿时华采芙鼻中满是沁人心脾的异香，令她脚步一顿。 李槐将瓶子交到对方手中，“若您执意要走，请打破此瓶。” 砸还是不砸？ 华采芙听李槐说的清楚，砸了以后便再也没有可能闻到这种香味，可不砸？ 她正犹豫，忽然跃然居门口热闹起来，却是有人掀帘而入。 “李老弟，在忙啊？”来人笑呵呵，模样几乎李槐都认不出来了，却是久不曾见的王老板！ 经历了一会牢狱之灾，王老板本来已经看破，把店铺作价卖给李槐，自己回归故乡，从此安心养老。 但最近却有一个人找上了他，从他那打听李槐事情之余，居然还鼓动他： “那李槐是个什么东西，落井下石，坑了你的店，凭什么就那么低的价格转给他？你王老板不是被判了吗？还欠他什么？” “这……我跟他其实有个协议。” “狗屁的协议，有什么效力，别怕，我帮你告他！只要你回去，我保证让你拿回属于你的东西！”那人不但说，而且立刻给了王老板一笔不小的费用，权当路资。 这人出手阔绰，正好王老板那时候手头紧，而且要说没有小心思，也不可能，思量几日，他狠狠心，决定反悔契约，这便动身找上门来。 骤然见到王老板，李槐心中一跳。 对方也不避讳华采芙，甚至存心故意要扰乱李槐生意，“老弟，哥哥我回去左想右想觉得不对劲啊！是不是你联合人坑了哥哥我啊？那店铺……” “转让协议白纸黑字，你贪得无厌，嫌价格低了，想反悔？”李槐一句话道出对方目的。 王老板嘿嘿笑了两声，看看华采芙，也不觉得有外人在尴尬，“价格确实低了，这你心里清楚吧？不过你帮我的事哥哥我心里记着，以后有机会肯定还你人情，但店铺我肯定得要回来。” 他说的斩钉截铁，李槐心里气得不轻，他实在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厚颜无耻。 店铺事小，华采芙这边却是大事，李槐不像被这个不速之客破坏，便决心忍了，暂时委屈一下，“好，王哥，这事我们等会再谈，我这有个客人。” 偏偏这王老板不是善茬，他见李槐顾忌，在那人面前松了口，心知那位肯定是他重要的顾客，便不依不饶，“不行，你先把那协议给我，当场咱们撕掉，回头你有心要我那店，我可以给你优惠。” 听到这，李槐一股火气反而降下来，他沉着脸，“真要这样？” 王老板自觉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一副死猪样，“对，就这样，不然我就不走了。”他拿眼撇撇华采芙，又看看李槐，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却没想到，下一秒，一只拳头从天而降，狠狠打在他脸上。 顿时血沫四溅，王老板嗷的一声，蹲了下去，双手捂着脸，“你，你敢打我？” 李槐飞起一脚，把这家伙踢成滚地葫芦，“你以为我不敢？协议已经签了，只要我按时付你转让费，你就无权反悔，否则十倍违约费，你现在敢来我的店？谁给你的胆子？” 他说着又是一脚，王老板吃痛，连忙一头撞出门去，滚了两下，见李槐没有追出来，哼哼唧唧爬起来，骂了一通，放下狠话转身狼狈离去。 外面陈太太摇下车窗，不解的看着这一幕，随即想了想，吩咐司机道：“王师傅，麻烦你去门口帮忙看着，再有其他闲人进去，一律拦着，李大师谈事，恐怕不该让外人打扰。” 那司机点点头，下了车。 屋内，狠狠修理了王老板，李槐不解气，回头却看见华采芙笑着望向自己。 他连忙整整衣服，“一些杂事，让你见笑了。” “不！我倒是忘了，李大师也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现在轮到我担心，要是砸了这瓶子，大师会不会让我出这个门呢？”华采芙见识了李槐的果敢与勇气，内心触动，却也反而有了自己的想法。 不等李槐开口，她竟松开了手，任由手中小小玻璃瓶摔落，砸在地上碎成千万份，就如同她此刻的心，上一秒坚毅果敢，下一刻却随着破碎声，裂成无数。 她知道，那奇异的香味将永远离她而去。 第53章 出杀手锏 感觉到眼眶中不自觉的湿润，以及内心无可抑制的悲怆，华采芙想要唾弃自己，她在暗自对自己说，不就是好闻的香水嘛，有什么值得伤心的，要坚强！ 她强行在泪目中挤出一丝笑容，抬头面向李槐，自以为能看到对方错愕，甚至愤怒的表情，但没想到，事实却与此大相径庭。 李槐脸上没有半分要挟失败的沮丧，反而做出如释重负的样子，微笑着为华采芙轻拍双手，鼓起了掌。 他在搞什么鬼？ 华采芙不明白之际，李槐开口了。 “现在我放心了，你果然是万中无一的人物，意志力顽强到足以接收我接下来真正的实力展示。” “你什么意思？”华采芙说话还有些哽咽。 “之前那些话一定让你觉得我实在痴人说梦吧，没关系，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华采芙打断他，冷笑道：“不，你现在就像手里拿着一根蜡烛，却想要发出太阳般光芒，照亮全世界的家伙。” “有什么不同吗？” “蜡烛燃烧不过是简单的化学反应，但太阳发光靠的却是核聚变，你觉得呢？两者看似相同，其实内在相差千万倍，不，甚至不是简单的倍数差距，而是根本性的不同。” 李槐伸出一只手，轻轻摇了摇，脸上带着安定的微笑，“确实，如果只凭你刚刚砸烂的香水，也许确实无法做到，所以我才要给你见识更多，而前提是确保你有足够坚韧的意志，以保障你自身的安全。” 他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一瓶香水，里面灰白色的液体如同一摊死水，却散发着奇异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一探究竟。 华采芙的目光被吸引了一瞬，随即晃晃脑袋，清醒过来，面带奚落，拿眼神看着李槐，好像在说，“又来这套？老娘可不吃。”脚下碎成一地的玻璃碎片，无言的佐证着她的决心。 冥府之路，四级香道产物，能带人进入另一个神奇的世界，李槐自己去过，知道那里荒凉无比，寂寞与死寂会把一个人逼疯，自己有系统守护，才能毫发无损的回来，让其他人进去，他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确保其安全。 但有一个前提，正如系统所说，异香能力等级对不同人影响不一，一般的一级能力产物，譬如李槐此刻制作的香水，能影响大多数人，但对于意志坚定者却弱了些，必须要到二级，甚至三级能力，才能极大地影响到他们。 从眼前华采芙刚刚打碎玻璃瓶的举动，李槐便可以确定，她便是拥有强大意志力的存在，可以当面拒绝自己的香水，尽管看的出来做出这个决定，她内心也十分艰难。 但至少，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轻易迷失在里面吧？李槐暗自想到。 “实际上，这瓶香水并非时间之物，它会带你进入一段神奇的旅程……”不管对方信不信，李槐大致解释了一下，末了耸耸肩，“无论你现在信不信，试着闻一下，我觉得你这点勇气是不会缺的吧？如果你怀疑其中有诈，我可以和你一起闻。” 华采芙将信将疑，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想一走了之，但身边碎玻璃中残留的香水味萦绕在她身边，不断告诉她面前这年轻男子的魔力。 想了想，她拿起手机，“老高，你进来一下，对，你一个人。” 外面陈太太看着华采芙座驾门打开，司机下来走到跃然居门前，她连忙挥挥手，示意自己派去守门的王师傅让开道路，她自己琢磨了一下，看看手机，终究没下车。 刚才晴天霹雳，又是地动山摇的，把她吓得不轻，一回神却发现周围一点迹象都没有，好像全是自己幻觉，这种疑惑更让她精神衰弱，只想在车上休息。 华采芙见自己的司机兼保镖进来，上前跟他耳语几句，随后转头对李槐微微一笑。 “李大师有什么本事，请施展吧。” 对方这是不放心之举，但李槐也不介意，反而给新来的人泡上茶，请他就坐，随即拿起小瓶，走到华采芙面前，面容严肃，再次叮嘱她其中凶险之处。 华采芙看他说的郑重，心里反而好奇起来，“请吧。” 李槐点点头，两人坐下，小瓶被放在中间，打开后，李槐用手轻扇两下，随即瞥了一眼坐在房间远端的男子，把瓶盖扭紧收入口袋。 “就这样？”对面华采芙不解问道，眼中有些失望，刚刚她也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幽香，十分复杂，有使人宁静的宗教味道，也有最贴近大地的自然香气，甚至还有一丝细不可闻的尸体腐臭味，连自己的鼻子都一时无法相信，天地间居然有如此复杂的混合香味。 李槐这也是第一次让旁人闻冥府之路，他十分好奇这四级香道产物真实的香味是怎样的，但眼下却并非询问的机会。 他想摆摆手，却胳膊猛的一沉，再看对面华采芙也是眼皮打架，张嘴想说什么，忽然脑袋一歪，睡死过去，李槐紧随其后，渐渐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时，周围是熟悉的荒凉景色，细碎的砂石散落在地表，天上是满满的铅云，放眼望去，这片世界除了死寂的灰白，没有任何其他色彩。 不，似乎还有哪里不同！ 李槐将手伸向大地，眼帘中那依旧是一双干枯到极限，仅仅是死皮包裹在骨头上的手，身体也同样如此，骇人的恐怖。 但他不在意，指甲接触到大地，用力挖起一捧沙土，在脸前放开。 砂石自由的坠落下去，但轨迹却并非直线，而是有那么一丝偏移。 现在李槐知道，哪里不同了。 是风！ 上一次来，这里连空气都如同凝胶一般，压抑到无以复加，除了自己，他根本没看到一个运动的东西，所有一切都像这大地，像头上不动的铅云，停滞凝固，宛如画面背景。 那是一个让人疯狂的世界，而现在，居然有了风！ 是不是自己上一次行动导致的变化？李槐并不确定，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好消息。 这个骨瘦如柴的人开始行走，尽管知道死亡便是终结，但他依旧想要走走看看，探索这充满未知的死亡世界甬道。 另一方面，华采芙醒来后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竟然赤身裸体！ 我上了那小子的当？保护我的老高呢？ 随即，她才发现不对劲，周围是一片荒凉的沙坡，放眼望去，毫无人迹，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她检查自己身体时发现，自己竟恢复了往日的年轻样貌。 皮肤裸露在外，却像凝脂一般顺滑，面上的皱纹一根也摸不出来，她变年轻了？这怎么可能？ 抱着无穷疑惑，华采芙也开始迈步探索这个荒凉的世界。 这方面，李槐又有了新发现，他蹲下身子，面前是一具半裸露在地面上的骷髅，和此前遇到的零散骨头不同，它保存的非常完整，有点像是游戏里怪物化的骷髅兵。 犹豫着，他伸手触摸了一下骷髅的头顶，原本以为它大概会立刻碎裂，甚至沙化，变得和这里其他东西一样，但没想到，这一碰之后，它居然活了过来。 “啊！”一声长长的呻吟，李槐不由的吓了一跳。 随即，骷髅将脸转了过来，孔洞的双目中好似有黑色的火焰在跳动。 “新鲜的风将稀薄的空气鼓动，死寂的空间又迎来了新生。感谢你，打破坚壁的人，你对这里的贡献将永远被铭记。”末了，它低下头，用长长的语调叹息着，却宛如唱歌般婉转，“无论怎样的声音都是最动听的音符，能说话的感觉真是美妙无比！” “你是谁？这里又到底是什么地方？”李槐不由问道。 骷髅转头看了看四周，自己被掩埋的地方，“先帮我出来好吗？我会告诉你的故事。” 在这里，李槐并不畏惧死亡，也就不怕任何危险。 他顺从的帮助对方摆脱了大地的束缚，于是一具干枯的人形和一副完全的骷髅坐在地上，开始了交谈。 “我的名字，或者说我曾经的名字是塞勒斯·韦斯特·菲尔德，也许你听过，也许没有，但我在这里要告诉你我曾经辉煌的事迹，那是我唯一留给后人的遗产，也是我在时光河流冲刷之后，唯一的残留。” 李槐静静听着。 “十九世纪中期，那时候电，这一伟大的产物刚刚被人类驯服，科学家们还在兴奋的摸索着一切驱使它的方法，电报是其中一项极伟大的发明，它将讯息以可怕的速度传播，使得世间几乎变了个模样，人类作为单个个体间信息交流的时间，空间阻碍被极大的缩短，就如同一个巨人，突然有了网络神经，将手脚，躯干以及大脑连为一体。” “但那时候，还有一个巨大的难题横亘在人类面前，如何联通两个遥不可及的大陆？没有做到这一点，就像人无法指挥远端的手脚一样，他依旧是个残废！” “在当时，用一个电缆穿越万里大洋，几乎被所有人认为是不可能，无法做到的事！但我，那是还是一个年轻，桀骜不驯，在命运眷顾中一帆风顺的小伙子，我决心要做这件事。”骷髅眼中闪动着自豪的光辉。 接下来，李槐聆听他，这个自称菲尔德的男子如何跨越重重阻碍，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失败，最终在第五次尝试之后成功的故事。 第54章 龙门飞跃 “第三次，我几乎已经成功，电缆被顺利铺设，两个大陆间第一次通讯，是由维多利亚女王向美国总统发出的贺电，礼炮被鸣响百次，欧美两州共同处于狂欢之中！而我，作为完成这项壮举的英雄，被欢呼雀跃的人民拥戴者，游行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第一辆马车是我的座驾，第二辆我要求给予那些和我一同完成事业的伙伴，而第三辆才轮到美国总统，后面才是那些地位煊赫的市长官员，各界名流们。” 从它的话里，李槐难以想象当时盛大的场面，那一刻，绝对是菲尔德人生的巅峰！ “然而，我告诉过你，第三次仅仅是一次近乎成功的尝试，因为在第一声清晰的电报信息传来之后，漫长的海底电缆便如同巨人陷入了泥潭，只偶尔传来一些模糊不清，无法核实的杂讯，消息暂时还没有对外公布，狂热的人群簇拥着我游行在街头，但他们的英雄内心却是冰凉无比，双眼中带着恐惧，因为他知道，周围人此刻越崇拜他，知道真实消息后便越会践踏他。” “然后呢？”李槐轻声问道。 “流言，中伤，各种不利的消息漫天飞舞，我成了人们口中最大的欺世盗名者，甚至有人说那通女王的贺电完全是我捏造的，根本不存在！”骷髅语气平静到让人心冷。 李槐完全能够理解，因为他身边刚刚发生类似的事，“我明白，发现自己被愚弄的人们会以百倍的怒火反击，而此时，不会有一个智者站出来，劝人们冷静下来，因为他们不愿意为别人抵挡这股可怕的洪流。” “没错，失败者理应承受可怕的恶果，这次被抛上高空，又重重摔下的失败，让我几乎散了架，往日得到的被千百倍夺走，名誉更是早已一败涂地，世人恨不得个个唾弃我，折磨我。” “但你还是进行了第四次，第五次尝试？为什么？” “因为那就是我该做的事啊！”骷髅抬起头，望着看不见太阳的天空，“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我痛苦过，思考过，发觉失去金钱，名誉都不是最让我难以忍受的事，唯有失败本身。我无法接受自己放弃，放弃那个联通整个世界的梦想。” “最终，你成功了。” “是的，全世界人类终于成为了一个完全的整体，任何重大的，值得传播的消息在太阳起落一次时间内便能传达到每个人的耳边，思想与文化能够更快的交流，世界商贸的发展加速……人们用一切能想到的赞美之词再度歌颂我，但于我而言，那已毫无必要，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余下的时光不过是无聊的时间。菲尔德死了，菲尔德还活着。”骷髅最后说道。 余下是长久的沉寂，李槐思考着，菲尔德和张思林，以及他的道。 “谢谢你的故事，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吗？”李槐站起身。 骷髅摇摇头，随后从手骨上折下一小段，递给李槐。 “破壁者，你的壮举对于这个荒凉世界的意义远比你认为的更大，请带上我的祝福，向前出发，你会遇到一条大峡谷，在那里也许有新的发现。” 收好骨片，告别了自称菲尔德的骷髅，李槐继续前进数日，来到了一条无比宽阔，深邃的峡谷，峭壁难以攀登，他便终生一跃，随即睁开眼，在现实中醒来。 对面依旧坐着华采芙，不远处，她的司机刚刚站起身，向这里走了两步，似乎准备查看两人的情况。 李槐对他摇了摇手，自己依然安静的坐着，思索刚刚的奇异旅程。 不多时，华采芙也醒了过来，眼神初时茫然，毫无焦点，让李槐无比担心，过了片刻才重新汇聚，有了神采。 “刚才……”她有千言万语想要询问，只是看到李槐嘴角的笑容，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像我之前说过的，一段神奇的旅程。”李槐自己至今无法确定那是不是虚妄，也许菲尔德的故事自己曾经听说过，只是掩埋在记忆深处？ 华采芙深吸一口气，“确实不可思议，李大师有如此本事，看来手中捧着的不只是一根蜡烛，之前是我小瞧了。” “没关系，我也知道有些自不量力，但梦想一旦萌发，总不可能再塞回去，你说呢？” 他得到的虽然只是不起眼的异香能力，然而，李槐就是不可遏制的产生了极为宏达的想法，他要的不只是数不尽的财富，万世传颂的名声，或是翻云覆雨，颠倒众生的个人快意。 那些是留给凡人中的极致者所追求的，有了超凡的能力，眼光还拘泥在这些上面，李槐自身无法做到。 他的梦太大，一个人无法承担，所以华采芙，张思林都会将是他计划中的同伴。 华采芙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年轻男子身上散发出奇异的魅力，即使心中知道他是在痴人说梦，但自己却情不自禁，心中升起陪他一起做梦的想法。 然而，念头仅仅是念头，即使李槐手段尽出，还拿出了压箱底的宝物，华采芙在思考过后，也并未倒头便拜。 她起身吩咐了老高一声，拿起包，对李槐道：“这事我还要回去想想，今日多谢大师赐教。” 李槐一怔，心中滋味难受之际，却见她走了两步，忽然转身说了一句：“那香……麻烦大师再做一瓶，我回头让人来取，可好？” 这却是有了转机，李槐看她面带微笑，便也点了点头，“可以，无妨。” “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师再见。” “慢走！” 送走华采芙，照例，陈太太又在最后跑进来，跟李槐确认了一下，听说应该会是好消息，她这才放心离开。 待确定无人，李槐压抑不住内心迸发的喜悦，无所顾忌的摆了几个胜利的姿势，他有预感，华采芙就是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贵人，抓住这个机遇，能让他节省许多奋斗积累资本的时间。 【隐藏任务龙门飞跃结束 宿主请等待最终结果，并据此判定任务是否成功。】 突如其来的系统讯息，李槐立刻抓住机会，支付了少量香性值，向系统查询有关隐藏任务的信息。 原来隐藏任务不会给出提示，而且失败也几乎没有惩罚，几乎全靠宿主自身判断，然而一旦完成奖励却十分丰厚，看到这，李槐心里乐开花，这完全是白送的嘛！系统也有厚道的时候啊！ 但接着，系统又提示道： 【隐藏任务一旦完成，将使得宿主下一次隐藏任务完成几率降低，同时宿主获得一枚幸运标记，拥有该标记将产生以下效果： 1.宿主行事风险性小幅提升。 2.宿主行事机遇性小幅提升。】 李槐看完不禁苦笑，果然是风险与机遇并存吗？无所谓了，反正自己要做的事本身就不靠谱，无法完成的风险性几乎高出天际，也不在乎这增加一点点了。 何况能不能完成这个隐藏任务，说服华采芙还是个问号。 他忽然想起刚才的事，连忙转身查看桌上香炉。 九龙鎏金博山炉依旧稳稳放着，好像一点变化没有，但细看的话，会发现它表面偶尔闪动暗金色的光华，绝不是寻常艳俗的金光，给人一种神秘内敛的感觉。 李槐拿在手上仔细查看。 【九龙鎏金博山炉，香道重器，可使其内焚香效果加倍。 未添加香料时自有淡香漫出，去污秽，养心神，助人排除杂念，静心守神。 焚香增幅效果：三级。 静心凝神效果：三级。 龙气内藏，72小时内残留龙气会逐渐外溢，大幅提升焚香效果。】 香炉本身效果跳跃式增强了，而且还有一个附加时限的强力buff效果，只是李槐手上没有合适的香可焚，恐怕要错过了。 倒是那么一句龙气内藏，叫李槐摸着下巴思量了半天，觉得其中可玩味之处不浅。 无论如何，这都是意外之喜，李槐重视香道系统，但从没准备完全依赖它，毕竟生活的路还是要靠自己去走。 他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张教授家看望一下，菲尔德的故事给他触动很大。 坐在总统车队前面，接收万众欢呼，内心却明白即将到来的失败，冰火两重天的反差必定极大的考验一个人的心性，也许就是那时候，菲尔德坚定了一定要成功的意志，并且明悟了自己毕生的终极追求。 张思林现在被千夫所指的情况，与他何其相像，也许自己能借此帮他一些吧！ 但去之前，李槐还有一个电话要打，他拨通了老张的号码，听说王老板再度出现，对方也是吃了一惊。 “什么？那老东西还敢回来，而且居然跑到你门上想要反悔？谁给的他熊心豹子胆？你等着，这次我起码叫他脱掉一层皮，奶奶的！” “不急，这事我们见面再商量，恐怕你说的没错，确实有人在暗中鼓动他和我作对，你有空就来一下。” 老张沉吟了一下，随即答应，“好，我马上过来。” 放下手机，李槐先前往张思林家，还没进门便看到不少人挤在门口，其中一人对他招招手，却是认识的。 杨主任把他拉到一旁，“我劝你别进去了，这滩浑水不好趟，小心被殃及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