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大清早还真是有性致耶! 傅少顷打开门的那一刹,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一副香艳的场景: 身穿J.Crew最新春款OL装的年轻女秘书正背对着他,弯腰捡地上那一只笔,黑色短裙由于弯腰的动作,露出里面大好春光。 不得不说,她的臀部挺翘的,圆润饱满,皮肤也白皙光滑,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试试触感。 难道这就是谢于光口中为他准备的那个Surprise? 只可惜,他并不喜欢。 “秘书的职责是协助总裁处理办公室的文秘、信息、机要和保密等工作,而不是在周一的大清早穿着豹纹丁字裤对上司露出自己的屁股。” 才拾起笔的乔星辰在听见这个略为清冷的男子嗓音后,如遭雷击! 她猛然转过身,正对上朝自己步步走来的高大身影。 那是一张冷峻而又陌生的面孔,从内而外都散发着极其强硬而又高冷的气场,仿佛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说:别靠近我! 乔星辰猝不及防的同时满脑子都在重复着一句话: 新上任的总裁不是程禹吗?! 傅少顷视她如空气,迈着大长腿径直走到办公椅前坐下,然后拿起桌上的文件,一面翻阅一面吩咐道,“麻烦给我泡一杯咖啡。” 乔星辰尚还处在刚刚的震惊里没缓过神来。 “不要超过五分钟。”傅少顷简短说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九点开早会,在此之前,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泡咖啡以及准备会议资料。” 乔星辰来不及多想,立刻收起混乱的思绪,“是!” 待她出去之后,傅少顷翻阅文件的动作停下,修长的手指在座机上熟练的拨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扬声器里传来一个男人懒洋洋的声音。 “谁啊?大清早的!” “你为我准备的Surprise我刚看见了。”傅少顷淡淡道,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淡。 谢于光听见是他的声音后,醒意顿无,在电话那头坏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小小的激动啊……” 傅少顷直接打断他,“我想,或许你比较需要这个Surprise。” “我?”谢于光听的莫名其妙。 傅少顷却不想多做解释,说完,啪嗒一下将电话挂断。 茶水间里,男女同事们陆陆续续拿着冲好的咖啡和茶水走了出来,个个精神抖擞,准备迎接新一周的工作。 乔星辰躲在角落处给闺蜜打电话,才听到“嘟”的一声,电话便立即接通。 宁宁果然是她的真爱!每次打电话一声就通! 乔星辰在心里给了她一万个么么哒,开口却直呼,“宁宁!我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玩蛋?你一大清早性致真好耶!” “……” 乔星辰额上顿时出现三道黑线,她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用力道,“新来的那个总裁不是程禹!” “什么?不是他?那你昨天在万达买的那条CK丁字裤岂不是白买了?” 宁宁的注意点总是那么奇葩…… 乔星辰瞬间放弃了想要向她解释的准备,她捂额崩溃道,“我是为了要手撕程渣男才进华讯公司的,结果现在上任的人不是他,那我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留下来潜伏啊,随时等待敌人的光临,然后用炮火无情的摧毁他消灭他打倒他!”宁宁在电话那头义正言辞,慷慨激昂道。 乔星辰愣了下,随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对啊! 既然华讯公司是那个白莲花家开的,程渣男绝逼会抱紧白莲花的象腿,搞个一官半职! 这才符合他趋炎附势追名逐利的丑陋模样! “行,那我就暂时蛰伏,随时等候他的大驾,然后……”乔星辰说到这儿,呵呵挂断了电话。 跟宁宁打完电话后,乔星辰原本郁结的心情也好多了。 早上她在办公室里听到脚步声时,以为是程禹来了,就故意蹲在地上捡笔,原想引那个渣男上勾,谁知进来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想起他那张大写的冷漠脸,以及在撞见她走光后说的那一番话后,乔星辰内心万马奔腾。 正想着想着,走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隔着门边的玻璃窗,乔星辰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可殊不知,这种玻璃是镀膜玻璃,里面的人可以看见外面的情况,可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于是,她整理仪容的这一幕不巧被站在玻璃窗另一端的傅少顷看见了。 他眉头轻蹙,这个叫乔星辰的女秘书,一门心思都用在如何勾引上司身上了,这种虚荣又拜金的女人是怎么招进公司的? “傅总。您要的咖啡冲好了。”这一次乔星辰进来时,不敢再有任何不雅的举动。 她目视前方,抬头挺胸,一身正气,百邪不侵! 傅少顷看了一眼眼前冒着热气的咖啡,连尝都没尝一口,便道,“我有说要喝卡布奇诺吗。” 乔星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尽量用微笑的语气道,“傅总,您没有说要喝卡布奇诺,但是您也没有说不喝。” “我不说,你就不能问?”傅少顷说完靠在椅背上,漆黑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压力。 草泥马!他这是在玩大家来找茬吗? 乔星辰压下心头蓦然升起的怒火,重新上前端起杯子询问道,“那,傅总,不知您爱喝哪一种口味的咖啡?” 傅少顷的视线突然从她脸颊转移到她胸前,一言不发。 乔星辰被他看的混身不自然,于是低头向下看了一眼,整个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她衬衣的前两颗纽扣没有扣上,不仅露出了大片胸口,而且,连黑色的蕾丝内衣也隐约露出了一丝花边边。 看上去很是诱人。 “我不管你进华讯公司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喜欢在公司看见我的员工衣衫不整。”傅少顷特意强调最后那四个字,眉宇间也有了一丝明显的厌恶。 乔星辰被他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伸手捂住胸口,“是。我知道了。” “现在还剩下五分钟,你可以选择站在这里等HR来将你领走,或是继续去做我刚吩咐你做的事。”傅少顷说着,收回目光,开始浏览笔记本上的公司数据,“无论选择哪一样,都别挡在我面前。” “……” 傅少顷在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里,用平静淡然的话训的乔星辰无地自容。 她意识到自己的确是挡住了他面前的光后,原本恼火的情绪里多了一丝窘迫,不再多说什么,拿着手中的杯子出了门。 过了一会儿,她再次重新推开了门。 傅少顷头都没抬,便道,“我不喝浓缩咖啡白咖啡拿铁咖啡摩卡咖啡以及蓝山咖啡。” “那,美式咖啡呢?” 听到乔星辰镇定自若的语气,傅少顷怔了下,抬头望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讶。 只见乔星辰手上端着一个大托盘,托盘上面摆放了十几杯咖啡,热气腾腾。 她乌黑明亮的眼中有一丝小紧张,但同时,又有几分小小的自信。 “拿来。”傅少顷面无表情道,同时不忘提醒她,“还有不到二分钟时间,会议资料……” “资料我昨晚就已经整理好了,就放在您左边的第一个抽屉里,邮件上也给您发了一份。”乔星辰总算是恢复了往日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 原来,并非虚有其表。 还是有那么一点可取之处的。 傅少顷脑中闪过一丝想法,紧接着很快打开了公司邮箱,查看邮件。 乔星辰满怀信心的看着他。 华讯是世界前五十强的上市公司,若没有一定的实力又怎么可能混得进来? 她为了面试总经理秘书这一职位可没少花心思,几乎把各种职场上需要的证都考了一遍,后又苦学英语和法语,前前后后在不少大公司里实习过秘书或肋理等职位。 就是为了来华讯面试该职位时,一举拿下。 可是,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位高冷上司的脸色似乎并不是那么好啊? 乔星辰心神骤紧,立马回想自己昨晚在整理资料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遗漏或是出错的地方。 而傅少顷却正盯着邮件内容里那一行与工作内容无关的字: 今晚十一点,我在Hilton Hotel等你。 Hilton Hotel是G市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之一,而她,身为他的秘书,发给他的第一封工作邮件里竟如此挑逗的暗示自己与她开房? 他关掉邮件,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有些忐忑的乔星辰,心中才对她升起的一丝好感荡然无存。 果然是个为了爬上上司的床,不放过一丝机会、见缝插针无孔不入的心机婊。 “傅总,那些资料有问题吗?”乔星辰感觉到他并不是那么友善的眼神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傅少顷不再理她,他将笔记本合起拿在手中,视若无睹的经过她身边将办公室的门打开,朝着会议室方向大步走去。 “那个,傅总,我要不要跟着一起去?”乔星辰望着他渐远的背影,喊了一句。 没有回应。 只听见公司过道上那些准备参加会议的女同事们,经过她身边时,一脸花痴的议论着: “听说了吗?新来的傅总从小在美国长大,纯ABC,还是耶鲁大学的高材生耶!” 在美色面前智商从来都是离线状态 “他在校学的是法学以及管理,听说还选修了艺术系和戏剧系,在好莱坞客串过不少知名电影里的角色,上过不少大牌杂志,有《VOGUE》和《TIME》。”前台妹妹亮着一双星星眼崇拜道。 就连向来被称为灭绝师太的公关部部长许弯弯,也难得露出几分小女人神态,略含矜持的称赞道,“他母亲与美国洛克菲勒家族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他父亲在华尔街经营一家投资公司,市值年超一百亿美元。今年更是在国内投资了不少媒体地产行业,收购了好几个互联网巨头公司。” “那他为什么来咱们公司出任总经理啊?直接回家躺着当国民老公不就行了?”端茶水的文员小妹好奇道。 许弯弯撇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咱们公司老总的千金跟他是初恋关系。” 经她这么一说,其它同事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来。 华讯公司幕后老板夏淳志的千金女儿夏尔,于今年的圣诞节要跟她那个平民男友订婚。 而傅少顷选择在此时回国,放弃回自家公司当老总,却来华讯公司出任总裁,此举会不会是为了在未来的岳父夏淳志面前努力刷好感?抢得美人归? 乔星辰在过道上面无表情的听着那些花痴女的讨论,漂亮的唇线抿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就凭程禹那个渣男还妄想做华讯公司老总的入赘女婿? 简直呵呵哒。 是夜。 G市灯火辉煌。 市中心那一所著名仿巴黎铁塔的建筑物,在夜色下,高耸耀眼。 而这座名为G市明珠的铁塔中层,也就是第六十六层,有着G市最为知名的feeling酒吧。 能入驻明珠塔里,并且是明珠塔中唯一的一家商户,其背后的势力自然不容小觑。 宁宁仰望着眼前这一座奢侈闪耀的铁塔,不敢相信她竟然也有那么一天有机会进入其中! “为了搞到feeling入场的门票,姐姐我可是不惜牺牲色相,惨被领导揩油才弄到手的。”周雪梨表情浮夸,语气夸张道。 她与宁宁同是乔星辰的好闺蜜,也是大学死党。 宁宁听完周雪梨的话后,十分感动,可感动之余仍是有些不大安心,“乔乔今天跟我打过电话了,她们公司新去的总经理不是程禹,而是另外一个,现在她心情肯定郁闷死了,咱们却还拉着她去玩,这样不大好吧?” 周雪梨生怕宁宁动摇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断说服她。 要知道,这三张门票是她跟她领导打包票说今晚保证会请两个大美女来给他的生日趴撑场面,不然,以她这种普通的上班族,怎么可能搞到连花钱都买不到的feeling入场门票啊。 她能不能钓到高富帅,成败全在今晚了! 思此,她精神大振,更加用力的摇晃着宁宁的肩膀,“宁宁。说句实话,就算不是为了乔乔,难道你不想去看看传闻中的feeling酒吧吗?” “这……”宁宁有些摇摆不定。 “听说,在里面能碰到好多明星哦,说不定你最喜欢的tfboys和bigbang也能在里面看见。” 宁宁原本摇摆的态度在听见这句话后,毫不犹豫道,“我去!” “我勒个去!” 正在宁宁与周雪梨刚站在同一阵线上时,乔星辰也刚好抵达。 只是,看她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大妙。 周雪梨与宁宁马上上前关心道,“乔乔,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在地铁上遇到咸猪手了。”乔星辰甩了甩头,似是想忘记不愉快,说完,才一脸疑问的看向她俩,“怎么今晚突然想逛明珠塔了?” 明珠塔距离她们三个租住的房子足足有一个多小时远的路程,需要转乘3次地铁才能抵达。 就算是节假日,周雪梨与宁宁也宁可宅在家里,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要来这里逛逛。 因此,乔星辰对于今日的反常有些怀疑。 宁宁听完乔星辰的话后,刚要开口,却被周雪梨抢了个先。 只见她笑嘻嘻道,“没什么,就是,我有个朋友帮我弄到3张feeling的入场门票,所谓独乐不如众乐,你们俩是我最好的闺蜜,我当然请你俩跟我一起进去玩啦。” 乔星辰听见feeling的名字时,眉头跳了下,一双晶莹黑亮的眼中满是质疑,“周大梨,你该不会又想钓凯子所以拉我和宁宁当陪衬吧?” 这种事,周雪梨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上一次她也是将乔星辰与宁宁骗到某酒会上,原本是泡那个会所的韩裔老板,谁知反倒害的乔星辰和宁宁被几个二世祖调戏骚扰险些报警。 总之,是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回忆。 宁宁经乔星辰这么一提醒,也有些戒备的看向周雪梨。 周雪梨对于乔星辰面对利诱丝毫不动心而感到受挫,但她仍是再三保证,此次真的只是单纯进去玩玩。 “乔乔,反正咱们今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进去看看吧。”宁宁用渴求的目光看向乔星辰,像只可怜的流浪狗。 乔星辰最见不得她这样了,只好答应,“我们可以陪你进去玩,但十点钟之前,必须出来。” 十点之后才是酒吧最好玩的时候,怎么可能那么早走? 周雪梨暗自腹诽,可脸上笑的像朵花儿,“好好好。都依你。” 宁宁见乔星辰与周雪梨终于达成一致,高兴的各挽住她俩的手臂,大笑道,“那咱们快去吧。” 与明珠塔隔了一条街的马路对面,停着一辆迈巴赫62s。 在仿英式建筑的高楼中,更衬托出车子优雅的贵族气质,灯火通明下,黑色的车身散发出迷人的光晕,流利的线条与复古的车型,都强烈的勾起过往行人的好奇心,坐在车里的将会是怎样的人? 傅少顷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个又一个过往的路人朝里投来的目光,倒映在车窗上的侧面轮廓在夜色下有几分冷峻。 “我说,傅大少,你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迷?”坐在驾驶座的谢于光,吊儿郎当的翘起两条长腿放在方向盘上,半是调侃半是玩笑道。 傅少顷没有理他,仍是朝与他们隔了一条街距离的明珠塔看去。 谢于光有些好奇,不禁与他视线一同看去,这一看不禁睁大了眼睛,脸上也浮现暧昧的笑来。 只见街对面有三个穿着打扮都相当出众的美女。 左边那个染着金黄色头发的女人,打扮的挺韩范儿的,露脐T恤搭配一条洗的发白的破洞牛仔裤,身材毕显,曲线曼妙,脚下蹬着一双Valentino连续三年的爆款莹光铆钉高跟鞋。 她就像夏日的冰激凌一样,甜爽可口。 而站右边的那一个,留着中规中矩的披肩长发,亮黄色复古波点衬衣搭配今年超流行的喇叭裤,走复古风,婉约又不失时尚,尤其是脚下那一双大红色的方头高跟鞋,仿佛将人带回十八世纪的英国,优雅又名媛。 她就像春天的花儿一样,娇俏明媚。 而站在正中间的那一位,谢于光看到这儿时眼睛顿时一亮,他不自觉的看了眼后视镜,发现傅少顷也正在看那个女人。 那女人身材高挑,穿一身黑色西装面料的衣裳,上身是黑色竖条纹的小吊带,下身则是一条同色的阔腿裤,头发扎成半丸子,干练又时尚,气场也很强。 “哇塞,看来咱们今晚艳福不浅啊。”谢于光的视线停在乔星辰身上,忍不住赞叹道。 傅少顷看了他一眼,“别告诉我,你不认识她。” 谢于光被他的话问得一愣,“我不记得我认识这么一位绝世的大美女,怎么,难道你认识?” “……” 傅少顷对于谢于光根本就忘记乔星辰一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因为谢于光在美色面前智商从来都是离线状态。 当初HR通知他视屏面试乔星辰时,他临时有急事,所以让谢于光代替他视屏面试的,估计谢于光整个过程只盯乔星辰的脸去了,被美色所诱,才会替他招来这么一个拜金又不靠谱的女人。 谢于光见他这么半天不理自己,不禁又问,“傅大少,做人要实诚,你什么时候认识那位美女的,怎么不告诉我?” 傅少顷隔着车窗看见乔星辰与她的两个女伴搔首弄姿一番后,风情万种的进入了明珠塔。 明珠塔中的feeling是整个G市消费最高的娱乐场所。 门票从不对外销售,只对上流圈中有头有脸的人开放,像乔星辰这样的普通白领若不是搭上了“金主”,怎么可能进得去? 思此,他心中对她拜金又虚荣的印象更深刻了。 “成总今天生日?在feeling办趴?”坐在驾驶座的谢于光一边拿手机听微信语音,一边大声回复着。 “……” “好好好,我正好就在下面,马上就来。”谢于光三言两语说完,转过头对傅少顷道,“傅大少,我有一哥儿们在明珠塔上办生日趴,听说你也在,邀请你跟我一起去,怎么样?” “不去。” 谢于光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了,闻言,挑眉笑了笑,推开车门便潇洒的走掉了。 走了不远后,他回头看了一眼静静停在马路对面的迈巴赫62s,得意的掂了掂手里的车钥匙。 没有车钥匙,看傅大少呆会儿如何离开? 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给自己挖了个坑 明珠塔六十六层,可以俯瞰整座G市的夜景,从横流的长江到繁荣的街景再到寸土寸金的金融大厦,一切皆在眼中。 宁宁隔着巨大的落地窗异常激动的眺望着G市迷人的夜景,不断拉扯乔星辰的衣裳,“乔乔,你快看!那是我上班的地方,那儿是咱们租住房子的地方,还有那儿和那儿,不正是你和周大梨上班的公司吗?” 乔星辰随意敷衍了几句。 说实话,酒吧这种地方,她向来都不感冒。 原因无它,她与程禹那个渣男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酒吧。 当时她是代替周大梨去上夜班,结果被人调戏,后来的情节就像狗血偶像剧里所写的那样,程禹从天而降,英雄救美,而她自然而然的与他开始了后面的相爱相杀…… 直到分手的第三年,她才听见程禹的一哥儿们说,原来那一晚调戏她的人是程禹叫去的,所谓的英雄救美也是假的,不过是他想泡她,所以请人做的一场戏罢了。 “乔乔,你还在因为程渣男那件事不开心吗?”宁宁看着乔星辰略显沉郁的侧脸,心情也跟着低落下去了。 乔星辰隔着玻璃窗俯瞰夜色下的G市,闷声道,“我的青春都被那个渣男给毁了,怎么会再浪费时间在他身上,他连让我恨的资格都没有。” 宁宁听了,小声问,“那你怎么看上去闷闷不乐的样子?” 乔星辰脑中回闪过今天早上的画面,忍不住对宁宁吐槽,“我今天不是跟你打过电话说,新来的总经理不是程渣男,而是另一个高冷的ABC吗?” 宁宁一个劲的点头,“对啊。” 提起他,乔星辰就来气,她一面模仿傅少顷说话的神态语气,一面道,“秘书的职责是协助总经理处理办公室的文秘、信息、机要和保密等工作,而不是在周一的大清早穿着豹纹丁字裤对上司露出自己的屁股。” 宁宁被她逗的毫无形象的放声狂笑。 瞬间引来众人注目。 其中,便有才乘电梯上来打算问谢于光要车钥匙的傅少顷。 半个小时之前,傅少顷坐在驾驶座上的时候才发现车钥匙被谢于光拿走了,给他打电话也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况。 傅少顷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出门从来不带现金。 而他在面临是否在拥挤的周未大晚上到处找ATM取钱和去近在咫尺的明珠塔上找谢于光要钥匙,明显选择了后者。 他才从电梯里走出的那一刻便看见一对在舞池里相拥的小情侣在那儿偷偷议论。 男的嘲笑,“那女的484傻?笑的跟脑残一样。” 女的不屑,“说的就跟你见过脑残一样。” 男的:“……” 酒吧里的摇头灯不断晃照出刺眼的光线,几个穿着清凉的美女本在舞池热舞,看见傅少顷后不约而同的朝他走了过来。 “嗨,帅哥,一个人啊。” “要不要我陪陪你呀?” 见那几个美女离自己越来越近,傅少顷心里刹时涌上一股莫名的烦燥,他冷眉冷眼的穿过人群朝较为安静的落地窗那儿走去。 美女们见他目中无人的高冷姿态,一时受挫,又继续找别的男人聊骚去了。 feeling酒吧和别的酒吧与众不同之处太多,譬如它是空中嗨吧,在六十六层的高塔上,刺激又好玩儿。又譬如,它整个外形全部用采用落地窗制作,摒弃实墙,这样才能360度无死角的俯瞰整座G市的景色。 从外远观,就像是在一座空中豪宅里开趴一样,要气氛有气氛,要奢华有奢华。 傅少顷走到人较少的一处落地窗前,拨通手机,耐着性子听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等待声。 电话还没打通,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不喝浓缩咖啡白咖啡拿铁咖啡摩卡咖啡以及蓝山咖啡……” 乔星辰模仿傅少顷说话时那欠揍样儿,逗得宁宁笑的喘不上气来。 “怎么样?他够装逼吧?” 宁宁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竖起大拇指道,“这逼装的,我给103分!” 乔星辰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接宁宁的话梗道,“多一分宽容,多一分感动,多一分妈妈对你的爱……” “……” 电话已经接通,可傅少顷此时却一脸黑线。 任谢于光在电话那头叽里呱啦说着,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所有注意力都被身后那个熟悉而刺耳的声音给吸引去。 乔星辰却没意识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给自己挖了个坑。 宁宁笑过之后,好奇道,“话说,你那个高冷的上司这么爱装逼,颜值肯定不错吧?” “颜值?”乔星辰像是听见笑话一样,扬眉问,“面瘫也有颜值吗?” “……” 电话那头,谢于光急的哇哇叫,“傅大少,算我错了行不行?你倒是回句话啊?” 傅少顷挂断电话,转过了身,Armani白色衬衣在夜色下格外惹眼,高冷的气质更是霎时引来周遭不少美女的侧目。 就连一直跟乔星辰欢快吐槽的宁宁也注意到他了。 “你在看什么?”乔星辰见她眼睛都看直了,不禁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宁宁舔了下唇,“鲜肉。” 乔星辰被她色眯眯的动作恶心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待她转过头时,却只看见一个挺拔的白色背影,恰好消失在舞池中。 奇怪,怎么觉得这个背影有点熟悉? 宁宁捂住胸口怅然若失道,“要是上天赐我一个这么帅的老公,我一定把他搞的精尽人亡。” “拜托,你分分钟都能金尽人亡好吗?”乔星辰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十点了,她们得快点找到周大梨,打道回府。 接下来,只见乔星辰和宁宁两个,一个舞池一个舞池的开始寻找周雪梨。 都怪这该死的feeling,以有十六个舞池而横霸G市所有酒吧。 害她俩跟找连连看似的,一个一个瞎摸瞎碰。 “雪梨,你不是说今天会请两位大美女来撑我的场子吗?” 靠近最角落名为夜宴的舞池内,成总一手搂着周雪梨的纤腰,故意凑近她耳边吹气道。 周雪梨娇笑推开他,“成总,急什么,我答应你的事哪有食言过呀。” 成总色眯眯的看着她,“你若是食言,我就要食你了。” 周围一帮子男男女女听完他带颜色的话后,起哄大笑,气氛一时推到顶点。 周雪梨脸上也跟着在笑,但心里却把成总祖上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要不是为了钓高富帅,她犯得着在这儿像三陪一样,陪吃陪喝陪笑吗? “周大梨!” “我们可找到你了!” 就在周雪梨胡思乱想时,耳边忽然炸响了两个声音,她掉头一看,果真是乔星辰和宁宁。 周雪梨还没来得及向大家介绍她们,成总便积极的凑到前面来了,盯着乔星辰与宁宁两人一通猛看,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艳,“哎哟!雪梨,你身边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大美人,怎么不早点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啊。” 说着,就要伸手去握乔星辰的手。 乔星辰一本正经的问道,“你洗过手了吗?” 周围顿时发出哄笑声。 成总脸上的笑一滞,然后自顾自的对周雪梨道,“雪梨啊,你朋友真幽默。” 周雪梨暗暗瞪了乔星辰一眼,然后娇笑着对成总介绍道,“来来来,互相认识一下,她俩是我的好闺蜜,她叫乔星辰,她叫宁宁。” 成总笑着点头,可一双眼睛却不老实的在乔星辰与宁宁之间来回流连。 乔星辰被他看的有些发毛了,就在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成总,谢公子他们来了。” 成总听见后,高兴道,“先请谢公子他们去包厢稍坐片刻,我马上就来。” 周雪梨也趁机娇笑着对成总道,“成总,那我们先去补个妆,呆会儿再来。” “去吧去吧,我等你。”成总说话时,故意抬起手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露出手腕上的限量版longines钻石手表。 霎时间,引来一群美女的围观。 周雪梨一路将乔星辰和宁宁带到WC里,然后将门迅速反锁上。 “周大梨,你是不是为了钓金龟又把我俩给卖了?” 面对乔星辰的质问,周雪梨脸不红心不跳的喊冤道,“乔乔,你误会了。我只是听宁宁说你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才想办法弄来三张feeling的门票,想带你放松放松。” 而此事的真相,周雪梨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对乔星辰说的。 难道要她对乔星辰坦白,昨晚她趁乔星辰发邮件的途中去上厕所时在她邮件里加了一句话。 今晚十一点,我在Hilton Hotel等你。 当时她发邮件也是抱着帮乔星辰早点钓程禹上钩的想法,谁知新来的总裁不是程禹,而是另一位…… 乔星辰听了周雪梨漏洞百出的话后也懒得戳穿,她将手机屏幕对上周雪梨的眼睛道,“现在都快十一点了,我说过十点钟就走的。” 周雪莉闻言一把握住乔星辰的手做可怜状,“亲爱的,你就陪我这一次吧。今天来的几位富家公子都是我平时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的……” 不得不说,乔秘书今晚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不行。”乔星辰丝毫不为所动。 “万一今晚有哪个富家公子看上我了呢?万一我命定的姻缘就在今晚呢?”周雪莉说完,无比幽怨的看向她,“难道你真忍心断了我唯一嫁入豪门的机会吗?” “哪有这么严重……” “有!当然有!”周雪莉见乔星辰快要被自己说动,再接再厉的劝说道,“你就当做慈善,做好事,你平时对流浪猫狗都这么有爱心,对我这个基友怎么就这么铁石心肠呢?” “我……” “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哈。” 周雪莉说完,抱住乔星辰的脸一左一右的用力亲了下,然后欢快的拎起包走到镜子前补起妆来。 乔星辰摸着被周雪莉用力亲过的脸颊,一脸黑线。 她又一次被周雪莉的三寸不烂之舌给说服了…… 补完妆后,周雪莉眉飞色舞的带着乔星辰和宁宁两人熟门熟路的来到一个名为夜的包厢门外,里面早已一片欢声笑语。 “周大梨。”在周雪莉准备打开门时,乔星辰喊住她认真道,“呆会儿不许疯的太晚!听见没有!” “知道知道知道!”周雪莉随口敷衍道,说完,也用同样认真的表情看向乔星辰和宁宁,“你俩也答应我,呆会儿进去切记要全程配合到底,千万别临时砸我场子啊。” 乔星辰和宁宁假装没听见。 周雪莉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遍,“不要砸我!场!子!记住了吗?” “行了行了,快进去吧。”宁宁将周雪莉一把推了进去。 包厢的门打开,周雪莉便笑容满面的走上去跟里面人一一打招呼,乔星辰和宁宁两人也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她身后。 乔星辰见那几个被称为某总某总的男人一副色眯眯的眼睛直盯着她的腿和胸看,心里就来气。 “乔乔。他们在偷看你的胸器和大长腿。”宁宁凑近她耳边提醒道。 乔星辰一脸无语,“我知道。” 宁宁又捂住嘴巴小声道,“呆会儿要不要教训他们一下。” 教训?乔星辰眉梢一挑,别有深意的看向宁宁,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周雪莉如此看重今晚这个聚会,她还是不要给她“肋兴”了。 这时,周雪莉已经跟在场的男人将她俩介绍的差不多了,角落处还有几位她没见过的陌生男子,看穿着打扮就知道肯定是今晚成总特意邀来的高富帅朋友了。 不过,她也有自知之明。 在成总没有主动带她去认识之前,她绝不会腆着脸过去勾搭对方的。 “成总。这几位帅哥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有几个来的比她们稍晚的嫩模,进门跟成总打过招呼之后就眼尖看见了一直低调坐在角落处的男人。 尽管包厢里的灯光很暗,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但在他们桌前摆放的跑车钥匙一下就吸引了她们的视线。 成总见她们主动提起,便笑着引她们走过去道,“你们这几个小妖精的眼睛可真是毒啊。眼前这二位。一位是谢公子,另一位是傅大少。想必不用我多介绍应该都知道了吧?” 那几位嫩嫫听完他的话惊叫出声,一脸欣喜若狂的表情。 一个个主动朝谢于光和傅少顷伸出手。 “你好。我叫妮娜。” “我叫山口惠子。” “我叫JOJO。” “……” 面对嫩嫫的示好,只有谢于光一人微笑回应,傅少顷则坐在原地,专注的玩着手机里的游戏。 那个叫妮娜的见傅少顷不理会自己,于是主动坐到他身边娇笑道,“傅大少,你在玩什么呀?” “你身上的香水味很刺鼻。”面对她的搭讪,傅少顷只短短回了这么一句。 妮娜愣了一下,直到听见另几个嫩嫫对自己发出的嘲笑声后才回过神来,不过她并没有露出尴尬的表情,而是幽默的回了一句,“那,依傅大少看我该怎么办呢?” 谢于光见状连吹了几声口哨儿,顺便坏笑的朝傅少顷看去。 傅少顷头都没有抬,直接对妮娜道,“依我看,你应该马上离开这个包厢。” 妮娜脸上的笑顿时僵住。 成总在旁看的心惊肉跳直冒汗,生怕傅少顷一不高兴就走了,他立即上前拉住妮娜的手将她往外拖,“既然傅大少不喜欢闻你身上的味道,你还是暂时先出去回避一下。” “可是……”妮娜明显不死心。 可成总还是一把将她推出了包厢外,并对站在门口的两个保镖沉脸吩咐道,“呆会儿不准她再进来。” 一直目睹整个过程的周雪莉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有自作多情的过去找那两个高富帅搭讪,不然现在被赶出去的就是自己了。 “乔乔,宁宁,你们觉得角落那边那几个高富帅,哪个比较好钓?给我一点建议呗。”周雪莉伸手推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乔星辰和宁宁道。 乔星辰正觉得那个坐在角落处的男人有点面熟,被周雪莉这么一打断,又忘记了这回事。 “我觉得坐在外面的那个要容易钓一点。”宁宁一边吃果盘一边道。 周雪莉听了她的话后挑眉问,“为什么?” “刚刚你又不是没看见,坐里面的那个男的多酷霸拽啊。”宁宁说着来了劲,冲傅少顷坐的方向直努嘴,“已经有好几个女的在他那吃了闭门羹。” 的确如此。 周雪莉自己也是亲眼所见,虽然她早打算好呆会儿找谢于光搭讪,不过问一问姐妹们的意见总是要好些的。 就在她俩说话的同时,乔星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快十二点了。 “乔乔。宁宁叫我去勾搭那个谢公子,你觉得靠谱不?”周雪莉用力摇晃乔星辰的胳膊道。 乔星辰被她摇的头晕眼花,手指不小心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一下。 只见上面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她还没来得及发现就被周雪莉一把搂了过去,脸贴着脸道,“问你话呢!” 乔星辰无奈,只得朝谢于光方向看去,只见他们一共从了四个人,最里面那个刚刚还能看见的现在被另一个挡住无法看清。 她一面打量一面跟周雪莉建议道,“我倒觉得坐在姓谢的旁边的那个男的比较容易上钩。” “……” 傅少顷盯着手机上的来电提示,眉心不觉蹙起。 乔秘书。 这么晚了她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 尽管不怎么想接这个电话,但傅少顷还是将手机放在耳边,然后,他听见手机那头传来了乔星辰滔滔不绝的声音: “你呆会儿可以假装不小心将红酒泼到他身上。” “不是吧,这套路未免也太过时了……” “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你将红酒泼到他身上之后趁他不注意将自己的手机塞到他兜里……” “这套路倒是蛮新鲜的哈,你继续说。” “他发现你的手机之后肯定会主动给你打电话,约你出来,将手机还给你。”说到这儿,乔星辰语气笃定道,“我敢保证,不超过三小时,他就会主动来找你了。” “……” 后面的话,傅少顷没有兴趣再听下去。 他拿开手机循着里面的声音方向看去,视线很快锁定坐在包厢正中央的乔星辰身上。 半小时前他进来找谢于光要钥匙,被他和另几个老友强制性的留下之后,便一直坐在角落玩手机。 并未关心包厢内的其它人。 自然也没有发现乔星辰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此刻,只见她有声有色的跟坐在她身边的一貌美女子讲话,估计是继续电话中那个如何搭讪高富帅的话题。 不得不说,乔秘书今晚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她长着一张看似清纯无害的面孔,可用在男人身上的套路是一套又一套。 “啧啧。傅大少。”谢于光发现傅少顷一直盯着乔星辰看之后,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你终于对女人感兴趣啦?” 傅少顷听了他的话淡淡收回目光。 谢于光还想再调侃他几句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阵动静。 原来是一个肤白貌美的人儿不小心将红酒泼到他堂弟身上去了,此刻,两人正一个对不起,一个没关系的在那儿说着。 傅少顷忍不住看了一眼,只一眼就看见周雪莉眼疾手快的将自己手机偷偷塞到谢于光他堂弟的口袋里去。 “真的没关系,一件衬衫罢了。”谢林再三对周雪莉温声道。 周雪莉脸上这才露出释然的笑,这一笑,格外有女人味儿。 谢林看的怔了一下。 周雪莉却在他意犹未尽的目光里转身走了。 接下来,周雪莉在无比漫长的等待中度过。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钟了,让宁宁陪你等吧,我得先回去了。”乔星辰说着,打了个哈欠,“我得罪了那个新来的面瘫经理,要是明天还迟到的话,说不定连这个工作都要丢了。” 留在华讯公司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宁宁和周雪梨都清楚。 不仅仅是为了报复程渣男,还因为华讯公司的薪资比其它公司高几倍,而乔星辰还有父母要养。 所以,无论是因为哪一种原因,她都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丢掉这份工作。 你和乔秘书是什么关系 “可是……”周雪莉还是有些不愿意。 宁宁见乔星辰一脸困意,伸手拍了拍周雪梨的肩膀,“还是让她先回去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真!的!吗?!” 宁宁向来和乔星辰的连体婴,乔星辰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今天难得乔星辰要回家而她却愿意继续留下来陪周雪梨,周雪梨自然是受宠若惊一万个不可思议! 乔星辰见周雪梨又露出了笑容,而宁宁也暗中冲她眨眼睛,顿时放心了。 她跟她俩在大厅挥别后,便急匆匆的朝着电梯方向走去了。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离她上班的时间只剩下不过六个小时,除去用在路上的二个小时还有洗漱沐浴化妆穿衣的一小时,她只有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了。 只听“叮咚”一声响,眼见已经来到电梯口了,电梯门却在此时缓缓合上。 乔星辰一路小跑冲来,口中急喊,“等一等!” “咦,外面好像还有个人,要不,咱们等一等她吧?”电梯里几位叔叔阿姨见状,商量道。 傅少顷站在前排一言不发。 可手指却伸向了显示关门的那个按钮。 “喂!等等我啊!”乔星辰跑的气喘吁吁,双手用力捶打紧紧合上的电梯门,气的跺脚大骂,“赶着去投胎吗混蛋!” 电梯内,鸦雀无声。 叔叔阿姨们一同看向傅少顷,只见他若无其事的站在那儿。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电梯顺利抵达一层,开门时,傅少顷主动站在右侧,让里面的叔叔阿姨先出来。 “刚刚,有人在喊开门吗?”先走出的那个阿姨怀疑之前是不是她耳鸣了。 “没有吧。”另一个老头儿说完,看向傅少顷,“这位年轻人如此绅士礼貌,要是有人喊,他不早开门了。” 傅少顷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着叔叔阿姨们的称赞和感谢,长腿迈向他的座驾,手拿遥控钥匙按了一下,只听“滴”的一声,车子解锁了。 他才上车,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吼叫声。 “刚……刚……是哪个混蛋把电梯门按上的!” 乔星辰披头散发赤着一双脚站在明珠塔入口处的电梯门外,喘声喘气道,手中拎着她那双黑色一字罗马高跟鞋。 早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赶不上了。 可是!!! 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别说是从六十六楼跑下来,就是跳下来也要知道刚刚是哪个混蛋将她拒之门外! 刚刚那一群叔叔阿姨们,恰好在塔边拍照,听了她的话后,下意识的就朝停在马路对面的黑色轿车指去。 下一刻,只见乔星辰不顾形象的拎着鞋子冲了过去,边冲边喊,“混蛋!你给老娘滚!下!来!” 然而那一辆黑色迈巴赫,像闪电般,绝尘而去。 “你……你……最好下次不要被我撞上……”乔星辰捂住因气喘而不断起伏的胸口,咬牙道。 糟糕的一晚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乔星辰便苦逼的早早起床了,她利用上厕所的时间敷了一张POLA极光幻彩面膜,听说敷上之后皮肤白嫩柔软,光泽感爆棚。 效果是立!竿!见!影!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因为听周雪梨说的。 恩,面膜是周雪梨的。 她为了在遇上高富帅时随时保持容光焕发的水嫩模样,每月的工资几乎全部用在护肤品上了。 “哎,这么一张薄薄的面膜可是几张毛爷爷换来的啊。”乔星辰心疼的撕下面膜,可是看见因原本睡眠不足而黯淡老沉的皮肤瞬间变得水嫩光滑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万恶的资本社会啊! 有钱什么都能解决! 搞定了妆容,换好了衣服之后,乔星辰便风风火火的赶乘地铁上班去了。 地铁上,乔星辰放弃了补眠的时间,打开她和周雪莉宁宁的三人群聊组,发出了一条微信消息: 周大梨,你昨晚搞定那个高富帅没有? 过了约四五分钟后…… 宁宁:你猜。 乔星辰看了一眼,很快回复道:说人话!到底成功了没有? 宁宁:你猜。 乔星辰对此淡定的回了一句:草泥马。 于是,短暂的聊天就这么结束了。 华讯公司位于市中心的金融街一带,能在这里驻扎的基本都是大众知晓的高端企业或外贸公司。 比如,其中就有一家享誉全球的……KFC。 “小乔。” 乔星辰刚从里面买了早餐汉堡出来,就听见有人喊她,抬头一看,正是公司的HR张越。 张越一米八九的个子,身材健美,是个模特般的美男子。 只可惜,他是个GAY。 乔星辰每次见他到总要在心里感叹一句,感叹完,她扬了扬手中的汉堡,“早上吃了没?” 张越一脸嫌弃的看着她手中的汉堡,“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吃这种低端的东西吗?拉低你的档次。” “呵呵呵呵,你档次也高不到哪里。”乔星辰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煎饼果子道。 张越咳了几声,长臂将她一搂,低声道,“小乔,问你件事儿,你是不是得罪了新来的傅总?” 乔星辰回忆起昨天早上的事,略有些心虚的道,“没有啊,怎么了?” 张越无比同情的看着她,“不应该啊。你长的这么漂亮,身材又好,放在办公室里赏心悦目,他怎么就那么看你不顺眼要把你开了呢?” “what?”乔星辰拉响警备,一脸认真的看向张越,“你说的是……真的吗?” 张越点头。 接下来,他告诉乔星辰,昨晚凌晨一点钟的时候他收到来自傅少顷的一封工作邮件。 邮件的内容是让他再招几位秘书。 “傅总昨天才上任,凌晨就给我发了这样一封邮件……”说到这儿,张越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该不是他对你昨晚的表现不满意吧?” 乔星辰差点一巴掌啪飞他,“你瞎说什么!” 拜托!她可不是那种会半夜敲开上司房门的烂女人! 张越见她生气连忙求饶,“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嘛。” 乔星辰瞪了他一眼,然后用力咬着手中汉堡,咬了一口,再咬一口。 张越见她腮帮子越来越鼓越来越圆,吓的出手阻止道,“小乔,你怎么了?没事吧?” 乔星辰苦大仇深的咀嚼着口中汉堡,一个人自言自语道,“不行……决对……不行……” 她不能就这么被那个面瘫男给炒掉! 她那比基督山伯爵还要旷世经典的复仇大计还没拉开序幕,怎么能突然收场! “小乔,你放心,凭咱们的交情,我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的把你炒掉的。”张越见乔星辰神色不是很好,于是搂紧了她,连声安抚道。 乔星辰将最后一口汉堡咽下,打起精神,冲他扬了扬眉,“招秘书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张越一脸纠结,“这倒是个问题。他既然都下令让我招人,我不可能当做没看见吧。” “傅总,早上好。” “傅总。” 前方突然传来同事们的打招呼声。 张越这才看见不知何时迎面走来的傅少顷,他连忙松开搭在乔星辰肩膀上的手,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傅总好。” 乔星辰见傅少顷已经来到自己眼前,她马上跟着笑道,“傅总……” “等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 傅少顷无视她的存在,直接对张越说了这么一句,NY棒球帽下,依旧是他大写的冷漠脸。 清晨的阳光,从帽沿侧照过来,将他五官显得格外分明,尤其那是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淡漠中又有一丝深沉,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探索隐藏在里面的秘密。 “傅总真的好帅啊。” “比电视上那些小鲜肉强多了。” “尤其是他穿西装的时候有一种禁欲系的感觉,怎么办,好想撕开他的衣服哦……” 一群经过乔星辰身边的女同事们眼冒星星花痴道,乔星辰有种被草泥马践踏过的感觉,她郁闷的看了一眼手中还剩半个的汉堡,泄愤般几下咬光光。 战役,才刚刚拉响呢! 早上九点整,张越准时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前。 “傅总。我是张越。” “请进。” 得到傅少顷的准许后,张越微笑的走了进来,身上的黑色西装很好的展现了他挺拔的身材,微卷的栗色头发,让人误以为他是欧美混血儿。 傅少顷点头示意他坐下。 “请问傅总找我有什么事吗?”张越对眼前这张淡漠的脸感兴趣极了,可谁叫他是他的上司呢? 傅少顷开门见山的问,“你和乔秘书是什么关系。” 张越脸上的笑怔了怔,随后半是好笑半是认真的问,“傅总,你该不会是觉得我与乔秘书有那种关系吧?” 傅少顷看着他不说话。 张越这才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道,“我与乔秘书是好朋友,但不是男女朋友。” 接下来,他将他与乔星辰相识的过程说了出来: 今年年初,乔星辰去电影院看周星驰最新执导上映的电影《美人鱼》,看的过程中,坐在她前排的那一对情侣不停的腻歪,在他俩腻歪的过程中,乔星辰听见了他俩的对话: “亲爱的,你陪我出来看电影,就不怕被你家那一位给发现了啊?” 你昨晚教我撩汉的那一套简直烂透了! “发现了更好,这样我就能甩掉他彻底跟你在一起了。” “……” 乔星辰在听见这对渣男贱女的聊天过程中,一股正义感油然而生,接下来她甚至连电影在放什么都无心观看,一直憋到电影散场,找了个机会拍到那对渣男贱女的相片,然后火速发了个微博。 内容为:今天在万达电影院十一点场次的《美人鱼》厅里,此渣男背着女友跟一个妖艳贱货勾搭,本人冒着被渣男追杀的危险将他与贱女的照片PO出,谁要清理门户的,赶紧领走! 这一发,随即引来了大量的转发和评论。 当天就登上了微博热门话题。 而身为当事人的张越自然看见了这条微博,不巧,照片里的男的正是他的男朋友。 “虽然有点狗血,但事情就这样。”张越毫不掩饰的在傅少顷面前承认了自己的性取向,一脸坦然道,“后来我关注了小乔,并给她发私信,问她具体经过,然后约她出来见面。” 傅少顷听到这儿,不自觉的瞟向摆在桌上那一杯咖啡。 张越继续道,“没想到小乔真答应出来跟我见面了。”说到这儿,他失笑道,“别看小乔长的漂亮又热血正义的,可是太善良了,天知道约她出来见面的是坏人还是好人呢?她就这么傻傻的答应了。” 那一天见面后,她和张越就成了好朋友。 之后又恰巧得知张越是华讯公司的HR,她顺利通过第一轮面试,接着复试,最后是终试,不过所谓的终试她才打开视屏不一会儿,对方就挂断了,然后她莫名其妙的就通过了终试,进入了华讯公司。 “虽然是我引小乔到华讯公司来面试的,但她能过复试,说明她本身也有一定的实力。”说着,张越诚恳的看向傅少顷,“虽然我不知道小乔是不是哪方面做的不够好,让傅总您不满意,但是,她真的是个特别努力的女孩……” 后面的话,傅少顷并不想再听下去。 毕竟每一个人在其它人眼中都是多面性的,乔星辰在张越眼中是善良的女生,可在他眼里却是个拜金女,这是无法改变的第一印象。 “如果傅总还有什么事,我再过来。”张越说完之后,离开了办公室。 傅少顷讲了一早上的话又看了一早上的资料,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想吩咐下属给他倒一杯水,可是想到他的下属就是乔星辰,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热的?” 当他重新拿起桌上的杯子时,奇异的发现,放了一早上的咖啡居然还是热的。 他不禁凝眉向下看去,只见杯子的下半部份套了一层保温的乳胶杯套,十分保温。 这个乔星辰…… 已经连续三天,公司的早会都没有乔星辰的份儿。 她站在总经理办公室外,深吸了口气,然后又上下打量了下自己的着装,休闲服已经换成另一套黑色职业装了,干练利落,最重要是够保守。 除了两只手和脖子,没有露出其它任何一丝部位。 他应该不会再在着装上挑她的刺了吧? 心里想着,乔星辰脸上换上恰到好处的微笑,然后轻轻敲了下门,“傅总,咖啡冲好了。” 虽然今天他并没有说要喝咖啡,但提前准备总是好的。 “请进。” 里面传出他不冷不热的声音,乔星辰定了定心,然后推开门,郑重的走了进去。 傅少顷正在处理文件,头都没抬便直接道,“放桌上。” “是。” 乔星辰小心翼翼的将咖啡放在桌上后,退后几步,站在那儿。 傅少顷翻阅文件的动作停了下,淡淡道,“我不喜欢工作的时候有人打扰。” 言外之意是请她出去。 乔星辰怔了下,随即皱起眉来,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个面瘫,但是,如果想继续留在华讯公司,只能将他对她的偏见消除,否则,就算张越保得了她一时,保不了一世。 怎么着,也要等到程渣男进公司她收拾了他再光荣牺牲也不迟。 思此,她抬头直视他,大声道,“傅总,如果我工作上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请您多多指示。” 傅少顷听见她的声音才发现原来她还没有出去。 他放下手中文件,随意而又闲适的靠在皮椅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不置一词。 所谓的此时无声胜有声,便是这个意思了吧。 尽管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可身上就是有种气势,让人忍不住败下阵来。 乔星辰挺直了背,直视他道,“傅总,做为您的下属,我希望有这个荣幸能得到您的提点,这样才能更好的协助到您的工作,也能发挥我秘书的作用。” “我的时间不是用来花在你身上的。”对于她如此诚恳的一番自白,傅少顷不留情面的回了一句。 乔星辰被他轻描淡写的样子激怒了,她强忍怒意,平心静气道,“傅总,恕我问一句,我哪里得罪你了?” 傅少顷唇角微抿。 这是他不高兴时的一个举动。 但乔星辰并不在意这个,她敛眉正色道,“如果傅总真的觉得我不适合总经理秘书一职,要开掉我,也可以。”乔星辰说着,眼中透出倔强,“但是,总要让我心服口服。” “……” “你可以指出我工作上的错误,若我确实有错,你再炒了我也不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的对我冷处理。”乔星辰一口气说到这儿,停下了,一字一句强调道,“如果是这样,我,不,服。” 面对她坚定不移的眼神,傅少顷只说了一句话,“我想听听你给我打一百零三分的含义是什么。” 哈? 乔星辰听到这句话后一脸懵逼。 紧接着,脑中电光火石,某个熟悉的对话在她耳边回响起: “我不喝浓缩咖啡白咖啡拿铁咖啡摩卡咖啡以及蓝山咖啡……怎么样?他够装逼吧?” “这逼装的,我给103分!” “多一分宽容,多一分感动,多一分妈妈对你的爱……” “哈哈哈……” 短短一瞬间,乔星辰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换了N次。 从最初的郁闷懵逼、错愕震惊再到生无可恋。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傅少顷看着眼前表情无比丰富的乔星辰,不禁暗想,难道这就是谢于光口中常说的表情包? “傅总。关于一百零三分,我想,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尴尬许久,乔星辰才强扯出一丝笑,干巴巴道。 此刻她的样子,就像是答错了题的女高中生,心虚的站在一角,乌黑的发丝遮住了一双水润润的眼睛,只露出紧抿的唇。让人看了忍不住就想原谅她。 傅少顷倒也没有继续再在这个话题上为难她,他从抽屉里拿出一部手机放到办公桌上,朝她所站的位置推了过去。 这是一部标有Chanel图案手机壳的iphone7plus。 乔星辰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这,这不是周雪莉的手机吗?! “尔康!尔康!我是紫薇啊尔康!”手机才放到桌上不到几秒就响起经典的《还珠格格》里的台词铃声。 安静的办公室因为这句反复循环的铃声有一丝莫名的喜感。 “尔康!尔康!我是紫薇啊尔康!” 听着熟悉的铃声,乔星辰有一种被雷连环劈中的烧焦感。 她现在只想像电视剧里的打酱油的配角一样,早点领便当…… 傅少顷看着眼前这个从一开始斗志激昂到现在萎靡不振的女人,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响,“乔秘书。” 乔星辰欲哭无泪的看着他,“是。傅总。” “你还有话要说吗。” “……” 乔星辰低垂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傅总。对不起。” 傅少顷根本不在乎乔星辰是否道歉,他淡声,“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将手机拿回去还给你朋友。” 呃? 乔星辰悄悄抬起一角余光窥向他,他说完了吗? “乔秘书。你不走是在等我为你开门吗。”傅少顷发现乔星辰的小举动后,提声说了一句。 乔星辰被他骤然提高的语调吓得一惊,忙道,“是。傅总。我马上就出去!” 说完,恭恭敬敬的上前将桌上手机一把抓过,第一件事就是关机。 “尔康尔康……”一直欢唱的铃声这才终于停止下来。 见傅少顷继续埋首阅读处理工作,不再理会自己,乔星辰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这个面瘫好像并没有打算要惩罚她。 直到关上办公室门的那一刻,她仍觉得如坠梦中。 太不真实了…… “小乔,你手机一直在响,貌似有人找你有急事啊,赶紧接吧。”前台妹子将她手机一把递过来好心道。 刚刚她在傅少顷办公室呆了多久,她手机就响了多久。 乔星辰接过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来电是宁宁。 她赶紧走进消防通道接听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一头就传出周雪莉气急败坏的声音。 “乔星辰!你昨晚教我撩汉的那一套简直烂透了!” 乔星辰听了,一脸黑线。 我哪里不正经了? “你知不知道,对方完全就是一个穷屌丝化装高富帅,我的手机尼玛都整整十二个小时了还没给我还回来!”周雪莉在电话那头骂骂咧例道。 乔星辰下意识看了一眼握在手中的手机。 “总之,你害我损失了一部iphone7plus不说,还害我错失了一个钓到真正高富帅的机会,要不是你阻止我去撩宁宁觉得靠谱的那个,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坐在游艇上面跟人约会去了,你简直是害死我了害死我了啊啊啊……” “……” 听着周雪莉在电话里传出的咆哮声,乔星辰默默伸手捂额。 最后,她跟周雪莉约定下班之后去她们小区楼下的星巴克跟她解释这一切。 下午六点之后的星巴克内,人依旧很多。 尤其是在临近乔星辰她们小区的这边,由于离地铁很近,加上周边都是高档小区,消费能力都行,所以即使是在忙碌的周一,依旧爆满。 乔星辰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周雪莉和宁宁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热烈的聊着什么。 她故意没有喊她俩,轻声轻步的靠近,一下就听见了两人的聊天内容: “这下我算是相信乔星辰眼瞎的事实了。”周雪莉边说边摇头叹息,一副痛心疾首不堪回首的模样。 宁宁正喝着咖啡,一不留神就瞅见了站在周雪莉身后偷听的乔星辰。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刚想开口就见乔星辰冲她做了摇头的动作,她只好又飞速往周雪莉望去,却见周雪莉并未察觉,仍在那儿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 “你知道吗?昨晚去的那几个姓谢的,都是谢氏集团的子嗣,个个身家不菲,想要追他们的嫩嫫网红还有女明星,不是我夸张哈。”周雪莉说到这儿,一本正经的指向外面,“从这儿排到长江大桥了都!” 宁宁见乔星辰还没有要现身的意思,用力咬了咬吸管,随口问道,“所以,昨晚那几个坐在角落处的都是谢家子弟?” 周雪莉一副门儿清的样子,神秘摆手道,“非也非也。” “难道有比姓谢的更牛X的人?” “当然啊。你没听成总当时在包厢外面时提到一个名字吗?”周雪莉说到这儿,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句道,“傅大少。” “什么?傅!大!少!”这一下,乔星辰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她从身后突然冒出的声音将周雪莉吓得花容失色连声尖叫,惊的整个星巴克里的客人都朝她们这边看过来,跟看怪物似的。 周雪莉虚惊过后,狠狠瞪了一眼在她跟前坐下的乔星辰,“有病吧你!” “有药啊你。”乔星辰混不在意的回了一句,端起早就为她准备好了的咖啡,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 宁宁冲周雪莉招手道,“行了行了,赶紧坐下吧。” 周雪莉异常不爽的坐了下来,正要向乔星辰这个罪魁祸首发泄昨晚钓凯失败手机遗失的怒火,就看见乔星辰从包里掏出她的手机,递到她面前。 这一下,轮到她傻眼了。 还是宁宁反应最快,她惊讶一声后连问,“乔乔。周大梨的手机怎么在你那儿啊?” 要知道,昨晚她和周雪莉几乎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那位谢先生还手机。 最后,周雪莉无比怨念的跟宁宁在临近明珠塔的一家酒店开房休息了,是为了方便谢先生随时还手机她,她也好随时出来跟人碰面。 结果咧? 白等一场! “等一等,你先别说。”周雪莉伸手示意乔星辰先不要说话,然后,她用探案一样的目光在乔星辰身上来回搜索,“手机该不会是你昨晚离开时在垃圾桶里捡到的吧?” 乔星辰白了她一眼,“面瘫男给我的。” “面瘫男?”周雪莉一脸懵逼。 宁宁却是一脸吃惊,“什么?你那个面瘫上司?他怎么会有周大梨的手机?” 乔星辰听了她的话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你终于说到重点了。” 接下来,她将今早在办公室不堪回首的那一幕全告诉她俩了。 周雪莉听完之后,一时有些消化不了过多的信息,她伸出两根雪白的手指抵住脑门,一字一句慢声道,“所以,你那个面瘫上司就是傅?大?少?” 乔星辰叹了一声,“是啊。” “天啊!太可怕了!”宁宁细思极恐,“原来昨晚那个一直坐在角落不说话的低调男就是他啊!” 乔星辰再度叹了一声,“是啊。” “天啊天啊天啊……”宁宁一连喊了三句,面上露出无限同情,“乔乔,你太可怜了。不但被他听到你说他坏话,而且还看到你向周大梨传授撩汉技巧,他不会以为你和周大梨一样是个不正经的女人吧。” 周雪莉听了宁宁的话后,气道,“我哪里不正经了?” “你同时跟人父子俩谈恋爱这不是不正经是什么。”宁宁义正词严的反驳。 “我那是市场需要你懂个屁!”周雪莉嗤了她一眼。 乔星辰被她俩吵的无比头痛,用力伸出手将她两分开道,“行了行了。别吵了。” 周雪莉得意的横了宁宁一眼,然后再度朝乔星辰看去,“所以,即使傅大少觉得你是个不正经的女人,他也没有……炒掉你?” 乔星辰抓狂的将头发一阵乱揉,“他已经跟HR打过招呼了,让对方招新秘书进公司。” 宁宁和周雪莉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默契的同时伸出手摸了摸乔星辰的脑袋。 “乖,别怕。被炒了,我们养你。” 乔星辰揉头发的动作瞬间停下,“那好。先给我来一杯死贵死贵的咖啡和一份死贵死贵的蛋糕。” “……” 一周以后。 华讯公司又招了两位秘书。 这两位秘书并没有具体说是分配给哪一位高层和管事的,但张越却将她俩统一安排到乔星辰身边去,说是先到她那实习一段时间。 “总经理秘书每天要帮肋总经理应付繁复的杂务和文件,这对处理工作的能力和效率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对于你们这些初入职场的新人来说,无疑是肋你们成长最好的一种方式也是最快的一种方式。” HR办公室内,张越和颜悦色的对两位新进的女秘书传授职场经验。 两位女秘书,一位叫于冬,一位叫叶宁。 都是二十三岁,都是名牌大学毕业,都是美女。 张越跟她们说完该说的话后,就将她俩先带到总经理办公室旁边的肋理办公室去了。 里面,乔星辰正在整理文件。 “小乔。这两位是新进的同事,先辛苦你带一阵子。”张越走进来便介绍道。 于冬和叶宁也分别微笑着跟她打招呼,“乔姐。” 乔星辰同样回以她们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将手中文件交给她俩道,“这是公司近十年的大小项目资料,今天下班之前,你俩各整理五年的,按时间前后项目大小一一排列好,然后交给我。” 于冬和叶宁马上接过,认真道,“是。” 乔星辰安排好后,笑着走到张越身边,两人对了一个眼神,便一同离开了。 她前脚刚才,于冬便开始找叶宁聊天。 “真巧,咱们俩是同一年生的呢。”于冬说完,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问,“我是四月份的,你呢?” 叶宁一边整理资料一边道,“我是九月份的。” 于冬“哦”了一声,见叶宁将资料分成两份之后,她眼疾手快的拿走其中一本,笑着摇晃道,“既然我是姐姐,我就吃点亏,整理后五年的。” 前五年的资料,时间久远,有些东西要查找根本就不方便。 后五年的就不同了,才这几年发生的事,做起来也快好多。 叶宁眉头一皱,尽管心里有些不大高兴,但还是没说话。 于冬见她如此好脾气,心中更喜,拿着资料哼着歌便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下去。 她俩之间的这个小插曲透过摆在桌上的笔记本视屏传送到乔星辰眼中。 “你真聪明,出去之前知道登陆QQ打开视屏然后隐藏起来。她们也没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你全部看在眼里。”张越关掉他与乔星辰的QQ视屏,无比佩服道。 乔星辰一脸“小意思”的模样,环手看他道,“你也不赖,让你先将她俩调我那里去实习,你果然不负我的期望光荣完成任务。” 提到这个,张越就一脸苦逼的表情,“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口舌才让傅总同意让她俩实习一段时间再上岗,就是怕她俩一来就取代你的位置,让傅总有理由辞退你。” 乔星辰被他苦逼的样子逗乐了,伸手拿起于冬和叶宁的详细资料,边看边道,“行了行了。知道你辛苦了。等这个月发工资就请你吃饭。” 张越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道,“咱俩之间就不提这个了。” 乔星辰感动的给了一个爱的抱抱给他,“行,那回头在说,我下午还要跟面瘫男一块儿出去参加个招标会。” “是迪士尼的那个招标会吧?”张越知道这件事,就在半年前,迪士尼亚洲地区的高层前来国内秘密考察,直到一个月以前才高调宣布将在G市建一所规模宏大的迪斯尼乐园。 面瘫男已经走了?! 而华讯公司是国内目前最具实力参与迪斯尼建筑工程的上市公司之一。 傅少顷才从国外回来接任总裁一职,眼下正是他需要展现自身实力的时候,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招标。 乔星辰冲张越摊手,“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好了,不说了,我得赶紧过去。” 从张越的办公室离开后,乔星辰便直接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走的过程中,她还将今天特意佩戴的rado手表抬起来看了一眼。 招标会是下午三点准时举行,现在是十二点半,还有二个半小时的时间。 应该不晚。 乔星辰想着想着,已经走到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正准备敲门的时候忽然听见于冬在后面喊她。 “乔姐。” 乔星辰回过头,见于冬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不禁问,“有什么事吗。” 于冬朝公司门口方向瞅了一眼道,“傅总刚走的时候没看见你,后来叶宁自告奋勇的陪他去招标会了。” 面瘫男已经走了?! 乔星辰得知这个讯息后,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于冬在旁小心的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字斟字酌道,“我本来那会儿跟叶宁一起整理今早乔姐你让我俩整理的资料来着。整理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说要上厕所,我见她一直没回来所以想去看看,结果出来就看见她跟傅总一起走出公司了。” 张越招来的两个妹子果然不“简单”呐! 一个见她不在趁机取代她跟面瘫男出去开会。 一个则煽风点火想借她之手除掉对方。 不过,这俩个,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她的对手。 乔星辰略思了一番后,冲于冬展颜一笑,“行。既然叶宁已经陪傅总去了,我也省得跑一趟腿。” 于冬见乔星辰听了她的话后一点生气的反应也没有,不禁急了,上前几步跟在乔星辰身后道,“可是乔姐。听说这次招标会傅总很重视,叶宁跟我今天才第一天上班,万一她跟在傅总身边出了岔子怎么办……” “不会的。小叶看上去挺稳重的。”乔星辰一脸放心道。 见她这样,于冬更急,“而且,叶宁走的时候手上还拿了好几份招标文件。这些文件可都是乔姐你辛苦整理出来的啊。” 她言外之意是,叶宁不费一丁点功夫就抢走了乔星辰的劳动果实。 说实话,这种话若是在五年前乔星辰初入职场那会儿听见的话,绝对会中计。 可如今,她已经是在职场上混了五年的白骨精了,对于办公室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简的那一套早就了然于心。 她停下脚步,满目微笑的看向于冬,“文件是谁整理出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协助傅总完成这次招标。” 于冬勉强笑道,“乔姐说的对。” 乔星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叶宁这次跟随傅总去招标会,一定能学到许多东西。你也千万别落后哦。” “乔姐放心,我会努力的。” 待乔星辰走远之后,于冬脸上的笑才一点一点慢慢消失。 就凭叶宁这个心机婊也想跟她争?! 迪斯尼招标会的地点在金融中心的环球大厦举行,时间为下午三点。 时间还没到,就有陆陆续续不少豪车开往环球大厦,一路吸引了众多目光。 其中,一辆加长宾利雅致728更是成为全场焦点。 “傅总。真巧啊。” 周国强从车内走出来后,便朝刚好也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傅少顷伸手打招呼道。 他是天成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知名企业家。 傅少顷伸手跟他相握,向来高冷的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笑意,“周总。看来你也是来参加此次招标会的。” 周国强哈哈道,“我怎么好意思跟你们年轻人抢,不过就是过来转转而已。” 傅少顷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随后又有另几个知名企业家来到现场,周国强热情的邀请傅少顷与另几位一同去环球大厦顶楼的法国餐厅一同用午餐。 在这一整个过程中,叶宁都处于受宠若惊的状态。 她从来没有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跟只有在电视和新闻上见过的大佬一一会面。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内心早已汹涌澎湃、暗流涌动。 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和野心蔓上心头。 众人一同来到环球大厦顶楼的法式餐厅后,分别入座。 周国强将在座的各位老总看了一眼,然后对傅少顷开玩笑道,“傅总,你身边这个美女怎么也不跟大家介绍一下啊。” 叶宁听见周国强提到自己,心下顿时紧张起来,她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的等着傅少顷的回答。 只听傅少顷轻描淡写道,“她是公司的实习生,今天有个文件遗漏在公司,所以让她送了过来。” 叶宁听了之后,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失望。 她应聘的职位是总经理秘书,可她的上司却当众称她只是一个实习生。 “这位美女。你贵姓啊。”经周国强这么主动的挑了个话题,另几位老总也来了兴致,一个接一个的调侃叶宁。 叶宁一下被这么多大佬关注,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但她还是尽量平心静气的回复道,“我姓叶,叫叶宁。” “今年多大啦。” “二十三。” “哟,这么年轻啊。傅总。你艳福可不浅呐。”那位老总说完,众人露出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 傅少顷随手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脸上淡漠的表情里明显有一丝不悦。 他不喜欢自己员工在外被人当服务员一样打趣。 他也不喜欢员工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反应如此被动。 他更不喜欢员工在公众场合被人调侃而有损到他的颜面,虽然,这只能怪她太嫩了根本不懂应付这种场合。 “好啦好啦。先点菜,点完继续聊。”周国强见侍应生拿着菜谱过来了,忙挥手示意另几个老总先点菜。 由于这是一家法国餐厅,菜谱也全是法文,所以几位老总都是直接跟侍应生用中文交流吃什么菜。 轮到周国强时,他略有些得意道,“让我秘书为我点餐。” 说着,他一面念中文,他的女秘书一面用法语跟侍应生点餐。 几位老总见状,都夸他有一个好秘书。 “好了,轮到你了,傅总,要吃什么我让我秘书帮你点。”周国强笑呵呵的望着傅少顷道。 傅少顷自己会法语,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对方的“好意”。 只是,他还来不及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乔星辰的声音。 “抱歉,傅总,我来迟了。” 伴着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周国强以及另几位老总的目光朝后望去。 叶宁身子一僵,也马上转过身去。 只见乔星辰满面微笑的朝他们走来,身穿一袭黑色职业装,黑色高跟鞋,拎着黑色的小挎包,气场强大,精神十足。 黑色的着装更衬托出她肌肤的雪白,纤秀的身躯和冷静的气质。 尤其是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奕奕有神,看人时含着礼貌的微笑。 周国强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傅总,这位是……” “周总您好,我是傅总的秘书乔星辰。很高兴见到您。”乔星辰主动向他介绍自己,同一时间,也向另几位老总看去,一一跟他们道好。 她落落大方的态度让人看了便不自觉的对她起了好感。 傅少顷喝水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看了乔星辰一眼,尽管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道明她迟到了这件事实。 今天中午,她的确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出发。 乔星辰对此无可辩驳,她略有些顽皮的冲他眨了下眼睛,然后接过侍应生手中的菜谱,微笑凑近傅少顷身边,低声询问他想吃哪些口胃的菜肴。 她这个举动很好的在外面显示出傅少顷是领导而她是下属的区别。 随后,她又站直了身体,用流利的法语对侍应声道,“来一份Braised Oyster with Spinach and Cheese,一份Avocado and Fresh Salmon,一份Vegetable-Mixed Salad,一份Thick Asparagus Soup,一份Goose Liver Jam以及一份Pancake。” 侍应生飞快拿笔记录。 乔星辰说完之后,后退了几步,站在傅少顷后面,不再多话。 周国强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坐在他身边的朱总看见之后,笑着对乔星辰道,“乔秘书的法语真好,是不是以前在法国留过学啊?” 乔星辰笑而不语。 另一位张总也逗趣道,“乔秘书姓乔,长的又这么漂亮,让我忍不住想起三国中的大小乔来了。以后就喊你小乔怎么样?” 乔星辰仍是笑而不语。 “小乔一看就是时下流行的那种明明有颜值却要靠才华去打拼的美女。”齐总也加入到调侃的一员中,冲她直挤眉,“干脆跳槽到我公司来算了,傅总给你开多少工资,我十倍开给你。” 无论他们怎么调侃她,她都面带微笑心无旁骛的站在那里。 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张总略有些不高兴的朝叶宁指了一下道,“乔美女,你这可就没礼貌了啊。刚刚我们跟小叶聊的挺开心的,怎么我们跟你说话你理都不理呢?” 好一个白莲花 叶宁听了张总的话后,脸顿时涨成红色,一种说不出的自卑羞惭感令她低下了头。 乔星辰却仍是一如往常的站着,听着,微笑着。 周国强看到此刻才心中才油然升起一丝对她的尊重,他挥手冲另几位老总笑笑道,“你们自己也都是当老总的人了,怎么也不想想在外面你们要是没发话,秘书敢发话吗?” 朱总和张总一听,嘿嘿一笑,“那倒是。” 齐总由衷的夸了一句,“傅总,你这位秘书相当不错,举止得体,进退有度,一看就跟外面那些空有长相的花瓶不一样。” 他们的夸赞声听到叶宁耳里又是一刺。 她暗暗揪住衣角,瞅了一眼乔星辰,见她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又回想起刚刚自己在面对和她同样的情形时所做的一切,就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受挫感。 用过午餐后,周国强与傅少顷等人开始聊此次招标大会的事,乔星辰自觉的退了下去。 叶宁一路尾随她来到餐厅外的小露台上。 白色的露台中,种植着各色花卉,红的粉的绿的黄的紫的,一片芬芳。 还有几个藤椅摆在那儿,坐在上面可以透过落地窗眺望到整座G市金融街的街景。 乔星辰走到靠近落地窗的一个秋千架上坐了下来,一直微笑的脸庞直到此刻才露出了几分轻松惬意。 她看见叶宁默不作声的跟着自己走了进来,笑道,“傅总他们估计还会聊一会儿,咱们先在这休息休息,顺便用点下午茶。” 侍应生将下午茶送过来后,露台上顿时弥漫着一股咖啡香味儿。 叶宁捧着咖啡杯坐立难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对乔星辰道,“乔姐。对不起。” 乔星辰正享用着一份芝士蛋糕,听了她的话不觉反问,“好端端的,跟我道什么歉。” 叶宁心虚的低下了头,“今天中午傅总赶着来参加招标会,见你不在,所以让我去把你准备的招标文件找出来,我找给傅总之后,又不敢让他拿着,所以就一路跟着他过来了。” “你做的没错啊,跟我道歉干嘛。”乔星辰有几分好笑道,说着吃了一小勺蛋糕。 叶宁见她脸上果真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心才稍稍放下了些,随即又弱弱的说了句,“我,我怕乔姐生我的气。” “生什么气?” “我……我在没有跟乔姐打过招呼的情况下就拿着文件跟傅总出去了。原本应该是你跟他出去的。” 好一个白莲花。 明知自己做的不妥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而且做了之后还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样子。 说实话,这事摆在乔星辰当年出社会的时候都不会干。 她是傻了才会抢头儿的功劳跑到上司面前露脸,再说,当时傅少顷就算急着出去,叶宁要是个本份的,就该去张越办公室找她。 再不济,出发之后跟她发个短信说明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当然,这些话乔星辰是决对不会摆在明面上跟叶宁说的。 作死的人总会有更作的人收拾,她才懒得动手。 “行了。大家都是同事,你送和我送又有什么区别呢?”乔星辰一脸大度道,她边说边将另一碟蛋糕推到叶宁面前,“再说。都是为傅总办事,只要办成了就好。” 叶宁感动的拿起蛋糕,吃了一小口,然后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乔姐你过来是?” 呵呵哒。 老娘过来干你屁事啊! 乔星辰内心OS过后,面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公司临时有份文件需要傅总签,所以我送了过来。” 叶宁默念了句,“原来如此。” 乔星辰见状不由翻了个白眼,还真以为她是特意过来收拾她个白莲花的? 也太看得自己了吧! “乔姐。你要是忙可以将文件交给我,省得公司里万一有急事找不到你。”叶宁体贴道。 哟,这就赶她走啦? 乔星辰大方的从包里拿出文件递给她,“那就辛苦你了哟。” 叶宁没想到乔星辰居然“缺心眼”到这种地步,诧异过后,她激动又紧张的接过文件连声道,“乔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办好这事儿的。” 两人聊到这儿后,乔星辰见傅少顷刚好跟周国强一行人经过露台往餐厅门口方向走去,看样子,他们已经聊完了。 她立马起身,招手喊了一句,“傅总。” 傅少顷听见她的声音后,停下脚步,朝露台方向看来。 只见她冲自己嫣然一笑,眼睛亮如星辰,露台上的达拉斯红玫瑰在她笑容下也黯然失色。 “傅总。公司临时有一份财务支出文件需要你签,我已经交给叶宁了。”乔星辰手提挎包大步走到他身边道,窈窕的身影在黑色OL装的包裹下若隐若现。 傅少顷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便越过她往正朝他俩走来的叶宁伸手道,“文件拿来。” 叶宁忙不迭将文件递到他手中。 傅少顷随手翻看,这份财务支出表是纯英文的,有许多专业复杂的词汇,不过于他而言不过小case。 “这份财务支出表是谁写的。” 乔星辰正欣赏方才进来的一个法国帅哥,就听见他高冷的声音。 她立刻收起YY的心思,正声道,“是财务部的小刘。” 傅少顷指着支出表的其中一处,拧眉道,“这上面14年三季度销售额比15年三季度下降20%,like for like 下降16%。这个like for like意思用专业点的术语翻译应该是可同比。” “同期比呢?”乔星辰看了一眼后脱口道。 “14年三季度销售额比15年三季度下降20%,这个20%才是同比。”傅少顷说完,将表还回叶宁手上,高冷的脸上有几分严肃,“拿回公司让小刘重做一份。” 叶宁接过文件后,下意识看了乔星辰一眼。 乔星辰假装没看见。 叶宁咬了咬唇,大着胆子对乔星辰道,“那文件就麻烦乔姐送回公司了。”说完还特意向傅少顷解释了一句,“傅总今天不在公司,乔姐也不在,我怕万一同事有急事找……” 傅少顷不等她说完便对乔星辰道,“时间差不多了,把招标文件带上。”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乔星辰从叶宁手里拿过招标文件便跟了上去。 剩下叶宁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苍白。 握着文件的手紧紧攥着。 晚上十点整,招标会结束。 此次前来环球大厦只是为了交投标文件以及保证金,顺便熟悉一下都有哪些对手。真正的招标会要等数月后才正式开始。 “这次迪士尼的工程总投资有206341.73万元人民币。工程概算119170.02万元人民币 ,工程造价119170.02万元人民币,建设周期: 1082日历天……” 从环球大厦出来之后,周国强一路上跟朱总和张总等人热烈谈论着,神色认真,根本就不像是他说的那样来转转而已。 乔星辰忍不住看了傅少顷一眼。 他独自走在前方,夜色下,高冷的脸上若有所思。 突然又回想起今天中午在那家名为jean georges的法国餐厅里,他极其专业的指出那份财务支出表中的错误词汇,不得不说,那种认真专注的模样,比他平日里面瘫的样子好看多了。 才走到他的座驾卡宴前面时,周国强在后面喊道,“傅总。等一会儿。” 傅少顷侧过身去,双手闲适的插进兜里等他。 周国强看了乔星辰一眼,乔星辰识相的走到离他们十几米远外的地方,等他们聊的差不多了之后,忽然听见周国强冲她招手。 招你妹啊招!以为自己是招财猫么! 乔星辰心里吐槽着,笑容满面走上前,“周总。” “乔秘书。我刚跟你傅总夸你法语很好,比我秘书说的溜多了,不知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去我公司指教我秘书一番呢。”周国强笑着邀请她道。 乔星辰朝傅少顷看去,却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欠揍样儿。 她默默在心中鄙视他,鄙视完之后,才对周国强笑道,“周总谬赞。我的法语也仅止于点餐。” “乔秘书真谦虚。”周国强对于她不动声色的拒绝了自己并不生气,反而又邀请道,“今天忙着跟你们傅总谈事情,让你一个大美女晾在边上,明天我派人去你们公司请你过来尽情的享受一顿法式大餐怎么样。” 乔星辰委婉拒绝,“谢谢周总盛情邀请,只是明天不巧,我有事,改天再约吧。” 周国强仍不死心,“既然乔秘书说改天在约就改天在约吧,你手机号是多少,我让我秘书记一下,不然约你吃饭还找不到你人。” 傅少顷听到这儿时已经将车门打开,长腿一伸,坐了进去。 乔星辰生怕傅少顷将她一下人丢下来跟这个老色鬼周旋,忙道,“如果周总找我,可以直接拨打我们办公室的电话。” 周国强脸上的笑终于有些淡了。 乔星辰也不管他是真不高兴还是假不高兴,直接报了一串数字,报完时已经听见卡晏驶离的声音。 她急忙扔下一句,“周总。下次有空在聊”然后追了上去。 他简直是灭绝人性 傅少顷一路将车驶离停车场,夜色下,他沉静的气质与黑色的车身很相配。 “傅总!我还没上车呢!”乔星辰一路追到车窗外,用力敲道。 傅少顷摇下半边车窗,面无表情的朝她身后方向道,“那里有地铁站。自己搭地铁回去。” 卧勒个槽! 乔星辰死死扒住车窗,楚楚可怜道,“这么晚了,您放心让您貌美如花的女秘书独自搭乘地铁回去吗?” 傅少顷听了这句话,停下手中转动方向盘的动作,一本正经道,“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不是我的秘书,我也不是你的上级,所以你出现任何事故都与我无关,也与华讯公司无关。” 所以,他的意思是,即使她遇到色情狂变态狂被人猥亵强暴也跟他没关系咯? 乔星辰怒从心起,“就算到了下班时间,你身为路人,深更半夜看见一个女孩孤零零的在大马路上,你就这么一点送她回家的爱心也没有吗?” 傅少顷见她用力瞪着一双乌黑圆润的眼睛盯着自己,只觉得可笑,他无情道,“深更半夜看见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在大马路上,我只会有一个感想,那就是:干我屁事。” 卧槽! 他,他简直是灭绝人性丧尽天良禽兽不如天打雷劈啊! 乔星辰站在原地看着一路驶离的黑色卡宴,气的大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这件事,导致她连续几天上班的心情都很糟糕。 周六清早,周雪梨打扮的光彩照人,邀请乔星辰和宁宁跟她一起去某个山庄度过周未,虽然明知此行又有可能是周雪梨的钓凯计划,但乔星辰也想好好放松一下近期过于紧绷的心绪,于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崇尔山庄。 位于G市知名太平山山顶,太平山山势平坦,树林青葱,依山傍水,空气清新。有一条开阔的柏油马路从山底一直通往山顶,传闻有许多富豪喜欢来这儿跑步运动。 而且,四面环海,放眼望去一片湛蓝。 若是开车上去,有十几条蜿蜒盘旋的高架桥,穿梭其中,视野开阔,将美景统统收入眼中。 “人家开豪车接你,你拒绝,有直达的缆车,你不坐,有游艇,你也不上,我说周大梨,你是存心想累死我跟乔乔两个吗。”走了好几里路后,宁宁终于有点撑不住了,停下脚步直喘道。 周雪梨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脚上还蹬着一双五公分的高跟鞋,气息微乱,但容光依旧焕发,她指了指与她俩截然不同的乔星辰对宁宁道,“你学学她的信步闲庭悠然自得,别老是巴拉巴拉个没完。” 宁宁朝走在她俩前头的那个轻盈身影望去,手吃力的撑在腰上,反驳周雪梨道,“你又不看看乔乔穿的是什么鞋,咱俩穿的又是什么鞋。” 乔星辰知道今天来崇尔山庄后,直接穿了一双运动鞋。 而周雪梨是打死只穿高跟鞋的,至于向来只穿平底鞋的宁宁今天不知怎么也鬼使神差的换了一双小坡跟,结果累成狗了。 “周大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一直走在前面的乔星辰突然回过头来,白皙的面容经过一番运动,透出红润,看上去精神奕奕,她朝身后瞅了一眼道,“我已经勘察过了,这条路上空无一人,你今天爬山偶遇高富帅的可能性为零。” 宁宁听了她的话后,回过神来,顿时朝周雪梨咬牙瞪去,“好你个周大梨!为了偶遇富豪害我累成狗!” 周雪梨被乔星辰戳破心事,伸手故意整了整发衣衫,轻咳了一声道,“既然大家都累了,前面有个坐缆车的地方,咱们再走几步就到了。” “靠!”宁宁忍不住低声咒了一句,望着自己红肿的脚趾头欲哭无泪。 乔星辰停下脚步,张开双臂做了个伸展的动作,年轻的身体在晨光下格外纤柔。 一阵汽笛声,就在这时毫无预警的响起。 乔星辰和周雪梨她们同一时间转过头去,只见一辆兰博基尼veneno像闪电一样从山腰处疾驰而来,带起阵阵劲风。 周雪梨眼睛顿时亮了,她万种风情的撩了下大波浪卷的头发,冲宁宁挑眉道,“终结咱们步行的高富帅终于出现了。” “我倒是好奇,咱们三,他载哪一位呢?”乔星辰一手搭在周雪梨肩上,一手揽在宁宁身上,半开玩笑道。 宁宁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向她,“为什么不能三个都载呢?” 周雪梨受不了的瞪了她一眼,指着那一辆豪车道,“拜托!跑车只有两个座驾!你要三人座的去搭地铁公交!” 乔星辰见宁宁被她喷的脸红的窘样儿,笑的格外大声,一把拽住她的手就走,“行了,咱们还是认命步行吧。” 宁宁一脸抗议的表情,小声道,“凭什么座驾让给她,她脚一点也不痛,就是想钓高富帅,可我呢,我是真的连鞋底都快磨穿了……” 不远的身后,周雪梨听见宁宁的抱怨后,冲她俩高声喊道,“那行,呆会儿看那个帅哥愿意载哪个,这总可以了吧?” 乔星辰对此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或许因为她的职业缘故,见多了有钱的富豪老板,不管是衣冠楚楚的企业家还是暴发户,看见稍微有点颜色的女人都只用下半身思考问题。 但向来好脾气的宁宁今天却非跟周雪梨杠上了,她将乔星辰半拖半拉的拽回原地,跟周雪梨并排站在原地。 周雪梨见她挑衅的看着自己,红唇轻勾,“你输定了。” 宁宁气的骂了一句,“小贱人,得意什么,说不定对方瞎了眼选了我呢?” 周雪梨被她这一番话呛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乔星辰早已经在旁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试想,一个瞎了眼的土豪开着一辆超级拉轰的跑车在山路疾驰是种什么样的场景? 正在她三人拭目以待的同时,那一辆黑色超跑距离她们也越来越近,仿佛车的主人已经看见了不远处有三位美女站在那儿翘首以盼,车速也放缓了。 谢于光眼见那三位美女离他越来越近,眼中的玩味也越来越深,他摘掉戴在脸上的黑超,伸手推了推躺在副驾驶座闭目养神的傅少顷,吹了一声口哨道,“傅大少,快睁开眼睛看,前面有几个不错的妞。” 平心而论。 乔星辰她们几个确实长的不错,不算五官,身材高挑,而且皮肤雪白光滑,个头均在一米六八以上。 远远望去,配着湖光山色,十分养眼啊。 谢于光见自己在那儿说了半天傅少顷也没半点反应,他轻挑了下眉毛,故意朝她们几个站的位置那儿靠近,看傅少顷会不会趁机偷看。 然而,傅少顷全程都低垂着脑袋坐在那儿,黑色的NY棒球帽大半往前倾,将他的脸颊遮了大半,只露出一张好看的唇线。 他全神贯注的把玩着手中iphone7plus里的消灭星星游戏,车内不时传出幼稚欢快的游戏声。 谢于光见状,有一种被人戳瞎了眼的感觉,他尝试用平常的语气一字一句问,“这游戏有这么好玩吗?” 回答他的,只有游戏中不时传出的“恭喜你闯过了这一关”。 “……” “抱歉,几位美女,呆会儿我会派司机过来接你们。”经过乔星辰她们几个身边时,谢于光放慢车速,放下车窗,指了指坐在他身边无动于衷的傅少顷示意里面已经有人了。 阳光刚好在这一瞬间照在他身上,说不出的英俊潇洒。 周雪梨有一刹那的失神,待她反应过来时车已经开的很远很远了。 她顿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谢公子根本就没认出她来…… “没想到三个他一个也不载。”宁宁苦着一张脸看向自己红肿的脚趾头。 乔星辰走在前面冲她俩喊道,“行了。离目的地不远了,赶紧走吧。” 她们早上出门的时候为了赶最早的一趟班车,连早餐都没吃,走了一早上她饿的胃里直泛酸水,现在就想快点抵达山庄然后填饱她的胃。 在她的鼓动下,宁宁只好重新打起精神,周雪梨则比她更快恢复过来,精神奕奕的跟了上去。 崇尔山庄。 采用英式古堡般的建筑灵感,外围是一个极大的花园,有喷泉,草坪以及参天的梧桐树。经过花园能看见那座二十世纪古堡般的别墅。 “哇塞,居然真的有像英剧里那样穿着的驯马师呢。”宁宁指着不远处的马场那儿兴奋道。 周雪梨连忙制止她道,“别大惊小怪的,惹人笑话!” 宁宁吐了吐舌,想跟乔星辰说话的时候却发现乔星辰不知走哪儿去了,她回过头想告诉周雪梨的时候却看见周雪梨已经万种风情的在跟邀请她的山庄主人BEN聊天,她不好插话又不好离场,只能强忍着寻找乔星辰的冲动,站在那儿跟对方闲聊着。 而乔星辰,才进山庄便感觉到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她随手拿出一看只见屏幕上显示了三个字“面瘫狗”。 跟一富家女掐起来了 吓。 傅总怎么会突然跟她打电话?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可思议但她还是独自找个幽僻寂静的地方接电话去了。 “喂。傅总。”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礼貌,尽管在说话的间隙已经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电话那头并未马上传出他的声音,一阵安静。 就在乔星辰错觉他是不是只是打错了电话的时候,才听见他略显低沉的嗓音。 “你在哪里。” WHAT? 他问她在哪里? 这是什么状况? 连周未也不放过她想让她回公司加班的万恶资本主义BOSS? 乔星辰脑中瞬间转换了无数个想法,可嘴巴却马上反应过来道,“我在医院。” “……” 乔星辰趁他没说话之前继续瞎编道,“我有个朋友快不行了……”说到这儿,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几分哽咽道,“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 “……” “傅总,我先不跟你说了,医生说他的时间不多了。”乔星辰说着深吸了一口气,用无比抱歉的语气说道,“对不起,我先挂了。” 然而,她才说完就听见另一头已经传来了嘟嘟的挂断音。 “我靠!有没有风度啊!挂女人电话!”乔星辰对这个高冷BOSS的印象更差了,她狠狠的对着手机屏幕里他的联系方式呲了呲牙,然后将手机调成静音扔进包包里,打算在离开山庄之前都不再看它一眼。 就在她才将包包关上时,忽然听到宁宁慌慌张张的声音从前头传来,“乔乔!不好了!出事了!” 乔星辰刹时停下手中动作,冲正朝她狂奔而来的宁宁看去,大声问,“怎么了?” 宁宁神情紧张的朝山庄内方向指去,“周大梨跟一富家女掐起来了。” “掐起来了?”乔星辰骤然提高的心稍放了些,但仍是起身跟她一起往山庄的方向走,“怎么掐起来了?是人抢了她男朋友还是她抢了人的老爸?” 宁宁急的直摆头,“都不是。” “那是?” “那富家千金估计是妒忌周大梨长的比她好看,于是出言讽刺周大梨穿一身山寨也妄想冒充白富美,你也知道周大梨平时在衣着上面很舍得花钱的,东西也都是拜托她一位住在国外的大表姐代购的,虽然价格比在商场买的便宜些,可样样都真的。现在她被那富家千金当众嘲笑穿一身假货,脾气顿时就来了,跟人掐的昏天暗地。” 乔星辰听完前因后果时,她们也已经走到了时发地——山庄内。 只见装潢奢华的美式风格大厅内不断传来周雪梨与另一个女子的争执声,而她俩身边则围着穿着不凡的男男女女们,可无一例外,他们看向周雪梨脸上的表情都是暗嘲。 乔星辰见状没来由的就上了火,用力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几个大步就走上前去。 只见那个一身香奈儿的富家千金用极其蔑视的眼神睨着周雪梨道,“你敢说你手上这个YSL的包是真的吗?” “正品YSL圣罗兰包袋的内侧都会有一个带品牌标志的皮质标牌,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周雪梨这次是真的生了气,她几下用力将包包打开,只见化妆品小镜子掉了一地。 宁宁立刻上前为她一一捡起。 富家千金只瞟了一眼,脸上的鄙夷更深,“自2012年,“Yves Saint Laurent”已经正式改名为“Saint Laurent Paris”,经典YSL三个字母连续的标志性大LOGO依旧不变。所以,除了2012年之前的旧款包袋,所有依然在包上标注“Yves Saint Laurent”的都是假包,你居然还有脸叫我看,也不怕这劣质货伤了我的眼睛。” 此言一出,场上哗然。 一些原本相信周雪梨穿的是正品货的人们,经富家千金一针见血的指出来后,纷纷朝周雪梨手中的包包看去,一切果然如富家千金刚才说的那样。 皮质标牌上清清楚楚的标注着Yves Saint Laurent。 周雪梨依然不信,这些包包可是她让她那个长期居住在美国的大表姐帮她代购的!再说了,她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高端聚会了,如果她穿戴的是假货,早有人指出来了还会等到今天? 乔星辰见周雪梨眸中怒火越来越盛,张开嘴巴就要跟那个富家千金死磕到底,顿时伸手拦了周雪梨一下。 周雪梨看见她来了,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涌现羞愤尴尬的神情。 乔星辰见状有些心疼,她轻声安抚道,“没事,我们挺你。” 周雪梨听了她的话后,脸上的尴尬瞬间消失,她仿佛一秒又变回那个骄傲嚣张的白天鹅,扬起高傲的脖子斜视那位富家千金。 “看什么看,山寨婊。”富家千金见周雪梨被她指出穿戴假货,非但不羞愧,还挑衅的看着她,不禁很恼火。 在周雪梨反驳她之前,乔星辰已经先她一步开口了,“你说我朋友的包是假货,我看你的胸也不像是真的。” 富家千金被她这么一说,愣了下,而周边早已传来不怀好意的笑声了。 宁宁和周雪梨瞬间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乔星辰个头比那位富家千金高,而且五官比她端正,气质比她出众,就这么往她面前一站,管她珠光宝气名牌加身也丝毫没有她惹眼。 “不仅是你的胸,我看你的鼻梁,你的眼睛……”说到这儿,乔星辰故意指着她下巴吃惊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锥子脸了吧。” “哈哈哈哈……”众人哄笑。 富家千金本就超爱整容,被乔星辰所指出的每一个地方几乎都动了不下十数次的刀子,此刻被她如此高调的当众点出,只觉得怒火中烧。 最后还是山庄的主人BEN亲自走出来打圆场道,“午宴就快开始了,大家还是稍作休息,呆会儿尽情享用美食吧。” 周雪梨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被乔星辰暗中抓了一巴,她眼神示意周雪梨见好就收,周雪梨虽然恨不得上前撕了那个富家千金,可好歹还是暂时忍住了。 可她能忍,不代表别人也能忍。 那富家千金待周围人散去了一些后,重新引燃战火,眼神斜睨乔星辰她们道,“我们每周来崇尔山庄度假休闲,可都是交了会费的。”说着,她看向BEN声音尖锐的质问道,“这几个山寨婊的会费交了吗?” BEN脸上顿时露出为难的表情。 周雪梨之所以受邀全因她之前的老板和BEN是私交甚笃的好友,而周雪梨当初与老板恋爱时来过几次,一来二去和BEN也算是半个好友,一年也过来玩个几次,每次都是BEN邀请她过来。 做为回报,周雪梨也会介绍一些富商朋友到BEN的山庄里来玩。 这已经成了他俩心照不宣的一个秘密了。 只是,外人并不知情。 “你们看,同样是过来玩,咱们一次要交十万的会费,可这几个山寨婊一分钱不花就白吃白喝……”富家千金说完,脸上鄙视更深,她佯装无事的摸了摸手上硕大的钻戒,“也罢。就当是请她们几个穷人吃顿饭吧。” “咱们看见流浪猫流浪狗都会喂食,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和她一伙的另几个千金也和声道,均是一脸嘲讽。 周雪梨怒了,微眯起好看的眼睛高声道,“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 “说不了。万一多说几次下巴垮了怎么办?嘴巴歪了怎么办?”向来好脾气的宁宁这次也忍不住加入到战场里面来了。 原本平息的战火再度燃起。 BEN有些头痛的站在旁边看着,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他若是当众说周雪梨交过会费了,那岂不是要帮她垫付十万元? 他与她虽然是朋友,可也不至于好到这种程度。 最后还是乔星辰潇洒的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到BEN面前,面向那几个富家女无所谓道,“不就是十万块吗?拿去刷,剩下的就当是自动续下个月的会费了。” “乔乔!”宁宁和周雪梨同时喊出声来。 那个富家千金看见周雪梨她穿假货,以为她们是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的穷人,现下见乔星辰满不在乎的交了会费并且还要续费,尽管心里不爽,可已经没有再吵下去的借口了。 她的朋友们在身后推她道,“行了行了。跟几个山寨婊有什么好争执的,呆会儿再想办法收拾她们。” “看什么看,整容婊一天一个样,今天看了明天还不是不认识了。”礼尚往来,乔星辰大声回了一句。 那几位富家千金离去的脚步一顿,最后还是怒气冲冲的走了。 BEN见状总算是呼了一口气,冲乔星辰她们笑道,“真抱歉,闹了这么一出。” 乔星辰回他一个礼貌的笑,“没事。” “那钱还刷不刷?”BEN扬起手中的卡问了一句。 周雪梨皱了皱眉,想阻止乔星辰时却见她丝毫不心疼的点头道,“拿去刷吧。不过下个月的会费就不必续了。” “好的。”BEN笑着离开。 待他走后,宁宁和周雪梨几乎是将乔星辰架到了厅外的阳台上,两人一前一后将她包围其中。 “乔星辰!你疯了吗?那可是十万块啊!”宁宁憋的脸都红了,终于憋出了这句话。 两点钟方面有一群丧尸正朝我们走来 周雪梨也一脸沉重的看向她,“你没有必要为我挽回这个面子,面子算什么?她们要耻笑就让她们耻笑,可你的钱都是辛苦钱,是要赚回去养家的……” 乔星辰捂住耳朵打断她俩道,“行了。你们不用说了。就当是我看不习惯那些整容婊的恶心嘴脸,拿钱出来打一下她们的脸。” 宁宁深有同感,“虽然我也想打脸啪啪啪,可是乔乔,那可是十万块啊……” “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马上还给你。”周雪梨知道乔星辰一旦决定了的事便不会回头,她只好从另一方面弥补她。 见周雪梨这么说,宁宁也跟着附合道,“我过一周就发工资了,虽然不多,但好歹也能凑个数儿。” 乔星辰被她俩啰嗦的不行了,一手捂住一人的嘴道,“行了。回去再说。” 周雪梨突然伸手将她紧紧抱住,低声说了句,“sorry。” 乔星辰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周雪梨已经收回了手,又恢复往日的神采飞扬。 宁宁见她俩神情都恢复了这才放下心,可转念又想起一件事,不由得有些恼火,“周大梨,我看你以后也别跟那个BEN来往了,刚刚那几个整容婊为难你的时候,也不见他出来帮你一下,等她们走了才假惺惺的跑出来。” “宁宁说的没错。”乔星辰也朝周雪梨看去,语重心长道,“哪怕是说你已经交了话费,暂时缓和一下气氛也是好的,可他却装聋作哑。” 提起这件事周雪梨就有气,她把与BEN之间默契的秘密说了出来,咬牙道,“我每次帮他介绍的那些富豪,一次交费就是大几十万的,可他呢?哪怕今天帮我先垫付十万块也不愿意。” “得得得,你跟我一样不带眼睛看人的。”乔星辰听的直上火,一把搂过她道,“咱们喝酒去。” 既来之,则安之。 十万块都花出去了,总要让它花的有点意义吧? 于是接下来的一下午时间内,乔星辰与周雪梨宁宁她们几个,吃完一顿丰盛的日式怀石料理之后去打了一会儿高尔夫,然后做了个泰式SPA,美体养颜,修身塑体,从SPA馆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山庄后的绿草坪上早已摆好了桌椅,铺着雪白的桌布上摆着五星级酒店的西餐,有澳洲特级谷饲牛肉配蜜汁小京葱佐牛膝草汁、传统法式鹅肝三部曲配田园色拉、煎脆皮鳕鱼柳配节瓜菜茸海鲜汁、金枪鱼色拉配番茄冻汤、经典温泉巧克力蛋糕配水果、芦笋色拉配烤扇贝、芒果莎莎配黄瓜着哩冻、美国红鲷佐北海道特级扇贝松露汁、蜜瓜冻汤配烟熏鸭胸、柠檬汁扇贝配墨鱼面、香草鸡肉卷配菌菇、自制酸奶冰淇淋配法式巧克力小饼、日本特级金枪鱼色拉配健美水果等等…… 还有各式甜点沙拉汤品以及各类红酒香槟。 灯火通明中,草坪旁的游泳池里还有几位俊男美女在游泳。 “哇,有我最喜欢的芦笋色拉和蘑菇鳄梨色拉。”宁宁看的两眼直放光。 淡定如乔星辰在面对一长桌的美食,也不禁心动起来,“红酒月桂炖雪梨配香滑冰淇淋及薄荷叶……我最喜欢用料繁复且讲究的菜了。” 周雪梨在她俩沉浸于美食里的时候,用眼角余光瞟见了今早跟她对撕的那个富家千金正带着几个朋友朝她们方向走来,一时不禁警惕起来。 “注意,两点钟方面有一群丧尸正朝我们走来。” 听了周雪梨的话后,乔星辰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随后无所畏惧的耸耸肩道,“管她呢,来了就直接爆头。” “我觉得用这个龙虾钳子做武器就不错。”宁宁说着,用下巴示意摆在她面前的一盘帝王蟹。 她们刚说完,就听见富家千金嚣张刺耳的声音传来,“今晚我要请大家看电影。” 乔星辰听了她的话后,同周雪梨她们交换了一个奇怪的眼神。 “什么电影啊?”泡在泳池里的那几对男男女女好奇的游到岸边问道。 富家千金意味深长的朝乔星辰她们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大声道,“我也不知道什么电影,方正跟盗窃有关。” “那有什么意思。”泳池里的男女顿时失去兴趣。 跟在富家千金旁的一位金发美女故意高声道,“有没有意思,你们看了不就知道。”说完,手突然朝乔星辰指来,“主角可是今天风头出尽的这几位山寨婊呢。” 一时间,乔星辰成为全场焦点。 周雪梨防备的看向那位富家千金,“你又想什么花招。” 富家千金别有深意笑了笑,然后拍手道,“好了,大家都歇一会儿,电影马上就要开场了。” 现场一阵喧哗,过后归于安静。 只见几个黑衣男子不知从哪儿搬来的投影仪,巨大的投幕下,露出整个山庄的样子来。 “咦,这是什么时候出的电影,我怎么不知道在这儿取过景啊?”围观的男女们好奇道。 富家千金笑的咯咯,“这是今天才出的,你们自然不知道。” “乔乔,那个整容婊到底想搞什么鬼?”宁宁也快被搞疯了,心神不宁问。 乔星辰思来想去,也不清楚,只有静观下去看她究竟搞什么名堂。 只见投放的内容从山庄转移到偏僻的一角花园,里面,有一个外国厨师将做好的茶点端到藤桌上面,待他走后不久,一个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步履轻盈的走了过来,阳光下,她的脸像沾了朝露的茉莉花一般,雪白晶莹,一双漆黑的眸清澈见底,蕴含着淡淡笑意。 “咦,真是她。” “没想到还挺上镜的。” 那个富家千金听见周围的议论声后气的直冒火,故意出声提醒众人道,“那份下午茶,是我爹地特意吩咐厨师为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准备的。做下午茶的食材是今早才从国外空运回来的。” 听到这儿,乔星辰心中默念了一句完蛋。 她今天中午和周雪梨宁宁她们俩打完高尔夫后一个人去后花园中散步,才运动完肚子有点饿,而花园的藤桌上恰好又有那么一份精致的下午茶。 她当时没有想太多,以为是山庄的服务周到,连下午茶都提前为客人们准备好了。 于是,她不客气的将它消灭了。 谁知…… 周雪梨和宁宁相视一眼,尽是疑惑,她俩默契的朝乔星辰看去,却见她也刚好朝她俩看来。 三人视线相对,瞬间明白了此事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她们清楚乔星辰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所以才冒昧用了那份下午茶,可不代表别人就会知道并理解。 现在视屏都被监控拍下,而且还被对方别有用心的录下来当众播放,怎么看都不好收尾。 “你偷吃了我爹地为他伙伴准备的下午茶,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视屏播放完毕后,富家千金嚣张的望着乔星辰道,可她眼中的得意明显是冲着周雪梨的。 周雪梨很想跟她撕起来,可是事关乔星辰的脸面,她怕要是将那个富家女刺激的太厉害她会说出很难听的话去攻击乔星辰。 事情一时陷入了困境。 “乔乔,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宁宁见对方不说话,乔星辰也不说话,于是小心的扯了下她袖子。 乔星辰一脸淡定,“敌不动,我不动。” 对方这样明显是还在生早上的气,又恰好找到了这么一个明正言顺的理由,不为难一下她们怎么可能。 只是不知道她们会想以什么样的结果收场了。 “周小姐,有什么事,等用过了晚餐再说好吗?”一直处于蒸发状态的BEN终于冒了出来,以和事老的身份用蹩脚的中文劝着。 周小姐压根不叼他,眼睛仍是挑衅的望着乔星辰,傲声道,“说啊。你这个偷吃鬼!你到底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或是我爹地说的。” 乔星辰终于开口了,她的脸在灯光倒映下浮出一抹明媚的笑来,“我想说的是,谢谢,下午茶很棒。” 周小姐愣了下,“什么?” 乔星辰在她发怔的时候牵起周雪梨和宁宁转身就要走。 “给我拦住她!”周小姐回过神来看见后,立刻喊了一声,她的随行保镖顿时像移动的泰山一样,挡在了乔星辰她们几个面前。 乔星辰转过身看向她,一点也不生气,“周小姐。今早那一顿下午茶多少钱。” “什么?”周小姐原本嚣张的气势因为她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懵了。 乔星辰却是一脸认真道,“你拦住我难道不是因为我没给钱么?” 围观群中发出一声不怀好意的哄笑声,然后,嘲笑的对象却不是乔星辰。 周小姐没料到乔星辰的口才如此了得,一次又一次让她沦为众人的笑话,新仇加旧恨,更加烧旺了她的怒火,她毫不客气的冷笑道,“本小姐从不缺钱,本小姐今天之所以将证据搜集出来,是因为我想要教教你怎么做人,至于怎么教,我想,警察叔叔会很清楚。”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宁宁和周雪梨闻言,大惊失色。 这个姓周的竟然要将乔星辰送到警察局去! “周小姐。你在报警找警察拘捕我好朋友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在现场气氛胶着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宁宁突然插话。 乔星辰和周雪梨一时有些惊讶的朝她看去。 宁宁的性格是比较宅女向的,平时只在相熟的人面前才活泼多话,并且还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因此每次外出面对陌生人时她总是格外文静内向,像今天这种人多势众的场合,要是放在平时,她决对从头到尾都不会跟不熟的人说一句话。 周秀儿的注意力在此之前一直放在乔星辰与周雪梨的身上,基本忽略了一直站在她俩身边的宁宁,现在听见宁宁找自己说话,态度也是无比傲慢的瞟了她一眼,然后置之不理。 宁宁的脸不自然的红了,可接下来的话却说的更清晰有力了,“周秀儿小姐,请问你每月花三十万包养娱乐圈内的G姓小鲜肉一事,是不是真的?” 此言一出,轰动全场。 乔星辰原本为她担的心终于松下,她怎么就忘了她的好宁宁是干八卦这一行的呢?手上多的是这些明星富豪的八卦动态。 周秀儿也为之一惊,短暂慌张后她马上又变回盛气凌人的模样,用危险的目光死盯住宁宁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保安,马上给我将这个偷溜进来的狗仔拖出去!” “就是,怎么让狗仔进来了,万一我素颜的样子被拍到怎么办。”一旁另几位富家千金也纷纷捂脸避让。 保安很快就来了,一共五位,人高马大,身材魁梧。 他们往宁宁跟前一站,就显得宁宁格外娇弱了。 宁宁却丝毫不怯场,她继续爆料道,“还有,周秀儿小姐,我想问问你现任男友究竟是谁?是澳门赌王的儿子还是香港船王大亨的孙子?又或者都不是……”说着,她直视周秀儿眼中涌现的惊慌,一字一句道,“而是上个月才娶了你姐姐的李氏继承人?” 这一波又一波的爆料实在太猛,没有一点点防备,令人措手不及。 周秀儿早傻眼了,她实在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高中生一样清纯的女生怎么知道她这么多私事儿? 而且,还有她跟她姐夫的私情! 之前一直跟她一伙的那几个好姐妹更是闻言变色,其中已经有一个怒气冲冲的走到她面前,大声质问道,“LEO是我的男朋友你为什么还要背着我勾搭他!” “我……这是误会……”周秀儿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时间去想着要修理宁宁一事了,她已经被她的闺蜜团包围住了。 “呵呵,那你解释解释,你跟我男朋友之间又是怎么一回事?一次是误会难道两次也是?哪有这么巧的事!”另一个长相妖艳的富家女气势汹汹的堵在周秀儿面前,看样子,恨不得分分钟就将她KO。 周秀儿急的心慌意乱六神无主,一时也忘记该如何为自己找借口开脱,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道,“你们别听那个贱人胡说,完全没有的事!” 乔星辰不嫌事大的好心提醒了一句道,“她身上应该有和你们男友一起纹的爱的纹身,上周才飞美国纹的,图案潮爆了,不信自己去看。” “有这回事吗?我怎么没听我主编说?”宁宁一时懵了,抓着自己脑袋问。 乔星辰一脸神秘的表情,“有没有,把她衣服撕了不就知道了。” 宁宁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你也忒坏了些!” 周雪梨对此却十分支持,“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就在她们三互相开玩笑的时候,周秀儿在她闺蜜的围攻下终于爆发了,当众上演了一幕撕X大戏,场面也一时从最开始的敌我相对变成相互残杀。 才短短十几分钟的时候,乔星辰就从不利的位置处于看客的位置,并且还有很有闲情逸致的端起甜点,边看边吃,别提有多享受了。 只是,这种情况却没有持续太久。 “你们在胡闹什么!还不快给我住手!”只听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响起,不怒自威。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周秀儿和她那几个撕打在一块的闺蜜也纷纷收手,朝来人望去。 乔星辰也好奇的朝从草坪处望去,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周国强?” 宁宁见乔星辰喊出来人的名字,不禁惊讶的看向她,“你认识他?” 周雪莉切了一声,“天成公司的老总,娱乐杂志的常客,别说是乔乔,我也认识好吧。” 宁宁听了周雪莉的话后,脸上惊讶的表情才散去了一些。 “爹地。”周秀儿看见自己老爸来了之后,所有的委屈像山洪一样爆发出来,扑到周国强怀里放声大哭,尽管一滴眼泪也没有。 周国强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他只是呵呵一笑,冲他身边那几位中年男人道,“你们看看,你们女儿合起来欺负我女儿一个人呢。” 其中一位中年男子闻言,立刻朝那位金发的富家女呵斥道,“胡闹!还不快给你周伯伯周姐姐道歉!” 金发富家女显然不愿意,可是她知道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她老爸又要停掉她的卡,于是只好一脸不乐意的冲周秀儿道,“不好意思。” “是不是要我教你怎么道歉。”中年男子明显不满意她这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态度,又大着嗓子吼了一句。 周秀儿别提有多得意了,挑起眉毛冲那金发富家女挑衅的一笑。 金发富家女脸一黑,还是生硬的说了一句,“周姐姐,对不起,今天我不是故意的。” 她刚说完,另几个刚刚也参与撕周秀儿的几位富家女们识相的走上前,一个接一个的跟周秀儿道歉,不过较之那位金发富家女,后面道歉的那几位别提有多真诚了,最后一个甚至还流起眼泪说自己喝多了闹酒而已。 乔星辰不得不佩服这一群虚伪的千金女。 “行了。今晚孩子们也是喝多了耍耍酒疯而已,不要对她们太苛责嘛。”待那几位富家女们统一跟周秀儿道过歉后,周国强才后知后觉,用长者的宽容仁慈微笑着说了句。 另几位中年男人自然是跟着附声道,“周总说的对,都喝多了。” 周国强听了之后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喝多了,就让孩子们都早点回去休息。”说着朝那几位富家女看去,“早睡早起,明早乘周伯伯的私人飞机去巴黎看SHOW,所有你们看上的衣服,全由周伯伯买单。” 富家女们一听完这句话后所有阴霾一扫而光,高兴的尖叫上前抱住周国强,一口一个周伯伯的喊着,可亲热了。 周秀儿与她们几位的关系瞬间又和好如初。 “还是爹地最好!”周秀儿与好闺蜜们合好之后,亲热的搂住周国强的脖子嗲声嗲气的说了一句。 周国强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伸手点了一下她鼻子,“尽给爹地惹祸。” 周秀儿又在他怀里撒了撒娇,之后才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抬起头朝乔星辰方向恶狠狠的看去,“爹地,都怪那个贱货!” 周国强听了她的话后,朝乔星辰所站的位置看去。 “她今天中午当着所有朋友的面骂我是整容婊,下午又偷吃了你为傅先生准备的下午茶,刚刚还挑拨我和我闺蜜们的关系。这女人简直是我见过的最极品的贱货了。” 周国强看见站在泳池边,身穿黑色一字肩吊带裙的乔星辰时,眼睛顿时闪过一丝惊喜。 她肤色本就白皙,穿着黑色裙子更显衬出肌肤滑腻如雪,一字肩的设计露出胸口大片肌肤,尤其是锁骨,光滑柔嫩,在夜色下泛着珍珠般的诱人光泽。 湛蓝的泳池水光一波又一波的反射出梦幻的蓝光,将她窈窕的身形倒映其中,格外惑人。 “爹地!”周秀儿见自己说了半天周国强也没有一点反应,不禁有些生气,用力摇晃周国强的肩膀,可周国强却很快的将她推开,朝着乔星辰方向大步走了过去。 周秀儿愣了下,脸上随即露出了然的笑,爹地一定是为她报仇去了! 她得意的跟了过去。 “乔乔。”周雪梨看见周国强离她们越来越近,轻声喊了一句乔星辰。 乔星辰感动的看了她一眼,“你放心,我没事。” 周雪梨凑近她耳边道,“我是说,呆会儿记得不要跟我抢。” 乔星辰:“……” 周国强离乔星辰越近便越感受到她身上那种令人窒息的美,怎么说呢,一种很干净的气质,只要看见她眼里就完全放不下别的东西了。 “乔小姐,真巧,我们又见面了。”相比上一次的搭讪,这一次的周国强礼貌多了。 只是,对于他伸出的手,乔星辰假装没有看见,她客套的回了一句,“周总。” 周国强见她不跟自己握手,也不生气,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周雪梨和宁宁,微笑问,“和朋友们一起过来度假?” 你要怎么惩罚这个小秘书? 乔星辰惜字如金,“恩。” 听了她的回答,周国强脸上的笑变得暧昧起来,“我就知道你来了。” 他这句话说的有些奇怪,乔星辰听得莫名其妙不过也懒得问,只跟他告别道,“周总,时间不早了,我先和朋友们回去休息去了。” “什么朋友,你干脆直接说陪傅总不就行了。”周国强语气中有一丝轻佻和一丝羡慕。 原本已经转过身的乔星辰听到这句话顿时僵了一下,傅总? 难道那个面瘫男也来了? 周国强见她一副被自己说中心事的心虚模样,呵笑道,“今天我约你们傅总过来谈一个项目,签合同的时候才发现公司的公章没有带来,他说公章是你保管的,我当时就猜你肯定也来了。” 乔星辰呆住了。 原来今天傅少顷跟她打电话是想让她把公章送过来,可是她却…… “总之,你们傅总对你看的很紧嘛。”周国强说着说着又将话转回了原来的话题上,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暧昧,“难怪一下午都见不到傅总的人,想必他是跟你偷偷幽会去了吧。” 惊吓来的太快,乔星辰一时还没回过神来,她后知后觉的问道,“周总,你是说,傅总也在这儿?” 周国强一副“你不是比我更清楚”的表情。 乔星辰觉得脑子有些疼了,她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那他,他知道我在这里吗?” “哈哈哈……”周国强被她的样子逗乐了,指着她身后道,“乔秘书,你真是太幽默了。他就在你身后,怎么会不知道你在这儿呢。” 刹时间,仿佛一道惊雷劈下。 乔星辰混身石化,她没敢转身但已经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气场正朝她慢慢接近。 “周总,你好,我是乔乔的好朋友周雪梨。”周雪梨等到现在终于找着机会跟周国强搭腔了。 从刚刚周国强豪爽的说要包机送那几位富家女去巴黎看SHOW扫货的时候,她便深信了那些八卦杂志上对于周国强在女人身上从来一掷千金的传闻。 如此机会,她怎么会不把握呢? 周国强的视线终于从乔星辰身上转移,他看向周雪梨,她是与乔星辰截然不同的一个类型。 很性感,但不俗。 他只看了不到几秒便伸出手微笑道,“我们周姓居然也有这么漂亮的美女,真是让我备感荣幸啊。” 周雪梨嫣然一笑,生动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与周国强算上搭上关系了,两人聊天的气氛可谓十分融洽,但乔星辰这边却是一片水深火热。 她望着一身黑色NIKE休闲装走到她身边的傅少顷,脸上的笑僵的都快失去知觉了。 “傅……傅总。”乔星辰选择性的遗忘自己十个小时之前才跟他说过自己在医院看望身患癌症快要过世的朋友。 傅少顷背对她从服务生的手中接过一杯Martini,并没有要与她说话的意思。 乔星辰更尴尬了。 她简直想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 “傅大少,我找你找的好辛苦,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不是说了要跟给你介绍几个正点的俄罗斯妞吗?” 就在乔星辰在进行她的尴尬倒计时时,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子声音传来,紧接着就看见今早见过的那个开黑色超跑的英俊男人走到傅少顷身边,用手肘在他背部小推了一下。 谢于光见傅少顷慢条斯理的喝着酒,这才发现他身边还站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谢于光两眼放光,颇有兴趣的向傅少顷努嘴问,“傅大少,怎么也不介绍一下啊,这位美女是?” “乔秘书。”傅少顷放下酒杯简单的说了三个字。 乔星辰只得冲谢于光挤出了一个笑,“你好,我是傅总的秘书,乔星辰。” 谢于光听了之后,想了几秒,然后“啊”了一声指着她道,“你就是那个害傅大少开了五六个小时车回公司拿公章的不靠谱秘书?” 乔星辰脸上的笑再度尴尬。 她是真不知道今天傅少顷打电话给她是真的有要紧事。 要是知道是事关十几亿的大项目,她宁可从这里爬回公司也要将公章完好无损的交到傅少顷手上。 谢于光见她不说话,知她是默认了这一切,他不由对傅少顷失笑道,“傅大少,说说看,你要怎么惩罚这个小秘书?” “……” 乔星辰听的一脸黑线,不过,她还真有几分好奇傅少顷会如何惩罚她? “要是还没想到,要不要我为你代劳啊。”谢于光语气中透出几分调笑的意味,尤其双眼一会儿看向傅少顷一会儿又看向乔星辰。 看的乔星辰身上直发毛,他该不会是误会傅少顷对她有那个意思吧? “爹地!”就在乔星辰暗自祈祷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事非之地的时候,周秀儿如救世主一样的降临了。 她撅起嘴巴来到周国强身边,左右摇晃他的身体委屈道,“爹地!你怎么都不心疼女儿。” 周国强和周雪梨聊的正欢,她知情又识趣,懂的投其所好又很会反抛问题,不只是一个花瓶而已。 见女儿一脸不高的看着自己,他只好暂时停下与周雪梨的聊天,一脸宠爱的看向周秀儿道,“爹地怎么不疼你了?不是才帮你跟她们几个关系缓和吗?” 周秀儿夸张的摇着她那烫的极夸张的爆炸头,“女儿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周国强早忘了周秀儿之前跟他说的话。 周秀儿一把拽过周国强的手臂来到乔星辰面前,然后伸手指向她愤愤道,“这个贱货今天一天都在跟我做对!”说完,又朝周雪梨指去,“还有这个山寨婊!穿一身假货还想跟我比!” 周雪梨对于她的指骂,淡定如初,她随手拿了一杯红酒冲周秀儿摇晃了下,微笑喝下。 气的周秀儿呲牙咧嘴。 而乔星辰的反应则更令周秀儿气绝。 “周小姐。你的鼻子,好像歪了。” 周秀儿正在盛怒中,蓦地听见乔星辰这句话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谢于光毫无形象的爆笑笑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冷如傅少顷,嘴唇也不自觉抿了一下。 周雪梨和宁宁同时朝周秀儿看去,果然看见她鼻头到鼻梁那一块很不协调,有个不明物体凸出来了,导致两个鼻孔一边大一边小,十分显眼。 周国强看见果然如此后,不禁皱眉道,“爹地不是跟你说过不许你再整容吗!” 周秀儿原本以为乔星辰又是在变相讽刺自己,可听见周国强这么说后才紧张起来,赶紧伸手摸了摸,这一摸不得了,鼻子整个都朝一边倒去,疼的她撕牙咧嘴,“好痛啊啊啊!” 周国强见状立刻吩咐道,“马上送小姐去医院!” “爹地!我会不会死啊!”周秀儿吓得花容失色六神无主哪里还顾得了跟乔星辰她们的恩怨。 周国强一面跟傅少顷乔星辰她们歉笑道别,一面扶着吓得混身颤抖的周秀儿快步往轿车方向走去,十分紧张。 他们走后,气氛也终于安静下来了。 谢于光仍在那儿笑的喘不过气,看着乔星辰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玩味和兴趣,“傅大少,你是怎么挑到这么一个既漂亮又有趣的美女当秘书的,什么时候也给我挑一个。” 傅少顷看了一眼杯中的酒,淡淡道,“如果你需要……” “傅总!”乔星辰察觉到情况不对赶紧表忠心,“傅总,我从进入华讯公司的那一天就发誓要为华讯公司贡献我的青春,我会用一生的时间为公司奉献我微薄的个人力量。” 傅少顷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是吗?” 乔星辰一副分分钟可以为了华讯公司慷慨就义的表情,她用力点头表示自己的决心。 傅少顷“哦”了一声,然后端着酒杯的手指向谢于光,“现在华讯公司需要外派一个员工去谢氏集团学习。” 谢于光非常绅士的向乔星辰伸手邀请道,“我个人非常希望能有这个荣幸请乔小姐来我们谢氏学习。” 傅少顷也好整以暇的看着乔星辰,向来高冷的眉目中分明隐藏了一丝看好戏的表情。 乔星辰没料到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这么坑自己。 心念闪动间,她不自觉的向傅少顷身上靠去,脸上露出小女儿的害羞神态道,嗲声嗲气道,“傅总,你怎么能这样扔下人家……” 才说完,只见傅少顷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身形一闪,乔星辰靠了个空,整个人失重就朝泳池里倒去。 谢于光伸手想英雄救美可是已经迟了。 只听“扑通”一声响,乔星辰一头扎了进去,溅起无数水花。 只见她在泳池内不断挣扎叫喊着,“救命啊啊啊啊……” 周雪梨和宁宁见状就要跳下去将她捞上来,正准备下去时只听傅少顷在边上不冷不淡的说了句。 “乔秘书,你放心,泳池的水很浅,死不了。” 乔星辰听见他的声音后原本挣扎的动作停下,她气的就在水中站了起来,白净的脸庞宛如清水出芙蓉,出来的那一刹,整个脸上湿淋淋的,更衬得一双乌黑的眼睛水润润的,格外灵动。 她气的张嘴就骂,“傅总!你!” 节操算什么,我有贞操 傅少顷站在泳池岸边居高临下看着她,一脸事不关己,“是你自己靠过来的。” 乔星辰被他话羞的恨不得再重新钻进水里,只能庆幸幸亏现在是晚上,大家看不见她脸红了。 “乔乔,你脸怎么红了啊?”宁宁关心的问了一句。 乔星辰瞬间就有种想死的冲动。 周雪梨偏偏还在旁补刀,“大概是春心萌动了呗。” 乔星辰彻底沉入水里,懒得出来了。 谢于光强忍着笑直到此刻才憋不住,哈哈道,“傅大少,你秘书简直太逗了。” 傅少顷看着一直沉在泳池里不肯出来的乔星辰,只觉得她这行为幼稚的令他……有点想笑。 长腿一迈,他瞥了谢于光一眼,谢于光识趣的跟上。 他俩才走乔星辰才从泳池里脱水而出,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一副差点被憋死的惨样。 吸够了气后,乔星辰气骂周雪梨,“你就是这么当闺蜜的吗?居然还补刀!” 只见周雪梨毫不愧疚道,“你不是也不把我当好姐妹吗?” “我怎么了?”乔星辰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明明跟谢公子还有傅大少这么熟居然不跟我说!害我那一天在酒吧费尽心思想要跟他俩搭讪结果丑态百出啊啊啊!!!”周雪梨在她们俩的面前总算是露出了她狂野真实的一面。 宁宁蹲在泳池边叉起一块芝士蛋糕放入嘴里,“你现在的样子就蛮丑好吧。” 周雪梨哼哼的歪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不忿朝泳池里的乔星辰看去,誓要她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乔星辰简直服了她了,无奈举手做投降状,“首先,傅总我早就跟你提过了的,他就是我们公司新上任的总裁,也就是我口中跟你们说过N次的面瘫男。” “你居然敢骂你老板是面瘫,也不怕他会听见,他才没走多远呢。”宁宁吃完了芝士蛋糕后又换了一个甜甜圈,边吃边皱眉问。 周雪梨懒得跟宁宁说这么多,她朝乔星辰扬了扬下巴,“那谢公子呢?” 乔星辰一脸无奈,“上天做证,我也是才认识他的。” 周雪梨听了这才打算暂时放过她,一手将她从泳池中拉起道,“下次要是再跟今天一样有极品不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乔星辰受不了的将她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拉开,抬头问,“我看你刚跟那个周国强聊的挺开心的,你该不会是还没死心吧……” “当然没有。”周雪梨用极其惑人的嗓音靠近她道,“对于人傻钱多的男人,我从来都不放过。” 周雪梨虽然极爱周旋于那些富商之间,也从来以钓高富帅为目标,但和那些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的拜金女不同。 人家陪吃陪喝陪睡,她只做前二样,后面那一样她至今也没有做过。 乔星辰望着漆黑的夜色,突然打了个哆嗦,她抱紧湿透的身体道,“有什么话明天在说吧,我现在得赶紧回去换衣服。” 宁宁也吃撑了,捂住肚子痛苦道,“我好想拉屎。” 周雪梨一副被她俩打败了的表情,她风情万种的撩了下头发,叹声道,“算了,今晚就不喝酒了,咱们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 乔星辰尚在睡梦中的时候就听见卫生间里传来一阵吹风机的轰轰声,吵的她用枕头捂住耳朵也不管用。 她看了一眼睡在她身侧的宁宁,她睡的跟死猪一样完全没有反应。 “周大梨!你能行行好让我睡一场好觉吗?” 无人回应。 “周大梨!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吵信不信我把电闸关了!”乔星辰忍不住嚎了一嗓子。 周雪梨总算是有了反应,她将脑袋从卫生间里探出来道,“早起的虫儿有鸟吃,你也不想你好姐妹没好鸟吃吧?” “你前男友的鸟不是很好吃吗你可以继续回去找他……”乔星辰话都没说完迎面飞来一个拖鞋。 周雪梨扔完了拖鞋继续吹头发,“再好吃老娘也吃腻了,老娘现在要吃也只吃金丝鸟。” “什么是金丝鸟啊?”睡的跟死猪一样沉的宁宁终于醒了过来,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 乔星辰坏笑的凑近她耳边说了一句。 宁宁听完,脸顿时红了,羞的直捂眼睛道,“完了完了,乔乔,你现在变得跟周大梨一样没节操了!” “节操算什么,我有贞操。”乔星辰从被子里伸出一条雪白光滑的大腿道,脸上的表情要多魅惑就有多魅惑。 连向来以性感为傲的周雪梨看了都忍不住赞了声,“美不美看大腿这句话还是挺有科学依据的嘛。” “什么科学依据?”乔星辰和宁宁同时问道。 周雪梨一边认真仔细的画妆,一边道,“要是刚刚有男人看见这一幕,我保证他早就兽性大发了。” 乔星辰气笑着将周雪梨刚扔过来的鞋子又扔了回去,扔完之后,她下床走进浴室里。 她有晨浴的习惯。 “我也要起床拉粑粑了。”宁宁在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后跟着起了床。 半个小时后。 周雪梨穿着一条Prada经典深V领下开叉修身背心裙腰带,这件裙子贝嫂才在新一季的米兰秀场穿过,剪裁独特,立体修身。 她容光焕发自信满满的离开了房间,离开之前,她跟乔星辰和宁宁再三保证,她此行绝对可以成功。 “乔乔。咱们今天吃什么啊。”宁宁一边蹲厕所一边跟正在浴室里洗澡的乔星辰说话。 乔星辰刚刚洗完,推开浴室门道,“你想吃什么?” 宁宁一边托腮一边道,“我想吃你昨天中午吃的那个下午茶。” 乔星辰走着走着差点摔一跤,她捂住受惊的小心脏往厕所方向看去,“宁宁,你是故意的吧!” “我是真的想知道你到底吃了些什么好的。”宁宁说着,声音里有了向往的意味,“把那个周秀儿气的够呛,都是从国外空运回来的食材,我说,你真是赚了耶!” 乔星辰听得直汗颜。 她可是不小心偷吃了别人的东西呢,提起这件事她就羞愧的无地自容。 偏偏宁宁却说越起劲,“还有那个周秀儿,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爹撒嗲,直是够了。” 乔星辰一面在就着床做伸展运动,一面道,“被娇养的弱智罢了,不必将她放在眼里,就当是一粒眼屎,擦干净就得了。” “乔乔,你知道我从大学期间到现在最服你什么吗?” “什么?” “你那一张樱桃小嘴堪比世间任何利器,绝了。”宁宁说完已经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了,连洗漱都已经搞定了,走到乔星辰身边往床上一躺,无比舒适。 乔星辰停下手中动作,哈哈笑道,“这个比喻我喜欢!堪比利器,削铁如泥!” 宁宁连做几个佩服的动作。 就在两人在那里笑闹成一团的时候,周雪梨无精打采的开门走了进来,将手中包包往地上一扔,丝毫不心疼那是花了几万人民币买来的。 “怎么了?”宁宁帮她把包捡起来问。 乔星辰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对方拒绝你并向你扔了一坨屎啊。” 周雪梨冲她翻了个白眼,往沙发上一歪,“就算是屎,也是一坨镶了金的屎。也不看对方是何等的高富帅。” “那你怎么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周雪梨一声哀叹,“我起的太晚了!” 乔星辰不禁跟宁宁相视一眼,又看向她,“难道你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周雪梨嘴巴一瘪,“不是的,是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去打高尔夫了。” “高尔夫?”宁宁闻言,不禁伸手朝窗外指去,“高尔夫不是就在山庄隔壁的那片休闲区域吗?” 乔星辰见周雪梨出师不利的模样,已经猜出来了,“是不是有保安拦住你不让你进去啊?” 周雪梨有些丢脸的应了一声。 乔星辰开导她道,“咱们不是要来玩两天吗?今天晚上还有机会。” “就是啊!”宁宁也加入到安慰到周雪梨的队伍中,她拍着肚子道,“眼下最紧要的是咱们早上吃什么呀?” 周雪梨瞪了她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说着,下巴朝窗外方向扬了扬,“那里这么多高富帅也不想着钓一个,你怎么一点上进心也没有啊?出去千万别说你是我周雪梨的朋友,丢死我了!” 宁宁被她训的一脸懵,下意识就朝乔星辰看去。 乔星辰继续哄周雪梨,“好啦好啦。既然人家打高尔夫,咱们也别去打扰了是吧,咱们先去吃顿丰盛的早餐再说。” “对啊!”周雪梨仿佛瞬间想通了,她两眼直放光的盯着乔星辰。 乔星辰被她盯的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刚想位起宁宁的手先逃出去就被周雪梨按住了肩膀。 “乔乔。你欠我一个高富帅,还记得吗?”周雪梨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道。 乔星辰哈了一声,手指自己,“我欠你高富帅?” 周雪梨眯紧眼睛凑近她,“还记得在feeling酒吧的那天晚上吗……” Oh my God! 他不舒服干她屁事? 乔星辰经她一提醒,那天晚上的事像噩梦一样又重新涌回脑中。 而周雪梨已经半拉半拽的将她往门口处拉去,口中喋喋不休道,“我不管了,反正上次你害我错失了一次钓高富帅的机会,今天必须赔我一次!” “天啊!周大梨,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乔星辰不断跟她撒娇卖萌企图让她放了自己一次,“今天我那个面瘫上司也在,何况上次他亲眼看见我教你如何钓高富帅,心里对我的印象肯定已经极坏了……” 周雪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既然已经坏了,也不怕再坏一次咯。”说完,她脸上浮现不怀好意的笑,“或者,你将他搞定,我保证他以后越看你越顺眼。” 宁宁见乔星辰几乎被周雪梨强拉走,心内喊了一声阿门,也跟了上去。 山庄隔壁的休闲区,门口有一个类似保安亭的地方,里面外面各守了一个保安。 放眼望去,绿草如茵,隐约能看见几个人影站在绿草坡上,挥动手中的高尔夫球杆。 乔星辰被周雪梨强拉到这儿,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周雪梨无比郑重的捧着她脸道,“乔乔,我能不能做阔太就要看你今天的表现了哈。” 乔星辰被她闹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实在是太了解周雪梨的脾气了,如果她今天不答应她,她能烦她一整个夏天。 心念一定,她冲周雪梨点点头道,“行,我试试,但是,只此一次哦。” 宁宁赶紧在旁应声道,“我替你俩做证!” 周雪梨这才露出笑容来,伸手理了理发道,“行,就这一次。” 得到周雪梨的保证后,乔星辰这才掏出手机,一个人走到边上打起了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声才接通,但那头却安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乔星辰紧张道,“傅总?” “什么事。”一如既往的淡漠声,简单干脆。 乔星辰心里的紧张因为傅少顷声音的冷淡有了一丝莫名的怒气,她索性就放开了,直接道,“那个,我和我朋友她们想进来打高尔夫,但是保安拦住了我们……” 她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听着耳边传出的嘟嘟声,乔星辰差点回拨过去骂一句草泥马。 “怎么样了啊?”周雪梨一直在旁着急的观望着,期待乔星辰可以不辱使命。 乔星辰生气的扬起手机,骂了句,“拽的跟什么一样,我才说了一句他就挂了。” 周雪梨“啊”了一声,有些失望又失落的朝高尔夫球场望去。 乔星辰有些看不下去,正想上前安慰她却听见她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难道我此生注定做不了阔太了么嘤嘤嘤……” 乔星辰脸一黑,顿时觉得啥也不想说了。 “我说,你俩还杵在那儿干什么啊,还不快进来。”不远处传来宁宁的呼喊声。 乔星辰转过头去就看见宁宁已经进了休闲区,正朝她俩不断招手。 她惊的差点咬到舌头,“你……你怎么进去的?” “你刚打完电话不久,那个保安就冲我招手,我一过去他就问我是不是姓乔,我说你姓乔,然后他就对我放行了啊。”宁宁说着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快进来吧。” 周雪梨瞬间从刚刚的失落失望变成欢喜雀跃,她拎着包包,神清气爽春风满面的走了进去。 乔星辰却有些不是滋味的看了一眼手中手机。 原来,原来他并不像看上去那样不近人情。 进入休闲区后,入目的全是大片碧绿的草坪,每隔数百米就有一个休息的白色亭子,亭内有座椅水果饮料,更有专人服务。 而此刻,以谢于光为首的富豪圈正坐在离她们不远处的一处亭内谈笑风声。 周雪梨立刻拿出化妆镜先补了个妆,再三确认自己身上有没有仪态不整的地方后,这才将化妆镜放进了包里。 “周大梨,你一个人去吧,我和宁宁就在这儿等你。”乔星辰拉着宁宁的手对周雪梨道。 她一看见周国强在那儿就不想过去。 上一次在环球大厦时他就表现出了想要跟她亲近的目的,这一次她主动过来岂不是更让他误解自己想接近他? 周雪梨根本不给乔星辰离开的机会,她拉起她的手撒娇道,“乔乔,帮人帮到底嘛!” “送佛送到西。”宁宁在旁顽皮的补了一句。 乔星辰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可是一面对跟自己最要好的周雪梨和宁宁时,经常意志不坚定,三言两语就被说服了。 尽管觉得自己好没用啊,但她还是心甘情愿的陪着周雪梨一同过去了。 她们才走近,那边就传来周国强热情的打招呼声,“乔秘书,早啊。” 乔星辰礼貌的回他一笑,“周总,早。” 除了谢于光和周国强,在场还有几位是上次在环球大厦遇见过的齐总,张总还有朱总。 “周总。真巧,又见面了。”周雪梨也微笑着跟周国强打了个招呼,容光动人。 周国强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下,笑意更深,立刻吩咐道,“来人,再多准备几个椅子。” 不多时,就有人搬上了几个椅子。 “来来来,乔秘书和周小姐一起坐我边上。”周国强热情道。 周雪梨大方的应了一声,“好啊。” 乔星辰心下却有些不满,他当自己跟周大梨是什么了?陪酒女还是什么?可笑! “周总,你身边已经有一个美女了,乔秘书还是在我旁边坐下吧。”齐总早就盯住乔星辰了。 张总面露不满却又妥协的表情,“既然周美女乔美女没有了,那跟她们一起的那个小美女,你就在我身边坐下吧。” 一直坐在旁边看戏的谢于光笑而不语,他身边同样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正是最近网上火起来的一个网络主播小梦。 听说,某高富帅砸了一千万说要追她,可没想到最后她还是落入了谢于光之手。 小梦看见宁宁一直傻站在那儿,不禁咯咯笑道,“张总刚不是叫你去他那儿坐吗?你怎么还站在这儿。” 宁宁的社交恐惧症又犯了,她尴尬的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周雪梨已经跟周国强他们有说有笑起来了,见状,对宁宁笑道,“宁宁。你跟乔乔坐一块儿吧。” “跟什么乔乔坐啊,来,跟我做。”张总笑的很是猥琐。 宁宁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难堪。 乔星辰终于听不下去,她起身走到宁宁身边拉着她就往谢于光旁边坐下。 小梦见她俩挨着谢于光坐下来,顿时警惕起来,面上虽笑但语气却不客气起来,“光哥已经有我了,你俩还凑上来干嘛。” 宁宁马上求救般看向乔星辰。 乔星辰暗中伸手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她笑吟吟看向小梦,“放心,我们不会跟你抢金主的。我们都是有正经工作的人。” 小梦被她话堵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气的娇弱的小身躯一抖一抖的。 谢于光昨晚就见识过了乔星辰的厉害,闻言也只是噗的一声笑,当然,如果今天换成另一个人这么说他的新宠,他肯定不会跟对方客气。 “小乔美女。你怎么和你朋友坐那么远啊,快过来呀。”张总和齐总同时冲她喊道,脸上满是轻挑的笑。 乔星辰连正眼都不看他俩一下,“我俩又不是陪酒女,坐那么近干嘛。” 张总和齐总闻言,脸色顿时有些不大高兴了。 可乔星辰此时却又冲他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道,“刚开个玩笑而已,张总和齐总千万别跟我生气哦。” 她笑起来,一双眼睛如繁星般,亮而璀璨。 张总和齐总瞬间看呆,嘴里笑道,“哪里会啊,我们就是想邀请乔秘书过来坐,大家聊聊天。” “抱歉,我更想跟谢帅哥聊天呢。”乔星辰说完,朝谢于光花痴的看去。 她用行动表示了她只对帅哥感兴趣。 张总和齐总要是再看不出来就白混这么多年了,再说,谢于光也是商圈里不容小觑的人物,他俩可不想跟他对立起来。 思前想后,两人只好无比羡慕的朝周国强看去。 乔星辰见张总和齐总总算是放弃了纠缠她跟宁宁两人,心底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发现谢于光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而坐他旁边的小梦气的脸都黑了。 “谢公子,你笑什么?”乔星辰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可笑的地方。 谢于光俊眉一扬,“没什么,就是有点羡慕傅大少而已,有你这么个铁嘴铜牙的女秘书,商场之上肯定无往不利。” 乔星辰回以他一个假笑。 呵呵哒。 她嘴有那么利嘛?还铁齿铜牙,怎么不说她满嘴獠牙呢? 不过听他提出傅少顷她才发现傅少顷并不在这里,思此,乔星辰多了一句嘴,“对了。傅总今天怎么没来?” 谢于光有些不满的冲她直摇头道,“你这个秘书当的不称职啊,连自己的BOSS不舒服都不知道。” “不舒服?”乔星辰莫名其妙,他不舒服干她屁事?她只是随口问一句罢了。 谢于光喝了一口小梦亲自喂他的果汁,“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发烧了,混身无力,叫他看医生他又不肯。” 里面的人是我男朋友 “哦。”乔星辰随口应了一句。 “现在还死撑着一个人躺在房间里,真不知道会不会病死。”谢于光唉声叹气道,说完,被小梦强拉着离开了。 周国强此刻也满面春光的跟周雪梨一同拿起高尔夫球杆准备去打球了。 “乔乔,宁宁,一起来吧。”周雪梨回首冲她俩招手道。 宁宁顿时对乔星辰露出不愿意的表情来。 乔星辰知道宁宁也不喜欢这种场合,于是冲周雪梨道,“我BOSS生病了,我得去看一看。” 她这句话是故意说给周国强他们听的,要不把傅少顷搬出来,他们才不会轻易放她俩离开。 果真,周国强他们听了她的话后,眉头皱了一下,但还是没说什么。 乔星辰跟周雪梨拜拜后就带着宁宁出去了。 “哎呀,我不行了,我饿死了,我得赶快去找吃的……”才出高尔夫球场,宁宁就像八百年没吃饭一样,捂着肚子朝山庄内直冲去。 乔星辰无奈一笑,目光从碧绿的树影掠过山庄临湖二楼的一个房间,房间的窗户敞开,风不断灌入,白色的窗帘被吹的飘飞不断。 傅少顷,貌似就住在那儿吧。 虽然他是死是活跟自己丝毫没有关系,可是,念在她目前尚在试用期,而他又是自己顶头上司她得找机会在他面前刷个好印象,还是去看看他吧。 如此一想,她当即朝那儿走去。 来到傅少顷的门前时,乔星辰的心情又变得无比纠结起来了,她在想,万一呆会儿傅少顷又是一副臭脸的模样,或是又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她应该不会失控的像那天晚上在环球大厦停车场那样气的啊啊啊啊乱叫吧? 正想着,房内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乔星辰条件反射的用力推开门冲了进去,“傅总,你有没有死?” 才说完,她就马上后悔!!! 她其实想问的是他有没有事!!!可谁知说出来就变成有没有死!!! “对不起,傅总,我只是问你有没有……事?”乔星辰压下想掐死自己的冲动又重新问了一遍。 傅少顷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下,一双俊眉紧紧皱着似乎在强忍什么难以忍受的痛楚,而且,他还赤着上身,宽阔精壮的身躯让人几乎忘记他现在是一个病人的身份。 乔星辰发现他从床上掉下来的那一刻,下意识就要上前扶起他。 可她才走近就听见他紧抿的薄唇吐出一句冰冷的话,“别靠近我。” 卧勒个槽! 都这种时候了还装什么冷若冰霜啊? 乔星辰气的转身就想走,可是当她听见他口中若有似无的抽气声时,又停了下来。 她反复纠结了下,最终还是皱眉转过身来,看着躺在地上的他大声道,“喂,要不要帮你喊医生啊?” “出去。”他痛的五官都挤在一起了,可声音却清冷有力。 乔星辰气的发笑,“你以为我想呆在这儿啊?”说完,她几步就走出门外将门啪的一声带上了。 门重重关上后,傅少顷呼吸更重,漆黑的发下一双眉头紧紧蹙着,俊脸痛楚。 整个大脑处于混沌状态,世界天旋地转,昏昏沉沉。 唯一的感知就是疼痛。 无止无休…… “对,就是这间门。”就在他痛的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乔星辰略带焦急的声音。 她怎么又来了? 傅少顷几乎脱口就要喊出“别进来”,可嘴巴才张就被痛意袭的说不出话。 “里面的人是我男朋友,未婚夫,孩子他爸!行了吗?你们到底开不开门的?非要闹出人命才满意吗?” “小姐,不是我们不开,而是没有经过客人同意……” “你们是想害我当寡妇吗?是想害我未来的孩子没有爸爸吗?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乔星辰一张利嘴很快将山庄内的服务人员说的哑口无言。 傅少顷听到她那一番胡言乱语的话后,气的居然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过了几分钟后,门再次打开。 乔星辰气呼呼的走进来冲其中一个服务员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那服务员见傅少顷果然晕倒在地,吓的面无人色,慌乱道,“要不要为你请医生。” 联想到刚刚傅少顷抗拒别人接近他的举动,乔星辰马上道,“不需要。” “可是……” “行了,你们走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乔星辰说完就将他们一把推出去关上门。 室内重归于安静。 傅少顷的意识已经被疼痛袭的渐渐模糊了,可尽管是这种时刻了,他口中仍喃喃道,“别过来……” 乔星辰好气又好笑,“你放心,我才不过来,我要不是怕今天对你见死不救改天上班你以此为由解雇我,求我我都不来。” 呃,她是不是太耿直了? 傅少顷因痛紧闭的眼微微睁开了些,入眼的是乔星辰正朝他翻白眼的动作,明明是无礼的一个举动,在她身上做来却如此……活泼俏皮。 “我可以不过来,但是你光着身子躺在地上板上总归会冷吧?”乔星辰说着绕过他走到床边,将床上的蚕丝被拎起,往他身上扔去。 瞬间,傅少顷冰冷的身体感受到了一股温暖。 痛意似乎也减轻了些,他紧皱的眉头不禁松开了些。 乔星辰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又在不靠近他的情况下将被子为他盖好,边盖边道,“哝,你自己看看,我可没有靠近你哦。” “……” 将被子为他盖好后,乔星辰想了想,走进客厅为他倒了一杯温开水,然后端到他身边。 傅少顷警惕的看了她一眼,就像受伤的猎豹一样,虽然攻击力下降但威慑力仍在。 乔星辰马上举手做投降状,“听说肚子痛多喝热水会好一些。” 傅少顷忍痛回了一句,“无聊。” 乔星辰额上满是黑线,她哼哼道,“反正男人最爱在女人不舒服的时候说这句话。”说着,她面部带着夸张的表情模仿男声的语气道,“感冒了?多喝水。来月经?多喝水。不开心?多喝水。” 傅少顷:“……” “好啦好啦,再说下去水就要冷了。”乔星辰说完不知从哪儿找出一个吸管,放进杯子里,然后将杯子移向他,在离他大概还有一个拳头左右的距离时,又缩回了手。 她蹲在他面前,睁着一双漆黑明润的大眼睛,示意他喝水。 傅少顷懒得理她。 乔星辰已经深知他高冷的脾性,连气也生不出来了,她转过身道,“我不看你行了吧。” 他没有回应。 安静的室内不一会儿传来吸管的沙沙声。 乔星辰觉得好气又好笑,正想转过身问他喝的怎么样时,却看见他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漆黑的头发将他英气逼人的眉宇遮住了些,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还有紧抿的薄唇。 他身上盖着雪白的蚕丝被,可即使这样,一双修长的腿也遮盖不住,露在外面,修长结实的小腿肌肉和麦色的肌肤,无一不透出强烈的男性气场。 “看够了没有。” 听见傅少顷蓦然响起的声音后,乔星辰羞的马上站起来,语无伦次道,“我我我,我走了,你自己注意点哈。” 傅少顷微睁了些眼,只看见她仓皇离去的背影。 终于可以安静一会儿了。 可她的脑袋却又从门的另一边露出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表情,“那个,傅总……” 傅少顷被她吵的不行,眉间满是烦色。 乔星辰羞得直捂脸道,“今天是傅总自己不让我喊医生来救你的,周一回到公司你千万不能公报私仇。” “你如果再不走我不确定我会不会这样。”傅少顷终于忍无中忍,冷冰冰回了句。 乔星辰吓得脑袋一缩,马上遁了。 屋内再度恢复安静。 傅少顷望着摆在自己面前空了的杯子,还有身上传来的温度,还有她刚刚离去的那一幕,不知为何,身上的痛竟有些淡了。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山庄的主人BEN已经让服务员通知各位客人,晚宴准备好了。 今天的晚宴是自肋餐,一字排开的白色餐桌上,摆满了各色美食,中餐西餐应有尽有。更有其他国家的特色菜,譬如韩国的烤肉,日式的料理,澳洲的海鲜等等…… “好啦!乔乔,你就别在庸人自扰了,我觉得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宁宁说话间,拿起一份杯子蛋糕吃了起来,振振有词道,“要知道,今天他生病了,是你及时赶到并照顾了他,他那个姓谢的朋友都没有管他,跟姓谢的比起来,你简直不要太天使。” “正是因为连他朋友都没去,我却去了,你不觉得很怪吗?”乔星辰没滋没味的吃着嘴里的沙拉道。 宁宁却觉得还是她想多了,“哎呀,那个姓谢的是重色轻友才没去,你就不同了。” 乔星辰瞪着她,“我有什么不同?” “你想,今天是周未,又不是上班时间,难道你忘记上次他拒绝载你的时候说了什么话吗?” 傅总!我要你马上向我和我的朋友道歉! 经宁宁这么一提醒,乔星辰才想起,上次在环球大厦参加完招标会后,她在停车场拦住傅少顷,让她载自己,结果他倒好,说了一句:干他屁事。 如此一想,乔星辰脑子里的担忧烟消云散,她用叉子叉起一块小番茄放进嘴里,“对啊。上次他铁石心肠的说过了非上班时间,我出意外与公司没有任何关系,然后掉头就走,可今天同样也是非上班时间,我却放下自己玩乐的空闲去照顾他,他有什么理由解雇我?” “就是!”宁宁用力点头,“他根本站不住理呀!” 乔星辰经宁宁如此开解,终于卸下心头的包袱,脸上也重新露出笑容,她亲自喂宁宁吃了一块苹果,无限感慨道,“我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大吃大喝了。” 宁宁吃完苹果后,若有所指道,“你这句话说的太早了。” “为什么?” “你看看你后面就知道了。”宁宁神经兮兮的指了指她身后。 乔星辰被宁宁搞的精神紧张起来,她缓缓转过身,朝身后望去,漆黑的瞳孔瞬间放大,露出受惊状。 距离她们不到百米外的餐桌那儿,周雪梨正言笑晏晏的跟傅少顷说着话。 只是,傅少顷背对着她俩,所以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但周雪梨脸上的表情她俩倒是看的清清楚楚,一双丹凤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流光溢彩,比她脖子上戴的钻石项链还要晃人眼睛。 乔星辰顿时傻眼了,“周……周大梨怎么会在这儿?” 据她所知,周雪梨这个时候应该跟周国强他们在一起才是啊,她怎么勾搭上傅少顷了? 宁宁听了她的话后露出心虚的表情,“因为周国强他们一伙人今天下午就走了。” 乔星辰眯着一双眼朝她看去。 宁宁吓的什么都说了,“全是因为谢林的女朋友小梦临时说要跟周秀儿一起去巴黎看碧昂斯的演唱会,后来周国强也拗不过他女儿的夺命追魂call,所以大家决定一起乘坐谢于光的私人飞机去巴黎。” 听到这里,乔星辰心中恍然了悟了。 周雪梨之前跟周秀儿大撕过,怎么着也不可能腆着脸跟他们一起去,所以她就留下来了。 “反正山庄里多的是高富帅,走了他们,还有别人。当时她就是这么说的。”宁宁说话间,不声不响的退到离乔星辰有几米远外的位置,一脸对不住她的表情。 乔星辰看着不远处打扮的明艳动人的周雪梨,只觉得头痛无比,“她招惹谁不好,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个面瘫男呢!” 宁宁嘿嘿的回了句,“她还不是为了你。” 乔星辰诧异的指着自己,“为了我?” “对啊!她要是搞定了面瘫男,你以后也就不用在面瘫男面前吃憋,更不用担心随时被他解雇,而且……”说到这儿,宁宁兴奋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说不定还会升你的职,加你的薪。” 乔星辰有种天雷滚滚的感脚…… 周雪梨如果真是这么想,那也太天真了吧! 那个面瘫男完全就是一个对女人丝毫都不怜香惜玉的家伙,自私又高傲,冷血又无情。第一次见面他误会自己勾引他时的铁面无私样儿,她就知道,他根本就不吃那一套,再加上今天她去看望他时,他一口一句冷冷的“别靠近我”,更让她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性冷感? 宁宁见乔星辰一个人在那儿蹙眉深思,不由放下手中的蛋糕,小心试探了句,“喂,乔乔,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面瘫男了吧?” 只一句话就将乔星辰差点雷晕,她翻了个大白眼,“我喜欢他?你有没有搞错!我怎么可能喜欢这种面瘫男!” 宁宁面露不解,“那你为什么看见周大梨跟面瘫男在一起后这么担心呢?” 乔星辰伸手拍了拍宁宁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反正现在跟你说不清楚,你等周雪梨在他那里吃瘪你就知道了。” “乔乔,你看,周雪梨是不是在招咱们过去啊?”宁宁说着,冲乔星辰扬起下巴示意她看前面。 乔星辰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周雪梨正笑颜如花的冲她和宁宁举起酒杯。 “宁宁,乔乔,一起过来喝杯吧。” 卧槽!这家伙脑子是秀逗了吗? 乔星辰差点将这句话骂出口。 宁宁见乔星辰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弱弱问了句,“乔乔,你去不去?” 周雪梨手中仍向她们举着酒杯没有放上,看样子,她们不过去她是不会放下来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得给她一点面子吧。 乔星辰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不快,顺手在侍应生手中接过一杯汽泡酒跟宁宁一前一后的走了过去。 周雪梨见乔星辰终于走了过来,眉间一松,脸上的笑更灿烂,“乔乔。” 乔星辰直接无视她,向坐在她身侧的傅少顷礼貌道,“傅总。” 傅少顷今天穿了一身黑色休闲装,悠然自得的坐在那儿,少了往日的高冷,多了几分随和。手中拿着一杯白开水,估计是身体还没好的缘故,不然,也不会喝水了。 可一想到今天她在他面前表演的男人爱劝女人喝水时,乔星辰的脸怎么也绷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上次听乔乔说,我的手机是傅总捡到的,真是多谢你了。”周雪梨声音低柔轻和,配上她脸上明媚动人的笑,让人忍不住对她生起好感。 当然,这是乔星辰自己的想法,至于傅少顷如何看待周雪梨这一笑,她就不得而知了。 心中虽然如此想着,可她还是忍不住朝傅少顷偷瞄去。 可这一偷瞄却正好对上他向她投来的视线,一双眸如夜色般沉静,沉静中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诮。 这是什么意思? 乔星辰不由恼火起来,回视他的目光也用力了些。 宁宁这个猪一样的队友却在这时哪壶不提提哪壶的说了句,“咦,周大梨,上次你手机不是在谢林那儿吗?怎么又跑到傅总身上了?” 乔星辰马上朝宁宁瞪了一眼,宁宁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假装喝起手中的酒。 乔星辰顿时松了一口气,幸亏她刚没有将傅总说成面瘫男…… 周雪梨也暗瞪了宁宁一眼,随后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冲傅少顷俏皮一笑道,“正是如此,所以才更要感谢傅总了啊……”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傅少顷打断,他若有所指道,“我并没有帮到周小姐,相反,似乎还打扰到了周小姐。” 他口中所指的打扰,就是周雪梨勾搭谢林一事。 周雪梨向来淡定的脸也不由红了起来,乔星辰则气呼呼的张嘴欲反驳傅少顷几句却被宁宁用手捂住了嘴。 最后还是周雪梨最先平复下来,她咯咯一笑,“傅总真幽默。”说完,喝掉杯中的酒,找借口道,“我还有个朋友在那边,就不打扰傅总用餐了。” 宁宁也拽着乔星辰跟上周雪梨。 乔星辰却不甘心的一步三回头,却刚好听见傅少顷自顾自说的那句,“物以类聚。” 物!以!类!聚! 这句话点就像火引子点燃了乔星辰的熊熊怒火,她一把甩开宁宁的手,大步走到傅少顷面前,高声质问,“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乔星辰怒气冲天的脸,傅少顷云淡风轻说了一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宁宁吓一大跳,上前就要拽回她,可乔星辰丝毫不动。 周雪梨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马上反应过来,她悄悄劝走宁宁,两人隔着些距离密切关注这边。 “字面上的意思……”乔星辰嘴里重复了句,种被人羞辱的感觉霎时涌上心头,她朝傅少顷大吼道,“你这是在骂我和我的朋友!” 傅少顷尽管坐在那儿,可气势上却一点也没有输给她这个站着的,相反,他的淡定沉着,变成一种无声的挑衅在刺激着大怒的乔星辰。 乔星辰越想越不爽,声音也大了几分,“傅总!我要你马上向我和我的朋友道歉!” 傅少顷挑眉反问,“道歉?我说的是事实为何道歉。” 乔星辰自认自己一张利嘴走遍天下,可每次到了他面前偏偏变得如此笨拙,她想半天才回了一句,“你这是血口喷人!” 傅少顷淡淡喝了口水,“难道上次在包厢里你朋友将手机落在谢林口袋是无意所为?” 乔星辰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一张雪白的脸红的可以滴出血来。 “还有今天,明知休闲区被周总谢总他们几个包下来打高尔夫,可还要硬闯进去。”傅少顷说着,薄唇勾起一丝轻嘲,“难道你和你那两个朋友突然来了闲情逸致要去打高尔夫?” 乔星辰正要说是。 傅少顷用一种很怀疑的目光看着她,“你知道怎样握球杆怎样发球吗?” “我……” 乔星辰结巴起来,她的确是不会。 傅少顷将她的迟疑和羞愧全看在眼里,口中的话也更不客气,“乔秘书。你若是想走捷径,可以直接去周总公司。” 处心积虑想嫁入豪门 “什……什么?”乔星辰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傅少顷用跟员工谈话的语气,平和轻松,“上次在环球大厦时,他与齐总张总都表现出对你很感兴趣,你随便去他们任何一家,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傅总,恕我多嘴问一句,我想要的是什么。”乔星辰气的全身都在发抖,可她却用无比平静的语气问了句。 傅少顷看她红着眼眶明明一副要哭的样子却强忍着的样子,突然想起今天她去他房间看他时为他盖被子的小心谨慎状,但只是一刹,他又继续道,“乔秘书想要的,难道不是跟周小姐一样不切实际的幻想能够嫁入豪门么?” 周雪梨站在离他们有些远的地方,不知有没有听见这句冰冷现实的话,也不知她听见后会是什么反应。 乔星辰只知道傅少顷这句话说出来就跟打了她一耳光一样,羞辱,难堪,悲愤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她却笑了,哑着嗓子道,“傅总。在你眼里,我们是不是就跟个笑话一样天天挖空了心思想去结交那些有钱人。” 傅少顷眉心不自觉皱了一下。 这不是他的本意。 他的本意只是想委婉告诉乔星辰,如果她想走捷径,可以去别的公司,但别留在他身边妨碍他工作。 “是啊。你是高高在上的傅大少,你是大家拥护的傅总,你是身价几亿的钻石王老五,你怎么会看得起我们这些低到尘埃里的人。”乔星辰一字一句,悲戚却又倔强的昂起脖子看着他,“我们虽然是尘埃里的人,可也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 “……” “你说周雪梨处心积虑想嫁入豪门,就算她不嫁入豪门,也会有其它女人,那为什么不能是她?还有,你自己不喜欢她,不代表你朋友也不喜欢,今天我看见你那个姓谢的朋友搂着一个网络女主播,呵呵哒,你们这些高富帅的眼光也不过如此,叫我看,周雪梨跟他恋爱是他配不上周雪梨而不是周雪梨配不上他!” “……” “至于傅总建议我去周总他们几个的公司。抱歉,我可能要辜负你的美意了。”乔星辰说着,骄傲的擦去眼泪,“我会一直留在华讯公司,因为我的能力不允许我去低级的地方浪费我的智商!” “……” 乔星辰痛快的说完自己想说的话,转身大踏步朝早已看呆的周雪梨和宁宁走去,也不去管傅少顷此刻是什么表情。 周雪梨混迹社会这么久,早就成半个人精了,她敏锐的察觉刚刚乔星辰与傅少顷的争执说不定与自己有关,于是在乔星辰一过来就低声问,“乔乔,刚发生什么事了?” 宁宁也满是担心的望着乔星辰。 乔星辰却无所谓的笑,“没事儿。就是看他不顺眼。” 周雪梨与宁宁相视一眼,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乔星辰却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聊下去,她故作轻松的捂着肚子道,“好饿哦,咱们快去吃吧。” 宁宁试探性的看向周雪梨。 周雪梨无奈点了点头,后面也没什么心思再去认识高富帅了,一直陪着乔星辰吃完晚餐。 待她们三个彻底离开大厅后,一直在柱子后面旁观的谢于光才慢慢走了出来。 傅少顷看见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后,眉皱了下,“你笑什么。” 谢于光哈哈几声,道,“我笑你堂堂一个老总居然被秘书训了一顿。” 傅少顷淡定喝了口水,“跟女人斤斤计较是你的强项,不是我的。” 谢于光差点被他这句话咽的将刚吃了一口的鲍鱼吐出来,他用力咳了几声,俊脸都咳红了,他故作委屈道,“在傅大少眼里我就是这么个货啊?” 傅少顷懒得跟他废话,可望着满目可口的食物也没有胃口,索性什么也不吃,随口问了一句,“你不是说跟周总他们一起去巴黎看演唱会。” “哈,你还真信啊?”谢于光有滋有味的吃着一道由海参做成的凉菜,“小梦那样的女人,随便动一下我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她不就是想坑我去巴黎给她买买买么,昨天才跟我确定关系,今天就想狮子大开口,真当我是个傻的啊。” 听着谢于光言似对小梦不屑与轻视,傅少顷忽然有个问题想问,“你觉得乔秘书是个怎么样的人。” “乔秘书啊?”谢于光停下手中筷子,想了想,脑中浮现起那双清亮有神的眸子,以及她昨天呛周秀儿时的伶牙俐齿。 想了这儿,他不禁笑了,看向傅少顷的目光都玩味起来,“乔秘书吧,比小梦这种女人有意思些。” 傅少顷眉梢不由一挑,“接着说。” “虽然比小梦那种女人有意思,但看她今天明知我们几个在里面打高尔夫,还拉着两个女性朋友进来,不是想结交富豪又是想干什么?”说到这儿,他朝傅少顷瞥了一眼,“她肯定是去求了你的,不然根本进不去。” 傅少顷没说话,算是默认。 谢于光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呵了声,“你看看,我就说她跟小梦那样的女人差不多吧,费尽心思接近咱们。” 傅少顷回想起她刚在自己面前主正言辞说的那一番话,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差点就信了。 果然,都说女人的眼泪无敌,要不是她哭了,估计他也不会心软。 “不过,我刚见她跟你那样没礼貌的说话,你还打算让她继续呆你身边做秘书吗?你要是真对她感兴趣,直接收用,买一金屋藏起来玩得了,公司毕竟是办事的地方,哪容得下她天天跟你甩小脾气小性子,没个规矩。”说到正事上,谢于光倒是恢复了正经样儿,不似刚才那样调侃。 傅少顷就像是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那样事,淡淡道,“公司有公司的规矩,她在工作上没有出错,我不能拿私下的恩怨为理由去解雇她。” 谢于光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傅大少居在有这么仁慈的一面?” 傅少顷瞥了他一眼,“这次的招标我是不会让给你们谢氏集团的。” 他反应之迅速令谢于光无法继续他想说的话,只好顿了顿,才道,“你这次放弃回傅氏出任董事长却来到华讯公司出任总经理,外面都传你是为了小尔,你不会真的是……” 傅少顷望着窗外的夜色,侧脸线条分明,在灯光晕染下柔和的令人心动,他出了一会儿神后,轻描淡写道,“就当是那样吧。” 见他不想多做解释,谢于光也不好再继续,只能换个话题,“对了。你现在到小尔她父亲的公司上班,那她有主动联系你吗?” “没有。” “不会吧?难道她真喜欢上那个姓程的普通人了?”谢于光做惊讶状。 傅少顷倒是浑然不在意这个问题,“她喜欢谁是她的自由,与我无关。” “可……”谢于光还要说什么,却见他已经起身。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说完,傅少顷迈步离开,背影看上去如此寂寞。 谢于光不由感慨道,“她喜欢谁,真的与你无关么?” 夜幕下,山庄陷入一片沉静。 尽管还有人在山庄内的酒吧唱歌喝酒,但乔星辰她们房间里却安安安静静,什么杂音都听不见。 “乔乔,今天那个面瘫男到底说你什么了啊?我看见你好像都气哭了。” 吃过晚饭回来后,宁宁又开始追问起来。 周雪梨也无比认真的看向她,“乔星辰,你当底有没有将我俩当成好朋友,有事都不告诉我们。” “真没事。”乔星辰大事化小道,她不想将傅少顷那一番话说出来,不仅是因为想保住周雪梨的自尊,也是因为她知道周雪梨和宁宁的脾气,要是知道傅少顷说了那一番带有羞辱性的话,不赶过去找他拼命才怪。 “乔乔,你就不要让我们为你担心了,快跟我们说吧。”宁宁又急又担心。 周雪梨见劝不过生了气,“乔星辰,你再不说,信不信我直接奔过去找他。” 乔星辰见她俩如此坚持,只好瞎编了一个借口,“他以为我今天去照顾他是因为喜欢上了他,我被他的厚脸皮气哭。” “啊?” 这个她俩倒是没有想到,不过,宁宁和周雪梨眼神对上的那一瞬间,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相信。 “原来这样啊。”宁宁总算松了口气。 周雪梨心情也好起来,难得有心情调侃她道,“你当时应该学那些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一杯酒泼他脸上,看他还敢再嚣张。” “就是!”宁宁在旁补充道,“要是泼了酒他还嚣张你就打他一耳光,反正当这么多人的面我就不信他敢还你一巴掌。” 乔星辰是没有什么心情跟她们继续开玩笑,只好转移话题朝周雪梨抬眉道,“说起来,昨天那件事你后来有没有找你那个大表姐问清楚啊。” 周雪梨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就是那个YSL的包包啊。”乔星辰朝床底指去,“昨天被周秀儿说是假货,之后进来的时候你一气之下扔进去了。” 不好的事就在此刻发生了 想起这事周雪梨顿时来了劲,她连连道,“对啊!我怎么忘了这茬儿!” 说完,她赶紧掏出手机飞快打开微信找到大表姐的头像点开,开口说话之前她深思了下,然后才按住语音道,“表姐。我那个YSL的包包你那儿还有吗?” 乔星辰和宁宁一块儿挨近她坐,盯着她的手机。 不到几秒的时间,名为大表姐的人马上回了周雪梨的话。 “有啊。怎么,你需要?” 周雪梨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一个冷笑的表情,但嘴上却是极和气道,“对啊。” 宁宁给了她一个“你484傻”的表情。 “你要几个?我这里刚好有两个你上次没拿过的颜色。黑色和桃红。” 周雪梨听完之后,按着语音回道,“是这样的,我自己想再买一个,我朋友呢也想入手一个,颜色也刚好是我俩想要的,就是有个问题,我那个朋友想要验货。” 不一会儿,手机传出信息声,对方回复,“行啊!支持一切验货方式!绝对保真!” “那麻烦表姐你把那个包包翻开,将包包的标志LOGO拍照发来看看。” 周雪梨说完之后,对方暂时没有回复,乔星辰和宁宁都拭目以待,等着对方上钩。 不到半分钟,对方连续传来好几张包包的LOGO内标。 周雪梨将手机递给乔星辰,乔星辰心有灵犀的接过手机,按住语音道,“表姐,我怎么瞧着你这个包不对啊。” “哪里不对?我看是你眼神不对吧!我这可是专柜直购的!你不懂就别瞎说!” 播放的语音里明显能听见对方因为乔星辰刚刚那一番话大动肝火。 “她要不这样我还不信周秀儿的话,可是她经你这么一说就这么激动,说没鬼我都不信了!”周雪梨环住双臂靠在沙发上咬牙道。 乔星辰看了她一眼,“那接下来,还要不要戳穿她?” “要!肯定要!”周雪梨想都不想便大声道,脸上带着报复的恶笑,“我前前后后从她那里买了那么多包包鞋子,少说也花了十几万,她居然敢骗我!” “反正又没人看出来。”宁宁随口这么说了一句。 周雪梨差点用眼神杀死她,“我周雪梨做人的原则就是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还回来!” “没错。”乔星辰颇为赞同的看向宁宁,“像这种黑心的代购,必须将她公诸于众,省得再去祸害别人。” 说完,乔星辰将昨天周秀儿辨别真伪的那一段话发了过去。 自2012年,“Yves Saint Laurent”已经正式改名为“Saint Laurent Paris”,经典YSL三个字母连续的标志性大LOGO依旧不变。所以,除了2012年之前的旧款包袋,所有依然在包上标注“Yves Saint Laurent”的都是假包。 这一段话发过去后,对方久久没有回应。 周雪梨气的抢过手机骂了一句,“卧槽!敢情你把老娘当傻X一样哄是吧!” 然而,手机屏幕里显示出来的只有一句话:你还不是对方好友,请在添加对方之后再与对方对话。 “什么!她居然拉黑你了!”宁宁惊叫出声。 乔星辰当机立断,“赶紧截图留证据。” 周雪梨马上去做。 “宁宁。你将大表姐的名字发给你那个在公安局上班的表舅,让她务必把这个大表姐的所有信息哪怕是祖宗十八代也都刨出来。”乔星辰又转头对宁宁道。 宁宁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走到阳台上面开始跟她表舅打电话。 至于乔星辰,则又用自己手机添加了那位大表姐。 添加成功之后,宁宁也已经将表舅发给她有关于那位大表姐的详细信息传给了乔星辰。 乔星辰将她的个人信息截图了一部份,直接发了过去,顺便发了一句话:马上将骗了周雪梨的钱还给她,不然,你全家都别想安宁。 对方没有回复。 “宁宁。知不知道网上有个叫呼死人的整人电话。”乔星辰忽然问道。 宁宁点头,“听说过。” 周雪梨搂过乔星辰的脸用力的亲了一下,“宝贝儿!你真是太聪明了!” 接下来,宁宁下载了一个呼死人的软件,将那位大表姐的手机号码输入进去,这个软件的牛X之处就在于它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不断呼打对方号码,誓要将对方精神搞崩溃,不死不休。 周雪梨等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对方有反应,她实在忍不下去了,“这个碧池,我马上找人定位一下她在那里然后上门撕她去。” 这位大表姐,并非周雪梨的亲表姐。 她是周雪梨前任男友的大表姐,在周雪梨和前任恋爱的时候与她相识,关系一直不错,所以周雪梨和前任分手之后也依然与她保持联系,一直在她那里买东西。 要不是因为周秀儿嘴贱指出来了,只怕周雪梨要被这个大表姐坑到底。 “要你费什么劲找碧池。你找碧池的弟弟不就行了。”乔星辰伸手戳了一下周雪梨的脑袋。 周雪梨顿时犹豫了,“找我前男友?” “难道你不想追回被骗的钱吗?” “当然想。” “那你直接让你前男友去帮你追回来不就成了,何必自己费劲找这个碧池。” 周雪梨哎了一声,“我是不想再跟那个人有什么联系了。” “怕旧情复燃?”宁宁八卦道。 周雪梨白了她一眼,“复个屁。穷光蛋一个,老娘是怕他有借口再缠着老娘,要知道当初老娘费了多大的劲才甩了他啊。跟牛皮一样粘人。” “行了。”乔星辰打断她俩的对话,一脸认真道,“既然不想通过前男友去追钱,那就只能找其它被骗者,一个人的报复毕竟是有限的嘛,人多力量才大。” “好一句一个人的报复毕竟是有限的,人多力量才大。”周雪梨被她说的热血上涌,她一脚踹翻茶几,“看老娘这次不整死她。” 乔星辰终于受不了的往沙发后一躺,回想来到山庄遇见傅少顷之后的种种事,闭目嚎道,“这哪是出来度假啊!这分明是出来闹心的!” 度过了短暂的周未时光,又迎来了上班族们最讨厌的周一。 对于这个周一,乔星辰从未如此的紧张。 她从一进公司大门就在想呆会儿看见傅少顷会发生什么样的情景。 情景一:他高冷的将一纸解聘书扔到她脸上叫她滚。 情景二:他面瘫的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情景三:他将她一把压在办公桌上,酷霸拽的说了一句:做我的女人吧。 乔星辰YY着第三个情景,一时没忍住哈哈哈哈笑出声来。 她笑着笑着突然笑不出来了。 “傅……傅总……” 该死! 怎么去哪儿都能碰见他啊? 傅少顷直接视她如空气,伸手在电梯门的关门键按了一下,电梯随即传出叮咚声,门缓缓关闭。 他挺拔的身形挡在她面前,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看他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事。就像上次虽然他听见了乔星辰给他的装逼打一百零三分,可他也没有把她怎么样。 如此一想,眼前的他看上去也没有平时那么讨厌了。 乔星辰心里碎碎念的同时只盼望电梯早一点抵达22层楼,她心里默念着12、13、14一直数到了18。 然而,不好的事就在此刻发生了…… 只听“哐当”一声,电梯里的灯突然黑了下来,整个电梯一阵剧烈的震动。 乔星辰的心猛然下沉,糟糕!该不会是电梯坏了吧? 电梯里一片漆黑,她也看不见傅少顷此刻是什么表情,更不好意思向他求肋。 “你手机带了没有。” 就在电梯第二次开始剧烈摇晃时,傅少顷终于开口说话了。 听见他的声音,乔星辰莫名的有些心安了。 她紧张道,“带……了。” “拿来。”他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冷静,似乎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 黑暗之中,乔星辰脑子也是一片混乱,她听了傅少顷的话后想都不想就从包里翻出手机然后递了出去。 “把手机灯打开。” 听了傅少顷的话乔星辰只觉得好糗,是哦!电梯里这么黑,她就这么伸出手机他看得见才怪! 当然,除非他眼睛有夜视功能! 心里虽然在吐槽他,但乔星辰还是乖乖的将手机灯打开,四下的黑暗顿时被驱散了,借着耀眼的光,她看见了傅少顷仍是背对着她。 这一次,傅少顷没在说话,直接拿过手机。 乔星辰虽然好奇他在干什么,但也只敢在后面偷瞄不敢到前面来。 面瘫dog。 当傅少顷不小心将乔星辰手机通讯录打开的那一刹,在自己号码那一行看见的就是这个名称。 他漆黑的眼睛闪过一丝危险。 然而,身后的乔星辰并未察觉到前面的异样,她在想要是呆会儿电梯真的往下坠,她应该怎么办? 方案一:她抱住他,他顺从偶像剧里的情景一样牺牲自己当肉垫拯救她。 方案二:她装高冷,然后和他一起被摔成肉酱。 想着想着,乔星辰竟然不再像刚刚那样紧张了,发觉到这一点后,她干脆敞开丰富的想象,天马行空,无所顾忌的胡思乱想起来。 她还以为他在撩她 而她前面,已经传出傅少顷高冷的声音,“赵普,五分钟后,如果电梯还没修好,你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说完,他干脆的挂断了。 乔星辰听了忍不住在心里为他鼓了个掌。 上帝做证,这是她第一次为万恶资本主义下的强权鼓掌。 “傅总。我弱弱问一句,手机你还用吗?”见他拿过手机就拨打了一个电话就一直没在用,乔星辰小心的问了一句。 傅少顷听见她的声音就想起手机通讯录上自己被她命名为“面瘫dog”一事。 他脸更黑了。 乔星辰见他不理会自己,气愤之余又有些忐忑,他,他该不会是在因为昨天她看见他最弱的一面而耿耿于怀吧? 说起来,这真是个大问题。 她呆会儿要不要继续找他解释一下自己昨天真是出于对上级的关心才多管闲事?还是放任不管等他自己忘却? 接下来,电梯里归于安静。 两人在黑暗中一前一后的站着,互不打扰。 居然也有一种很奇异的和谐。 当乔星辰的嘴巴数到4的时候,电梯外已经传来了维修工们的声音,紧接着不出一会儿,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傅总,抱歉,今天这台电梯正在进行维修,但是却忘记了摆放公告牌。”电梯门外,一脸紧张的赵普在看见傅少顷走出来后,急忙上前解释。 傅少顷举手示意他闭嘴,“多余的话,留着去跟接任你工作的人讲,让他长长记性。” “傅总……”赵普的脸顿时白了。 乔星辰在心里默默为赵普默哀。 赵普在华讯公司干了差不多五年了,在行政这一块还算是比较负责,至少没有出过什么大的问题。 这一次只是不小心被傅少顷撞上就被开了,简直不要太倒霉。 茶水间里,张越听完乔星辰这一番心里话后,忍不住指点她道,“赵普是上一任周总的心腹,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傅总既然坐上了这个位子,自然不会再让周总的人继续留在重要在位置上。” 行政总监这个位置,统筹管理公司政务、事务、安全保卫、内部服务与对外联络工作。 “还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就这么确定你不会像赵普一样莫名其妙被他给开了?”乔星辰故意道。 张越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不会……因为我长的帅。” 乔星辰正想恶心他一把,忽然想起了一件十万火急的事,“糟糕!我的手机!” “你手机不是被傅总借去打电话了吗?”张越刚说完忙看向她,“他还没有还给你?”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把他在我手机中命名为面瘫狗……”乔星辰急的语无伦次,连杯子也不要了,拔腿就跑。 张越望着她飞奔离去的背影,吹了吹杯里的咖啡,“厉害了我的姐,连老总也敢骂。” 总经理办公室外,同事们忘着行走如风的乔星辰,纷纷放下手中工作,侧目看来。 乔星辰冲她们不好意思的笑笑,指了指办公室道,“找傅总有急事。” 说完,几步走到办公室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傅少顷正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繁华的街景。 他脱去了黑色的西装,穿一件Armani白衬衣,将他内敛深沉的气质展露无遗。 听见她进来的动静后他眉头动了下,“是谁允许你进来不敲门的。” 乔星辰前行的脚步一顿,心里这懊悔自己居然一时急昏了头忘记敲门了,她立马说了一句,“傅总抱歉,我现在就出去。” 出了总经理办公室后乔星辰整理了下呼吸,然后礼貌敲门,“傅总。我是乔秘书,请问现在方便进来吗。” “你说呢。” 他居然回了这么一句。 若不是他语调清冷她还以为他在撩她…… 乔星辰冷静下来,微笑道,“我找傅总有点事情,如果傅总方便的话。” “进来。” 听见他允许自己进去后,乔星辰居然觉得他也并不像他长的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是有那么一点风度的。 感受到自己有这个想法后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不过来不及多想,一进去,她便微笑着对仍旧站在落地窗前深思的傅少顷道,“傅总。” 傅少顷安静听着。 “今天早上在电梯的时候,我将手机借给你打电话后来忘记问你要了。”乔星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柔和礼貌,她脸上的笑也深了几分,“抱歉傅总,我想问下,我的手机?” 傅少顷随口道,“扔了。” 哈? 乔星辰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见傅少顷没有再说话,她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傅总,我的手机?” 傅少顷转过头看来看她,眉间有一丝不耐,“不是告诉你扔了吗。” “扔了……”乔星辰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但她情绪依旧控制的很好,“不知道傅总你把它扔到哪里了?” “垃圾桶。” 垃圾桶…… 卧槽!尼玛你凭什么扔老子手机! 要不是顾忌因为昨天已经跟他发生过两次冲突,刚只怕她已经忍不住要跟他再吵一次了。 尽管如此,乔星辰还是在心里骂了他一万次,可就算气愤的要命但她还是没胆子问他为什么扔她手机。 如果想继续留在华讯公司就不要招惹他。 这是她近期观察下来发生的一个真谛。 “还有事吗。”傅少顷看完风景后转过身来,逆着光的侧颜少了一丝平日的冷,多了一分耀眼。 乔星辰咬着牙一字一句,“没事。” 他看着她,“没事你还站在这里。” “……” 乔星辰真的很佩服自己,是怎么跟这个超级欠揍的面瘫脸共处一室的,她第N次强压下怒火后,转身就往外走。 可他淡冷的声音却在她开门的那一瞬间响起,“昨天,谢谢你。” 乔星辰脚步一顿。 他指的是他生病她去照顾他的事吧? 没想到这个面瘫脸还会跟自己道谢? 她忍住内心惊讶,故意高冷的回了句,“不客气。” 从总经理办公室里出来后,公司里的同事个个都八卦的探出脑袋,想窥探她脸上有没有多余的其它表情。 乔星辰懒得理会那些八卦的目光,她直接去人事部找张越借来手机,然后一个垃圾桶一个垃圾桶的拨打电话倾听声音,可是手机依然下落不明。 新来的文员张萌好心上前,“小乔。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找?” “没事。”乔星辰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心里却在纳闷,那个面瘫男究竟把自己手机扔哪里去了? 张萌见乔星辰一脸郁闷的表情,从自己抽屉里拿了一盒巧克力给她,“哝。听张越说你爱吃巧克力,我这里刚好有一盒黑松露巧克力。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乔星辰一听,闷闷的心情顿时好了一半,她爽快的接过巧克力道,“谢谢你啦。张越说的没错,我最喜欢吃巧克力了。” “好啦,世间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吃一颗巧克力就好了。”张萌说着,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别在不开心啦。” 乔星辰瞬间对这个只打过几次照面的张萌有了好感,发自肺腑道,“改天请你吃午饭,可不许拒绝我。” “有人请吃饭我又怎么会拒绝。”张萌顽皮一笑,跟她又聊了几句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虽然乔星辰对于手机被傅少顷扔了这件事耿耿于怀,但有了张萌和张越的接连开导,心情也好了一大半。 下班之后,她用张越的手机约宁宁与周雪梨一同去中央商场相见。 她手机没了,可不得换一个么…… 想到这,她又在笔记本上画的傅少顷图像上用笔画了好几个大叉叉。 中央商场是G市最大型的商场之一,也是品牌最齐全的一个。 若是在平时乔星辰并不想来中央商场买手机,因为入驻的手机品牌都是国际上的大品牌,像国内二三线的手机品牌在这根本不会上架。 也因此,中央商场里的手机都卖的有点小贵。 “宁宁宁宁,我在这里。” 一直蹲守在中央商场广场外的乔星辰,在错觉自己快要成为望夫石的时候,终于盼来了宁宁。 她这才算是体会到了没有手机的坏处,简直是太不方便了! 宁宁看见她后马上朝她跑来,“干嘛呢你!搞的跟地下工作者一样,你手机呢?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换一个?” “哎,还不是因为那个死面瘫。”乔星辰说着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宁宁听完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那个面瘫真把你手机扔了啊?” “你还笑?”乔星辰无法理解的看着她,有些生气,“拜托!那个没人性的把我手机扔了我不知道哪里有好笑的!” 宁宁笑的肩膀都在打颤,“我笑的是,你不是一张利嘴杀人于无形吗?怎么在他面前就没折了?” “我。”乔星辰提到他顿时泄气,闷闷道,“我要不是为了潜伏在华讯公司等着程禹那个大渣男的出现,我用得着忍气吞声苟延残喘吗?” 除了你还有谁更不要脸吗? “不过,他居然跟你道谢,说明他也不完全是冷血无情的啊。” 乔星辰听了宁宁的话差点气晕了,她没好气道,“哼,道谢是他应该做的,如果他连这个都不懂,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行行行。你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宁宁边说边四下张望,“周大梨呢?” “谁知道。”乔星辰说着一把拽过宁宁,“我们不等她了,先进去看看。” 两人才进中央商场,广场附近的停车场上,周秀儿身着最新款的gucci时装从一辆马萨拉蒂跑车上走了出来。 她走出来之后,又有两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人走了下来。 “刚刚那个大长腿就是上次欺负你的那个贱人?” 周秀儿听见大长腿这三个字明显不爽,瞪了那女人一眼,“什么大长腿,会不会说话!” “明明就是大象腿。”另一个见周秀儿不高兴,马上改口道。 周秀儿听了这才露出满意的笑,随即从脸上摘下黑色蛤蟆镜,恶狠狠道,“这一次看我不狠狠出气!” 中央商场内,人流涌动。 今天虽然是周一,但逛街的人依然很多。 G市做为一线城市,无论是商场还是小巷都人满为患。 这也是乔星辰在这里呆了几年依然有些不习惯的原因之一,永远都觉得自己住在闹市里,一点安静的空间都没有。 当然,这个想法在她去过崇尔山庄之后彻底改观了。 这座城市并不是没有幽静的地方,幽静的地方都死贵死贵。 她还得为止奋斗一百年…… “完了,周大梨又发挥她放鸽子的精神不接我电话了。”宁宁在拨打第八通电话无人接听后,彻底放弃了要找周雪梨的想法。 乔星辰一看见手机专卖店,压根就不关心这件事了,“别理她,你先陪我看手机。” 宁宁陪她一起走进去,边看边皱眉,“这里的手机太贵了,咱们还是去隔壁那个商场买吧。” “不行,我就要买个贵的!”乔星辰边说边泄愤似的,“越贵我才越能时刻提醒自己手机不能离身!” “敢情这是血的教训啊!”宁宁不由说了一句。 乔星辰不在说话,拉着她继续观看手机,两人从国内的看到国外的,差不多都对比了一遍,发现还是买iphone7plus比较好。 “你不是要贵吗?买个128G的不就行了。”宁宁拿起iphone7plus道。 乔星辰看了一眼价格表,忍不住道,“7000多块呢……” “别忘了。”宁宁故意高声道,“血的教训。” 乔星辰仍是有些肉疼,她思量再三,又将手机拿着把玩了一番,回想起今天傅少顷面无表情的那一句“扔了”,顿时混身都充满了战斗力。 “好吧,买就买!” 说完,她将手机递给导购员道,“我要这个。” “不好意思。店里所有的iphone7plus我全要了。”周秀儿的声音好巧不巧的响起,伴着一阵清脆刺耳的高跟鞋声。 店内所有的人都朝她看去。 实在是刚刚她那一番话说的声音太大且太嚣张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宁宁看见她后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乔星辰不想跟周秀儿起冲突,于是拉过宁宁转身就要走。 周秀儿笑看着她离去,嘴上不忘耻笑,“前几天不是很潇洒的在我面前刷了十万块吗?今天怎么不继续了?” 乔星辰前行的脚步压根就没停下来。 “你要是真没钱不妨去问我爸要,反正,你勾搭我爸不就是为了贪图他的钱吗。” 周秀儿这一番话瞬间引起了围观者们的注意,他们纷纷朝乔星辰的背影望去,眼中有八卦的神情。 “秀儿,她勾搭你老爸该不会是想做你后妈吧?”周秀儿的朋友夸张笑道。 另一个朋友嗤笑道,“当妈?妈妈桑也是妈好不好。” 宁宁听见她们这么说乔星辰,气的停下脚步就要找她们理论。 乔星辰见她要为自己出头,向她看了一眼,“你确定你要这样做?” “必须的!” 见宁宁态度坚决,乔星辰点了点头,然后牵着她的手便返回原地。 宁宁惊讶道,“乔乔,你?” “我哪能让你帮我出头啊。”乔星辰说着,脸上露出狂霸拽的笑,“别忘了我毒舌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宁宁见她恢复斗志,精神也为之一振。 周秀儿等的就是这个结果,她看见乔星辰重新又走过来后,冷笑着说了三个字,“不要脸。” 乔星辰迎着众多八卦的目光旁若无人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佯装讶异的看向她,“你说我,不要脸?” 周秀儿藐了她一眼,尖声道,“不然呢?除了你还有谁更不要脸吗?” 乔星辰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你啊。” “什么?” “我说,你比我更不要脸。” 乔星辰一字一句的话清晰的映入吃瓜观众的耳朵里,才一会儿的功夫,周秀儿便成为另一个聚焦点。 她气的涨红了的脸,将镶满钻石闪闪发光的美甲往乔星辰指去,“贱货!你居然敢骂我!” “我没有骂你,我说的是事实而已。”乔星辰异常平静的描述着这个事实,“你说我不要脸,但不要脸的那个人恰好是你自己而已。毕竟,我的脸从出生就没变过,你已经变过几十次了对吧。” 周秀儿被她再次当众戳穿整容的事实恼羞成怒,拿起手中的爱马仕就往乔星辰狠狠砸去,“贱货,给老子闭嘴!” 乔星辰身子轻轻一侧,价值几十万的限量版包包就这么掉到地上去,里面的钱包珠宝现金掉了一地。 众人哗然。 “卧槽,这女的真有钱!” “那个鸽子蛋一样大小的是真的钻石吗?” “瞧那女的尿性,应该是真的吧,不过瞧这样子她长的才像狐狸精……” 周秀儿听着周围刺耳的议论声,索性将怒火平息下去,她双手环胸傲慢的看着乔星辰一字一句道,“你敢说你没有勾引我爹地吗?” 那一声爹地被她喊的格外嗔嗲,围观群众们自动脑补出爹地=干爹。 乔星辰问心无愧道,“你口口声声说我勾引你爹,证据呢?” 周秀儿一脸鄙夷,“需要证据吗?你这种拜金女为了圈钱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哦?”乔星辰淡淡应了一声,然后面对围观群众大声问,“请问我这个拜金女身上有名牌吗?有珠宝吗?” 她穿着虽然得体,气质也出众,但仔细看身上的衣裳并非大牌,毕竟是中央商场,来里面逛的多少有些是识货的人。 其中就有一个卷发的可爱少女道,“我认识你身上那件衣服,我姐姐也有,是only的,二线品牌。” “还有你的鞋子,是Belle年初的新款,不过前一段时间打折也不过上千而已。” “还有你的包,貌似是日本一个小众牌子SUPERLOVER,价钱在一千左右,也不是很贵。” 乔星辰感谢的看了一眼站出来为她说话的人,然后,面无表情的看向周秀儿,“你说我勾引你爹是为了圈钱,那么请问,我圈的钱去了哪儿?” 周秀儿被她一番有理有据的话驳的无话可说。 还是她朋友反应的快,哼了一声道,“钱不一定用在衣服上,还可以用在钱上,要知道化妆品的消耗也不便宜。” “就是,毕竟留住金主靠脸嘛。”另一个朋友用轻视的目光道。 周秀儿经她俩这么一说,气势又上来了,冲乔星辰横眉冷对,“你问我你圈的钱去了哪里,我倒要问问你,前天在崇尔山庄你一下刷了十万,十万块对于你这种穷光蛋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吃瓜群众们听了周秀儿的话后目光又朝乔星辰转移去。 这一场撕X大戏简直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啊。 有几个赶着回家的路人也停下脚步跑过来围观,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啊。 乔星辰面对周秀儿咄咄逼人的语气,哈了一声,异常好笑道,“你问我哪来的这么多钱,我倒要问你哪来的这么多腿。” 周秀儿又开始一脸懵了。 她完全跟不上乔星辰的节奏。 “没有那么多腿,又是如何在同一时间勾搭自己三个闺蜜的男朋友和自己姐夫的。” 此话一出,嘘声四起。 吃瓜群众们用无比震惊的目光冲周秀儿看去,无一不用表情在诉说着对她所作所为的震撼。 “我去,连姐夫都搞!有没有搞错啊!” “简直碧莲!” “……” 说实话,论谁不要脸这一点上,周秀儿确实深知自己远远胜过了乔星辰。 可她就是不爽就是不服! 凭什么每次想羞辱乔星辰的时候都被她反过来羞辱了一顿。 周秀儿想到这,轻飘飘的回了乔星辰一句,“无中无生简直无聊!” 乔星辰看了一眼悬挂在商场中心的钟表,时间已经指向晚上九点,她转头向周秀儿看过来,略显不耐道,“周秀儿小姐。请问你是不是还要继续没事找事下去?” 周秀儿横了她一眼,“什么叫没事找事?你要不是没有招惹本小姐,本小姐会这么吃了没事做来找你报仇吗?” 期待着程渣男的到来 乔星辰对于她的极品的极限再度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她吸了口气,轻轻点头,“好吧,既然你精力充沛想要继续将自己做过的丑事发扬光大,那我只好奉陪到底了。” “你会不会说话,到底是谁勾引我爹地想要从我爹地身上圈钱?”周秀儿高声反问了一句。 乔星辰,“呵呵哒。” 还真是不要脸啊! 是不是所有富家女都是这么一副恶心的表情。 “女儿。大半夜的你不回家在这里干嘛。”就在她俩僵持不下的时候,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周雪梨穿着一身极其凸显身材的黑衣小吊带,款款走向众人,艳光四射,无比迷人。 乔星辰看见她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横了她一眼,来这么晚! 宁宁像是见到救世主一样跑上前将周雪梨快步往这里拉,“周大梨,你总算是来了,真是急死我了,那个碧池一直缠着咱们家乔乔,甩都甩不走,烦死人了!” 周雪梨好声安抚她,“乖。让我来教训她。” “你行么?”乔星辰用眼神问她。 周雪梨对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冲周秀儿温柔看过去,“女儿,妈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妈啊。” 周秀儿气的瞪眼大骂,“妈尼玛啊妈!在胡说八道信不信本小姐撕了你的嘴!” 周雪梨一脸宽容的看向她,伸出左手示意无名指上那一颗硕大的钻石戒指,“我已经和你爹地定婚了,难道不是你名义上的妈?” 对于周雪梨这一番话,围观群众惊的嘴巴都张成了O字型。 她这不是主动宣示自己就是传闻中那种以勾搭富豪为目标人人为之唾弃的拜金女吗? 不过乔星辰却不担心她,说实话,要不是顾忌她现在在华讯公司上班,身份敏感,她刚刚早上去撕周秀儿了。 周秀儿对于周雪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厚脸皮感到无语,她气急败坏的吼道,“山寨婊!你说什么!你跟谁订婚了!” “跟你爹啊。”周雪梨挑衅的晃了晃手中钻戒。 周秀儿几乎被她这个动作气到晕厥,胸中怒火燃烧,破口大骂,“我爹地才不会要你这种烂货!像你这样的烂货街边随便扔一万块都有好多人过来抢。” 周雪梨并不以此生气,反而笑的更加灿烂,“那只能说明你爹地口胃独特了,不爱米其林大餐,偏爱路边摊。” 尽管周雪梨现在是以一个道德败坏的女人形象登场,但奇怪的是,众人此刻看上去倒并不觉得讨厌她,反而看她对战周秀儿有一种很过瘾的感觉。 “秀儿,你别听她吓说,周伯伯怎么可能跟她订婚呢?媒体报纸新闻都没有消息,她肯定是骗你的。” “就是,你不要上当。” 周秀儿心里也不相信这件事,可她就是被周雪梨炫耀钻戒一脸得意的欠揍样儿给气到了。 她扬起下巴示威般的看向周雪梨道,“凭你这种山寨婊也想嫁进我们周家,做梦!”说完,对身边两个朋友道,“我们走,今天暂且放过她。” 平心而论,一个乔星辰已经让她够呛,再来一个周雪梨她更是讨不到好。 而且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万一被相熟的人看见她在这里跟几个山寨婊大吵大闹就不好了,有损她富家千金的身份。 她走后,围观群众也意犹未尽的散了。 周雪梨笑望周秀儿带着余怒离去的背影,笑的花枝乱颤,“就这战斗力还想跟咱们撕?简直欠撕!” 宁宁瞪了她一眼,“不是约好了今晚过来给乔乔选手机的吗?你去哪儿了?” 乔星辰也一脸“从实招来”的表情看着她。 周雪梨什么话也没有话,从包里干脆的掏出一个未拆封的iphone7plus递给乔星辰道,“哝,刚刚从iphone华中地区的总经销那里拿来的。” “哇塞!”宁宁看的两眼放光,“免费的哦!” 乔星辰也不跟她客气,一把接过去,然后问道,“周大梨,辛苦你出卖色相为我搞了个手机。” 周雪梨切了一声,扬了扬手上那一枚钻戒道,“你以为我的色相就值一个手机的钱啊?” “卧槽!”宁宁和乔星辰同时咂舌道,“果然人傻钱多的男人特别的多啊!” 周雪梨得意的收回手,“错,是我有一双善于发现钱的眼睛。” “得了吧你。” 乔星辰和宁宁异口同声道,说完,她俩一起挽着走了,周雪梨在后面追喊上去。 “等等我,等等我,我还有话没说呢!” 乔星辰见她气喘吁吁,不由停下来等她道,“什么话回去在说也不迟啊。” 宁宁也一副深为感同的样子。 周雪梨却是一刻也等不及了,她大口喘气道,“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来晚了吗?” 乔星辰下意识看了一眼手中的iphone7plus,“因为拿这个?” 周雪梨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不是!” “有屁就快放!”乔星辰等不及的爆了句粗口。 周雪梨早就习以为常,她凑到乔星辰与宁宁的身边轻声说了一句,“我刚刚碰到程渣男了。” “什么?!”乔星辰蓦然一阵高声,引来四周人奇怪的目光。 宁宁赶紧一把捂住乔星辰的嘴巴生怕她骂出不该骂的话惹人好奇。 周雪梨倒是料到乔星辰会有如此反应了,她继续道,“我刚一直在商场楼顶的咖啡店喝咖啡等你们,喝完准备下来的时候突然碰到他的,而且他身边还有一个长的挺漂亮的女的,不知是不是那个姓夏的小妖精。” “他现在在哪!”乔星辰努力深呼吸了几口气后,面色阴沉的问了一句。 周雪梨不自然的咳了声,“走了。” “什么?”宁宁倒是替乔星辰叫出来了,她伸手在周雪梨胸前推了下,“你么不把那个渣男挡住呀!” 乔星辰也用样的目光质问周雪梨。 周雪梨连忙为她拍背顺气,边用轻柔的声音哄道,“我那不是有原因的吗。我一发现那个渣男,就准备过去替你撕他,所以一路尾随他,就听见他跟那个小妖精聊天,他说他过不久就会去华讯工作,我当时就琢磨着,既然他早晚要去华讯,我也不必想在撕他,万一惊动了他,让他知道你也在华讯,提前使手段将你弄走了怎么办?” 乔星辰听完她的话,发自肺腑道,“周大梨,我今天才发现,你真是美貌与智慧并存啊!” 周雪梨不禁一脸黑线。 宁宁也在旁鼓掌喝彩,“周大梨,你简直考虑的太周全了,替咱们乔乔将敌情打探的一清二楚,将来制敌保证一招就致命。” “那是。”周雪梨说着,冲乔星辰露出一个只有她才了解的笑。 乔星辰不禁感到鼻头一酸,无声抱住了她。 心中同时也期待着程渣男的到来。 华讯公司和其它公司一样,有员工餐厅,而且请的厨师都是在二星级酒店掌过厨的,烧出的菜比其它员工餐厅里的菜好吃多了。 再加上价格便宜,乔星辰上班时的早中餐几乎都在这里解决。 今天也不例外。 公司二楼的员工餐厅内,乔星辰将最近与傅少顷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张越。 张越听后,笑的眼泪的都流出来了,“原来傅总是那种,嘴上虽然说不要,但身体却很诚实的男人啊。” 乔星辰嘴角抽搐了下,“这是什么鬼比喻?” “他嘴上不让你靠近他,但还是接受了你为他盖的被子还有你递给他喝的水,最后还跟你道谢。” 经张越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是这样。 可乔星辰依旧不解气,“他凭什么污蔑我一门心思想嫁入豪门,还扔我手机!” 张越随口道,“不会是他发现了你在手机里将他命名为面瘫狗了吧?” 乔星辰顿时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无比忐忑道,“不是吧!” “跟你开玩笑的。”张越怕她真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嘻嘻道,“要我是他,发现我员工这样对待我,我早解雇他了。” 乔星辰听在耳里,心里却是一动。 对啊!那个面瘫男如此不近人情,要是真发现自己这么称呼她,早叫她滚蛋了。 可她还是气张越刚刚故意逗自己,于是将他餐盘里的红烧肉全部夹到自己碗里,边吃边道,“这就当是你伤害了我弱小心灵的一点补偿!” “我去。这还一点啊!要知道每100克红烧肉所含热量约为358大卡,你自己看看你吃了几块吧。”张越一脸心痛道。 乔星辰见他这副样子吃的更欢。 还故意挑衅的夹起一块子红烧肉来到他面前晃了晃然后绕回来,一口吃掉。 “嗳,小乔,你看。”一直做心痛状的张越突然小声喊了她一句。 乔星辰依旧沉浸在红烧肉的世界里没回过神来。 张越凑近她,压低嗓音道,“十点钟方向,快看快看,好劲爆啊!” 乔星辰吃的正欢,经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生出八卦的心来,眺目望去,只见傅少顷拿着餐盘打完菜后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坐下。 重点是,他身边一直有一个像牛皮糖一样甩不掉的于冬。 专想着怎么潜自己的上级 她特意穿了一件低胸的白衬衣,完好露出她挺拔的事业线,亚麻色的头发烫成大波浪披散而下,颇有几分女人味。再加上完美的妆容和烈焰红唇,简直美的无懈可击。 “可惜跟你比,还是差了一点。”张越看完之后,十分客观的给出评价。 乔星辰乐了,“差什么?” 张越朝她胸部望去,“她事业心不如你重。” “那倒是。”乔星辰随口应了一声,待看见张越笑的直抽后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事业心指的是什么,气的抓起包包就朝他头上砸去。 张越眼快,一把接过向他抛去的包,笑的气都喘不上来了,“好了好了,小乔,咱们还是看看这妹子能不能成功勾搭傅总吧。” 乔星辰扒了一口米饭,兴致勃勃的跟着张越一起偷瞄起来。 “傅总。弱弱问一句,你身边的位置有人吗?”于冬拿着餐盘走到傅少顷身边道,她说话的时候,轻声语气,配着一脸娇柔易推倒的表情,还真容易让人生起怜香惜玉之感。 可惜傅少顷并非怜香惜玉之人,而对她的娇怯,他只淡漠的回了一句,“你自己看不见吗。” “……” 他的冷漠和视而不见令于冬有些受挫,她杵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后,还是小心翼翼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同时垂眸看了一眼胸前若隐若现的春光,故意弯了弯身子,将一对雪白的胸脯露出了大半。 “傅总。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来员工餐厅吃饭呢。”于冬没话找话说道,拿着筷子的手根本就没吃饭,而是在碗里戳来戳去。 傅少顷喝了一口汤,“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你。” “……” 于冬脸上的笑有些尴尬,的确,她平时从不来员工餐厅吃饭,虽然里面的饭菜还不错,可是又怎么能跟外面五星级的餐厅比呢? “傅总。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吃番茄鸡蛋,正好我这里还有,要不要……”于冬说着,就准备给他挟一筷子。 傅少顷眉头一皱,“不需要。” 于冬挟菜的动作僵在半空,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哦。抱歉啊。那我自己吃。” 接下来,气氛有一种莫名的尴尬。 眼见傅少顷快吃完了,而她却一点也没有让他对自己产生好感,情急之下,她故意将摆在面前的汤水“不小心”推翻。 “啊!对不起傅总!你没事吧?”眼见汤水如她预期中那样泼到傅少顷的衬衣上,于冬欣喜若狂的同时假装慌张的伸手为他擦拭汤水。 弯腰时,恰好将整个胸脯都对他开放。 傅少顷眉头染上一丝不耐,他直接起身避过了她伸来的双手。 于冬霎时傻眼,待反应过来后又不死心的递了经纸巾过去。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乔星辰,忍不住啧啧道,“不近女色,真不知该说他是正人君子还是个性无能。” 张越闻言,用力咳出声来,“你还真是敢说!周边全是傅总的迷妹,小心她们听见之后撕了你的嘴。” 乔星辰对他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我才不怕!” “不过,说起来,于冬和叶宁这俩妹子都不是省事的,一个专想着怎么潜自己的上级,另一个专想着如何取代你的位置。”张越跟乔星辰开过玩笑后一脸正经道。 “哈,不就一绿茶婊和白莲花吗?”乔星辰丝毫不放在眼里,“有什么好怕的。” 张越表示怀疑。 乔星辰懒得跟他继续这个话题,她就着红烧肉,有滋有味的围观着于冬是如何烦傅少顷的。 她万万没有想到,做为旁观者,自己居然也会被扯进去。 当天下午,傅少顷将她喊到办公室里去,吩咐以后他的午饭全由她从食堂打给他。 乔星辰像被雷轰过一样,站在原地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傅少顷对于她这个反应很不满意,开口时,声音也高了几分,“怎么,乔秘书有意见吗。” 有!当然有! 她心里在咆哮可面上却讨好的笑道,“没有。只是……” 傅少顷眉梢挑起,看向她的目光也沉了几分。 乔星辰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不动声色道,“只是,我想着办公室里的秘书除了我还有小于跟小叶,傅总可以让我们三个轮流为你打饭,要是只让我一个人的话……”说到这儿,乔星辰露出为难的表情,“我怕到时候同事们会非议。” 傅少顷就这么不动声色看着她,也不知在想什么。 搞的乔星辰接下来想说的话也不敢说下去,气氛一时就这么安静下来了。 “傅总,许总监找你有事。”门外,响起叶宁的声音。 乔星辰赶紧偷瞄了傅少顷一眼,希望他在此时松口答应让自己以后和叶宁于冬一起给他送饭。 笑话,她又不是送外卖的,凭什么要她天天给他送饭! “请许总监进来。”傅少顷说完,漫不经心道,“既然乔秘书对我下的命令推三阻四,看来你并不想呆在这个岗位。” 什么? 乔星辰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搞的猝不及防,她马上解释道,“我……我没有啊……” 傅少顷却不理会,他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慢声道,“既如此,我或许可以考虑将你调到其它部门。” “傅总!”乔星辰听到这儿,脸上马上堆起狗腿的笑道,“能留在你身边工作是我的荣幸,为你打饭更是我三生有幸,我简直求之不得又怎么会不愿意呢?”说完,生怕他反悔一样忙不迭的开门溜出去了。 看见她兔子一样慌张离去的背影,傅少顷向来淡漠的脸上竟浮起一丝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 他顺手将放在抽屉里的手机掏出来,手指一按,屏幕上出现面瘫dog这几个字,这是乔星辰私底下在自己手机通讯录上对他的称呼。 明明讨厌他,却非要留在他身边。 难道她真有找虐倾向? “傅总。”许婷一进来看见傅少顷出神的盯着手中手机,忍不住喊了一声。 傅少顷立刻将手机重新放回抽屉里,恢复往日高冷的模样,“许总监。找我有什么事。” 许婷微微一笑,将手中文件递到傅少顷手里道,“是这样的,最近有一部《我和BOSS》的真人秀挺火的,主要是将国内知名企业家的日常以直播形式给大众看,让大众了解到企业老总真实的一面。” 傅少顷看完手中文件后,将它随手往办公桌上一放,“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许婷早知道傅少顷会这么说,她也不急,慢声慢气的向傅少顷解释道,“这个真人秀表面是MG公司筹备的,但实际却是们夏董事长出资,也是为了尝试转行进入媒体行业的第一步。” 华讯公司是以房地产起家,后来又涉及广告,现在进入媒体行业也是早期的规划之一。 “这次真人秀的目的是为了让大众更好的了解到我们华讯公司的企业文化和发展历程,以及增大知名度,拉近与大众的关系。” “再一个,以此做为转行媒体行业的一个实验,如果反响很好,趁收官之际宣布第二季的同时也宣布成立华娱公司。到时候也不必花高价邀请明星代言,我们可以自己培养明星,在娱乐媒体这一块做亚洲地区的NO.1。” “现在好多企业和娱乐都是捆绑互利的关系。真人秀和直播也成了一个大趋势,夏董事考虑的是,在其它几个大公司还没着手这一块的时候,咱们做第一个吃蛋糕的人。” “……” 傅少顷一直静听许婷的话,深思不语,直到她说完之后,才淡淡道,“我知道了。” 许婷对于他冷淡的反应有一丝诧异和不解,但很快,顺从的道,“行。那傅总,我先出去了,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找我。” 待她出去之后,傅少顷的视线才重新投到放在桌面上的文件上去。 这件事,夏淳志从头到尾都没跟他说一声,可见,他根本还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尽管他现在是华讯公司的总经理,但手中实权连却一个宣传总监都不如。 看来,他是时候该做一番让夏淳志“瞠目”的事业了。 华讯公司是一个有着十几万员工的大企业,公司遍布全国,总公司在G市,员工数千人,又细分到各个部门。 譬如宣传部,公关部,销售部,行政部,人事部等等等等…… 每一个部门里都约有数十人,有的甚至有数百人,在这种员工密集的情况下,又怎么会少了办公室的勾心斗角。 乔星辰初来华讯公司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不少。 某部门老大的左右手,为了争宠,互泼脏水,相互诋毁,争的头破血流不可开交,最后两人都揭发了对方工作上的纰漏,结果两人都被开除了。 他们才被开了,第二天就有人来替代他俩的位置,来的那位正是部门老大的某个远房亲戚。 还有某部门老大,跟部门里一个漂亮的女员工搞男女关系,后来有一次跟人谈合作时,将女员工灌醉送到对方老总的房间里。 那种感觉,爽!翻!了! 最后,合同签成了,女员工羞愤之下大闹公司,遭遇解雇不说还被那部门老大反诬赖她是狐狸精。 原来,那部门老大早结婚几年,孩子都有了,一开始跟那女员工恋爱的时候就是瞒着她的。 还有某员工为巴结老大,每个月工资如数上交,后来如愿以偿步步高升,再后来,坐到了老大的位置上,而原先的老大被人告发贪污,至于是被谁告发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办公室里的斗争实在是太多了,比宫斗戏还要精彩。 乔星辰在初入职场的那五年里一一尝遍,也因为那五年的磨练,造就了今天的自己。 怎么说呢,如今的她,通圆滑却不世故,有手段但也有底线。 外圆内方是她的处事原则。 可是现在看叶宁和于冬两人,无论怎么看,她也看不见自己当初初入职场的影子。 譬如叶宁,她的确很努力也很勤奋,可是太急功近利,过于求成,典型的没学会走就想学跑的那种。 还有于冬,她很漂亮也善于交际,但她是一个只想走捷径偏门的人,而且她来华讯公司的目的就是为了结交高富帅,嫁个有钱人。 她俩,无论从哪方面看,都走不长远,至少在华讯公司里。 “乔姐。你又晚来了一步。”见乔星辰走进来办公室,于冬指了指门外道,“叶宁又在没跟你打招呼的情况下把你写好的文件送到傅总办公室去了。” 乔星辰眉梢轻轻一抬,无所谓道,“没事。大家都是傅总的秘书,谁送都一样。”说着,她在自己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是上周她在某宝上自费淘的一张真皮座椅,为的就是每当疲惫时坐上去,闭上双眼,想象自己是整个公司的董事长…… 那种感觉,爽!翻!了! “乔姐。不是我说,你也忒好说话了些。”于冬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拨无果后,终于忍不住将话说白了,“乔姐。我觉得吧,小叶有点太不老实了。” 乔星辰假装听不懂的样子,“没有啊。我觉得小叶挺老实沉稳的。” 于冬恨不得在乔星辰的榆木脑袋瓜子上敲个窟窿出来,她吃了根辣条平息后,将椅子靠近乔星辰身边低声道,“我的意思是,小叶有想要取代你的意思。” 乔星辰闻言,这才陷入沉思中。 于冬密切紧盯着她脸上的每一分表情,希望出现例如震怒冷笑等表情。 然而,她再一次失望了…… 乔星辰沉思过后,笑着端起水杯道,“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无论谁取代谁都是必然的,因为没有谁可以一直霸着一个位置不动。” 于冬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她坐了半天,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乔星辰悠悠然喝了一口水,唇角弯起。 这个于冬,想借自己的力去打压叶宁,想的美。 而此刻于冬心里,也在想同一件事。 她深感到,乔星辰就是一个胸无大志不求上进没有危机感的人,想靠她去挤走叶宁完全没可能,算了,靠人不如靠己! 想法定下来后,她就开始想去实施了。 而乔星辰也恰巧在此刻起身,走出了办公室,从她离去的方向来看应该是去上厕所了。 “这个乔星辰,总算是帮了我一回!”于冬见她彻底消失不见后,悄悄起身,走到叶宁的电脑前,捣鼓了一会儿,再悄悄退回自己的座位上。 十分钟后,叶宁进来了。 从脸上表情来看,她似乎心情不错,口里还哼着歌,不过看见于冬的那一刻便没再哼了。 她跟于冬,在乔星辰不在场的情况下,基本无话可说。 她不跟于冬说话,于冬也懒得理睬她,她悠然自得的饮着早上买的丝袜奶茶,边喝边等着好戏上演。 “奇怪,我的邮件呢,怎么会不见了……”叶宁神色慌张,自言自语道。 于冬逛某宝正逛的起劲,她想给自己买一瓶香槟庆祝庆祝。 恩,买哪个牌子的呢? 酩悦还是多来利? 酩悦价格不是特别贵,口感很好,毕竟是全球销量最好的香槟,据说每2秒钟就会开一瓶。 正在于冬思索在这两个牌子的香槟里选一种时,叶宁已经来者不善的走到她面前来了。 “于冬。” 于冬听见她喊自己,速度将一瓶酩悦放进购物车里,然后歪头看向她,“嘛呢?” 叶宁忍住怒火,平静的问,“我邮箱的草稿箱里有一封未发邮件,是我整理这次所有参加迪斯尼招标的上市公司资料。” “和我有关系?”于冬有些懵然。 叶宁眯了一下眼睛,随后,用低柔的语气道,“没有。我只是问问你,有没有见过。” 于冬像听见了笑话一样,睁大眼睛看着她,“拜托你会说话吗?邮件又不是一个水杯或是一本书,摆在外面谁都能看见。那可是在你电脑在你邮箱里私藏的东西,你现在跑来问我有没有看见,你干脆直接问我有没有打开你邮箱不就得了?” “没错。我意思就是你打开了我的邮箱并删除了我的邮件。” 于冬被向来好脾气却突然爆发的叶宁给震住了,下一秒,她霍然起身冲叶宁吼道,“我发现你脑子真是有病吧!无缘无故就污蔑我删除了你的邮件,你这么牛X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乔姐呢,乔姐刚刚在办公室里用过你的电脑,那是不是代表她也有这个嫌疑呢?” 乔星辰? 叶宁听见这个名字后,瞬间沉默了。 “还有啊,你没有证据就在这儿叫嚣说我偷删了你的邮件。”于冬仍在那儿气的大吼大叫,一张漂亮的脸蛋染上愤怒的红晕,“我可以告你诽谤!” “……” 于冬骂完之后,气呼呼的坐回自己椅子上,透过摆在办公桌上的小镜子看见叶宁心事重重的站在那里,她不禁得意的弯起嘴角。 长这么大,总算是尝到了“嫁祸于人”的甜头。 总经理办公室外,一片安静。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大部份同事都午睡去了,剩下的或玩手机、逛某宝要么三五个聚在一起聊天。 乔星辰本来答应了宁宁,去公司隔壁的披萨店陪她相亲,可是临时突然接到傅少顷的电话,电话接通后,他只说了五个字:来我办公室。 “抱歉了,宁宁,要不你先让周大梨过去陪你吧,一会儿我要是弄完了就赶过来。”乔星辰反复对着电话那头解释。 宁宁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勉强答应了。 挂了电话后,乔星辰看了一眼紧闭的总经理公室门,皱了下眉,然后上前敲响道,“傅总。我是乔秘书。” 里面没有回应。 但是她却听见了一个脚步声正接近她,片刻后,门打开了。 叶宁站在门那边冲她挤了个笑,“乔姐。” “小叶?”尽管乔星辰有些小诧异,但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叶宁冲她笑后,马上将门合上走到傅少顷办公桌旁边站着。 那个位置,平常是乔星辰所站的。 乔星辰看了一眼便淡淡收回了视线,看向正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的傅少顷。 看他的背影,很挺拔,身高最少也有一米八五左右吧? 难怪每次站在他旁边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个小矮人,尤其是他跟自己说话时那居高临下的态度,想到这,乔星辰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脚下五寸高的高跟鞋,她考虑要不要换成八寸的? “乔秘书。” 傅少顷接完电话后朝她走来,单手插兜,很随性的动作,身上那件Armani的黑色衬衣将他骨架撑的极好看。尤其是眉宇间,英气逼人,靠近时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心跳感。 乔星辰鄙视自己心里对他做出的评价,但嘴上仍礼貌道,“傅总。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傅少顷朝站在他办公桌左侧的叶宁看了一眼,“说吧。” 叶宁错愕的回看了他一眼。 但傅少顷压根就没再看她,收回视线,一心关注IBM上的公司股票数据。 叶宁原以为傅少顷会单独找乔星辰谈这件事,可是没想到他居然把自己也留下来了,尽管有些措手不及,但她还是很快镇定下来了。 “小叶?”乔星辰耐着性子朝叶宁看去。 面对乔星辰那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睛,叶宁的心虚了一下,然后,又撑起底气,看着她道,“乔姐。我今天原本要将这次参加迪士尼招标的竞争公司资料都整理好发给傅总的。” “恩?” “可是今早却发现邮件莫名被人删除了。”叶宁说到这偷觑了傅少顷一眼。 他专注的盯着IBM上的数据,丝毫没有关注她们这边。 乔星辰听了叶宁的话,心里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呵呵哒,白莲花终于忍不住朝她出击了。 叶宁继续小声道,“我找了一上午也没找着,后来,后来还是于冬跟我说你早上用过我的电脑。” 对于自己到底有没有用过叶宁的电脑,乔星辰并未正面回答,她直截了当的对叶宁道,“小叶。有什么话就一次说出来,大家时间都很宝贵。”说到这儿,她看了一眼傅少顷,“尤其是傅总。” 糟糕!他该不会是想要潜她吧? 叶宁的脸瞬间红了,眼底闪过一丝羞恼,她咬着唇轻声道,“于冬告诉我,是乔姐将我电脑中的邮件删除掉的。” 乔星辰看向她的目光变得玩味,小婊砸,编啊,继续往下编啊。 “乔姐。”叶宁见自己说完了好久,乔星辰也没有表态,她可怜的咬着嘴巴,轻声道,“乔姐。我根本不信邮件是你删除的,只是当时听于冬这么一说,心里着急,所以才来找傅总说明此事。” 乔星辰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所以,你情急之下也没有查证我今天早上有没有去过办公室就慌里慌张的跑来打扰傅总了么?” 叶宁脸色瞬间苍白。 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想过。 她以为在傅少顷面前将乔星辰故意删除自己邮件一事说出来,会引起傅少顷对乔星辰的反感,从而达到以后在工作上偏向她的目的。 “还有。”乔星辰目睹叶宁的脸色从由转红,心内暗自冷笑,“既然发现重要的工作邮件不见了,你第一时间该做的是全力补救、查找、挽回,避免因为自己工作上的疏忽而对公司造成影响。” 叶宁嘴唇颤抖了一下,想为自己辩驳却找不出理由。 “最后,下次在遇到同样的事麻烦先抽出几分钟时间去找我,不要再冒冒失失的跑来打扰傅总。” 叶宁被她训的面红耳赤,她抽噎着道,“对不起,乔姐,我没想这么多,我第一时间想的是邮件的丢失会不会对公司谈招标项目造成不好的影响。” 一直关注IBM上数据的傅少顷在听见这句话后,眉头皱了一下。 叶宁见状,又伤心的流泪道,“这份资料,我整理了大半个月,我也没想到乔姐……乔姐你会不跟我说一声就删除了我的邮件。” “你不也经常在没有得前跟我打招呼的情况下就拿我整理好的工作资料以自己的名义交给傅总么?”乔星辰的所有好脾气都在这个小婊砸的眼泪下爆发了。 叶宁自己也吓了一跳,但转瞬,她又伸手拭泪道,“对……对不起……乔姐……” 乔星辰懒得跟她废话,直接不留情面道,“至于你的工作邮件,就算是被我删除了,也是因为你写的太!烂!了!” “……” 叶宁被她吼的半天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之后,呜呜的小声哭了出来。 傅少顷的耐心终于耗尽,他拧眉对叶宁道,“出去。” “傅总……”叶宁睁着一双泪眼汪汪看着他,她想在乔星辰身上泼脏水的目的还没有达成,怎么就叫她走了? 傅少顷静静看着她,眼神冷下。 叶宁吓得含在眸中的泪都不敢掉下来了,半是不甘半是不愿的出去了。 她走之后,乔星辰冷哼了一声。 “我不管你跟她之间的明争暗斗,但有一点我要明确告诉你,下次再有人没经过我同意就擅闯我办公室打扰我工作的。你跟对方,一起离开华讯。” 傅少顷盯着乔星辰,一字一句。 卧槽! 这是乔星辰听到这句话后的唯一感想。 傅少顷似乎猜到了她内心的OS,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渐渐逼近的高大身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乔星辰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脸上堆出假笑,“傅……傅总,你刚说的话我听见了,不用离我这么近。” 傅少顷置若罔闻,仍步步逼近。 乔星辰一直退到墙角处无处可退了,一双明眸中闪过惊慌,糟糕!他该不会是想要潜她吧? 办公室里的桃色戏码果然要在她身上发生了吗? 不!!! 思此,她眼中的惊慌变成冷静。 只要他呆会儿胆敢碰她一下,她发誓,她一定会使出混身的力气给他致命一脚让他断子绝孙遗恨万年! 傅少顷望着脸上表情不断的乔星辰,有些无语,他皱紧眉抬声道,“乔秘书。你手断了吗?” “哈?”乔星辰居然真的傻傻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 傅少顷此刻看她的眼神明显就像在看一个弱智,他也懒得再跟她废话,将手中盒子强硬递过去,“上次扔了你手机,还你一个。” 乔星辰捧着手中包装精美的盒子,有些措手不及,“这……这是……” 面对她惊讶错愕又有几分欣喜的脸庞,傅少顷竟转过了脸看向窗外,淡淡道,“如果没别的事,乔秘书可以出去了。” 乔星辰才要跟他道谢的话立刻封在了嘴里。 哼!死面瘫臭面瘫! 她抱着盒子气颠颠的走了。 当门传出咔嚓一声响时,傅少顷忽然拿出手机,按了几下,这才重新开始了工作。 G市的步行街距离华讯公司不到半小时路程,这里也是G市最繁华的中心,沿街都是大牌的品牌服装店和百货商场。 附近上班的白领们下班了都喜欢来这儿逛街。 宁宁今天中午因为乔星辰和周雪莉临时有事,没法陪她相亲,所以她跟对方又将时间约在了晚上七点。 “喂,乔乔,你究竟到了没有啊?” 乔星辰一接通电话就听见宁宁催魂一样的声音,她只得加快脚下步伐道,“已经到了,你在哪里?” “我在LOUIS VUITTON的专卖店前面。” 乔星辰拿着手机朝LOUIS VUITTON方向看去,果然一眼就看见了宁宁。 倒不是因为认出她,而是因为她穿着一身像是要去走红地毯的开肩小礼服,大红的颜色,格外夺目,最引人瞩目的是小礼服还有半米长的拖尾。 乔星辰走近的第一反应就是:宁宁脑子没病吧? “出来相个亲而已,你搞的这么盛大隆重干嘛?” 宁宁听了乔星辰的话后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使劲将往下滑的抹胸往上拉了拉,郁闷道,“是周大梨非要我这么穿的。” 乔星辰瞬间无语。 “她说,出来相亲就是要打扮的隆重一点才显示出自己足够尊重对方。”宁宁说到这儿,用胳膊推了推乔星辰,害羞问道,“我这样好看吗?” 乔星辰认真的将她从头看到尾,点了点头。 的确好看。 开肩的款式凸显了她诱人的香肩和精致的锁骨,掐腰的设计令她的腰看上去不堪一握,且原本1字型的身材也变成了S形。 大红的颜色跟她乌黑的发雪白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造成视觉冲击。 况且,宁宁的颜值本来就在线,这样更相得益彰。 只是这种穿着走在街上就像是穿了古装一样,尽管好看,有点怪怪的。 乔星辰和宁宁站在那儿说了不到几分钟的话周雪莉就赶到了。 向来走性感风的她今天难得在穿着上低调了些,就是脖子和手腕上均戴了闪闪发光的钻石首饰。看上去珠光宝气,光彩照人。 “你俩怎么还在这傻站着啊,那个相亲男呢?”周雪莉一走过来便东张西望道。 乔星辰也询问的看向宁宁。 宁宁赶紧走到一旁跟那个相亲男打电话去了。 过了一会儿后,她走过来对她俩道,“他让咱们先去披萨店等他,他马上就到。” 周雪莉听完,杏眼圆瞪,“什么?!去披萨店?!” “有什么问题吗?”乔星辰见她反应如此激动,忍不住吐槽道。 周雪莉一本正经一脸正色道,“当然有问题啊!第一次约会就请女方到人均消费才几十块的披萨店!他敷衍谁呢!”说完,她冲宁宁义正辞严道,“跟他说,咱们不去批萨店,让他换个地方。” 宁宁为难的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乔星辰。 乔星辰觉得周雪莉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她温声对宁宁道,“你就跟他说,披萨店里人都满了,没位置了,让他换个地儿。” 宁宁又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打完之后,她高兴的走过来对她俩道,“他说去火锅店,正好咱们不是都喜欢吃火锅吗?” 周雪莉藐了她一眼,“火锅店?” 宁宁被她藐的有些心虚了,“火锅店怎么了?” 周雪莉晃了晃手上的钻石手链,“姐这身打扮像是要去火锅店的样子吗?” 乔星辰受不了的捂额,“所以,周大梨,你觉得到底去哪儿合适?干脆你定吧,省得宁宁一直去问对方,面都没见就把人吓跑了。” 周雪莉一脸坚持,“你懂什么?就是要从这些细微的地方去观察一个男人到底是极品还是奇葩。” 乔星辰冲一脸求救看着她的宁宁摊手道,“SORRY,我帮不了你了。” 最后,宁宁在周雪莉淫威之下又跟对方打了九个电话,直到对方终于主动提出让她自己选地方,周雪莉才一脸淡定的说去吃料理。 她们进了一家名为Aragawa的日式料理店,这家店在东京据说是最贵的料理店之一,G市这家只是分店,但消费也在人均二千以上。 宁宁一走进来便看见各式各样的精致料理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周雪莉看了一眼,便指着正中央的那个位置道,“咱们坐那儿去。” 乔星辰顺着她手中所指的方向看去,脸色顿时变了,“不行!换个位置!” “为什么!”周雪莉和宁宁一同看向她。 乔星辰看着靠近落地窗方向的那个高冷身影,只觉得冤家路窄,她也不想多做解释,指着离傅少顷较远的角落位置道,“就坐那儿了。” 乔星辰的注意力全在傅少顷身上 周雪莉和宁宁莫名其妙。 坐下来后,一个穿着日式和服的女服务员笑容满面的走上前,先用日语道了声好,然后用中文微笑询问她们要点什么。 宁宁才看了一眼菜谱上密密麻麻的日文,就被周雪莉抢去了。 她将菜谱扔到桌上,大大方方道,“将你们料理店最贵的料理统统端上来。” “乔乔!你快劝劝周大梨,她简直疯了!”宁宁赶紧拽了一把坐在她身边的乔星辰。 乔星辰的注意力却全在傅少顷身上。 料理店中大多都是两三个人一桌,就他一个人坐在那儿,简单的白衬衣配牛仔裤,却穿出了几分玉树临风的味道。 几个穿和服的女服务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往他那儿走来走去。 不时问几句,“先生需要什么?” 他起初还礼貌的说不需要,到后面,干脆回一句,“我需要安静。” “……” 乔星辰看到这儿差点笑出声来,幸好她反应的快,及时伸手捂住了嘴巴。 周雪莉点完菜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就像在看脑残一样。 “来了来了!” 只听宁宁紧张的说了一句,乔星辰和周雪莉一齐朝门外看去。 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样貌长的还算端正,身高也在一米七五左右,斯斯文文,跟周雪莉口中的“屌丝”完全不同。 “你就是宁小姐吧。”斯文男在众多用餐的人中,一下认出了宁宁。 宁宁起身略娇羞的应了一声,“你好,我是宁宁。” 斯文男目光在她身上的礼服一瞥而过,眼中有丝惊艳和奇怪一同闪过,随后礼貌道,“我叫李清。” 随后,他在宁宁和乔星辰周雪莉三人的面前坐下。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不知李先生今年贵庚,在哪儿高就,家住何方呀。”周雪莉率先打破安静,双手交叉撑着下颚笑问道。 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光下闪着炫目的光,照的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李清眯了眯眼,然后一五一十答道,“我今年二十七。在天成集团做产品经理。家就住在附近的一品公馆。” 周雪莉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她默契的跟乔星辰看了一眼。 乔星辰清了清嗓子,微笑问,“那冒昧问一句,李先生的年薪在多少?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是贷款还是全款呢?” 李清眉头皱了一下,但仍礼貌道,“我年薪二十万左右。” 周雪莉听到这儿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望。 “除去年薪,每年还会有公司的分红,分红大约在百万以上。另外,一品公馆的房子是我五年前买的,全款,总面积二百四十多平。” 李清不等她们继续问,就自己全说出来了。 宁宁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朋友说话比较直接,还请李先生不要在意。” 李清一脸和气,“这没什么,既然大家是奔着结婚的目的来的,背景条件一开始说白了比较好。” 他这样坦率真诚的态度,令乔星辰和周雪莉心里对他的好感又多加了五分。 “既然我将自己的条件和背景都说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轮到宁小姐了呢?” 料理端上后,李清边开吃自己面前的这一份,边抬头问。 乔星辰听见他的话后,手中动作停下,朝周雪莉看了一眼,只见周雪莉脸上表情也明显不悦。 宁宁却老老实实的放下手中筷子,乖乖道,“我今年二十三岁。在一家报社上班。”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清打断,“报社?是正规的例如人民日报这样的报社还是路边发放报纸的那种小报社?” “是……是带娱乐性质的那种报社,就是专门挖掘明星隐私的那种。”宁宁有点底气不足道。 李清哦了一声道,“那就是狗仔队了。” 宁宁脸上表情变得尴尬起来,傻乎乎的应了一声,“应该……是吧。” “李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 乔星辰不悦的插了一句,她才说完宁宁却紧张的冲她直摇头。 周雪莉本来也想好好教训李清一顿,可是见宁宁眼中看向李清时害羞又期待的情绪时,她张开的嘴又闭了上去。 “宁小姐家住哪儿。”李清伸手拿起一块生鱼片,随口问道。 宁宁连忙道,“我家住在四环的……” “四环?”李清眉头又皱了一下,他边咀嚼着嘴里的生鱼片边道,“是自己家还是?” 宁宁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租的。”说完,冲乔星辰和周雪莉指了一下,“她俩就是我室友也是我大学同学。” 李清听了之后,再看向乔星辰和周雪莉的目光里明显含了一抹轻视。 可被他迷住的宁宁却丝毫没察觉到。 乔星辰与周雪莉恨铁不成钢,可心疼宁宁的她俩只能憋住一肚子的火,用力舀了一口鱼子酱发泄般的狠狠吃着。 “那请问,宁小姐自己的家是在哪儿?”李清将料理吃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停下来擦了擦嘴继续问。 宁宁已经被他问的彻底失去自信了,纵然穿着周雪莉借她穿的名贵的Dior高订礼服,纵然打扮的俏丽可人,可她的头却再也无法像刚走进来那样高昂的抬起来了。 她垂首坐在那儿,一面用力揪扯着身上的礼服,一边低声道,“我……我家就在距离G市不远的廊镇。” 李清用力咳嗽了一下,声音不觉提高,“廊镇?” 宁宁脸都羞红了,她有些无措又紧张的解释道,“虽然我家是住在廊镇,可是廊镇的发展很不错,而且马上就要划为G市了。” 李清看着她的目光已经完全失去了最初的兴趣,变成淡漠,他用依旧礼貌却有些不近人情的语气提醒道,“廊镇跟G市比,只是一个乡村。就算划入G市也是一个小乡村。” “……” “宁小姐这样楚楚动人的女子,真想不到是从那样一个偏僻的乡下地方出来的。”李清放下手中筷子,用餐巾擦了下手然后放下,直视她道,“说实话,我很佩服宁小姐这样的女性。” “是……吗。”宁宁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忧,因为她感觉到李清似乎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多留下去了。 而坐在一边旁观的乔星辰和周雪莉早吃不下去了。 要不是顾忌宁宁对这个欠揍的斯文男有兴趣,她俩早一人一巴掌呼上去了。 “宁小姐。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呆会儿进来再聊。”李清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抱歉的说了一句。 不可否认,他虽然有些瞧不大起宁宁的嫌疑,但说话的语气和态度还是较为客气的。 见他走出了店门,周雪莉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什么逼玩意儿!也敢在老娘面前装X!” “宁宁。我坚决反对你跟这男的相处。”乔星辰一脸肃色的拉起宁宁的手,语重心长道,“这男的根本就不尊重你!” 然而,面对周雪莉和乔星辰激动的反应,宁宁却很没用的缩了缩脑袋,小声道,“可是……可是我觉得他还不错……” “什么?!”乔星辰和周雪莉同时高声道,看着宁宁的眼睛恨不得生吞了她。 宁宁吓得伸手捂住眼睛,“他刚进来的时候,你俩还不是很没礼貌的对他问东问西……” “卧勒个槽!”乔星辰也忍不住爆了个粗口,她一把拉开宁宁捂在眼睛上的手气道,“我跟周大梨还不是想为你把关!怕你被人骗了!” “可,可你……你自己不也识人不明……”宁宁弱弱的说了一句。 乔星辰被她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吐出。 她指的是乔星辰与程渣男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行了,你俩别吵了!”周雪莉无比烦躁的吼了一句,她用眼神示意门口处,“那傻X打电话怎么还不进来?” 宁宁经她这么一说,也紧张起来了,伸长了脖子往外张望。 乔星辰没好气道,“管他进不进来。” 周雪莉一脸严肃的看向她,“他必须得进来啊!我今天可是点了几万块的东西,他要是不进来这帐谁结?” “什么!几万块!”乔星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宁宁也有些坐不住了,她拎起裙摆起身道,“我出去看看去。” “那男的应该不会做这么LOW的事吧?”乔星辰皱眉道,尽管她不怎么喜欢那个没礼貌的男人,可看他衣冠楚楚,应该不会做赖账这种事吧。 周雪莉嗤笑一声,“没听说过衣冠禽兽这个词吗?就是形容他这种傻X的。” 乔星辰被她说的也有些起疑了。 半刻后,宁宁哭丧着一张脸回来了。 乔星辰见状,心微沉,“真走了?” 宁宁点了点头。 “草泥马!”周雪莉火爆的脾气顿时上来了,她一把拽过包包便起身。 乔星辰冲她大步离开的背影喊道,“周大梨!你干什么!” “老娘要去杀了他!” “……” 宁宁又气又急,更多的是难过伤心,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个人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呢?” 乔星辰被她这一副怂样气到不行,她用力推了宁宁肩膀一把,“你刚出去看到他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狗屁的相亲! “我一出去发现他人不在就给他打了个电话,他不但不接电话还把电话关机了。”宁宁说到这竟不争气的开始掉眼泪,“他太过份了!” 乔星辰见宁宁此刻才看清那贱男的真面目,想痛骂她一顿可又不忍心,只得在心中暗骂那个贱男,希望周雪莉可以找到他狠狠教训一顿。 “两位小姐,你们好。”料理店的店长突然走到她俩面前,微笑着冲她俩点头打招呼。 乔星辰脸上扯出一个笑,“你好。” 店长递出帐单道,“这是你们的帐单,共计四万九。” 宁宁听了他的话吓的喊了一声,“怎么这么贵?!” 乔星辰想的和她的不一样,她拧眉接过帐单,看了一眼,然后平心静气道,“帐不是应该等我们吃完了再结吗。” “一般是这样,可是。”店长说到这儿,脸严肃下,“像两位小姐今天这样的情况是例外。” “为什么到我们就是例外了?”乔星辰不悦的挑起眉。 “有些事,大家心里清楚就好,何必要说出来。” “什么有些事,你把话说清楚了!” 店长见乔星辰动怒了,眼中显出鄙夷,“从刚刚那位追出去的小姐和提前离开的先生来看,分明是你们想宰他请客却没成功,而你们又无钱付帐,有吃霸王餐的嫌疑。” 乔星辰听得一肚子火,将手中帐单一把扔到店长脸上,“霸王餐?” 店长也有些不高兴了,四周顾客频频好奇的朝她们张望来。 宁宁羞惭不已,她连忙想要掏钱付帐,可是掏的那一刻才想起今天她穿的是礼服,为好看并未带包包。 只带了一张公交卡和手机。 “请问,手机可以付帐吗?”宁宁只得好声好气的问。 那店长明显就是跟她们做对,看都不看她一眼,“不能!只支持现金或者刷卡。” “刷就刷!”乔星辰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扔给店长,“等付完帐后我要见你们店的老板。” 店长见她这气势似乎并不像吃霸王餐,尽管有些心虚,却还是拿过卡在POS机上刷了一下。 待付帐的时候上面果然显示余额不足。 乔星辰愣了下,然后这才想起她所有的钱都在上次崇尔山庄给刷完了,见店长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睨着她。 她立刻掏出手机给张越打了电话,谁知张越现在也是身无分文的状态。 宁宁支付宝上有点钱,可也就一万九,加乔星辰卡里的二万,也就三万九。离四万九还差一万块。 “该死。周大梨怎么不接电话!”乔星辰一连拨了十几个也没打通。 宁宁见店长越来越目中无人的态度,无比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狗屁的相亲! “喂。警察局吗?我这有两个吃霸王餐的小姐。”店长在她俩没发觉的情况下居然打电话报警了! 乔星辰气的上前夺过他手机,“你干什么!” “你们吃霸王餐,还不许我报警吗?”店长跟她叫嚣着,态度十分恶劣。 宁宁忙上前拉开乔星辰对店长好言道,“我身上这裙子是名牌的,Dior的高订礼服,十几万,先放你这抵押行吗?” 店长像听见了笑话一样,回呛她,“十几万?你当我傻啊!你一个乡下来的村姑能穿得起十几万的裙子?还Dior?笑死人了!” 宁宁被他这一番嘲笑,脸都羞白了。 原来……原来那个贱男刚刚跟她的对话全被他听见了…… 乔星辰在打遍电话借钱无果又跟周雪莉失去联系的情况下,猛然想起了一个人。 落地窗前,傅少顷仍坐在那儿。 幸好! 乔星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发现在他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女人,看举止打扮,貌似是个白富美。 只是她现在无暇八卦对方是不是傅少顷的女朋友。 “宁宁,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钱。”乔星辰收回视线对宁宁道。 那店长不客气道,“你是不是又想学你们同伙,一个一个的跑了?” “你嘴再贱信不信我撕了它!”乔星辰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眼神。 店长被她眼神震了下,嘴唇动了动,不再说话。 乔星辰将身上衣服整理了一下,深吸了口气便朝傅少顷走去。 越走近,她心跳的越快。 越走近,他俩聊天的内容也听的越清楚: “傅伯父身体还好吗?”那白富美微笑问道,她声音特别轻柔,软软的,让人听了格外舒服。 傅少顷高冷的坐在那儿,淡淡道,“还好。” “你这次回国他同意么?” “还好。” “……” 后面的聊天模式基本是,白富美问一句,他说一句,看不出喜恶,瞧不出暧昧。 就像是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 乔星辰走到傅少顷身后的时候坐在傅少顷对面的白富美就已经看到她了,她跟傅少顷聊天的话也不禁停下。 “少顷,有人找你。”白富美主动道。 傅少顷听了之后,向后看去。 “傅总。”乔星辰今天有事相求,笑的像花儿一样。 傅少顷无视她脸上的笑,“现在是下班时间,有事明天上班在说。” 乔星辰厚脸皮道,“我找傅总有事。” “我已经说过了,明天在说。”傅少顷说完不再看她,继续跟白富美聊天去了。 而一直遥望这边的店长见状,明显露出鄙夷的神情。 乔星辰见傅少顷真的可以当自己完全不存在,她在心里将他祖宗都问候了一遍,也不管他愿意或不愿意,直接大声喊了一句,“傅总!” 傅少顷眉头明显皱了一下。 但仍然没有理她。 “傅总,我要预支本月和下月的工资,麻烦现在给我。”乔星辰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死就死吧,随后,朝他伸出手。 洁白的手掌,光滑细腻,还带着一股女子独有的香味。 傅少顷看着这双伸向自己的手,脸顿时黑了。 那位白富美起初以为乔星辰是自己的情敌,见她只是员工,顿时放下心来,又见乔星辰是过来预支工资的,对她与傅少顷之间的关系又不确定起来。 如果只是一般员工,敢这么打扰老总吃饭并问他要工资吗? “乔秘书。”傅少顷说话间,从怀里掏出钱包,里面那一厚叠粉色的钞票让乔星辰瞬间燃起希望,可接下来又听他淡声道,“我可以一次性预付你三个月的工资。” 哈? 一次性预付三个月? 乔星辰脑中有些没转过弯来。 却见傅少顷将那一厚叠钞票放在乔星辰的手上,面无表情道,“根据公司劳动合同,如员工被公司解雇,可获得3个月的工资赔偿。” 乔星辰瞬间瞪大了眼睛。 什么?! 他要解雇自己?! 傅少顷将钞票给她后将钱包放回怀中,“如果对此还有什么疑问,可以明早到公司询问财务部或是HR。” 乔星辰仍站在那儿,手还保持伸出的姿势,可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懵逼。 “这位小姐。”白富美见她还杵在这儿不走,微微笑道,“如果没事麻烦你回避一下,我们要吃饭。” 乔星辰见她虽微笑看着自己,可眼底明显有丝瞧不起,心里本因傅少顷无缘无故要炒自己的一肚子火经她这么一刺激,顿时上来了! 她单手撑在餐桌上,附身看向白富美,这个动作带着一种示威感,白富美不由皱起眉头。 “这位小姐,我想,应该回避的人是你。”乔星辰说话间,回首看了傅少顷一眼,眼神暧昧。 这个眼神不由令傅少顷又想起他第一次见她时,她弯腰露出裙底风光的那一幕。 想到这儿,竟莫名有种口渴。 Shit! 他眉微皱,伸手将才放下的杯子又拿起喝了一口。 白富美见傅少顷对乔星辰示威一般的话没有反应,心里不禁有些急,她佯装镇静对乔星辰道,“这位小姐,你……” 乔星辰冲她做了一伸手抵住唇的动作,声音惑人道,“我叫乔星辰不叫这位小姐。” 白富美听了她的话后,又见傅少顷无动于衷的坐在那儿,真以为乔星辰与他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一时,嫉妒混杂着愤怒汹涌而上。 她也懒得再扮优雅,对乔星辰横眉冷眼道,“我管你叫什么!你现在马上在我面前消失!不要打扰到我跟少顷两人的约会!” 乔星辰闻言,捂嘴惊讶道,“难道不是你打扰了我和傅宝宝的约会吗?” 傅宝宝? 傅少顷听见乔星辰居然用这三个字称呼自己,一脸黑线。 要不是因为他不想跟他父亲安排的女人相亲,而乔星辰恰好在这时出现搞破坏,他又怎么可能放任乔星辰在眼前胡闹。 白富美也被傅宝宝这三个字刺激到了,可傅少顷偏偏对她做的一切毫无反应,这令白富美着恼的同时也更生气。 她猛得一下站起身来冲乔星辰大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傅伯父安排与少顷相亲的对象。” 乔星辰听了心也暗讶,可她刚刚反正也被傅少顷当众宣布炒了,破罐子破摔,他让她在华讯公司呆不下去,她也要让他的相亲以失败告终! 商量一下该怎么教训那个渣男 思此,她双手环胸,笑的一脸灿烂,“原来你是傅宝宝的相亲对象呀。” “没错!”白富美一脸高傲。 乔星辰笑过之后,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现在亲也相完了,你可以走了。” 白富美一脸懵逼状。 “请。”乔星辰故意大声喊了一句。 料理店中有不少人朝这边侧目,视线都聚集在白富美身上。 白富美恼羞成怒,冲乔星辰大喊道,“你不过是一个秘书罢了!有什么资格在这指手划脚。” “呀,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乔星辰说着,故作害羞的捂脸道,“我白天是秘书,晚上是……你懂的。” “你!” 白富美已经彻底被乔星辰气爆了。 傅少顷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现在已经晚上九点整了,而他素来有个习惯,那就是十点之前准时入睡。 “服务员,结帐。” 见傅少顷喊结帐,乔星辰冲白富美努了努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跟傅宝宝马上就要回家洗白白了,你要不要一起啊?” 白富美终于气的掩面离开。 她走后,乔星辰忙冲正在付财的傅少顷弱弱道,“傅总,麻烦你也帮我付一下帐。” 傅少顷签帐的动作停了一下,他抬眉看她,“理由?” 乔星辰厚脸皮道,“理由是我刚帮你赶走了一个讨厌的女人。” “是吗?”傅少顷漆黑的眼直直盯着她,语气漫不经心,“我怎么觉得她还在我面前呢。” “……” 眼前男人,随意靠在座位上,好整以暇看着自己,大写的冷漠脸明明如此英俊,可她却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呃,先生,究竟付多少?”负责结帐的服务生见乔星辰和傅少顷两人用眼神在交战,忍不住擦了一下额上的汗,弱弱的问。 乔星辰一脸野蛮道,“将我那一桌也付了!” “你的工资,我刚不是给你了?”傅少顷迎着她野猫一样小凶悍的眼神,微微抬了下下巴。 “傅总!我帮你赶走一个讨厌的相亲对象,你拿三个月的工资就想打发我?”乔星辰眯紧双眼凑近他道。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只能容下一根薯条。 在外人眼中看起来,他俩就像是一对闹了小矛盾的情侣。 俊男美女,十分养眼。 那位拿着POS等待结帐的服务员站着等了半天都等的有些尿急了,可见他俩还用眼神在“打情骂俏”,不禁道,“这位先生,你就替你女朋友把帐结了吧。” 傅少顷俊眉一拧,朝他望去,眼神看了叫人害怕。 服生员吓得身子一抖,弱弱道,“你背着你女朋友跟别的女人相亲,你女朋友都没生你气,这么好的女孩子现在哪里找去啊……” 乔星辰见服务员为自己说话,冲傅少顷得意眨眼道,“听见没有。” “乔乔!”宁宁见乔星辰过来这么半天还没回来,忍不住喊了一声。 乔星辰无视傅少顷可以将人冷冻的眼神,丢下他刚给自己的三个月工资,说了一声“谢啦”,然后跑回去拉起宁宁的手就往外冲。 “哎!你们的帐还没付!”店长反应过来后就要追上去。 “她的帐,我付。” 傅少顷说话间,在乔星辰那一桌的帐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刚签完,感觉手机震了一下,打开一看,是乔星辰发给他的短信: 谢谢泥!~( ̄▽ ̄~) 傅少顷:“……”。 在回去的出租车上,周雪梨终于给乔星辰回电话了,乔星辰看见来电显示周大梨那三个字就有气,故意不接。 宁宁尚还沉浸在刚刚发生的事件里,心有余悸道,“幸亏今天遇见了面瘫男,不然咱们只怕要被抓到拘留所去了……” 乔星辰看着宁宁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忍不住回了一句,“抓到拘留所事小,看清渣男才是主要。” 听见“渣男”二字,宁宁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她紧紧攥住裙角,咬住嘴唇道,“乔乔,对不起,今天要不是我,你和周大梨不会这么丢脸。” 被一个男人逃帐真是丢到外太空去了。 乔星辰见宁宁伤心的小模样,心里一疼,将她轻轻搂入怀中,正想安慰几句发现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心里的火正好也消的差不多了,于是不急不慢的拿起来。 “乔星辰!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接我电话!”周雪莉在电话那头很不爽道。 “还说我是不是故意的,我倒要问问你。刚刚你跑出去追跟宁宁相亲的那个渣男之后手机一直无法接通,害我跟宁宁俩面对四万九的帐单被那个恶心的店长说我们是吃霸王餐的!”乔星辰冲电话将自己心里的不爽全发泄出来了。 宁宁一听是周雪梨打来的电话,立刻打起精神,在旁边不断问道,“周大梨,你没事吧?那个渣男没把你怎么样吧?” 乔星辰被她吵的差点听不见周雪梨讲话,于是冲她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宁宁这才赶紧闭嘴,耳朵却是紧紧的贴在乔星辰的手机上。 只听周雪梨在电话那头无比郁闷的叫了声,“拜托!你要骂我也听我讲完整件事好不好!” 原来,周雪莉追出去之后,没一会儿就在隔壁街发现了那个渣男。 而他居然又在另一个餐厅和另一个女人相亲。 目睹此情形的周雪莉气急之下,差点冲进去将他狠K一顿。 不过,她还是冷静下来了。 她趁渣男上厕所的空隙进去找那个相亲女,说那渣男是她包养的男人,如果她要抢她男人,就先把她包养了那渣男的一百万还给她。 那女的吓的当即跑了。 周雪莉在趁机喊来服务员,让对方将餐厅所有贵菜全上一遍。 做完这一切的她偷偷溜出去,在对面服装店密切关注着。 渣男从厕所出来后没见到那个女的,于是打了个电话,估计知道有人从中做梗,他起身就要离开,待付帐的时候却被服务员告知帐单比他原先点的菜贵十几倍。 眼见渣男跟服务员起了冲突,面红耳赤。 周雪莉得意的拨通了110,之后,警察来到,带走了渣男。 “那你也不至于一直不接通电话啊!”乔星辰听完才觉得舒服了一点,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意。 宁宁却是尴尬又难堪的绞紧了双手,连偷听的心情都没有了。 乔星辰打完电话后见宁宁心情郁结的模样,伸手拍拍她肩膀问,“宁宁,今天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宁宁弱弱抬头,“怎么办?” 乔星辰看见她一脸懵逼的样儿就觉得头大,她深吸了一口气道,“难道就任由那个渣男欺负你吗?” 宁宁有些为难道,“可是……可是他毕竟是亲戚介绍给我相亲的对象,要是闹僵了,不大好……” “……” 乔星辰深知宁宁包子的个性,再继续说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索性闭目等回家见了周雪梨在从长计议。 回到家后,乔星辰发现周雪梨还没回家,于是她先去洗了个澡去去“晦气”,等她洗完澡出来,已经看见周雪梨正在玄关处换鞋了。 “差点累死老娘了!”周雪梨脱掉高达八寸的高跟鞋后,穿着拖鞋边走边嚎。 宁宁一脸心虚的上前扶住周雪梨,万分抱歉道,“周大梨,真是对不起。” 周雪梨伸手戳了一下她脑袋,“你这辈子都不许跟我说对不起。” 宁宁感动的原本忍回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乔星辰用浴巾边擦头发边上前道,“你回来的正好,咱们商量一下该怎么教训那个渣男吧。” 宁宁听了乔星辰的话登时变得紧张起来,“乔乔,这样不好吧……” 周雪梨冲她翻了一个无比大白眼,“什么不好!他逃帐不说还出言诋毁侮辱你,这种渣中之渣,必须给他一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宁宁求救般向乔星辰看去。 乔星辰却是一脸赞同的表情。 宁宁无奈,妥协道,“帐单的钱,我会追回来的,但教训就不用了吧,毕竟都是亲戚……” 乔星辰和周雪梨直接无视她,两人一同走到沙发处坐下来,开始谈论该怎么教训这个渣男。 宁宁深知乔星辰和周雪梨有仇必报的个性,生怕将这事闹大,于是赶紧跑到她俩中间坐下。 乔星辰瞄了她一眼,“你这样强行插入真的好吗?” 宁宁脸瞬间涨红。 周雪梨被宁宁这一副怂包样子逗的快从沙发上滚下来了,笑过之后,终于认真对宁宁道,“宁宁,你放心,我们不会把这件事闹大的。” 宁宁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真的吗?” “真的。”周雪梨再三保证,“毕竟是熟人介绍的,而且俗话说的好,自己约的炮,哭着也要打完。” 乔星辰正喝水呛的一口喷出来,咳到不行。 宁宁也有些囧,“炮你妹啊!你认真点行不行。” 周雪梨憋住笑继续道,“所以我跟乔乔想了一下,觉得吧,既然渣男是你亲戚介绍给你的,你这个烂摊子还是交给你亲戚帮你解决吧,我记得好像是你姑妈还是你舅妈介绍的对吧?” 他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宁宁听见周雪梨这么说,终于放下心来了,“是我姑妈介绍的。那我呆会儿就去跟我姑妈说这件事,让她帮我处理。” 乔星辰一脸欣慰的看着她,“赶紧去吧。” 宁宁感激又放松的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去打电话去了。 她一走,乔星辰立刻沉下脸来看着周雪梨,“我去,你真的就这么放过那个渣男吗?” 周雪梨一边揉着酸痛的脚后跟,一边冲她翻了个大白眼,“怎么可能!不过就是先哄住宁宁,毕竟她这么包子。” 乔星辰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对她露出一个神秘的笑,“我就知道。” “教训渣男的事先不急,咱们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他姓名住处和上班的公司,要报复他,有的是时间,倒是你们,今天是怎么全身而退的?”周雪梨满眼好奇的盯着乔星辰。 乔星辰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她赖住傅少顷要他为她们付帐的事说出来了。 周雪梨听的眼睛直放光,“哎哟嘿!小丫头片子!撩汉挺有一手的嘛!” 乔星辰被她笑的混身上下不自在,她胡乱揉了揉湿润的头发,“什么撩汉啊!别胡说!我跟他之间只是上下级的关系!” 周雪梨却只是一个劲儿的笑,什么也不说。 乔星辰气的推了她一下,“笑什么笑!” “我笑你484傻啊!”周雪梨说着,伸脚往放在桌上的盒子踢了下,“人家又是送手机你,又是为你付高额的帐单,不是对你有意思是什么?” “送我手机是因为他把我手机给扔了!付帐单也是因为我帮他赶走了他讨厌的对象!”乔星辰一口气说完,可总觉得有些底气不足。 周雪梨躺在沙发上无限感慨道,“同样是扔手机,怎么咱俩的命运就这么不同呢。” 她指的是上次她故意将手机掉谢林口袋里,最后却没有钓到他的那件事。 乔星辰不想在谈跟傅少顷相关的事,她起身道,“我去吹头发去了。” 人虽然往卫生间里走去了,可脑中却一直回放着周雪梨刚刚的话。 难道那个面瘫男真的对她有意思吗? 望着镜中那一张标致清丽的脸,乔星辰忍不住摸了摸脸颊,是挺美的哈! 想到这儿,她脑中如电劈过一样,该死,她在瞎想些什么啊。 还是先操心明天会不会真被那个面瘫男给辞掉吧! 第二天,华讯公司。 乔星辰在公司外纠结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她心里一直默默祈祷傅少顷可以忘记昨天那件事,昨天她又是打搅了他的相亲,又宰了他四万九。 话说,要有人敢做以上两件事中的任意一个,她都不会原谅对方吧? 虽然昨天她一直跟宁宁和周雪梨说是她帮他赶走了讨厌的相亲对象,所以做为回报他应该为自己埋单,可是事后,越回想越觉得……她完蛋了。 “哇,你看,傅总每天都换车耶……” “啧啧,真有钱,话说我男朋友啥时候才有钱买得起这么一辆牛逼的车啊。” 快走到门口时,乔星辰看见两同事神神秘秘的在那儿聊着什么,眼神所看的方向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乔星辰看见那一辆车后,眼神顿时粘在上面了。 卧槽! 这一辆车不就是前一段时间她从feeling离开时,有个变态明明看见她赶电梯还故意将电梯门关上,后来她好赶出feeling外在好心人的指点下,才知道是这辆黑色迈巴赫的车主将门关上的。 “真是冤家路窄啊!”乔星辰危险的眯起眼睛,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去找那个对态理论理论。 而黑色迈巴赫也在这时在停车场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高冷英俊的男人从里走了出来。 阳光照在他身上,那挺拔的身姿无比耀眼。 乔星辰向前的脚步刹时停下,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 面……面……面瘫男? 那天晚上故意不给她开电梯门的人是傅面瘫? 在她懵然间,傅少顷已经从停车场走进了公司,身后有一批尾随他的迷妹们,个个一脸花痴的表情。 “小乔,走,一起上班去。”前台小妹看见乔星辰傻了一样站在那儿,不由招手喊道。 乔星辰反应过来,扯嘴一笑,“好的。” 本来她刚知道是他的那一刻怒火攻心,可是转瞬一想,在此时此刻得知这件事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呀! 那样的话,她就可以…… 来到公司时,乔星辰的心情已经从早上的纠结郁闷到彻底放松了。 “乔姐。这是我朋友从国外旅行回来带给我的,哝,我不喜欢吃甜的你也知道,这个就麻烦你帮我消化了哈。”见乔星辰走进办公室,于冬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笑嘻嘻的递到她手里。 乔星辰看了一眼巧克力的包装盒,略带惊讶道,“这是Vosges Haut巧克力。” “乔姐眼光真毒,一下就识出来了。”于冬嘴上夸赞,心内得意,说话的同时还特意瞥了一眼坐在对面工作的叶宁。 叶宁手里噼里啪啦,看样子又在为下周的周会写稿子。 自从上次她跟乔星辰在傅少顷办公室闹了不愉快之后,她在办公室的话就更少了,一天到晚专注于工作上。 想到这儿,于冬心里就很不爽。 为什么她和叶宁来的时间一样,可叶宁现在已经开始协助乔星辰为傅总办事了,她却还没机会沾边。 “Vosges Haut巧克力。每磅69美金,死贵死贵,真让人舍不得吃。”乔星辰无比感慨的说着,说完,冲于冬扬了扬,“你还是把它送给傅总吧。” 于冬有些诧异,紧而微笑,“怎么,乔姐你不喜欢吃吗?” 当然喜欢。只是,无功不受禄。 乔星辰心中想着,面上却道,“最近牙疼,不能吃甜。” “既然乔姐也不吃,我又不能吃……”于冬语气可惜道,手中拿着Vosges Haut恋恋不舍的看了好几眼直接扔进垃圾桶,“只能扔掉咯。” 办公室明明除了她俩还有一个叶宁。 可于冬却宁可扔掉也不给叶宁。 乔星辰对于于冬这个举动只有一个感慨,现在一些职场的年轻人,跟她们那会儿比,一点同事之间的情面也不讲。 她们那会儿初出职场的时候,虽然也斗,可大家表面上还是挺和睦的。 像于冬这样做的如此明显,只能说明,她在跟叶宁的争斗中明显是败下阵来了。 “乔姐。你帮我看看,我这份稿子写的怎么样?”叶宁写完后站起来冲乔星辰道,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虽然上次与乔星辰在傅少顷办公室有不悦快,但叶宁就像遗忘了那件事一样。 既然她低下头来,乔星辰自然也不能做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笑话,她什么段位?需要跟一心机婊斤斤计较吗? “乔姐,上次那封邮件是于冬删除的,我手中有证据,要不要给傅总看?” 当乔星辰在叶宁的座位上坐下后,看见的,就是电脑中WORD显示的这一句话。 而且,这句话还特意被叶宁编辑成了超大字体,加粗,大红色。 叶宁一直紧张的观察着乔星辰脸上的表情,希望在上面看到一丝喜色。 只可惜…… “写的不错。”乔星辰看过之后,客观的评价了一句,然后起身离开了。 叶宁心有不甘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于冬见乔星辰跟叶宁说话态度仅止于客气之后,也放下心来,哼着歌继续淘她的宝去了。 “我现在有事去傅总办公室一趟。”乔星辰整理好今早早会要用的资料后,起身道。 叶宁和于冬一同看向她,“好的。” “记住,下次你们俩,在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不得擅自去找傅总,否则……”乔星辰说到停下,一双清亮的眼中有着警告意味。 叶宁有些尴尬的应了一声。 于冬则得意的白了她一眼,甜声应道,“是。我绝对不会像某些人那样,没事老往傅总办公室跑。” 乔星辰实在懒得管她俩之间的小争斗,说完,掉头离开。 总经理办公室内,气氛严肃。 “昨天不是跟你说过,根据公司劳动合同所写,如员工被公司解雇,可获得3个月的工资赔偿。”傅少顷手中所翻的原来就是公司劳动合同,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下,“如果对此还有什么疑问,可以询问财务部或是HR。” 这个面瘫男,昨天她替他赶走讨厌的相亲女,他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呵呵哒。 反正她有他的把柄,不怕他不乖乖听自己的。 思此,乔星辰正色道,“傅总。在你跟我谈劳动合同之前,我还有件事想说。” 傅少顷没理会她,依旧关注手上的工事。 “半个月前,feeling酒吧,你还记得吗?”虽然事情过去很久了,但乔星辰提起来还是一肚子的火。 尤其是在得知他就是那天故意不给她开电梯门的那个人后,更加恼火! 傅少顷听见feeling酒吧后,转了一下手中钢笔,淡淡道,“你指的是你教你朋友们如何利用一个手机钓高富帅还是你跟你朋友给我打一百零三分?” 哼!这个小狐狸精! “呃?”乔星辰愣了,瞪着一双天然呆的眼神傻看着他。 傅少顷边转着手中钢笔边继续,“还是你离开feeling酒吧后在我车外一直骂我混蛋?” 乔星辰在他一字一句的话下大脑再次开启晴天霹雳模式! 无数惊雷劈的她脑晕眼花。 那天晚上的事还没完吗? 到底有多少是她还不知道的? 乔星辰心内万马奔腾了简直,她面上强扯出一丝假笑道,“傅总,那天晚上的事,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了……” 傅少顷抬眸,高冷的眼神直对上她,“误会?” 乔星辰被他看的有点心虚。 “我可是亲耳听见乔秘书对朋友说我装逼。”傅少顷说着,语气蓦地有一丝危险,他眯起眸子像盯着猎物一样盯着娇小的她,“还请乔秘书解释一下装逼的意思。” 乔星辰简直崩溃了。 她有些坚难的张了张嘴,边偷瞄他脸上的表情边干笑,“我那就是跟朋友开个玩笑。” “好笑吗?”傅少顷见她这个怂样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那天晚上,她不是挺能说会道邻牙俐齿的吗?怎么今天在他面前就变成这一副有口难言的委屈样儿了。 乔星辰觉得自己都快把头低到裤档去了,他怎么还是咄咄逼人不放过自己呢! “傅总。你那天晚上还不是把我锁电梯外了。”她只能换个角度,找出他不对的地方让他自己感到不好意思而放过自己。 谁知,傅少顷却不上套。 他冷眉道,“所以,你是准备让一个快要心脏病发的老年人等着姗姗来迟的你,然后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心脏病?”乔星辰愣住了。 她隐隐只记得那一天搭乘电梯的似乎全是老人,并不知道有一个老人在坐电梯的过程中心脏病发,急需抢救。 “乔秘书。你还有话说吗。” 乔星辰被他三言二语几句话搞的哑口无言。 不! 不行! 她绝对不能输掉! 乔星辰在心内不断对自己咆哮道,瞬间又燃起了小宇宙,面对眼前这个高冷面瘫的男人,她激起了生平从未有过的斗志! 她向前几步,大胆的迎着傅少顷像盯着手下败将一样的眼神,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附身问,“那上一次我朋友的手机是怎么回事!” 傅少顷望着近在咫尺的姣好面容,视线不由同时将她微露的胸口也一并看进眼里。 那是一双很傲人的胸,雪白浑圆,高耸挺立,事业线深的让人想一探究竟。 SO,她只会用露胸这一招来勾引他吗? 他默不作声的将视线转移开,再度回到她鹅蛋般大小的脸蛋上,面对那一双晶莹如玉的眸子,他挑了挑眉,“谢林不是你朋友能高攀的,死了那条心吧。” 见他用“高攀”二字形容周雪莉,虽然周雪莉确实是以嫁高富帅为人生目标,可乔星辰依然很为自己的闺蜜感到生气! 她怒瞪双眼,气冲冲道,“你凭什么替谢先生拒绝我朋友?你有问过谢先生的意见吗?” 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需要问吗?” 乔星辰气的又向前他逼近了些,用目光狠狠瞪着他,“别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长着一张性冷感的脸!” 傅少顷原本平静的眸色因为她这句话激起暗涌,他单手撑在桌上,威胁的逼近她,“你说什么。” “我说,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找着一张性冷感的……脸……”乔星辰才说完嘴巴不知被他快速的塞了什么,只能唔唔唔的乱叫着,脸上露出既惊吓又生气的双重表情,令人忍禁不俊。 傅少顷看了一眼手中鹌鹑蛋般大小的巧克力,它在办公室被他冷落了快二个月,今天总算是起到了用处。 乔星辰费好大劲儿才将那一颗硕大又甜腻的巧克力吃完,吃完后,她整个口腔到脑袋都在回味这巧克力的味道,竟一时忘了自己刚刚跟他说什么,现在又要跟他说什么。 “乔秘书。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傅少顷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薄唇微抿。 乔星辰被他轻描淡写的样子激怒了,她强忍怒意,平心静气道,“傅总,恕我问一句,我哪里得罪你了?” 傅少顷唇角微抿。 这是他不高兴时的一个举动。 但乔星辰并不在意这个,她敛眉正色道,“那三个月的工资,对于我而言无所谓。不是什么都能被钱买来的,譬如尊严。” 从拜金女嘴里听到钱不重要这几个字简直滑稽。 傅少顷索性好整以暇的坐在那儿,看她又玩什么套路。 “如果傅总真的觉得我不适合总经理秘书一职,要开掉我,也可以。”乔星辰说着,眼中透出倔强,“但是,总要让我心服口服。” “……” 望着她丝毫不退让的坚定眼神。 傅少顷突然觉得,漂亮的女人果然都很难缠。 不过,他多的是办法可以甩掉这个麻烦。 想到这儿,他随手将那一份解聘通知书扔进碎纸机里,原本完好的纸张碎如雪花般的纸张从碎纸机里翻涌出。 他淡漠的嗓音也在此时伴着碎纸声响起,“华讯最近与天域公司的成总在谈一个合作,截止日期在本周五之前。” 乔星辰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她几乎是有些错愕的看向他,“傅总的意思是,如果我能谈下这个合作……” “等你谈下来再说。” 乔星辰听后,立刻道,“我现在就去,打扰了,傅总!” 说完,她迅速冲出办公室,过道上都能传来女同事们的抱怨声。 “这么急干嘛!把我的咖啡都撞翻了。” G市,虹星机场。 人来人往。 乔星辰刚下的士便飞一般冲进候机室,一边狂奔,一边大喊:“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周围旅客被她风风火火的样子惊的连忙让开,生怕被她不小心撞到。 二个小时前,她从华讯公司出发。 一个小时前,她已经查清了成总的航班以及他的电话号码和有关他的一切新闻八卦。 半个小时前,她不幸的发现,此成总貌似就是前一段时间在feeling酒吧中要和她握手但被她以一句“请问你洗手了吗?”而拒绝的那个暴发户。 而现在,乔星辰望着近在咫尺马上就要登机的成总,只觉得脑袋异常的痛。 冤孽啊!!! “就这样,我出去的这一周,公司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成总边说,边摸着拥有锥子脸的女肋理的手语重心长道。 锥子脸女肋理娇嗔的往他肩上撞了下,“成总,公司交给我,你还不放心吗……” 成总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哪能啊,是我不放心你……” 锥子脸女肋理听了他的话像得了心脏病一样,往他怀里歪去。 乔星辰就在此时煞风景的出现了,她绽出一个极灿烂的笑道,“成总。好巧。” 成总正准备搂锥子脸女肋理入怀的,蓦地被人打断,很不高兴,待他抬起头看清眼前这一位时,顿时两眼放光。 “哎呀,大美女,你怎么也在这儿?” 乔星辰装作不经意的撩了下头发,这个极其诱惑性的动作被她做的别有一番青春朝气,“我刚好也要去意大利出差。” “是吗?”成总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向前一步,“那你是几点的飞机?” 锥子脸女肋理见乔星辰出现之后,成总压根就视她如空气了,她立刻急着为自己找存在感。 将手中行理推到成总手中,关切道,“成总,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您快登机吧。” “哎呀,我的机票忘在家里没带来!”乔星辰佯装焦急道,洁白的牙用力咬了下Q弹如果冻的红唇。 看的成总直咽口水,他果断推开碍事的锥子脸女肋理,殷勤道,“要不,我为你补张票?” “可是成总,您自己的飞机就要误机了……”锥子脸女肋理在旁急道。 乔星辰却笑颜如花,“那就麻烦成总了。” “小张,还杵在这儿干嘛,马上去补一张机票。”成总冲锥子脸女肋理吼道,吼完又加了句,“补二张,这一趟我算是赶不上了,赶下一趟吧。” 锥子脸女肋理暗地里给了乔星辰好几个大白眼,却只能压下妒火,扭着屁股离去。 见这个多事的女肋理终于走了,乔星辰捂住头做痛苦状。 成总果然急了,上前关心道,“大美女,你怎么了?” 乔星辰气喘道,“我……我头好痛……” “那我现在就送你去机场医务室。”成总求之不得的搂住乔星辰的纤腰,心神顿时为之一荡,这腰细的,让人恨不得折断它。 乔星辰强忍掉想将他手砍断的冲动,虚弱道,“不,我不去医务室,我的药,药在家里……” 成总顿时为难了,“可是,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成总……”乔星辰清澈的眼中一片湿润,“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 成总听了她的话,立刻摇头,“怎么可能!好好好,就依你,我送你回家拿药。” 乔星辰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待锥子脸女肋理辛苦订好机票再回到原地时,已经看不见成总的身影了。 她气的用力将机票扔到地上,用力踩道,“哼!这个小狐狸精!” 乔星辰,你这个贱人! 机场高速上,一辆银色奔驰c200疾驰而过,带起阵阵劲风。 成总望着自身armani西装上的呕吐物,心在滴血,这一套可是价值十几万啊…… 乔星辰手捂住唇不断道歉,“对不起,成总,我不是故意的。”说着便要抻手为他擦拭呕吐物,同时做出还想再吐的反应。 果然,成总立刻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乔小姐,你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吧。” “那你……”乔星辰指了指他身上。 成总毫不在意道,“一套衣服而已。” 乔星辰眉梢挑了下,不再说话,就这么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心内却道:老色鬼,让你刚刚搂我的腰,哼! 奔驰才驶入市内的时候,成总的手机又响了,又是那个锥子脸女肋理打来的,成总本就心情烦燥,接通之后破口大骂了一顿然后连手机一块儿扔了。 乔星辰略带讨好的在旁问了一句,“成总,要不,咱们先找一家酒店吧。” 听到酒店两个字,成总顿时来了劲,他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火热,“乔小姐想去酒店吗……” “成总你毕竟是上市公司的老板,被人撞见衣服都成这样了,会影响你形象的,再说,中午都快到了,咱们一起先用午餐再去我家也不迟。” 和美人吃饭哪有拒绝的道理? 虽然此时此刻成总也有一种被乔星辰骗了的感觉,但想想,总不过她是想从自己身上骗点钱罢了,他有的是,因此,并未做深想。 奔驰在邻近市中心公园的四季洒店门口停下,成总先下的车,过了许久,乔星辰才从车上下来。 她手里拿着手机,正在说着什么。 “对,就是天域公司的成总,他现在在四季酒店和一年轻女子开房,房号是008。” 待打完电话后,刚把手机放进包里就又听见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后直接挂断。 过了一会儿,只见成总从酒店内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看见乔星辰后,立刻喜眉笑眼的上去搂住了她的肩。 乔星辰不露痕迹的躲开了,跟他一同进去。 两人先是坐在一楼的餐厅内用餐,隔着落地窗,可以看见他俩聊的很开心。 成总不时为乔星辰夹菜倒酒,乔星辰也不时举杯微笑,远远看上去,两人之间的氛围很是暧昧。 停在四季酒店马路对面的一辆面包车内,八卦记者们抗着长枪短炮躲在车内偷拍,只听咔咔咔声响,一张又一张疑似偷情的照片全部留在了相机内存里。 午餐用完后,成总搂着乔星辰的腰步入了酒店内的电梯口。 而准备完毕的记者也已经乔装完毕,疾步进了酒店,直奔房号为008的房间。 房内,乔星辰无比享受的坐在真皮沙发上,隔着落地窗看向窗外一望无际的湖水蓝天。 桌前有红酒,水果沙拉,以及……安全套。 她听着卫生间里的洗澡声,伸手,将那只安全套扔进了垃圾桶里。 呵呵,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乔宝宝,我已经洗好了,你要不要进来一块洗?”成总用令人作呕的撒娇语气道。 乔星辰听的头皮一阵发麻,还以为自己是巨婴啊?嗲里嗲气的,恶心死了! 她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待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时,立刻上前将原本锁上的门打开留了条缝,顺便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乔儿,你怎么还没来啊?你不会走了吧?” 成总见乔星辰半天都没反应,不禁从卫生间里探出了他的脑袋。 只见乔星辰身穿一件大红色的真丝睡衣风情万种的朝他走了过去,肤白如雪,黑发如缎,让人看了蠢蠢欲动。 “乔儿……你真美……”成总如痴如醉道,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乔星辰笑而不语。 美好的气氛被一阵“咔咔咔”的声音戛然打断,只见房内不知何时冲进了几个陌生人,拿起相机就对着乔星辰和成总一阵猛拍。 成总被他们给拍懵了,待回过了神才放声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乔星辰也装作慌神的模样道,“你们是谁?干什么?” “号称在外从来不近女色的天域集团成总居然和别人在外开房,厉害啊!”那些八卦记者们猛拍了一阵后,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心满意足的走了。 只留下呆若木鸡的成总和胜利在望的乔星辰。 房内,一片凌乱。 迟到的安保们赶来时,已经什么也阻止不了了。 “这下……我完蛋了……”成总蹲在地上,自言自语道,脸上毫无之前的意气风发,眼神惨淡,神情迷茫。 他们天域公司过几天就要在美国上市,这个节骨眼居然出现他的丑闻,简直是致命的一击。 非但影响上市,连公司股票也会一落千丈,公司的信誉和形象更是无法挽救。 乔星辰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走上前沉心静气道,“成总。眼下,能挽救此次事件的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什么办法?”成总听了她的话欣喜若狂的抬起头来,无比渴望的看着她。 乔星辰略显纠结道,“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你与我在酒店是因为工作上的事。” “工作上的事……” “没错。好多大公司谈合作的地点都定在酒店,因为环境比较放松,说话也随意些。” 听完乔星辰的话,成总考虑了下,然后问,“你是哪个公司的?” “华讯的总经理秘书。” “华讯……”成总嘴里喃喃念着,然后,眼中冒过一丝光,“没错,我们公司最近是有和华讯公司谈一个合作。” 乔星辰打断他的话,“最好在新闻爆出来之前,不要给人一种先入为主的感觉,不然的话,等新闻出来了再报道合作的事,只怕说服力就没有那么足了。” 成总虽然心里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处理此事。 所以,他犹豫了下,很快拨通电话命秘书将合同送到酒店。 乔星辰也假装打了个电话然后走进来,“最好是再请几个私下与你关系比较好的媒体来见证一下,这样的话,那些八卦记者们爆出的照片,我们也可以说是P的,伪造的。” 成总已经被她使唤的连连转了,她说什么,他都觉得对极了。 下午四点钟之前时,合同已经全部签好了。 几家主流的媒体也到场见证了天域集团与华讯公司的合作,乔星辰特意在媒体赶来之前换了一套职业装,而成总也换了一件正式的西装,两人握手,两人微笑,两人出示合同,等等合影全部被拍下来了。 “这一次,很高兴能跟华讯公司合作,我最深的感受就是华讯公司人才辈出,尤其是年轻的女同志……” 乔星辰一面在走廊外听成总接受媒体采访,一面在微信群跟宁宁和周雪梨聊天。 宁宁:那个老色鬼这么快上套啦? 乔星辰:还要多亏你那几个同事帮我演一场戏,你告诉他们,今天晚上我请他们吃饭。 宁宁:切,人家是想泡你才帮你,你给他们泡一下还差不多。 乔星辰:┐(─__─)┌ 周雪梨:。。。。。。 乔星辰:周大梨,你想说什么? 周雪梨:乔星辰,你这个贱人!我好不容易搭上成总这个大老板,想通过他进入高富帅的圈子,结果你倒好!你不光坑他你还坑了我!!! 乔星辰看了周雪梨发出的信息后,不嫌事大的回了一句:不仅如此,我早上还借用了你一张POLA极光幻彩面膜。 半天之后,手机上才出现一条信息,您的好友周大梨已退出群聊。 宁宁:哈哈哈哈哈…… 乔星辰几乎是和宁宁同一时间笑出声来。 周雪梨这会儿只怕已经被她气的吐血了吧?真来劲! 乔星辰只用了短短一天的时间便搞定了与天域集团合作的事,轰动了整个华讯公司。 茶水间里,充斥着各种各言的议论声: “这个才来不久的乔秘书不简单啊!人家业务部的总监前后找了那个成总多少次都没谈成,她倒好,不到一天就光荣完成任务了。” “切,还不是靠色相。”前台小妹不屑一顾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 “就是。长的像个嫩模网红,不就是靠抱人大腿抱出来的……” 另几个女同事顿时笑成了一团,但脸上眼中满是和她不谋而合的默契感。 乔星辰走到茶水间门口时听到的便是她们热闹且不负责任的言论,若是五年前,初入职场的她只怕早进去舌站群儒了,但是,如今的她听见了只是一笑而过。 这种事在办公室是无法避免的。 长的漂亮是一种错,长的漂亮还能干就是错上加错。 这种偏见于某些心理阴暗的人是根深蒂固的,你不要妄想可以斩草除根。 “就当是牺牲自己,娱乐大家。”乔星辰自嘲道。 说完,她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撞的她差点将刚压下的火又提了上来,待猛的抬头时却怔在了那儿。 傅总? 傅少顷面无表情的看着用N种表情仰视他的乔星辰,眉头向上抬了一下。 乔秘书是不是已经搞定了傅总? 乔星辰立即识相的站到一边,让他进去。 里面刚好再次传来那些女同事们无聊的谈笑声: “你们说,乔秘书是不是已经搞定了傅总?” 乔星辰听见这句话后下意识看了傅少顷一眼,他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想要停下步子,就这么迈着大长腿,走了进去。 里面的女同事们仍在作死的意淫着: “话说,傅总会不会已经在办公室跟她搞过了?” “谁知道啊,就她那骚样儿,哪儿都能搞吧。” “……” 前台小妹正说的带劲儿,发现其它人全部都闭上了嘴巴,她正想继续说下去时却看见一个黑色人影进入她的视线,那挺立的身姿,淡漠的眉眼,以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气质,不正是她此刻讨论的对象——傅总吗? “傅……总……”前台小妹牙齿都在打颤,眼睛也慌的不知该看哪里了。 傅少顷接满水后,放在唇边喝了一口,侧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其它人迫于他不怒自威的气势,僵在那里,不敢随意走开。 最可怜的是前台小妹,吓的快哭出来了。 “咦,你们在这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吗?怎么都不说话?”张越拿着茶杯才走进来,看到的便是如此怪异的一幕。 里面的同事听了他的话,纷纷低下了头。 前台小妹的嘴更瘪了,仿佛一张开就会放声大哭一样。 张越见傅少顷站在窗前慢条斯理的喝着白开水,不禁暗叹,连喝杯水都能喝出如此享受的状态,怪不得是全公司女人最想睡的那个男人。 “张越,上班时间聊与工作无关的事,有何惩罚。” 就在张越倒完水准备离开这个气氛不对的茶水间时却被傅少顷喊住。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道,“轻则警告罚款,重则降职辞退。” 傅少顷听了他的话后,举杯从他身边走过,“那里面这些就交给你了。” “傅总,你……你的意思是?”张越被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搞懵了。 茶水间里的那些女同事们却瞬间哭成一片。 个个都到张越面前求情。 “小越越,看在咱们同事三年的份上,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越哥,好歹让我呆满今年拿完年终奖再辞了我也不迟啊!” “越姐……” 张越听见女同事们对他越来越夸张的称呼,脑门一黑,要是再这么一直呆下去只怕连“越金”也有人喊…… 他用力重咳了几声道,“我先去找傅总问问具体情况然后再给你们一个回复。” 说完,脚不沾地的快速离去。 那几位女同事们纷纷在身拍哀喊道,“越姐!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在傅总面前求情啊!” 张越只觉得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 这群三八自从知道他是GAY之后,就成天对他姐啊姐的喊,虽然他是GAY,可他也是一个充满阳刚的男人好吗? 没有一个男人喜欢被人称呼为“姐”的,OK? 他边在心里吐槽,边来到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外正思考着呆会儿进去该怎么跟傅少顷说关于如何惩罚那一群上班时间胡说八道的女同事时,乔星辰正好迎面跟他撞上。 “你也来找傅总?”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道。 见张越也是来傅少顷,乔星辰当即闪身挡在他面前,雪白的指尖抵在他结实的胸口那儿,故意撒娇道,“越姐,让我插个队呗。” 听见“越姐”二字,张越只觉得混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无比恶心。 他强忍住想呕吐的表情一脸认真道,“插队可以,不过以后千万不要跟那群三八一样喊我越姐。” 乔星辰恩了声,刚走到办公室门前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冲他一笑,“那我以后喊你越金。” “……” 乔星辰看见张越听了她的话后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就觉得暗爽,她将情绪调整一番后,这才带着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肃然走了进去。 “傅总。我是乔星辰。请问可以进来吗?”她站在外头敲门问。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出他万年如一的淡漠声音,“请进。” 乔星辰深吸了一口气,握紧双拳做了一个为自己打气的动作,这才推开办公室门,优雅含笑的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傅少顷与几位比他年长的中年男人刚好谈完合作,纷纷起身。 “傅公子不愧是傅氏集团的继承人,年轻有为,比我那个不中用的儿子优秀了不止那么一点点。”万和集团董事长王永达与傅少顷分别握手时,无比赞叹道。 跟在他身边的另几位也纷纷附声,“傅公子青出于蓝,倒叫我们这些老人有了危机感啊。” 傅少顷向来面瘫的脸到了此刻才吝啬的露出那么一丝微笑,原本深沉冷峻的面容因为这丝笑意,生动极了。 微微一笑,很倾城。 不知为何,乔星辰在看见他笑的那一刹脑中不自觉的就浮现出这句话来。 就在她杵在那儿YY的时候,屁股突然被人从身后大力拍了一下,一股火辣辣的疼意瞬间袭上心头,她眼中下意识就盛满了怒火朝那个始作俑者看去。 王永达见她涨红了脸强忍怒意的瞪视自己,手掌仿佛又感受了一次那无比柔软而有弹性的触感,脸上的笑也更猥琐了些,他丝毫不掩饰对乔星辰的垂涎之意,冲傅少顷坏笑道,“哟,傅总眼光真好,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小美人啊。” 他字里句间,完全将乔星辰视为男子的玩物一般。 站在他身边的那几个随从,听了他的话后,脸上也都露出轻浮的笑来。 乔星辰几乎是将大腿掐青了才没让自己当众失态,她只当自己耳聋没听见一样站在傅少顷身后,规规矩矩,面无表情。 “既然合作的事谈妥了,若今晚王总有时间,我想请你去阑会所吃个饭,就当是庆祝我们首次合作成功。” 在场上气氛逐渐微妙时,傅少顷总算是开口了。 王永达仿佛就在等着他这句话般,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乔星辰雪白的颈脖,暗暗咽了下口水,大笑道,“傅公子请客,就算再忙,也得给你这个面子不是。” 傅少顷唇角动了动,就当是回了他的笑,“既然王总有空,那到时再见。” “小美人儿,咱们到时再见。”王永达临走还不忘再调戏乔星辰一句。 乔星辰目不斜视,只当他是自己放的一个屁。 待王永达一行人离开后,傅少顷抬手揉了揉眉心,略有几分深沉的看向她,“找我什么事。” 乔星辰虽然有些不忿他刚刚没有帮自己解围,可心里也清楚,秘书这一职位在商场上本来就是扮演着这么一个尴尬角色。因此,尽管还有些上火,但她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没透露出任何一丝不爽。 她待傅少顷坐回沙发上,才小心的问了一句,“傅总。天域集团与我们公司的合作事项已经谈成了,那我们之间的约定是不是……” 傅少顷半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神情倦懒,连带着嗓音也沙哑了几分,“我什么时候和你有过约定。” 卧槽! 乔星辰在心里默默的草了他一万遍,可脸上仍是微笑礼貌道,“傅总。我记得,昨天你跟我说……” “天域集团与我们公司的合作案,但凡属华讯公司的一员,都有这个责任和义务为公司去跟进谈判。”说到这儿,他抬眉看了她一眼,“这是你应该做的。” “……” 乔星辰几次张嘴,最终,还是挤出一个无比勉强的笑道,“傅总说的对。” 他一点也不捧场的看向她,“还有事吗。” 本来吧,他要不是这么狂叼酷霸拽,乔星辰也会识趣的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顺阶而下,可他明显强词夺理咄咄逼人。 乔星辰忍来忍去终于忍不住了,大胆直视他问,“傅总刚说的话,我全都赞成。只是我有一个疑问,傅总究竟是对我有何不满?” 傅少顷淡淡看她,似乎在等下一句话。 她自然不能令他失望,直接将昨天的旧事重提,“当时您让我有什么不满去找人事部,还将解聘通知书都准备好了,所以我很想问问傅总,您究竟对一个促成了天域集团与华讯公司合作的职员有何不满?” “你叫乔星辰,对吧。” 在她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后,他不按常理出牌的问了这么一句。 乔星辰第N次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扯出一丝笑道,“没错。” “那你看看这上面的名字叫什么。”傅少顷说着,扔了一个文件过来。 只见漆黑的桌面上摊着一本解聘通知书,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了俩字:许婷。 乔星辰眼睛都差点掉地上去了,她有些不受控制的小捂了一下胸口,可脑中却已一片混乱。 WHAT?那天他口中说的那个要解聘的人不是自己? 傅少顷懒得去看她脸上吃惊的表情,伸长的手指将解聘通知书推向她面前,“既然你主动提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 “傅总……”乔星辰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不小心掉进他挖的坑里去了。 你跟傅总的关系不一般呐! 然而,傅少顷不给她转圜的机会,他起身将搭在沙发背上的西装外套拿起便绕过她走了出去,剩乔星辰一人傻傻的站在那儿拿着如烫手山芋一般的解聘通知书,异常头疼! 回到办公室时,于冬和叶宁正在忙手中的工作,看见她后,于冬忙放下手中工作朝她小跑而来,脸上带着神秘又担心的表情。 “乔姐,你听说了吗?” 乔星辰走到自己位置坐下顺手整理桌上的文件,头都没有抬一下,“什么事。” 于冬压低声音道,“同事们都说你……跟傅总……关系不一般呐!” 乔星辰“哦”了一声,又继续忙她的去了,根本就没有她预想中的那种难以启齿欲说还休的反应。 于冬见乔星辰淡定如初的模样,心里不禁开始起疑。 难道乔星辰真跟傅总有一腿? 起初她是不信的,因为乔星辰虽然长的漂亮,但她身上那种气质并不妖艳,相反,清清朗朗,大大方方,就跟她的眼睛一般,像湖水,一眼就看透了。 她不是那种会跟上司瞎搞的妖艳贱货。 所以,她在听见那些流言后,虽然窃喜乔星辰遭到了公司女同事们的排挤,可却并不当一回事,可是眼下见乔星辰这么淡定后,她倒真有些不确定起来了。 “小于啊。如果没事就赶紧把今早早会傅总说的内容用WORD排出来,整理好。”乔星辰说话间,递了一份记录会议内容的笔记本给于冬。 于冬连忙接过,脸上笑容无比灿烂,“放心吧。乔姐,我一定给你整理好了。” 说完,她坐回自己位置上,可脸上的笑瞬间却消失了。 哼! 乔星辰,如果你也能潜到傅总,我就不信我潜不到! 午饭时间,办公室里一片喧杂声。 女同事们聊着娱乐八卦和某某品牌最新出的款式,男同事们则聊着体育时政相关的新闻。 乔星辰和往常一样,捧着盒饭默默的走到公司的消防通道里等张越。 她前脚刚到,张越后脚便跟来了。 公司里的同事都知道张越是GAY,所以对他与乔星辰关系密切一事并不关心,再说,自从茶水间一事后,再没有哪个同事敢在公司议论和同事相关的事。 “哇,吃个饭而已,用得着这么苦大仇深吗?筷子都快被你咬断了。”张越一走进来便无比夸张的说了一句。 乔星辰泄愤似的用力咀嚼着口中的饭菜,将昨天的事全部告诉他,后又对他一字一句道,“我算是知道什么叫腹黑了!” 接下来,她将傅少顷之前是如何如何让她误以为他要炒了自己,最后又如何如何骗她谈下天域的合作,以及之后如何如何推翻了这一切并且给她挖下了一个更大的坑。 张越却是听的津津有味,眼中甚至浮现了出赞赏之色,“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乔星辰:“……” “好啦,开玩笑的啦。”张越收起YY的心思,正儿八经看向她道,“不过,他让你去解雇许婷这件事,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听到这儿,乔星辰的脸色才郑重起来,停下口中吃饭的动作,凝眉道,“许婷这件事,真的很难搞。她是华讯公司前创始人莫如的亲妹妹,也是公司原老级的人物,都做到宣传总监这个职位上了,能力出众,从未出错,在公司里的人缘也不是一般的好,无端叫我拿着解聘通知书去找她,岂不是要我将整个公司从上到下都得罪一遍吗?” “那也未必吧……”张越虽然也觉得此事棘手,但事已至此,他做为朋友当然是要先缓解她的压力,因而,他从另一方面为她分析道,“莫如虽然和咱们夏董事长曾经有过一段旧情,不过也正因如此,才会惹得夏夫人一直耿耿于怀,如鲠在喉。现在整个公司都是夏家的,你解聘许婷的过程虽然不会太顺利,但应该也不至于太麻烦。” 乔星辰听完稍稍叹了口气,“我现在倒不担心她是前创始人的亲妹妹,以及她是公司元老这件事。我现在担心的是上次在茶水间那件事,已经有好几个她们宣传部的得力肋手因背后议论我与傅总的事而辞退了,现在叫我再去解聘她们的头儿,那我岂不是将整个部门都得罪了。” 宣传部是华讯公司重中之重的一个岗位。 怎么说呢,每一个进入华讯公司的员工几乎都是从去宣传部历练开始的。而最后能留下来的,当然也是得到了宣传部尤其是得到了许婷认可或提拔的人。 所以,宣传部在公司的影响力和重要性都不容小觑。 “也正因许婷在公司的权威过于明显,已经威胁到了公司里一部份夏董事长亲系的地位,所以,傅总解聘她,也算是上任之后给夏董事他们一个见面礼。” 张越说完,气氛一时沉默下。 乔星辰用力咬着筷子头,陷入思考中。 “对了,最近于冬和叶宁两个有没有老实点?”张越见乔星辰心情有些沉重的样子,于是换了个话题问。 一听叶宁和于冬这两个名字,乔星辰不以为然道,“她俩宫斗在,忙的很。” “宫斗?”张越有些听不懂。 乔星辰冲他扬眉笑笑,眼中透出一丝狡黠,“于冬一直想通过我除掉叶宁,数次在我面前挑拨离间,我装作听不懂而且时常维护叶宁,于冬见挑拨不成,于是自己跟叶宁撕去了。” 张越听完,无比叹服,“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狗咬狗了吧。” “错。”乔星辰说着,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唇边道,“这就是职场中的平衡之术。” 张越对她耸了耸肩,“你越来越老练了,只可惜在傅总面前还是小儿科。” 听张越提到傅少顷,乔星辰原本的小得意瞬间全无。 “张越,外面有有几个应聘公关部长的人,你去面试一下吧。”消防通道外,传来前台的声音。 张越听见之后,立刻应了声,“先将她们带到办公室,我一会儿就来。” 待前台离开后,他拍了拍乔星辰的肩膀建议道,“不要小看这次解聘许婷的事,她能从公司创业一直呆到现在,即使她亲姐姐莫如当年因为与夏董事情变一时恼怒离开,她也能面不改色的继续留下来,光是这份定力,已经很不简单。” “我知道……”乔星辰沉重的点了点头。 张越还想说什么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肋理在催,于是他只好对乔星辰露出一个“祝你好运”的微笑,然后推开楼梯门走了出去。 他一走,四周的空气更为冷清。 乔星辰只觉得嘴里有一阵疼痛传来,待回过神时才发现,筷子头早已经被她咬烂了。 整个下午,乔星辰都因为接手许婷这一事而心事重重。 直到接到宁宁的电话。 “乔乔,下班之后直接到你们公司对面那家烤鱿鱼的店来,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电话那头,宁宁兴奋的不得了。 乔星辰低头看了一眼时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五点整,刚好已经下班了。 于是,她边跟宁宁聊着天,边准备东西往电梯方向走去。 出了公司大门后,已经看见了站在街对面冲她挥舞着手中鱿鱼串的宁宁。 “哝,你最喜欢吃的鱿鱼串。” 一见面,宁宁就高高兴兴的递给了乔星辰两串鱿鱼,乔星辰还来不及问她怎么这么高兴,就听见宁宁一个人在那儿兴奋道。 “上次那个渣男不是逃单了吗?后来我跟我姑妈打电话说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宁宁痛快的吃了一大口鱿鱼,得意的瞅了乔星辰一眼。 乔星辰嘴里塞满了鱿鱼,腮帮子鼓鼓的,话都说不清,“怎,怎么样了?” 宁宁三两下将手里鱿鱼吃完,换了一串继续吃,“我姑妈领着她们跳广场舞的那些老姐妹们,闹到渣男公司去了。” “我去,广场舞……”乔星辰差点被嘴里的鱿鱼噎到。 宁宁也露出一副叹为观止的表情,“她们广场舞的团队可有百八十来人呢。” “就这么闯进去了啊?后来呢?” “后来,后来天成公司里的高层被惊动了呗。”宁宁想想就兴奋,满嘴油光呱啦呱啦的说着,“全公司都知道他跟人相亲的过程里逃单,把姑娘一个人扔在店里面对巨额的帐单。” 乔星辰听到这儿才解气,“该!” “不仅这样,我姑妈还让那渣男倒找给她四万九。咱们上次不是付了四万九的帐吗?也就是我姑妈一共从他那里要来了九万八,翻倍啊!”宁宁无比嘚瑟的冲乔星辰直挑眉道,“渣男赔了钱之后,我姑妈领着她那一帮子老姐妹在天成集团的高层面前不依不饶,说不解雇渣男她们就天天来闹,闹到所有人都知道渣男的真面目为止。” 乔星辰咂舌道,“人家能这么由着你姑妈胡闹吗?” 宁宁哼了声,“人家公司培养出这么个渣男,到处祸害女孩,还不准人投诉啦?” “那赔的钱你姑妈给了你还是?” 她在傅少顷面前的举动真有那么令人误解么? 宁宁经她提醒才猛得拍了一下脑袋道,“瞅我这记性,退还的钱里,要还你四万九,因为上次的帐是你牺牲色相才让面瘫男为咱们结帐的,另外的四万九我姑妈带她们那一群老姐妹去搓一顿了,毕竟人家帮忙闹一场也辛苦了。” 牺牲色相…… 听到这四个字乔星辰不知该做何表情。 那一天,她在傅少顷面前的举动真有那么令人误解么? 正想着,只听马路边上传来汽车喇叭声响,一抬头,只见是一辆黑色的马萨拉蒂,气派奢华的不得了。 乔星辰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以为自己挡住了车子的方向。 退了一步后,她继续吃着鱿鱼想跟宁宁继续刚刚的话题。 “滴滴滴……” 汽笛声冲着她的方向,一连响了数次。 乔星辰听见后,眉头不觉皱起,于是又朝后退了好几步。 心里还在吐槽,她已经退后了这么多,这车主是不是脑残啊?居然还一直按喇叭! 就在她跟宁宁又聊了几句后,汽笛声再次响起,这一次,车子还开到了她边上。 “你有病啊!一直按喇叭!”乔星辰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即使宁宁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也没能阻止她骂出口。 只见马萨拉蒂默默开到她身边停下,过了几分钟后,黑色的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傅少顷的轮廓的侧脸。 乔星辰见状,差点闪了舌头,“傅……傅总……” 宁宁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乔星辰。 傅少顷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简短的说了两个字,“上来。” “哈?”乔星辰瞪大了眼睛。 傅少顷眉头微拧,不耐烦的按了按喇叭。 宁宁识相的推了乔星辰一把,“赶紧去吧,晚上回家在说。” “对不起了。”乔星辰很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然后不情不愿的走到车后座方向,伸出手准备拉开门。 可就在准备打开车门的这一瞬间,她脑中突然出现几个问题: 她究竟是坐在后座还是前座? 因为她之前看过这样一个段子,说是开车的人都很讨厌别人坐在后座。 因为那会给人一种感觉就是你把对方当司机一样。 这种行为是很不礼貌的。 除非你是对方的领导。 所以,思前想后,还是坐在前座要礼貌一些。 傅少顷透过后视镜看见乔星辰站在车外一动不动,手保持着伸出的动作,脸上表情纠结。 他眉头一拧,这个乔秘书为何总是一种脱线的状态…… “对不起。傅总。”乔星辰最终还是拉开了前座的车门,坐进来满脸抱歉的冲他笑了笑。 她笑的时候,会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很灿烂。 傅少顷假装没看见,发动车子,朝市内驶去。 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的厉害。 从乔星辰上车后到现在,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傅少顷都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车里既没有放音乐也没有放电台。 安静的令人尴尬。 乔星辰偷瞄了一眼傅少顷,他全程高冷,面无表情。 见车子被堵的一直停在原地不动,气氛又沉闷,她不禁主动找了几个话题聊。 “傅总,弱弱问一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他没理她。 “傅总,是去环球大厦吗?听说迪斯尼的招标大会已经进入尾声了,但还没宣布最终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 他又没理她。 乔星辰再接再厉,“傅总,要不要放一首歌听听?我知道最近有一首歌挺火的,名字叫……”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急刹车,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撞去,情急时刻,幸亏傅少顷伸手将她拦住。 可尽管如此,乔星辰还是吓的脸都白了,可紧接着,苍白的脸又迅速涨红,像涂满一整盒腮红般,红的不得了。 傅少顷刚刚伸出的手正拦在她胸口,依稀可以看见她的胸部被他强而有力的手臂挤出V字领口,雪白饱满的胸部,就这么赤裸裸的呈现出来。 “你没事吧。”傅少顷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微微拧眉问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再正经不过了。 乔星辰心里才松了口气,又见傅少顷伸出的手收了回去,她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这一放松才感觉到自己后背貌似全湿透了。 “谢谢傅总,我没事。” 她才说完,就看见车窗外一老人不知所措的呆站在那儿,而他身旁是一辆侧翻在地的小三轮车。 小三轮车里的东西全翻出来了,有煎饼,有鸡蛋,还有零零碎碎的硬币和纸钱,但数目都不大,均是五毛一块,最大面值的也才二十块。 看来这老人是摊煎饼的。 “对不起……对不起……”老人发现傅少顷和乔星辰正看向自己后,惶恐的说了一句,脸上表情满是紧张后悔。 几位交警就在此时走上前来,一位看了看现场情况后拧眉说了句,“车子刮花了。” 老人一听,吓的直哆嗦,一双老眼满是慌张,他急急抓住交警的手道,“俺不是故意的……” 交警也很无奈的摊手,“你跟我说,我也没办法,得问车主。” 乔星辰被老人无肋的眼神刺痛了,她替他担忧的看向傅少顷,也不知这个冷血面瘫的家伙会怎么样。 傅少顷至始至终都没有下车查看车子刮花的情况,他坐在驾驶座上,平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直到交警主动走到车窗旁边问,“这位先生,他的小三轮刮花了你的车,你看这件事是公了还是私了。” 乔星辰紧张的盯着傅少顷,要知道他这辆车可不便宜,随便刮花那么一点就得十来万去修复,可这老爷爷明显拿不出这么多钱。 “麻烦交警了,这件事我想私了。”傅少顷礼貌的对交警说道,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交警似乎早料到会如此,对老爷爷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随后几人离开了。 留下老爷爷一人害怕担忧的站在那儿,目露惶恐。 “傅总……”乔星辰小声的说了一句。 傅少顷没理会她,他一手随性搁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在摸寻什么,口中道,“你身上有没有钱。” 哈? 乔星辰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搞的一愣,随即打开包包,拿出钱包道,“你要多少?” 傅少顷手中摸寻的动作停下,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接将她钱包拿了过去,打开包将里面所有现金都拿出来递到车窗外。 “拿去吧。” 那老爷爷闻言不可置信,脸上一瞬间闪过无数表情,最后红着眼眶颤声道,“你……” 傅少顷又重复了一句,“拿去。” 只是这一次,他声音较之刚刚更柔和了些。 老爷爷起初不愿意,但看着满地狼藉,最后还是忍着泪上前将钱拿去了,他嘴里不住的感激,“谢谢你!谢谢你!” 乔星辰看到这儿,眼中也是一阵湿润,她看了一眼傅少顷,却发现他脸上柔和的表情又变回平日里的高冷。 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 而此时堵住的车流又开始行驶。 “傅总。”乔星辰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内心无比柔软又感动,她发自肺腑真诚的说了一句,“傅总,你真是个大好人。” 傅少顷听了她的话,只回了一句,“你很吵。” “……” 原本心里涌动的各种感慨经他这句话瞬间消失,乔星辰脸不禁黑下,闷闷道,“我很吵吗?” 傅少顷撇了一眼后视镜中她一脸郁闷的表情,那自顾自生闷气的样子和紧紧皱起的小眉头,别提有多憋屈了。 每次看见她,她都是神采飞扬的得瑟样儿,像今天这个受挫的样子,还真少。 他不禁想逗逗她,“你该谢的是你自己。” “我自己?”乔星辰手指自己,莫名其妙。 傅少顷一本正经道,“毕竟钱是从你钱包拿出来的。” 乔星辰经他这么一提醒才猛然想起,她几乎是有些不顾形象的马上从他手中抢过钱包,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是,什么也没有了。 那可是整整五千人民币啊!!! 那可是她昨天才发的工资啊啊啊!!! 乔星辰一阵肉疼,她忍了好久才忍不住吐槽道,“傅总……” “说。” 要不要这么酷…… 乔星辰在心内暗暗翻了个白眼,才又继续委婉道,“刚刚,你给了那个老爷爷五千块。” “有什么问题。”他握住方向盘灵动的转了个方向,霓虹灯下只见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乔星辰听了他这句话差点气的昏厥过去,半晌,才无比幽怨的说了句,“可……可那是用我的钱……” 傅少顷紧抿的唇角明显向上弯了下,但瞬间又恢复,他一本正经道,“我见刚刚乔秘书没有反对,以为你是同意的。” “……” 靠! 小气鬼拿着员工的血汗钱装逼! 乔星辰在他沉默的空隙在心里用她学会的各种词语将他骂遍。 “明早记得去财务室领钱。”傅少顷见逗的差不多了,将车子开进一个停车场内时突然说了句。 乔星辰半天没反应过来,待他解开安全带下车时才反应了过来,连忙喜道,“是!” 看着他走在自己前头的背影,乔星辰第一次觉得,面瘫男的背影其实也蛮高大的嘛。 乔秘书,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离开停车场后,她才发现他带她来的是一个高级的会所。 会所前有草坪,有泳池,有鲜花,有绿茵。 傅少顷刚走到会所大门前就有几个衣着得体的人上前跟他打着招呼。 其中有一个乔星辰即使是在夜色下也马上认出来了。 那就是今天早上才在办公室里当众摸了她屁股的——王永达。 “我去!敢情是带我来赴鸿门宴来了!”乔星辰发现事实后,气的几乎转身就走。 可是,她又发现了另一个好熟悉的身影。 “王总,你好,这位是周雪莉小姐。美籍华人,上个月才从纽约回国,现任我们公司公关部部长。” 王永达看见周雪梨后,两眼冒光,口中直称赞,“尤物啊。” 周雪莉最近刚换了一份工作,去了一家外贸公司上班,对外一直宣称自己是海归。 乔星辰听着该男子向王永达介绍时的说辞,忍不住在心内吐槽道,她连ABC的顺序都搞不清楚还刚从纽约调回来,也不怕人跟她讲英语她一脸懵逼…… 正想着想着,傅少顷高冷的声音蓦地响起,“乔秘书。” 此时正好会所外播放的音乐声停下,全场都听见傅少顷喊她的声音,一时间,所有人都朝她所站的位置看来。 乔星辰囧的脸都红了,幸亏是晚上看不出来。 她拎好挎包,快步走到傅少顷身边,小声回了句,“傅总。” “原来这么美丽的女子竟是傅总的秘书。”一位外国男人指着乔星辰赞道。 王永达此时也跟周雪莉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当周雪莉的目光触上乔星辰的那刻明显的愣了一下,脚步也犹豫的停了,但很快双冲她挑眉一笑,走上前来。 不等乔星辰跟她说话,周雪莉就主动伸手搭在她肩上,微笑赞道,“这位就是乔秘书吧。刚刚王总还跟我说今天早上遇到了一个比我还漂亮的美女。” 王永达闻言,看向乔星辰的目光含着不明意味的笑。 乔星辰强压想要对他呕吐的感觉,静等着周雪莉接下来的话。 “看了乔秘书,我这才心甘情愿。”说到这儿,周雪莉冲在场之人微笑眨眼道,“乔秘书果然比我漂亮。” 还乔秘书乔秘书装不认识她的样子。 乔星辰内心腹诽,正要开口又被周雪莉抢先了。 她示好般的主动握住乔星辰的手道,“乔秘书,你好,我叫shirley,是华胜集团公司的公关部长。” 乔星辰面上保持微笑,可脑中却是一片问号,分不清周雪梨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傅少顷正在旁边与王永达他们几个谈事,听见华胜二字后不动声色的朝周雪梨看了一眼。 华胜公司是谢于光他们谢氏所开的众多公司之一,而这个公司的CEO刚好是谢林。 这是不是太巧了一些呢? 周雪梨似乎明白傅少顷心中所想,她毫不在意的冲他扬眉一笑,多情又美丽。 傅少顷像没看见一样继续跟王永达他们几个谈事。 目睹这一切的乔星辰见傅少顷总算没有当众对周雪梨有任何不客气的地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周雪莉似乎听见了她的内心OS,脸上的笑更加灿烂,握着她的手也更用力,“上周才从纽约调回来。中文说的不是很好,乔秘书应该能听懂吧。” “我……”乔星辰才开口,周雪莉那握在她手上的手便用起力来,疼的她差点叫出来了。 周雪莉一双动人的明眸不断跟她眨眼示意。 乔星辰假装没接受到,但接下来的话还是给了她面子,“哪里。Shirley女士的中文说的很好。” 周雪莉一直紧盯她的眼神这才放松下去,握住她的手也松了下去,笑着对周围人道,“你们也觉得我中文不错吗?” 老实说,周雪莉的外国中文腔说的是真标准,不认识她的人只怕都要被她骗了过去。 她学什么像什么,比如台湾话的嗲和粤语的腔调,现在只是学华裔说话而已,对她来说小意思。 聊了一会儿后,傅少顷才道,“包厢在二楼,我们上去吧。” 王永达闻言,先是朝乔星辰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才深笑道,“既如此,我们上去吧。乔秘书,今晚你可以陪我多喝几杯啊。” 乔星辰脸上扯出一丝笑容,然后跟在傅少顷身后便先上去了。 途中,王永达和周雪莉他们一行人在聊着什么,不时笑出声来。 而乔星辰则跟在傅少顷身边。 他们俩率先进了一个电梯,当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傅少顷淡淡道,“今晚有一个很重要的合作。” “是。”乔星辰打起了精神。 傅少顷看了一眼电梯上显示的数字键,意有所指道,“刚刚那一行人,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每一个的情绪你都要照顾好。” 乔星辰默了下,然后道,“是。” 傅少顷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抬声道,“乔秘书。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哈?看着你的眼睛? 乔星辰下意识抬头朝他看去,霎时间对上那一双漆黑深邃的眼,他看人的时候眼神很专注,像磁石一般,紧紧吸引着对方的视线。 才看了不到几秒,乔星辰就不敢再直视他,她低下头快速的回了句,“傅总。我知道了。” 傅少顷看着她脸上可疑的红色,眼睛微微眯了下,然后走了出去。 他走出电梯后,乔星辰才抬起头来,自己摸着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心情莫克中烦燥起来,靠之,她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脸红呢? 尽管被这个问题困扰着,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傅总。”她几步追上傅少顷。 傅少顷并没有因为她喊自己而停下脚步,而是在她追到自己身侧后才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什么事。” 乔星辰小心的觑着他脸上的表情道,“不管周大梨之前是不是有给傅总不好的印象,还请傅总今天在外人面前给她一点面子。” 听了乔星辰的话后傅少顷突然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审视着她,黑亮的眼神中明显有丝不悦,“怎么,在乔秘书眼中我是一个喜欢为难别人的人么。” 乔星辰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这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她脸上瞬间堆满笑,狗腿的奉承道,“哪有啊!” 她巴结人的时候就像一只撒欢的小猫咪,就差摇尾巴了。 “傅总简直是万里挑一的大好人啊!” “我工作这么多年再没有遇见一个比您更体恤下属的领导了!” “能留在傅总身边为您燃烧我的青春奉献我的力量实在是我的荣幸啊!” “……” 听完她这一番话,傅少顷眼中的冷气这才散开。 见危险解除,乔星辰紧悬的心才终于放下,她嘻嘻的笑着试探道,“那呆会儿傅总进去看到周大梨……” “看心情。”傅少顷高冷的留下这么一句,推开包厢走了进去。 乔星辰瞬间收起脸上的笑,低声骂了几句这才跟了进去。 傅少顷订的包厢是阑会所最大的一个包厢,倒不是指这个包厢的面积最大,而是环境最美。 一进去便将落地窗外的海景一览无疑。 因为是夜晚,透过海能看见一轮洁白的明月在海的尽头。 一个小型的乐队正坐在落地窗旁,看见他们进来之后,演奏了一首轻快的克莱斯勒的《美丽的罗丝玛琳》。 “傅总好眼光啊。”王永达进来浏览了一番后,忍不住赞道。 包厢的风格是偏带中国风式的,大气典雅。 所有的桌椅都是黄梨木所造,而且墙上还悬挂了一副宋徽宗的《千字文》,此乃瘦金体的代表。 其它还有屏风香炉等等,添了几分清雅。 傅少顷邀请王永达他们一一落座之后,这才对站在他身后的乔星辰道,“将菜谱拿来。” 乔星辰点头,经过王永达身边时他竟又趁机在她屁股上拧了一把。 周雪莉恰好也看见了,她眉头一皱,眼中很快闪过一丝怒意,紧接着又朝乔星辰望去。 却见乔星辰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Shirley,你既然是华裔想必英文很好吧。”王永达见周雪莉的目光似乎在自己身上,这才想起除了乔星辰之外,在场还有另一个大美人,于是他转过身子朝她看来,一脸色眯眯的表情。 周雪莉因为目睹了他占乔星辰便宜,原本想要结识他的心思顿时没有了。 但她还是表现的很热情的跟他聊天。 傅少顷一直在和另几位外国男人谈论什么,其间,不时说几句英语,他的英文说的很好,腔调十足,要不是外形别人只怕以为他是外国人。 “傅总英语这么好,不如跟Shirley女士来几句?”王永达突然来了兴致,主动提议道。 乔星辰刚好也在此时走进来了,手中拿着菜谱。 傅少顷见王永达如此兴致勃勃的模样,他淡淡一笑,手朝乔星辰伸来,“王总如此好兴致。我还是将这个机会让给你。” 乔星辰听完他的话后,识相的将手中菜谱递了上去。 王永达对于傅少顷拒绝了他的提议不死心,他想了想,主意又打到了乔星辰身上。 “乔秘书。”他冲她挤眉弄眼道,“你英文应该也不错吧。” 他居然看都不看她就这么走了 乔星辰自动在离他有几米远外的地方站着,见他跟自己说话,压下心头的厌恶微笑回应,“我英文当然没有Shirley女士强。” 王永达丝毫不在意的挥挥手道,“这与Shirley女士无关,纯是我个人想请教请教。”说完,朝周雪莉看去,笑的不怀好意道,“不知Shirley女士愿意接受我的请教吗?” 周雪莉不动声色的跟乔星辰交换了一个眼神,笑容满面道,“当然。” 此时,傅少顷也刚好点完了菜,桌上一众人都看向王永达和乔星辰以及周雪莉。 只见王永达笑着对众人解释道,“大家也知道我草莽出身,学历不高,对英文是一窍不通,今天呢,刚好遇到两位精通英语的大美女,所以想请教一番。” “王总。你真幽默。去年美国大选时你还用英文去帮其中一位候选人拉票了的。今天居然说自己不懂英语。”朱总指着王永达对众人笑道。 那个外国男子对此证实,“当时我还看了直播的。王总的语文说的很棒。”说着,他对王永达竖起了大拇指。 王永达举起双手示意他俩不要打岔,接着,他坏笑着看向站在傅少顷身后的乔星辰道,“乔秘书,请问,包皮用英语怎么讲啊?” 桌上顿时传出一片坏笑声。 包厢内的气氛也因此变得怪异,而优美的小提琴声早就停了下来。 傅少顷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他淡定的拿着一块田黄石在手中把玩,温润的黄色在他洁白修长的手中,格外璀目。 乔星辰早就知道姓周的狗嘴里是吐不出什么象牙的,只是进来之前傅少顷已经跟她下过令,要照顾在场人的情绪,那就意味着她并不能按自己的心情去做。 “乔秘书,难道你没学过这个单词吗?”王永达见她没说话,不禁调笑道。 周雪莉趁机举起酒冲王永达娇笑道,“王总真坏。说些让我们不好意思的话,该罚。” 王永达见周雪莉那样娇嗔的对自己说话,心头荡漾,接过周雪莉手中酒杯的时候趁机在她雪白的手上大摸了一把,忍不住赞道,“Shirley女士的肌肤真好。又滑又嫩,豆腐似的。” “王总眼光真毒,我身边经常有朋友称我为豆腐西施呢。”周雪莉听了他的话后笑着回了一句,低胸的小黑裙露出大片风光,好不引人遐想。 乔星辰虽然为周雪莉被姓王的吃了豆腐不爽,但又无法,难道要她真的去回应王永达说的话吗? 一杯酒下肚后,包厢门开了。 只见上菜的服务员们一个接一个的走进来,不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 王永达改不了尿性,依旧是趁机在几个长的漂亮的服务员臀上摸了一把,其中有一个服务员居然还羞涩的冲他一笑。 乔星辰顿时觉得,这世上不要脸的人还真是多! “今天感谢各位捧场,来这里吃饭。我先敬各位一杯。”一直寡言的傅少顷待菜上满后,举起酒杯,起身道。 他一站起来,顿时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尤其是挺直的身形,立在那里,让人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他。 几位老总听了他的话后,马上举起酒杯,大家简单碰了一下便喝了。 做为秘书的乔星辰,在今天这个场合上面明显就是当服务员使的,她拿着一瓶1860年的拉菲,一一为在场的老总们斟酒。 来到王永达这里时她明显提高警惕,不愿过近的来到他身边,于是站在原地伸手来拿他的酒杯。 王永达这个老奸巨滑的老狐狸显然知道乔星辰在想什么,可她却是这样对他疏远,他就越是对她感兴趣。 “乔秘书,麻烦递一张纸给我。”他指着抽纸对乔星辰道。 乔星辰刚好倒完酒,于是随手递过去。 谁料,她手才过去就被王永达一个大力往他怀中拉去,乔星辰脚下不稳,整个人都倒进他怀里了。 在场一阵哄笑声。 只有周雪莉有些担心的看着乔星辰,“乔秘书,你没事吧?” 就在刚刚摔入王永达怀里的那一刻,电光火石间,王永达的咸猪手很快的在乔星辰胸部揉了一把。 那种带着猥亵意味的动作,激怒了乔星辰。 可是,当她抬头对上来自傅少顷沉冷的眼神时,所有爆发的怒火又瞬间冷静下去,同时冷下去的,还有自己的心。 只是时间太短,她无法去探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乔秘书,你没事吧?”王永达一脸虚情假意的关心道,色眯眯的眼睛仍盯着她胸口不离开。 朱总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行了,别吓着人家。” 乔星辰默默的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衫,然后走到周雪莉身边为她倒酒。 “乔秘书。能不能拜托你去给我买个东西?”周雪莉等她倒完酒后问道。 乔星辰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却看见她眼中明显有要帮她解围的意思。 周雪莉是想让她出去暂时躲避一下王永达吧? “有什么东西,让我司机帮你去买就可以了。”王永达说着,冲乔星辰抛媚眼道,“哪里能让我们的乔美人当跑腿啊!可不把我给心痛死了。” 周雪莉冲他嗔了一眼道,“司机哪里知道我要什么啊。” “哦?那不知Shirley女士要什么呢?”王永达笑容轻浮的凑近周雪莉身边,嗅了一下她身上的香气。 周雪莉也不躲闪,还娇笑着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只见王永达眉毛一挑,紧接着伸手在周雪莉脸蛋上掐了一下,浪笑道,“Shirley女士,你好朋友来的不是时候啊。” “王总~”周雪莉故意拉长语调娇声道。 说完,她当众拜托乔星辰去为她买一包卫生巾,故意说了一大堆复杂的,比如日用夜用各几包,网面棉面的各要一半,然后某某牌子和某某牌子是坚决不用的。 乔星辰出了门后,才长松了一口气。 她不禁回头朝包厢内看一眼,却见王永达几乎整个人都粘在周雪莉身上了。 他那搂住周雪莉的手还故意在她腰那里捏了几下。 “不要脸!”乔星辰看的直上火。 要不是因为她身份原因,对方是她老板生意上的合伙人,她刚刚真是差点忍不住要给他几巴掌了。 过份! 就这么想着,她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厕所方向。 “干脆去厕所躲一下。” 要是就这么在外面晃荡,呆会儿又被王永达发现了怎么办? 于是乔星辰就进了女厕。 呆了估摸有二十多分钟她才慢吞吞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迎面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儿。 “乔秘书。好巧啊。”朱总一脸醉的笑望着她道,说话间,舌头仿佛都在打结了。 乔星辰敛定心神,礼貌的回了他一笑,然后就与他错身而过。 就在经过的时候朱总突然伸手将她用力往后一推,乔星辰整个人被他推到墙上撞得一响,疼的身上的骨头仿佛都要碎了。 紧接着,只见朱总不客气的往她身上扑来,上下其手。 “乔秘书……我想死你了……” 他油腻腻的嘴巴在她脸上发上胡乱吻着,带着醺醺酒气,尤其是一双手,更是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游移。 乔星辰万万没想到这个刚刚在饭桌上文质彬彬的男人私下居然也是一个禽兽而已! 可是她不能用粗暴的方法推开他。 “朱总。我想你醉了,需要喊服务生。”乔星辰说着,张嘴大声喊道,“服务员!麻烦过来一下!” 可是,长长的走道上半天都没有一个服务员。 而朱总听了她的话后,更是面露凶狠,“喊什么!这家会所是我开的,你以为那些不开眼界的会过来打扰我的好事?” “朱总。我想,你喝醉了。”乔星辰无视他眼听威胁,大声说了一句。 朱总故意用下身在她身上顶了顶,无所顾忌道,“我醉了又怎么样没醉又怎么样?玩一二个小秘书不是很正常的事?” 乔星辰彻底怒了,扬起手就要给他一耳光,可是他仿佛知道她有此动作一样,单手就将她两只手钳制住,然后强制性的将她带到不远外的一个包厢外。 “放开我!你放开我!”任乔星辰如何踢打挣扎也没用。 朱总熟门熟路的开了包厢。 乔星辰情急之下看见傅少顷正好从她们刚刚那个包厢走出来正往厕所方向走来,她拼命呼喊,“傅总!傅总!” 朱总听见她的声音后,立刻回头。 而傅少顷此时正好走到她们包厢前面,然而,令乔星辰没有想到的是,傅少顷视若无睹的从她眼前走了过去。 他居然看都不看她就这么走了。 乔星辰骤然睁大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失望。 “呵呵……喊啊,你倒是继续喊啊……”朱总讽刺的言语犹在耳边。 乔星辰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推了进去,紧接着用力关上门。 包厢内,乔星辰从地上很快爬起,望着朝她步步逼近的朱总。 “朱总。如果你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乔星辰冷声道,眼中一片寒意。 乔星辰知道今天是无法善终了 朱总听了她的话后,愣了下,然后放声大笑,一脸不屑,“就凭你?”说着依旧朝她大步走来,同时还开始解裤腰带。 乔星辰知道今天是无法善终了。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睁眼时,眼中已经闪过一丝狠色。 在朱总一心只想着如何扑倒她的时候,没发现乔星辰悄悄将桌上一瓶XO拿到了手中,在他走近之后用力往旁边墙上砸去,顿时只听清脆的“扑通”声响,整瓶XO全部撞碎,酒液喷出,其中还有一块碎了的玻璃渣子飞到朱总脸上划出好大的一个口子来。 朱总被突如其来的这一下惊到,随即,脸上一疼,他伸手摸了摸,手上全是血。 顿时,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烧。 他冲乔星辰大骂,“臭婊子!你敢暗算我!” 乔星辰丝毫不惧,她手中拿着碎了一半无比锋利的洒瓶对着朱总道,“朱总。你有没有想过,今天傅总请客为什么要来你开的会所。” 朱总原以为她又要跟自己说例如刚刚那样“你要是敢过来我就如何如何”这样的废话,可听了她这一句话后,他前行的脚步果然停了下来,脸上满是疑色,“你什么意思。” 乔星辰稳住心神,露出一抹深长笑意,“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刚刚他明明看见我们俩了却当什么也没看见一样。” 朱总回想了下,然后毫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雇秘书不就是雇个高极鸡,方便谈生意而已。” “是啊,谈生意而已。”乔星辰望着手中碎了一半的酒瓶呵呵一笑,语气陡然突变,“你就不怕自己被人设计了?” 朱总闻言,脸上的表情这才开始有几分怀疑,他盯着乔星辰的脸,似乎在探究她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乔星辰大大方方的任他打量,口中的话却没停,“这一次我们华讯公司与万和集团的合作,听说朱总也投资了不少钱进去。并且还提出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接下来的话,乔星辰没有说下去,留给朱总足够的想象空间。 幸亏那个合作案的内容她都熟悉,不然只怕唬不住这个老色鬼。 果然,朱总深思熟虑了一番后,再次看向乔星辰的目光显然已经清明多了。 他本来就没有醉,只是装作占她便宜而已。 “乔秘书。多谢你刚刚那一番话。”朱总一脸真诚的说着,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递给她道,“这是朱某的一点小意思,还请乔秘书收下。” 乔星辰大方接过,“那就谢谢朱总破费了。” 朱总意味深长的对她笑了笑,亲自为她打开门道,“刚刚让乔秘书受惊了,改天朱某亲自找你道歉。” 乔星辰笑而不语,整了整凌乱的衣衫,从容走了出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朱总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这一次华讯公司与万和集团的合作,他虽然投资了五千万,但提出要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确实有点贪心。本来在想向来老奸巨滑的王永达会不会暗中摆他一道,没想到这次摆他一道的却是傅少顷。 也对,商场中有哪个不是老奸巨滑? 浸淫了数十年的他居然会被傅少顷年轻的外表所迷惑! 思此,朱总冷笑出声,“呵呵,想利用我非礼你秘书为由减少我的股份,没门!” 监控房内,看到这儿,气氛一阵死寂。 调取监控的保安见傅少顷仍站在他身后,而监控画面已经静止,他忍不住擦了擦额上的汗,紧张的看向傅少顷道,“傅……傅总。你要调取的监控……已经放完了。” 傅少顷没有理会他,一双漆黑的眼仍盯着监控画面,只是,他的视线停在了另一个画面上。 只见画面上是刚刚险被朱总非礼的乔星辰,原来刚刚她离开包厢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躲进了一侧的拐角里,而朱总离开时并没有发现她。 而此时,周雪莉也恰好从女厕里走出来,看样子是刚补完妆,手中拿着一盒粉饼正往包包里塞去。 画面中的两个女人都很漂亮,一个知性,一个性感。 只是向来喜欢偷窥的保安这一次却再也不敢瞎看,他低垂着脑袋身体近乎僵硬的坐在那儿,感受着来自身后傅少顷传来的压迫感。 这个男人,刚刚在他正兴奋偷看会所顶楼一对男女野合的时候闯了进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淡声吩咐打开008号包厢里的监控。 神奇的是,他竟鬼使神差的按他所说的那样去做了。 “什么?那个姓朱的刚才居然差点强暴你了!”女厕门外的监控画面内,周雪莉异常愤怒的对着乔星辰反复询问。 相较于周雪莉的愤怒,乔星辰镇定多了,她半倚在洗手台上伸手对周雪莉做了一个抽烟的动作道,“有没有烟?” 昏黄的灯光下,她这一举动有种莫名的慵懒和小性感。 原本一直低垂着脑袋的保安用余光瞥见后,不禁偷偷将脸抬起了一些,想偷看多一些。 谁知,他脑袋上竟传来一阵莫名的压力。 傅少顷面无表情的将手中把玩的那枚田黄放到他头顶,淡声道,“这枚田黄,一克的价值约1万,共650克。你在将它摔下去之前先算算它总价值多少钱。” “啊……”保安闻言,吓得一声哀嚎,脑袋更是一动都不敢动。 画面中,周雪莉从包里拿出一盒ESSE女士香烟,递了一根给乔星辰,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给乔星辰打火。 而乔星辰也没有提出要火,她拿着细长的香烟放在鼻尖轻嗅。 乌黑的发随着这个动作遮住了大半白皙的脸颊,只能看见隐露出的那一角红唇。 别样动人。 “这个姓朱的,以为给我一张卡我就什么都不会说出去。”乔星辰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黑色的卡。 周雪莉所有的话在看见这张卡后顿时消失了,她兴奋的从乔星辰手中抽过卡,口中惊讶道,“哇!这卡可是无限量的啊!” “送给你。”乔星辰丝毫没有半分不舍。 周雪莉也不跟她假客气,在卡上亲了一口然后对乔星辰道,“怪不得你会收下,原来是为了我啊。亲爱的,咱们的革命友谊果然是……” “行了。”乔星辰打断她的话认真道,“今天多亏你帮我档了姓周的,不然我不止在他手上吃一次亏。” 周雪莉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问道,“你在包厢里跟姓朱的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说你是那个面瘫男故意派去给他下套的。” 乔星辰一脸怎么可能的表情,“我要不这么说,他会放过我吗?” “你也不怕他去找面瘫男对质。” “不可能。” 生意场上的事本就充满圈套陷阱,你不信我,我不信你。 傻子才会当面质问。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乔星辰觉得自己心情平复了不少,于是提出时间差不多了可以走了,可周雪莉却拉住他一脸正色道,“乔乔,你还是离开这个破公司吧。” 乔星辰转头看向墙角处,低声道,“是因为那个人对我见死不救么?” 周雪莉摇头,“他不管你很正常,哪个老板会为自己数亿的生意而让为女秘书得罪了合作伙伴。” “那你刚刚一开始还为我打抱不平?” “我只是气头上的话,说真的,你还是离开吧。不然以后这样的事肯定没完没了。”周雪莉说着,又补了补口红,“这种事对于我来说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可我看你这样还是够呛。” 乔星辰不明白的看了她一眼。 周雪莉冲她妩媚一笑,“就比如,刚刚如果是我遇见这样的事,你猜我会怎么说?” “怎么说?” 监控画面里,只见周雪莉风情万种的撩头发道,“我直接大大方方告诉他,我是面瘫男的情人,你看他还敢不敢再动我一个手指试试。”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监控画面中,看到乔星辰和周雪梨两个口口声声称自己为面瘫以及乔星辰手机通讯录将自己命名为面瘫dog,傅少顷脸上不知是何表情。 那个保安吓的汗湿眼睫,可一想到那个死贵死贵的田黄还在自己脑袋上还是忍住了想要擦汗的冲动。 “要我亲口对别人说我是他情人,我说不出口。”乔星辰脸上有明显的抗拒。 “有什么说不出口,又不是真的。”周雪莉受不了的白了她一眼,然后拉着她往门外走去,“好了,我们出来的时间够久了,得赶紧回去。” 就在她俩刚出卫生间的时候迎面碰到一个人。 那人就算是化成了灰她俩也不会忘记! “这……这不是上次跟宁宁相亲最后还逃帐单的渣男吗!”周雪莉瞪着一双媚人的眼睛从刚刚经过她俩身边的李清看去道。 乔星辰也眯起了眼睛,“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周雪莉看了她一眼,挑眉道,“咱们要不要去教训教训他。” 乔星辰没有说话却用行动表示了。 见她顺着李清走的方向走去,周雪莉脸上露出一丝坏坏的笑,跟了上去。 对于渣男,她深痛恶绝! 只见李清在一个名为地中海的包厢停下,敲了敲门,待里面人回应之后才走了进去。 “上次他说自己在天成集团上班,是产品经理,看样子,今天他是出来谈生意的。”乔星辰说着摸了摸下巴,然后大着胆子走到那间包厢外,在隔着玻璃的门上向内看了一眼。 只见坐在里面的大多是之前跟傅少顷一起出去时见过的面孔,其中,天成集团公司的老总周国强也坐在里面。 看来上次宁宁的姑妈领着广场舞的姐妹们去渣男公司闹也没有将他闹解雇,反而渣男还继续留下来了。 想到这儿,乔星辰已经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了。 她转过头凑到周雪莉耳边小声的说了句。 周雪莉听完,脸上露出赞同的表情,可同时也有几分不服气道,“等你教训完他之后,我得再教训他一次。” “不好吧,万一被发现……”乔星辰话还没说完就被周雪莉打断了。 只见她一脸正色道,“他敢欺负咱们的宁宁,我就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教训!再说了,你教训他是你替宁宁出头,但却不代表我。”说着,周雪莉冲包厢内正在敬酒的李清看了一眼,冷冷道。“我要自己给他点教训!” 乔星辰知道周雪莉是为了好姐妹可以两肋插刀型的人,所以也不再劝她。 她走到走廊的拐角处,拨通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后就挂断冲周雪莉做了一个勾手的动作。 周雪莉脸上露出兴奋期待的坏笑,跟她一同躲进了地中海包厢旁边那边空包厢里,然后将门反锁上,耳朵贴在墙壁上听隔壁包厢的动静。 半刻后,几个打扮妖艳的女人走到地中海包厢门外,确定了位置后,就推门走了进去。 正在里面斟酒的李清看见突然闯进来的女人后,迅速将手中酒壶放下,皱眉道,“你们进来有什么事吗?” 几位正在聊公事的大佬见那几位女子穿着暴露,隐约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 尤其是周国强,他当即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 这次他是为了迪斯尼最后一轮招标约出政府相关人员过来吃饭,如此重要的场合,怎么会有这些不正经的女人闯进来。 “哪位是李清李先生啊。”其中一个穿着黑色渔网袜的丰满女子,嗲声嗲气问。 李清见她找自己,脸瞬间沉下,“服务员,马上将这几个女人赶出去!” 一旁服务员闻言就上前要赶人。 另一位袒胸露乳的黄头发女人见状不高兴的嚷嚷道,“搞什么吗!不是说要4P的吗?人来了你却要赶我走!”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周国强铁青着一张脸对李清吼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总息怒,这一定是个误会!”李清当即慌了,他冲那几个女的高喊道,“都给我滚出去!这不是你们瞎闹的地方!” “以为自己穿的人模人样就了不起了啊!”最后面站着的那个烫爆炸头的大胸女人眉一斜,眼一横,“是你自己打电话叫我们来的,现在又要赶我们走。” “真以为我们时间闲的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啊。”黄毛女人说着,手一摊,“不过夜也行,过夜费赶紧给我们。” 一直坐着旁边的几个官员,面色明显不好看了。 最近上面风头正紧,尤其在个人作风这一块抓的更是紧,万一被人发现他们在这里跟这些妓女共处一室,到时候跳到黄河都洗不干净了。 思罢,那几位官员陆续站起身来,向周国强告别。 “周总,我们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周国强急忙起身,冲李清飞快给了个眼神,然后笑着对那几个官员道,“也好。我正好也有事,咱们一块儿走吧?” “不必了,周总你忙吧。”那几位官员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几个女人。 李清额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水,眼中也染上戾色,他待那几位官员走后伸手便抓到揪起其中一个的衣裳,咆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女的被他丧心病狂的样子吓坏了,大声喊道,“救命啊!来人啊!” 她的两个小姐妹则上前用力推开李清,李清本就恨死她们几个突然闯进来坏了自己的事,又见周国强走了都没看自己一眼,所有的愤恨恼怒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他一拳头打向被他揪住的那个女人的脸,只听一声惨叫响起,接下来屋里打成一片。 那三个女的被他打的鼻青脸肿痛哭求饶。 可李清却像是疯了一样,顺手拿起椅子就朝她们砸去。 “住手!”一伙警察突然冲进来大喊。 李清举着椅子的动作僵了下,眼神慌乱,就在他呆愣的瞬间,两个警察及时上前制住他,那三个女的吓的魂都没有了,跪到警察面前哭着指证道,“警察,他召妓不给钱还打我们。” 她们几个也不傻,知道召妓是犯法的。 所以主动说出来。 “警察,她们血口喷人!”李清已经被气红了双眼,眼神利的像要杀了她们一样,他有些气急败坏又怒不可歇道,“一定有人从中设计了我!警察,我申请你们重新调查此事。” 一位警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伸手指了指现场,“还需要调查吗?” 李清惶然看了现场一眼,只见桌椅板凳全被摔了,以及那三个女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 “统统都给我带回去。”不知是哪位警察喊了一声,李清以及那三个女的都被抓走了。 其中,李清的头垂的特别低,灰头土脸,无比绝望。 他的事业全在今天被葬送了,而他原本白纸一张的人生经历里也有会不良记录…… 周雪莉将这一幕全拍下发送给宁宁了,发送完毕后,她得意的收起手机哼道,“这个渣男,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如果他知道一切皆因他上次吃饭不付钱,只怕他后悔莫及,让他现在跟宁宁结婚只怕他都愿意。”乔星辰带着几分调侃道,可眼中却全无笑意。 对于渣男,她深痛恶绝! 等乔星辰与周雪莉回到包厢的时候,里面人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了。 王永达左拥右抱,不时跟怀中美女调情。 朱总则跟那几个外国老总猜酒拳,旁边有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在为他俩肋兴。 唯独不见傅少顷。 “哎呀!小乔,我等你等的好苦,你总算是来了啊……”王永达一看见乔星辰顿时两眼放光,将怀中两个女人一把推了出去。 乔星辰明显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这个王永达,还真是像牛皮膏药一样难以摆脱! 不过她也不急,反正她已经知道该如何对付他了。 她故意往朱总那边瞟了一眼,原本跟正划拳划的起兴的朱总突然就起身,朝正往她走来的王永达走去,一把将他往自己方向拽来。 “老周。今晚你可不许不给面子我啊。要知道,我们猜了一晚上的酒,你还没陪我们玩过呢。” 王永达没想到朱总会这么不识相的将自己猎艳的机会给打断了,只是,心中虽然不爽,可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 于是只好过去勉强陪了她们几盘。 “你先走吧,这里留给我。”周雪莉看了一眼不断朝乔星辰瞄来明显还不死心的王永达道。 乔星辰正想说话,手机突然震了下,打开一看,居然是傅少顷给她发来的信息。 你可以走了。 短短五个字,莫名其妙,她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傅少顷,却见他正和朱总喝着酒,白色的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精壮的胸口,尽管被衣服包裹着却能感受到有一种快要被肌肉撑破的感觉。 那是一种超级迷人的男性荷尔蒙。 乔星辰看到这儿赶紧收回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周雪莉见她不理自己,于是咳了几声。 “我先走了。”看完手机中的信息后,乔星辰突然改口道,她拍了拍周雪莉的肩膀示意,“呆会儿小心点,我在家里等你。” 这么快就能回家了? 周雪莉心中虽然疑惑可嘴上却没有说出来。 目送乔星辰离去后,见王永达急忙拿起外套想要追上去,周雪莉笑咯咯的上前道,“周~总~” 王永达只好继续留了下来。 接下来,他们一起在里面划酒拳,喝酒,玩的很嗨。 凌晨时分,傅少顷和那几个老外先走了,陪酒的美女们也识相离开了,周雪莉也找个借口先溜了,包厢里就只剩下王永达、朱总还有另一个陪酒女。 二男一女,共处一室。 气氛不知不觉就变得暧昧了。 “小美人,你有没有男朋友啊。”王永达故意挨近陪酒女身边坐着,冲她耳朵吐着酒气。 陪酒女任由他对自己上下其手,也不避让,娇笑的嗔了他一眼,“怎么,王总是要毛遂自荐吗?” 朱总直接将陪酒女整个人拉入自己怀中,低头就在她嘴上用力亲了一口,“需要毛遂自荐吗?现成不就是有两个。” “老朱,你味口挺重的啊。”王永达见状略为一惊,然后又恢复不正经的笑道。 万一下一次他不在她身边呢? 朱总一手在陪酒女身上乱摸,一边淫笑道,“怎么样,你是将包厢让给我和这位小美人,还是一起上?” 王永达见陪酒女在朱总怀里笑的花枝乱颤的看着自己,邪火一涌,顿时就要应他,结果蓝牙耳机里传来一个声音,令他瞬间就没了性趣。 “宝贝儿。你真美。”朱总还没察觉到王永达的不对劲,他继续在陪酒女身上乱摸。 陪酒女也不怕,这对她来说是每天都会经历的,她一边对朱总半受半拒,一边冲王永达抛媚眼。 却见王永达脸上表情不虞的看着朱总。 陪酒女识相起身,将刚刚朱总塞进她内心的一摞现金往包里一装然后走了出去。 她走后,包厢里一阵安静。 “老朱。你今天,不厚道啊。”王永达突然板着脸说道。 朱总正因陪酒女突然离开而性趣顿无,心烦的回了一句,“什么不厚道。” “傅总跟咱们是合作伙伴,合作伙伴的秘书你也想强暴?你是饥不择食还是根本就没有把我们这次的合作放在眼里?”王永达一字一句大声道,身上散发着一股戾气。 朱总闻言,顿时石化。 他脑中一瞬间闪过千万条思绪最终只化为一条:TMD,他今天居然在自己家开的会所被人坑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王总。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朱总故意装不懂。 王永达有的是耐心跟他解释,他舒服的躺在沙发上,直视他道,“你强暴乔秘书的监控,需要我放给你看吗?” 朱总只觉得一道惊雷在他头上闪过,他瞬间只有一个反应,“你怎么会有我会所监控录像!” 王永达哈的一笑,“怎么样,承认自己强暴乔秘书未遂了吧?” 朱总的脸顿时变得很难看,他阴沉沉问,“王永达。你的人什么时候也埋伏到我身边来了?你手伸的未免也太长了吧?” “手长不长暂且不提。但是,乔秘书既然是傅总的好朋友,也就是我周某人的好朋友,她受了委屈我这个做朋友的绝对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你想干什么?”朱总警惕起来了。 王永达露出一抹深长笑意,“还能干什么,为她讨回公道呗。” “你要告我还是将此事泻露给记者!”朱总气的站了起来,面色铁青。 “不如我全都做怎么样?”王永达丝毫不将朱总的怒火放在眼里。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眼神不让。 最后还是朱总败下阵来,他极为不甘道,“股份的事,我最多只退百分之五,拿百分之十五。” “百分之十,没有商量。”王永达专制道。 朱总气的手指向他,“你休想!” “那咱们就法庭上见。”王永达优雅起身,整了整衣衫,看向他微笑道。 朱总的私生活向来很乱,但从没有爆出去过,原因是他从不惹势力比自己大的人,而那些势力不及自己的人他自然有的是法子可以解决。 而今天,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中既中了傅少顷下的套又得罪了王永达。 再也不爽他也只能忍住。 傅少顷背后代表提整个傅氏家族的人,而王永达更是商场中的大佬级人物,要他一次得罪两个,他还真有点吃不消。 思此,他冷笑了一声,“这次,就当是我栽在你们手中,下次咱们再算回来。” 王永达笑着目送他离去。 监控室里,静悄悄的。 朱总带着冲天怒火闯了进来,正准备破口大骂时才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妈的!人呢!监控室里的人呢!给老子滚出来!”他大声骂道。 不一会儿,所有保安都出来了。 朱总指着空空的椅子道,“今天值班的那个人呢?” “不知道。” 朱总闻言气的将那人踹了一脚,然后飞快打开监控录像,看有没有他与乔星辰的画面,结果那一段录像显示空白。 已经被人取走了! “该死!”朱总深知这一段录像将会威胁自己一生,他咬牙切齿道,“给我把今天值班的混蛋找出来!” 最后,只见一个长相老实的人站出来道,“朱总,他在你来的二个小时之前就跑了,他说他自己发财了,有几百万了,不用再当保安了。” “几百万?”朱总咬着牙道。 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拿了傅少顷给他的那一块田黄后,早就跑没影了。 而阑会所外的停车场里。 尽管是凌晨时分,但依然有不少豪车开进来,其中也有一辆豪车往外行驶。 里面坐着的正是刚在包厢内久未露面的傅少顷。 “傅总。好手段啊。”王永达的车经过他车时,突然停下来,摇下车窗意味深长的冲他笑道。 傅少顷看着眼前深沉的夜色,淡淡道,“也要多谢王总的配合。” 王永达刚在包厢里的时候接到傅少顷的电话,电话中他简短告诉他,他手中有朱总意图强暴乔星辰的录像。 接下来的事,王永达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虽然王永达知道傅少顷利用自己将话挑出来得罪朱总,而他自己坐收渔利。 可对于他这个见钱眼开的人来说,只要能捞到钱他无所谓自己是不是得罪人又或是得罪了多少人。 所以,对于傅少顷给自己下的这个套,他还是挺乐意钻的。 “就一个录像而已,为咱们争取回百分之十的股份。值啊!”王永达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入了口袋,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傅少顷却只是淡淡的扯了下嘴角,然后说了一句“合作愉快”就驾车离开了。 才出会所,就看见马路上站着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路灯下,能听见她打电话的声音,清亮的音色生气时还有几分嗔怒,“周大梨!你有没有人性啊!拿了卡就赶着去购物去了!就算赶着去购物也不必把我一个人扔在路边吧?” 这是周雪莉的一个习惯,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劳动了一天多么辛苦呀!当然是要大购特购来犒劳自己罗! 早知道那张无限量的黑卡就不给她了。 “周大梨!你小心把卡刷爆!”说完这句话后,乔星辰气冲冲的将手机挂断了。 傅少顷也在此时开车经过她身边。 乔星辰正觉得奇怪怎么有一辆车停在自己身边,就看见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傅少顷高冷俊美的脸。 “上来。” 乔星辰愣了下,正准备上去的时候忽然想起今天他对自己明明被朱总骚扰却视而不见一事,一时间,原本平静的心变得波动。 她冷下脸道,“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 傅少顷就跟没听见一样,淡淡说了句,“乔秘书不上车那么明天就不必来公司报道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半天,乔星辰才反应过来,她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 傅少顷无所谓的应道,“算是吧。” “……” 五分钟后,乔星辰还是不争气的上了车子。 只是,路上她没有再跟傅少顷说一句话。 到达目的地后,她准备下车却发现车子被他反锁了,一时间,刚刚压下的火又窜了起来,她怒视傅少顷正想跟他大吵一架却见他忽然朝自己看来,漆黑的眼跟夜一般深沉。 “今晚的事是个意外。” 乔星辰听了他的话后愣在了那儿,甚至都忘了要生气。 他,他这是在跟自己解释吗? 傅少顷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一番话说的有些不对,眉头皱了下,他收回视线看向车窗外,声音又恢复往常的淡漠,“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傅少顷在商场上还没有卑鄙到需要算计一个女人来为自己获利。 ” 他说这句话时很漫不经心,可就是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反而让人感受到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自信和骄傲。 乔星辰听了他的话后,心中的火也在不知不觉间熄灭了些,可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那你看见朱总骚扰我的时候为什么选择视而不见!” 刚问出口乔星辰就后悔了。 因为她这句话问的过于委屈和受伤,这与她秘书的身份和跟他上下级的身份不符。 果然,傅少顷并没有回答她,他静静的看着车窗外的夜景,仿佛根本就没听见一样。 乔星辰心里的期待一点一点消失,脸上也浮起苦涩的笑,可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傅总。”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麻烦将车门开一下,我要回家。” 傅少顷眉头拧了下,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又恢复到正常,他将车门解锁。 乔星辰下车之后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夜色下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她用客气又冷淡的语气道,“今天真是谢谢傅总百忙之中抽空送我回家。”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傅少顷看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眉头越拧越紧。 今天朱总骚扰乔星辰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出面但却去监控室里一直盯着,后来看她没事才出来,也是因为朱总骚扰乔星辰,他以此监控让朱总在今后的股权中少了百分之十,算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毕竟,今后这样的事在乔星辰身上只会多不会少,就算他出面帮她一次,可万一下一次他不在她身边呢? 她居然骗了这么多人?” 朱总今天因为她而损失股权一事,相信明天就会传开,今后别人就算对她有兴趣想起朱总的下场也不敢再轻易动她,万一又是个“坑”呢? 只是,这些在面对她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那你看见朱总骚扰我的时候为什么选择视而不见!”时,他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帅哥,你车挡住我了,麻烦让一让道。” 车后蓦然传来的一阵汽笛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一男的从车窗中探出脑袋对他挥手喊着。 傅少顷最后看了一眼乔星辰离去的方向,发动引擎,黑色的车身消失在夜色中。 他走后不久,B栋8楼802公寓的灯也亮了。 乔星辰才进屋就差点被迎面扑来的宁宁扑倒在地,只见她红着脸蛋格外兴奋的追问道,“乔乔!你跟周大梨不愧是我多年的好基友!替我慧眼识渣不说还替我收拾了一把渣男!” 宁宁的欢快心情多少也感染了乔星辰一些,至少她心情不像刚刚跟傅少顷say goodbye那样沉闷了。 她跟宁宁一边走到客厅一边调侃道,“我和周大梨怕你心疼渣男,一开始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的。” 宁宁听了脸顿时羞红,“胡说什么!我像是那种人吗!” 乔星辰用表示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宁宁被她盯的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周大梨刚跟我打电话说她马上就要到家叫我去给她泡一碗面去。” 见宁宁一头躲进厨房,乔星辰不由奇怪道,“她不是去购物去了吗?” 正说着,听见钥匙开门声,紧接着,周雪梨嘴里哼着轻快的歌走了进来。 乔星辰不由将她从头看到尾,发现她手中并没有购物袋,不禁道,“你不是说你去购物去了吗?” “骗你的。”周雪梨也不怕乔星辰生气,大咧咧往沙发上一躺就闭着眼睛舒服道。 乔星辰早就习惯周雪梨十句话里没一句是真的,于是起身就准备去洗漱。谁知被周雪梨喊住了。 “话说,刚刚我朋友送我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看见你那个面瘫老总了。” 傅少顷? 乔星辰听见周雪梨的话后马上转过身来,一脸吃惊,“他还没走吗?” 周雪梨呵呵呵的盯着她,眼神暧昧,“什么叫还没走?看来他在楼下呆了很久嘛。” 乔星辰不自然的挠了挠头发,无所谓道,“他呆多久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雪梨上前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一双妩媚的眼睛紧盯住她拷问道,“快从实招来。” 乔星辰被她盯的心慌意乱,嘴里敷衍道,“什么从实招来。” 周雪梨逼近她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跟他是不是……” “是什么?” “是不是车震了?” 原本紧张起来的乔星辰听见“车震”二字后瞬间无语,周雪梨看见她的表情后乐的夸张拍腿直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乔星辰十分无言,撇了她一眼,“有这么好笑吗?” 周雪梨笑的气都喘不过来了,“没没没,我就是喜欢逗你们这些纯情小处女。” “纯情个屁,早就是老司机了!” “什么鸡?”宁宁手里端着两碗泡面,从厨房走出来,一脸懵的表情。 乔星辰忍不住捂额,这一屋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宁宁见乔星辰不理她于是问周雪梨,“刚刚你们在说什么鸡啊?肯德鸡?” 周雪梨笑而不语,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泡面转移话题道,“上次代购那事,你们猜我解决的怎么样了。” 乔星辰听见她重提此事,不由精神一振,“怎么样了?” 周雪梨得意洋洋的笑着比了一个手势,“猜猜看,我追回了多少钱。” “四万块?”乔星辰见她比出四个手指,想了想,答道。 周雪梨神秘的笑着摇头,“再猜。” 乔星辰有些不信,“难道是四十万?” “为什么不能是四十万?”周雪梨说到这儿,将腿换了个美人侧卧的姿势道,“我这几年,前后在她那里代购了多少东西啊!” “也对。”乔星辰点了点头,但仍有些不相信道,“她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把钱都退还给你了?” “当然没有这么容易。” 周雪梨说着提起精神,边说边挑眉道,“上次你不是给我出主意吗?让我去找那些跟我一样被她骗了的人。后来我托我一朋友给我查了,足足有二十多个呢。” 乔星辰听到这个数字也很咋舌,但更多的是愤怒,“她居然骗了这么多人?” 周雪梨脸上也露出一丝冷笑,“呵呵。二十多个人,算下来都够她在G市买几套房子了!” “那你带着那二十多个人找上门去了?”乔星辰问。 “怎么可能。” “那你是?” 周雪梨一脸淡定道,“我直接将那二十多个人的名字登记下来,包括她们在朋友圈晒的那些名牌包包衣服以及化妆品,我做了个估算,哪些是从她手中买的,然后一并列出清单算出总价格,发给了那个碧池。”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那二十多个人前后在她前男友的大表姐那里买了一百多万块的东西。 这些还是她浅算出来的,要是仔细追查只怕远远高于这个数字。 而她们花的这些钱买的实际却是高仿的A货。 当时周雪梨将这封充满证据的邮件发过去时就在想,要是她联合起那二十多个受骗者一起去堵那个碧池,估计那个碧池以后都无法在回G市了。 “所以……她收到你的邮件之后马上给你回电,并祈求你不要将此事透露出去,还承诺将你从她那里花的钱尽数还给你?”乔星辰对于周雪梨这招釜底抽薪很是佩服。 周雪梨哼哼了声,“她敢不还给我吗?” 乔星辰正想问那二十多个受骗者怎么样了,却听周雪梨又补充道。 “她起初说要还给我二十万,因为虽然她东西是假货,可也是高仿的假货,有一定的成本在那里,而且也并不是所有东西都是假货,比如有时候碰到打折什么的比较便宜,她就买了真货。所以算下来,东西半真半假。” “……” “她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个是退我二十万,那些我在她手中买的东西也不用我退还了。” “那另一个选择呢。”乔星辰听着津津有味。 周雪梨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另一个选择就是退给我四十万。但是我从她那里买的什么包包衣服全都要退还给她,还有一些化妆品。” 乔星辰听到这儿不觉皱起了眉,“她的意思是,她把钱退给你,但是你也要把东西完好无损的还给她?” “她做梦。”周雪梨眉梢一挑,语气中有丝狠意,“我当时就发话,叫她退四十万给我,货也别想追回,否则就等着那二十多个人轮流上门找她算帐。” 乔星辰吃惊的看向她,“你……你没有告诉另外的受骗者吗?” 周雪梨有些不自然的撇撇嘴,“我要是说了,那四十万能追回来吗?” “周大梨!你也忒没品了吧!” 乔星辰的话还没有说完,周雪梨就马上转移话题冲宁宁撒娇道,“亲爱的!辛苦你半夜下厨为我们煮泡面了哟。” “周大梨!你休想转移话题!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没有跟那二十多个受骗者说!”乔星辰才不上周雪梨的当,接过泡面之后仍然追问。 周雪梨一脸无语的放下手中的碗,“乔乔。我跟她们说了有什么意义呢?” “至少她们能追回钱啊。”宁宁在她身边坐下道。 这件事,她也知道。 她当然是跟乔星辰站在一个角度的,她也认为周雪梨这事做的不太道义。 周雪梨见乔星辰与宁宁都露出异常认真的神情看着她,心知此事若不彻底讲开说服她俩,她俩指不定马上就联系上那二十多个人。思此,她整理了下思绪,将她的理由说了出来。 “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有自己的私心。我不想因为通知了另外二十多个受骗者,而导致我能追回的钱少了一半。”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另一个问题。事至今日,这么多受骗者中只有我一个人发现了东西是假的。说明她们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件事。” “既然她们并没有发现自己穿戴用的全是假货,为什么要将这个丑陋的真相告诉她们呢?” 宁宁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可她们被那个碧池骗了呀!碧池说是真货,她们用的却是假货,这不是坑爹吗!” 周雪梨认真的看着她道,“难道你能保证她们中就没人怀疑过东西是假的吗?” “这……”宁宁顿时朝乔星辰看了一眼。 “就好比爱马仕的一个包包,正品价格七八万或上百万不等,而我们从她手中拿到的价格只是一半,甚至是一半的一半。”周雪梨一脸正色道,“与其说我们是想花比专柜少几成的价钱从她手中买包,不如说我们买的其实是一个心安理得的虚荣感。” “……” “现在有多少人在做代购?数都数不清楚。又有多少是真货?没有人知道。你们只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买包或是买衣服初衷就是虚荣贪便宜而已。” “所以呢?”乔星辰和宁宁同时问。 她现在还能感受到一阵肉疼 周雪梨再次端起碗,语气从刚刚的认真一下变得无所谓,“所以她们既然要虚荣,就让她们虚荣好了,干嘛让人空欢喜。” “可……” “她们用着她们以为是真货的包包衣服鞋子,心情好的不要不要的,你突然跟她说她用的是假货,这不是存心坏人心情吗!而且你说了她们未必相信,还会反过来骂你多管闲事。再说了。如果真与我一样在乎东西是真是假,就算我不说,迟早有一天她们也会发现。” “那……” “好了!”周雪梨受不了的看了宁宁和乔星辰一眼,“出来混的第一法则就是不要断人财路。” 宁宁与乔星辰相视一眼,只好作罢。 当天晚上,乔星辰失眠了。 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朱总骚扰她时傅少顷视而不见的画面。 重复循环,没完没了。 一直折腾她到天快亮了才终于睡了过去。 早上还是宁宁将她摇醒的。两人洗漱完毕整理完毕之后,一同出门,之后一同搭乘地铁上班。 宁宁的公司离乔星辰公司只有十分钟的距离,如果不是睡的特别晚,她会跟乔星辰一同上班,哪怕中途需要转乘一站。 地铁之上,人流还是一如既往的多。 趁等地铁的功夫,宁宁兴奋的将她从一朋友那儿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乔星辰了。 “李清那个渣男,渣有渣报。听说因为出了昨天召妓一事,当天晚上就被公司被除名了,而且他在一品公馆的房子本来是周国强看他能力出众送给他的,结果昨天他坏了周国强谈迪斯尼招标的事,周国强一怒之下不但收回了房子,还跟派出所里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乔星辰揉着惺忪的睡眼随口问了一句。 宁宁刹时睁大了眼睛,一脸得意道,“也不看我是靠什么工作吃饭的。拜托,我可是娱记好吧!想打听别人的消息简直手到擒来!” 那你上次被渣男欺负的时候怎么不像今天这样勇猛呢? 乔星辰虽然很想问但还是忍住了,嘴上继续回道,“周国强跟派出所打了什么招呼?” “具体的不大清楚,听我那个朋友说本来李清只需要拘留罚款一段时间的,现在搞的无缘无故变成经济罪。” “我擦,经济罪?那可不是拘留几天的事了。”乔星辰说完,地铁来了,她和宁宁赶紧上去了。 上了地铁后,人挤人,空气都无法流通了。 宁宁被挤的也没心情在去聊渣男的事,她推了推乔星辰道,“乔乔,我实在太佩服你了,那个面瘫男对你见死不救,你居然还能面不改色若无其事的在他手下工作啊。” 宁宁昨晚已经听周雪梨将这件事都说的差不多了。 乔星辰昨天晚上本来就因为这件事搞的失眠,现在听宁宁旧事重提,那种睡不着的崩溃感和对傅少顷袖手旁观的复杂心情仿佛又袭来,她心内哀嚎一声闭上双眼假装没听见。 “乔乔?你怎么不说话呀?” “乔乔?” “下一站,长江北路。” 一直没有理会宁宁的乔星辰在听到报站声后才猛然发现自己坐过了二站,她急忙跳出地铁车厢冲宁宁急声道,“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乘回去,今晚回家再继续啊。” “快去吧。”宁宁半是无语半是关心道。 就这样,一早上乔星辰都在一种胡思乱想精神力不集中的状态下过完。 幸亏今天傅少顷没有来公司,不然看见他之后,乔星辰更是会错误百出。 要说今天唯一让她全神贯注的地方就是当财务部的小张找到她,说傅总早上发邮件跟她说,昨天有一笔钱是她垫付的。 没想到傅少顷还记得这件事。 乔星辰心里五味杂陈。 “对了,小乔,昨天你帮傅总垫付了多少钱?”张财务笑眯眯问。 “五千块。” 想起这钱她现在还能感受到一阵肉疼。 张财务听了之后,拿出一叠钱来数了数,然后递给她笑道,“这是你的五千块。” 乔星辰呃了一声,好心提醒道,“张财务,这笔钱貌似不止五千块呀。” “不错,一共六千。”张财务微笑解释道,“还你五千,剩下的是利息。” 乔星辰差点睁碎了眼睛。 直到张财务离去很久她还望着手中的钱没缓过神来。 这算什么? 那多出的一千块是他给她的精神补偿费么? 拿着手中那一沓钱,乔星辰胡思乱想的回到了办公室,她才进去迎面就有人扑了上来。 “乔姐!” 乔星辰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神情严肃如临大敌的于冬,已经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先将钱放入钱包然后才问,“怎么了?” 于冬撅起红嘟嘟的嘴巴,气哼哼道,“还不是她。”说着,往叶宁的座位方向狠狠瞪了一眼。 乔星辰对她这一行为在心中暗翻了个白眼。 这个于冬,什么都爱争,可又什么都争不过叶宁,一争不过就来她面前诉苦,好几次乔星辰都想把她这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真是蠢死了! “乔姐,前几天行政部的Adele不是说为了方便工作,让咱们都加入公司的微信群吗?” 这件事乔星辰知道,不过经于冬这么一重提她才恍然发现她压根就忘了这件事。于是她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查看有没有什么邀请入群的消息。 于冬则继续在旁吧啦吧啦个没完,“加入微信群之后我发现傅总也在里面,虽然我很想偷偷加他的号但我还是忍住了,毕竟他是领导我是下属,再说,工作上的事有微信群就可以沟通了,没必要私下加号。结果你猜怎么着?”说到这于冬脸上表情变得格外气愤,“我发现叶宁早就私下加了傅总的微信!” 乔星辰接受了群邀请后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仿佛在问,你是如何知道叶宁私加傅总一事的? 于冬滔滔不绝的话在她眼神里心虚停下,她讪笑道,“我,我那还不是无意中发现的。” 乔星辰看着她的眼神变得玩味,仍是一言不发。 于冬在她透析人心的目光中败下阵来,颓着脑袋低声道,“是有一次叶宁去上厕所,手机放桌上,我无聊之下就拿起来看了一眼。” 我去,这是得要有多无聊才偷看同事的手机啊! 乔星辰心里腹诽,嘴上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哦。” 于冬仿佛从这句话中得到了被人鼓励的劲儿,她再度振振有词道,“乔姐。总之,我觉得叶宁太不老实了。” 乔星辰终于对她漫长的废话彻底失去耐心,她伸手拍了拍于冬的肩,语重心长道,“小于啊。” 于冬充满期待的看着她。 “关于小叶私加傅总一事,是她的自由,明白吗?”乔星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于冬脸上的笑变得勉强,连声音也失去之前的气势,“可是,可是我总觉得这样不妥。”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不是叶宁加了傅总,而是傅总加了叶宁呢?” “什么……”于冬听了乔星辰这句话后脸色大变,眼中明显闪过错愕,紧接着陷入沉思。 乔星辰懒得跟她在这件事上扯太久,她整理好手中文件抱在手中,最后看了一眼于冬,“好了,如果没别的事,就赶紧工作吧。” 于冬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叶宁却恰好在此时走进来,她与乔星辰正面碰上,愣了下,随即脸上露出大大的微笑,“乔姐。” 乔星辰点点头,算是跟她打过了招呼,正准备出门时却被她喊住。 “乔姐。我刚从傅总办公室出来,他让我通知你几件事。” 闻言,不止乔星辰,于冬也一并朝叶宁看去。 只是,叶宁冲于冬露出一个抱歉的笑,“于冬,我能跟乔姐单独聊聊吗?” 于冬听了她的话后,眼中透出的光比X光还要强烈,尽管不甘心,但她还是板着脸走出去了。 她走之后,叶宁将办公室的门合上然后走到乔星辰面前有些歉疚道,“乔姐, 今早去傅总办公室送资料的时候,傅总说迪斯尼招标的最后阶段让我跟着他负责文秘工作就行了,至于乔姐你,他说已经给你下达了任务。” 乔星辰听了叶宁的话后心一沉,但脸上却露出笑来,“是吗?那恭喜你,可以跟进这么大一个项目。” 叶宁诚惶诚恐道,“乔姐。千万别这么说,这本来该是你做的事。” “大家都是为公司做事,没有哪件事应该是哪个人做。”乔星辰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她大方的将手中文件交到叶宁手上,“好好协助傅总将这个项目争取到手吧。” 叶宁确信在乔星辰脸上没有看到半分不悦后,心里除了疑惑更多的是佩服,她抱住由衷感慨道,“乔姐。我真心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在你身上学。” 乔星辰哈哈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行了。赶紧去吧。” “那我先走了。”叶宁有些激动的抱住手里的文件,临出门之前,她回过头好奇的问了一句,“乔姐。不知傅总安排你的事是?” 为了手刃渣男 乔星辰微笑的眼微微眯了下,轻描淡写道,“一些杂事罢了。” 叶宁眼中有着狐疑,但不敢再多问,她抱着文件几乎是有些雀跃着离开了办公室。 她走之后,乔星辰望着空空的双手怅然若失。 其实这样也好,不是么? 在她发现自己内心对那个面瘫男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情绪之后,给点时间让她清醒清醒,冷静冷静,是一件好事。 “乔星辰,你得时刻记住你来这间公司的目的是为了手刃渣男,而不是为了别的目的。” 乔星辰看了一眼办公室门上华讯的公司标志,在心里再三对自己道。 午饭时间,于冬无比殷勤的邀请乔星辰去吃被她给拒绝了,随后,在她无比受挫的眼神中,乔星辰跟张越手挽手一起去吃饭了。 所谓的一起吃饭也不过是一起去公司的食堂。 “话说,刚刚于冬请你吃饭你怎么不去啊?”在前往电梯的公司前厅内,张越边说边不解的看着乔星辰。 乔星辰切了一声,“难道你没听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吗?” 张越颇有兴趣的看着她,一副很想听的样子。 “请我吃饭无非又是在我面前说叶宁的是非,我真是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乔星辰吐槽的功夫顺便将叶宁取代她陪同傅少顷跟进迪斯尼项目的事说给张越听了。 张越听了之后马上收起脸上的玩笑意味,一本正经道,“小乔。这个叶宁可不简单,你千万不能轻敌。” 乔星辰哈了一声,眼神轻蔑,“轻敌也要看对方是不是有这个资格做我的敌人。” “哦?比如?” “叶宁虽然比于冬要有心机,但在我看来,那些心机也不过是自做聪明罢了了。今天于冬跟我抱怨叶宁有傅总的微信时,我一听就知道这是叶宁在玩她的小手段罢了。” 在乔星辰看来,傅少顷是不可能会私下加任何员工的微信的。 他能进微信群已经是极限了。 叶宁估计是随便搞了一个假的傅少顷的帐号用来骗于冬的,其目的不过是为了气于冬,要知道,人在极度愤怒失去理智的时候是很容易犯错的。 这也是为什么于冬和叶宁是同时进公司,可叶宁已经开始为傅少顷做事,而于冬却连一个接近傅少顷的机会也没有的原因。 正是因为叶宁时不时搞的这些小手段,使于冬沉不住气导致工作上经常出错,所以傅少顷几乎不让她为自己办事。 张越听完乔星辰的分析,连连点头,可点过头后看向乔星辰的眼神却更奇怪了,“这么说,你貌似很了解傅总啊。” 乔星辰正想回嘴说不是却看见傅少顷恰好从公司另一个过道走了出来。 那沉冷的气质和眉眼,一眼就认出了。 叶宁也跟着傅少顷身后,那小心谨慎的模样完全不像平时在乔星辰面前的散漫。 傅少顷迈着大长腿几步走进了电梯,这让才走到电梯口的乔星辰犯难了。 她是要继续走进去和他搭同一个电梯还是再等等? “等什么,快走吧!”张越说完,一把将乔星辰拽了进去。 乔星辰脚下一个不稳跌入张越怀里,张越极有绅士风度的将她抱住,口中关心道,“小乔,你没事吧?” 傅少顷就站在他俩身边,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尤其是张越那一双搂在乔星辰腰上的手。 乔星辰想到傅少顷就在自己身边,整个人都不自然了,待站直了身子后伸手将凌乱的头发捋到耳朵,冲张越扬唇一笑,“谢谢你。” 张越眉毛一挑,只觉得乔星辰今天客气的有些反常,可想到傅少顷也在里面不好问,索性闭上嘴巴等电梯。 叶宁暗中将几人的神情全看在眼里,她眼珠子转了转,随后笑着打破沉默道,“乔姐,我好羡慕你呀。” 这句话在安静的电梯里显得无比大声。 乔星辰下意识马上偷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傅少顷,却见他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根本就没注意到她这边。 说不清是庆幸还是有一丝失落,她淡淡回了叶宁一句,“是吗。” 叶宁故意提声道,“当然,想必公司里的每一位女同事都跟我一样羡慕乔姐有张哥这样的好朋友。” 张越本来对叶宁就没有什么好感,见她没事将话题说到自己跟乔星辰身上更是不悦,心里虽然不高兴,但他却笑着开口,“小叶,你这话说的,难道我跟你不是朋友吗?” 叶宁连忙道,“张哥,我不是这意思,我意思是张哥跟乔姐看上去好有爱啊。” 电梯依旧沉默的下降,接下来却再没有人说话。 当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时,傅少顷第一个走了出去,他走的速度之快甚至要叶宁小跑着才能追上去。 “傅总,等等我……” 张越望着叶宁小跑离去的背影,莫名其妙道,“这个叶宁,怎么突然之间说我跟你很有爱,难道她不知道本大爷是GAY吗?” 乔星辰脑中却在想着刚刚电梯门打开时傅少顷大步离开的画面,心里不禁隐隐有气,“走就走!好像谁稀罕跟你呆在一起似的!” “小乔,你在说什么啊?”张越听到后不禁问道。 乔星辰颇有些烦燥道,“没什么。我们去吃饭吧。” 周五的晚上,总是这座城市最繁忙的时候。 为了迎接周六周日的到来,上班族们找到各种各样放松的方式好好狂欢,譬如去酒吧,去唱K,或是约上三五个朋友大吃一顿,逛逛商场也好,找一间有情调的咖啡厅聊天也好。 宁宁刚参加完公司的聚会回到家就看见乔星辰一个捧着泡面,坐在沙发上慢吞吞的吃着。 她脱鞋的动作不禁顿了下,睁大眼睛道,“乔乔,你怎么在家呀?” 乔星辰扫了她一眼,继续吃面,“单身狗不在家好好呆着,难道跑出去找虐啊。” 宁宁听了她的话立刻举手发誓,“我可没谈恋爱。” “那你出去浪什么。” “找狗粮吃呗,到处都是撒狗粮的……” 宁宁边说,边走到沙发这儿往乔星辰身边一个大字躺下去,只见乔星辰盯着笔记本电脑的荧幕,看的十分投入。 她不禁也感到好奇起来,凑上前去,却见屏幕在播放一则财经新闻,新闻的主角是一个十分知性的女子,对记者的提问回答的十分流利,不时切换各国语言,一看就知道是精英啊。 “她就是那个抢了你前任渣男的那个夏家千金吗?” 乔星辰听了宁宁的话,差点呛到,她转头瞟了她一眼,“要是她,我倒是心服口服。” “那她是谁啊?”宁宁听了她的话后更为好奇了,一时紧盯着屏幕,不一会儿便看见视屏下方出向了一个名字。 许婷。 宁宁顿时来了兴趣,跟着屏幕里浮现的字幕报读道,“许婷,华讯公司宣传部总监,年方三十,单身,名牌大学毕业,从华讯公司创业初便投身华讯工作,是华讯公司元老极的骨干。” 乔星辰听着她的报读,嘴里的面也失去了滋味,干脆将碗放回桌上。 “咦,你下载了好多有关于她的视屏啊。”宁宁看完了这则视频后,播放器自动又播出另一条与许婷相关的新闻,这一次是她出席与国内某知名企业合作的一个记者会。 乔星辰单手撑颊看一面一面哀声道,“可不,我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要天天研究她。” 想到这,她就忍不住在心里将傅少顷从头到尾骂了一遍。 宁宁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研究她?” “是啊。”乔星辰顺手拉过一个沙发垫子拿到自己胸前紧紧抱住,一脸生无可恋道,“面瘫男想炒掉她,可是又不想自己出手,于是将这个烂摊子扔给我了。” 宁宁多少也工作了好几年,对于公司里的明争暗斗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她听完乔星辰的话后,当即皱眉道,“这种炒人的事交给HR就行了啊,为什么甩给你?你只是总经理秘书而已,帮忙打打杂就行了,这种炒元老的事还轮不到你头上啊。” 乔星辰横了她一眼,“只是总经理秘书而已?” 宁宁有些心虚的向后坐了一些,嘻嘻道,“我本来就是实话实说嘛。” “你知不知道我这个总经理秘书那要是在古代的话相当于什么?”乔星辰一脸自豪的起身俯视她道,“那相当于皇上身边的红人啊!” “太监总管?”宁宁摸了摸脑袋说了这么一句。 乔星辰顿时石化,尔后,重新坐了下来泄气道,“是啊。我只是一个小秘书而已,为什么给我这么一个大烂摊子。” 宁宁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道,“现在的问题是,那个面瘫男到底是已经写下了解聘书还是没有?” 如果已经写了,那这件事就好办了。 因为上司已经下了通知,顶多许婷若是不满,可以拿劳动合同通过相应部门为自己争取利益。 那样也不关乔星辰什么事。 可是如果没有写的话…… 周雪梨想钓的那个男人 “问题是他并没有写,他只是将解聘通知书给我,而上面就写着许婷二字,其它什么都没有了。”乔星辰说着将那张已经被她揉烂了了解聘通知书扔宁宁身上。 宁宁飞快看了一眼,又翻来找去,果然没有找到多余的字眼,她不禁为乔星辰感到不平道,“那依面瘫男的想法,是想让你跟许婷交涉解聘一事,让许婷自己提出离职,这样既不有损公司名声,也不会有损他的形象” “许婷怎么会同意离职呢,她要走,当年她姐姐被我们公司老板劈腿离开的时候,她就跟她姐姐一起离开了,何必一呆就是十年。” “什么?发生这种事她居然还留在她这个渣男姐夫的公司里继续上班?”宁宁听了也是十分惊讶,眼中甚至还有几分佩服。 乔星辰望着屏幕上许婷利落干练的身形,眉头也越皱越紧。 宁宁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禁为之担心起来,“或者你找个借口请假,把这件事甩到一边不管。让那个面瘫男自己解决去?” “解决什么啊,他已经暗示过了在他搞定迪斯尼那个项目之后我必须也要把解聘许婷这件事给搞定了。” “啊?”宁宁不禁为她感到默哀,“那,他有没有给你时间限定,必须在多久之内将许婷劝退呢?” 乔星辰一脸悲剧的看向宁宁,“他没有给我时间限定。” 宁宁一喜。 可紧接着就听乔星辰哀嚎了声,“但是,下个月就到了许婷合同期满要续期的时候了。” 宁宁心下顿时全明白了。 合同期满,如员工没有主动提出离职,那就等于自动续约,一续就是五年。 更何况,像许婷这样元老级的精英,公司无理由的辞退她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你俩怎么了?哭丧着一张脸。” 玄关处传来周雪梨的开门声,伴着她窈窕的身姿,慢慢走了过来。 她手中拎着一款爱马仕的新包,看样子,是今晚才败的。 见乔星辰与宁宁都不理她,周雪梨故意生硬的插入她俩之间,将她俩生生分开,左瞄一眼,右看一眼,没好气道,“说话啊?到底是你死了爹还是她死了妈呀?” “你才死了爹,而且是干爹!”乔星辰伸手在周雪梨雪白的脸上掐了一下,听见她疼的呼出声,这才满意的松开手。 周雪梨捂住隐隐作痛的脸颊,斜视她道,“快从实招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乔星辰痛苦的拿抱枕捂在自己脸上,闷声道,“让宁宁告诉你吧,我已经说了N次了。” 于是,接下来,在宁宁绘声绘色的描述中,周雪梨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她一面就着巴掌大小的化妆镜卸妆,一面对乔星辰道,“这事还不简单,你只要找到关于她的丑闻,然后威逼利诱,她自然就乖乖滚蛋了。” “就你聪明。要是这么容易,面瘫男还会把这件事交给我么?”乔星辰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周雪梨听了,不禁点头,“也对。像这种位高权重影响到公司领导亲系的元老,要是真揪到她的小辫子,也不会便宜了你。” 乔星辰再度哀嚎了声。 “别嚎啊。既然没有丑闻你可以制造出丑闻啊。这还不简单?”周雪梨说着,合上化妆镜,信心十足的对乔星辰道,“你可以说她泄露了公司机密呀,或者她跟谁瞎搞啊,再或是她品德败坏,一心独大,随便一个大帽子扣上去都让她摘不下来。” “没错。”宁宁仿佛也瞬间开窍了一样,亮着一双眼睛兴奋道,“或是从她的心腹那里,收买打听关于她不利的消息,一旦找到一二个,有了合适的解雇借口,这事不就完了?” 乔星辰像看脑残一样看着她俩,“真不知你们是如何在职场上混下来的,连这其中的厉害关系都捋不清楚。” 周雪梨和宁宁同时睁大眼睛看向她,一脸不服。 无奈,乔星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这才跟她俩将最关键的地方挑明了,“这件事,难就难在不能让她走的太难看。因为她姐姐毕竟与我们夏总有过旧情,这也是她多年在华讯公司顺风顺水的原因之一了,全因有夏总暗里护航。” “可是,夏夫人早就对于她是夏总前任妹妹不爽,而随着她势力渐大,你们夏总也开始忌惮她的影响力,新来的面瘫男一下看破了其中的玄机,所以将这个烂摊子甩你身上,这样的话,许婷要是走了,皆大欢喜,许婷要是不走或是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也可以推在你一个人头上,跟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乔星辰挑明了重点后,周雪梨也渐渐回过味来。 剩宁宁在那儿担心道,“那乔乔你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乔星辰一脸大无畏的表情,摊开双手道,“闭上眼睛,上呗!” 周雪梨妆已经卸的差不多了,她撕开一片面膜小心翼翼的贴在脸上,慢慢抚平,冲乔星辰和宁宁道,“这件事到了周一在想去,明天就是周未了,你俩有什么计划没?” 宁宁拿起她的爱马仕包包反复欣赏,“什么计划,还不是老样子,宅在家里溜狗。” 周雪梨闻言,立即朝四下看去,“咱们家养狗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她有鼻炎,对于毛状物体特别敏感,只要嗅到一丁点就喷嚏不断,为了保持她良好的形象,她当初搬进来就跟乔星辰她们约法三章,绝对不能养狗。 见宁宁和周雪梨聊的欢快,乔星辰也暂时将许婷的事扔到一边不管,她鄙视击周雪梨道,“咱家是养了狗啊,我和宁宁两个单身狗。” 周雪梨听了她的话后,翻了个白眼,“无聊!” “咦,乔乔,周大梨,你们快看。”宁宁忽然格外兴奋的指着电视银幕大呼小叫。 屏幕上是一个记者正在采访,而被采访的对象则是傅少顷。 他穿着一件白色西装,雍雅闲适的站在红毯上,漆黑的头发下是一张菱角分明的脸,那英俊清冷的气质令人过目不忘。 “傅总,这次你们华讯公司与另五家上市公司进入到争取迪斯尼招标的最后阶段,在此你能说一下你们公司与另五家公司相比,优势在哪儿?” 面对记者的提问,傅少顷简练的回了一句,“众所周知,我们华讯公司以房地产起家,拥有G市现代农业园区1480亩国有土地使用权的基础上,又在当地购买了900亩土地。拥有庞大土地储备,升值潜力巨大。如果夺得此次招标项目,犹如锦上添花。” 那名记者又问,“想必很多人都跟我一样疑惑,傅总为何放着傅氏企业的董事长不当,却跟到华讯公司出任总经理?” 传闻,傅少顷这样是为了他的初恋女友夏尔。 因为华讯公司的老总夏淳志是夏尔的父亲,留在华讯工作无疑是挽回恋情的最好方式。 虽然目前为止,大家对傅少顷与夏尔当年的恋情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大清楚,但传言就是这么传的。 乔星辰看到这儿也不由燃起一颗八卦之心,想听听傅少顷是怎么回答的。 谁知周雪梨却在此时将电视啪嗒一声关掉了。 乔星辰和宁宁同时抗议出声,“周!大!梨!” 周雪梨不怕死的回视她俩,摇晃了一下手中遥控器道,“你们俩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什么啊!快让我看看刚刚乔乔的面瘫上司在说什么。”宁宁说着就要去抢遥控器。 乔星辰也用眼神表示了她对周雪梨的话根本不感兴趣。 可周雪梨却还是无视她俩的反抗将遥控器电池取下任由宁宁将失去电池的遥控器抢了过去。 她把玩着手中电池慢声道,“我刚刚说,我快要将谢林钓到手了。” 宁宁前来抢电池的动作停住,一脸空白的表情,“哪个谢林?” 她已经忘记了那天晚上在feeling酒吧中,周雪梨想钓的那个男人。 可乔星辰却还记得,她不禁将傅少顷受采访一事抛到脑后,好奇的环住双手靠在沙发上问,“真的假的?” 周雪梨得意的晃了晃手腕,那上面有一条卡地亚限量版的情侣手链,灯光下,闪闪发亮的碎钻快要将人眼睛给晃瞎了。 展示完手链后,她又装作不经意的摸了摸脖子,脖子上同样也戴了一条BVLGARI的钻石项链。 宁宁边揉眼睛边惊呼,“我去,宝格丽MVSA项链,十八万一条呢。” “你怎么知道?”乔星辰不由睁大了眼。 “前几天一小花出席电影节时戴过。” 周雪梨展示完手链和项链后紧接着又展示了耳环和戒指,只见她周身珠光宝气,绚灿夺目,让人睁不开眼来。 “这些都是谢林送你的?”乔星辰看完许久才忍不住问了一句。 周雪梨笑了笑没说话,表示默认。 宁宁将她身上的珠宝从头看到尾,半天才惊叹了句,“这些加起来只怕要上百来万吧。” “这些都不是重点好吗?”周雪梨有些受不了的捂了捂额,一双雪白的长腿放到宁宁身上,拉长语调道,“重点是,我要让那些男人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就明白,我不是他能消费得起的。” 给傅少顷打个电话 乔星辰对于周雪梨撩汉的技巧向来是服的,她更好奇的是她是如何勾搭上谢林的,“所以,你是为了他才跳槽去了华胜的?” “是也不是。”周雪梨说着,将手链和项链一一小心取下放在桌子上,“我早就想换工作了,要知道当嫩模说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同样是钓高富帅,职场精英和嫩模相比,肯定是前者更体面。” 在跳槽去华胜以前,周雪梨是某家二流媒体公司里的当红模特。 “我更佩服的是你居然能应聘上公关部长。”宁宁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在她眼里,周雪梨向来是只会钓男人,工作上尤其是在一个有那么多精英的公司里,周雪梨是如何逆流而上的她表示很怀疑。 乔星辰直接替周雪梨说了出来,“我想,她进去之前肯定就已经先把谢林给潜到手了,不然哪会这么顺利啊。” 周雪梨听了她的话后无比感动道,“不愧是和我睡了好几年的,果然懂我。” 乔星辰正想回周雪梨一个大大的拥抱,被突然尖叫出声的宁宁吓一大跳。 只见宁宁慌慌张张道,“糟糕!有件大事我忘了!” 乔星辰和周雪梨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上次那四万九我姑妈打给我了我还没还给你呢。”说完,宁宁拿起手机按了几下然后看着乔星辰道,“已经支付宝给你了,赶紧收钱。” 周雪梨异常无语的摇了摇头,起身道,“宁宁。你这一惊一乍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改啊。” 宁宁追上去道,“改什么?我觉得挺好的啊,难道你觉得不好吗?” 她俩走后,乔星辰才拿起手机,果然发现四万九已经打到她帐上了,刚想将手机收起来时想到那一天在料理店是傅少顷为她结的帐。 不管怎样,这钱得还给他。 乔星辰决定过后,本来想着给傅少顷打个电话,可是转念一想,公司的微信群里不是有他吗?只要加他微信还给他不就行了?况且要是打电话指不定他又说几句难听的话。 想法落定,乔星辰马上打开公司的微信群,一个一个的找傅少顷,最后终于找到了。 “傅?” 傅少顷的微信名就是一个简短的傅字,而且头像还是灰色的,这跟他淡漠的性格倒蛮像。 乔星辰试探性的发了一个加好友的请求过去,然后又继续打开电脑开始研究许婷。 晚上。 乔星辰做了一个梦。 梦到她去找许婷谈判让她主动提出离职,她滔滔不绝振振有词有理有据掷地有声的劝说着,然而,许婷一开口,三两下就把她直接KO。 后来,许婷完美离场。 剩她奄奄一息的瘫在办公椅上。 之后,傅少顷冷酷无情的将解聘通知书上许婷的名字划去改成了她的名字,临走之前又抢走了她的手机并且当她的面扔进了垃圾桶里! “简直可恶!” 噩梦醒来之后,乔星辰胡乱抓着脑袋咆哮了这么一声。 她望着镜子里精神不济黑着眼圈的自己,心里默默道,许婷的事,不能再拖了。 华讯公司的会议室里,宽敞明亮,装修典雅。 这里能坐下一百人并且还不会让人觉得拥挤,可是像今天这样只坐了两个字的时候,也不会觉得过于冷清。 乔星辰望着坐在她对面优雅微笑的许婷,气势就先矮了一截。 “乔秘书今天把我请到会议室,是有什么事要说吗?”许婷先发制人,微笑着问了一句。 乔星辰打起精神,回了她一个微笑,“许总监说的不错,我今天找你过来,确实有些事情。” 许婷脸上的笑深了几分,她随意向椅背靠了些,用一种舒适的姿势坐在那里。 但一双眼睛,却明亮有神的看着乔星辰,带着洞悉人心的犀利。 “许总监,我冒昧的问你一句,你有想过离开华讯公司吗。”乔星辰也懒得弯弯绕绕下去,直接开门见山。 她如此直接,倒叫许婷愣了一瞬的神。 待回味过来乔星辰话中的深意后,许婷脸上的笑淡了些,可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却隐然透出,她双手交叉,将平日里与人谈判的姿态摆了出来,“乔秘书的话问的很有意思。” 乔星辰听见她冷静如常的声音后,注意力更加集中,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不放过一丝变化。 许婷说完刚刚那句话后沉思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说实话,不是没有想过。” “……” “那是十年前,我姐姐跟夏董事分手的时候。”许婷说着,陷入了回忆中,“虽然你才进公司不久,想必你也已经听说了,我姐姐莫如当年与夏董事是恋人关系,两人大学毕业之后,相邀一同去美国来一场毕业旅行。也就是在那次旅行中他们发现了互联网会成为将来的一种新趋势。在那里,他们与当时在雅虎离职不久的一位高层密聊了一番,等回到国内的时候就开始着开国内第一家互联网公司的事了。” 大学恋人,一同创业。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励志动人的故事。 乔星辰的心态也从最初的防备警戒慢慢放松,用心倾听。 “当时互联网在国内还没有那么现在这么广泛,也没有现在这样的多样化,他们从企业黄页做起,那一段时间抗的很辛苦。”许婷说到这儿,唇边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我们家的家境在九几年来说,算不错的,但是因为我姐姐创业一事投入太大,不到几年的时间,家里的经济渐渐变得紧张。” “那,夏董事呢?”乔星辰不禁问了一句。 许婷听见这个名字,脸上的笑从苦涩变得无奈,“他是寒门学子,当初与我姐姐一起出国旅行的钱都是我姐姐利用大学闲暇时间兼职赚来的。” 许婷的姐姐莫如,也是商场是的一个女强人。 不过她早在当初跟夏淳志分手之后,一怒之下去了美国,在那边开了一个代孕公司,干的风生水起。 乔星辰对于夏淳志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他女儿就是当初勾走她那个渣前任的女人,虽然她现在也恨死了程禹,可多少对姓夏的一家都没有好印象了。 现在听许婷这么一说,她下意识在脑中将渣男二字的印戳盖在了夏淳志身上。 “后来,他们失败了。”许婷一句话便将那几年莫如与夏淳志之间热血的创业经历一笔带过。 乔星辰心中一声微叹,等着接下来的故事。 “这中间,他们也因工作的事闹的不可开交,分分合合,之后因为我姐姐无意中发现自己怀孕了,才又跟夏董事走到一起。” 莫如跟夏淳志再度复合之后,开始大力支持他的第二次创业。 为此,四处借钱贷款,帮夏淳志筹得资金。 而她本人也不顾自己三个月的身孕,跟夏淳志一起忙公司的事,早出晚归,四处奔波。 那时,像华讯公司这样专注新媒体的公司很少,因为大多数人发现房地产是一个赚钱的好路子。于是在零几年左右,开了无数房地产公司,全国各地都在盖高楼。 夏淳志当时资金不够,但他还是想办法在G市市中心买了好几套二百来平的大房子。 在莫如怀孕九个月快要生产的时候,夏淳志的公司终于赚了第一桶金,十万。 而莫如也在此时发现了夏淳志与他现任老婆之间的猫腻。 原来,夏淳志当初买的那几套房子全是他现任老婆的老爸建的,说是买的,也其实是做为女儿的嫁妆一并赠送给夏淳志的。 知道了此事的莫如当即跟夏淳志找来谈判。 “我姐姐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但当时她怀孕了,若不是因为怀孕她连见都不见夏董事,拿走公司里属于她的钱就走。可是,她怀孕了,为了孩子,她找来夏董事问他是怎么想的。” 乔星辰听到这儿似乎已经猜到了后续。 许婷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大的起伏,平平淡淡道,“夏董事让我姐姐把孩子生下,他会给她一百万做为赔偿。” 原来,当夏淳志搭上他现任老婆的时候,他岳父就已经把名下的大部份公司交给他打理了。 因为他岳父就只有一个女儿。 夏淳志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好歹也是在商场里爬摸打滚了几年的人,更何况还是高学历知识青年,又出国见过世面。凭着他的机智远见,在房地产红火的那几年狠赚了一笔,为他将来发展华讯公司做了一个很好的实力储备。 “后来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许婷沉思许久,看向乔星辰,微微一笑,“华讯公司在短短几年时间成为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型企业。而夏董事也在公司成立的第六年跟他现在的老婆结了婚。之后,公司再也和我姐姐没有关系。” “我想问问,莫如,是许总监的亲姐姐吗?” 许婷知道她要问什么,笑了,“她是我的亲姐姐。只不过,她是跟着我的母亲姓,而我是跟着我父亲姓。” 这个叶宁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乔星辰心里的疑惑解开,她深深看向许婷,“那许总监,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姐姐和夏董事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也早早的离开了华讯公司,为什么你?” “为什么我仍然留下来了对吧?”许婷大大方方的将问题自己说出来了。 乔星辰的心里,对她好感更深。 怪不得她是公司里人缘最好的一个人,有能力,有情商,而且还大气。 许婷环视了一窗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然后又将目光放回会议室里,凝视了一番,动容道,“这个公司,我呆了十年,也是我初出茅庐就开始呆的地方,这里有我奋斗过的血和泪,也有我哭和笑的回忆,哪是说走就能走的呢。” “……” “尽管,对于我姐姐与夏董事的事,我心里确实至今仍有些隔阂,但是……”说到这儿,许婷脸上的表情变得坚定起来,“我难道要因为我姐姐的个人情感原因而放弃我自己的事业吗?” 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话,听在乔星辰耳朵里无疑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我在华讯公司公司从一个新人混到元老,这和古代那些起义军们打江山的性质差不多,眼看着自己征战多年,占领了无数地域,也拥有了所有人梦想的名利权位,我为什么要走?有什么理由要走?” 乔星辰也因为这句话深思了。 “换作是你,你会走吗?”许婷忽然将问题放到她身上,又重复了一句,“你舍得走吗?” 乔星辰被她问的沉默了。 许婷现在不仅是公司的元老,宣传总监,而且还是华讯公司的股东之一,每年分红的钱都够她开个小型的公司了。 而这一切,全靠她自己打拼出来的。 现在要她离开,别说是她,只怕连她也不愿意吧…… “而且,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许婷缓缓坐直了,目光清亮,表情诚实,“正因我姐姐当年以那样的方式离开,我才更不能离开华讯公司。” “你……”短短十几分钟内,乔星辰被她震撼了不下三次。 许婷望着她,笑容神秘,“女人之间的事,我相信,我不说,你也是懂的。” 没错。 正因为莫如当年是以那样的方式被夏淳志辜负了,做为莫如的妹妹,才更要留下来。 时时刻刻提醒某些人回忆不堪回首的往事。 一番深彻的聊天过后,乔星辰打断了想要劝说许婷离开的想法。 至少,她现在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乔秘书,你还有其它话要跟我说吗。”许婷微笑着问,她从一开始进来到现在跟乔星辰说话的态度都很随和,丝毫没有总监的架子,让人感觉到被尊重。 乔星辰不好意思的摇头,“打扰了许总监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许总监,你有事就先走吧。” 许婷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她走之后,乔星辰懊恼的将自己的脑袋拍了一下,她不是要劝说许婷离职的吗?怎么反而被许婷反客为主了呢? 她烦燥的揉了揉头发,手机也在这时震了下,随手拿起来只见上面是张越发来的微信: 小乔,午饭时间到了,你在哪儿呢? 乔星辰看见信息后,用力摇了摇头,甩掉那些负面的情绪,拿起手机便走了出去。 她才出去就看见迎面而来的于冬。 而且看于冬那着急的样子貌似又是来找她的。 果不其然。 “乔姐!”熟悉的嗲音再次响起,乔星辰的脑袋都快炸了。 于冬却丝毫没有察觉,她拉住乔星辰的手一脸不平道,“乔姐。你知道我刚刚听到一件什么事了吗?” 乔星辰耐着性子道,“有什么事上班时间在说,现在到了午饭时间,我要去吃饭了。” 于冬却不识趣的继续拉着她的手,脸上满是急色,“乔姐。原来昨天傅总根本就没有说要让叶宁取代你。” 这件事倒是令乔星辰有那么一瞬的诧异。 “我是听前台张萌说的,昨天傅总跟叶宁说话的时候她刚好经过,傅总的原话是让她来问你,如果你同意的话,以后这个项目就由她跟进,谁知后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你说的就变成了你同意她去跟进这个项目。” 乔星辰沉默的站在那儿,不知在想什么。 于冬急呼呼道,“乔姐。是不是叶宁骗你说是傅总同意让她取代你去跟进项目的?肯定是这样,不然这么大个项目,她进公司的时间还没有你长,一切都不熟悉,傅总怎么会同意让她接手这件事,这件事一直是你在跟进的,除非你对她的能力认可。” 这个叶宁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乔星辰眼睛微眯了下,云淡风轻道,“是不是我同意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在跟进这个项目了。” “可是她骗了你……”于冬几乎是尖叫着说出声。 乔星辰现在一心烦于许婷的事,根本不想去想其它的,她敛眉沉声道,“于冬!” 于冬被她少有的威严给吓到了,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 “你应该反省反省,为什么叶宁一次也没在我面前提起过你,而你却经常在我面前提她。” 说完这句话后,乔星辰头也不回的走了。 剩下于冬一个在原地发愣。 “你应该反省反省,为什么叶宁一次也没在我面前提起过你,而你却经常在我面前提她……” 那是因为,她斗不过叶宁不是么? 于冬的脸渐渐苍白,可眼中燃起的斗志却是从未有过强烈。 中午十二点半,华讯公司楼下一家咖啡厅内,环境幽雅。 张越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乔星辰姗姗来迟,他起身冲她扬了扬手,“我在这里。” 乔星辰见他站在角落处,不禁皱眉,“怎么坐的这么偏。” “这样才不会有闲杂人等打扰到咱们俩了嘛。”张越绅士的为她拉开椅子,待她坐下之后转头对服务生道,“上菜单。” 乔星辰听了之后,捂着耳朵道,“真要命,我有选择恐惧症的!吃什么你为我选吧。” 张越无奈一笑,只好又对服务生道,“来两份经典的牛排套餐,两杯黑咖啡。” “好的。”服务生回以他一个礼貌的微笑。 张越重新坐下来后,正高兴的想跟乔星辰说着什么,见她一脸有心事的模样,不禁皱眉道,“小乔,你又怎么了?最近总是愁眉苦脸的模样?” 乔星辰将于冬不断来烦她的事跟张越说了。 “于冬和叶宁斗的这么厉害,你打算就一直这么旁观下去吗?昨天在电梯里我看那个叶宁站在傅总身边,颇有些炫耀的感觉,而且,如果于冬今天说的这件事是真的,那这个叶宁已经不能在留了,她野心太大。”张越说着,一脸认真的看向乔星辰。 乔星辰脸上却没有他期待的严峻,反而十分轻松自如,“我早就知道叶宁不是个老实的。可你知道我为什么由着她在我眼皮子底下闹腾吗?” 张越一脸问号。 乔星辰神秘一笑,“你知道最深刻的教训是什么吗?那就是让一个人自以为自己拥有了切却又在瞬间失去这一切。” “什么拥有一切又失去一切。”张越听的一头雾水。 “叶宁现在不就是跟我争这个秘书的职位,好,我由着她争,直到她以为自己快要争到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功亏一篑,那时候才最好玩儿的时候。” “可你如何让她功亏一篑呢?我看你也没对她下手嘛。” “这不才更显示出我的手段?” 乔星辰说着,冲张越勾了勾手指头,待他凑近自己后她才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张越听完,一脸震惊,“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乔星辰笑而不语。 张越已经风中凌乱了,“我去,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的话……” “你放心。不会牵扯到你身上的。”乔星辰向他保证。 张越这才笑了,伸手摸了摸她脑袋道,“这才乖嘛。” “你今天突然把我约到这个咖啡店用午餐,该不会,是你看上了这里的哪个侍应生吧?”乔星辰转移了个话题道,一双清澈的眼睛故意四处打探。 张越被她这么一说,差点将喝进肚子里的咖啡吐了出来,“咳咳咳。” “开玩笑的啦,把你吓成这样。”乔星辰连忙递了一张纸巾给他,烦闷的心情也瞬间好多了。 张越一边擦嘴一边不可置信道,“小乔,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简直没错啊!” 乔星辰睁大了眼睛,“你该不会是真看上了这里面的某个人吧。” 张越神秘的凑近她,往吧台那边看去,暗示道,“不过不是侍应生,是调咖啡的那位帅哥。” 乔星辰顺着他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吧台那里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人,身形清瘦,穿着黑色的工作服,神情专注的调着一杯咖啡,手指灵活,侧脸轮廓分明。 “眼光不错啊。”乔星辰不由赞了一句,眼中满是欣赏之色,“一看就跟外面那些妖艳的贱货不一样。” 张越骄傲道,“那当然。也不看是谁看中的人。” 她心里又在暗恋一个人 乔星辰见他那嘚瑟样子就忍不住想要打击他,“切。人家说不定是直的呢?而且是直男癌的那种直。” “少在那乌鸦嘴了!”张越气的在她鼻子上轻轻掐了下,待听见她吃痛的声音才满意的松开手,深情款款的看向那个调咖啡的帅哥,“有我在,不管直的还是弯的,先上了在说。” 乔星辰作呕吐状,“恶心。” 张越不满的看向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两个人一旦有了肉体的关系,再去建立精神上的感情就容易多了。” 这可是他的经验之谈啊。 乔星辰懒得在美好的午餐时间跟他聊肉欲这种反胃的事,在侍应生将做好的牛排大餐送过来后,她便迫不及待的开动了。 “喂,小乔,别急啊,你先跟我说,那帅哥怎么样?配不配得上我。”张越拿起刀叉,认真问。 乔星辰敷衍了一句,“行行行,配配配。” 尽管知道她是在敷衍自己,张越还是小小的得意了一下,朝那个调咖啡的帅哥再看了一眼,仿佛他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看一眼先解解渴。 “我跟你说,今天早上我找许婷谈判了。你猜结果怎么着。”乔星辰切好一小块牛排,优雅的放进嘴里。 张越继续手中切割的动作,头都没抬,“结果肯定是你不但没有成功劝退她反而被她给征服了呗。” 乔星辰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也不看对方是谁。”张越说着,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她道,“那可是许婷啊。” 乔星辰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看向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疑惑。 张越见她如此,笑着摇头,“你以为许婷在职场的十年都白混了啊,对付你这种小菜鸟,人家都不用出招,随便说几句就能让你无话可说心悦诚服。” 乔星辰手中的叉子掉到盘子里,“你……的意思是,她……早上跟我讲的那些全是为了哄我的?” “她说的是事实,可是她为什么要将她姐姐和夏董事的私事告诉你呢?这和网络上的那些心灵鸡汤是一个道理,将那些陈年旧事用言语包装一下,就成了一个遇人不淑引人感叹的故事。” “……” “更何况你也是女人,而且是一个也被渣男伤过的女人,你听了这样的故事肯定也会不自觉的站在她那一边,至少你以后再提出劝退她,态度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强硬坚决。” 原来如此。 许婷果然不简单。 乔星辰听完张越一针见血的分析后,只觉得食不知味。 张越倒是吃的挺欢,一口一块牛排的咀嚼着,“她洞悉你的心理胜把控了你的思绪然后再转换了你的立场,而你对此事却一无所知,反而乖乖中计。” “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啊!”乔星辰不忿的回了句。 张越哈哈大笑,“你现在的确是知道了,可是你知道之后心里难道对她没有那么一丝忌讳了吗?” 乔星辰被他戳中心事,有些挫败的拿起刀子往牛排上直捅,“确实有那么一点儿。” 起初在听了许婷那一番故事时,她感同身受,十分感慨。 可是现在知道了许婷跟她说的话只是她故意为之之后,心里惊讶的同时,对她所为所为恼怒的同时又对她有一丝忌讳了。 说明显点,就是有了一丝发自肺腑的钦佩但同时又有些害怕。 这样一个洞悉人心城府极深的人,你有信心可以将她打败吗? “不要太紧张了。”张越见乔星辰呆呆的坐在那里半天都不说话,不禁笑着推了她一下,“许婷的确不简单,没看到这么多年都没人能把她从公司里搞走吗,别人都不行,你不行也不丢人。” 乔星辰抿着嘴巴不说话。 张越没发现她依旧对此事耿耿于怀,他放下刀叉,喝了一口咖啡,“如果实在是无能为力,就直接跟傅总说吧。他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辞退你,这样不符合规矩。” “有什么不符合规矩的。他是老总,规矩是他定的,他想让谁走谁就得走,这就跟他想扔谁的手机谁的手机就必须得乖乖的被他扔进垃圾桶是一个道理!” “那你……”张越见乔星辰火气不小,不由叹了一声,“你还是将此事坚持到底吗?” “必须的!”乔星辰重新燃起斗志,拿起刀子快速的将已经冷动的牛排切割开,然后直接用手拿到嘴里,用力咬道,“她城府再深手段再高又怎么样?是人就有破绽,等我找到她的破绽绝对攻城略地将她一举击溃。” 张越脸上露出赞赏之色,“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乔星辰嘛,对一切事物都不屈服!” “你就等着瞧吧!我一定会在下月底续约合同之前将她成功劝退!”乔星辰说这句话时,眼睛格外的亮,像星星一样。 坚定了这个目标之后。 乔星辰每天工作的更带劲了。 她现在每天除了处理总经理办公室的事务之外,还四处搜集留意有关于许婷的消息。 她从许婷身边的朋友和同学开始查起,伪装成许婷的好友,打听她的一切事情,从读书升学到私人情感以及生活习惯娱乐爱好等等…… “我说,你查这些有个鸟用啊。”宁宁见乔星辰在手机上同时跟许婷的好几个同学聊的起劲,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乔星辰只回了她一句,“你懂个屁。” 宁宁:“……” 乔星辰一边聊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不时凝神沉思,不时起笔记录。 宁宁探头看了一眼,只见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录了许多她看不懂的东西,她跟着念了几个: “学霸。” “高情商。” “生活作风良好。” 宁宁读完忍不住又吐槽了一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懂个屁。”乔星辰在一次无情的说了句。 宁宁忍不住道,“乔星辰,咱们俩还能好好聊天吗?” “不能。”乔星辰说完将她直往沙发外推,“赶紧回你房间打游戏去,别在这里烦我。” 宁宁一脸委屈,“周大梨出去浪了,你又不陪我,我一个人真是寂寞如雪啊……” 乔星辰拿起手机和笔记本绕过她直接回了房间。 宁宁才跟上就传来一声关门声。 她气的在门外喊道,“乔星辰!你这个没良心的!看我下次还陪不陪你撕极品!” 无人回应。 等门外安静下来后,乔星辰这才松了口气从门口走到床上,呈大字型躺了下来,然后动手翻看最近这一段时间追踪下来的聊天记录。 “这个许婷,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趣,上学的时候就只知道读书,毕业之后就只知道一门心思的工作,难道她就没有少女心荡漾的时候?就没有想要恋爱的时候吗?” 乔星辰一个人躺在床上自言自语,嘴里咬着笔,眉头紧紧纠结在一起,“还是说,她其实是个蕾丝呢?” 这个更不可能了。 因为在许婷少的可怜的有限讯息中,其中有一段就是她曾经暗恋过一个男生,大学期间。 就是那种很纯粹的同学爱而已。 “咦。不对啊。”乔星辰想着想着,脑中闪过了一丝光,“她暗恋过男生,说明她对感情并不是麻木的,那她至今没有正式恋爱过一次,难道是说,她心里又在暗恋一个人?” 只有暗恋才不会让人发现。 这个想法令乔星辰为之一振,她不禁坐起来道,“如果她暗恋的话,会暗恋谁?” 思此,她立刻将公司里所有的人都想了一遍,首先那些才入公司二三年的人不在入选之列。 因为时间上根本就不足够。 “工作五年以上的。”乔星辰一边回忆一边道,“张越肯定是不可能能的,他是GAY。” 以许婷那样优秀自律的人是不可能会爱上一个GAY的吧。 “joey也不可能啊。他早就结婚了,而且老婆都跟他认识十几年了,再说,论工作能力他还没有许婷强,许婷这样工作能力出众的女人,要喜欢,也是喜欢比她强的男人。” “傅面瘫?更不可能,他今年才入华讯而且他和夏董事的女儿是恋人关系。” 尽管想到他与夏尔时有片刻心塞,但乔星辰还是马上恢复过来了。 如此逐一排除下来,纸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令乔星辰的眼皮都跳了起来 “夏,淳,志。” 华讯公司董事长。 国内知名成功企业家,富豪榜前十的常客,除了在莫如那件事上渣了一些之外,再没有其它可以让人指责的事了。 相反,他热心于公益事业,常组织他们圈内的企业家一同做慈善,为社会上那些穷困患病的百姓们做些力所能及的帮肋,而且还出资建造了十几所大小中学。 他在商场沉浮了数十载,成熟稳重,有风度又健谈。 虽然年纪已经四十五了但看上去仍和那些三十多岁的男人没有区别,保养的很好,最重要是他身材维持的也不错,虽然不是那种高大健壮型的,身形略为清瘦,看上去倒有几分儒雅。 最关键的是,他壕啊! 傅通过了你的好友验证 别墅游艇豪车豪房应有尽有,自从跟他夫人结婚之后就再也没有传出其它绯闻。 还别说,如此思索了一番下来,连乔星辰都觉得夏淳志真是一个充满魅力的男人。 “乔乔!你晚上吃什么啊!我到楼下便利店去买便当,你要什么我给你一起带上来。”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是宁宁,听她声音似乎是才睡了起来。 乔星辰此时正需要一个人来和她一同分析,她几步跳下床跑到门口将门一把拉开,“快快快!” 宁宁一脸不知所措,“怎,怎么了?” “快来帮我分析分析。”乔星辰将她一把拉到床边,然后摊开笔记本,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刚刚的猜测全都告诉了她,然后急不可耐的追问道,“你说呢?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啊?” 宁宁是干新闻的这一行的,虽然是娱乐新闻,可好歹也是天天跟文字打交道的,脑子反应也比较快。 她在听完乔星辰的话后,马上应声道,“什么叫会不会有这种可能,简直是百分之百有这种可能好吧!” 乔星辰怔了下,一脸怀疑的看向她,“有这么明显吗?” “你呀,就是见过的世面太少了点,一点也不明白当下的社会实情。”宁宁说完,盘着腿往床上一坐,有模有样的分析起来道,“自古以来,姐夫就和小姨子必有一腿,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也是这个套路。” “姐夫和小姨子?”乔星辰听完摸了摸下巴道,“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 那个周秀儿不就是勾引了自家的姐夫么? 宁宁见乔星辰也赞同自己的话后,更来劲了,绘声绘色道,“要是这个许婷真心疼自己的姐姐,姐姐跟你们董事长这个大渣男分手后,她就该马上离开公司,可她不但不走还一呆就是十年。” “说不定她就是想留下来为姐姐复仇呢?”乔星辰反驳道。 宁宁嗤了她一眼,“复仇?复仇也不必十年时间里连一点感情动态也没有吧?而且,工作上一点纰漏也没有,能力出众,越来越优秀,在你们华讯公司简直是精英中的典范,她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引她姐夫的注意么。” 尽管宁宁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但还勉强说的过去。 乔星辰负责继续推翻她说的话,“她感情没动态不代表她喜欢她姐夫啊,女博士都是异性绝缘体好吧!” 在国内,女博士是一个超尴尬的存在。 因为条件太好过于优秀,反而曲高和寡,无人问津。 “咱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思考。”宁宁说着,在笔上写了姐姐两个字,“你可以从莫如身上下手。” “从她身上?”乔星辰有些迷惑。 宁宁解释道,“既然许婷跟莫如是亲姐妹,为什么莫如去了美国之后,许婷一直没有去看过她?莫如也一直没有来见过她?”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劈到乔星辰脑子上。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见过她姐姐?或是她姐姐没有来看过她?” “我只是这样一说,具体有没有这回事,你查一下不就OK了?”宁宁说完,揉着肚子走下床道,“不跟你废话了,我肚子饿的厉害,我先下去买晚餐去了。” 乔星辰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哦。” “给你带盒饭还是泡面?”宁宁走到门口时停下来问了一句。 乔星辰随口道,“泡面吧。” 宁宁点头走了。 她走之后,乔星辰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把手机拿起拨通了一个号码。 短暂的嘟嘟声响之后,对方接通了。 “乔乔,有什么事明天在说吧,我今天约了那个咖啡男吃饭,他马上就要来了。”张越在电话里急急道,说着像是要挂断电话一样。 乔星辰凶巴巴的阻止他道,“你敢!” “好乔乔,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我这还是第一次成功将他约出来,千万别被你给搅黄了!” “你要是敢挂断电话信不信我告诉他你是GAY,而且还是被压的那个!” 乔星辰才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张越倒抽凉气的声音,他十分紧张的压低声音道,“我的乔奶奶!你有什么话就赶紧问吧!别啰嗦了!” “我问你,这十年来,莫如有没有回来找过许婷。” “你没问错吧?”张越声音明显有一丝不可思议,“你是不是想问莫如有没有回来找过夏董事长啊。” 乔星辰无语,“我说的没错,是找许婷,她不是许婷的姐姐吗?难道都不回来看自己的妹妹啊。”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然后传出张越格外灿烂的笑声,“你来了。快坐。” 看来是那个咖啡男出来了。 乔星辰怕张越在男色面前忘了自己的事儿,急吼道,“张越!快告诉我啊!” “不好意思,我妈跟我打电话,我先出去说一会儿马上进来,东西你先点着。”张越格外礼貌的在电话里说着,几乎都能让人想象出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极具迷人的微笑。 乔星辰等的快要不耐烦的时候,电话里终于又传来了张越的声音。 “话说,你刚刚突然的那么一句,倒是把我给问住了。” 乔星辰闻言,心里开始有点小紧张了,仿佛期盼了很久的事马上就会有个答案。 张越继续在那头思索道,“自从莫如跟夏董事长分手之手,一气之下去了美国,不到几年的时间就开了一家代孕公司,从那之后关于她的消息就很少了。” “那她没有再回来过吗?”乔星辰小心问道。 “反正公司她是没有回来过,至于私底下有没有回来看许婷那就不是太清楚了。”张越说到这儿,声音又急切了起来,“行行行,有什么事周一见面再聊,我要吃饭了就这样。”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挂断声,乔星辰气的赶紧拨过去,结果却显示对方已关机。 这个张越!简直重色轻友! 乔星辰也不气馁,反正事情已经有了一个方向,朝着那个方向查下去准没错! 她才只用了一周的时间就已经将此事查出了线索,待吃过了晚饭,洗完了澡之后躺在床上想着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滴滴……”一直安静躺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乔星辰才闭上的眼睛又睁开,想着这么晚了究竟是谁找她,明明困的不得了可她还是鬼使神差的伸手拿过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是一条微信讯息。 而讯息只有一个内容:傅通过了你的好友验证。 乔星辰看到这句话后所有困意瞬间全无,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心也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说起来,自从那一天她和傅少顷在电梯里会过面后,已经有整整一周时间没有见过他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了。 “我肯定是疯了,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乔星辰盯着傅少顷的灰色头像无比郁闷,尽管如此,她还是点开了傅少顷的朋友圈,想看看他平时究竟都发些什么东西。 傅少顷的朋友圈很简单,只有一条,就是一张深夜的机场相片。 从时间上看貌似是在他上任的前两天。 乔星辰将那一张机场的相片点开放大看,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估计是他到了之后随手拍下的吧。 “死面瘫果然很无趣!到底懂不懂怎么玩朋友圈啊,一张自拍都没有。” 乔星辰边吐槽边不舍退出他的朋友圈回到与傅少顷的微信对话框,该跟他说些什么呢? 先打个招呼说你好? 发个表情包? 还是直接转帐或是发红包将那四万九还给他? 纠结许久,时间眨眼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乔星辰非但睡不着还越来越精神,她又一次纠结了半个小时后才终于下定决心,直接转给傅少顷四万九。 看着对话框里那个转帐显示,乔星辰明知自己要做的已经做完了,可又舍不得放下手机,潜意识里想着看他会不会有回复。 “简直是脑残……这都十一二点了,他肯定睡觉了啊。” 乔星辰盯着手机屏幕半晌,略有些失望的自言自语道,虽然不在看手机却也没有将手机放开。 夜,已经很深了。 小区里仍有几个房间透出灯光,看来都是跟她一样失眠了,但失眠的原因会和她相同吗? 因为一个面瘫? 乔星辰又看了一眼微信,傅少顷并没有确认收帐,也不知他到底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一时间不禁觉得微信应该搞一个跟QQ一样的功能,对方上线头像就亮,下线头像就灰,而不是让人搞不清楚他是否在线。 “算了,反正钱已经还给他了,他收和不收是他的事。” 乔星辰嘴里这么说,将手机不舍的放回了床头柜,她躺进被子里翻来覆去覆去翻来,朦朦胧胧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清晨。闹钟准时响起。 “叮铃铃……” 宁宁也准时的在闹钟响起之后推开了门,“乔乔!要上班了!快起来!” 乔星辰从被子里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慢一拍道,“天亮了?” “废话!”宁宁说完催道,“赶紧起床,我先去刷牙去了,呆会儿一起上班去。” 宁宁走后,乔星辰继续爬回床上睡了一小会儿,手机铃声持续不断的吵着她烦不胜烦,她索性一把抓过来,可手一接触到手机后她却突然下意识的飞快先打开微信。 傅少顷静静看着她 傅少顷并没有确认收帐。 乔星辰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失落,连接下来的起床穿衣也不像往日那样欢快。 洗漱完毕后,她和以往一样跟宁宁搭乘地铁去上班。 拥挤的人流里,宁宁边等边飞快的吃着一块面包,嘴里吐字不清道,“今天起晚了,不然我就去公司的食堂吃早餐了。” 乔星辰嘴里吃着一张煎饼果子,边吃边回道,“我也一样。” “难道你昨晚跟我一样熬夜了?”宁宁停下手中动作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乔星辰嘴里恩了几声,回答含糊。 宁宁倒也没有在追问,她将面包整个吃完后才慢条斯理道,“你知道我昨晚干嘛去了吗?” “不知道。” “我昨晚在查你们公司那个面瘫男。”宁宁神神秘秘道。 地铁刚好在这时候抵达,乔星辰忙牵着宁宁跟人流挤了进去,对于宁宁刚说的话也听的不是很清,随口应道,“哪个面瘫?” 宁宁十分无语,“还能有哪个面瘫,你顶头上司傅少顷啊。” “什么?” 地铁车厢里人很多,乔星辰这一声喊的如此突然很快引来众人视线。 连宁宁也被她反常的反应弄的一愣一愣的,随即压低声音道,“小声点儿!这可是我们公司的机密!” 乔星辰压下渐快的心跳,装作不经意道,“你们查他干嘛?” 宁宁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具体来说,我们不是查他,而是查最近对他穷追不舍的那个圈内女星。” 乔星辰听到这儿呆了半刻才迟钝的回了一句,“就他这种死面瘫还有人喜欢?” “我去。他们傅氏家族每年都是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常客,钱多的不要不要的,像他这种豪门大少多少女明星挤破了脑袋想嫁给他。”宁宁说着看向乔星辰面露嫌弃,“也就你这种大傻瓜才放着好好的近水楼台。” 乔星辰被她一通话说的无语。 宁宁看见她这个呆萌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打趣道,“怎么样,是不是考虑考虑把你那个面瘫老总给潜到手?要知道这一次你的情敌可是多少宅男心中的女神,要是打败她我保证你自信值会增加一万个点。” “……” “麻烦让一让,我要下车。”一个眼镜男打断了乔星辰正想说的话。 她只得先侧过身相让,待他走后在继续跟宁宁道,“你刚说的那个女明星是谁啊?我天天在公司也没看到有人要追那个面瘫啊。” 宁宁得意的挑了挑眉,“要是被你发现还要我们这些狗仔有何用啊。” 乔星辰汗颜,貌似宁宁对“狗仔”这一称呼很满意。 “那个女明星是谁我现在还不能对你透露,毕竟我得有点职业道德,在没有拍到确切的证据之前必须保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是如何勾搭上你们傅总的……”说到这儿宁宁凑到乔星辰耳边小声道,“那个女明星是未来迪斯尼的代言人。” 原来如此啊! 傅少顷最近在跟进迪斯尼最后一轮的招标,想必也会接触到迪斯尼内部高层,那个女明星自然也就有机会接触到他。 乔星辰心下了然之余又有了一丝小好奇,不知面瘫如他在遇到女神级的美女追求时会是什么反应? 华讯公司大楼,正午时分,有不少员工从里面走出或是去吃饭或是趁中午时间去逛街放松一下。 张越和以往一样发短信约乔星辰到他们常去的那家咖啡馆用餐。 他在门口等乔星辰等了大约十分钟,就看见她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他面前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OL装,黑白条纹,干练有神。 “死GAY,干嘛这样看着我。”乔星辰一见面就骂他。 张越被她骂的十分无语,“夭寿啊!这么骂我。” 乔星辰笑了笑,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好啦,我饿死了,快进去点餐。” 说着,两人有说有笑,一前一后的进去了。 坐下来时,乔星辰特意朝吧台那里看去,却并没有看见张越心宜的帅哥站在那儿。 张越默默的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点完了餐后,轻轻叩了叩餐桌面,“看什么看。” “明知故问。”乔星辰转过头来冲他扬眉问,“你那小鲜肉呢?” 张越露出心痛的表情,“跟人跑了。” “跑了?”乔星辰一脸稀奇,“跟谁跑了啊?男的女的啊?” “果然女人最三八,什么事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张越受不了的冲她摇头道,见她狠瞪了自己一眼,这才又赔笑道,“当然,小乔肯定不是三八。” “这还差不多。”乔星辰满意的喝了一口果汁。 “你不是三八,你是三八加二加二百。” 乔星辰一口果汁喷他脸上,“你才二百五!你全家都是二百五!” 这一声喊的全咖啡店的客人都冲他俩看来。 张越赶紧小声道,“行了行了,我二百五行了吧。” “赶快给我从实交代,你那鲜肉跑哪去了。” 侍应生刚好上将点好的午餐端上,是两份意面,一份黑椒牛柳炒意面,一份大虾肉泥意大利面。 还有水果沙拉和奶油浓汤油炸食物等等。 乔星辰一面吃一面听张越讲他和那小鲜肉之间的事。 “起初我以想向他讨教如何调咖啡为借口,约他出去吃了几次饭。”张越吃了一口意面道,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大的情绪,“后来两人熟了,有一次我请他去我家玩。” 那一次,他是想试探试探对方有无弯的可能。 所以,他故意在两人聊完了人生理想又喝了点小酒的情况下,放了个岛国的小黄片,见小鲜肉看的有点蠢蠢欲动了,他故意换了另一个男男的。 “当时我还故意说,不好意思,放错了。”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眼神却密切注意着小鲜肉脸上的表情,手上也没有想要关掉电视的意思。 小鲜肉起初眼中有些惊讶,可看了一会儿后脸居然奇怪的红了。 乔星辰被他这么说着,自动脑补当时的画面,忍不住笑出声来,“后来呢?成功没?” 张越优雅的喝了一口水,“当然……” “啊?” “没有啦。”见乔星辰一脸吃惊的表情张越忙笑道,她气的扔了一块水果沙拉到他盘子里,张越也不生气,安静的吃了几口后忽然又道,“他明确告诉我他不是GAY,他很直很直很直很直。” 然后,事隔三天,他就看见小鲜肉在一辆宝马车上跟一个中年男子接吻。 还真是讽刺啊。 乔星辰忍不住替他打抱不平道,“怎么男男爱也有这么拜金的戏码?” 张越一脸“你知道的太少了”的表情,停掉手中动作道,“那中年男的本来就是他男朋友,两人吵架闹了小别扭。所以他一气之下说是要闹独立,才来这咖啡厅上班,后来他男朋友来找他,哄他,两人合好当然就不干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乔星辰忍不住有些佩服他。 张越神秘的看向她,凑过去压低声音道,“那当然。因为他男朋友是joey。” 简直是天雷滚滚! 乔星辰有些困难的消化着这个事实。 joey是她们公司的新任行政总监。 看上去一身正气正人君子的模样,而且还有一个相恋十多年的妻子,没想到居然是个GAY。 乔星辰思前想后了一番,突然无比严肃道,“那他岂不是骗婚!” 网上不是经常有那种爆料贴,某男结婚N年不碰妻子,或是妻子一生了小孩子就与妻子分居的吗?那种十有八九都是骗婚的,毁掉一个又一个女性的一生。 张越见乔星辰生气,忙道,“没有。他没有骗婚。” 乔星辰一脸怀疑看着他。 “是真的。”张越再三保证,并主动解释道,“这世上,除了男女之间的感情,还有男男或女女,当然,还有双性恋。” 这个雷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joey是双性恋?” 张越点头。 乔星辰吃着吃着突然觉得一点胃口也没有了,她忍不住道,“还有没有点正常的了。” 张越吃饭的动作一顿。 乔星辰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话说的不妥,她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 “我知道。”张越反过来安抚她,一脸温柔道,“你放心,你不会遇上的。” 乔星辰顿时一脸丧的表情,“程禹不就是一个么……” 虽然他不是GAY,可他渣啊,和那种骗婚的渣男有什么区别?都是渣渣。 “有我帮你护航,你以后不会再遇上渣男了。”张越说着,伸手轻轻抚摸着她脑袋。 乔星辰叹了一声,“可惜你不爱女人。” 张越脸上也露出遗憾的表情,“可惜你不是男人。”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沉默过后,乔星辰又打起了精神,冲他道,“今天下午我要找许婷谈判。” “有戏吗?”张越有点不相信。 乔星辰一脸自信的表情,“相信我。这一次绝对可以搞定。” 在外人眼中,她俩无疑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傅少顷静静看着她俩,尤其是乔星辰,她笑望张越,脸上露出轻松又愉悦的笑,一双漆黑的眼睛像倒映了满天的星星般,闪闪发光。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放松自然的样子。 至少,在他面前。 你帮我查一个叫程禹的男人 “傅总。乔姐不在公司里,打她的电话也不通,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把文件放哪里了。”叶宁一路小跑回他身边气喘道,脸上明显有汗。 傅少顷淡淡收回视线,“没事。” “要不要我在去找找看?”叶宁无比紧张,生怕傅少顷会因此迁怒于她。 傅少顷没有回答,他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叶宁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生疑,这个手机并不是傅少顷平日里用的那个,可她也不敢多问,见傅少顷不在发话,她识趣的说了一句,“傅总,我在外面等你。”然后就走了。 她并未看见距离她只有几桌距离的乔星辰,因为乔星辰被张越的背影给挡住了。 “张越,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个渣男马上要来咱们公司入职了吗?” “放心,绝对不假。” “那具体时间究竟是什么时候啊?我简直是迫不及待想要马上收拾他了!” “别急,好像就这一段时间了……” 身后传来乔星辰和张越边走边聊的声音,渐渐远去。 傅少顷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乔星辰程禹的合影,那还是乔星辰大学时候,那时候她留着一头乌黑的短发,和日系少女一样,单纯灿漫。 而站在她身边的程禹,穿着篮球服,十分阳光。 很般配的一对。 只是,傅少顷的目光停留在程禹的脸上,本来是很英俊的一张脸上被P上了“渣男”二字。 最初他看见乔星辰在手机通讯录将他名字命名为面瘫dog的时候,确实是想将手机扔到垃圾桶里,可当他无意间看见乔星辰手机屏幕上这张合影后,改变了主意。 “于光。”傅少顷看着乔星辰手机里的合影,用自己手机拨通了谢于光的电话。 “傅大少,你今天怎么突然有时间跟我打电话了,如果是因为我们谢氏集团在争取迪斯尼招标的最后关头输给了你们华讯而打电话同情我,那就不必了。” 电话一通,就传来谢于光貌似一本正经实则开玩笑的语气。 傅少顷轻挑了一下眉梢,道,“你帮我查一个叫程禹的男人。” “程禹?谁啊。”谢于光不禁八卦道。 傅少顷收起乔星辰的手机,优雅起身,“你不必管他是谁,查到将他的资料传给我就是了。”说完,不等谢于光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下午三点整。 华讯公司会议大厅,一片安静。 上次乔星辰约许婷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现在想想,上一次的心境与这一次的心境简直是一个飞越的进步啊。 想着想着,乔星辰打从心里觉得自己来华讯公司这二个多月来的时间里,确实进步了。 无论是能力上还是底气上。 “傅总。请。” 随着门被打开的声音,乔星辰听见了许婷的声音,令她讶异的是傅少顷也来了。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衫,头戴棒球帽,似乎刚从健身房里出来一样。 高大的身形一进来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许婷待他进来后将门关上,然后跟了过来,同一时间,她也对乔星辰露出一丝微笑,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傅总。”好几天没有看见他,乍一见面,乔星辰竟有种小紧张,她整理了下自己微乱的思绪,站起身来,跟傅少顷打了个招呼。 傅少顷在会议桌的首席位置上坐了下来,高冷的脸上一如往常没有表情,漆黑明亮的眸子朝许婷看去,“说吧。你与乔秘书之间有什么误会。” 听到傅少顷说的这句话后,乔星辰惊的差点咬断了自己舌头,她下意识马上朝许婷望去。 却见许婷压根都没有看她。 “傅总。我与乔秘书间的误会要从上个月说起。”许婷的声音很轻柔,语气也很礼貌,她慢声道,“上个月乔秘书将我约到这里问我有没有离职的打算。” 傅少顷听了这句话后,漆黑的眼眸朝乔星辰方向看来,微微眯起。 显然是对于乔星辰没有处理好此事的不满。 而乔星辰则更震惊,震惊过后是对许婷的愤怒和不耻,可她还是很理智的控制住自己要反驳许婷的冲动。 她倒是想看看,许婷还有什么招数! 许婷对傅少顷继续刚才的话道,“那一次,我还以为乔秘书这样做是经过了傅总您的同意,所以我很认真的跟乔秘书摆明了自己的态度,也明确表示了自己并不想离开公司,不信你问乔秘书。”说着,许婷微笑的看向乔星辰,“是吗,乔秘书。” 这个阴狠狡诈的老女人! 乔星辰心里直冒火,可面上却微笑不语。 许婷根本就不将她放在眼里,也根本不在乎她理不理会自己说的话,她又道,“那次以后,我以为这件事告一段落了。没想到今天乔秘书又约我来会议室谈离职的事。这一次,我不能再像上次一样的小看这件事了,所以我就将傅总您也一并请过来,就是想问问傅总,乔秘书找我谈离职的事,是您许可的,还是说您并不知情,这一切都是乔秘书自己私下打着您的名义做的。” “……” 高啊!这一招简直! 这是乔星辰听完许婷这一番话后的第一感想! 许婷明知傅少顷不可能将话放到明面上来讲,但是她又想将自己的态度摆出来让他知道,所以就把她当炮灰。 而傅少顷当初之所以让她找许婷谈劝退一事也是不想将他自己卷到这件事里。 所以,说来说去,乔星辰都是最费力不讨好的那一个。 “你说,乔秘书找你谈离职。”傅少顷淡淡道,随后,看向乔星辰的目光更深了些。 不等他再说话,乔星辰立刻主动承认道,“没错。是我找的许总监。” 许婷看向她微微一笑,“那不知是乔秘书自己的想法还是傅总……” “是我自己。与傅总无关。” 听了乔星辰的话,傅少顷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光,转瞬消失。 许婷脸上的笑淡去,再开口时,向来温和的语气也有了一丝冷硬,“不知乔秘书为何要假冒傅总的名义来找我谈离职一事呢?难道乔秘书不知道背着公司上级名义乱传达指令,是要遭开除的么!” “许总监言重了。”经过上一次的较量,乔星辰已经对她了如指掌,对峙时也更有信心,“许总监口口声声说我背着傅总传达他的命令,那么请问,谁能证明?” “……” 许婷看向她的目光厉了一些,但转瞬又恢复笑意,“乔秘书真幽默。你是在当着傅总的面耍我玩吗。” 乔星辰大胆回视她,“我也是见许总监跟我开玩笑所以也回了你一个玩笑。还望许总监不要生气。” “看来乔秘书进公司二个月来还没有完全分清上下级的区别。” 许婷的话,明显在暗示乔星辰,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而已,想跟她斗,还嫩着! 若是第一次的话,乔星辰只怕就被唬住了。 可是…… 想到这儿,乔星辰再开口时声音也大了些,眼神也亮了些,“许总监。我的确是来找过你一次,但我上次是找你讨教一些职场经验的。” “呵呵,那这一次呢?”许婷似乎有的是耐心跟乔星辰玩下去,她一脸悠闲。 乔星辰渐收起笑,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这一次是劝许总监离职的。” 许婷脸色顿冷。 傅少顷将头上棒球帽摘下,放到桌上,淡淡道,“乔秘书,这不是你职责范围内的事。” “我明白。”乔星辰态度谦卑,眼神依旧坚持,“可我相信,每一个身为华讯公司的员工,都有义务维护公司的形象和利益。” “这与许总监有什么关系。”傅少顷看向她,漆黑的眸像夜一般深冷。 乔星辰竟莫名有一丝紧张起来,但在看见许婷也朝自己看过来后,又恢复了镇定,“我发现一件和许总监有关的事,而这件事若是透露出去,会极大的影响到公司的声誉,所以我才以个人名义邀许总监来会议室小谈。只是没想到她连傅总也一并带来了。” 许婷在乔星辰说话的过程中一直紧盯着她,嘴唇也慢慢抿紧。 她这一动作被傅少顷捕捉在眼中,他把玩着棒球帽的动作停下,对乔星辰道,“乔秘书,你继续讲。” “乔秘书。”一直沉默的许婷突然开口,脸上的笑像是强撑着,她有些抱歉的看向傅少顷道,“傅总,既然这件事是有关我的私事,还望傅总可以回避一下。” 然而,傅少顷置若罔闻,他用下巴示意乔星辰,继续说下去。 乔星辰也不顾许婷眼中透露出的威胁,整理了下思路,道,“不久前,我发现了一件令我感到很震惊的事,那就是,许总监如此优秀,可感情生活却是一片空白。” 许婷的脸白下去。 “这是许总监的个人私事,我也不想八卦,可就在那一段时间,我一个朋友从美国待产回来,跟我聊起她那个代孕公司老板娘的故事。” “我听完之后,发现那个老板娘的名字叫莫如,和许总监姐姐的名字一模一样,我不信故事中的最后,那位老板娘之所以与她的初恋男友分开,不是因为男友搭上了更有钱的女人,而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的亲妹妹暗恋着自己的男友。而且她肚中的孩子也是被她妹妹存心弄掉的。” 傅总。你有收到我给你的转帐吗? “……” “傅总。”许婷听到这里,情绪有一丝失控,但她又强力镇定自己,“乔秘书完全是在胡言乱语,我希望傅总马上制止她造谣!” “许总监。”傅少顷喊住她,声音沉冷,“此事事关你与夏董事长的名誉,请不要任意打断。” “可是……” 许婷坚难的开口阻止着,却被傅少顷一个眼神压下去了。 乔星辰终于可以继续,“因为那位老板娘的名字与许总监姐姐的名字相似,又因为同样的故事背景,所以我私下就去查了一番。查了过后,发现美国那一家代孕公司的老板娘名字果然叫莫如,而她之所以开那家公司是因为当年她流产过后,医生告诉她终生无法再育。” 当年的事,其实上次许婷只是讲了一个表相给乔星辰。 许多隐秘的事她都没有说。 其中就有,莫如当年是先发现许婷对夏淳志那不为人知的感情。 原来,当年她与夏淳志还没恋爱之前,许婷已经开始暗恋夏淳志了。 因为她们当初都是一个大学的。 许婷还和夏淳志是一个班的同学,而莫如则高她们一个班级。 莫如察觉到异样之后,寻根追源,发现的疑点越来越多,证据也越来越多。 终于,她在许婷二十岁生日那一天跟她摊牌了。 后来不知两人发生了什么争执,莫如从楼梯上摔下来,流产了。 当她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时候,许婷告诉急匆匆赶来的夏淳志,说莫如是故意从楼梯上摔下来就是因为她不想要那个孩子。 此事深深的激怒了夏淳志。 他当即离开了医院。 直到一周后莫如出院他也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 再之后,传来他与他现任夫人相爱的消息。 莫如也知道了当初她昏迷时,许婷在医院对夏淳志说的那一番谎言。 可是一切都晚了。 诚然,夏淳志有错,明明有了莫如,还跟那个富家女暧昧,可莫如同样清楚,他那样只是逢场作戏。 她跟了他十多年,他只是想早点给她一个像样的生活。 他心里,从头到尾只有她。 可是,她受不了她妹妹的背叛,也受不了她妹妹对她的伤害,更无法面对以后她与妹妹还有夏淳志三个人之间的错位情感。 所以,身体恢复过来之后她就离开了G市,去了美国。 这么多年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而许婷,也因夏淳志后悔当年没有追回莫如的愧疚中,得他照顾,在华讯公司一呆就是十年,顺风顺水,一路攀升。 “许总监。这件事你瞒的很好,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被人发现。可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一旦被人发现,这无疑会成为华讯公司十年后又一个丑闻,会极大的影响华讯公司对外的形象。” 许婷脸色苍白,仿佛没听见乔星辰的话。 “我之所以今天找许总监,也是希望你能在其它人没发现此事之前,将所有露出的踪迹和线索都抹去,不要成为日后别人威胁我们华讯公司的把柄。” 乔星辰说完之后,会议室内陷入一片安静。 许婷僵坐在原地,脸色很难看。 傅少顷淡定的将手中棒球帽拿起,重新戴上,帽檐下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乔秘书。” 乔星辰乍然听见他喊字迹,马上应声道,“是,傅总。” “去倒杯水。” 乔星辰愣了下,随即起身。 走出门之前她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许婷背影僵直,而傅少顷帽檐下的表情淡定如初。 傅总将她支开,应该是与许婷谈离职一事吧。 没想到,她真的做到了…… “小乔。” 刚进茶水间,便听见里面传来张越的声音。 乔星辰抬头就看见张越一脸神秘兮兮的朝她招手,待她走过去之后又神秘兮兮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乔星辰反问他,“你觉得呢?” 张越一脸深思的表情,“不好说啊。” 是啊。 如果没有抓到许婷那个把柄,要将她劝退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她在公司十年的资历和好人缘,她出色的工作能力和学历背景。 以及她带领的宣传部,以每年为公司递增千万收入而成为G市各大公司争先挖她墙角的原因之一。 张越见乔星辰从刚刚走进茶水间后便一直默默倒水,也不说话,看表情也有点怅然,以为她谈判失败,遂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巧克力。 “给。” 乔星辰看见之后,笑了,她眼睛亮如星星般冲他直眨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逊吗?” 张越咳了几声,扬手道,“快拿去,不然我可后悔了。要知道这个可是我一朋友从瑞士旅行带回来的。” 瑞士可是巧克力之都啊。 乔星辰毫不客气的接过去,拆开吃了一口,然后发自肺腑道,“真甜。” 张越听她这么说,挑眉得意道,“那当然,也不看是谁给你的。” 乔星辰白了他一眼,然后边吃边道,“许婷估计这月底就要离开公司了。” “什么?”张越目瞪口呆看着她,见她脸上的神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顿时朝茶水间望张望去,见没有其它同事走进来这才凑近乔星辰身边,压低声音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啊?” 乔星辰认真点头,“真的。” 张越仍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下意识喃喃道,“怎么可能……” 乔星辰吃完了巧克力后,擦了擦嘴巴,“信不信由你,我可要端水进去了。”说完,拿起托盘便要走出去。 “乔星辰!”张越在后面追住她,一脸八卦的神情,不满道,“你还没跟我将这里面的事讲清楚呢。” “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乔星辰故意气他道。 张越见她走远的身影,气的直咬牙,“我请你吃饭的次数还少了吗?” 走到会议室门口时,乔星辰停下来调整了下呼吸和表情,正准备敲门的时候门却被打开了。 许婷面色平静的出现在她面前。 看见她之后,她脸上没有出现什么表情,但还是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许……总监。”乔星辰有些反应不来。 许婷又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从会议室走了出去。 她走后,会议室的门半开着,依稀能看见一角黑色的影子。 傅总,他还在里面吗? 乔星辰心里想着,还是伸手在门上敲了下,“傅总。” “请进。” 听见声音后,乔星辰收起心里的心绪,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见傅少顷还是跟刚才一样闲适的坐在那里,但他面前却多了一份文件,文件外显然写着解聘通知书这四个字。 乔星辰心里一阵腹诽,莫非刚刚在她出去的时候傅少顷已经跟许婷谈判好了? “乔秘书。” 他声音蓦然响起,乔星辰马上将水杯递到他面前,微笑道,“傅总,请喝水。” 傅少顷的视线在水杯上淡淡停留了下,然后来到她脸上,那淡漠却又深沉的目光令乔星辰的心微微紧了下。 但她还是镇定的回视了过去。 “水,凉了。”他看着她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起身走了。 直到开门声响起又关上。 乔星辰才反应过来。 卧槽! 他刚刚盯她看这么半天就说这么一句屁话? 乔星辰恼火的盯着眼前水杯,又看了看关上的门,她刚还以为他会很严肃的跟他说什么,叫她不要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第三个人,又或是很感兴趣的问她,她是怎么知道有关于许婷的八卦的。 谁知道,他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这么一句: 水,凉了。 “啊啊啊啊啊!疯了简直!” 乔星辰捂住脑袋咆哮了这么一句,才咆完,只听身后再度响起他淡淡的嗓音。 “乔秘书。” 乔星辰身子一僵,目瞪口呆,他,他什么时候又进来了? 傅少顷看着前一秒咆哮只一秒又神奇的安静下来的她,眼中有笑意闪过,他伸出手道,“麻烦乔秘书将帽子递给我。” 乔星辰听了他的话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棒球帽还静静的躺在桌子上。 该死! 她刚刚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 乔星辰一脸痛苦的表情,将帽子拿过,然后起身递给站在身后的他。 当然,在转过身的那一刻,她自动又露出微笑的表情。 “傅总,您的帽子。” 傅少顷接过去酷酷的戴上然后转身。 这一次,真的离开了。 乔星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跟了出去。 “傅总。” 听见乔星辰喊自己,傅少顷停下了脚步,微侧的脸轮廓分明,尤其是一双深邃的眼盯着人时那样专注,令人不好意思。 乔星辰假装捋了下头发,然后略不自然道,“傅总。你有收到我给你的转帐吗?” 傅少顷眉头向上抬了一下,“什么转帐。” 原来他并没有看见,怪不得微信上一直不理她。 得知此事后,乔星辰等了几天的忐忑消失不见,脸上的笑也真诚了几分,“就是上次在料理店,傅总帮我付了帐单那件事。” 傅少顷似乎忘记了这件事。 乔星辰小心提醒道,“傅总……您不妨打开手机看看?” 我要结婚了 傅少顷掏出手机,果然看见有一条未读的微信讯息,他点开之后念了一句,“夜空中最亮的星。” 那是乔星辰的微信名。 她瞬间就涨红了脸,这首歌是她前一段时间无意中听到的,她很喜欢里面的歌词和曲调,恰好歌曲名里有一个星字和她的名字很配,所以就把微信名换成了这个。 傅少顷看见她在自己面前涨成了粉色的脸,眸光微闪,然后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这个人是你?” 乔星辰在他的直视下头垂的更低了,“是。” 傅少顷原本打算按删除的动作停下,他看了一眼对话框中显示的转帐道,“如果乔秘书真有诚意,应该加点利息。” “什么?”乔星辰猛得抬起头正对上他深深的眼,那里面明显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逗弄。 可不待她看清,他已经收起手机走了。 只留给她一个高冷英俊的背影。 这个家伙搞什么啊! 乔星辰心里气呼呼的想着,可心情却很愉悦很愉悦。 在接下来的这三天,乔星辰一直在等傅少顷的召唤。 笑话,她可是费尽心机帮他弄走了他的心腹大患好吧?许婷这个宣传总监的位置,多少夏董事的亲系盯着啊!又有多少夏董事夫人的心腹觊觎!偏偏这么一个坚硬的钉子最后却被傅少顷给拔了! 他多少也该给个十万八万用来表示自己真诚的谢意好吧。 “乔姐。你还在这傻站着干嘛?”正在乔星辰胡思乱想间,张萌从身后拍了她一下,指了指前面道,“宣传部的许总监今天上午才提出离职,现在大伙儿都去宣传部送她最后一程呢,你不去吗?” 送她最后一程?搞的跟开追悼会似的。 当然,乔星辰肯定不敢说出来,她疑惑的朝宣传部方向看去,果然看见许多同事围在那儿,脸上的表情一副惋惜。 “这么快就走……” 离上次谈判也才三天而已,她以为许婷会留到这次展会完毕,谁想到这么快。 张萌听了她的话后不禁好奇,“什么这么快?” 乔星辰连忙摇头,“没什么。” 张萌不信的盯着她上下打量,然后小声凑近她道,“公司里都流传是你把她搞走的,该不会真是这样吧?” “怎么可能!”乔星辰心虚的否认,一脸坦荡的表情,“我哪有这个本事。” 张萌捂嘴一笑,“你当然没有。但是傅总有啊。” 乔星辰疑惑的看向她,她怎么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公司里都传许总监因为得罪你而被傅总开了。”张萌边说边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个肩膀都在抖动,“说傅总冲冠一怒为红颜。” “……” 能编出这么低级无趣的谣言,也是醉。 乔星辰抱着怀里刚打印好的文件绕过张萌道,“你去为许总监送行吧,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谁知张萌却非拖住她往宣传部方向走去,“好啦!刚刚跟你开玩笑的。瞧你吓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办公室里自从傅总有一次在茶水间开了一大波人后,就再也没有人敢私下议论同事的事了。” 乔星辰听着听着,这才安下心来,而宣传部的大门也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了。 里面,全围满了同事,个个脸上流露出不舍的神情,有几个呆的时间久的甚至连眼眶都红了。 “许总监,你以后可以经常回来看我们啊。” “许总监,真舍不得你。” “许姐,你就不能为了我们宣传部留下来吗?要是没了你,我们群龙无首啊!” “……” 不说别的,许婷在整个华讯公司的人缘真心好。 大概因为她从不在人面前摆上司的架子,又爱提拔新人,指点他们工作上不足之处,关心他们生活中的苦恼,开解她们感情上的难题…… 总之,她在公司是个大大的好领导。 许婷一一跟那几个难过的同事轻言细语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她整个人身上透露出一股淡薄,人静如菊。 不知为何,这样的她,让乔星辰觉得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许婷将同事们安慰过后,才认认真真地道,“请大家不要难过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更何况,我还没有跟你们说我离职的原因呢。” 听到这里,现场迅速安静下来。 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许婷,不错过她脸上一丝表情。 原来,今天许婷透露出离职的消息后并没有说明离职原因,搞的大家暗自猜测会不会是公司内斗,或是某某上面的人看她不顺眼又或是被人穿了小鞋呀。 一听她主动要讲原因,大家都很关心。 其中,乔星辰正不露痕迹的后退了一步,万一她当众说是自己揪住她小辫子把她搞走的,那她还不被这些热切拥护许婷的婷粉们给K死啊。 只是,在她后退不到两步的时候,就听见许婷主动宣布道: “我离职是因为,我要结婚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所有同事面上露出不可置信大吃一惊的表情,他们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无人相信是真的。 许婷见状不由笑出声来,脸上表情几分无奈,“或许是我单身太久,大家以为我是灭绝是师太了。但的确,我要结婚了。” 乔星辰忍不住咳了几声,这,这个理由,果然很能说服人啊。 “许姐。你要结婚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有呀!”待反应过来后,宣传部的企划半是高兴半是生气的拉住许婷的手道。 另一个文案也把嘴巴撅的老高,“对方是谁!许姐你可不许瞒着!我们都要替你把把关的!” 许婷被她俩逗笑了,笑过之后目光不经意从乔星辰身上一掠而过,惊得乔星辰马上缩起脖子。 “谢谢大家关心,只是我不习惯将自己的私事公之于众,还望大家不要受我离开的影响,继续留下来好好工作,打拼属于自己的事业。”许婷一脸真诚道,句句肺腑,说的在场之人无不感激动容。 这场欢送会,搞了半个多小时才完。 最后,就连傅少顷也出现了。 他手中端着一杯咖啡,像是随意经过一样,停下脚步朝大家看了过来,“今晚在钱柜为许总监开一个欢送会,去的同事,每个都发一千块的红包。” 他刚说完,所有同事全部发出激动的尖叫声。 许婷则感激的看向他。 “傅总!我要去!红包什么时候发给我啊!”张萌第一个尖叫着笑问道。 傅少顷喝了一口咖啡,淡淡道,“要红包的找乔秘书。” 说完,酷酷的走了。 他一走,乔星辰这才反应过来她又被他给坑了。 果不其然,所有同事们一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个个伸手问她要红包。 “乔秘书,快发红包我!” “还有我!” “我也要!” 乔星辰瞬间被她们围攻的缩到角落里。 鞋都被踩掉了一只。 她内心只有一个感想:卧槽! 当晚,位于G市中心的钱柜KTV外,十几辆豪车统一停下。 紧接着,华讯公司里的同事一个个衣着鲜亮的从豪车里走了下来,俊男美女,瞬间引起不少的骚动。 尤其是当傅少顷走下来的那一刻,尖叫声不绝于耳。 “这是不是韩国某个当红团体的明星啊?好帅!”从钱柜里走出来的几位少女冒着星星眼道。 其中一个眼中满是桃心,“他就是传说中的大长腿了吧!胸部以下全是腿这句话是为他创造的吧!” “我去,他这颜值简直是要逆天啊。” 傅少顷下车后,很有绅士风度的为许婷打开车门,然后与他一起朝钱柜门口走来。 他俩身后是华讯公司的所有员工,阵势浩大,引人注目。 “哎,好羡慕许总监,离开公司都能享受这么好的待遇。”张萌一边说一边羡慕的朝身后豪车看去,“这些车我平日里根本就没有机会坐,今天因为许总监,沾光坐了一回。” 张越和乔星辰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相视一笑。 张萌又继续吐槽了一会儿,这才捂住肚子道,“张越,小乔,我先去厕所方便方便,你们在这等我哈!” “去吧。” 张萌走后,乔星辰才忍不住用胳膊撞了张越一下,“傅面瘫还真是虚伪的可以。” 明明是他把许婷赶走的,还搞这么隆重的欢送仪式,这戏演的! 张越却不赞同她的话,他环着双手道,“我倒不觉得他虚伪,要知道,许婷现在离开公司,他完全不必要冒着得罪夏董事夫人而办什么欢送仪式,可他还是这么做了,而且办的很风光,想必明天一定会上报纸。” 乔星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这才回过味来。 傅少顷的欢送会办的越笼罩,就说明许婷在华讯公司的越受注重。 就算离开了华讯公司,也会有很多大公司争先聘请她。 如此一想,乔星辰脑中顿时浮现他高冷面瘫的脸来,奇怪的是,她第一次觉得他原来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讨厌。 “小乔,我好了,咱们进去吧。”不远处,张萌高高兴兴的朝他俩蹦跶来。 张越推了她一下,“行了,走吧。” 傅总真的好讨厌 包厢内,一片欢声笑语。 桌子上摆满了果盘饮料啤酒零食等等…… 几个宣传部的同事正在合唱吴奇隆的《祝你一路顺风》给许婷,歌词还蛮贴合的: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 却打不开我深深的沈默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 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却不肯说出口 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却不敢说出口 在歌曲的高潮部份时,许婷接过话筒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 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 面带着微微笑用力的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 …… 总的来说,今晚的欢送气氛还是很不错的。 除了叶宁因为临时有事来不了之外。 “乔姐。我之前一直觉得叶宁是个心机婊,可是今天却忽然发现,她其实比我还蠢。” 从出公司到来钱柜的路上,于冬就一直在找机会跟乔星辰说话,而乔星辰却一路跟张越和张萌他俩热聊,导致她插不上嘴,好不容易在进了包厢之后找到机会,于冬马上跟个八爪鱼似的贴上来了。 不过,对于今天的她,乔星辰却没有之前那样抗拒,她颇有兴趣的小嘬了一口手中红酒,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于冬得到她鼓励般的眼神,立刻滔滔不绝的分析道,“虽然许总监今天当众宣布是她自动离职的,但公司里凡是长了心眼的都能看了来她是被傅总逼退的。” 呵呵,看来于冬并非胸大无脑之辈嘛。 乔星辰的视线在她傲人的胸前一扫而过,恩哼了声,算了回应了她。 “叶宁一直都急于在傅总面前表现,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忠于傅总,今天许总监的欢送会她说她有急事,呸!我才不信。”说罢,于冬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中透出不屑来,“她不就是在站队表示自己的忠心么。” “……” “可是在我看来,她今天不来实在是大大的失策!傅总既然办这个欢送会就说明他不希望外人感觉许婷是被逼走的,而且这个欢送会这么隆重,在外人眼里看来,既体现出华讯对离职人才的尊重,又体现出傅总过人的情商和驭下的魅力,结果咧,全公司都来了就她一人不来,岂不是落人口舌拖了傅总的后腿,我就不信傅总会因为她站队一事而对她有什么好感。” 乔星辰听完于冬的分析后真是忍不住想夸她一句:长智商了。 不过,她还是略为含蓄的轻咳了几声道,“大家都是华讯的员工,不存在为谁站队这一说法,都是为了公司办事。” “哎?可是……”于冬见乔星辰说完掉头就走,忍不住就想追上去,可是乔星辰已经跟张越他们玩起了游戏,她贸然打扰也不好。 想着刚刚乔星辰分明挺有兴趣听她讲话,可是她讲完之后乔星辰又丝毫没有任何兴味,于冬心下不禁吐槽,这个乔星辰,好像无论跟她说什么她都不会有一个很明显的态度,那种感觉就像是你有满腹的话却对着一个不会回应你的树洞说去了。 奇怪的是,她却很乐意将心里话全都告诉她。 这又是一种什么鬼状况呢? 乔星辰甩掉于冬之后就窝在包厢沙发角落里跟张越和张萌两人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宣传部的企划发现他们在玩之后,兴奋的大喊:“真心话大冒险要人多才好玩!” 听了她的话后,其它唱歌的同事纷纷跑过来坐下,表示也要加入其中。 只留下几个麦霸还守着麦不肯离开。 “快把许总监和傅总一起叫过来玩。”不知是谁提议。 过了一会儿,许婷和傅少顷一起走了过来,众人让座,她俩就坐在乔星辰对面,尤其是傅少顷,本来张萌坐他身边的,张萌有点怕他,于是故意起身跟他换了一个座位,导致傅少顷直接坐在了乔星辰的身边,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儿,和那些一喝酒就醺死人的男人不同,他身上的酒味很淡,淡的十分好闻。 乔星辰忍不住打断自己的遐想,却发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这是什么鬼反应? 张越见大家都坐下来后,扯着嗓子道,“我们就以此酒瓶为准,转到谁就轮到谁讲,至于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由转酒瓶的那个决定怎么样?” 大家自然是赞同的。 于是,游戏开始。 傅少顷也难得闲适的靠在沙发上,随意伸展的手臂横在了乔星辰的肩膀上的沙发靠背上面,虽然并没有挨到她,可她感受到他浓烈的男性气息后,还是有些莫名的小紧张。 要知道,除了程渣男之外她还没有跟其它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至于张越嘛…… 她能说张越在她眼里就是一女的么…… 张越很倒霉,因为他是第一个被转到的人。 而转瓶子的那个同事直接表示要问真心话,紧接着,他直截了当的问张越道,“你的第一次是跟男人还是女人?” 此话一出,全场同事嘘了起来,但个个脸上都带着八卦暧昧的笑盯着张越。 张越指着那个提出如此辛辣问题的同事,痛心疾首道,“没节操啊没节操!亏你还是公司的文案,怎么问出这么黄暴的问题。” “快说快说快说!”所有同事都齐声喊着。 张越无奈的捂住耳朵投降,“行行行,我说我说。” 同事们这才停下起哄的声音,个个笑望着他。 乔星辰悄悄的往边上空白处坐了过去,拿起一杯果汁放在嘴里喝了口,酸酸甜甜的,配着现在这个热闹的气氛,叫她心里觉得无比的爽。 “我的第一次是和……女的。”张越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装出羞涩状的依偎到旁边同事肩膀上去。 众人嘘了一声,满脸不信。 张萌趁机高喊道,“好啦好啦,轮到下一个啦。让我看看下一个倒霉蛋是谁!”说完,她转动手中的酒瓶。 众人的注意力这才从张越身上转移到了张萌手中。 只见飞速转动的瓶子在连转了十几圈后慢慢停下速度,看样子,似乎要在乔星辰这边方向停下。 “傅总傅总傅总!”有几个妹子已经难掩春心,在那里发浪的喊道。 其中,于冬喊的最为大声,一双眼睛满是春情,盈盈如水。 只可惜,傅少顷似乎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许总监许总监许总监。”另几位男同事也纷纷叫喊着,希望瓶子指的方向停在许婷面前。 乔星辰在心里默默希望瓶子呆会儿指向傅少顷,然后让那几个妹子问他一些辛辣的问题,譬如他的脸是不是上了蜡,不然怎么每天一丝表情也没有呢?想到这她就忍不住想笑。 “小乔!你笑什么呢?” 乔星辰见同事突然喊自己名字,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 张萌一脸抱歉的表情,“乔姐,我不是故意的。”说着,指了指酒瓶。 只见酒瓶口正对着她的方向。 卧槽! 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乔星辰待看清这个事实后忍不住朝张萌方向看了一眼,张萌赶紧捂住自己的脸弱弱道,“乔姐,我不是有心的。” “这样吧,刚刚既然我接受了真心话,现在就让小乔来个大冒险吧。”还是张越反应的快,第一个提建议道。 果然还是他最懂自己啊! 乔星辰忍不住给了他一个感谢的眼神。 可惜,众同事并不买张越这个帐。 其中有一个曾暗恋过乔星辰的胖子男同事嘿嘿笑道,“小乔,我想相对于大冒险,大家一定更想听真心话,是吧,大伙儿?” “是是是!”众人起哄不嫌事大。 最后,许婷在起哄声中微笑的看向乔星辰,“不如,让我来问小乔一个问题吧。” 大家听见许婷的话后顿时热烈呼应,“好的,就让许总监问一个。” 傅少顷也难得的放下手中酒杯,朝身边一脸懵逼的乔星辰望去。 被他这么紧距离的看着,乔星辰更觉得有一丝紧张。 “乔秘书。我想听听你对傅总的第一印象是什么。”许婷在众人八卦的眼神中终于问出了她想要问的问题。 只是问出来之后,在场的同事们明显有些不尽兴。 倒是几个妹子瞬间就在那里叽叽喳喳道,“那还用问吗?肯定是高富帅酷霸拽啊!” 只有乔星辰一脸如吃大便的表情,坐在那里,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 难道要她当众说第一眼看见傅少顷就觉得他一张癌症晚期脸? “小乔,快说啊!”见她迟迟不开口,同事们开始催道。 许婷也笑着端起一杯酒,朝她看来,眼神别有深意。 唯独张越一个人有点担忧的看着乔星辰。 做为乔星辰的好基友,他深知乔星辰这人有一个毛病就是在越紧张的时候越不会说谎。 他很担心乔星辰会不会过度紧张之下将自己对傅少顷的真实看法说了出来。 脑补她当众吐出一句“傅总真的好讨厌”之类的话,他就觉得手中的水果有些难以下咽了。 只求佛主保佑这个脱线的妹子这次好歹不要脱吧! 分分钟就想被他撩! “我对……傅总的第一印象是……”乔星辰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努力搜索脑中词汇,嘴巴也同时说道,“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 “有内涵!”全场女性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紧接着不怀好意的彼此相视然后冲乔星辰露出一个特暧昧的笑来。 乔星辰欲哭无泪。 这真不是她一开始想说那句话的初衷啊!!! 张萌估计是玩嗨了,一下忘了帮乔星辰收场,在那儿乐的叫道,“乔姐!你不厚道啊!这可是网上的话你怎么找来随便应付呢。” “对啊!” “就是!” 遭遇众人讨伐的乔星辰顿时囧了,求救般的朝张越看去,却见他一脸无可计可施的看着自己。而张萌呢,明显还没意识到自己给她挖了一个这么大的坑。 于冬也玩嗨了,无比娇嗔的推了乔星辰一把,“乔姐!网上的段子怎么能拿来敷衍,我们可不认可这个回答哦。” 乔星辰一脸黑线的坐在那儿,她此时此刻只想看看今天的黄历! 许婷见乔星辰被诸人围攻,主动笑着替她解围道,“罢了。既然乔秘书说了就继续下面的游戏吧。” 乔星辰见状感激不尽的朝她双手做合十状。 大家见许婷都开了口,只得冲乔星辰嘘了几声然后继续。 这一次,倒霉的人从乔星辰变成了傅少顷。 他向来高冷的脸竟难得的露出一丝淡笑,黑眸环视在场的同事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说完,就着手中的啤酒瓶喝了一口,眉梢轻挑,环视四方。 如此随性的动作被他演绎的MAN到不行! 已经有几个妹子在那花痴的不行了,分分钟就想被他撩! 张越正想开口问傅少顷对男人感不感兴趣时,许婷又抢先问了,这一次,她将刚刚问过乔星辰的问题换了个人名问道: “傅总,我想问问你对乔秘书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嘁!”大家嘘声四起。 刚刚为难过乔星辰的胖子男同事不满道,“许总监,你怎么问来问去都是那几个问题啊。” “就是。也不问些劲爆的,譬如傅总有没有男朋友。”一妹子问完之后,脸突然红透,语无伦次道,“说错了,是有没有女朋友。” 大家哄堂而笑。 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而一直沉默的傅少顷也在此笑声停下后,终于开口道,“我对乔秘书的第一印象是,她很性感。” “哇哦!” 全场安静了一秒之后顿时传来大家的尖叫声,更有几个妹子已经激动的红透了脸。 连站在乔星辰这一边的张越也忍不住替她挖坑,笑问傅少顷道,“还有呢还有呢。” “张越!”乔星辰羞的简直无地自容。 这个死面瘫这是故意提醒她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么! 可偏偏大家起哄的越来越厉害了。 傅少顷今天心情显然不错,他见大家兴致这么高,有意无意的往乔星辰身上扫了一眼,又道,“乔秘书无论是身材还是脸蛋,都令男人赏心悦目。” “有没有不好的地方呢?”于冬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论身材和脸蛋她自问比乔星辰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为毛傅总却只夸乔星辰而不夸她呢? 不止于冬,其它同事也好奇的看向他。 乔星辰顿时处于一级戒备状态,竖起耳朵,生怕傅少顷当众又说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来。 傅少顷听到这儿漫不经心的朝朝乔星辰看去,漆黑明亮的眼睛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压力和紧张感。 而乔星辰就在这种神经紧绷的状态下听见傅少顷说完下面的话: “若说乔秘书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胸部太大。” 现场再度沸腾起来。 所有男女同事们全部尖叫坏笑朝乔星辰看去,连许婷也忍不住捂住了嘴巴,至于张越,早就笑的滚到地上去了。 只有于冬一人无比郁闷的看了一眼自己傲人的胸部,很是受伤。 张萌一面笑一面擦眼泪道,“胸部大是好事啊……” “就是就是。”另几位不怀好意的男同事也调笑道。 身为当事人的乔星辰如同石化一样坐在原地,头顶仿佛飞过一群乌鸦。 尼玛,傅面瘫居然也有这么“嘴欠”的一面。 呆会儿要是再抽中她,呵呵哒,她一定把他黑的让他对他刚才的言行后悔莫及! “好了好了,继续转吧。”张越见大伙儿起只的差不多了,马上替乔星辰解围,他刚重拿起啤酒瓶,见乔星辰一脸黑的表情,他自然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转的时候也故意加重了力道。 果然,最后又在乔星辰面前停下来了。 这一次,她不等同事们来问就主动道,“刚刚不是问我对傅总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 “小乔……”张越忍不住喊了一句,怕她一时冲动之下嘴不把门,胡说八道得罪了傅少顷。 许停倒是颇感兴趣,“怎么,乔秘书现在愿意说了吗?” 乔星辰看了一眼坐在身边淡定喝酒的傅少顷,内心鄙视了一万次,然后笑着道,“刚刚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才开始玩,有点放不开,不过见傅总都放开了,我又有什么放不开的呢?”说着朝傅少顷看去,一脸诚惶诚恐道,“傅总,待会儿要是我说错了什么你可千万别生气。” “行了。乔姐,你就快说吧!”张萌也喝多了,大着舌头道。 乔星辰又看了傅少顷一眼,看他仍是一脸淡定从容的表情,这才道,“我对傅总的第一印象是,卧槽,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癌症晚期脸吗?” “啊啊啊啊……” 女同事们再度尖叫起来,男同事们则用不可置信的眼光在她身上来回看着。 大家都没想到乔星辰居然这么敢讲。 连许婷都佩服的端起酒杯道,“乔秘书,我敬你一杯。” 乔星辰虽然心里也有些小忐忑,但面上却装做什么事也没有,她回了许婷一杯酒后看向傅少顷皮故意诚惶诚恐道,“傅总,你应该不生气吧?” 此时,同事们都在热烈讨论刚刚傅少顷与乔星辰互相评论对方的那一番话。 气氛喧哗。 而傅少顷就在这喧哗声中回了她一句,“你说我装逼我都没生气。” 他的语气,淡淡的,混着酒精有一丝沙哑。 可听在乔星辰耳中却如炸雷一般,炸的她整个人外焦里嫩啊…… 她脸上的笑都僵了却还在勉强扯着脸颊假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这回事吗?哈哈哈哈哈哈,估计是你记错了吧……” “……” 尽管此时此刻她脸上的笑很假,而且因为这个假到不行的笑导致整张脸上的表情都看上去都好僵硬,像打了一万支玻尿酸一样,可是,如此囧的一面看在傅少顷眼中,竟令他有一丝想笑。 乔星辰或许是第一个在他面前如此不顾形象的女人了吧。 就在乔星辰和傅少顷俩人各想各的时候不知是哪个同事又兴奋的喊道,“傅总,又轮到你了。” 傅少顷随手解开一颗领口的扣子,动作随意慵懒,露出的麦色肌肤在灯红酒绿下颇有几分性感。 大家的目光都被他所吸引去。 “没人提问吗。”傅少顷看着指向自己的酒瓶口,示意般的问了一句。 张萌和于冬一块儿抢先道,“我我我。” 于冬见张萌跟自己抢,马上撒娇道,“亲爱的萌宝宝,你就让我这一次吧。” 张萌被她那嗲声嗲气的声音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马上表示,“行行行,你问吧。” 于是同事们都好奇的朝于冬看去。 “傅总喜欢像乔姐这一类型的女孩子吗?”这是于冬心里一直隐藏的疑问,好不容易找到今天这个机会,她又怎么可能会放过? 更何况,她也想借这个机会套出傅少顷平时都喜欢哪种类型的女人,如此问,只当是借乔星辰当个炮灰,问出她想知道的答案。 大家又在起哄了,仿佛今天就想围绕傅少顷和乔星辰两人之间展开放题了。 乔星辰一连瞪了张萌好几眼她都丝毫没有察觉,就连跟她一个阵营的张越也玩嗨了,满脸八卦的盯着傅总,不时忘着她挤眉弄眼的笑。 她只觉得无比头疼。 傅少顷在听了张萌的提问后,略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闲适的往后靠了靠,很干脆的说了一句,“不喜欢。” “为什么?”几乎全场的女同事都统一问出声来。 许婷笑道,“你们不厚道啊,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 “我相信傅总不会介意的哈。”于冬又发挥她撒娇的本领来了,边说边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向傅少顷。 公关部的许弯弯也对此事格外的八卦,不断在旁起哄道,“傅总,你就跟大家透露透露嘛。” 她们一直在对傅少顷各种撒娇卖萌,气氛活跃到不行。 可乔星辰却不知为何,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糟糕。 她漫无目的的拿起手机然后就看见微信好友列表里那个灰色的头像,一抬头,那个灰色头像的主人此刻正被一众笑颜如花的女同事围在一起,就跟后宫里的皇帝似的。 呵呵哒。 真以为所有人都喜欢围着你转吗?老娘偏不! 想到这儿,她带着几分发泄和冲动一下就将傅少顷的微信给删除掉了。 程禹,你这个渣男! 这个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一直玩到凌晨三点半。 最后一局时,瓶子再度指向傅少顷。 大家早已都玩嗨了,也就不那么顾忌他的总裁身份了。 “傅总。这一次来个大冒险吧!”不知是谁提议道,众人都说好。 傅少顷很给面子道,“什么冒险。” 他刚说完,于冬便借着醉意向他身上依偎去撒着娇道,“傅总,不如你转酒瓶,酒瓶对准哪位同事,你就亲哪位同事一下怎么样?” 坐在于冬对面公关部的几位女同事眼见于冬就要靠到傅少顷身上,一个个嫉妒的眼冒火光。 只可惜,于冬还没依偎到傅少顷身上时,就听傅少顷道,“joey,于冬喝醉了,你马上将她送回去。” joey正跟几个男同事划酒拳,乍然听到傅少顷的声音,猛得站起身将桌子上的几瓶啤酒都给撞翻在地摔的哐啷一声响。 原本热闹的包厢内气氛瞬间静下,鸦雀无声。 joey压下醉意走到于冬身边笑道,“小于,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于冬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怔愣的看着身侧的傅少顷,呆了半天,才后知后觉道,“傅……傅总,我没醉……” 傅少顷没有理会她。 joey看到这儿已经彻底反应过来了,他也不管于冬是真醉还是假醉,脸上堆着关怀的笑,两手强制性的将于冬往包厢门那边推,边走边关心道,“小于啊,你看看,你都醉成了这样,我得赶紧送你回去。” 于冬整个脑子都是懵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傅少顷好端端的突然就叫joey将她送走还说她醉了。 她可是整晚都没有喝一滴酒啊! 直到于冬走后五分钟,包厢里的气氛才缓和过来。 只是,所有女同事们都默契的不再靠近傅少顷,哪怕是坐在他身边另一侧的许弯弯,也不动声色的挪开屁股,跟他拉开了些距离。 乔星辰目睹此情此景,心里再一次鄙视傅少顷。 心里想着,手指也飞快在她跟宁宁和周雪梨三人的微信群里发了一个表情: 乔星辰:鄙视傅面瘫 →_→ 她才发出去不到几秒钟,宁宁和周雪梨瞬间在群里回复了她: 宁宁:什么状况? 周雪梨:他上了你? 看到微信群里的这两则消息,乔星辰只觉得头顶一群乌鸦飞过,她忽略耳边热闹的喧哗声,一心一意在微信群里跟她俩聊了起来: 乔星辰:你俩纯洁一点会屎吗?我的意思是他又开始装逼了,简直是不装逼会死星人。 周雪梨:肿么办,可我只想听带颜色的事儿。 宁宁:同上。 乔星辰:…… 在对她俩无语了一分钟后,乔星辰将刚刚傅少顷叫joey将于冬送回去一事说了。 宁宁:不会吧?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他也无动于衷? 周雪梨:我靠,他不会是性冷淡吧?乔乔,你得马上搞清楚,不然你以后的性福怎么办? 乔星辰差点一口血溅到手机屏幕,什么叫她的性福?她还来不及在微信里回复,就看见周雪梨和宁宁俩又快速的刷了几条消息出来: 周雪梨:亲爱的,我以我非常丰富的驭男经验告诉你,他可能有洁癖,这种洁癖就是专门针对那些什么绿茶婊白莲花之类的。 宁宁:完全赞同! 周雪梨:所以,我得出一个非常重要的结论就是,他喜欢处女! 宁宁:呃,可乔乔是老处女,肿么办? 乔星辰:…… 周雪梨:虽然她老了老了点,好歹关了灯也能用嘛,对吧? 乔星辰:…… 就在乔星辰极度无语的时候,耳边只听到一阵哄闹声: “和乔秘书来个KISS。” “和乔秘书来个KISS。” “和乔秘书来个KISS。” 乔星辰听见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我擦!这是什么情况? 她将手机放回包里,转过头朝众同事看去,只见大家都不怀好意的坏笑看着她和傅少顷,嘴里起哄道,“乔秘书,傅总刚刚转到你了哦!” 晕死! 刚刚那件事还没完吗? 乔星辰心里默默骂了一句娘,然后在大家期待好戏的眼神下伸手做了一个大大的X状,“我拒绝。” “拒绝无效!”大家统一阵线。 张越这个唯一的救星已经喝倒了,张萌也喝醉了,倒在张越身上一动不动死猪一样。 许婷也没有要阻止大家的意思。 傅少顷更是没有表态说亲也没有表态说不亲。 乔星辰怕他真的当众吻自己,于是忙起身说自己要上厕所,想躲过一劫,可起来的时候却被不知被谁推向傅少顷那儿。而且是面朝面的扑了过去。 周围同事瞬间起哄的更厉害了,吹口哨的吹口哨,尖叫的尖叫,但无一不兴奋。 “亲!” “亲!” “亲!” 完蛋! 乔星辰扑向傅少顷的那一瞬间,脑中飞快反应出这两个字! 可是想躲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而傅少顷在发现了她朝自己扑来之后,眉心几不可察的凝了一下,他在她扑过来之前侧身避让,而乔星辰整个人则越过他直接扑到地上去摔出“嘭”的一声。 现场静了一秒,然后大家又没心没肺的笑出声来。 乔星辰的半张脸几乎都摔麻了。 她气的简直要骂人了,可大伙儿却哄笑着走出了包厢。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四点半了。 “傅总。今天,真的很感谢你。”许婷站在包厢门口真心真意的对傅少顷道。 傅少顷身上虽有酒气可眼中却一片清明,他淡淡对许婷道,“该说感谢的是我。你愿意这么快离职,并找了一个这么好的理由从而不让我在下属面前难做。” 许婷,非走不可。 从他还没来华讯公司就已经对她和夏董事以及夏董事夫人三人之间的事有所耳闻了。 所以,当时他就明确了自己来到华讯公司后的第一目标是什么。 就是先将华讯公司许婷这一派系的人全部解雇。 这一过程还算顺利。 最后轮到许婷本人的时候其实他手中已经有了部份许婷与夏董事之间的证据,可是没想到乔星辰的动作居然那么快,不必等他亲自出手就解决了。 跟许婷在包厢门口道别后,服务员拿着POS机进来找傅少顷刷卡,这时他发现自己的西装落在了包厢里面,于是重新返身走了进去,拿西装的时候却发现乔星辰还趴在地上没起来。 傅少顷不禁拧眉道,“乔秘书。” 乔星辰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没有回答。 就在傅少顷以为她是不是因为刚刚摔下去昏迷时却听见她熟睡的鼾声…… “呼……呼……呼……” 这种情况下也能睡着…… 傅少顷足足看了一分多钟,原本紧拧的眉也逐渐松开,唇角弯起。 服务员见他一直不说话,在旁催道,“先生,麻烦先将单买了。一共十一万。” 傅少顷将视线从乔星辰身上转移开,拿出钱包,将卡刷过之后对服务员道,“将她扶到我车上。” 服务员听了之后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傅少顷,而傅少顷无视她的眼神先走了出去。 服务员望着躺在地上的乔星辰,肤白貌美,可刚刚出去的那位男士却不愿趁她醉酒占她点小便宜,真不知说他是柳下惠还是性无能了…… “谢谢。” 待服务员将乔星辰扶到傅少顷的后驾驶座后,傅少顷这才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一路行驶到华讯公司大门左侧的停车场上。 他停车后,看了一眼正睡的酣的乔星辰,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到她身上。 他不知道她家住在哪儿,而且看她现在的状况估计是醒不来了,而他并没有带女人回家的习惯,所以,暂时让她在他车上睡一晚在说。 尽管这样做,确实是有失风度。 “别走……” 傅少顷刚打开车门准备下去,就感觉到一双女人的手将自己胳膊紧紧抓住。 他身子僵了几秒,立刻将手抽回,脸上表情也变得阴晴不定。 乔星辰对此却一无所知,睡意朦胧中,她再次伸出了手,这一次,她从后紧紧环住了傅少顷的腰。 两个人的身体贴得无比亲密。 傅少顷显然因为她这个动作僵了下,然后,几乎是有些厌恶抗拒的推开她。 可他越推,乔星辰反而将他抱得越紧。 “放开。”傅少顷的脸色冷到极点,手中力度也不由加大。 乔星辰死死不肯松开手,并且小脸蛋还在他背上一蹭一蹭的,口中梦呓道,“程禹……程禹……” 听见程禹这两个字后,傅少顷手中动作顿了下,片刻后,他毫不留情的将乔星辰的两只手掰离自己身上,冷声道,“乔秘书。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忍耐度。” 他讨厌和女人有肢体接触。 这是多年来他的一个心病,所以,他总是冷眉冷眼的对待身边人,就是希望别人看见他那张冷漠脸后自动退避三舍。 这也是今天于冬故意贴近他时,他直接吩咐joey将她送走的原因。 可,乔星辰并不知道他讨厌女人接近他这一事。 所以,她在被傅少顷掰开了环在他腰上的手后,索性整个人都扑进了他怀里,然后放声大嚎,“程禹,你这个渣男!” 你好像,爱上他了。 傅少顷因为她扑入自己怀中,原本压下的烦躁瞬间飙升,他也不管什么风度不风度的问题了,单手粗暴的推开乔星辰。 “程禹!你这个渣男!我大学四年把所有奖学金都省给你读研,每年寒暑假都去便利店兼职打工,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帮你完成出国留学的心愿!”乔星辰近乎咆哮的嘶吼着,平日里冷静从容的脸上满是愤怒伤悲,一双纤白的小手紧紧揪住傅少顷胸前的衬衫不放。 傅少顷没料到她被自己推开后居然又粘了上来,他不由沉脸喝道,“乔秘书,我劝你最好马上停止,我可不是有绅士风度的男人。” “你这个混蛋!”乔星辰丝毫不惧他的威胁,她从被他禁锢的手中灵活的抽出自己的手,挥动一双小粉拳,不断砸向傅少顷的胸膛,口中痛骂道,“你不止骗了我,还骗了我的父母,把他俩养老的钱以我的名义骗走,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将那笔钱骗走了,我弟弟后来才会因无钱医治死在了医院!” “……” “我眼睛怎么就这么瞎,看上了你这么一个渣男,把我弟弟害死了,我爸气的中风,我妈也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原本好好的家搞的支离破碎,四分五裂,都是你,全怪你……” “……” “你这个渣滓!今天落在我手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乔星辰越骂越激动,手脚并用,车内空间本就狭小,她整个人又不断在闹腾,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攀在他身上,棉花一样的拳头虽然砸不伤他,可没完没了,实在闹心! 傅少顷冷着一张脸像拎小鸡一样将乔星辰粗暴的拎到副驾驶车门处,厉声道,“乔星辰,你闹够了没有!” 乔星辰之前在包厢里喝了不少酒,而她又并不是擅饮之人,刚才酒精上头才一通胡闹,闹过之后整个人已经清醒了一半。 所以,当她迷蒙的双眼看见和程禹并不相似的轮廓时,并且越发觉得这个轮廓和某人相似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怎,怎么会是他!!! 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如果傅少顷能听见乔星辰的内心OS,一定知道她此时此刻有多么后悔自己刚刚的行为了,可惜,他听不见。 所以,他面沉如水的盯着乔星辰那一双亮如繁星的眼睛,一字一句带着警告的意味道,“乔秘书,你……” “哎,弯弯姐,你确定今晚要回公司宿舍睡吗?” 就在傅少顷才开口时,车外不远有几个同事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公关部的许弯弯。 乔星辰正在心里一个劲儿的为自己祈祷老天能不能突然来个地震啊或是海啸啊什么的将她解救于水火之中,许弯弯她们就出现了,她简直不要太感激! 傅少顷发现了许弯弯她们一行人后,原本继续的话停下,迅速朝停车场右边看了一眼。 华讯公司的宿舍就建在停车场附近的一栋公寓内,而进入公寓则必会经过傅少顷的座驾。 要是被许弯弯她们几个看见傅少顷与乔星辰独处车内,明天公司里肯定会流言纷纷。 当下,傅少顷想都不多想,直接欺身将尚于处私下窃喜状态乔星辰一把压倒在驾驶座位上。 乔星辰大脑懵了半秒之后,控制不住的大喊出声,“啊啊啊啊……” 傅少顷没料到她会尖叫,眉一拧,当即伸手死捂住她嘴唇,同时,黑眸紧迫的盯着她,满含警告。 “咦,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许弯弯大着舌头问道,她今晚喝了很多很多,却坚持不肯让别的同事扶她,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在前面。 听了她的声音后,另几个同事面面相觑,一致表示,“没有啊。” 许弯弯醉意朦胧的四下环视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好像是没有……” “弯弯姐,咱们还是快回去休息吧,这么晚了外头不安全。” 许弯弯听了她们的话,胡乱的点了点头,正准备走时却无意间瞥到傅少顷的座驾,顿时,眼睛一亮,醉昏昏的走了过去。 “嗳,弯弯姐,你干什么啊?”同事们赶紧上前拉住她。 许弯弯不断挣脱,醉熏熏道,“没……没什么……就是……想摸摸傅总的车。” 躲在车内听见这句话的乔星辰差点骂娘,拜托,她都快被傅少顷压扁了好吗?最尴尬的是,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胸部,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来自他胸膛轻微的挤压。 不止是乔星辰不喜这样,傅少顷同样也很反感现在的处境。 他与她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甚至可以嗅到她的发香和专属于女子的体香。 还有被他用手掌捂住的嘴巴,娇软无比,她似乎在说着什么,嘴巴一张一合,摩挲他的掌心,痒痒的,麻麻的。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起了反应。 乔星辰原本挣扎的动作一时愣下来。 “别动。”傅少顷意带几分薄怒道,他嗓音本来就低沉,今天微醺,更带了几分沙哑,听上去倒像是在跟她调情。 乔星辰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滚烫滚烫的,心跳快到仿佛随时都会从胸口蹦出来。 许弯弯恰在此刻歪歪斜斜的走了过来,整个人“啪”的一下贴在车窗外。 “弯弯姐,你到底在看什么啊?咱们快走吧,要是被人看到咱们一直围在傅总的车前,传出去不好听。” “我……我就是想看看车里有没有人……”许弯弯两眼醉的都睁不起来了,仍大着舌头说着。 几位同事显然不信,“这么晚了,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可是……我刚刚……明明就听见这车里有声音,让我……看一看……”许弯弯说着就要贴在车窗上往里看。 傅少顷听见她的话后,眉头皱得更紧,他单手搂住乔星辰的腰与她一同滚到车座下面狭小的空间里。 由于下面的空间比车座上的空间更狭小,两人身体也贴得更紧,傅少顷以为乔星辰会再度像刚刚那样乱动乱扭,可奇异的是,她乖顺的像猫咪一样,温顺的卷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她安静的有些反常。 傅少顷不禁低头附视眼前那一张巴掌般大小的脸,借着微弱的光,看见她双眸紧张的闭起来,一双纤长的黑色睫毛轻轻颤抖着,每颤一下,他的心底都仿佛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冒出来。 “弯弯姐,你要是在不走,我们就走了。” “就是。都这么晚了,大家明天还要上班呢。” “走吧走吧,真的什么都没有。” “……” 许弯弯一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四下安静的不可思议。 车厢内,只能听见他和她两人的呼吸声。 一重一轻。 夹杂着难以言语的感觉。 傅少顷意识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用搂的动作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之后,刹那间放开了手,神色也恢复清冷。 他哑着嗓子道,“乔秘书,今天的事,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心,但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讨厌女人靠近我。” 尚还卷缩在车座下的乔星辰本来在纠结要不要“醒”过来,听见他这句话后,嘴巴张了张,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你还想继续老老实实的呆在华讯,以后,离我远点。” “……” “若再有下一次。”说到这句话时,他眸色变得凛冽,“我不会留你。” “……” 之后,乔星辰清楚的听见他起身,他离开,包括他甩上车门的声音。 四周依旧静悄悄,可她耳朵却嗡嗡一片乱响。 脑中不断回放着他刚刚说的那几句话,干脆冷酷,不近人情。 “呵呵。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我想碰你。” 乔星辰边说边费力的爬了起来,可因躺了太久,四肢麻木,骤一用力双手便发软,整个人又跌了回去,头重重撞到车门上。 眼泪就在这时猝不及防的流下来。 “没事的,乔星辰,那个面瘫男向来说话都很难听,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被他训了一顿么?” “反正我也习惯了……” 她不断反复安慰自己,可越安慰,眼泪越多,到最后彻底失控。 整个人缩在驾驶座下无声的哭了出来。 怎么办。 乔星辰。 你好像,爱上他了。 第二天。 乔星辰是在一阵喧哗声中醒过来的。 她首先觉得四肢酸痛无比,尤其是脖子好像落枕了一样痛的她无法转移,待揉了半天才恢复过来。还有眼睛,酸酸涩涩,特别不舒服。 她边轻轻揉着眼睛缓解干涩边看向车窗外,起身时有个东西滑下去了,她一看正是傅少顷的西装外套。 昨晚发生的事顿时在脑中被激活。 她与傅少顷两人被同事们起哄开玩笑最后她被推倒以及后来她躲在车里伤心的睡着了…… 虽然昨晚的事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可是回想起来,乔星辰心里依然很受伤。 她呆呆看着内后视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头乱凌乱的披在身上,十分狼狈。 她今天,到底要不要回去上班? 他有了不忍心的感觉 如此想着,连手机响了也忘记去接。 车外,张越和张萌两人刚好买完早餐经过,听见车内传出一阵手机铃声后,脚步不觉停下,纷纷朝车内看去,只可惜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有什么。 “咦,这车不是傅总的吗?”张萌一眼就看出来了。 张越脸上也浮现疑惑,“傅总的手机铃声好像不是这个。” “这个铃声怎么越听越像乔姐的?” 就在他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开来时,车门突然开了,只见乔星辰扑头散发两眼乌青的冲了出来,待看见他俩就在车外后愣了一下。 半刻后,三个人在星巴客里坐下来用早餐。 公司九点上班,现在才八点半,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用来喝杯咖啡。 “给我一杯拿铁。”乔星辰没有精神的说了一句,然后开始使劲揉自己的眼睛。 张越等服务员走了之后才赶紧问,“小乔,昨晚你没事吧?” 张萌也关心道,“对啊。乔姐,你摔到地上去之后没什么吧?脑袋痛吗?” 难得他俩还记得昨晚她在包厢里磕到了脑袋。 不过比这更重要的事是她为何会在傅少顷的车里,但万幸,他俩还没问到这儿。 乔星辰酝酿了很久才抬头看向她俩,淡淡道,“没事。” 张越和张萌两人瞬间露出疑惑的表情,可见乔星辰自己也不想多说也不好再问,于是两人都默契的低下头喝豆浆不说话。 “我今天到底要不要去上班……”乔星辰无比纳闷的揉着头上凌乱的头发上道。 一直低头默默喝豆浆的张越这才飞快抬起头道,“为什么不去?难道你怕傅总会因为昨晚你差点偷吻了他而生你的气么” “就是。傅总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张萌也信心十足道。 乔星辰听到她俩提起这件事就来气,哑着嗓子道,“你们俩到底哪一伙的啊?我还没找你们算帐昨晚是怎么回事啊!跟着大伙一起欺负我!” “咳咳……小乔……”张越向来会转移话题,这一次也不例外,他一脸凝重道,“难道你不觉得现在最需要关心的事是你今天见到傅总之后该如何向他道歉吗?” “为什么要跟他道歉!”乔星辰情绪格外激动。 明明受到伤害的人是她! 张萌用力咬了一口手中的烧麦道,“你昨天当这么多同事的面说他是个面瘫……而且……”她边咀嚼边回忆道,“而且后来同事们叫傅总吻你,他还没说愿不愿意你就起身要逃,你这样未免也太不给傅总面子了吧。” 乔星辰气的半天才说出一句话,“那依你看,我当时应该怎么办?” 张萌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反正要是我,我就乖乖坐在那里等着傅总的临幸……” “……” 张越见乔星辰眼瞧着又要发飙忙插话道,“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上去吧。” 乔星辰坐在那儿犹豫不决。 可最后还是被张越和张萌俩连拉带拽推进了公司大门。 来到公司后,同事们也到的差不多了。 只是,今天来上班的感觉和以前任何一天的感觉都不同。 不仅是她自己觉得格外不适,每个同事看见她脸上会露出神秘的笑意。 乔星辰被她们看的尴尬症都要犯了。 她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小乔。我真羡慕你。昨天傅总当咱们这么多人的面说你身材好,性感。”业务部的几个妹子经过她身边时无比真诚的说了一句。 乔星辰:“……” 经过茶水间时,刚从里面泡了咖啡走出来的宣传部的几位同事看见她后又统一道,“小乔。你的胸器真大。” 乔星辰:“……” 就连走在公司过道上面,迎面的几个男同事也故意打趣道,“小乔。连傅总的吻也拒绝,果然和那些虚荣妖艳的贱货不一样哈。” 乔星辰:“……” 好不容易拜托了那些异样的眼神和八卦的笑容,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外时,乔星辰深吸了一口气。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她来这个公司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手撕程渣男,不管这中途出现了什么“变故”,最初的目的也要进行下去。 哪怕,进行的过程中会伤心会难过会流泪。 只求呆会儿进去,傅面瘫不要因为昨天的事故意为难她。 思此,她敲了敲门,清声道,“傅总。是我。方便进来吗?” “请进。”他声音听上去精神倒是不错,只是语调依旧淡淡的。 乔星辰还是跟从前一样的老规矩,将一杯泡好的美式咖啡端到他桌上然后退后几步,站在几米外随时等候吩咐,眼睛丝毫不乱看,规规矩矩的。 傅少顷喝了一口咖啡后就开始看手中展会的资料,他最近跟王永达合作了一个项目,项目开启之前会有一个展会,尽管过几天展会就要开始了,可仍然有几个地方要改。 他批好之后将资料放到桌上,头抬都没有抬一下便吩咐道,“这个呆会打印三份。” “是。”乔星辰上前接过资料,然后又退回到原位。 傅少顷继续在笔记本上回复工作邮件,当回复到第九个的时候,他才停下手中敲打键盘的动作,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他正前方的乔星辰,“你怎么还在这。” 乔星辰被他如此冷冷对视,脸上的笑变得勉强,“回傅总。我还有件事没说。” 傅少顷看着她的目光没有转移,“说。” “你的西装……”乔星辰想问他要不要拿去干洗,毕竟弄脏了。 傅少顷却先她一步打断话头,“我那件西装外套不必拿去干洗,直接扔掉。” 乔星辰愣了下,脸上的笑也勉强不出来了。 “乔秘书,我花钱雇你不是请你站在这里发呆。”傅少顷专注的盯着笔记本屏幕上的邮箱内容道。 乔星辰深吸一口气,哑声道,“抱歉,傅总,资料我现在就拿去复印。” 说完,上前拿起桌上的资料,头也不回的出了办公室。 她走之后,傅少顷手中工作停下,目光不知不觉的看向紧闭的办公室门。 十年前的那件事发生后,他对身边任何人都是一张冷漠脸,距离也尽量拉远,在外从来不苟言笑。 就连跟他从小一块长大的谢于光在一起时,也几乎没有露过笑意。 他习惯了待人冷漠,习惯了不近人情,习惯孤独,习惯独居。 可是,昨晚第一次,他有了不忍心的感觉。 “乔秘书,今天的事,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心,但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讨厌女人靠近我。” “如果你还想继续老老实实的呆在华讯,以后,离我远点。” “若还有下一次,我不会留你。” “我那件西装外套不必拿去干洗,直接扔掉。” “乔秘书,我花钱雇你不是请你站在这里发呆。” “……” 她在他眼里,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呢?不过也是一个他不愿去接近的人罢了。 可为什么,即使刚刚她离自己那么远,他也会感到害怕。 那种害怕是一种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失控。 傅少顷用力捏了一下眉心,深呼吸,然后拨通电话,“以后资料的事交给于冬,乔秘书负责外务,不必再管文秘工作。” 接下来的一顿时间里,公司传言四起。 有说乔星辰是不是惹怒了傅少顷,从而被他打压。 有说乔星辰不识抬举,那晚在钱柜当这么多人面拒绝傅少顷的吻,所以活该被贬。 也有说乔星辰真倒霉,明明当着好好的总经理秘书,自从于冬和叶宁来了之后,她的地位就不保了。 …… 种种流言,经过乔星辰耳朵时总会令她无奈一笑。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所有的错也不过只是碰了傅少顷而已,而他,讨厌别人碰他。 又或许,他只讨厌她这个拜金女碰他吧?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你在他心里就是一拜金女呢?”汗蒸房内,宁宁被蒸的脸蛋红彤彤的,边舒服的靠在那儿边闭着眼睛悠悠道。 乔星辰本来就不想跟她谈这件事,随口敷衍道,“无所谓他有没有明贬或是暗贬我,反正我只等着程渣男来。” 宁宁听见程渣男这三个字,一直闭着的眼睛这才睁开来大大的看着她,“话说,那渣男到底什么时候才出场啊?一直说来又不来,我都磨刀霍霍准备随时剁了他,简直是浪费表情。” “快了快了,听说下周就要来了。”乔星辰自己也何尝不是心急,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傅少顷的缘故倒变得淡定下来了。 只是,这些内心变化她没有告诉周雪梨和宁宁她们。 她自己都不信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那个面瘫有了感觉的。 “话说,你有没有想好到时候怎么整那个渣男啊?”宁宁抹了抹身上的汗,好奇道。 乔星辰被她这么一问还真怔住了,“是啊,怎么整他呢。” 宁宁见她一脸懵的样子,急的赶紧推了她一下,“什么怎么整,就按你的原计划,色诱他啊!” 乔星辰听见色诱二字后,脑中才清明过来,点了点头,“没错。” 当初他是怎么抛弃她的,她也要让他尝尝这其中的滋味。 她不仅要甩了他,还要他身败名裂! 我靠!这不是程渣男吗? “我草,真是冤家路窄!你们猜我刚刚外面碰见谁了!” 乔星辰和宁宁正聊在兴头上,周雪梨蓦地闯进来道。她身上那件黑色汗蒸服因为行走匆忙露出大片胸口,肌肤细腻,光泽如雪,脖子上戴了一条Coach的珍珠项链,雪白光润,即使行动仓促仍有一股名媛气质。 乔星辰和宁宁因为她的突然闯入尚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周雪梨见她俩傻缺一样看着自己,气的直咬红唇,“还傻坐着干嘛!赶紧跟我出去啊!” 乔星辰和宁宁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稀里糊涂的跟着周雪梨走了出去。 汗蒸房的大厅中,男男女女们身着汗蒸服,或坐着喝咖啡聊天,或享受按摩,气氛还蛮不错的。 “周大梨,你这么慌里慌张的把我跟宁宁拉出来干嘛啊。”乔星辰莫名其妙的跟她来到大厅后才后知知觉的问道。 周雪梨藐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指向某一处,“自己看。” 乔星辰和宁宁随着她手指去的方向看去,只见西北角处,一对男女面对面的坐在那儿,有说有笑。 那个男人的脸,乔星辰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神明亮,神采飞扬,会令你想到一切美好的事物。 事隔五年,她终于见到他了。 宁宁率先叫出声,“我靠!这不是程渣男吗?” 周雪梨气的伸手将她嘴一把捂住,没好气道,“叫什么叫!万一惊动他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啊!”宁宁急的一把撸起汗蒸服的袖子,咬牙切齿道,“我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劈了他!” “我连武器都准备好了。”周雪梨也不甘示弱的亮出手中十公分的高跟鞋,鞋跟又细又坚硬。 宁宁看后“哇”了一声,“这要是砸在脸上,估计都能戳出个洞来!” 周雪梨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啊,我这是用来让他断子绝孙的。” 宁宁正想还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乔星辰似乎从刚刚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不禁奇怪的朝她看去,却见她一直默默看着程禹,一言不发。 “乔乔,你打算怎么收拾他啊?”周雪梨也发现了,不禁先按下火气,心平气和的问。 乔星辰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冷静道,“我打算不收拾他。” “什么?!”宁宁和周雪梨同时惊叫出声。 乔星辰也不打算跟她俩多做解释,她将头发随意拨到耳后,然后就朝着程禹方向走去了。 周雪梨急的就要上前,却被宁宁一把拽住了。 “你干嘛呀!”周雪梨用力瞪她。 宁宁凝眉摇头,“乔乔既然过去了就说明她心里已经有了办法,咱们还是静观其变,不要打乱了她的计划。” 周雪梨想了想,确实如此,只好不甘的跟宁宁呆在原地,可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儿。 “程禹,夏尔能找到你这样优秀的男朋友,真是她的福气。”周乐儿发自肺腑的感慨道,手中红酒晃动更显得她一双手莹白如玉,叫人移不开眼睛。 程禹却目不斜视,只浅浅一笑,便算是回应了。 他沉稳自重的反应更令周乐儿心生好感,脸上的笑不禁也深了几分,于是举起酒杯道,“cheers。” “cheers。” 两人刚喝完酒就听见身旁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两个女服务员十分紧张的跑过来,扶起摔倒在地的乔星辰。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乔星辰看着手掌心被磨破出血的地方,口中“咝”了一声,却忍痛摇头。 “呀!都出血了,我赶紧带你去包扎一下。”那两个服务员扶起她后关心道。 乔星辰摔出的动静成功引起了大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其中,自然也包括周乐儿与程禹。 “真可怜,手都磨破了。”周乐儿看见乔星辰手掌心的鲜血后,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程禹并没有看乔星辰,他知道今天周乐儿约他私下出来就是想帮夏尔试探一下他是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所以,他时刻谨记不要做出让周乐儿不满意的地方,他太了解女人了,她们就喜欢那种伪君子,表面坐怀不乱,私下器大活好。 而对于这种人人围观的小热闹,最好不要围观。 否则,只会让对方觉得一个大男人竟如此八卦。 想到这儿,程禹拿起桌上干净的纸巾,擦了擦唇,并不打算插嘴此事。 “小姐。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包扎一下伤口吧。”两位服务员不断劝着。 乔星辰固执摇头,“不必了。” 只一句话,便令原本正在擦唇的程禹蓦地停下手中动作。 两位服务员见乔星辰手中血流不止,可她又不肯包扎,生怕此事闹大会怪到她们头上,只得再三劝说,“小姐。你手上流了这么多血,不包扎怎么行,万一将来留疤怎么办?” “不用了。”乔星辰依旧不肯,说完就要转身。 周乐儿看到这只觉得不解,“这位姑娘真奇怪,受伤了也不肯去包扎。” 听到这句话的程禹,不自觉的将手中纸巾慢慢握紧,眼中也浮现出一丝难以琢磨的情绪。 虽然他还是没有转过身,但是,他眼角的余光却一直追随着乔星辰离去的背影。 “程禹?程禹?”周乐儿一连喊了他好几声。 程禹骤然反应过来,竟出了一身冷汗,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大自然,他扯出笑容,“时间确实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周乐儿觉得他和刚刚有那么一丝不同,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同,闻言,点了点头,“也好。我们走吧。” 说完,程禹极有绅士风度的为她拉开座位,与她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这里。 一直目睹整个过程的周雪梨和宁宁简直要气炸了。 乔星辰才走过来,就忍不住上前讨伐她,“乔乔,你搞什么啊?渣男近在咫尺,你却不撕他!” “就是。十年磨一剑,一剑杀一贱,你却费一剑,你是不是贱。”宁宁气的居然即兴吟了一首诗出来。 乔星辰浑然不在意她俩的怒意,她高深莫测的看着程禹离去的方向,扯了扯身上的汗蒸服,“走,咱们出去。” 刚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试探程禹。 虽然他整个过程都没有回过头看她,但她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异常,她敢打赌,程禹还会回来,所以,她要为他制造一场“偶遇”。 宁宁看乔星辰抛下她俩离去的背影,简直无法理解,“她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周雪梨却陷入沉思中,待想了一会儿后,她也跟着紧催道,“走,咱们赶紧也出去。” 就这样,三个人,前后隔了十几分钟离开了这儿。 周雪梨和宁宁赶出去的时候,看到乔星辰正朝停车场走去,可她们三都没有车,一时有些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理由。 直到,程禹的出现…… “星辰,是你吗?” 当乔星辰经过一辆宝马车前时,一直等候在那儿的程禹终于忍不住从车上夺门而出,挡住了乔星辰的去路。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以及熟悉的面容。 当这一切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只想将他一手捏碎。 但是,她知道,时机未到。 程禹见乔星辰那一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正带着几分怔然看着自己时,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心酸和愧疚。 他克制住想要拥抱她的冲动,深深的凝视着她,再次开口,“星辰,是我,阿禹。” 乔星辰心中冷笑,她自然是记得你这个渣滓的,眼里却合适的流露出惊讶与不可置信,“是……你。” 程禹见她还记得自己,原本失落的心一下振奋了,脸上也溢出笑容,“是我。” 接下来,四目相对,彼此无言。 夜幕下,她们俩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虽然相隔一定的距离,但彼此对视间还是能感受到欲说还休的情愫。 傅少顷没想到只是来接喝醉了酒的谢于光,竟也会碰见她。 而且,还有另一个男人。 “傅大少,你到底来了没有,我他妈都吐第三回了,再不来我就要吐死了……” “喂?你说话啊?” “我操,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手机那头正响着谢于光的声音,可他却一声不吭的挂断了电话。 程禹和乔星辰相对无言了一会儿后,有些尴尬,因为他不确定乔星辰此刻对他究竟是恨还是又爱又恨。 他轻咳了声,没话找话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乔星辰说这句话时,似感慨似怅惘,看着他的眼神很克制可又有无法掩饰的受伤。 她的眼睛,像月色下的星星,朦胧中透着光亮,让人忍不住靠近又不忍靠近。 生怕一不小心,伤害了她。 程禹越看越无法控制心底对她的日思夜想的思念,他走近了一步,轻声道,“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拜你所赐,老娘家破人亡四分五裂。 乔星辰足足盯了他一分钟,才缓缓道,“还……可以吧。” 乔星辰被他这样深情款款的看着只觉得恶心,她随便问道,“你呢?过的怎么样?还好吗?” 傅请求加你为好友 怎么还不去死呢? 程禹见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纯澈如水,没有丝毫责备怪罪,越发为自己以前的行为感到不耻和愧疚。 他忍不住上前拉起她的手,“星辰……” “痛。”乔星辰被他紧握的那只手正是刚刚擦破皮的手,她微微蹙眉,表情隐忍。 程禹意识到自己弄疼她后慌忙将手松开,语无论次的关心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我……” 乔星辰看到了他眼中丝毫没有掩饰的关心和热切,可正是因为看到他对自己流露出真情实意才越发觉得他虚伪恶心。 既然还爱她,那他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又算什么? 程禹见她一直静静的看着自己,而对她那被他握疼仍在流血的手浑然未觉,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感动和欣慰。 原来,她还是爱着他的。 热血沸腾中,程禹一把将自己身上那件价值几万万的hugo boss衬衫袖子撕扯下来,哗啦一声,在这无人的夜格外清晰。 傅少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着急的用那件撕下的衬衫袖子为乔星辰的手包扎,动作小心,神情温柔,就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物品。 而她则乖巧柔顺的站在那儿,静静看着他。 手中的手机响个不停,屏幕上重复显示谢于光三个字,但傅少顷却像没有听见一样,眼睛一直紧盯着那两个人影,甚至一度屏住呼吸想听清他俩的谈话。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真是跟以前上学的时候一样马马虎虎大大咧咧……” “……” “还记得从前吗?有一次市里举行篮球比赛,我被对方故意撞倒在地手肘流了好多血,你第一个冲上前撕掉自己裙角为我包扎,边包扎边哭,那时的你好傻,竟担心我会因流血过多而死。” “……” “星辰,你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像星星一样明亮动人。” “……” 傅少顷沉默的看着,手指却在车上某一处按了下,刹时间,一道刺目的强光直射向程禹和乔星辰俩。 他将远光灯打开了。 不仅如此,一开一关,不断重复。 程禹被如此强光不断重复照射,眼睛几乎被逼的睁不开,他下意识将乔星辰一把拉到身后,同时另一只手捂住眼睛朝傅少顷方向看来,微愠道,“这位先生,难道你没看见这里有人吗?” 傅少顷没有回答,只重复着手中动作。 强烈刺目的光一闪一烁一开一关,不仅程禹受不了,乔星辰也紧紧捂住了双眼,心下却暗骂,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心!打扰了她的撕渣计划不说还差点照瞎她眼睛。 “先生,我警告你,如果你继续这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程禹怒了,一双俊眉用力拧起,跨前一步想去教训傅少顷。 乔星辰见程禹要跟那个乱开远光灯的人较起劲来,眉微皱,她可不想多管这个闲事,反正她的目的也达到了,早晚会在公司与他再次相见,现在也不想跟他多呆一秒,于是,她转身就打算走。 谁知程禹回头看见了,他本想演一场英雄救美,可美人走了还演什么英雄? 他怒脸朝傅少顷的座驾盯去,口中威胁道,“给我下心点,要是下次再看见你绝不轻饶!” 说完,他一跑狂奔向乔星辰离去的方向。 傅少顷微微眯了下眼,一边开车追去,一边接听了谢于光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谢于光气急败坏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草!傅大少,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我他妈现在酒都醒了你人却还没现身!” “喂?你倒是回句话啊!” “喂?喂喂?” “……” 听完了谢于光的废话后,傅少顷看见乔星辰上了程禹那辆宝马,他直接将手机扔到副驾驶上,任由谢于光一个人叽叽喳喳的在那头说个不停,脚踩油门,一路跟了上去。 宽阔无人的马路上,路灯昏黄。 程禹本想趁着送乔星辰回家的路上跟她好好叙叙旧,可谁知他才拐过第一个路口就发现后面有一辆车紧跟着他。 “好像是刚刚那个一直开远光灯照我们的那个人。”程禹看了一眼后视镜后跟乔星辰讲道。 乔星辰一路都闭着眼睛,压根不想跟他多讲话,答应坐他的车也只不过当个的士坐坐而已。 所以,她听了程禹的话后,“哦”了一声就完了。 程禹一面加踩油门想甩开后面那一辆保时捷911gt3,一面密切关注着乔星辰脸上的表情。 她坐在副驾驶上,面向车窗,只能看见半边白皙的脸颊,漆黑的发柔顺披在肩膀,周身都透出一股子恬静柔美。 程禹看着看着,心里涌出无限柔情,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触摸一下那张熟悉的脸庞。 可就在这时,车后传来一阵刺耳的汽笛声,打断了他的臆想。 “该死!” 程禹阴着脸看了看几乎快要撞到自己车尾的保时捷911gt3,心一狠,油门踩得更急,几乎像在飙车。 乔星辰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撞了什么鬼了,怎么无缘无故就惹上一个跟踪狂了呢?一路紧跟不说还搞飘移,尼玛,她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星辰,你放心,我会安全将你送回去的。” 程禹像是看透了她的心事,温声安抚道,说话间他打开了车内音乐,一首轻柔舒缓的《秋日私语》钢琴曲流淌在车内,莫名的,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乔星辰不得不佩服程禹把妹的技能,温柔体贴有风度,不知道要是他那个姓夏的未婚妻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表情呢?想到这儿,她眼中闪过一丝复仇的快感。 “星辰,有没有好一点儿?” 程禹满眼柔情的看向乔星辰,想继续培养培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温馨气氛,只可惜,下一秒…… “叭叭叭叭叭……” 紧跟其后的那一辆保时捷911gt3不断冲他按喇叭声,按喇叭不说,远光灯时开时关,而且车身还紧紧贴着他的车尾,分分钟就有追尾的危险。 程禹向来镇定,到了此时此刻也忍不住提起心来。 这简直就是个疯子! “程禹。”一直没开口的乔星辰终于说话了,老实说,她自己也快要吓死了,这尼玛是什么仇什么怨啊,分分钟想要撞死她的感觉,这车她不敢在坐了。 程禹听见她说话后,眼里流过一丝失落,但还是笑着将车暂时停在一侧。 他停下之后,身后那一辆保时捷911gt3也跟着停下了。 只是程禹现在没心思去关心寻辆车的车主跟自己是否有旧仇,他温声温气问乔星辰,“星辰,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我有点晕车。”乔星辰说着,默不作声躲过了他想要伸过来抚摸她长发的手。 程禹见她躲避自己,伸出的手僵了下,然后缓缓收回,只是脸上的笑更温柔了,“我为你叫一辆的士行吗?” 乔星辰在犹豫。 程禹声音更柔,“你放心,我会甩开那个疯子,不会让他骚扰到你。” 乔星辰眼睛闪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 下车之后,很快就来了一辆的士,程禹无比失落的送乔星辰上了的士,目送她离去。 待她走后,他眼中柔情瞬间消散,被一阵阴霾替代。 刚刚那个猛追他的车主,他不会轻易放过。 只可惜,待他转过身时那辆车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程禹气的脸都青了,他按下怒火,拨了一通电话。 “阿禹,周姐姐说她早就回来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别吓我。”电话那头,传来夏尔天真娇憨的声音。 程禹脸上的怒火转为微笑,轻声道,“刚刚遇到一个疯子,一直追车,看样子似乎和我有仇想撞死我。” “天啊?不会吧?”电话那头的夏尔又惊又吓。 程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随即,他不经意的说了一句,“车牌我已经暗中拍下来了,要是下次对方还跟踪我,我就去查查。” “阿禹,你真是太善良了!对方明明不安好心你却放他一马,不行,你马上将车牌号发给我,我叫我爸爸去帮你查。” 程禹笑而不语,挂了电话。 当天晚上,回到了家的乔星辰再一次被周雪梨和宁宁俩人按在沙发上讨伐了一顿。 讨伐的内容围绕着“你怎么不当场撕了他”“你怎么不一耳光扇死他”“你怎么上他的车”“你怎么让他送你回家”等等重复…… 等应付完她俩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钟了。 乔星辰双手负在脑后,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心中默默回想着刚刚遇见程禹那件事。 看来那个渣男对自己还有旧情,不管这个旧情是处于利用还是真心,对于她的报复计划都有是利的。 接下来,她只需要静待时机,等着他自己送上门来被她虐就行了。 “叮咚……” 乔星辰正超爽的想着虐渣方案,手机忽然传来一则消息,她本着无聊看看的态度拿起,这一看,眼睛差点没从眼眶里蹦出来。 那是一则微信消息,消息内容是:傅请求加你为好友。 傅,傅不就是傅少顷吗?! 他怎么会突然加自己为好友?!!! 乔星辰呆了好几来分钟才回过神来,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加他,可情感却令她选择了添加对方为好友。 傅少顷VS程禹 当看到微信里好友列表里熟悉的灰色头像时,乔星辰莫名的感到一种心安。 她轻轻的将手机放在胸前,微微握紧,就这样静静睡去。 一周以后,公司终于明确传出消息,即将空降一位副总经理。 而这位副总经理正是夏董事女儿的未婚夫——程禹。 “乔姐!” 乔星辰一大早才踏进办公室就看见于冬朝她扑了上来,脸上带着八卦和兴奋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又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这一次,就连向来对于冬不理不睬的叶宁也难得放下手中工作,朝她俩看去。 乔星辰习惯性的先看了一眼微信,依旧没有傅少顷发给她的消息,她放下手机喝了一口豆浆,嘴里慢慢回味着这清甜中又有些令她感到苦涩的滋味。 于冬一屁股坐到她办公桌上,神神秘秘道,“乔姐!你听说了吗?那个姓程的副总今天就要来咱们公司任职了。” 姓程的副总? 呵呵哒,不就是一条狗么。 乔星辰打开电脑,懒得出声附和她。 于冬见她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只得放出大招,声音也更神秘,“你知道吗?那个姓程的是夏董事的未来女婿,而咱们傅总则是夏董事他女儿的初恋。” “所以呢?”乔星辰扫了一眼公司邮件,随口敷衍的问道。 叶宁对于乔星辰对此事毫不上心的态度有些放心的同时又更加警惕。 放心的是看来乔星辰对于公司的人事变动并没有多关心,这说明她毫无斗志,要是想一心往上爬,对于事关领导的消息,肯定是多加关注啊。 可警惕的是,至从傅总让她暂时替代了乔星辰的工作后,乔星辰一直表现的很平静,她难道就没有愤怒不甘或是想要报复的冲动吗? 或是说,她已经想好了大招,只是还没发出来而已。 想到这儿,叶宁看向乔星辰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戒备。 “哎呀!乔姐!我真不知该说你是缺心眼儿还是缺心眼儿。”于冬看到乔星辰漫不关心的样子后,振振有词道,“你想啊,一个是女婿,一个是初恋,两人要是碰面了那还不得有一场撕逼大戏啊!” 乔星辰查看邮件的过程中不由翻了个白眼。 傅少顷VS程禹?特么的程禹能跟傅少顷比吗?那个夏尔简直是瞎了狗眼才会喜欢程禹放弃傅少顷。 “而且,我听说那个程禹长相学历都很出众,只是家庭背景比不上傅总罢了。”于冬说到这儿,一屁股又从乔星辰的办公桌上跳下来,发自肺腑道,“可就是因为他背景比不上傅总,才更让人觉得他厉害。” 一直默默倾听的叶宁总算也插了句话,“的确。在当今这个社会,一个人能靠自己拼上来,本就不容人小觑。” 于冬听了连连点头称是,“对对对,没错没错,他俩除了家庭背景有悬殊之外,像什么长相啊,学历啊,都不相上下,而且两人都跟同一人恋爱过,这说明他俩势均力敌嘛!” 乔星辰像没听见一样,一直紧盯着电脑屏幕,眉头紧紧皱起。 于冬见她不理自己,顿时有种受挫感,她伸手拦在乔星辰的眼睛前面,不依不饶道,“乔姐,我都说了一大早上了,你好歹也应几声啊。” 叶宁心较细,一下就看出了不对劲,不由坐直了身子小声问道,“乔姐,怎么了?是不是我跟于冬工作上出了什么错?” 于冬一听就急了,“什么叫我工作上出了错了啊,要错也是你错!” 叶宁不屑跟她对话,她刚刚那样说只是为了试探乔星辰。 乔星辰压根不理会她俩,仍紧盯着电脑邮件。 邮件中的内容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从今天起,你继续接手以往的工作。 发邮件给她的人正是傅少顷。 乔星辰沉寂已久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可大脑却越来越冷静。 她明白,她不能接受这个调任结果。 因为,她的目的是接近程禹。 想到这儿,她立刻回了一封邮件给傅少顷。 邮件才发出去,张越就进来了,他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一进来就宣布道,“正好你们三个都在。” 于冬和叶宁同时朝他望去,“怎么?张哥有事要跟我们说吗?” 张越最先看了乔星辰一眼,眼神满是喜悦,如此赤裸裸的暗示可乔星辰却面无表情,反而还有几分沉重。 张越心里不由感到奇怪,但他还是继续开口道,“想必你们也知道今天将有一位程副总要来咱们华讯上任。” 叶宁听出了言外之意,她微笑道,“也不知是谁有这个荣幸能去程副总身边出任秘书一职。” 于冬经她如此提醒,心不禁一沉,马上朝乔星辰看去。 乔星辰很淡定的坐在转椅上倾听她们几个的话。 于冬又往叶宁看去,却见叶宁脸上在笑可眼中也透露出和分紧张和忐忑。 她莫名的就镇静下了,也笑催张越道,“张哥,你快说啊,到底是谁。” 张越朝她们三个各扫了一眼,最终目光定格在于冬身上,“恭喜你了。于冬。” 于冬被他点名后尚有些没反应过来,表情呆愣。 叶宁却已经为她鼓掌笑道,“恭喜啊,于冬,能去新上任的程副总身边工作。” 于冬有苦难言,整个人也怏怏的。 叶宁恭喜完她之后又朝乔星辰看去,见乔星辰看上去兴致也不大高,她温声安抚道,“乔姐,别灰心,你比我们早来一个月,相信傅总后面会调你到好的职位上去的。” 张越听了叶宁的话一阵莫名奇妙,“叶宁,你何出此言呐?” 叶宁脸上露出对乔星辰惋惜又同情的表情,“现在我跟着傅总,于冬跟着程副总,就只有乔姐一人落单了。” 张越脸上表情更奇怪,他看向叶宁的眼神不由也多了几分暗嘲,“叶宁,你弄错了。” 叶宁脸上的笑滞了下,“啊”了声,“什么弄错了?” 张越敛去玩笑,正色道,“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现在于冬调去程副总身边出任秘书,小乔则重回傅总身边。” 叶宁的脸随着他说的话渐渐变白,但她还是保持微笑,“那,我呢?” “你兼当她俩的肋理,有什么事帮忙协助下就行了。” “……” 本来消沉的于冬听了张越的话后眉飞色舞道,“太好了!乔姐又重新回到傅总身边去了!” 叶宁握紧双手,深深的低下了头,眼中却闪过一丝明显的嫉恨。 张越见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他冲乔星辰她们几个点点头,“于冬,呆会儿程副总来了之后,你记得跟他报告一下。” 于冬笑嘻嘻道,“好勒!” “小乔,那我先走了。”张越说着对乔星辰打了个要走的手势。 乔星辰心事重重的点了下头。 张越走后,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又重新变的欢快起来。 于冬不断跟乔星辰道喜,同时也不忘当着叶宁面前说几句刺激她的话,诸如: “真没想到上面会钦点我去当程副总的秘书。” “要知道,论工作能力叶宁不知道比我强多少倍。” “哎,但说来说去,最令我高兴的还是乔姐你重新回到了傅总身边……” 乔星辰听着这句话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什么叫她重新回到了傅少顷身边啊? 她默不作声的听于冬在旁边嘚瑟,然后起身绕过她,“我去上个厕所。” 于冬见她走了,有些不大尽兴的收了嘴,但仍得意的撇了叶宁一眼,口中意有所指道,“无心插柳柳成阴,得来全部费功夫,这两句话的意思我今天总算是知道了。” 叶宁气的脸色乌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也出去了。 她已经从刚刚快要气昏的状态里恢复了清醒,她清楚的知道,她不能就这么任人摆布,她要去争取属于她自己的利益。 只是,当她走到离傅少顷办公室不到一百米之外时,却骤然停下脚步。 “乔星辰……” 没错,她看见乔星辰站在傅少顷办公室门外踌躇了下,然后下定决心推开了门。 叶宁刹时间只觉得一股气血从身体四肢涌上头顶,几乎贯穿而出。 她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没有失态。 “咦,小叶,你一个人站在这儿发什么呆啊?”张萌正端着茶水从茶水间走出来,看见叶宁像木头人一样站在走道那儿,不禁问道。 叶宁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紧盯着傅少顷的办公室门,眼中布满愤怒的红血丝。 一定,一定是这样的! 办公室内,气氛安静。 乔星辰局促不安的站在傅少顷办公桌前一米外的位置上,知该如何开口。 刚刚她看见邮件内容的第一秒,就已经回了一封委婉的拒绝内容给了他,只是,他没有回应。 所以,她才不得不亲自来找他。 这一次的见面,是距离上次他吩咐叶宁接任她工作之后的第十天的再次相见。 说实话,她现在面对他时都有些不自然了。 傅少顷将早上的工作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仍没等到她的开口,他眉心微皱,习惯性的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上面,果然没有她发来的消息。 心里,顿时有种无名之火升起。 跟他打交道怎么就这么难? 他略有些不高兴的抬头看向她,声音清冷,“乔秘书。难道你认为我办公室缺个人偶吗?” 呃? 乔星辰听他乍然开口,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意识到他话中的讥诮后,脸突然间就涨红,她有些尴尬的埋下头不好意思道,“傅总,抱歉!打扰到你了。” 傅少顷紧盯着她红苹果一样的脸和慌乱闪烁的眸,心里的气莫名就平息了不少,他伸手随意扯了扯领口,漫不经心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乔星辰不小心瞄到他扯领口时的慵懒动作,心微微跳了下,然后硬着头皮道,“傅总,我想申请调到新来的程副总身边出任秘书。” 傅少顷扯领口的动作停下,紧盯着她,眼神透出一丝危险,就连声音也冷了几分,“你再说一遍。” 乔星辰被他强大的气场压的喘不过气来,她尽量不和他眼神对视而是盯着他紧抿的唇。 “傅总,我说,我申请去程副总身边出任秘书。” 傅少顷眉头紧锁,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就这么幽幽的看着她不说话。 乔星辰感受到他的不悦,手也紧张的揪起了裙角,但还是坚持道,“论资历,我只比叶宁她们早来一个月,论工作能力,叶宁其实与我不相上下。再者,有于冬的协助,我相信事半功倍,不会影响到傅总的工作进度的。” “……” “其实无论是呆在傅总身边还是新来的程总身边,都是为公司效力。我相信傅总不会拒绝一个一心想要为公司奉献的员工建议。” “……” 乔星辰说了好久,也没等到他的答应,心内忐忑之余又有些烦燥。 门外也在这时传来“咚咚”声。 傅少顷拧眉问,“谁。” “是我,傅总。”叶宁声音含笑,语调缓柔,令人听了莫名感到舒服。 乔星辰听见是叶宁就知道她来找傅少顷肯定是为了今天早上那件事,反正傅少顷没有给她一个准确的答复,也不急于一时,她还是先回避一下,改天从长计议。 “傅总,那我……”乔星辰试着说了一句。 傅少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容抗拒道,“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从吩咐。” 乔星辰:“……” “傅总,请问,我能进来了吗?”叶宁见里面半天都没反应,不禁又问了句。 傅少顷不耐的对杵在他面前的乔星辰道,“乔秘书若没什么事,应该去找叶宁交接一下最近的工作,以免后面的工作上出现差错和失误。” 乔星辰无奈的应了声,“是。” 叶宁也在这时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看都没看乔星辰一眼就径直越过她走到傅少顷面前,微笑中又有些委屈道,“傅总,今天早上张越通知我们今后工作交换一事,不知傅总知不知道。” 傅少顷闻言,反问她一句,“你这是在质问我还是质疑我的决定。” 叶宁万万没想到她只是随口想要挑拨的一句话竟引来傅少顷的怒火,一时慌了,连忙摆手道,“傅总,对不起,我只是随便说一说,怕张哥在传达傅总的意思时有所没传达到的地方。” 傅少顷冷眼看着她,“所以,以后我传达命令的时候还要经你二次审核?” 叶宁吓的腿都快软了,勉强站直,心虚气弱道,“没有……没有……我只是……” 站在一边旁听的乔星辰忍不住捂额。 叶宁平时不是最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了吗?今天怎么傻逼附体话都说不清楚了。 “张越的话就是我的意思,如果你有任何不满,可以马上提交离职申请。”傅少顷根本就不给她一丝颜面,简单粗暴道,“或是立刻将工作交接给乔秘书。” 叶宁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屈辱过,她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溢出眼眶,明明不愿意不喜欢却还是要强撑出笑容,“好的。傅总。我马上回办公室跟乔秘书交换一下工作。” 傅少顷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在训完叶宁后又厉声对乔星辰道,“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示威吗?” 乔星辰囧到不行,她干笑道,“没有。没有。我马上出去跟叶宁交接工作。” 傅少顷见她明明尴尬还挤出微笑的样子就更来气,拧眉道,“今天中午记得给我打饭。”说完,他向她扔出自己的饭卡。 乔星辰小心的从他桌上接过饭卡,动作虔诚的就像在拜佛一样,笑着接过,笑着退后,然后再笑着离开他的办公室。 待出去之后,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 跟他打交道怎么就这么难?! “乔姐。工作上的事咱们什么时候交接一下?”叶宁从里面出来之时就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了,暂时的失败算不了什么,她可不是这么经不起打击的人,这日子还长着呢,谁是最后的赢家,走着瞧! 乔星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已经十二点半了,她怕耽误到给傅少顷打饭,于是对叶宁道,“等下午在交接也不迟。” “好的,那乔姐,我下午在办公室等你。” 叶宁说完,微笑目送乔星辰离去,待她离去,她脸上的微笑渐渐换为冷笑。 乔星辰来到公司食堂时,发现有些不对劲。 以往来食堂吃饭的同事不在少数,可今天只有稀少的几个。 “乔姐。你怎么在这儿?”张萌刚打完饭看见乔星辰后愣了一下,满脸不解的问。 乔星辰被她问的一头雾水,“什么叫我怎么在这儿。” 张萌皱眉道,“难道你不知道那个新来的程副总今天中午包场请大家去隔壁的米其林餐厅吃饭吗?” 什么?! 乔星辰足足愣了有几秒,然后她才后知后觉道,“怪不得今天来食堂吃饭的人这么少。” 张萌用力点头,“可不是!” “那你呢?你怎么不去?”乔星辰说着又冲另几个同在食堂的同事看去,下巴微抬,“还有她们,她们怎么也没去?” 张萌咬着筷子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乔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啊?” 乔星辰用力拍了一下自己脑袋,“靠。” 她一定是早上被傅少顷过度折磨,导致反应迟钝。 程禹请大家去吃饭,没去的那几个肯定是表示站队的,和叶宁上次没去参加许婷的欢送仪式是一个道理。 待她回过味来之后,眉头越拧越紧。 她上次好不容易找机会制造跟程渣男的偶遇,并且没有表现出对他的讨厌,要是今天被他知道他请同事们吃饭,而她却没去,不知会不会误会她依旧在生他的气。 哎,反正事情发生了都发生了。 乔星辰勉强打起精神准备去打饭,可走到一半又绕回来,走到张萌面前一脸认真道,“程总请吃饭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张萌一脸讶异,“傅总不是统一发了邮件通知了我们大家吗?” 傅面瘫? 乔星辰一听见他的名字瞬间就明白了。 好吧。 她知道了。 傅面瘫这个小气鬼,肯定是故意的,就是想让她无意中得罪程渣男。只是,他只怕不知道程渣男与她的渊源,想到他的使坏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乔星辰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高兴。 “小乔,好几天没看你过来打饭了,今天要吃什么呀?”食堂打菜的大叔一看见乔星辰就笑容满面道。 乔星辰也对他投以同样的微笑,她亮着眼睛看了看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心里琢磨着还是得请示一下傅面瘫,不然,买回去他又不喜欢,害她来回折腾。 电话拨通间,乔星辰不由感慨自己至从认识了傅面瘫之后,越来越聪明了。 “喂?是傅总吗?”电话通了的那一刻,乔星辰忙不迭收起胡思乱想的小心翼翼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传来傅少顷万年不变的高冷声音,“不是我的话,乔秘书希望是谁。” “……” 他就不能跟她好好说一次话吗?非得阴阳怪气叫人听了混身不舒服。 乔星辰暗暗咬了下牙,只能安慰自己不要跟他这个神经病动气,她好声好气道,“傅总,不知你想吃哪几样菜?” “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傅少顷挂断了电话。 他挂断了电话之后,走到办公椅前重新坐下,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将食堂的监控转给我。” 不一会儿时间,电脑屏幕上便显示出食堂的画面。 一共有九个画面,分别是进出口以及几处角落。 因为今天在食堂吃饭的人很少,所以他一眼就看见乔星辰了。 她站在打饭的窗口前,单手捏着下巴,拧眉沉思,似乎在考虑打什么菜。 “西红柿炒鸡蛋怎么样?”食堂大叔好心提议。 乔星辰看了一眼,摇头,“太家常了。” “那,芙蓉炒活蟹,茶香排骨,西湖醋鱼,香酥焖肉,金陵板鸭呢?”食堂大叔一口气说出了好几个菜名。 乔星辰仍是摇头,“不下饭。” 食堂大叔耐着性子又道,“干煸冬笋?麻辣肉丁?油爆双脆?香露全鸡?醉蚌肉?白汁圆菜?虎跑素火煺?干菜焖肉?蛤蜊黄鱼羹?” 傅少顷脸上仍是一副高冷,但唇角却微微翘起,他动了动鼠标,将画面放大,如此能看清乔星辰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宫斗 只见她一双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满是纠结,一会儿捏自己下巴,一会儿揪自己脸颊,一时哀声,一时叹气,一时惊喜,一时又郁闷。 表情真是丰富的不要不要的。 “我说,小乔,你到底吃还是不吃啊?”食堂大叔被她搞的快疯了。 乔星辰有些抱歉的冲他笑笑,目光在琳琅的菜上扫来扫去,最终,心一定,点了几道菜,“那就来一个拌海蜇,青柠蒸鲈鱼,鱼香虾仁,小白菜,茶树菇鸡腿汤吧。” 食堂大叔朝她竖起大拇指,“会点!有荤有素有营养!” 乔星辰汗颜一笑,没有说话。 但是傅少顷还是眼尖的看到她嘴巴动了一下,于是,他将监控回放,并加大音量,重复循环,总算是听清了她刚刚说的那句话: “点的这么齐全,他应该不会在瞎比比什么了吧?” “……” 监控画面内,乔星辰心满意足的拿着打包好的饭菜走了。 可傅少顷的脸却越来越臭。 十分钟后,敲门声响并传来乔星辰礼貌的声音,“傅总,您的饭菜已经打好了。” 傅少顷此刻正双手负在脑后,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微仰的脸庞,清冷的神情,无一不透出他的高傲冷漠。 乔星辰在门外敲了数声,喊了数声,也没听见他的回应。 她气的几乎要破口大骂了。 妈蛋! 为了给他打饭她自己还饿着肚子呢!要吃就吃!不吃拉倒! “傅总。你的饭菜,已经打好了,是我送进来还是你自己来拿呢?”乔星辰压着性子又说了一次。 傅少顷没有搭理,继续睡他的。 于是,苦逼的乔星辰拎着饭盒在门外等了一个下午。 一个……下午…… 当晚,为庆祝傅少顷顺利拿下迪斯尼工程以及程禹入职,夏董事特意安排在Hilton Hotel为他俩举办一个小型的欢庆会。 Hilton Hotel是G市五星级酒店之一,酒店客房543间,含110间套房和6间家庭套房。酒店2000平米的会议宴会中心含600平米的无柱式宴会厅,3000平方米的超大屋顶露天花园。 客房舒适精美、餐厅高贵典雅、健身俱乐部设备完善、会议配套设施高档齐全。 娱乐康体有游泳、瑜伽课程、桑拿按摩、足浴、SPA、健身运动等等…… 其中,为傅少顷和程禹举办的欢庆会就在3000平方米的超大屋顶露天花园中举行。 “看,公司里那些小妖精们为了引起傅总的注意,争先恐后的露奶。”公关部的许弯弯手里端着一杯鸡尾酒,倚在栏杆上的看着站在自助餐前那一群衣着“清凉”的女同事们嗤之以鼻道。 乔星辰听了她的话差点将刚喝下去的汽泡酒一口喷出来。 许弯弯并不在意她有没有回应自己的话,她用手中酒杯对乔星辰示意道,“你看看宣传部那个小张,胸都垂成这样还敢穿低胸V领的裙子,她一离异女,都生了二个娃了,还指望傅总要她这个二手货?” “许姐,你简直说的不要太对了!”于冬刚补完妆走过来就听见许弯弯的吐槽,顿时加入进来,滔滔不绝的开始启了吐槽技能。 “我觉得销售部的陈姐最可恨,都半老徐娘了,还一直在撩她们部门新来的那位小鲜肉。” “岂止呀!还有新来的那个企划。”许弯弯说着就来气,手里的鸡尾酒也快洒出来了,“一看就知道是个小骚货。真空上阵不说连内裤都不穿。” 乔星辰听到这儿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她没穿内裤?” 许弯弯理所当然的斜了她一眼,“看她那骚样儿就知道了!” 乔星辰:“……” “哎呀!我以为就我一个人这么想,原来许姐你也这么认为啊。”于冬听了许弯弯的话后,颇有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被她奉承,许弯弯得意的哼了哼,“那当然!我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谁是贱货,谁是骚货,我他妈一眼就能看出来。” 于冬佩服的五体投地,“许姐,你真是太牛逼了!” 乔星辰默默喝了一口酒,深知今天这个话题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参与到其中了。 欢庆会的时间定在晚上八点准时开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同事们也都到齐了,一个个翘首期盼着傅少顷和程禹的到来。 一直唠个没完的许弯弯和于冬也终于离开,走到场地中心去跟刚刚她痛骂过的那几位女同事谈笑风生起来。 那亲密和谐的画面,完全想象不到前几分钟她用多么毒舌的话骂过她们几个。 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宫斗啊。 乔星辰喝完杯中的气泡酒后,在心里感慨了句。 “小乔。”张越双手插兜走到她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形在无数星星状的小彩灯衬托下,颇有几分英伦绅士的感觉。 乔星辰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后,啧啧道,“你这个心机BOY,今晚穿这么帅难不成想抢了傅总的风头。” 张越自信的摊开双手道,“我的颜值注定了我穿什么都是主角。” 乔星辰直接抛给他一个大白眼。 “对了,欢迎会都快开始了你怎么还站在这儿?”张越说完,皱起眉头看着她,“而且你怎么穿成这样?” “哪样?” 张越摸着下巴思索了下道,“像公司的保洁阿姨。” 乔星辰脸顿时黑了。 “我意思是你身材这么好,为什么把它藏进这么保守老陈的衣服里呢?应该学她们,释放出来。”张越说着,随手指了一个低胸的女同事道。 那女同事不知跟另几个男同事聊什么,笑的直咯咯,一对高耸的胸脯随着她的笑声一颤一颤,让人担心会不会随时蹦出来。 乔星辰听了他的话不自觉的想起她第一次与傅总在办公室相见的那一幕。 高冷男面无表情的对她道,“我不希望在公司看见我的员工衣衫不整。” 思此,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从头包裹到脚的行头,再抬头看了看不远处袒胸露乳的女同事们,想着待会儿傅少顷过来看见她们这样不知是何表情? “小乔,你一个人傻笑什么啊?精神受刺激了还是怎么了?”张越见她一个人站那儿傻笑,不禁伸手在她面晃了晃。 乔星辰经他这么一打断,立即收起傻笑,轻咳了几声道,“没什么,就是有点饿了。” 张越一脸莫名其妙,“你中午没吃吗?” 乔星辰实在不想提今天中午的事,她转身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口中,含含糊糊道,“这个挺不错的,你要不要来一块?” “张越,你过来一下。”只见几位穿着低胸小礼服的女同事朝他招手喊道,一个个笑颜如花。 一个GAY能受到如此多直女的欢迎,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张越笑着冲她们挥了挥手,跟乔星辰说了一声便过去了。 乔星辰见他走了才松了口气,今天送午餐给傅少顷而被他冷落在办公室外的事太丢脸,幸亏张越不知道。 不过,看着露天花园中打扮的光彩照人的女同事们,乔星辰不禁开始认真反思,她今天会不会真的穿的……过于寻常了? 也不知还能不能引起程禹注意。 思此,她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化妆镜,只见镜中女子黑发披肩,肤色白净,一双乌黑的眼睛如水般灵动,挺翘的小鼻子,淡粉色的唇。 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新自然。 乔星辰不禁重拾自信,“啪嗒”一声合上化妆镜。 十分钟后,现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 傅少顷率先走进来,他身穿一件Armani的白衬衣,单手插兜,走了进来。 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有过多的表情,走过来便跟大家简单打了个招呼道,“大家晚上好。” 有一种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像星子一般引人瞩目。 他应该就是那种人吧。 乔星辰默默站在人群后看着他,嘴唇淡淡漾起一丝笑。 傅少顷来了之后,接下来的第二位便是程禹了。 “话说,不知这位新上任的程副总是不是跟照片上一样帅?” “切,难说。要知道现在都流行美图秀秀,谁知道照片上的脸跟现实中的脸是不是一样的啊。” “哇哇哇,你们快看!” 就在众人一阵议论声中,程禹缓缓走出。 如果说傅少顷走的是高冷风,那程禹走的则是暖男风。 他穿着一件黑色西装,下身搭配一条黑色的九分裤,露出半截脚踝,脚踏一双NIKE运动鞋。笑容明灿,气质随和,一出来便笑着跟众人打招呼,“大家好。我是程禹。” “哇啊啊啊!”所有在场的女同事们全都忍不住一阵尖叫。 几位男同事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喷彩带一阵猛喷。 顿时,空中飘满金光闪闪的彩带,星星点点,一片片落了下来。 程禹全程微笑,十分的好脾气。 可傅少顷情绪明显没那么好,彩带落在他漆黑的发上和肩膀上后来,乔星辰明显看见他眉心几不可觉的皱了一下。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同事们却为此欢呼不断。 “程总。欢迎你来到华讯公司。”几位早就蠢蠢欲动的女同事一拥而上,手里拿着酒杯,争先向他敬酒。 张越也举起酒杯和几位男同事走了过去。 程禹微笑举起酒杯主动走到傅少顷面前道,“我想先敬傅总一杯。” 然而,傅少顷面对他的举杯,很不给面子的说了一句,“我去换件衣服。” 众人一脸懵逼状。 气氛也刷的冷下。 乔星辰很想弱弱的问一句,难道只有她是全场唯一一个在此刻忍不住鼓掌叫好的人吗? 程禹脸上仍保持微笑,很有涵养道,“那好。等傅总来了我再敬你一杯。” 傅少顷高冷的点了点头,穿过他直接离去。 “干的好。”乔星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叫了一句。 尽管傅少顷出场不到半个小时就走了,可被他冷落的众人却丝毫不在意,个个在那里兴奋的议论着他刚刚出场的那一幕。 “哇,这就是传说中自带背景音乐的男人了吧……” “我更关心的是他从头到脚的花费,粗略算下来,有大几十万呢。” “嗳,你说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啊?” “……” 当然,还有另一伙同事正团团围住程禹敬酒,嘴里全是奉承话: “程总,听说你和傅总一样同是耶鲁大学高材生,不过你选修的是经济系和历史学,而傅总则是选修法学以及管理系。” “程总,你不止有才华还长的帅,丝毫不逊色于那些电影明星。” “是啊。程总,你真优秀,能与你共事是我们的荣幸啊。” “……” 身陷其中的乔星辰默默翻了个白眼,要知道程禹还有一个技能就是渣,他可以渣的灭绝人性丧尽天良。 BUT,现在不是吐槽他的时候,要知道,她的复仇大计才只刚刚上演了第一出呢。 乔星辰端着酒杯在旁等待那些敬酒的同事离去,等了足有半刻钟,好不容易程禹身边的闲杂人等都走了,可以为她制造出一个适合叙旧的氛围,结果程禹不知接了什么电话就匆匆走了。 “我擦,要不要这么衰?”乔星辰一路望去,眉头紧皱。 叶宁一直在暗中观察乔星辰,见她如此,眼中不禁闪过一丝了然,她微笑走到乔星辰面前,与她一同朝门口处望去,“乔姐。你在看什么?” 乔星辰心不在焉回了句,“没什么。” “其实,我觉得,相比留在傅总身边,你更适合留在程总身边。”叶宁边斟酌边小心观察她道,“毕竟,程总看上去比傅总要好相处的多。” 乔星辰闻言忍不住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笑了笑,“小叶,你果然很懂我啊。” 叶宁见乔星辰毫不遮掩自己对去程禹那的渴望之后,心脏砰砰直跳,她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道,“那,乔姐你要不要我帮帮你?” “哦?”乔星辰拉长语调,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你能有办法让我去程总身边?” 叶宁确定她的的确确是想过去而不是欺骗自己后,心里顿时充满了自信与安心,她压低了声音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乔姐顺利去程总身边。” 说完,叶宁凑到乔星辰身边准备说话。 不巧的是,乔星辰兜里的手机就在此时震个不停。 她只好冲叶宁歉然一笑,挥了挥手机。 叶宁体贴道,“没事,乔姐,你先忙。”说完,主动走到离她十几米远外的地方去了。 乔星辰待她走后,掏出手机一看,是周雪莉发给她的一条微信: 程渣男在Hilton Hotel的018号房间。 乔星辰念完内容忍不住抬起头,周大梨是怎么知道程渣男的行程的? 她想了许久,觉得事情未免也蹊跷了。 于是拨通周雪莉的手机号码可是对方却传来一阵忙音。 乔星辰听着不断重复的“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心想,周雪莉应该不至于在这件事上跟她开玩笑。 再说了,不就是过去看看? 反正到时候她可以说是走错了房间。 “小乔,你去哪儿?傅总呆会儿就要来了。”张越正跟几位男女同事聊天,见乔星辰一言不发的走到出口处,不禁喊了她一声。 乔星辰捂住肚子,一脸痛苦状。 张越顿时就明白了,好心道,“那你方便完就赶紧回来啊。” 乔星辰冲他做了一个OK。 离开露天花园后,乔星辰首先去往一楼大厅处,找到前台,询问018号房间住了什么人。 谁知前台听她这么一问,主动将钥匙给她道,“一位姓周的小姐说,如有人来问,就将钥匙给对方。” 乔星辰愣了下,然后接过钥匙。 原来周雪莉早就暗中准备好了,看来,这件事十有八成是准的了。 一路从电梯乘往酒店的十楼,然后再从电梯里走出来,乔星辰心中都在想呆会儿要是进去看见程渣男她该怎么做? 用眼泪激起他们曾经的回忆然后骗他去浴室洗澡,她再趁机用他手机拍照发给他那个白莲花女友? 不行,这样虽能起一点作用但离她要他身败名裂千夫所指的后果差太远。 “算了,见机行事吧。” 走到018号房间门口后,乔星辰甩了甩脑袋,将混乱的思绪都抛开。 然后,握住钥匙,小心的在钥匙孔中旋转起来。 门在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的情况下被打开了。 乔星辰屏住呼吸悄悄将门推开然后半掩住,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小心的扫视着屋内情况。 这是一间三室两厅的商务套房。 装修大气简洁,入目全是红木家具真皮沙发,洁白的墙上悬挂着几幅米勒的油画。 崭新的波斯羊毛地毯铺满整个客厅,茶几上摆着一个大红色的梅瓶,瓶中插着几枝玉兰,颇为雅致。 “哗啦哗啦……” 乔星辰正打量着,被一阵来自卧室的水声所吸引,看来那个渣男正在里面洗澡。 不过这里面貌似只有他一个人。 因为她并没有发现女人留下的痕迹,譬如香水或是可疑的味道什么的。 乔星辰贴在卧室门边听了一会儿,发现水声不知何时停了,她不禁凝神静听,可卧室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再发出。 奇怪,难道渣男洗澡洗到一半猝死了? 想着想着,她身体不由向前倾,原本紧闭的房门却在这时打开。 乔星辰由于整个人的身体都靠在门上,门一开,她身体失重顿时朝前扑去。 这一扑,就看见一双男性的脚站在自己眼前。 她错愕慌乱中视线不由慢慢上移,待看清那人面容时只觉得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乔秘书,难道你不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少顷站在卧室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上身赤裸,露出削瘦精壮的身躯,下身简单裹了一条白色的浴巾。 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头发上的水珠不断流下来,滑过他英挺的眉目和紧抿的唇角沿着下巴一滴滴落下。 特!别!性!感! 乔星辰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尴尬的从地上爬起来道,“傅总,同事们叫我过来喊你所以我……” “重点是你怎么会有我房间钥匙。”傅少顷盯着她一字一字问,手中也不知何时拿着那一串钥匙。 乔星辰在他迫人的目光下脸不红心不跳的胡扯道,“前台给的。” 傅少顷目光渐冷,显然不相信这个解释。 “我刚其实在外面敲了很久……”见他不信,乔星辰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瞎编道,“可是一直不见傅总开门,我担心傅总在里面有事,因为酒店里经常有客人洗澡过程中缺氧晕厥的事件。” 傅少顷并没有兴趣听她胡扯,他径直走到客厅外往沙发上一坐,拿起座机就拨打了一串数字。 乔星辰在他身后做了一个无比抓狂的动作。 WHY?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是说程渣男在里面吗?怎么变成他了? “喂。”客厅内,傅少顷对着话筒简洁明了道,“我是018号商务套间的客人,麻烦将安保叫来,我要看十分钟前我房门外的视屏监控。” 乔星辰正心烦意乱间听见了这句话,瞬间石化。 他……他居然要看监控! “谢谢。”傅少顷说完,挂断电话。 乔星辰在他起身之前跑上前主动赔礼道歉,“对不起,傅总,是我说谎,我刚刚并没有在外敲门。” 傅少顷仿佛早料到会是这样,脸上没有一丝惊讶的表情,他慵懒的倚在沙发上,双手环胸,睥睨着她。 尽管一字未说,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却充满了审问的意味。 乔星辰暗自深吸了口气,要不是不想害周雪莉也被他挖出来,她才不会做小伏低委屈求全。 “傅总。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骗你。”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就从前台那里要到了钥匙然后开了你的门。” “希望傅总能原谅我这次,给我一个机会!” 说完,乔星辰一脸肃容,无比诚恳的朝他鞠躬致歉。 傅少顷面无表情的直视她,一字一句道,“乔秘书。希望你今后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做不切实际的幻想。” 将她一把拽入怀中 呵呵。 他还是很讨厌她。 尽管他添加了自己为微信好友,可是他还是很讨厌她。 尽管他重新将她调回了他身边,可他还是很讨厌她。 尽管,尽管她对他确实存在那么一丝不该有的感情,可她就该承受他一次又一次的侮辱吗?! 压抑过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乔星辰原本走到门口的动任何停下,她重新转过身,朝他大步而来。 傅少顷本就因刚刚对她说出的那番话有一些后悔,见她又朝他走了过来,沉静多年的心扑通扑通开始狂跳,吵到他几乎听不清她在讲些什么。 “是,我就是喜欢你怎么样!” 乔星辰抬头挺胸,红着一双眼睛逼视着他,大声宣泄道,“你可以讨厌我但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喜欢你!” 傅少顷的心跳的更快了,连气息也粗重起来,他眼神灼灼的盯着眼前这个身高才到他胸口的女人,以及她说的每一句几乎令他失控的话。 “你以为我想要喜欢你吗?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程渣男害我全家不得安宁,你,你也一样,伤害我,侮辱我,冷落我……” “可是……我还是这么没骨气的喜欢你这个面瘫狗……” 乔星辰说着说着,放声大哭,黑亮的眼睛就像一颗被摔碎了的水晶球般,四分五裂。 而泪水,顺着那些裂缝,一滴一滴的流下来。 她的唇因过于激动不断颤抖着,花瓣般柔软的唇,沾上泪水,越发惹人怜爱。 傅少顷眉头紧蹙,终于控制不住内心快要溢出的感情,将她一把拽入怀中。 乔星辰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愣过之后,哭的更凶,“你放开我!放开我!” 傅少顷非但不松开手,反而越抱越紧。 “呜呜呜……我不要你可怜我!不要!”乔星辰承认,他的怀抱很坚实很温暖,但她知道,这样的同情她不需要。 傅少顷任由她在他怀里反复挣扎,皱眉道,“别哭了。” “你欺负我还不让我哭……”乔星辰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眼泪鼻涕一起掉,全粘在他身上。 傅少顷看见鼻涕粘在自己身上后,下意识就想推开她,可他终究没有。 “你身上有没有纸。” 乔星辰一双眼睛哭的跟小兔子般红,含泪看着他,“没有。” 傅少顷受不了她这样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他深吸一口气,将围住下身的浴袍直接扯了下来。 乔星辰见状吓得“啊”了一声,双手死死捂住眼睛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傅少顷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他一边耐心为她擦着眼泪和鼻涕,一边高声道,“别动。” 乔星辰非不听,抗拒的扭过头不让他擦。 傅少顷心里腾的一下升起火来,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乱动,一手拿着浴袍就在她脸上胡乱擦起来。 “咝……痛!痛!好痛!” 他简直是要把她脸上的皮给擦下来一层! 乔星辰痛的呲牙咧嘴,雪白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尤其是一双淡秀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双眼喷火的瞪视着他。 “怎么会有这么邋遢的女人。”傅少顷擦完,嫌弃的将浴袍扔到一边,同时松开了捏在她下巴上的手。 那儿,已经被他给捏红了一块。 乔星辰见他这样高高在上的睨着自己,脸上大写的嫌弃,顿时觉得自尊心严重受挫,她摸着被他擦的又红又痛的脸,转身就朝房门外冲去。 傅少顷看见她转身那一瞬间脸上受伤的神情,刚想伸出手,可门已经重重关上了。 他,他不是那个意思。 可为什么在她面前总是无法准确的表达出来呢? 乔星辰冲出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拨通周雪莉的电话号码。 可恶! 害她被那个面瘫脸如此羞辱! 看她呆会儿不骂死她! 电梯拐角处,叶宁满目狐疑的看着乔星辰离开018号房间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她怎么会从傅总的房间离开? 为傅少顷与程禹举办的欢迎会最后以他俩出现了短暂的十几分钟而收场。 傅少顷说要去换衣服之后就一直再也没有来。 而程禹,在简单致辞后,跟现场同事们碰了杯酒就走了。 害那些为了能引起他俩注意费尽心思打扮的女同事们心碎了一地,最后喝的烂醉如泥。 “周大梨,你今天不跟我解释清楚,我他妈的就和你绝交!” 酒店外的马路旁,乔星辰一个人在拿着手机咆哮,不时有经过的路人朝她投来奇怪的眼神。 周雪梨今天不知是真忙还是假忙,一直没来得及接电话。 所以乔星辰连续给她发了十几条微信语音,当然,全是骂她的。 “程总,上车吧。”joey打开车门,笑着对程禹道。 程禹定定的看着站在马路对面的乔星辰后,呼吸渐紧,他凝眉问joey,“公司里是不是有一位姓乔的秘书?” joey愣了下,随即点头,“不错。” 程禹心跳加快,声音也抖了几分,“是叫乔星辰吗?” joey诧异的看着他,“程总有心了,她的确就叫乔星辰。” 程禹之后再也没说话,跟他一块儿上了车。 今天这个场合,他不好单独去找她,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想到她竟也和他在同一个公司,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joey,我的秘书安排好了吗?”程禹不舍的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乔星辰。 joey一边开车一边道,“安排好了。是一个叫于冬的新员工。进公司已经有两个多月快过实习期了。” 程禹微微点头,装作不经意的问,“那乔秘书现在是跟着傅总吗?” “不错。” 程禹看着窗外一路闪过的风景,沉默了。 看来,他得想个法子把星辰调到他身边来。 欢庆会的第二天,乔星辰顶着一双熊猫眼来到公司。 才一进来就听见了同事们的议论声。 “真的假的啊?” “有人亲眼看见了吗?” “我去,她下手倒是挺快!” “……” 乔星辰听的一头雾水。 那些原本议论的同事们在看见她后,也都停下,各做各的事去了。 “小乔。早啊。”宣传部的一个妹子跟她笑着打招呼。 乔星辰虽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但还是微笑回她道,“早。” 那妹子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将她从头看到脚,然后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小乔。昨晚大家都在露天花园吃烧烤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人啊?” 那时,她估计正在去018号房间的路上。 乔星辰脑中闪回了下,面上淡笑道,“我昨天肚子有点不舒服,一直跑厕所。” 那妹子听了一脸不信,“真的假的啊……” 乔星辰越听越不是味儿,她好歹也在职场中混了几年,对于眼前妹子话里话外对自己隐藏的敌意和那一丝嫉妒,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不再理会妹子探究的眼神,歉笑道,“我先去忙了,改天在聊。” 妹子冲她意味深长的一笑,“乔秘书,还真是忙啊……” 乔星辰听着身后传来的话,眉微皱,一步不停的朝办公室方向走去。 她将办公室打扫整理了一番后,又将员工的资历表和近五年中公司的大小项目文件放到了傅少顷的办公桌上,估摸着他半个小时之内应该会到,她拿起他的杯子便走了出去。 茶水间里,几个同事神神秘秘的聊着什么。 “所以说嘛,近水楼台先得月。” “嘁。不过是胸大一点,傅总未必喜欢这种爆乳类型的……” 乔星辰才走进去,那几个同事就像彼此有默契一般,瞬间停止话题,拿着水杯走了出来。 尽管个个脸上对她投以问好般的微笑,可那笑分明是渡在脸上的假笑而不是发自肺腑的真笑。 乔星辰步履沉重的走进茶水间,若无其事的泡起咖啡。 她已经隐隐猜到是什么一回事了。 只是却不知,是谁看见的又是谁透露出去的? “小乔。在为傅总泡咖啡呢。”许弯弯嘴里咬着一片吐司,边吃边走进来跟她打招呼道。 乔星辰抬头冲她一笑,“是的。”说完又继续低下头去冲泡手中咖啡。 许弯弯接了一杯白开水拿在手里不急不慢的喝着。 茶水间里,一时安静如斯。 “许姐。我先走了。”乔星辰泡好咖啡后,端起来经过她身边说了一句。 原本一直坐在那儿喝水的许弯弯在听见她这句话后,忽然喊住她,“小乔。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果然来了…… 乔星辰心如明镜,可面上却露出微笑的表情,“什么事?” 许弯弯伸手示意她坐在她身边,待她坐下后才凑近她身边,用一种很复杂又关心的眼神看着她问,“小乔。你知道公司里现在都在传你跟傅总的事吗?” “我跟傅总?”乔星辰一脸吃惊。 许弯弯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她握住乔星辰的手以职场过来人的口吻道,“我觉得你并不像她们口中说的勾引上司,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如果是误会,你可以跟我说说,我帮你想办法向同事们解释一下。” 乔星辰皱着眉头不说话。 你居然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 许弯弯见状,继续循循善诱,“在大公司里最忌讳的就是秘书跟总裁两人关系不清不白的,一来很容易招女同事们嫉妒,二来对总裁的名誉也不好,一旦发生这种事,结局往往就是秘书成为炮灰,被公司弃用。你也不想才上班不到一个月就莫名其妙被开了吧?” “许姐……”一直沉默不言的乔星辰终于开口了。 许弯弯期待的看着她。 乔星辰无比真诚的对她道,“谢谢许姐的好心,但这件事我问心无愧,正所谓清者自清,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我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你……”许弯弯显然没想到乔星辰会跟她来这么一句。 而乔星辰说完这句话后,已经站了起来,冲她抱以抱歉的一笑后拿着咖啡就走了。 许弯弯半信半疑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然后拿起手机走到角落处拨通了一个电话,“我刚已经问过了,她说没有这回事儿。”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才传出声音,“如果是你,你会承认吗?” 许弯弯怔了怔,然后才道,“我也不会。” 接下来,一阵沉默。 沉默过后,许弯弯百无聊赖的将放在窗台边的盆栽拨着玩,边玩边问,“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吧。” “静观其变?就这么便宜她了?”许弯弯嘴上说着,手中用力拔出一株叶子来。 “呵呵。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半夜对傅总送上门的事了,我们就算不出手,也自有其它人对付她。” 许弯弯听了,眼中闪过兴奋的光,“对啊。” “等其它人对付完她,我们再去对付,那也不迟。” “啧啧,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许弯弯无比赞叹的说了一句。 待挂完电话后,她脸上又重新洋溢出笑来。 总经理办公室内,傅少顷望着桌上整理好的文件,眼神复杂。 左边这份是公司所有员工的履历表,甚至详细的备注了各人的家庭背景和相互间的关系亲密度。 右边这份是公司五年来大小项目资料,每一份都重新编写过,既可以分开阅读又可以合成一份,使人一目了然。 这两份文件他上个月吩咐下去的,叶宁一直没做好,上周她跟乔星辰交接后,乔星辰才花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整理好了。 看来,对于秘书这一职位,乔星辰确实是下了功夫的。 “您有一封新的工作邮件,请注意查看。” 笔记本内传出邮件提醒声,打断了傅少顷的思绪,他暂时放下手中文件,打开了邮箱查询刚收到的那一封新邮件。 打开之后,他眸色大变。 邮箱内容里有一张照片,照片是乔星辰昨晚离开他房间时的画面,画质效果不大好,有些暗,应该是用手机拍摄的。 昨晚才发生的事,今天就收到了这张照片。 一切,未免发生的太巧了。 “傅总。我是乔秘书,方便进来吗?”门外传来了乔星辰的叩门声。 傅少顷关掉邮件,淡声道,“请进。” 乔星辰手中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她今天穿着一套宝蓝色的OL职业装,剪裁得体,端庄大气。唯一的设计就是腰身那里做了下收腰,显得整个人都大气起来。 “傅总,您的咖啡。” 傅少顷随意的靠在真皮椅背上,接了过去,一言不发的喝着。 昨晚的事在他身上似乎并没有留下痕迹。 乔星辰仔细观察过后,自己也小松了一口气,毕竟,昨天的事,事后回想起来,她自己也很不好意思。 她在办公桌旁站了一会儿后,思索片刻,主动走上前道,“傅总。有件事我要向你坦白。” 傅少顷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笔记本屏幕上的邮箱画面,然后视线回到她身上,“什么事。” 乔星辰将今天早上她来公司的事都告诉他了,说完,朝他深深鞠躬致歉,“对不起,傅总。我昨天离开的时候确实很小心,但是今天不知为何公司里的同事全知道了。” “乔秘书。”傅少顷一脸深沉莫测的打断她,“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解决。” 面对他沉冷的目光,乔星辰低下头道,“引咎辞职。” 傅少顷没料到她竟如此主动的提出离职,看着她的目光也渐复杂。 说实话,他并不想去怀疑此事与她有任何关系。 但昨天她如此轻易有他房间的钥匙并突然去他房间找他。 这个动机和目的,的确令人误解。 “我知道我该为影响了傅总的名誉而负全责,但是,这份工作是我很努力才得来的,我不想因为被人暗中下套就丢了这份工作。”乔星辰一口气说完,抬头看着他无比真诚道,“还请傅总能够给我一次机会。” 傅少顷眉头一攒。 她居然还敢提出留下? “我保证一周之内就将此事解决。决对不会给傅总造成任何困扰。”乔星辰见傅少顷不理会自己,忙举手发誓。 傅少顷无视道,“任何上级都不想留一个麻烦缠身的下属在身边,乔秘书,我看你履历上工作经验也有五年了,职场中的规则应该不需要我再强调一遍。” 乔星辰见他丝毫没有要给自己机会,忙急道,“傅总。” “出去吧。”他冷声道。 乔星辰无奈,只好先退下去了。 她走之后,傅少顷马上拨通了一个号码。 “傅大少,你居然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那天晚上叫你去接我,结果你没去,害我在那吐个昏天暗地,还拒绝了一个美女开车送我回家。” 电话才一通,那头马上就传来谢于光的不满之声,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傅少顷一口打断他,“我记得,Hilton Hotel里有你的股份吧。” 谢于光正说在兴头上,被他乍一打断,愣了下,“对啊。” “你马上将昨晚Hilton Hotel018号房间外的监控传给我,同时在内部进行删除。” “你无缘无故的干嘛要酒店监控啊?” 傅少顷懒得跟他废话,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十点之前必须全部发到我邮箱上。” “我草,现在已经九点五十了……” 傅少顷不等他说完便一下挂断了电话。 挂完之后,他又重新打开邮箱看了一眼那张相片,相片是在电梯拐角处拍的,他的视线又转移到018号房号上面,手指则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018号。 018号。 018号…… 突然之间,脑中如电般闪过了什么,傅少顷立即朝画面的另一端看去,那正是018号的房间对面,019号房间。 019号房间住的是谁? “您有一封新邮件,请注意查收。” 邮件提醒声打断了傅少顷的思路,他暂时收起心思,打开谢于光发给他的邮件,里面有几个视屏截图以及打包的视屏文件。 是昨晚018号房间那一层楼的所有监控。 他从晚上8点那个时间段开始查看,一直看到晚上十点那个时间段。 在乔星辰进入他房间的前十几分钟,有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神神秘秘的进入了019号房间。 尽管他脸上遮了一个口罩,头也埋的很低,几乎看不见脸。 但傅少顷还是第一刻知道了他是谁。 “程禹……” 所有疑团似乎都在这一刻解开了。 昨晚,乔星辰大概是真的走错了房间,她本来要进入019号房,结果阴差阳错跑到他房间来了。 而躲在走道外守株待兔的那个人,无论拍到她进入哪一位的房间,都能置她于不利之境。 真相已经大白。 可傅少顷的心情却更糟糕。 他宁愿乔星辰是抱有目的的走进他的房间,也不愿发现原来乔星辰一直想要进的是程禹的房间。 “傅总。”门外,不适时的响起了敲门声,是于冬。 傅少顷压下烦乱的心绪,淡声道,“什么事。” “程总有事找你,不知你现在有没有空?” 程禹? 傅少顷眉头凝了凝,看了一眼监控中,乔星辰走入018号房间的画面,将邮件关闭道,“让他进来。” 今天一天,乔星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管走到哪儿,都能看见同事们背着自己窃窃私语,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所有人排挤不说,还被所有人唾弃。 她索性就呆在办公室,哪儿也不去。 “乔姐!” 乔星辰一听这两个字就闷得慌,她无视于冬一脸同情朝她走过来的样子,拿起桌上的手机就越过她出去了。 搞得于冬一愣一愣的,“哎?乔姐,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乔星辰拿着手机一路往电梯走,直到出了公司大门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公司大门外的马路上,停着一辆小巧的宝马mini cooper。 周雪梨戴着一个超夸张的蛤蟆镜,坐在里面朝她不停挥手,“小样儿,快来。” 宁宁也坐在副驾驶,跟周雪梨的高涨兴致相比,她正一脸如丧考妣的看着她。 乔星辰一瞧见心里就来气,周雪梨个没良心的,害了她还笑的出来! “周大梨,你今天要是不给我把昨天的事说出个一二三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迎面一个黑影朝她扑来 距离华讯公司不远的雕刻时光内,环境幽静。 以前乔星辰和周雪梨她们读大学那会儿,总喜欢来雕刻时光喝咖啡,倒不是因为咖啡有多好喝,而是这里的环境氛围超文艺范儿,她们几个自诩文艺青年,当然来这里了。 “周大梨!”屁股才坐下来,乔星辰就踹了坐在她对面的周雪梨一脚。 周雪梨看见新买的wrangler牛仔裤上被乔星辰踹出的脚印后,心疼的不得了,“我宁愿你把我脸踹一脚。” 乔星辰正准备喝咖啡的动作停下,危险的瞥了她一眼,“你丫的要是再给我废话,信不信我真踹。” 周雪梨顿时感到阵阵阴风迎面而来,她心虚的将眼镜摘了下来,轻咳了几声道,“我呢,昨晚,确实是对不起你……” 宁宁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向乔星辰吐槽道,“乔乔,你知道周大梨这贱人有多不靠谱吗?她居然把018的房号错给你报成019了!” “what?”乔星辰用力将手中咖啡杯放到桌上,一双眼睛死盯住周雪梨,恨不得将她拆腹入肚。 周雪梨见宁宁在旁多嘴,伸手就要捂住她嘴巴,同时对乔星辰汗道,“俗话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唔……放开我……”宁宁一边挣扎,一边继续控诉,“她除了昨晚不靠谱之外,之前还坑过你一次!” 周雪梨听见这句话后,神色一变,赶紧将宁宁连按连压的死死摁在身下,“你胡说什么!” “我……我没胡说……你……”宁宁脸都憋红了。 周雪梨赶紧对乔星辰解释道,“乔乔,你可千万别信她,我周雪梨活活了二十多年,也就昨晚那一件事对不起你了。” 乔星辰看着她,皮笑肉不笑道,“一件还不够吗?” 周雪梨似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咳了好几声才停下,“没没没,我那不也是为了你好吗?可我真是手滑啊!你以前不也手滑在我分手的那条朋友圈上点了条赞吗?” 乔星辰气的差点五佛升天,“尼玛这两件事能相提并论吗?” “就是!”被周雪梨一直压在身下的宁宁终于挣脱出来,用力的点头道。 乔星辰七窍生烟的望着心虚的不敢看她的周雪梨,言辞厉色道,“你知不知道,就你昨晚错发的那一条信息,害我在公司成了众矢之的!随时都面临都炒鱿鱼的危险!” 周雪梨感受到来自乔星辰如X光一般的视线后,心中不禁暗自庆幸,幸亏她今天戴了一蛤蟆镜来躲避她的眼神。 “最令我生气的是,后来我一直打你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乔星辰越说越来气,都能听到磨牙的声音,“说!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宁宁也在旁为乔星辰肋喊道,“快说。” 周雪梨心中暴汗,她伸手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我那还不是怕你骂我吗……” 乔星辰闻言,气的差点站了起来,“所以,你昨晚发过短信之后就意识到自己发错了?” 周雪梨无比后悔的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她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宁宁拉住乔星辰,再三给她拍背顺气道,“算了,乔乔,周大梨就是传说中的猪一样的队友。咱们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周雪梨听见“猪一样的队友”后,气的朝她连翻四五个白眼。 乔星辰被宁宁劝回座位上后,狠狠的喝了一口水,又瞪了周雪梨一眼才道,“周大梨,你把我害成这样,说,怎么挽回。” 周雪梨见她气消了一点,心渐松,这才将蛤蟆镜小心翼翼的摘了下来,干咳了下才道,“当务之急,就是要马上查清事实,还你清白。” “废话。”乔星辰和宁宁异口同声道。 “我看了你发我的那一张照片,发现就是在018号房间外面偷拍的,所以我想先从监控上下手。” 乔星辰直接打断她的话,“监控什么时候才能看?” 昨晚事情发生之后,她当时就回酒店,可是酒店那头不让看,说是机密,只有内部人员以及公安部门才可以查看。 所以当时她无奈之下,只有作罢。 见乔星辰主动提起监控一事,周雪梨将原本放下的蛤蟆镜又重新戴了上去,无比小声道,“监控……已经被删除了。” “什么?!”宁宁比乔星辰还要激动,倏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乔星辰在原地怔了下,随后拧眉道,“删了?什么时候删的?谁删的?” 周雪梨抱歉道,“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今天早上十点钟左右的事了。” “你问过谢林,他确认的?”乔星辰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 周雪梨无奈点头,“Hilton Hotel是他一朋友和他堂哥合伙开的。所以他对里面的情况比较熟悉。” 乔星辰听完她的话,整个人都颓下去了。 难道,这一次,她真的要离开华讯了么…… 宁宁见乔星辰整个人的气压都变低,忍不住抱住她看向周雪梨道,“周大梨,你好歹再帮乔乔问一问,她这进宫才第一集就要死了么?” 周雪梨对宁宁的形容很想发笑,可她还是憋住了,她拿起手机走到外面打了个电话,“我再问问。” 她走后,宁宁陪着乔星辰坐了一会儿。 “乔乔。如果实在没办法,我这儿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听了宁宁的话后,乔星辰不解的看向她,“什么办法?” 宁宁看着她道,“还记得吗?上次我跟你提过有一女明星在追你们傅总。这一段时间我们都在追这个新闻。” 乔星辰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好像听你说过。” 宁宁见她想起,凑近她耳边悄声道,“我们主编手上有那个傅面瘫和女明星的艳照,只要那个面瘫敢提出解雇你,你就拿艳照去威胁他!” 乔星辰听了之后,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件事,她不可置信道,“你是说,你们主编拍到了傅面瘫跟另一个女人的艳照?” 宁宁点头,“对啊。内容可劲爆了!” 乔星辰心里顿时泛起不舒服的感觉,她皱眉道,“你看过了?” 宁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耸耸肩,“没有。这可是大机密啊,我们主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让我看见呢,他可是打着算,等过一段时间你们华讯跟万和集团一起举办的那个展会开始时在爆出去,到时候肯定能引起万众瞩目。” “……” 乔星辰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掉进了无底洞里,冷嗖嗖的。 傅面瘫跟另一个女人的艳照…… 周雪梨打完电话后走过来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她往乔星辰身边一坐,扬了扬手中手机,“总算打听出来了。” 乔星辰有些心不在焉道,“恩?” “监控呢,确实是被删除了。”周雪梨再次复述这件事,说完,一字一句道,“但是,据删除监控的那个保安说,他是接到了谢总的电话指示。” “谢总?”宁宁皱起了眉毛,自顾自猜道,“难道是上次咱们去崇尔山庄时,那个跟傅面瘫一起出现的二世祖?” “什么二世祖啊!人家名字叫谢于光!” 谢于光? 听见这三个字,乔星辰眼中闪过了一丝讶然。 难道是…… “话说,那个姓谢的没事删什么监控啊?这不是害我们乔乔吗?”宁宁听了很不爽。 周雪梨受不了的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啊?人家会没事删监控吗?你也不动动脑子想一想监控的内容和谁有关。” 宁宁恍然大悟,“傅面瘫?” “我还有事,不跟你们说了,咱们晚点电话联系!”乔星辰突然急匆匆的收起包包。 周雪梨也跟着她一同起身,“要不要我送你?” 乔星辰摇头,“不用。你去找个懂电脑的人,最好是能够将删除的那份监控复原一份。” “这个没问题。”周雪梨打包票保证。 宁宁急道,“那我呢?我能有什么作用?” 乔星辰见状,想了想,“我要你帮我查一下发邮件的那个IP地址,最好是能一并查清对方的身份。” 原本只要获取监控就行了,但现在监控被删除,也只有费时间去查这些了,但愿一切顺利。 出了雕刻时光后,天色才刚刚暗下。 乔星辰握着手机犹豫不决,不知到底该不该打电话问傅少顷要那个监控。 她相信,如果他曾打电话给谢于光,那他肯定不会轻易删除,他手中绝对还有备份。 虽然她已经拜托周雪梨去找人复原了,但做双重保险肯定是没错的。 思此,她又重新返回了华讯。 现在是晚上时间八点整,又因今天是周五,公司里肯定没人加班,都去提前享受周未了。 乔星辰像做贼一样,一路东张西望,探头探脑,直到顺利进入电梯她才松了口气。 妈个蛋! 只要被她查出谁在背后黑她,她一定要让对方尝尝什么叫“天马流星拳”。 正想着,电梯门开了,迎面一个黑影朝她扑来。 乔星辰吓得差点灵魂出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真是忍不住给他一万个么么哒! “我勒个去!”张越捂住受惊的小心脏,一脸无语的看向她,“乔星辰,你大晚上的披头散发站在电梯里吓唬谁呢!” 乔星辰看清来人是他后,这才止住尖叫,略有些后怕的从电梯里走出来,“你还说我,我倒要问你呢,放着大好的周末不享受赖在公司干嘛?” 张越被她气的够呛,“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吗。” 乔星辰表示怀疑的看着他。 张越彻底拿她没办法,实话实说道,“你跟傅总的事今天不是在公司传开了吗?我就琢磨着想趁着下班之后同事们都走了,去找傅总说说看……” “说什么?你以为凭你在他面前讲几句好话就能救我?”乔星辰毫不给他面子道。 张越语塞,“你去傅总房间的事,只要傅总替你说句话,就算全公司都不信,也会畏于他的威严而闭嘴。” 乔星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示意他不必在说下去,“你那是下下策你知道吗?” “……” “我要的是所有人都相信我的清白,而不是用权力压下去的沉默。那样的话,就算大家暂时不说什么,以后也会找着机会就往我头上戴帽子。” “……” “而且,傅总他根本就不可能会为我说话,换了我,我也不会为一个影响到我声誉的员工说话,有句话叫越描越黑难道你不知道吗?” 张越听完了乔星辰的一番话后,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我……我还不是想帮帮你。” 乔星辰没有听清他这句话,她朝傅少顷办公室探望去,“对了。你说你找傅总,你是刚从他办公室出来还是?” 张越耸肩,“不是。他办公室有人。” “谁?” “新来的程总。” 听到程总二字,乔星辰有些惊讶。 张越却不知她心中所想何事,他开起她的玩笑道,“说到姓程,你那个渣男前任貌似也姓程吧。” 乔星辰生怕在说下去会说漏嘴,忙将他推进电梯,“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 “喂,不一起吃个晚饭吗?” “不用了!” 目睹电梯门关上后,乔星辰蹑手蹑脚的一路往傅少顷办公室方向走去,走到门外时,果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谈话声。 这个渣男跟面瘫在里面谈什么啊? 乔星辰心如猫抓般痒痒,她透过尚未关拢的门缝往里面看去,只见程禹背对着她坐在那儿,他的背影遮住了傅少顷,只能看见那比程渣男要高出一截的脑袋,乌黑的发,闪着冷酷的光。 “程副总,你为何如此想知道乔秘书昨晚去我房间是为了什么。” 傅少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乔星辰听见这句话,耳朵忍不住往门上更贴近了些。 程禹背对着她,所以她无法看见他的表情,但她却看见了他的脚变换了个姿势,想必,是在想该怎么回傅少顷的话吧。 果然,不多时后,只听程禹笑着道,“傅总误会了,我只是在担心傅总的声誉。” 傅少顷没有理会他。 程禹又继续道,“我经常在小尔的口中听见她对你的评价,所以,我深信傅总的为人和作风。” “我的为人与作风与乔秘有又有什么关系。”傅少顷对程禹的冷淡和疏离连乔星辰都听出来了,可程禹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脸上仍是挂满笑意,“昨晚的事,就算有什么桃色成份,想必,错也不在傅总身上。” 我靠! 这个大傻逼是什么意思?是在暗指她到处勾搭人吗? 乔星辰气的双目喷火,恨不得一脚将程禹从十几楼踹下去摔个脑浆四溅。 不过,不高兴的人似乎不止她一人。 傅少顷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的笑道,“看来,程总对我的秘书有些偏见。” 程禹怔了下,马上否认,“傅总,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乔秘书昨晚去我房间别有用心,我说的,对不对。”傅少顷冷眼看着坐在他面前这个巧言令色的程禹。 这就是乔星辰爱过的男人? 看来,以后有机会要提醒她佩戴一副眼镜,省得识人不明。 程禹没原本是想借机在傅少顷面前多说说乔星辰的坏处,让他一怒之下解雇乔星辰,这样一来,乔星辰失去工作无依无靠,他就可以在她最脆弱无肋的时候接近她,包养她。 谁知,这个傅少顷竟如此难以捉摸。 程禹脑子转了转,又笑道,“既然傅总如此信任乔秘书,那乔秘书这次被同事误会的事,傅总打算怎么处理?” 傅少顷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挑眉看他,“我如何处理,需要向程副总汇报?” 程禹愣住,紧接着,一股羞恼的情绪在胸中翻涌,他看了傅少顷半天才重新道,“傅总说笑了,我怎么敢让傅总向我汇报。” 一直躲在门口偷听的乔星辰差点笑抽,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傅少顷的毒舌是那样的动听悦耳。 她真是忍不住给他一万个么么哒! 呃…… 不对,是一万个赞啊! “外面是谁?”程禹听见门口处传来的小动静后,拧眉起身道。 傅少顷看见一闪而过的蓝色裙角后,眼睛微微眯了下。 程禹正要走出去看一看。 傅少顷喊住他,“程副总,如果今晚你有空,我想请你吃顿饭。” 程禹听了他的话后,喜形于色,“傅总请客,我当然有空。” 他才来公司,而傅少顷不仅是他的顶头上司又是傅氏家族的继承人,他自然是千赶万赶的想巴结好他。 “不巧的是,我今天没开车。”傅少顷意有所指。 程禹立刻殷勤道,“我有车,我现在就下去把车停好。” 傅少顷淡淡道,“那就辛苦程副总了。” “不辛苦,不辛苦。”程禹满脸堆笑,说完,马上推开门头也不回的往电梯方向走去了。 傅少顷走到办公室门口,看着他离开。 四周静悄悄的,就好像,刚刚那一声响并不存在一样。 傅少顷淡定的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片刻后,手机铃声伴着乔星辰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啊啊啊啊……” 傅少顷听到声音后,转身一看,只见乔星辰从垃圾桶后面慢慢直起身子来,脸上是大写的尴尬。 “乔秘书,难道你不准备向我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垃圾桶后面。” 面对他明知故问的质问,乔星辰暴汗,她干笑道,“我……捡垃圾在。” 傅少顷朝她空空的双手各看了一眼,视线又转移到她脸上,“垃圾已经走了,捡什么。” “呃?”乔星辰一时没反应过来。 傅少顷也不想她明白他刚刚的言外之意是在说程禹,他合上办公室门后,又看了乔星辰一眼,“既然乔秘书这么闲,下班时间来公司捡垃圾,不如顺便把我办公室也打扫打扫。” “……” 乔星辰笑的无比勉强,“我……其实还有……”我还有事啊拜托! 傅少顷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对了,我对乔秘书还有一个建议。” “什么?”乔星辰一脸懵的看着他。 傅少顷伸手在眼睛旁边示意,“配副眼镜。” 配眼镜? 乔星辰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身影,一头的问号。 为什么好端端的叫她去配眼镜? 而距离华讯不远的停车场上,程禹已经在车内等了二个多小时了,还没等到傅少顷。 他终于忍不住给傅少顷打了个电话。 显示忙音。 过一会儿,傅少顷给他回了一条信息:抱歉,临时有事,帐已付好,程副总自己去吧,地址是花园路199号。 “简直欺人太甚!” 程禹气的将手机用力往方向盘上一砸,眼中涌上无限怒意。 这个傅少顷,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傅氏家族的继承人,居然也敢在他面前蹬鼻子上脸! 他再怎么牛,他最喜欢的小尔现在不也成了他的未婚妻吗? 想到这,程禹胸中的火气才熄了下去。 他又看了一眼手机,想了想,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只听见“嘟嘟”几声后,电话打通。 “喂?是星辰吗?我是程禹。” 电话那头一点声音也没有。 程禹不禁又说了一遍,“星辰,是我。” 他才说完,电话就挂了。 程禹气的差点没把手机扔到车窗外去,他再三告诉自己,一定是乔星辰没听见,不然,她肯定会很高兴他打给自己电话。 现在,她只怕还不知道他与她在同一个公司上班吧? 呵,周一他要是出现在她面前,不知她会惊喜成什么样? 想到这儿,程禹心中就无比柔软,无比舒服,他哼着小曲将车驾驶离去。 一直到程禹开车离开之后,乔星辰才敢从公司大门里走出来。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陌生来电,脸上满是唾弃。 刚刚看到号码时,她还以为接到了诈骗电话,谁成想是那个渣渣,比起渣渣,她更宁愿接到骗子电话。 手指轻触,几下就将程禹的号码拉到黑名单里。 这个渣中之渣,还想再骗她上钩?门都没有! 等她解决完照片的事回头再慢慢收拾他! 难道你就这么打算放过她俩吗? 周六下午,雕刻时光内。 三五个人围聚在一起喝咖啡,聊天,看看书,倒也惬意。 乔星辰庆幸自己来的早,不然位置都满了,又要临时换地方。 “乔乔!” 远远的,就听见宁宁站在门口处在喊她。 乔星辰看见她后,立刻起身朝她招手,“这儿。” 宁宁三步做二步的来到她身边,还来不及坐下就喘着气道,“你叫我帮你查的事,我都帮你查好了。” “不急不急,先坐下来喝杯咖啡在说。”乔星辰将宁宁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又递了一杯柠檬水给她。 宁宁小喝了一口就迫不及待道,“你知道那个IP地址的主人显示的是谁吗?” 乔星辰被她问的心里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皱眉道,“程渣男吗?” 宁宁汗颜,“虽然他渣,你也不必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推。” 乔星辰不屑的撇撇嘴,懒得再跟她聊程渣男,继续追问道,“那到底是谁啊?” “许婷。” “什么?许婷?” 说实话,这两个字从宁宁嘴里冒出来的时候,乔星辰处于震惊状。 要知道许婷离开公司已经快一个多月了,当初她离开的时候跟公司这边交接的还是比较愉快的。 可以说是好聚好散。 所以,对于她竟是这次幕后黑自己的人,乔星辰有些无法理解。 “这有什么没法理解的呀!”宁宁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道,“是你把她从华讯赶走的,她当然记恨上你了。” “……” “要是我,我也会不爽,只不过,不爽归不爽,在离开公司之后还想尽办法要报复的这种人,现实生活中还是比较少的。” “……” “说来说去,乔乔,还是你太倒霉了。” 乔星辰沉默的听宁宁在旁叨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其实,在知道是许婷到处散发邮件之后,她除了最初有些惊讶,后面倒也能接受了。 宁宁见她半天不说话,推了她胳膊一下,“既然现在知道幕后指使人是周雪梨了,那还要她帮忙复原监控吗?” 偷拍的相片是从许婷那儿发邮件散出去的,相必偷拍的事也是她指使的。 这个逻辑倒也没错。 乔星辰默不作声的喝了口咖啡,“先看看在说吧。” “对了,乔乔,现在知道是许婷在背后害你,那你打算怎么还击回去呢?”宁宁现在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乔星辰拿着银制的调羹在咖啡杯里边搅拌边道,“急什么啊,等周雪梨那边的情况出来在说。” 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宁宁见乔星辰自己心里有主意,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她正准备喊服务员上几样小蛋糕时,忽然听见乔星辰手机铃声叮叮叮叮的响了起来。 “好的,没事儿。行。就这样吧。”乔星辰拿起手机后简短的说了这么几句,然后就给挂了。 宁宁站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探头到她身侧道,“谁啊?周大梨吗?” 乔星辰没有回答,她拿着手机点开了一个视屏文件,上面显示是周雪梨发给她的。 宁宁不禁屏息凝神的跟她一同看了起来。 这个视屏文件正是那天晚上在018号房间外的监控,而且,只有一段。 这一段视屏中,刚好能看见乔星辰进入018号房间的画面。 “好模糊啊。”宁宁边看边撅嘴道。 乔星辰全神贯注的看着视屏文件,反复循环,不放过每一个地方。 “这张脸,你能看清吗。” 乔星辰将画面定格,然后放大,只看见电梯拐角处有个模糊的影子,越放大越模糊。 宁宁凑近屏幕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这么模糊,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乔星辰面色凝重,看着手机不说话。 宁宁见她如此不由小心问道,“你不是说傅总手上也有视屏文件吗?你问他不就行了?” “没用的。他手上就算有文件,看到的效果也和我手中这个差不多。” 正是因为想到这个,所以昨天她看到傅少顷的时候才没有问他要。 而且,问他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会给自己看。 宁宁越听越急,直挠头,“那怎么办啊?那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乔星辰凝了凝眉,拿出手机拨通了张越的电话。 “喂,张越,问你件事,那天晚上在Hilton Hotel酒店为傅总和程副总办欢庆会的期间,你有看见哪个同事离开过吗?” “我去,那天晚上这么热闹,我怎么可能注意到有谁离开,在说,那天晚上又是傅总又是程总又是你,一下走了那么多人。” 乔星辰想了想,又换了个角度问,“那大概在十点钟左右的时候。” “我是真记不起来啊,当时又喝多了。” “你好想想,拜托了,这件事有关我今后在公司的声誉,好吗?” 宁宁在旁听的干着急,恨不得替张越回答出来。 电话那端沉默了好半天,才传出张越恍然想起的声音,“我终于记起来了,十点钟左右的时候,叶宁和于冬出去过一趟。好像是因为你不在,她俩就负责叫车子送同事们回家。” 线索,已经一个一个的出来了。 乔星辰挂断电话后,心里离谜底也越来越清楚。 许婷,许弯弯,叶宁,于冬。 这四个人,前者已经确定参与了黑她的事,后面那三个,就算没有,也做到了推波肋澜的作用。 “叶宁?于冬?那俩不就是跟你争秘书一职的绿茶婊吗?”宁宁听了只觉得十分气愤,“太贱了简直!亏你平时对她俩那么好,工作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毫无保留的教她们该怎么做。” 乔星辰摆手示意她不必在说下去。 宁宁仍是不爽,“难道你就这么打算放过她俩吗?” 乔星辰淡定的把玩着手中手机,“你觉得可能吗?” 许婷,许弯弯,叶宁,于冬。 她们几个,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个也不会放过! “那你打算?”宁宁眼中满是期待的看着她。 乔星辰竖起手指,“嘘,周一见。” 喝完咖啡后,时间尚早。 因为周雪梨的临时爽约,本来一起去泡温泉的计划只好搁浅。 乔星辰和宁宁商量一番后,决定去万达里面逛逛,因为乔星辰最近打算办健身卡,需要买运动装,所以特意上了五楼,五楼是专卖运动装的。 有阿迪达斯,耐克,三叶草,NB等等国外品牌以及国内品牌。 逛了一圈之后,乔星辰拉着宁宁进耐克里挑了一套运动装和运动鞋,买完之后,两人商量了下,打算去看电影。 “咦,乔乔你看,那人不是周大梨吗?”就在乔星辰刚掏出手机打算看看近期有没有什么评分较高的电影时,宁宁突然指着三楼一家专卖店门外大声道。 乔星辰放下手机看了过去,果然,只见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手挽一男子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GUESS专卖店。 宁宁望着周雪梨的背影啧啧道,“这个周大梨,爽了咱们的约,赶情是跑来约会了,真是重色轻友!” 乔星辰想的却和宁宁不同,她皱着眉回想刚刚跟周雪梨挽手的男子侧面怎么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呀,你看,周大梨那货才进去没十分钟就败了几件衣服了,乔乔你看啊。”宁宁一个劲儿的拽着乔星辰的手指道。 乔星辰望着才从GUESS专卖店走出来的周雪梨以及那位男子,脑中这才一阵恍然,“原来是他。” “什么是他?”宁宁好奇问。 乔星辰指了指,“忘记啦?这男的就是前一段时间周雪梨跟咱们炫耀她已经搞定了的那个谢家子弟。” 宁宁抓了抓脑袋,“谢林?” 而在她俩讨论男方的时候,周雪梨跟谢林俩又从PRADA里走出来了,而此时,收获满满,周雪梨身上原先的一套coach衣服已经换成了Versace的最新夏款。 她甜笑依偎在谢林怀中撒娇说着什么,谢林一脸宠溺的看着她,两人聊了一会儿,谢林手一扬,立刻有一个保镖模样的男子上前接过他手中大包小包的袋子,然后,谢林搂着周雪梨一路乘电梯往六楼方向而来。 “看样子她俩也要来看电影啊。”宁宁一下就猜到她们的目的了,说完,冲乔星辰直眨眼,“咱俩要不要跟她俩打个招呼?” 乔星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提的耐克包装袋,摇头道,“算了,咱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周雪梨向来在外人面前都把自己包装成白富美,要是被谢林知道她和宁宁这两个女屌丝是她的好闺蜜,不知谢林心内会不会有一种草泥马奔驰过的感觉。 “雪梨,你想看什么电影。” 就在乔星辰和宁宁两个才转过身假装路人甲的时候,谢林已经挽着周雪梨来到电影院的门口了。 万达的六楼是个影院,周未时生意异常火爆。 “我要看最近挺火的那个神奇动物在哪里。”周雪梨看了好久才决定。 谢林面上露出一丝讶然,“没想到你也会爱看哈利波特系列电影。” 周雪梨不高兴的撅起小红唇,“不行吗!” 谢林望着眼前诱人的红唇,头一低,手一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接吻。 一旁的乔星辰和宁宁羞的赶紧跑去先买票了,她俩也跟周雪梨她们看同一部电影。 进场时,更神奇的发现,周雪梨他们居然就坐在自己前一排。 宁宁用爆米花遮住自己的脸道,“周大梨她应该不会发现咱们吗?” 我是傻了才会选他 乔星辰淡定的从宁宁手中将爆米花拿走,“你想太多了,热恋中的人眼里除了对方会容得下其它人吗?” 宁宁听了,一脸深思,“是哦……” 乔星辰:“……” 十分钟后,电影开场了,十五分钟后,周雪梨和谢林才姗姗来迟。 她俩坐下时还礼貌的跟左右前后的人说抱歉,只是,周雪梨向后看时乔星辰和宁宁两人故意低下头,所以她一时没认出来。 “你不是说你有两个好朋友吗?呆会儿吃晚饭的时候要不要把她俩叫出来?” 电影才放到一半的时候,谢林和周雪梨就彻底脱戏了,一直在聊天。 乔星辰本来看的挺入迷的,宁宁一会儿拉一下她,一会儿拽一下她,搞的她也没法全神贯注看电影,只好跟宁宁一起偷听周雪梨她们在聊什么了。 “算了,我那两个好友,一个正在土耳其旅行,另一个正在希腊的爱琴海谈恋爱。”周雪梨语气颇有几分失落,说完,将头依在谢林肩膀上,“还是等她俩回来在说吧。” 乔星辰和宁宁闻言,相视一眼,彼此脸上均是懵逼。 她俩什么时候去土耳其旅行了?又什么时候跑希腊谈恋爱去了? 谢林听出周雪梨话中的羡慕后,轻笑一声,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看来我的小雪梨也想出去玩了?” 周雪梨像猫咪一样在他怀里直蹭,声音温柔如水,“等你忙完了这一阵子在说吧。” 谢林伸手抬起她雪白的下巴,“说,想去哪儿,是去希腊找你朋友还是去土耳其偶遇你另一个朋友?” 宁宁听到这不由吐槽道,“土豪就是土豪啊,说出去玩就能马上行动,不像我们,只能想想罢了。” 乔星辰倒是很羡慕此时此刻谢林对周雪梨所流露出的宠溺喜欢,虽然不知道谢林和周雪梨的感情能持续多久,至少这一刻,他对她,是真的发自肺腑的喜欢吧? 现在看着周雪梨沉浸在恋爱中幸福的模样,她竟又重燃起一种想要恋爱的感觉。 只是…… “乔乔。你傻笑什么啊!他们人都走了!”宁宁不断伸手在乔星辰眼前晃动道。 乔星辰这才晃过神来,定睛一看,前排的周雪梨和谢林两个人果然不知去哪儿了。 “哼。等电影看完了我一定要打电话问她是怎么钓高富帅的。”宁宁说完,这才用心看起了电影。 乔星辰望着空出的那两个座位,心内默念,周大梨,但愿谢林会是你的幸福。 周一。 华讯公司大楼会议厅内,照例开起了周会。 所有同事怀抱文件,有序的进入到会议厅内开始准备,于冬手忙脚乱的抱着一台笔记本和一堆资料,风风火火的闯到乔星辰办公室里。 “乔姐!快救救我吧!” 乔星辰听见于冬的声音忍不住闭上眼睛。 靠!都调到渣男那去了怎么还是阴魂不散! 于冬没留意到乔星辰对她的无语,她可怜兮兮的凑到她面前去道,“程总让我准备的早会资料我不小心给删除掉了,你这儿有没有以前用过的,暂时借我一份。” 乔星辰将文件都整理好后,抱在怀里,认认真真的看向她,“其实呢。” “恩?”于冬紧张起来,竖起了耳朵在听。 乔星辰将手搭在她肩膀上,语重心长道,“我觉得吧,你找百度比找我管用。” “哈?” 于冬万万没到乔星辰居然直接叫她上百度抄去,她苦着脸追在乔星辰后面,“乔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为了避免这种直接从网上摘抄的恶习,明文规定,只要发现了一次就马上解雇。” 乔星辰对她烦不胜烦,尤其是在周六的时候察觉到她可能跟黑自己一事有关系,对她就更没好感了。 她停下脚步,郑重的看向于冬道,“小于啊。你记不记得上次张越过来通知你调到程副总那去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呀。” 于冬闻言一怔,仔细回想了起来。 “他是不是说你调到程副总那儿去,我则继续留在傅总身边?”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于冬后知后觉问。 乔星辰皮笑肉不笑道,“那叶宁呢?他安排给叶宁的工作是什么?” 于冬皱起一秒的眉头,下一秒,瞬间清明。 她感恩戴德感激不尽的望着乔星辰道,“乔姐!你真是太聪明了!” 乔星辰回了她一个“呵呵哒”就走了。 乔星辰走后,于冬脸上泛着得意和使坏的笑,留在办公室内等叶宁送上门来。 才没等一会儿就看见叶宁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小叶啊。有件事得找你帮个忙。”于冬压下心里的得意劲儿,一脸庄重道。 叶宁看都没看她一眼,低头就在桌上翻找文件,“有什么事等早会过后在说,我现在很忙,呆会儿要开投影仪还要播放PPT文件。” 于冬冷哼了声,走到她面前抢过她手里的文件,一点也不客气道,“早会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现在,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协助我为程总写早会上的演讲稿。” “我没时间。”叶宁压根就不搭理她,从她手中一把又抢回了文件。 于冬怒了,“小叶。看来你记性不大好啊。难道你忘记了上次张哥过来安排咱们工作时特意吩咐过,你将来专门协助我跟乔姐的工作。” 叶宁原本迈出的腿又收了因来,可她身子依旧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于冬道,“没错,他是这么说过。” 于冬脸上渐浮起笑来。 可叶宁接下来又道,“可他没说过我必须得按你定下的时间去协助你的工作,也就是,我有帮肋你的义务,但你没有强制要求我的权力。” 于冬僵在原地,脸色铁青,“叶宁!你是不是故意要跟我反着来!” 叶宁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自己工作不努力,临时抱佛脚,还有脸来拉别人跟你一起下水?” “你!”于冬气的脸色通红。 “反正,要写,要么等早会过后我帮你写,要么就你自己写。”说完,叶宁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于冬气的在原地直跺脚,手指着她背影破口大骂,“叶宁!你给我等着!山不水转!总有一天你也会自食其果!” 会议厅内,坐满了员工。 虽然距离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但所有部门都已集合。 乔星辰进来的时候,张越跟她打了个招呼叫她过去坐,她摇头,自己找了一处位置坐下。 她才坐下不到一会儿,于冬就气呼呼的走进来又气呼呼的在她旁边坐下。 “乔姐,你知道刚刚那个叶宁有多过份吗!” 一听到于冬的抱怨,乔星辰唇角便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看来,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于冬在叶宁手中吃瘪,现在正处于怒火攻心状况,在这种状况下,只要让她发现一丝叶宁的把柄,她都会毫不犹豫不顾后果的去报复去揭发。 乔星辰边听于冬的抱怨,边拿起手机,回复了某一条信息。 于冬仍在旁边唠叨个没完,“我发誓,要是下次她载在我手上,我一定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厉害……” “傅总来了。” “哇,好帅哦。” “……” 只听旁边响起女同事们的惊呼声,于冬只好闭上嘴巴,不高兴的端坐在那儿跟同事们一起朝傅少顷看去。 傅少顷今天穿了一件款式简洁的Ermenegildo Zegna烟灰色衬衫,这个颜色很衬他的气质,沉静而内敛。 乔星辰直到今天才发现他的身材其实蛮高挑的,但不是像模特儿的那种高挑,而是他从骨子里的那种自信和野心,撑得他整个人的气势都高人一等。 在场的女同事们自然又是一种花痴。 傅少顷进来之后,站定,然后朝坐在底下的员工们点了个头,简短说了声,“早上好。” 说完之后,他一个眼神示意,乔星辰便立刻在旁道,“下面,先有请新上任的程副总上台为大家讲几句话。” 程禹上任的时候不赶巧,碰到周五,虽然也开会但是总结会。 而他之前又没参与过华讯的工作,总结会上只是倾听,并没有发言。 所以才拖到今天上台。 “大家好,我叫程禹,跟傅总一样毕业于耶鲁大学,既是他的学弟现在又是他的同事,真的很巧。” 程禹上台后,笑容满面的开始了他的自我介绍。 他今天也穿了一件衬衫,白色的,颇穿出了几分干净清爽的感觉,而且他的笑容又比傅少顷要灿烂几分,很容易就让人对他亲近起来,充满好感。 几个女同事在底下悄悄议论道: “话说,如果是你,你会选哪个?” “如果是我,我肯定会选傅总的。” “为什么啊?” “很简单啊,程总不有了未婚妻了吗?而且还是咱们老总的女儿,我是傻了才会选他……” 张越听了那几个女同事的议论后,忍不住看了乔星辰一眼,然后偷偷跟她发了一条微信。 小乔,如果是你,你会选谁? 过了几秒,只见乔星辰回他:傅总。 张越又抬头看了一眼玉树临风的程禹,不解的问:为什么? 这个大傻逼!是想害死她吗? 乔星辰答:钱多。 张越:…… 程禹在台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了大半天,无非是回顾华讯公司的创业史和赞美华讯的公司文化以及表达自己对华讯公司的忠心和今后将如何如何为公司奉献等等。 乔星辰在旁边听的都快打瞌睡了。 程禹仍在台上充满干劲的演说着,“我相信,在这样一个团结有爱的大家庭里,只要我们众志成城齐心协力,华讯的未来将来以飞一般的速度迅速发展……” 说到动情之处,他不由的朝乔星辰所站的位置看去。 想必,他刚刚那一番充满野心和鼓舞人心的演说,她都听见了吧? 不知她是不是对自己刮目相看敬佩爱慕? 乔星辰见他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朝自己看来,气的简直要炸了。 这个大傻逼!是想害死她吗? 她只有假装心无旁骛在听他演说的样子,目不斜视,面无表情,手中不时拿笔记录,尽量不在意那如苍蝇一样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说起来,我虽然才只来到公司四天,但在这几天的观察中,我发现每个员工对待工作的态度都很积极,完成工作的过程中也认真专一,其中,乔……” 如此一个夸赞乔星辰又能令她感激自己的机会,程禹又怎么可能错过呢? 傅少顷对程禹的所有耐心都在听到他提起“乔”这个字时消失殆尽,他直截了当的打断程禹的话,“于秘书,去为你们程副总倒杯茶。” 他的言外之意,大家自然听出来了。 程禹面上一阵尴尬的红,他轻咳了几声,不好意思道,“耽误大家的时间了,下面还是请傅总上台说话。” 他下去之后,乔星辰明显看见其它同事都松了一口气。 看来,谁都不想在听他瞎比比。 傅少顷上台之后,翻了一下摆在面前的文件,略扫了几眼便合上,然后抬起头,直奔主题道,“大家都知道华讯当年第一次创业时,尝试过黄页,但以失败告终,之后才介入房地产,以房地产起家,紧接着商场、广告、媒体等等逐步扩展自己的商业圈。” 他开口时,全场安静如斯,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 程禹面色不悦的喝着手中的茶,他偷瞄了一眼站在傅少顷身侧的乔星辰,她正低头快速记录着傅少顷的发言,乌黑的头发别在雪白的小耳朵后,那一截皮肤,格外细腻光滑。 像玉一般。 他的心不禁有些燥热起来,暗暗咽了一下。 “做任何事,都有一个初衷。夏董事长的初衷是将黄页搬到国内,让互联网活跃在大众眼前。如今,互联网已经成为了当下的趋势,媒体更是当下炙手可热的一个行业,媒体中,又分衍出诸如真人秀、直播等等娱乐大众又被大众所追捧。” “所以,在经夏董事与董事会一致商讨过后,决定重新进军媒体行业。” “将原来的子公司橙天独立包装成一家媒体公司,策划一档真人秀,做为这次进军媒体业的一次小小的试水。真人秀的名字暂定为《我和BOSS》。届时,将邀请国内知名企业老板,在银幕前展现他平时工作的场景,满足大众的好奇心。” 傅少顷说完之后,看了大家一眼,“大家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尽情指出来。” 他才说完,张萌就举起了手,兴奋问道,“我就想知道,这次邀请的BOSS里面有没有傅总呀?” 她一说完,其它同事便争先起哄道,“傅总!傅总!傅总!” 傅少顷闻言,挑眉反问,“你们想看我上真人秀?” “除了傅总,还想看国内富豪榜前三的谢氏家族子弟还有天成集团的继承人周川。” “对啊!都是大长腿,长的又帅,到时候绝逼会有一种看韩剧《继承人》的即视感。” “至于秘书的人选嘛,我建议傅总可以找一些网红来扮演,你想,美女配帅哥,保证令人YY到不行!” 就这样,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会议厅内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跟刚刚程禹在台上讲话时的安静相比,这才更符合一个公司充满朝气的表现嘛。 乔星辰看见这一幕,心里在还是蛮为他感到高兴的。 面瘫男虽然面瘫,好歹大家对他还是蛮喜欢的。 傅少顷见同事们在底下议论纷纷,他挥手示意大家停止,然后朝乔星辰看去,“乔秘书,会议结束后,你负责征集家的意见。” “是。”乔星辰赶紧应了一声。 傅少顷又强调道,“记住,我只要前十条最多人提议的建议。” 毕竟董事会还会有相关的建议,所以不需要太多,太多只会太杂了。 会议结束后,和想象中的火爆征集状态不一样,同事们都不大愿意去找乔星辰。 张越对此无奈对乔星辰道,“看来,她们还在记恨你半夜去傅总办公室一事。” 乔星辰望着渐渐走空了人的会议厅,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也许吧。” “你说,傅总为什么不直接为你澄清一下,就说你是去送他文件或是什么的。” “如果他为我解释,你觉得大家会信吗?相反,还只会让人更怀疑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张越听了她的话后面露不值,“难道你就这样一直任由谣言传下去吗?到时候要是传到夏董事的耳朵里面……” 乔星辰打断他,“你就放心吧,不会的。” 张越表示怀疑。 乔星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清亮而自信,“相信我,三天之内,就会解决。” 三天,只是她对张越的说词。 如果一切顺利,今天应该就可以有些“效果”了吧。 当天下午三点半,公司里,忙成了一片。 因为今天早上开会时说要搞真人秀,而橙天公司现在只是挂名公司,并无员工。所以真人秀的事就要推给华讯内部员工去完成。 公关部和宣传部以及企划部正在开紧急会议,商量相关细节。 叶宁由于今天早上怼了于冬,一回到办公室就被于冬故意安排了好多工作,直忙了二个多小时。 忙完之后才发现,她今天一天,从早会过后貌似就没看见乔星辰和于冬俩。 “小叶。” 正想着,突然听见张萌在门口喊她。 叶宁脸上露出笑来,“张萌,找我什么事?” 张萌摊手,“不是我找你有事,是傅总找欠有事。” “傅总?” 叶宁一时愣住。 直到在去他办公室的路上还纳闷,自从上次张越吩咐下来今后她只用协助乔星辰和于冬两人的工作后,傅总就再也没有叫过她,所有事物都是通过乔星辰在处理的,今天找她又会是什么事呢? 虽然不知是什么事,可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傅总。”进了办公室后,叶宁马上礼貌的喊了一声。 傅少顷听见她的声音后难得的放下手头工作,抬起那张高冷的脸,眉峰下是一双漆黑深暗的眼,盯着对方时,总让对方生出一股子寒意。 “傅……傅总……”叶宁本来就有点怕他,眼下被他这样直盯着,心都快吓出来了。 傅少顷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径直扔到她面前,“这是你花多少钱买的。” 叶宁看了一眼落在地上四处飞散的纸张,其中一张正是她的大学文凭,G市最高学府毕业书,全国十大名牌大学之首,甚至在全球都排进了前五十名。 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 是她花了不到一百元在办假证的地方办的。 “你进华讯公司实习,实习期三个月,在这三个月中你每个月的工资只有三千。”傅少顷淡淡道,像在聊一件很平常的事,可看似慵懒的眼神却明显冷厉,“从大学文凭到之后你写的每一份稿子和资料,每一次都要花钱买,你的工资够你用吗?” 叶宁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腿脚也直发抖,差一点就要向后倒去。 他,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傅少顷才不管叶宁现在是不是分分钟快要被他吓死的节奏,他只瞟了一眼地上的纸张,又继续看着她道,“华讯公司并非只认学历,只要有能力,一样可以破格录用。” 叶宁死咬住唇,眼泪却一颗一颗掉下。 是羞愤难当还是羞愤欲死,只有她自己知道。 “撇去你学历做假花钱雇枪手,这一切说明留在华讯公司对你来说很重要。”傅少顷说着,随手拿出一份报纸对她道,“这份财经报纸,如果你能当场译出,那么,今天的事我不会再追究你。” “什……什么……”叶宁惊住了。 傅少顷神色认真,“你行不行。” 叶宁心里从巨大的绝望一瞬间到充满希望,她连忙点头,“我可以。” 傅少顷将报纸从他面前移出去。 叶宁马上接过报纸,脸色却又变白了,因为,这是一份含杂了日中美法德等几国的财经报纸,中文和英文她还可以,可是日文和法文以及德文,她要怎么翻译? 说来说去,这只不过是傅少顷用一个她比较能接受的解雇理由去解雇她。 对于他这一份顾全她颜面的解雇理由,她内心真心感到感激,只是…… 傅少顷对她的容忍已经是极限了 叶宁伸手狠狠擦去眼泪,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眶看向傅少顷,“抱歉,傅总,我不会。” 傅少顷平静的看着她,“那今天将是你留在华讯公司的最后一天。” 叶宁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个问题了,她眼底闪过一抹报复的恨意,冲傅少顷大声道,“傅总,恕我多嘴问一句,乔姐和于冬会翻译这份报纸吗?” 于冬虽然比她会多一门外语,但她也并不全会。 而且,她好端端的在公司呆了一个多月了,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就被傅少顷查出了猫腻。 背后不是乔星辰搞鬼就是于冬,她肯定! 所以,即便她马上就要离开华讯公司了她也要顺便将她俩拉下水! “她俩不会。”傅少顷淡淡回道,可接下来的话却突然又给她致命一击,“可她们的学历是真的。” “傅总,你刚不是说学历不重要的吗……”叶宁几乎是嘶吼出声的,学历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是她最后的尊严! 傅少顷敛眉沉声道,“学历是不重要,但你跟她们的区别在于,你对华讯公司的态度既不真诚也无能力。” 叶宁听完他的话后,嘴唇直抖,热泪盈眶。 “如果没别的事,就去HR那办离职手续吧。” 本来还要给她一点颜面让她呆满今天,可是她不知悔改。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 傅少顷对她的容忍已经是极限了。 叶宁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她聪明的闭嘴不在谈这些,只是,最后有一句话她无论如何也要问出来,那就是,“傅总,我想知道,我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傅少顷闲适的喝了一杯开水,“中国有句古话叫,若要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 叶宁悲极反笑,她最后用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拉开办公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当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时,于冬正在打电话,看见她满脸泪痕的走进来后赶紧挂断电话。 “小叶,你怎么哭了?”于冬虚情假意的关心道。 叶宁闷不作声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傅总或是工作没做好被傅总训了啊?”于冬继续问。 叶宁将东西收拾的差不多后,抬起头来看向于冬,“我为什么哭,你心里不是最清楚么。” 于冬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情绪然后一脸无辜道,“小叶,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你为什么哭,我怎么会知道呢?” 面对于冬的明白装糊涂,叶宁恨不得上前将她伪善的面具狠狠撕下来,然后踩在脚下践踏。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 她背起包包,抱着装满东西的小纸箱,阴郁的看着于冬,“我是怎么离开华讯公司的,你也会以同样的方式离开。” 于冬被她这么诅咒,心里因为将她赶走的喜悦瞬间全无,她冷笑了声斜视她道,“只怕会让你失望了,因为我的学历是真的,不像某些人明明就是个中专生还冒充名牌大学出来的。” 叶宁脸色气的铁青,她气极竟笑出声来,“是啊。我的学历是假的,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冬警惕的看着她,心里不确定她是否知道有关于她的秘密。 叶宁见她这个样子脸上慢慢绽出一抹冷毒的笑,她缓缓凑近于冬身边,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于冬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她不可置信又愤怒至极的狠盯着叶宁。 叶宁却在此时朝她潇洒的挥了挥手,“再见了。小三。” “叶宁……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我……”于冬才威胁到一半就见乔星辰走了进来,剩下的话只好强咽下去。 乔星辰一进来就看见叶宁抱着小纸箱背着包包,一副被解聘的沮丧失落之态。 她眼神闪了下,冲叶宁淡淡一笑,伸出手,“这一段时间,辛苦了。” 叶宁怔住了,她看向乔星辰的眼神复杂又错愕,半响后,才慢慢伸出手,与乔星辰的握住,她的手,柔软温热,竟让她冰冷的心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直到叶宁彻底离开华讯公司的大门,于冬仍是心乱如麻坐立不安。 见她一直杵在那儿不动,乔星辰不由皱起眉,“于冬。” 于冬仍一脸阴沉的在想自己的事情。 “于冬。这份资料复印错了。”乔星辰将东西放到她桌上,同时抬声道,“上班时间请集中注意力,不要胡思乱想。” 于冬被乔星辰这么一训,才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心不在焉的接过文件。 乔星辰懒得管她在想什么,坐下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 “乔姐。”于冬放下文件又跑到她身边来了。 乔星辰明知故问,“什么事。” 于冬斟酌着,一字一句小心道,“叶宁离开公司的事你知道吗?” 这不是废话吗! 乔星辰没回答她,“说正事!” “没有,就是叶宁明明是因为自己学历造假而被傅总开除的,可是她却将这件事推到我身上,说是我背后诬陷她。”于冬说完,又马上补了一句,“还说乔姐也诬陷她,反正就是咱们俩。” 叶宁说的没错啊。 乔星辰心中想着,嘴上却没说话。 于冬以为她也在考虑这件事,于是掏心掏肺般道,“乔姐。叶宁这人,心眼小,报复感又强,她这一离开吧,说不定会捏造出许多对咱们不利的事情来……” “所以你想表达的是,以后但凡收到叶宁说咱们不对的事全是她的诬赖对吧。”乔星辰转过头直直看着她。 于冬被她看的有点心虚,犹豫着点了点头。 乔星辰一副完全明白的表情,拿起杯子起身,“我渴了,去倒水喝。” “乔姐!”于冬急的在身后直喊她。 乔星辰一会儿便走不见了。 于冬无比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然后拿起刚挂断的电话又拨打了过去。 “亲爱的,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咱们的事被叶宁那个贱人知道了……” “……” 接下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叶宁离开的事,第二天就传遍了公司。 幸亏有她“假学历”一事,否则大家茶前饭后的谈资仍围绕着乔星辰和傅少顷俩展开。 看着身边同事们三五个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叶宁。 乔星辰只觉得身心格外的舒畅啊。 她将昨天整理好的大家对于《我和BOSS》的建议,轻哼着小调走到傅少顷办公室门外,敲了敲门,待到他同意后,这才推门而入。 “傅总。这些建议我都整理好了。”乔星辰说着,将文件放到傅少顷面前,然后后退一步又道,“昨天傅总说只要前十的建议,不过我还是把所有建议都记录下来了。” 傅少顷边翻看边淡淡道,“为什么。” 乔星辰有些不好意思的搓起手,“因为,有时候真理掌握在少数人口中。” 傅少顷翻看的动作停下,有一种难言的目光看着她,似调侃而非调侃道,“看来乔秘书懂的还是挺多的。” 乔星辰被他这样正儿八经的打趣,脸有些发烫,小声道,“我懂的没傅总懂的多。” 傅少顷似是没听见一样自言自语道,“怪不得程副总几次三番的请求要将你调到他身边去。原来他早就发现乔秘书比其它人要聪慧一些。” 乔星辰听了他的话差点呛到,她用力咳了几声,无比认真道,“傅总千万不要把我调到程副总那里去,我只想跟在傅总身边。” 其实,她一开始是想调过去的。 可是自从昨天开会时,程禹居然众目睽睽之下盯着她看,这让她瞬间改变了主意。 别仇还没报,就被人传出她勾引程禹,反被炒出公司。 而且,她心里说实话,根本都不想离开傅少顷。 “乔秘书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傅少顷合上文件后,又重问了一遍。 乔星辰想都不想便大声道,“我说我不想去程副总那里。” “后面一句。” “我只想跟在傅总身边。” “什么?” “我说我只想跟在傅总身边!”乔星辰高声道。 傅少顷顿时抬眸,定定看着她。 空气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凝结了般,只剩下他俩,四目相视。 乔星辰的脸红到了耳根,头更是深埋着不敢抬起来,她怎么就……说出了这么令人误解的话呢! “既然乔秘书如此坚持,那这次《我和BOSS》里秘书就还是让你本色出演吧。”傅少顷心情似乎很愉快,靠在转椅上似笑非笑看着她。 乔星辰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抬头道,“可是……” 傅少顷看着她的眼神有着不容抗拒。 乔星辰几乎要沉溺在他这样霸道专注的目光里,但她还是半清醒着道,“公司里的同事本来就在私下议论我跟傅总……” “你很在乎这个?”傅少顷漫不经心的问。 乔星辰迟疑着点了点头。 傅少顷见状,无所谓道,“既然在意,那就让谣言变成事实。” “哈?” 乔星辰猛得一下抬起了头,正撞入他深不可测的眼中。 傅少顷凝视着她,一字一句道,“这叫顺应民意,知道吗。” 乔星辰的心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了,连声音都在颤抖,“傅……傅总……你是在开玩笑吗?” 今晚去你家还是我家 傅少顷眯了眯眼,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道,“看来乔秘书并不觉得好笑。” 原来,真的只是开玩笑。 乔星辰有些失望又失落的暗暗摇了摇头,不让自己瞎想,之后对傅少顷道,“傅总,那我,先出去了。” 傅少顷没理会她,他正在用座机拨打一个电话。 乔星辰心乱如麻的转过身,快走到门口时忽然听见他敲击桌面的声音。 不禁好奇的回头一看,却见傅少顷指了指放在桌边的那一盒巧克力,示意她拿走。 “啊?”乔星辰大吃一惊,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 傅少顷已经开始通电话,没理会她的表情。 乔星辰犹豫了下,就当是他刚刚出言调戏自己的一点补偿吧!挣扎久,她这个吃货在吃的东西面前终是没能守住节操和底线,很不争气的上前拿走了那盒巧克力。 走出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后,乔星辰想都没想就去找张越了。 在华讯公司里,她和张越的关系最好,有好吃的当然要跟他一起分享辣! “小越越,我要请你吃炒鸡炒鸡好吃的东西。”一推开门,乔星辰便语气夸张的嗲道。 才嗲完,就发现里面情形有点不对劲。 只见张越正一脸手足无措的望着在他面前抹泪的前台小妹。 这个前台小妹是新来的,尚在实习期,也不知道叫啥名字。 张越看见乔星辰来了之后就像看见救星一样,清了清嗓子咳了几声道,“乔秘书,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乔星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巧克力,张嘴无言。 张越估计也发现了她就是单纯来请自己吃零食的,根本就没啥正经事,一时间又尴尬的咳了几声。 前台小妹擦了擦泪,抬头看了一眼张越,哽声道,“反正我不管,那一天,你不来,我就不走!”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她才出去,乔星辰就一脸莫名其妙的冲门外方向扬了扬下巴道,“怎么回事儿啊?” 张越无比头痛的接过她递给自己的巧克力,剥开包装纸就扔进嘴里,“还能有什么事儿,不就男女之间的那点破事。” “什么?”乔星辰惊讶的笑出声来,不可思议道,“她喜欢上你啦?” 张越被她盯的有些不好意思,随手挠了挠头心烦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是GAY,偏她不相信,总是缠着我不放真烦人。” 乔星辰耸了耸肩,“说明你魅力大,男女通吃呗。” 张越一副不想再谈此事的模样,又吃了一颗巧克力,吃完似乎意犹未尽,问道,“这巧克力貌似跟我平时吃的都不一样哈,什么牌子的?” “不知道。”乔星辰说着,意乱心烦的拿起一颗,缓缓放入口中边吃边道,“是面瘫男赏给我的。” 张越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展开包装纸就在谷歌上搜索起来,口中念道,“Chocopologie by Knipschildt出道时间并不长,是由丹麦厨师在美食之旅时研发出来的,由黑松露、法芙娜可可等材料制成,售价为每磅2600美元。” 他才说完,乔星辰无比惊讶的重复了一句,“每磅2600美元?” “啧啧,看来咱们刚刚吃进嘴巴的全是金子啊。”张越又拿起一颗在手中观赏,口中感慨道。 乔星辰差点呛道,扔了一记白眼给他,“什么精子金子,害我差点恶心的吐出来了。” 张越噗的笑出来,促狭道,“难道你尝过精子的味道吗……” 他话才说完就被乔星辰迎面扔了个沙发垫过来。 紧接着,她拿起纸巾擦了擦唇边的巧克力渍,然后问道,“我前山竹天听说咱们下个月有个拓展训练,就在一个度假村,是不是真的啊?” 拓展训练她以前在别的公司时也参加过,但这一次华讯公司的拓展训练是集团建和员工福利中每季度一次的外出度假联合在一起的,比之前那些单单只是拓展训练的外出要精彩得多,也吸引人一些。 张越听乔星辰这么一提,脸上也露出向往的神色,“好像就在下个月一号,前两天开会时,傅总提起过。” 乔星辰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我都好久没出去玩过了,而且那个度假村听说《欢乐颂》里有一集的场景就在里面取的,好像去看看啊。” 张越被她的样子给逗乐了,乐过之后又认真下来道,“对了,小乔,叶宁的事是不是跟你有点关系啊?” 乔星辰瞄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张越头头是道的分析道,“因为我觉得单凭于冬还没那个本事斗走她。” 虽然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叶宁是因为假学历而被傅少顷给开了,但多多少少还是被人发现了向傅少顷举报这件事的人正是于冬。 见张越发现了,乔星辰也就不隐瞒了,她大大方方道,“没错。就是我。” 张越一脸难怪的表情,“之前你就跟我说过一次,你手上有叶宁的把柄,那时候我还在想她能有什么把柄,没想到是这个。” 乔星辰哈哈一笑不说话。 “不过你也真能忍啊,一直忍到昨天才发作,之前她明里暗里惹你的时候你也没出招。” 乔星辰呵呵道,“在职场中,这样的把柄是用一个少一个,没到紧急时刻我怎么可能使出来。” 再说,就因为叶宁抢她几次功劳气她几次她就弄走叶宁,这也显得她太没气量了吧? 张越一脸佩服的看着乔星辰,“小乔,你真是不鸣则己一鸣惊人啊。” “……” “不过,你那天好端端的问我欢庆会上有没有人离开,是不是当时你就发现了背后黑你的人是她?” 乔星辰耐心跟他解释道,“具体来说,黑我的人是许婷,但照片是叶宁拍下的,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她,反正不是她就是于冬。还有那个许弯弯,她们四个,都参与了那件事。” “我去。” 张越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是有多恨你啊!” “许婷恨我,有理由,于冬和叶宁恨我更是有理由,许弯弯,勉强吧,所以我也不觉得她们几个害我,我有多么不能接受。” “可是,现在虽然叶宁被搞走了,可许婷和于冬还有许弯弯她们不还是在公司里吗?” 听张越主动提起这个 ,乔星辰神秘一笑,“那你有没有想过,暴露叶宁假学历的那个邮件是从谁手里发出来的?叶宁如果查出来害她的人除了于冬还有许婷之外,她会怎么做?” 这就叫借刀杀人,一石二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从张越办公室出来之后,乔星辰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 她借用了许婷之前邮件暴露她与傅少顷照片的办法,让宁宁同样找了个黑客制造出一个假的IP,到时候叶宁只要查到那个IP就会发现曝光她假学历的人是许婷。 至于许婷为什么害她,理由太多了。 譬如,欢送会上就她一个人不给面子没去。 而于冬嘛,她本来就不是叶宁的对手,叶宁要在背后搞小动作害她那是时间问题。 她只是开了个头,后面让她们自相残杀去! “乔秘书。” 走廊过道上,程禹突然出现并拦住了她。 乔星辰人逢喜事精神自在是爽的,她面带微笑看着程禹,礼貌又疏离道,“程副总,什么事?” 程禹见她如此称呼自己,有一些失望,但顾忌到办公室到处都是人,他也不好当众对她有太亲密的举动,只好克制道,“乔秘书,不知下班后能不能请你吃一顿饭。” 乔星辰想都没想便答应了,“是我的荣幸。” 程禹喜极,“真的吗……” “不过。”乔星辰有些为难的皱起眉道,“我不习惯在外面吃……” 程禹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狂喜,“那,去你家还是我家?” 乔星辰咬了咬唇,不好意思道,“还是去我家吧。” 程禹心花怒放。 乔星辰留下一个令他浮想联翩的笑容之后,款款离开。 程禹回头望着她离去时的背影,尤其是那不堪一握的小蛮腰,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说实话,他虽然跟她谈过一段短暂的恋爱。 但是,除了牵手之外,他们俩便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那时候,也是因为年轻,不敢做越轨之事,可事隔五年,越回想,越后悔。 乔星辰那样肤白貌美的大美人,他怎么就没有对她做些什么呢? 痛心疾首之时,他不禁又想起她刚刚离去时对自己露出的那一抹带有暗示性的微笑。 看来,星辰也很想他。 程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当下,哼着小调离去。 下班之后,乔星辰跟张萌有说有笑的从公司大楼走出。 “我先走了,乔乔。” 出门之外,张萌挥手跟她道别。 乔星辰目送她离开后,拿出手机赶紧跟宁宁和周雪梨分别打了个电话: “今晚,我要约程渣男来咱们家,到时候你俩记得见机行事!” 不一会儿,她就收到了她俩的回信。 “放心,一定光荣完成任务。” 欠她的玫瑰,他要还上 当晚八点。 一辆大红色的福特野马美规停在虹光小区门口,瞬间,吸引了来往路人的目光。 “卧槽!谁这么壕啊?开这么好的车。” “不知道,肯定也是一高富帅啊,屌丝开得起吗?” “哎,人比人,气死人,不看了……” “……” 程禹坐在车内享受着外头那些艳羡嫉妒和感慨的议论声,静静的燃起一根烟。 曾几何时,他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 记得,他考上北清大学的第一年,他那个种了一辈子地的父亲,扛着装满行囊的蛇皮袋,将他一路送到校门口。 到达校门口后,所有因考上这所大学的激动亢奋瞬间全无。 望着豪车云集的学校大门,望着那些与他同是新生但却身穿名牌的同龄人,他忽然后悔考进这所大学。 “咱们学校什么时候也有农民工了啊。”几位穿着不凡的男女指着他戏笑道。 他涨红了脸,羞恼错愕,想还嘴却被他那个老实巴交的父亲紧紧抓住了手。 “俺们不素农民工。”他父亲脸上堆满了笑,冲那几个纨绔子弟道。 那些人听见他父亲发音不准的普通话,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可偏偏他父亲却没看出来对方的恶心,还一个劲儿的在那笑着解释道,“俺们不素农民工,是农民。” “哈哈哈哈……”他们笑的更厉害了。 不止是他们,经过校门的其它同学也纷纷捂嘴大笑。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就突然成了众人眼里的笑柄。 而他的父亲更是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脸上一直维持微笑,可眼里却蓄满了泪水。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突然,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 那应该是他第一次遇见乔星辰。 虽然他觉得,仿佛在梦里已经见过千万次了。 乔星辰那时也是一名大一新生,她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拎着棉被,边走边满不在乎的道,“农民怎么了,三代以上,谁家不是农民。” 这是从刚刚他被众人嘲笑直到现在唯一一个为他出声的人。 那天的阳光很显眼,可她更耀眼。 “哟,乔星辰,又没说你,你多什么嘴啊!”刚刚嘲笑他的其中一个女生,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回了句。 乔星辰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李芳菲,你爸花了一百来万把你买进来敢情是要你在这儿当长舌妇的啊,有钱人真会玩。” 那女生闻言,气的脸色涨红,张嘴就骂,“乔星辰!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次!” 乔星辰压根就不搭理她,她走到他面前,踢了他一下,眼神傲娇,“走啊,还愣在这儿干嘛,找骂啊。” 他下意识就跟着她一起走了。 直到一路跟去了女生宿舍,才发现出了问题。 当时,她挠着头发满脸不好意思道,“你……你是个男的呀?” 他囧囧的点点头。 乔星辰红刷的一下红了,身上的傲娇劲儿完全消失,变得羞涩起来,“对不起你,你头发留那么长,穿的又这么女性化……” “没钱理发,家里一直在攒我的学费,衣服是我姐穿大了的。”他一脸平静道。 乔星辰更不好意思了,她紧皱着眉头,咬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亮着一双眼睛看着他道,“要不,我把我弟的衣服给你穿?” …… 程禹回想到这儿的时候,眼睛不知不觉湿润了,烟也燃尽,烫到了他的手指。 他看了一眼夜幕下的小区,她应该就住在其中一栋吧。 “喂,星辰,我到你家门口了。” “那你赶紧上来吧,我家就在X栋XX楼。”她声音欢快的说着,说完,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程禹望着屏幕上短暂的来电时间,看了一眼放在副驾驶上的那一捧保加利亚玫瑰花,鲜艳夺目,十分好看。 欠她的玫瑰,他要还上。 欠她的抱歉,他要还上。 欠她的许多,他都希望在以后的时间里,一点一点,慢慢还上。 这一间充满北欧风格的公寓。 一进门,便能看见米白色的布艺沙发和窗帘,沙发下铺着一条卡通的黑白猫咪地毯,带着几分少女气息。 落地台灯,小圆木桌,窗台上绿色的多肉植物以及挂在墙上的画框。 迎面给人一种文艺清新的居家感。 “周大梨!你能不能把你的臭袜子给我收起来!” 乔星辰捏紧鼻子,竖眉瞪眼,手上拿着一双带着异味的白色袜子,袜子上很有喜感的破了两个洞。 宁宁也从沙发底下拖出一条粉色的小内内,“这是谁的啊?快来认领!” 周雪梨被她俩嚎的面膜也敷不下去了,她气呼呼从卫生间里冲出来道,“是我的是我的都是我的行了吧!” 乔星辰见她出来,直接将手中臭袜子甩过去,“你妹啊!明明知道程渣男今晚要来!还给老子乱扔!你想人还没进来就被臭晕是吧!” 周雪梨灵活一闪,躲过袭击,抱臂哼道,“不就是渣男来吗?用得着这么注意么?又不是傅大少。” “就算是傅大少,坐在沙发上突然发现一条粉色内裤,也不大好吧?”宁宁晃了晃手中内裤,冲周雪梨挑眉。 周雪梨干咳了几声,不高兴的走上前扯过内裤就一把扔进了垃圾桶。 乔星辰见状,眼睛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你,你就这样处理它?” 周雪梨不以为然道,“捡垃圾的人要是捡到这么一条崭新的内裤,不知道该高兴成什么样,你别瞎比比。” 乔星辰无语的跟宁宁对视一眼,表示拿周雪梨实在没办法。 “星辰。” 伴着门铃声响的同时,程禹的声音也在外门响起了。 乔星辰听到声音如临大敌,她赶紧和宁宁以及周雪梨三人对视一眼。 “卧槽!地还没拖完呢!” “厕所刚刚堵住了,也还没通下去……” “最重要的是,周大梨,你他妈到底在客厅乱扔了多少穿过了一次的内裤和袜子啊啊啊啊!!!” 屋里抓狂成一片的时候,屋外,门铃声又响了几次。 程禹极有耐心的喊道,“星辰,是我,阿禹。” 乔星辰和周雪梨她们俩面面相觑,最后,咬了咬牙道,“我先站在门外堵他一会儿,你俩给我趁早收拾好了!” 宁宁一个劲儿的点头,一把拽起坐在沙发上的周雪梨,“还不快起来!” 乔星辰深吸了几口气,走到门口,将门打开,脸上浮起恰到好处的笑,“程禹,你来了。” 程禹看见眼前人的第一眼,怔了下。 她穿了一身米白色的居家服,简单纯净,乌黑的头发慵懒的扎成半丸子,雪白的脸蛋上一尘不染,没有化妆,虽然能看见鼻翼两侧的小雀斑,但却平添了几分真实可爱。 尤其是一双乌黑如玉的眼睛,正明灿灿的看着他,含着微笑。 程禹回过神来之后,心一暖,赶紧将藏在身后的玫瑰花拿出来,“送给你。” 乔星辰看到玫瑰花后,并没有马上接过,而是哈哈道,“怎么这客气啊。” “没有,我是……”程禹着急着要解释。 乔星辰却像没注意到似的,凑上前嗅了一下道,“好香啊。” 程禹大喜,“真的吗?” 乔星辰点了点头,神色淡淡的,“可惜我对玫瑰花过敏。” 程禹眼中喜色散去,有些不知所措,“你对玫瑰花过敏?” 以前他俩谈恋爱时,每次到了过节的时候,她总会羡慕别的女生都会收到玫瑰花,而她没有。 那时候,他囊中羞涩,而她,理解体谅。 所以,当她若无其事的说她对玫瑰花过敏的时候,他第一直觉是不敢相信。 “好了好了,既然拿来了,就带进来吧。”乔星辰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然后笑着将门打开,请他进来。 程禹脸上也在笑,但心里却有些涩涩的。 他一进门,便看见,原来屋里并非只有乔星辰一人,还有另外两个。 那两个他自然是认识的。 周雪梨和宁宁。 乔星辰大学期间玩的最好的闺蜜以及同学。 “哈喽。程禹。好久不见啊。”宁宁一看见他便笑着打了个招呼。 程禹有些不自然的回她一笑,“确实,好久不见。” 周雪梨笑的更假,“是啊。这么久了,你还活着。” 乔星辰闻言,立刻暗中飞了她一记刀子眼。 周雪梨这才收拾起刚刚的假笑,发自肺腑道,“没有,这几年,咱们几个老同学不都得了癌症走了么,我跟你开个玩笑的。” 程禹这才放松下来,接她的话道,“是啊。人生无常。” 说完后,下场一阵沉默。 就跟是出来参加一场葬礼般,死寂安静。 乔星辰暗暗捂额,尼玛,这敢情是来参加追悼会了! 她咳了几声,将大伙儿的思绪都追回,关心的问程禹道,“程禹,你晚上,吃了吗?” 程禹收起沉思,应声道,“还没有,你们呢?” 宁宁充份发挥她“卧底”的作用,提议道,“程禹,我记得你厨艺最好了,不如你今天下厨为我们做些好吃的?” “我怕被毒死。”周雪梨暗地里撇嘴道。 乔星辰气的直瞪她。 幸亏程禹没听见,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周大梨,你刚刚说什么?” 就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多年的习惯,是一下改不了的。 就像当年,他一直喊乔星辰,星辰,也一直跟着乔星辰喊周雪梨叫周大梨。 可此一时非彼一时。 周雪梨听见他喊自己周大梨,气的恨不得上前刮他几大耳光,她没好声没好气道,“我说我要去拉屎!” 说完,径直回到房间咣当一下关上门。 乔星辰再度捂额。 尼玛!这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啊! 宁宁见现场情形有些尴尬,立刻发挥她的小天使精神,笑容满面道,“那个,程禹,冰箱里有菜,你来看看,你打算做什么?” 程禹见宁宁主动搭话,马上热情道,“我先看看。” 乔星辰见危机终于解除,暗暗松了口气。 她趁程禹跟宁宁一起看冰箱的时候,偷偷走到客厅的几个角落查看摄像头装的怎么样了。 呆会儿她要找机会跟程禹“说从前”,然后,摄像机会将程禹如何动容动情的模样拍下来。 呵呵哒。 正想着,兜里手机吵个不停。 宁宁在厨房那边喊她,“乔乔,你来帮程禹搭个手吧,我得去厕所一下。” 乔星辰原本伸进兜里拿手机的手停住,“好的。我马上过来。” 说完,她把手机拿出来放在桌上,擦了擦手,然后过去了。 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个未接来电:傅面瘫。 夜色下的虹光小区,万家灯火。 不时有遛狗的、散步的、出门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傅少顷坐在他劳斯莱斯幻影软顶敞篷车里,静静的看着对面那栋楼的某一间公寓。 如果没记错,她应该是住那里。 上次送她回来的时候,她是朝着那栋楼走去的。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手机里,重复传出这句话。 傅少顷却像没听见一样,“嘟”声响起后继续重拨。 刚刚他才跟几位集团老总在这附近的一家私人会所吃完晚饭,晚饭过后,路过这里,他鬼使神差的就把车开了进来。 他本来没打算多停留的,或许是喝了点儿酒头有些晕,或许是因为看见了朝那栋楼走去的程禹。 不知是因为哪一种原因,他就这么把车停在这里呆了一个多小时。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傅少顷听着扬声器里传出的声音,抬眸淡淡看了一眼亮着桔黄色灯光的公寓。 程禹已经上去二个小时了。 还没下来。 最初,他说服自己,程禹或许只是碰巧去了那一栋楼,可是,整整二个小时了。 傅少顷也不知道自己向来沉着的性子怎么就突然间淡定不起来了。 他拧眉看着手机,面色沉沉。 “喂?” 电话,终于接通了。 扬声器里传出她平静里又隐藏讶异的声音。 傅少顷只说了一句,“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那头,愣了半晌。 他眉皱得更紧。 “我……我在,我在忙呢。”乔星辰赔着笑道,可她周边却不适时的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星辰,你洗好了没有?” 乔星辰声音顿时慌了,“马上好马上好。” 傅少顷紧抿嘴唇,眼神冷的像是结了一层霜一样。 电话那头,乔星辰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傅总,我还有事,先挂了。” “你在哪里。”傅少顷不给她挂电话的机会,又问了一句。 “我……我在……我朋友家呢。” 傅少顷又看了一眼那亮着桔黄色灯光的房间,脸色很不好看,他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走下来,“你家在哪。” “傅总,你干嘛?”乔星辰顿时警惕起来。 “你有一个快递在公司,我叫人送给你。”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言,走到电梯前,停下。 乔星辰一个劲儿的在电话那头道,“不用了,我明天自己回公司拿。” 面对她的废话,他只有一个字,“说。” “我家在虹光小区B栋8楼的801……” 她话还没有说完,傅少顷就挂断了,随后,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只能看见,他脸色黑的吓人。 屋子内,气氛不好也不坏。 程禹经过辛苦的二小时,已经做出了一桌子的菜,有红有绿,有荤有素,光是闻着香都让人馋得慌。 “以前放暑假时,你总会去我家做饭给我和我爸妈吃。”望着满桌可口的饭菜,乔星辰情不自禁的回忆起从前来。 程禹听了她的话后,也忍不住感慨道,“那时候,我做的饭菜还没现在好吃。” 乔星辰忍不住笑出声来,“对啊,我记得有一次你还把糖当成了盐,甜的我牙都差点掉出来了。” 她笑的率真又灿烂,一双眼睛,弯如月牙儿,叫人忍不住想一下看下去。 程禹心里泛滥着春水般的柔软,深情的凝视着她,微微笑着。 如此温馨的一幕,想必,被镜头那边给捕捉到了吧? 一顿饭的功夫就让两人把大学期间的事给回忆了一个遍,改天,再找个机会要他亲口将自己做出的渣事说出来。 让她俩人之间的恩怨,完完整整的在摄像头下重来一次。 想必,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让人深信不疑的证据了吧…… “哇,这毛血旺做的真好!红的就跟大姨妈的颜色一样。” 周雪梨盯着摆在桌子中间的一般毛血旺,无比夸张道。 宁宁听了她的形容词,摆碗筷的手差点一个不稳,摔到地上。 乔星辰气的给她暗中连使了好几个眼神,可她就跟眼瞎看不见一样,仍在那儿一个劲儿的说着。 “还有这青椒炒猪肝,啧啧,听说人的肝和猪的肝一样,不知是不是这样。”周雪梨边说边往一脸尴尬的程禹望去,抬眉道,“你说像不像。” 程禹心里一阵反胃,面上却微笑着,“要不,咱们先吃饭?呆会儿在聊?” 宁宁继续发挥她的小天使精神,招手喊道,“来来来,快入座,今天程禹可是忙活了二个小时呢。” 周雪梨嘴一撇,很不以为然的扭着屁股坐了下来。 程禹见周雪梨终于肯放过自己,这才松了口气,暗暗擦了一把额上的汗。 “叮咚……” 门铃声不期然的在她们几个刚坐下时响起。 宁宁眉一皱,“这么晚了,谁啊。” 周雪梨将一双腿翘在饭桌上,“管他是谁,开了不就知道了。” 乔星辰一把抢过周雪梨手中快递,笑的咬牙切齿,“周大梨,劳您受累了,去把门打开。” 周雪梨哼了哼,“凭什么我去啊。” 程禹见她们又要吵起来了,立即起身,“我去。” “我去我去!”宁宁瞪了周雪梨一眼,屁颠屁颠的跑去开门了,“谁啊,大半夜的……” 说完,把门一开。 下一秒,她僵在玄关那儿,半天都一动不动的。 乔星辰刚把饭都盛好,见宁宁一直站在门口不动,不禁道,“宁宁,怎么了?是谁啊?” 宁宁看着眼前那一张英俊逼人的脸,暗暗咽了下口水,“傅……傅……傅面瘫。” 傅少顷听见“傅面瘫”三个字后,表情更面瘫了,他拧眉礼貌出声道,“是我。” 瞬间,屋子里乱成一片。 周雪梨“啊”了声,将搁在饭桌上的腿赶紧放下来,谁知误把一盘酸辣土豆丝给踢到地上去了,摔碎了不说还搞的一地狼藉。 乔星辰也好不到哪里,端在手中的饭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米饭掉的到处都是。 只有程禹一人尚还冷静,他有些怔诧的问宁宁道,“是谁?” 宁宁来不及回答。 傅少顷已经越过她走了进来,高挑的身形一进屋,就显得整个屋都狭窄起来了。 他看见屋子里有这么多人之后,眼中的温度才恢复了些。 程禹一时惊讶,没控制的出了声,“傅总,你怎么来了?” 乔星辰也一脸问号的看着他,一只手上还拿着个饭勺,样子要多傻,有多傻。 “来即是客,问这么多干什么呀!” 周雪梨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笑容满面的走上前,伸手就要将傅少顷拉过来。 傅少顷高冷的侧了侧身子,避过了她伸过来的手,然后,主动朝饭桌前走过去。 一直傻愣在玄关处的宁宁这才回过了神,忙将门合上,匆匆走进来。 屋里的气氛在傅少顷来了之后,变得有些怪异。 尤其是乔星辰,她想到今天自己都没化妆的,头也随便扎的,身上还套了一件围裙,一副黄脸婆的样子就觉得抬不起头来,不敢去看傅少顷。 还是程禹最主动,从最初的诧异过后,他已经恢复过来,热情的伸手拉出一个椅子向傅少顷道,“傅总,你来的正好,饭菜刚刚已经做好了。” 周雪梨在旁不怀好意的冲乔星辰笑,看她今天怎么收场。 宁宁几次准备开口打圆场都被她给暗中制止了。 “乔星辰,看来你还没有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她们。” 傅少顷没有坐下,而是直接朝乔星辰站的地方走来,高大的身影渐渐逼近,给她娇小的身子笼罩在下。 乔星辰一脸莫名其妙,“傅总说的,是什么事?” 傅少顷没说话,附身就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她被他吻得昏天暗地 在场之人瞬间石化,尤其是程禹,他眼中的震惊几乎要将眼球给撕裂开了。 “好你个乔星辰,你什么时候跟傅面瘫在一起的!居然敢瞒着我跟宁宁!”周雪梨自然是高兴的,高兴过后便是生气,气她这么好的事都不告诉她俩。 宁宁也一脸懵逼状,一双眼睛不断在乔星辰和傅少顷两人之间来回看。 最最最不可思议的人当属乔星辰自己。 傅少顷蜻蜓点水般的吻就像十万伏的电,电得她全身发软发麻,若不是吻过之后他及时伸手搂住她的腰,只怕她当时就晕倒在地了。 “不好意思,今天才告诉你们。”傅少顷理所应当的充当着她男朋友的角色,亲密的搂着她的腰。 周雪梨嗔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乔乔这死丫头要真能嫁入豪门,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周大梨!”乔星辰气的喊了一声。 她刚想动,可傅少顷搂在她腰上的手却暗暗用力,痛的她嘶了一声,抬头瞪了他一眼。 他不动声色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这样看我,很难不让我误会你是不是还想在来一次。” 他的声音很低沉,而且这么近距离的在她耳边,用如此一本正经的口气撩她,是个女人,都会有反应。 乔星辰的脸红的发烫,又羞又恼,流露出一副小女儿的神态。 这一切看在程禹的眼中,就像被刀子割过一般。 周雪梨看见乔星辰跟傅少顷两的气氛如此好后,自己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她看着满地狼藉道,“既然家里乱糟糟了,那咱们干脆出去吃吧。” “不用了。”乔星辰皱眉道,在家里要是有什么状况的话她还能控制,要是出去她就没这个把握了。 况且,面瘫男不请自来,肯定有什么事儿! 程禹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吃饭的心情了,他脸上强撑着笑对乔星辰和傅少顷道,“既然傅总来了,那你们吃吧,改天我在过来。” 傅少顷打断他的话,“只怕改天没那个机会了。” 程禹错愕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傅少顷松开搂在乔星辰腰上的手道,“我今天是来接她搬家的。” “搬家?搬什么家?”宁宁傻乎乎的问。 就连乔星辰自己也不明所己的看着他。 傅少顷环视了房中一眼,视线停在狭小的卫生间那儿,“从今天起,乔星辰搬去跟我一起住。” “什么?”不止是乔星辰,周雪梨和宁宁也一同炸了。 程禹觉得再多呆一秒钟都会疯掉,他勉强说了一声“恭喜”,然后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他走之后,乔星辰松了一口气,然后看了宁宁和周雪梨一眼。 可她俩却无视她的眼神,笑嘻嘻的站在那儿,乐呵呵的看着,就像她今天结婚而她俩过来讨喜糖吃一样。 乔星辰一脸黑线,尼玛,连自己人都靠不住了! “傅总,那个,你渴吗?要不要喝一杯?”周雪梨殷勤道。 “傅总,你饿没?我给你泡一桶面?”宁宁也关心道。 “傅总,你坐,我们家的沙发可软了。” “傅总,要不要来些零嘴什么的?乔乔这个吃货可私藏了不少好东西……” …… 周雪梨和宁宁两,你一唱,我一合,在旁边说的根本就停不下来。 乔星辰只想暗叹一声:家门不幸啊啊啊!!! 傅少顷在她俩的热情招应下,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沙发都感觉小了一半。 “这是什么。” 傅少顷望着隐藏在沙发垫子下的那一角粉红色,凝眉抽了出来。 乔星辰见状,吓得急忙伸手去抢。 傅少顷一手拦住她,一手将那粉色的东西拿到灯下面,是条粉红色的三角内裤,而且,两边腰侧均是一根细细的线。 可以想象穿上它的人有多么性感。 乔星辰心里那个内牛满面啊,她昨天从阳台外面收回来的内裤,一直找不着,原来是在这儿!!! 宁宁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傅少顷的时候。 周雪梨已经快嘴道,“这是乔乔的内裤,这丫就喜欢粉红色的。” 傅少顷看着内裤的眼神深了一些,不动声色的递给在旁羞的抬不起头的乔星辰,“你的。” 乔星辰一手捂脸,一手接过,感觉到他的视线仍停留在自己身上,无比灼热,她更是抬不起头来。 不行,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 乔星辰猛得一下站起身对傅少顷道,“傅总,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拉起傅少顷的手朝门外奔去。 周雪梨见状,气的暗骂一句,“怎么这么笨啊!到手的机会不珍惜!” 乔星辰一路将傅少顷拽到楼底下才松开,冷风将她脸上的热度吹的稍稍正常下来,理智也恢复了以往。 傅少顷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局促的模样,又看了看她系在身上的围裙。 想起刚刚那一桌子菜。 想必,是她和他一起做的吧。 又想起他刚刚在她家楼下等了这么久,她却在家里跟另一个男人欢声笑语,一股无名之火腾的一下升了起来。 乔星辰却未察觉,她难以启齿的开口道,“傅总,虽然不知今晚你为什么会突然来我家,但想必找我应该有事吧,不知道,是什么事?” 傅少顷看了她很久,才道,“怎么,乔秘书的意思是,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乔星辰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瞪着一双乌黑晶亮的眼睛看着他,十分无辜。 傅少顷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的心莫名一软,转过头看向别处,淡淡道,“我今天在办公室跟你说的话,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乔星辰从他在她家出现之后,大脑的反应都比平时要慢一拍,此刻也是一样。 她后知后觉问,“傅总今天跟我说了很多事,下个月的公司拓展还有下下个月和万和集团合作的展会,不知你现在指的是哪一件?” 傅少顷懒得跟她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明天我会公开我们谈恋爱的事,只有这样,你那天晚上去我房间的事才能解释得通。” “谈恋爱?”乔星辰脑子一轰,紧接着有些无法理解道,“傅总好端端的为什么……” “为了公司利益。”傅少顷直视她道,“《我和BOSS》这个项目已经定下来了,我是五个BOSS的其中之一,你身为我的秘书,自然也要上这个真人秀。” “呃……” “现在大众流行搞CP设定,如果真人秀开播之前,我们恋爱的消息传开,这于后期宣传上很有利。收视上也会有效果。” “可是……” “没有可是。” 傅少顷不耐的打断了她的话。 这个女人,从他入公司的第一天就露臀勾引他,几次三番,现在他主动表现出对她感兴趣,她又欲拒还迎。 乔星辰并未察觉出傅少顷隐藏的怒气,她仍纠结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 要是她跟傅少顷假恋爱,岂不是吓跑了程禹? 那她要报复他的计划还怎么进行? 况且,傅少顷跟她恋爱纯是为了《我和BOSS》的收视率,这一点令她很受伤。 她的感情,再卑微,也是感情。 绝对不容掺杂任何无关的东西进去。 “傅总。”乔星辰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看着他坚定道,“抱歉我无法同意与你假恋爱的这个方案。” 傅少顷眸子微微眯起,这是他生气的预兆。 乔星辰一无所知,仍在那儿振振有词道,“我感激傅总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如果傅总真参加这次的真人秀,那秘书人选,我推荐于冬,她……” “乔星辰。你的话太多了。” 没有提醒,没有预告,没有暗示,他用力捏住她下巴,一个低头,粗暴的吻了下去。 同时,那控制着她下巴的手松开,一路从她脸颊轻抚到耳根。 他的指腹有淡淡的茧,摩擦过她滑嫩的肌肤时带来一阵若有似无的酥麻感,乔星辰被他紧吻的唇中不禁溢出几声轻吟。 “不……不行……”她被他吻得昏天暗地,连抗拒的力气都没。 傅少顷一手掌在她脑后加深这个吻,牙齿轻轻磨咬着她的唇瓣,声音沙哑,“不行?” 乔星辰被他咬的一痛,整个身子都缩了下,无比娇怜。 “乔星辰,你可以勾。引我,我为什么不能享用你。” 他的唇抵在她唇角,喃喃细语,若有似无的嗓音像猫的爪子轻挠着她的心。 傅少顷终于主动给她发微信了 乔星辰简直要羞死了,可她更羞愧的是自己竟没有力气去推开他,只能软弱的伏在他胸前承受着他粗暴的吻和爱抚。 就这么持续了也不知多久。 他凝视着她潮红的脸和因过度紧张羞涩而紧闭的眼睛,轻轻喊了声,“乔星辰。” 华讯公司。 新的一周,附近几个大商场都在为双十二做预热活动,看来又有折扣。 周雪梨提前几天就跟乔星辰和宁宁打过了招呼,说是为了庆祝乔星辰钓到高富帅,晚上要去明珠塔顶层的空中旋转餐厅吃饭。 乔星辰坐在办公室上,呆呆的看着微信群里周雪梨又强调了一遍的话: 今晚必须带傅面瘫过来! 她已经跟周雪梨说过她跟傅面瘫之间没有什么,只是上下级关系,可是不止周雪梨,宁宁也不信。 她们一致说看见了那晚她和傅少顷在楼底下接吻。 想起那个火热的吻,乔星辰的脸又一阵发烫。 “乔姐。最近几天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于冬哼着小调儿走进来见乔星辰又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脸红后,不禁好奇道。 乔星辰连忙伸手将脸捂住,“有吗?还好吧。” 于冬本来就不是很在意,只是随口说一句,见她如此也就不再继续,她朝自己位置上一坐,假装整理文件,整理到一半看见乔星辰起身要出去时,连忙将她喊住。 “乔姐。” 乔星辰身形一顿,回头看她,“怎么了?” 于冬佯装自然道,“没什么,有个财务报表需要你送过去审核一下。” 乔星辰伸手接过,看了一眼,然后去了财务部。 看见乔星辰离开后,于冬双手合十,放到自己胸前做祈祷状。 财务部,一片忙碌。 因为最近空降了《我是BOSS》这个项目,资金上的支出要比以往多好多,张财务最近都忙的连加了一周的班。 “张财务。这里有一份财务报表,你看看。”乔星辰走进来时,看见张财务正在忙,于是她坐在旁边等了会儿,等她处理完手中的事才递了过去。 张财务一边接过一边抱歉的笑道,“最近事情有些忙,让你久等了。” 乔星辰无所谓的笑笑,“没事。” “咦,这个报表上周不是已经交给我核对过了的吗?”张财务看完之后,抬头看向乔星辰。 乔星辰听了她的话,接过报表。 因为公司里现在除了傅少顷还有程禹这个副总,所以开支上,从原来的总经理部门多出现副总经理这一部门。 有时候,有的开支是双方都知道的,有时候不知道,所以乔星辰总会跟于冬对过再交上来。 她手中的这份之前对过,但她并不知道于冬已经早送过来了。 虽然心下疑惑,可她还是微笑着跟张财务说了声抱歉,然后离开了财务部。 才从张财务那里离开,乔星辰就得知了一个惊人消息,那就是,于冬被调到行政部去了。 “乔秘书。行政部最近人员流动很大,你也知道,现在正是公司最忙的时候,人才的流失会造成一定影响,但是刚招进来的新员工适应又需要一段时间,小于呢,已经进公司有二个多月了,对公司的流程和人员都熟悉了,做起事来也更事半功倍。” 行政部的总监joey今天主动来到办公室找她解释道。 乔星辰听了他的话后眼中疑惑散去了些,她客气道,“既然是公司的员工,自然是随时调换岗位,满足公司的需求。” joey赞许的点点头,“乔秘书果然很识大局啊。” “只是,小于是程副总的秘书,她调到你们部门去,你有没有跟程副总打过招呼?” Joey嘿嘿的搓了搓手道,“这不,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 纳尼? 乔星辰顿时有些无语了。 找她干嘛?要找也是去找程禹啊! 只听joey继续道,“毕竟小于一开始是傅总这边的人,而你也是傅总身边最得力的秘书,这件事,你去说比较好。” “……” “如果我去说的话,傅总只会责怪我留不住人才,自己导致人才流失还来找他要人。”joey说着,扔给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乔星辰看着joey满脸的肥肉,一阵无语。 亏他还是行政部的总监,怎么这么点事儿也拎不清啊! 于冬现在是程禹的秘书,他想调她去自己部门,要说也是跟程禹说啊。 就算于冬之前跟过傅总,现在她是程禹的秘书,傅少顷也不可能去管这个闲事。 看着joey对她满脸讨好的笑,乔星辰不知为何,想起了叶宁离职那天,于冬反常的反应。 难道…… 乔星辰想到这儿,看向joey的眼神变得更深,看的joey一阵不自在。 “怎么了?乔秘书?” 原来如此啊。 如果真是这样,joey今天找她去办这件事也就说的通了。 乔星辰冲joey歉然一笑,“抱歉。这件事我没法帮你。你还是自己去找程副总吧。” “乔秘书?” 不理会joey在身后喊自己的名字,乔星辰直接走了。 直到中午,于冬也没在她面前露面。 看来她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张越在跟她一起去食堂的路上一直绘声绘色的跟她说,“公关部的那个许弯弯,你知道吗。” 乔星辰白了他一眼,“废话。” 许弯弯跟许婷还有叶宁于冬她们几个合起伙来黑自己的事儿还是上个月才发生的呢,她才没那么健忘。 “别生气啊,我跟你说正经的。”张越说着,凑近她耳边道,“她最近不太顺利。” 乔星辰一副早就知道的神情,“把自己手下的业绩都抢了算自己的,这样的人,要跌倒,是迟早。” “你怎么知道?”张越简直像在看鬼一样看她。 毕竟她才来公司三个月而已,而且公关部跟她们不是在一个楼办公,很少见面。 乔星辰边排队打饭边道,“她是公关部的部长,可是每次吃饭和聚会的时候,她们部们的人都在有意的排挤她,压根不和她一桌,交流也少。” “乔乔,你眼光果然好毒。”张越咂舌。 乔星辰哈了一声,“不是我眼光毒,而是我也是从那个时候经历过来的。” 她记得,她以前在小公司当职员的时候,她们部门老大每次都将她们的功劳算在自己头上,一出了错就怪在她们头上。 一次又一次。 她们虽然私下不敢反他,但言行上却不由自主的表露出来了。 疏远他,排挤他,用无声去抗议。 终于,有一次他工作上出了巨大的错,上面虽然没有直言,但暗示只要她们部门将那次错误损失的资金补出来,就放过他,然而,她们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的风险担错。 倒不是因为资金,因为他当时已经私底下求过她们,说资金他自己垫出来,只需要她们在上头面前做出与自己共同扛错和悔过的决心就行了。 可是…… 后来,那个在公司干了十年的老大就这么无情的被轰走了。 走了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为他送行。 当时的乔星辰并没有觉得那对于那个老大而言,有什么损害,可是现在想起来,当年那个情景足以影响那个老大后半生的职场生涯。 你想,在一个地方工作十年,离开时,都没有一个人来送你,而且你还是出了错离开的。 没有能力只是其一,人际关系恶劣才是主要。 谁也不会想要这样一个员工来分裂和谐的办公氛围。 “许弯弯这次吧,被排挤走还是不大可能的,不过,公司二年一次的员工调升上,只怕她会从部长降为一般员工。” 乔星辰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她这样心比天高的人,降职比离职更难受。” 张越不置可否,吃了口菜,“话说,今天菜做的蛮不错,看来傅总新换的一批厨师果然不赖。” “傅总什么时候换厨师了?我怎么不知道?”提到傅少顷的名字,乔星辰还是一阵脸红心跳。 幸亏张越是个男人,不像女人一样心思细腻,他边吃边道,“就上个星期的事。” “星期几?” “星期四一大早。” 星期三那晚他去了她家,星期四就换厨师? 乔星辰胡思乱想着,这个应该和她没有关系吧?正想着,手机突然震了下,她掏出来一看,眼睛立时瞪圆了。 傅少顷终于主动给她发微信了。 她加了他微信这么久,终于,终于收到了他给她发的信息,虽然很短,只有一句话,虽然和工作有关。 “你怎么突然起来了?”张越正吃的尽兴,看见乔星辰慌慌忙忙的起身后,不禁问了一句。 乔星辰面上假装无事,心却扑通激动到不行,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没什么,傅总让我给他送饭。” “那你也得先吃完在送啊。” “不用了。” 望着乔星辰离去时脚步的那个欢快样儿,张越心里忽然想了什么。 总经理办公室内。 傅少顷正在处理令他焦头烂额的会展案子。 下下个月的会展,是他跟万和集团合作的第一个案子,这个案子的时间跟《我和BOSS》这个项目挤在一起,时间紧迫不说,杂事一大堆等着处理。 “傅总。”乔星辰在门外叩门道。 乔星辰是我的女朋友 “进来。” 他的声音不冷不淡,夹杂着一丝疲惫。 乔星辰心一紧,低眉顺耳的将打包好的饭菜送进去,放到桌上。 他真的很忙,头也没有抬一下。 看来,他刚刚跟她发那个微信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让她为他送饭而已。 乔星辰心里有掩饰不住的失望,她低声道,“傅总,那我,先出去了。” 傅少顷点头。 乔星辰失落的走了出去,出去之后才发现自己刚刚为了给他送饭,自己都没吃的。 去茶水间泡一桶泡面吃吧。 心里这样想着,她去办公室拿了一桶泡面去了茶水间。 “那个乔星辰,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脸留在公司,半夜公然去傅总的房间勾引他,真是不要脸。” “就是,咱们要是有她一半的不要脸,只怕早就成傅太太了。” “搞笑吧你,咱们能跟她比吗?咱们都是正儿八经的女人。” “……” 乔星辰走到门口听到这一番话时,并不意外。 自从她在酒店里从傅少顷房间出来的事被泄露出去后,就经常在公司里听见有关她的难听的话。 时间,并不能平复什么。 只是碍于傅少顷没有发话,底下的人又拿不准他的主意,所以只敢私下说说,不敢明面上怎么样。 再加上叶宁被傅少顷解雇一事,大家更是害怕沾上这件事被他一不高兴就解雇了。 “依我看,乔星辰真不是个什么正经的女人,你想,哪个正经的女人天天跟个GAY混在一起。” “就是啊。我都看不下去了,那个张越,谁知道他有没有爱滋病啊。” “哈哈,说不定,他俩才是一对呢?对吧?” “……” 里面传出女人们放肆的笑声,乔星辰原本转身的动作在听见她们讨论张越之后,彻底爆发。 要骂就骂她,干嘛把张越也捎带上! 她黑着一张脸走上前就将那个带头骂张越的女同事扇了一耳光,“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那个挨打的女同事被打懵了,傻看着她。 “因为你嘴欠抽,知道吗?”说着,乔星辰又刷刷的扇了她两耳光。 清脆的耳刮子在茶水间内格外清晰。 几个女同事一阵怔愣过后,脸都气绿了,指着她破口大骂,“乔星辰!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乔星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朝着那个骂她的女人脸上扇去,“现在知道我在干什么了吗?” “草泥马!”挨打的女同事怒了,像狮子一样冲向她。 乔星辰也不是吃素的,迎面冲过去,两人撕打在一处,那个激烈啊。 另几个旁观的女同事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站在一边干看着。 张越赶到的时候,乔星辰脸上已经被刮出一道口子来了。 “小乔,怎么了?”他关切的走上前问。 那个被乔星辰把脸打肿了的女同事捂着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穿过人群走了出去。 “走吧,走吧。”其它同事也纷纷散了。 程禹闻讯赶来之后,满是震惊,“这究竟是怎么了?” 乔星辰任由脸上的血在流,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张越不信,“肯定有什么,你从来不会轻易在人前发火的。” “张越,你出去吧,我问她。”程禹不喜欢在他面前有另一个男人对乔星辰关系亲密。 有一个傅少顷已经很令他头痛了。 乔星辰不爽程禹这样对张越,她拉住张的手道,“要走一块儿走。” “小乔……”张越为难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程禹。 程禹心疼的对乔星辰道,“星辰……” “谢谢程总关心,我没事。”乔星辰又拉了张越一次。 张越只好任由她拉着自己。 程禹气极,上前也拉住乔星辰的手,“星辰,你到底怎么了?” 张越看见程禹居然公之于众的握住乔星辰的手,吓一跳,他马上将程禹的手拉开,肃声道,“程总,我握小乔是因为我和她是好朋友,不知程总握她是为什么?” “我和星辰是初……” “真热闹,发生什么事了。” 傅少顷不知何时站在茶水间门口中,冷眉冷眼的看着她们几个,双手插兜,刚刚在办公室中的疲倦仿佛只是个假相,现在的他,精神奕奕。 乔星辰直到看见他才下意识伸手去遮脸上的伤。 可他已经看见了。 “你的脸怎么了?”傅少顷眉一皱,走了过去,也不管张越和程禹两个是不是在旁边,伸手就为她拨开刘海,细细看了起来。 张越有些震惊,可更多的又仿佛是意料之中。 只有程禹,不甘又不得不甘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傅少顷对乔星辰丝毫不掩饰的关心和亲昵。 乔星辰在外人面前对于傅少顷的亲近还是有些不大自然,她略躲了下,“我没事。” 傅少顷却只当她是在跟自己撒娇,捏着她下巴将她脸往上抬,一双黑沉的眸在看见她脸上那个被指甲划出来的口子时,眯了下。 “傅总……”于冬和几个女同事正准备进来倒水喝,看见这一幕后,傻了。 乔星辰脸侧了侧,想躲开他捏在她下巴上的手。 可傅少顷却捏得更紧,他拧眉看向于冬她们,“乔星辰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是他第一交当着外人的面喊她的名字而非乔秘书。 于冬惊呆了,傻乎乎应道,“听说……好像是因为张越?” 张越被点名,自己也吓了一跳。 傅少顷看了张越一眼,又看见乔星辰倔强的小模样儿,心下已经明白了几分,他也不想跟她们多废话,直接宣布道,“乔星辰是我的女朋友,今天就算了,你们不知情,以后要是再有这种事,别怪我滥用职权。” 一番话说的大家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乔星辰用惊讶又复杂的目光看着傅少顷,不是假恋爱吗?他这也搞的太认真了些吧? “看什么看。”傅少顷拧眉牵住她的手,“以后给我好好爱惜自己的脸,脸要是悔了,拿什么取悦我。” 听他当这么多人面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调情,乔星辰羞的简直想捂脸。 其它女同事羡慕嫉妒恨的目送乔星辰被傅少顷牵走的身影。 “我靠,他俩的事原来是真的啊!” “我还以为是乔秘书勾引傅总,刚刚看傅总对乔秘书的宠爱怜惜,看来事实不尽如此啊!” “哎,长的漂亮就是好……” “……” 程禹仿佛被人遗忘了般,站在后头,神色难辩。 总经理办公室内,傅少顷牵着乔星辰的手走进来后,顺手将门带上了。 乔星辰乖乖的被他牵进去,又乖乖的跟他一起走到办公桌边。 “只有一位置,委屈你了。” 他坐下后说了一句。 乔星辰以为他是指她要站着了,谁知,他一个伸手,她便跌入了他的怀里,坐在他腿上。 傅少顷喜欢跟她之间这种可以闻到她体香的距离。 他一手环在她腰上,一手轻触她脸上的伤口,听见她嘶的一声后,眉皱得更深,“很痛?” 乔星辰被他盯的不好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傅少顷突然在她伤口处吹了吹,“听说,吹一吹,就会好。” 乔星辰被他幼稚的动作惹得发笑,整个身子都在一抖一抖的,眼睛都快笑出眼泪来了,“这是哄小孩儿的,你怎么也信。” 傅少顷一本正经道,“你不就是小孩儿?” 她笑着笑着停了下来,傻乎乎的看着他,澄澈明亮的眼中有怔愣有诧异还有一丝朦胧的感动。 他心莫名的柔软,就跟那天吻她的感觉一样。 没有再说话,就这么轻轻的吹着她脸上那个伤口,抱着她,静静的,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傅总……” “以后喊我名字。” “傅少顷?”她有些迟疑的喊了句。 傅少顷看着她不说话。 乔星辰有些不确定起来,“虽然是假恋爱,但是,总觉得直呼你的名字对你不尊敬。” “……” “不如,我还是喊你傅总吧,这样比较习惯。” 傅少顷搂在她腰上的手轻掐了一下,疼得她身子微侧,有些半嗔半怒的看着她。 “我起来了,你不是曾称呼我叫傅宝宝么。”他不知是不是在开跟她开玩笑。 乔星辰想起那一段往事,就囧的不行,讪笑道,“有……有吗?” 傅少顷又捏住她下巴,不给她隐藏表情的机会迫使她脸转向自己,看着那一双清亮如星的眸,“我想听你喊一声。” “什么?” “傅宝宝。” 乔星辰臊的不行,起身就要站起来,“不行。” 他一把将她又反抱过去,脸贴在她纤秀的背上,嗓音低沉,“为什么不行。” 他说话时,喉结在她上滑动,带来一丝麻痒的感觉。 乔星辰觉得自己的理智简直就要快不是自己的了。 她脸红的耳根子都发烫,心扑通扑通狂跳,呼吸也时急时慢,坐在他身上的腿软的好像再也动不了似的。 “说一句试试。”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呼吸随着薄薄的衣衫穿入她的身体,酥麻难挡。 乔星辰身子一颤,唇微微抖着,望着那双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轻轻的,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傅……宝宝……” 他喜欢看她的身体 ………… 傅少顷看见趴在办公桌上沉睡的乔星辰一脸痴笑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不禁放下手中翻阅的文件,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傅宝宝……嘿嘿……”睡梦中的她,娇羞的捂住自己的脸,花痴的不要不要的。 傅少顷听见“傅宝宝”三个字后,高冷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一丝不自然,他眉宇一紧,出声喊道,“乔星辰。” 乔星辰听见他低沉清冷的嗓声音后,脸颊羞埋在手臂里,“都说不要那样喊你了……” 傅少顷一脸黑线。 乔星辰还在一个人喜滋滋的做着美梦,一阵冰凉从头顶上浇过,冻得她整个人一个惊颤,猛然直起身子,两眼惺忪的直瞪着站在她面前神色未明的傅少顷。 “傅……傅……傅……”乔星辰连说了三个傅才把傅字后面的宝宝二字强咽下去。 傅少顷嫌弃的看着她,“口水擦干净再说话。” 乔星辰囧的不行,马上慌张去找纸巾,结果不小心把桌上的水杯给碰泼了,搞得办公桌上全是水。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乔星辰手忙脚乱的去拯救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怕被水打湿,可她越慌越乱,越乱越糟。 傅少顷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无法相信他怎么招了这么一个逗逼来当他秘书。 他敛眉沉声道,“行了。” 乔星辰马上停止手中动作,混身不自在的杵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傅少顷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腕表,“今天晚上八点跟我一起去明珠塔吃个饭。” 乔星辰的第一反应是傻乎乎的问了一句,“是去最顶层的那个旋转餐厅吗?” 因为周雪梨今天也邀请她去那儿吃饭,所以傅少顷提出来的那一刻,她还以为傅少顷也接到了周雪梨的邀请。 然而,并不是这样。 傅少顷听了她的话后,穿西装的动作一停,拧眉看她,“你想去旋转餐厅吃?” 卧槽!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啊!!! 乔星辰马上摆手,“不不不。” 傅少顷却不理会她,直接决定道,“那就去那儿吃吧。” 乔星辰:“……” 晚上五点一到,同事们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先是张萌发现了情况不对,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的傅少顷和乔星辰,尤其是,被傅少顷牵住的那一双手。 今天中午傅少顷在茶水间里宣布了和乔星辰的恋情后,整个公司就炸开了。 一整个下午同事们都在议论这件事。 当然,讨论这种事的人处于两种极端。 要么坚信傅少顷与乔星辰恋爱。 要么觉得是谣言,毕竟目睹那一过程的只有区区几位同事而已。 “小越越,这件事,看来是真的啊!”张萌暗中拽了一下刚经过她身边的张越吃惊道。 张越看着被傅少顷一路牵着走向电梯的乔星辰,耸耸肩,“本来就是真的。” 虽然他也万万没想到。 毕竟,傅总平日里给人的印象是高冷难以接近,他主动承认与乔星辰的恋情并与她公之于众,这多少让人在短时间内有些难以消化。 “傅总,我们这样,不大好吧。”进了电梯后,乔星辰终于发声了,她从办公室出来到现在,头都不敢抬,生怕撞上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跟她的顾忌比起来,傅少顷坦荡多了,他按了一下电梯键,“你要尽习惯和我谈恋爱这件事,毕竟《我和BOSS》这个项目要拍小半年,尽量不要让人怀疑我们恋爱的真实性,否则会影响项目和公司的形象。” 乔星辰:“……” 两人出了公司后,她上了他那一辆保时捷911,然后一路往市中心驶去。 到达目的地时才晚上六点半,乔星辰正纳闷傅少顷不是要带她去明珠塔吃饭吗?怎么又来国贸了? “你平时习惯穿哪些品牌。” 傅少顷走在她前面几步外,高挑的身材,冷俊的气质,迷得她差点忘了回他的话。 乔星辰加快步伐,紧跟在他身边道,“我呀,我一般穿GOELIA、ZARA、OCHIRLY、ONLY 、PeaceBird等……” 傅少顷听了之后,眉心轻拧,“有这些品牌吗?” 乔星辰顿时暴汗,心里暗暗腹诽道,你穿的都是国际一线品牌的衣服,一件大十几万,又怎么可能听说这些二线品牌。 傅少顷之后不再说话,领着她在商场里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刚看了一下,似乎没有你说的那几个品牌。”傅少顷说着,询问的看着她,“不如,你先试试chanel,dior,lv,gucci?” 乔星辰一听见这几个响当当的牌子,脑袋顿时一震,她立即摆头,“不,我不试。” 傅少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也不说话,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 乔星辰只好放缓语气解释道,“傅总,你也知道,我就一工薪阶层,哪穿得起这么贵的衣服啊。” 傅少顷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乔星辰,在你眼中我就这么没有绅士风度?带女朋友出来逛街却让她自掏腰包?” 乔星辰吓得直摆头,“没有没有,决对没有,只是我自己不习惯让男人掏腰包给我买衣服。” “我是别的男人吗?”傅少顷反问她。 乔星辰张了半天的嘴,才底气不足的说了一句,“不是……” 傅少顷不再说话,走进她身后burberry的专卖店中。 两个年轻貌美的导购员一看见傅少顷进去,顿时两眼放光,无比殷勤的迎了上来,声音温柔到不行。 “这位先生,请问是要给女朋友买衣服吗?我们可以给你推荐推荐。” 傅少顷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在身后龟速的乔星辰,对两个导购员吩咐道,“把当季的新款都给她试一遍。” 那两个导购员循着他的目光向后看,才看见慢吞吞走过来的乔星辰。 长的倒是挺好看的,一张白皙的鹅蛋脸,黑发披肩,秀气的眉毛,黑亮的眼睛,嘴巴虽然小巧却很有肉感,让人跃跃欲试。她化着时下流行的裸妆,一身干练的OL职业装,既有职场女性的精英范儿,又有小女人的甜美气韵。 只犹豫了一刻,两个导购员便热情的迎了上去,一左一右的围住她。 “这位小姐,不知你是喜欢穿裙子还是套装?” “我不喜欢裙子。”乔星辰被她俩热情包围的有些不适应。 可那两个导购员直接无视她的不适应,一个将她推进试衣间,另一个直接取下一整排的新款,抱到试衣间门口。 “小姐,你可以试试这件连体衫,我们昨天才从法国进回的新款。” “还有这一套,最近那个女明星冰冰上红毯的时候穿的也是这一套……” “还有这个……” “……” 在乔星辰叫苦不迭的试着没完没了的新衣服时,傅少顷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开处理工作邮件。 落地窗倒映着他工作时的影子,微皱的眉心,冷峻的表情,乌黑的发投下一片阴影,跟他身上那件黑色西装外套融为一体,干练沉静。 “这位先生,已经试好了第一件。” 傅少顷听见导购员的声音后,处理完手中邮件才抬起头,只见乔星辰无比别扭的从试衣间里一小步一小步迈出来。 还没看见她的衣服,已经看见她那双修长的美腿,白的跟牛奶一样,嫩的像豆腐一般。 傅少顷的视线从她的腿部慢慢向上,被他看过的地方,就像被挠痒痒一般令她忍不住颤抖。 她穿了一件维多利亚式的蕾丝透视裙,黑色的蕾丝裙将她的S型的身段包裹的很好,尤其是左边大腿根开叉的设计,露出一双饱满修长的大白腿,更是添了几分香艳。 傅少顷其实不大喜欢看女人穿蕾丝的,因为太过肉欲了。 可她穿,似乎正好。 他喜欢看她的身体被这轻薄透视的蕾丝包裹住,若隐若现,充满诱惑。 “不错。”他给了简短又直接的一句评价。 那两个导购员趁机赞美道,“是啊,这么漂亮,不如包起来吧?” 乔星辰不自在的伸手遮住露在外面的大腿,小声的对傅少顷道,“傅总……这件太露了。” 傅少顷听见她喊自己傅总,眉一挑,看向她,“露?” 乔星辰为难的直点头。 傅少顷漫不经心的将她从头看到尾,“你哪里我没看过。” 乔星辰被他一番露骨的话说的面红耳赤,恨不得赶快找个洞钻进去。 那两个导购员倒是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笑着将乔星辰重新推进试衣间道,“小姐。既然你男朋友都说好看了,就拿了这件吧,咱们再试试另一件。” 傅少顷看着乔星辰不情不愿的被推进试衣间,回味着刚刚那件黑色蕾丝裙穿在她身上的样子,眼神微暗,他拿起手机便打了个电话。 我就不信你能逼我跟你结婚 十分钟后,乔星辰试好了第二件衣服。 “今年很流行 70 年代高腰宽口裤热潮,最近几场大秀模特都有穿类似这种高腰宽口裤,低腰的设计拉长了腿部比例不说,更显得英朗大气。”导购员在一旁微笑解说道。 乔星辰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T衫,下身搭配一条高腰宽口裤,露出一小截雪白的纤腰,摩登感十足,又丝毫没有减弱她职场女性的干练。 说实话,她对这一套还是挺满意的。 BUT,她刚刚在试衣间里偷偷看了一下吊牌价,恩,这一套加起来要七万多。 就算傅少顷是她的男朋友,她也实在没有理直气壮到让他为她买这么贵的衣服,何况他和她只是假恋爱。 “傅先生,这套衣服要不要包起来?”那个胸器非凡的女导购员娇气娇气的对傅少顷道。 从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他气质出众,于是她偷拍了照相片上网查了下,这一查不得了,居然是堂堂傅氏家族的继承人。 怪不得觉得他很面熟!原来他就是那个经常上财经杂志和富豪榜的傅少顷! 想到这儿,女导购员心里一阵激动亢奋,她故意弯下身子露出波澜壮阔的一对胸部,笑的无比献媚。 傅少顷对于她的殷勤只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导购员听见他问自己名字,欣喜若狂,马上脱口而出,“我叫马丽。” 傅少顷淡淡点头,冲一直站在他身后微笑的店长道,“我觉得她比较适合离顾客远点,你觉得呢。” 店长一听傅少顷的话,立刻应声道,“是是是。傅先生说的对。”说完,冲傻怔在那儿的马丽沉声道,“你今天不用上班了,回去休息吧。” “可是我……”马丽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变成这样,她一脸慌乱无措的看着傅少顷,“傅先生,我……” 傅少顷直接无视她走到乔星辰身边,伸手为她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丝儿,“我们去Calvin Klein看看。” 乔星辰从没被他如此“温柔”的对待过,脸红到了耳根,原本的干练中透出一丝娇羞来,她低声道,“好,那我先去换一件衣服。” “不必。”傅少顷说着,从西装里掏出一张黑色的无限量卡,递给店长。 店长有些遗憾因为马丽而错失了一个大生意,但她还是保持微笑道,“傅先生,请问是将刚刚这位小姐试过的那两套衣服包下来吗?” 傅少顷纠正她,“是将当季所有新款按她刚试的码子,全部包起来。” 乔星辰差点晕厥过去。 这……这就是偶像剧里的套路吗?原本真正发生的时候是辣么吓人! 全部包起来?!! 有没有搞错啊??? 店长的反应比乔星辰迅速一些,她一闻言就笑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马上应声道,“是是是!我这就安排人去为傅先生将衣服全包起来。” “傅总。”乔星辰脑子还有些晕的没转过来,她一把拽住傅少顷的胳膊,认认真真道,“我知道傅总向来出手大方,也体恤员工,可这些衣服我不能收。” 傅少顷高冷的看着她,“为什么。” “第一,我买不起。第二,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我可以收到价值几百万的衣服也心安理得。第三,我的自尊心也不允许我平白无故的就收下这些昂贵的衣服,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施舍。” 乔星辰一口气说完,漆黑的眼睛亮而坚定,就像星子一般。 傅少顷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才道,“你的意思是,除非你成为我妻子,才愿意收下我送给你的东西。” “……” 乔星辰傻了,她,她尼玛是这个意思吗? 傅少顷却不管她此刻的想法,他凝眉道,“我的户口还没转到国内,结婚有些麻烦,如果你有这个想法,那我明天就派人去办理。” 乔星辰简直风中凌乱了……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平息下来,笑的无比勉强道,“傅总,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能收你的衣服,和结不结婚没有关系。” “我的意思也很明显。”傅少顷看着她,重新强调了一次,“我送出的东西,如果你不收,我总会找到让你心甘情愿接受的办法。” “……” 他在她面前的形象从来是高冷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可今天,隐藏在他骨子里的桀骜专制却让她重新认识了他一次。 傅少顷,他尼玛就是一个狂拽酷霸屌的霸道总裁嘛! 越是明白自己不可能抵抗得了他可心里就越是想要去挑战,乔星辰大胆迎着他迫人的视线,不怕死道,“我就不信你能逼我跟你结婚。” 傅少顷盯了她足有一分钟,突然笑了。 毫无预兆的、意料之外的、就这么笑了。 他像抚摸宠物一样摸着她的头,声音漫不经心又有几分纵容,“不信就试试。” 乔星辰被他摸的混身寒毛直竖,尤其是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更让她渗得慌,以至于她忽略了他此刻看向她的眼神有多宠溺。 从国贸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街上车来车往,霓虹灯照。 一辆白色的加长悍马霸道的停在马路边,长约十米,外型硬朗霸气,引得路人不断侧目。 看见傅少顷后,司机马上下车,上前为他打开车门。 傅少顷看了眼站在他身侧穿一件chanel香槟色裹胸小礼服的乔星辰,问,“方便吗。” 乔星辰正在担心裹胸会不会突然就滑下去,听了他的话后,边用手护胸边道,“方便。” 傅少顷体贴的伸手为她挡住车顶,司机见状,识相的回到驾驶座上。 乔星辰弯身进车,只是,护住了胸口又感受到下身传来一阵清凉感,糟糕,她心里一沉,该不会是走光了吧? 她正想着,就听见傅少顷在她身后评价了一句,“蜜桃臀。” 蜜桃?什么桃? 乔星辰坐定后,捂住胸口半天才回味出蜜桃臀三个字的意思,她才平静下的心又扑通狂跳起来,全身血流涌动,直直朝脸上涌去,脸红的像初春的桃花一样娇嫩红润。 加长的悍马车内,就像小型的客厅般,高级的真皮座位,沙发一样的舒适感,有TV,有灯光,有各种酒类饮品,还有很多形状漂亮独特的杯子。 傅少顷闲适的坐在那儿,拿着一杯鸡尾酒,慢慢的喝着。 相比平日在外的不苟言笑,在车内的他相当放松,衬衫领口也解了几颗,露出紧实的胸膛,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 海水蓝一样的灯光,映得车内氛围有些暧昧。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乔星辰很享受这样的安静,只有她和他,就算不说话也不会尴尬。 平静宁和。 只是这样的平静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铃声打断了,是傅少顷的手机响了。 他素来有个习惯,从不关机。 这与他所处的职业有关,每一个电话,都事关几十上亿的生意。 “喂,是傅哥哥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兀的从他手机里传了出来,带着几分天真和依恋。 乔星辰原本装睡的眼皮一跳,可只一瞬间,她又紧紧闭上了。 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跟她假恋爱而已,难道她还妄想他必须对自己忠诚不成? 尽管心里这样反复告诫自己,可她的耳朵却不由竖起来想听清电话里的每一句。 傅少顷听见傅哥哥三个字后有些意外,他揉了揉疲倦的眉心,平日低沉的语调高了几分,“小尔?” 电话那头传出女子打从心底发出的欢笑声,“是我。傅哥哥,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傅少顷的声音有着从未对外透露的随意和放松,“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不记得你。” “没什么,你记得我,我很高兴……” 接下来,傅少顷一直与夏尔处于通话的状态,似乎忘了车上还有一个乔星辰。 乔星辰的心像坐云霄飞车一样,时高时低。 真尴尬啊。 她在心里苦笑,对于自己现在的身份尴尬又无奈,她只有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每一处景色,尽管,黑沉沉的,可总比盯着傅少顷打电话要好些吧。 “叮叮叮……” 不知老天是不是故意在搞笑,她的手机也响了,而且来电是程渣男。 同一天的同一时间,她和他的前任都赶着跟她俩打电话,而且他俩的前任现在订婚了,她们俩也在假恋爱。 乔星辰心里觉得一阵讽刺,但还是从容的接起了电话。 “星辰,你现在在哪儿?我在你家楼下等你。”程禹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急切的传来。 乔星辰听了就想笑,在她家楼下?想当初谈恋爱那一会儿从来是她在他家楼下等他。她心里腹诽了一会儿后,故意道,“我不信。” “是真的!我真的在你家楼下等你,而且我还给你带了生日蛋糕,今天是你的生日……” 呃,今天是她的生日吗? 她怎么不记得了? 怪不得周雪梨会提前那么久预定她今天的时候,还威胁她如果今天不过去吃饭就要和她绝交什么的。 原来如此啊! 乔星辰心里对周雪梨感动的同时,压下对程禹的恶心,她拉长了语调道,“你说你在我家楼下,除非……” 我好想你 “除非什么?”程禹似乎急于想见她,声调都高了几分。 乔星辰抛下圈套,“除非你录个视屏发我看。” “我录了视屏你就下来吗?” “恩。” “那好,我现在就录。” 说完,程禹匆匆忙忙的挂断了电话,估计是录自拍的视屏去了。 乔星辰一脸坏笑的盯着手机屏幕,呵呵哒,又有一个证据被送上门来了。只要一想能在临近程禹和夏尔订婚的日子每天发一个有力证据到夏尔手上,心里就说不出的快意。 大概是太爽了,所以她并未发觉傅少顷早已挂断了电话,正情绪不明的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手机传来一条讯息。 正是程禹站在她家楼底下自拍的一段小视屏。 “星辰,我现在在你家楼下,准备陪你过生日,你看,蛋糕都买好了。” “你能不能下来见我?” “我好想你……” “……” 这个渣男,发了一条又一条视屏过来,讯息声不断响起,在安静的车厢内显的格外聒臊。 乔星辰耐着性子将一个又一个他发过来的视屏都小心存下来,留作证据。 可在傅少顷的眼里,她那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是在珍藏什么心爱的东西一般,无比刺眼。 他放下手中酒杯,往她身边坐近了一些。 乔星辰却并未察觉,她一个人对着手机乐道,“呵呵哒,足足存了八条证据。” “你在看什么。” 他突然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淡淡的酒气混合着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一下就起了鸡皮疙瘩。 乔星辰感觉到他的脸紧紧贴着她的脸,这样近的距离令她几乎晕眩,她有些不大适应的偏了下,故做镇定道,“没看什么” 傅少顷淡淡的“哦”了一声,低下头与她一起看向手机。 手机屏幕里正反复播放着第一条视屏,程禹站在她家楼底下,拿着蛋糕和鲜花,一遍又一遍道, “星辰,我现在在你家楼下,准备陪你过生日,你看,蛋糕都买好了。” 乔星辰感受到傅少顷搁在她肩膀上的下巴轻轻摩擦后,身体不自觉的一颤,拿着手机的手也一软,仿佛没了力气。 “今天,是你生日?”他的嗓音,低沉沙哑,混着酒精有一种说不出的磁性。 乔星辰尽量让自己忽略那不知何时搂在她腰上的手,忽略那只手从腰慢慢向上抚摸着她的背,若有似无的游移,轻抚的触感,每一下都足以令她颤抖。 她抓住快要来到她胸部的那只手,略有些生气道,“傅总,请不要这样。” 他看着她,一脸正人君子道,“别乱想,你拉链开了。” 乔星辰暴汗,她立刻低头看去,果然发现她裹胸的拉链不知什么时候崩开了些,都怪她,这个月胖了三斤,不然肯定不会穿不下! 傅少顷为她拉上拉链后顺手夺过她的手机,然后,从车窗内扔了出去。 目睹整个过程的乔星辰直到事后才反应过来,她气的要命,“你干嘛又扔我手机!” 傅少顷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乔星辰差点气晕过去。 她捂住气的发疼的胸口,一字一句道,“你知道刚刚那个手机对我而言有多重要吗?我现在要你马上停车回去把它捡回来。” 傅少顷见她如此在乎那个手机,心里也有一股莫名的火窜了起来,她在乎的,无非是程禹刚发给她的祝福视屏罢了。 他压下火气,面沉如水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递了过去。 乔星辰被他莫名的动作搞的一愣,警惕道,“你干什么?” “扔掉它。”他看着她,似在命令一般。 乔星辰明白他的意思后更加生气,“我扔你的手机干什么?又不能让我的手机回来。” “你可以发泄。尽情的,发泄。”说完,傅少顷看都不一看一眼就将车窗降下,然后把自己手机给扔出去了。 乔星辰看的瞠目结舌,“你……你……” 傅少顷的神情在夜色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固执,他扔掉手机后又解下手中那一块Rolex的腕表。 乔星辰看傻眼了,Rolex的表一块最少也在上百万,他就这么随随便便拿来给她发泄用吗? “你住手!” 她扑上去就要阻止他,可他似乎料到她会如此,张开的手恰好抱住了她。 车窗也在这时升上阻隔了夜色的清冷。 车内的氛围仿佛也回到了一开始那样宁静温和。 “乔星辰,你脾气真大。”他抱了她良久才说了这么一句。 乔星辰无语。 到底是谁的脾气大? 当晚的旋转餐厅最终还是没去成,因为临到目的地时,乔星辰发现自己大姨妈不巧的来了,比平时要早来一周,估计是被傅面瘫给气的血流逆涌,这才提前报道了。 那条二十多万的chanel小礼服也报废了,屁股那儿全是姨妈血。 乔星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傅少顷送回家的,送她到她家楼下时,周雪梨她们也刚好抵达。 因为傅少顷在返程时给谢林打了个电话,叫他将周雪梨她们送回来。 难道他以为她是五级残废需要人照顾吗? “我走了。”傅少顷说完,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为她穿上。 乔星辰已经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和突如其来的脾气,她乖乖的站在那任由他为自己披上。 傅少顷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等乔星辰的周雪梨她们,又看向她,“明天不用去上班了。” “啊?!”乔星辰不由拽紧披在她身上的西装,神色紧张。 傅少顷拧眉在她额上轻弹了一下,“乱想什么,我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乔星辰被他显示亲昵的动作搞的不知该做何反应,只能站在那儿装傻。 直到他开车离去,她才后知后觉感到额头那儿貌似,有一点点疼呢。 “乔星辰,咱们没法当好朋友了你知道吗?” “我们饿着肚子等了你两个多小时,可你却在这跟傅面瘫花前月下,你简直不是人!” 傅少顷才走,周雪梨和宁宁就一起上来围攻她。 乔星辰被她俩讨伐的过程里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跟傅面瘫在一起比跟她俩在一起好多了…… 生平第一次周一不用上班,这种感觉真是太怪异了。 就像是,待业在家。 乔星辰以葛优躺的姿势瘫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头上裹着毛巾,刚洗了个澡,神清气爽。 虽然不知是哪个说的来月经期间不能洗澡,她才不信。 只是,光看电视仿佛还是少了些什么。 望着空空如是的手,想起被傅少顷随手扔掉的手机,乔星辰还是感受到了一阵胸闷。 正在发闷,“咔哒”一声响,门开了。 乔星辰吓得大叫,“谁?” 只见宁宁从玄关处探出脑袋一脸讨好的看着她笑,“是我。” “卧槽!你好好的人不当,当什么鬼,吓死我了!”乔星辰说着扔了一个沙发垫过去,同时问道,“今天不是周一吗?你不用上班?” “不止是她,托你的福,我也不用上班。”周雪梨的声音从宁宁身后响起。 然后,两人一起穿上拖鞋朝客厅里走了过来。 乔星辰吃薯片的动作都停下来了,她不解的看着她二人,“托我的福?” 周雪梨和宁宁各在她身边沙发上躺下,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是啊。” “卧槽!”乔星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用力坐直,放在身上的薯片都差点抖出来了,她一脸严肃道,“你们俩该不会是被傅面瘫害了吧?” 周雪梨和宁宁强憋住笑。 乔星辰越发觉得可疑,她皱紧了眉道,“是不是他跟你俩的BOSS打过招呼,让他们解雇你?是不是这样?” 亏她昨天晚上还信了他好心放她的假,原来,原来,原来…… 好啊! 他一定是记恨她扔了他的手机,可他的手机明明是他自己自愿扔的啊! 乔星辰别提有多郁闷了,她丧着一张脸,隔着袋子将薯片用力捏碎。 周雪梨终于憋不住了,狂笑出声,“哈哈哈哈。乔星辰,你个大傻逼!真是笑死我了!” 宁宁也笑的卷成了一团,“怎么这么二啊。” 乔星辰此时才明白自己被她俩给骗了。 原来,傅少顷确实跟周雪梨和宁宁的BOSS打过了招呼,但不是解雇她俩,而是放她俩一周假。 “我就说我那个恨不得将员工像榨汁一样榨干净的老总怎么会这么好心放我的假,原来全是看在傅面瘫的面子上。”宁宁说着,呈大字型躺在沙发上感叹着叹了口气。 周雪梨踹了她一脚,“瞧你那没骨气的样儿,早就叫你去把胸给隆一隆,割个双眼皮整个嘟嘟唇,削个骨抽个脂什么的,保准也能像姐们儿一样钓个高富帅。” 宁宁气结,“我特么长的有这么差吗?你干脆叫我去重新投个胎算了。” 乔星辰眼睛一亮,故意气她道,“这个主意不错!” 宁宁彻底抑郁了。 周雪梨见乔星辰在那儿一乐一乐的,突然上前用力敲了她脑袋一下,提醒道,“乔星辰,我问你,你到底对傅面瘫是不是认真的。” 我对他,是认真的 乔星辰被她问的莫名其妙,“你怎么问这个。” 周雪梨以过来人的经验传授道,“如果是认真的,他给你放一周的假故然是体贴你来大姨妈身体不舒服。BUT……”说到这儿,她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也有另一种可能。” 乔星辰眼皮突然跳了下,想到了昨天晚上傅少顷在车内接的那一通电话。 夏尔…… “当然,如果你跟他只是玩玩而已,就不用在意他是不是在放你假的同时又跟另一个女人约会了。” 乔星辰听完周雪梨的话,沉默了。 她跟傅少顷假恋爱的事没有告诉别人,包括周雪梨和宁宁。 因为这涉及到公司机密,虽然傅少顷没有明言说过,但乔星辰这点自觉性还是有的,即使面对自己最亲的闺蜜,哪怕是自己的亲人,她也不可能透露半句。 所以对于周雪梨的好心提醒,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回应。 宁宁见乔星辰心情一下变得低落,忍不住说起周雪梨来,“好好的你干嘛惹她不高兴。” 周雪梨一脸无辜,“我只是好心提醒她几句,不要走我以前走过的弯路。” “走又怎么样,不走又怎么样呢?”宁宁发挥了她十万个为什么的精神,问了又问。 其实她是看出来乔星辰想知道可又不肯说,这才替她问的。 乔星辰自然也知道宁宁的好心,只是现在她实在不好太多表露出自己跟傅少顷“恋爱”的情绪来。 “如果你跟他玩玩而已,那么OK,来啊,造孽吧,反正是大好时光。”周雪梨说到这儿,轻快的话峰陡然一转,面色认真起来,“玩一玩,彼此都不会受到伤害,尤其是女生,毕竟跟高富帅恋爱,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都可以说是一次享受。” “可如果他玩你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 “一是乔乔你以前本来就受渣男伤害过,如果再被伤害一次对你的心理还是生理上都会造成二次伤害。” “二是你不但感情受到伤害,事业也会受到打击。因为一个男人如果对待感情是极不负责的态度,那他的人品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到时候他肯定会在工作上为难你逼得你自己提出离职。” “乔星辰,你真的要好好想清楚,要玩,就痛快放肆的玩,要爱,就认真努力的爱。” “……” 听完周雪梨一番话,乔星辰心乱如麻。 她心里清楚自己对傅少顷是有感觉的,但她不确定傅少顷对她是不是有同样的感觉。 那些若有似无的暧昧和时有时无的关心,到底是循着假恋爱的名义还是发自真心。 她不清楚,她真的不清楚。 周雪梨看见乔星辰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更为她着急了,她上前用力推了乔星辰一把,“乔星辰,你快说啊,你对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连宁宁也不淡定了,她也在旁催问道,“乔乔,你快说啊,别让我们为你担心。” 傅少顷毕竟不是她们可以轻易接触到的那一类人。 他跟乔星辰恋爱,她们身为她的好姐妹高兴的同时也会不由自主的为她担心。 爱情,谁都相信。 可真正发生的时候谁不会去怀疑它的真实性? 乔星辰被周雪梨和宁宁逼问了很久才咬了咬唇,“我对他……” 周雪梨和宁宁紧盯着她,生怕错过了接下来那一段至关重要的话。 “我对他,是认真的。” 乔星辰紧闭着眼睛勇敢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周雪梨吓得直捂住胸口,骂道,“尼玛,吓死我了,就像在等死亡通知书一样。” “瞎说什么呢你。”宁宁嗔了她一眼,然后摊手问,“既然现在乔乔说出了她的心里话,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周雪梨不急不慢的拿出手机,涂得鲜红的手指甲在屏幕上飞快的划来划去,拨通了一个电话,同时对乔星辰和宁宁做嘘声状。 “我要跟谢林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傅面瘫今天的行程。” 乔星辰心乱如麻的听着,手指胡乱掰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明明知道她和他的恋爱是假的,可还是傻傻的告诉了周雪梨她们,她是认真的。 她是不是太傻了…… 怪不得被渣男骗…… “喂,亲爱的,是我。”周雪梨拨通电话之后,起身,扭腰走向了阳台处。 一通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小时才打完。 宁宁等的都快睡一个回笼觉了,见周雪梨返回客厅后抱怨了句,“慢吞吞的!” 周雪梨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 说完,她坐下向乔星辰汇报她打听过来的情况。 据谢林所知,傅少顷今天貌似要去某个会所谈个生意。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跟他打电话干什么?”乔星辰对于周雪梨的二次提议有些无语。 周雪梨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怪不得老被渣男骗,你确实太傻缺了!能不能把你放在工作上的认真拿一半到恋爱上来啊!” 乔星辰语塞,一个人喃喃道,“我没手机怎么打……” 幸亏周雪梨没听见她这句话,她将自己的手机塞进乔星辰手里,一脸信心十足道,“用我的手机打电话最好不过了,他没有我的手机号,一看是陌生电话,看他的语气是什么样的。如果跟平时一样就正常了。但凡有任何不对劲都说明他有问题。” 乔星辰无奈,被她逼的拨打了傅少顷的电话。 “万一他问我找他干嘛,我说什么?”乔星辰听着嘟嘟的拨打声,心里怪慌的。 原谅她确实没有做坏女人的天赋。 她平时连说谎都说不来,更何况是在腹黑的傅面瘫面前。 周雪梨正想提醒乔星辰问什么的时候,电话已经通了。 乔星辰刚要张嘴时,周雪梨又快手的将扬声器打开了,宁宁丝毫都不心虚的跟着偷听。 “喂。”乔星辰硬着头皮小声说了句。 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才传来傅少顷万年不变的淡漠声,“谁。” 周雪梨一听,立刻冲乔星辰点了点头,用唇语说了一句:反应正常。 乔星辰忍住做贼心虚感,提高了声调又说了一句,“是我,乔……”她名字还没念完就被周雪梨用力踹了一脚,差点没把她从沙发上踹了下来。 你傻啊,让他自己猜你是谁。 周雪梨边打手势边用唇语教训她。 连宁宁也在旁一个劲儿的点头。 乔星辰真是服了她们俩了,她憋住痛意,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反应,谁料,大概是因为她不说话,傅少顷直接给挂断了。 “嘟嘟嘟嘟……”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挂断声音,乔星辰好不尴尬。 周雪梨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你那天在酒吧教我钓凯子的套路去哪里了?怎么一到你自己身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乔星辰无力反驳,“我也不知道……” “再打一次。”宁宁说着就按了重新拨打键。 乔星辰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次记得要好好表现。”周雪梨在电话通之前向她加油打气道。 乔星辰深吸了一口气,在电话通了的那刻,清咳了声,“喂。是我。” 电话那头没有反应。 周雪梨气的直冲乔星辰使眼神,宁宁也紧张的捏紧了乔星辰的手。 乔星辰被她俩弄出的紧张气氛搞的越来越紧张,她虚着声音又说了一句,“你在干嘛。” 依旧没有回音。 乔星辰越挫越勇,“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终于,在她等待了约三十秒后,电话那头传出了傅少顷不知喜怒的声音,“乔星辰,如果你很闲,我不介意你马上回到公司上班。” “……” 乔星辰窘迫的看了周雪梨和宁宁各一眼,谁知她俩笑的像傻逼一样。 “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很有兴致吗,在我开会的时候一个接一个的电话。”他说话时能听见周围沙沙作响的笔记声,此刻想必是开早会的时间。 乔星辰又囧了。 她难道是大姨妈过量导致大脑供血不足产生的脑残反应么…… “你怎么样了。”见她一直不说话,他又问。 乔星辰这才从刚刚的状况里恢复了些,她咬着唇道,“还好。” “好好休息。” “哦。” “你没别的话说了?” “恩……” 她说完这句话后似乎听见电话那头的他笑了,但也许是幻觉,因为他接下来的话又让她囧到不行。 “你那个要来几天。” “……” 乔星辰无语的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偷听的津津有味的周雪梨和宁宁。 快说啊。 快说。 “呃,大概,五天吧。” 他问这个干什么? “周五我来接你,你好好休息。”说完,他确认道,“这个手机是周雪梨的?” 这一次,乔星辰回答的无比迅速,“你怎么知道?” “刚查了一下。”他的反应很平淡,仿佛于他而言只是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这么简单。 乔星辰头一次发现他令她刮目相看的一点。 “好好休息,周五见。”他说完,挂了电话。 周雪梨和宁宁终于一同喊出声道,“乔星辰,爽死你了,交个这么贴心的男朋友!” 乔星辰无言,怎么就贴心了?不就是问了她姨妈大概要来几天吗? “既然是个经得起考验的男人,那就不在乎再多考验几次了。”周雪梨心情悦快的说完,又拿起手机要重拨。 乔星辰吓得立即拦她,“你又要干什么?” “你懂什么,看一个男人对你好不好就要看他对你无理取闹时的容忍度有多高!”周雪梨说完,直接拨了过去。 当初怎么就没把傅少顷给追到手 乔星辰心下哀嚎了一声:NO。 可是电话已经拨通了。 “傅总,麻烦将这份合同签一下。” “傅总,今天预约见你的客户已经来了,现在方便让他进来吗?” “傅总,宣传部那边针对《我和BOSS》真人秀的第一期宣传策略已经出来了,要不要现在看看?” “……” 电话一通,就听见他那边陆续传来的声音。 他应该很忙吧。 乔星辰用力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她怎么就由着周雪梨她们在这儿胡闹呢! “乔星辰。” 她正忏悔自己脑残的行为就听见他喊自己名字,周雪梨和宁宁同时朝她做嘘声状,示意她认真听下去。 “我现在很忙,没空跟你通电话。”他简单的陈述着这件事,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 乔星辰无比难堪的应了声,“是。” 周雪梨撇了下嘴,用唇语跟宁宁道:看到没,终于不耐烦了。 宁宁也深为感同的点头:就是,果然经不起考验。 “虽然我没空跟你通电话,但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一直保持通话的状态。就像这样。” 电话那头的他,在面对一堆向他询问工作上的请示时,最先跟她说了这句话。 乔星辰怔住了。 她清楚的的见电话那头的他一件一件的处理刚刚没来得及处理的问题: “合同我已经签了,但是别马上交给对方,晾他们几天,让他们拿出诚意来再让销售的张总监带着合同跟他们谈下一季的合作。” “是。傅总。” “今天预约的那个客户改到下午。”他说话的过程中只听见翻阅文件声。 “傅总,那个客户貌似很急着见你。” “你告诉他,我正在见天域集团的成总,如果他不介意,可以进来一起谈。”说完,又听他声音略沉道,“《我和BOSS》的第一期宣传策略完全没有爆点,可以跟时下最热门的各大弹幕网站合作,剪个花絮,放上去先看看效果。” “傅总 ,那个客户跟天域集团的成总不和已久,你让我告诉他你跟成总在谈事,会不会不大好啊?” “好的,傅总,我这就去跟宣传部商量一下将第一波宣传花絮放到弹幕网站上的事。” “就是因为他们不和,才更要让他知道我见成总这件事。”说完,他声音有些不悦,“你问题太多了。” “是是是。傅总,我再也不多问了,马上就去。” “……” 每天早上,他都是在这样忙碌的情况下同时处理好几件工作,通电话的时候签文件,看合同的时候她就会在旁边念那些需要处理的工作邮件,他边看边给出处理方案。 以前,总觉得跟他呆在一起工作是件很严肃苛刻的事。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忙碌高压的画面,居然也有一丝说不出的温馨。 周雪梨和宁宁听着电话那头不断传出的工作声,纷纷向乔星辰做出羡慕的表情。 乔星辰自己心里也暖暖的,眼睛有些酸有些胀,大概是,阳光太刺眼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后,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欣喜声,“傅总,那位客户一听说你跟成总在谈事,马上表态说他愿意降低百分之五的利润跟我们公司合作,但前提是这次合作不能让天域集团参与进来。” 傅少顷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并没有表现出喜色,声音还是平淡如常,“利润降低百分之十,没有商量。” “这……” “还杵在这儿干什么,没听懂?”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 乔星辰听到这儿终于不舍的挂断了电话,实在不愿意让他分心,虽然她在他处理工作的过程中学到了好多商业手段。 “卧槽!乔星辰,你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才找到这么一个长的帅又多金还很有商业头脑的男朋友!” “我都羡慕死了。” “尼玛我当初怎么就没把傅少顷给追到手呢。” “是啊。” 周雪梨和宁宁俩一见她挂电话后,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儿说个不停,言行之中满是羡慕。 乔星辰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如果,他真的是她男朋友就好了…… “纵观我周雪梨的恋爱史,每次我拿这一招去试男人的时候,无非只有以下几种可能。” 周雪梨在羡慕感慨了一番后,打着赤脚站在沙发上,绘声绘色道,“第一种可能就是,对方烦不胜烦,直接给我一笔分手费叫我滚蛋了。” 周雪梨交往过的男朋友全都非富即贵,给钱分手于她而言已经正常不过了。 宁宁依在乔星辰身上笑的直打滚,“哈哈哈,你也有被男人嫌弃的时候啊。” 乔星辰倒是对周雪梨说的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那还有几种可能呢?” “第二种可能就是,嘴上虽然跟你腻歪,但心里早就不耐烦了,说来说去也就那是那句话,什么,宝贝儿,我现在很忙,没时间陪你,等我有时间了我肯定好好补偿你,或者是你跟他说什么他完全没听懂,说来说去也就是那几个词,完全敷衍。” “第三种可能呢?” “第三种可能就是你发现你完全打不通他的电话,事后他以充电啊,手机没带啊等理由骗你。” 这些事,乔星辰全都没有遭遇过。 因为她跟程禹谈恋爱时就很少用到手机,她俩在同一个班,又在同一个学校,有什么事,彼此约定在哪儿见个面,就算没有约定也经常可以碰面,所以,没有这样的考验机会。 而且,那时候她才十七、八岁,心思简单,哪会想到这么多试探男人的法子啊。 周雪梨说完了一番话后,无比感慨的坐回沙发上,瞅了一眼乔星辰,“像今天这种保持通话的状态,老娘是一次也没遇见过。” “是吗。”乔星辰心不在焉的回道。 “是啊。哎,所以我才说傅少顷很聪明,情商也高,他知道自己忙没有时间陪你,所以就用这样的方法去安抚你。一个男人能在工作的时候纵容自己的女朋友来电烦他而不生气,很难得了。” 宁宁听的心痒痒的,一时手贱,又拨通了电话,“既然他情商高,不如再试一次。” 乔星辰和周雪梨见状同时喊出声,“住手!” 宁宁一脸懵,“为什么?” “有句话叫事不过三你知不知道啊!”周雪梨对宁宁的“不识相”佩服的五体投地。 乔星辰就差捶胸顿足了,“宁宁,你是不是要把我玩死啊?” 宁宁这才意识到自己玩过头了。 可电话已经第四次通了。 这一次,乔星辰死都不肯发出声音,她一个劲的说服自己,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电话那头经过短暂的吵杂声后,传出傅少顷万年不变的淡漠声,“乔星辰。” 乔星辰一脸崩溃状,死捂住耳朵,她听不见,她听不见,也听不见。 “十分钟后,我会来你家。” 什么? 这个反转来的太快,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现在已经出了公司大楼,你还有九分钟时间打扮自己。”说完,他挂了电话。 周雪梨和宁宁足愣了十几秒才像炸了毛一样同时跳起来。 “快快快!乔星辰,你赶紧打扮一下!” “什么什么。”乔星辰她俩强推进卫生间。 “快洗白白。” “你们俩呢?” “不要管我们,今天是你们的二人世界。” 周雪梨和宁宁边说边冲到玄关处穿起鞋子,临走时,周雪梨还很贴心的放了一片杜蕾斯。 “一片够吗?”宁宁呆萌的站在门口问了一句。 周雪梨做沉思状,“不够吗?”她想了想掏出手机边走边对宁宁道,“我现在直接在咱们小区的网上超市买一盒,呆会儿就有人送过来了……” “这样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情到浓处杜蕾斯,你懂个屁……” “……” 乔星辰脑子完全是混乱状,她匆匆洗完了澡后才发现,她俩刚刚推她进来的时候连换洗的干净衣服也没拿进来。 傅少顷说他九分钟就到了,应该没这么快吧,今天周一,堵得很。 除非他坐私人飞机。 一边想着,乔星辰一边用浴巾裹住自己,小心翼翼的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准备回房间找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叮咚”门铃声突然响起。 乔星辰一个紧张,脚底一滑,差点摔到地上,她捂住慌乱跳动的心紧张的朝玄关处望去,不会吧?这么快? “请问是乔星辰小姐的家吗?我们是burberry的送货人员,上次你在我们店定了本季度的新款,我们今天给你送过来了。” burberry? 难怪上一次买了衣服之后傅少顷也没再谈论这件事,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派人送给她。 只是,她现在裹着浴巾不方便啊。 “乔小姐,麻烦开开门,我们呆会儿还有其它地方的货要送。”敲门声又急促的响起来。 乔星辰皱眉看了一眼身上的浴巾,应该没事吧,她就开个门,思此,她抱了个沙发垫走到玄关处,小心的开了一条缝隙,果然看见几位身穿印有burberry字样的工作人员,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外。 太暧昧了 “抱歉,打扰了。” 说完,工作人员一袋接一袋的足足拎了几十袋衣服进来,这才离去。 望着几乎塞满客厅的时装袋,乔星辰忍不住揉了揉湿黑的头发,这些衣服她都要好好保存好,找到机会还给他。 “奇怪,上次试那件蕾丝黑裙怎么没在里面?” 乔星辰正充当搬运工的角色在那里搬运衣服时,心细的发现少了一件。 倒不是她要穿,而是这些衣服她都要找机会还给傅少顷的,到时候要是少一件人家还以为是她自己私留了。 “真蠢,刚刚怎么没跟人当面核对一下呢。” 乔星辰对着眼前大大小小的时装袋,无比懊恼,她想着要不要在网上找一下burberry国贸店的电话号码,问一问。 “叮咚”门铃声又响起了。 乔星辰心一喜,难道是那几个工作人员发现送漏了,所以又给她送回来了,思此,她快步跑上前打开门笑容满面道。 “我正准备打电话过去呢。” 傅少顷一脸高冷的站在她家门口,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牛仔外套,搭配黑色休闲裤,戴着NY棒球帽,棒球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好看的下巴和薄唇。 从来没见他穿的如此休闲放松,竟也觉得这样很好看,很雅痞,很慵懒。 乔星辰一时忘了自己还裹着个浴巾,只见得傅少顷看着她的眼神有一丝说不出的奇怪。 “傅总,你……来了。”乔星辰看了半天,才反应迟钝的说了一句。 “乔星辰,你刚刚就穿成这样为burberry工作人员开门的?”他拧着眉,看不出什么情绪。 乔星辰这才惊觉自己身上还穿着浴巾,她马上捂住胸口,白皙的脸颊也染上一丝粉红。 傅少顷的视线在她粉红的脸蛋上停留了几秒,“不请我进去坐坐?” 乔星辰此刻也顾不得自己衣着有些不得体,她揪紧裹在胸口处的浴巾,后退了一步给他让出路来,“家里很乱,还没来得及收拾。” 傅少顷走到玄关处准备换鞋时看见鞋柜上有一个杜蕾斯。 他不禁微微眯起眼睛。 乔星辰见他目光一直在盯着某一处,于是循着他视线看去,也看见了那个杜蕾斯。 她才平复下的脸又烧了起来,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她的玉女形象全毁了…… “乔星辰。”傅少顷若无其事的转过视线看向她。 乔星辰脸红的几乎可以滴下血来了,耳根子都在发烫,她声音低如蚊呐,“这不是我的……” 傅少顷却没理会她的话继续道,“有一种薄度0.01mm的,下次,要不要一起试试。” “……”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这种令人面红心跳的话,可脸上表情却再正常不过了。仿佛在跟她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 那种禁欲系男子的高冷感反而让乔星辰身体起了该死的生理反应。 “傅总,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去一趟厕所,冰箱里有饮料你可以自己拿。” 她平时没有痛经这个毛病的,今天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有了。 傅少顷看她脸色有些苍白,不禁拧眉,“没事吧。” 乔星辰强笑一声,“没事。” 说完,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卫生间,等舒服过后,她又发现了一件很尴尬的事。 她的姨妈巾忘拿了。 乔星辰受不了的在自己脑门上用力连拍三下,她今天是抽风了还是怎么着,老是出状况! 现在怎么办? 打电话叫周雪梨她们上来给她送姨妈巾? 可是她手机昨天就被傅少顷给扔了啊,现在手上没有手机。 直接走出去? 但是她现在裹着个浴袍,她可不想在傅少顷面前边走边流出姨妈血,那画面想想就醉了。 乔星辰一脸崩溃的看着刚扔进垃圾桶还算干净的姨妈巾,嫌弃的伸出了手,勉强用用? “不行!恶心死了啊啊啊啊啊!!!” 大概是傅少顷看她半天没有出来,在门外喊了一声,“乔星辰,你没事吧。” 乔星辰苦着脸闷声道,“没事。” 傅少顷不再说话。 乔星辰烦闷的看着狭小的卫生间,简直生无可恋。 她紧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道,乔星辰,算了,反正你跟他是决对不可能的,也就不要妄想在他面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傅总。”她小声的喊了一句。 傅少顷的脚步声离她近了一些,“怎么了。” 乔星辰双手捂脸,羞的抬不起头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说。” 乔星辰硬着头皮,难以启齿道,“我的那个东西忘记带了,就放在我房间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面,你能不能帮我拿一片过来。” “……” 没有听见他的回应,但是他的脚步声貌似是往她房间方向走去了。 乔星辰听见之后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闷闷的,丝毫都高兴不起来。 她怎么总是干这么丢人的事啊!!! “是这个?” 傅少顷走近卫生间,打开门,将手伸了进来。 乔星辰心跳骤快,红着脸看清了他手中的东西,别扭道,“不是,这个是护垫。” “这个?”他又拿了另一样东西进来。 乔星辰简直快哭了,“不是……这个是卸妆棉……” 傅少顷一脸黑线。 乔星辰气馁的蹲坐在马桶上,有一种快要哭出来的冲动,为什么越想在重视的人面前表现完美,越是尴尬收场。 最后,傅少顷干脆将她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直接抽出来放进了卫生间里。 乔星辰终于脱离了囧囧的处境。 “傅总,刚刚,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从卫生间出来后,她走到傅少顷身边低声道。 傅少顷脸上淡淡的,并没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他指了指身旁位置,似乎叫她坐下。 乔星辰有些不自然,“我先去换件衣服。” 她一直裹着个浴巾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不大好。 傅少顷伸手就将她拽向自己,只听乔星辰一声惊呼,整个跌入了他怀里。 乔星辰错愕的抬起头,正对上他轮廓分明的五官,眉宇间英气勃发,尤其是那一双深暗的眸子,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每一丝暗流都牵动着她的心神,沉沦其中。 “傅总,那个,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原谅她吧,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随便找点话题。 不然,此刻的距离太暧昧了,她真怕一不小心就发生点什么。 傅少顷看了她好久才哑声道,“乔星辰,非工作时间,不必称呼我傅总。” 乔星辰被他凝视得都有些意乱情迷了,努力保持清醒道,“那我喊你什么。” 难道那一天她做的梦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 他让她以后喊他傅宝宝? “就像我喊你名字一样,你以后在公司以外的地方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我……” 她还没开口,他就伸手抵住她的唇,“我还没说完。” 还有吗? “《我和BOSS》马上就要开始第一期的宣传,我们之间恋爱的事也会马上传遍整个G市。” “……” “在此期间,我不希望听到有关你和任何男人的传言。”他轻描淡写的说着,但眼中有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意味。 乔星辰呼吸一紧,迷润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纠结,“可是……” 傅少顷脸色变得不悦,连带着声音也冷了,“别忘了你的职责是什么。” 乔星辰躺在他怀里的身体僵了下,眼神也清醒了几分,“我明白我的是华讯的员工,职责所在,我理应配合公司的一切工作,但我跟程禹之间有不得不清算的事。” “乔星辰,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跟另一个男人有染。”他突然沉下脸,看着她的眼神充满危险,就像是时刻准备突袭的猎豹,每上的第一个细胞都令人害怕。 乔星辰顶住他眼神带来的威慑力,强辩道,“可我跟你只是假恋爱的关系。” “你敢说,在你心里,没有一丝的期待?”他的手指不知何时来到她光滑的胸口处,指着她心脏的位置,慢条斯理道。 “我……” “如果你告诉我,你对我,没有感觉,那么这场假恋爱的游戏可以马上结束。”他蛊惑般的在她身边耳语,嗓音低哑,微侧的脸颊线条分明,尤其是下巴,骄傲的扬起,与生俱来的自信。 乔星辰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羞愤,眼泪在她眼眶里打着转,她紧紧咬住唇瓣,用力瞪着他。 一双乌黑明润的眼睛里泛着泪花,闪闪惹人爱。 傅少顷极有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答,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这样的自信,这样的笃定,这样的胸有成竹深深刺痛了乔星辰的眼睛。 “你以为,我稀罕这些吗?” 他眸光一紧,看着她的视线锐利了几分。 乔星辰却莫名感到了一阵快意,继续放开了胆子道,“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对你没……” 傅少顷,你有种放开我 后面的话还没机会说出来就被他霸道的吻住。 他惩罚性的吻咬着她的唇瓣,似叹息般的说了一句,“别说。” 乔星辰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一双手死死抵在他胸口,奈何不但没有阻止到他反而令他吻她的动作更粗暴起来。 “傅少顷,你有种放开我让我说……唔……” “别说。” “唔……恩……你刚刚不是让我说吗?现在怎么又……啊……”她被他吻的语无伦次,嘴巴又痛又痒,压根找不着机会说话。 傅少顷单手钳制住她一双娇弱的手腕,附下身就去吻她,水嫩的红唇,光滑的肌肤,还有清淡的体香,无一不令他原本打算温柔的动作变得更野蛮。 最后的结果,以留下乔星辰呼吸急促的躺在沙发上喘。息而结束。 他看了一眼她被蹂躏的红肿的唇和几乎要松开来的浴巾,默默将自己头上那一顶NY棒球棒遮在了她脸上。 他不想,别人看见她此刻的样子。 这一刻,只属于他。 “先生,你好,有一个你的快递。” 傅少顷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快递员站在他面前正准备敲门,他接过快递看见快递单上注明的东西后,一脸黑线。 十盒安全T。 他面不改色的签单确认,等快递员走后,直接随手扔进了大门外的垃圾桶里。 当晚周雪梨和宁宁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周雪梨当即对宁宁直摆头,“乔星辰简直太没用了。” “为什么?” “这么好的机会不用。” 要是再有点心机,在上面扎破了个洞,嫁入豪门指日可待啊。 周雪梨心里想着却没说出来,虽然她拜金,但她并不认为她的朋友们也要与她一样拜金。 “周大梨,你不跟我一起进去看看乔乔吗?”宁宁准备扭开门时,看见周雪梨貌似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不禁问了一句。 周雪梨边忙着回微信边道,“我现在有事儿,晚点回来。” HiltonHotel。 位于G市最繁华的地带,一到了晚上,就能看见酒店门口停着各种豪车。 谢林并不是没有晚上约她出来过,只是,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明显的约她到酒店里来。 周雪梨走进电梯后,拿出随身携带的防狼喷雾,喷了喷,这才放心的放回了包里。 谢林今晚约她来酒店的目的,她不用猜都能知道。 尽管觉得谢林不错,但今晚还是到了要分手的时候,她要的肉体关系是在拿到了结婚证以后的,而谢林根本不会娶她。 她有自知之明。 “周小姐,你来了,谢先生已经在里面等你很久了。” 才走到018号房间外,就看见一位女服务员笑容满面的跟她打招呼道。 不奇怪,这家酒店有谢林堂哥谢于光的股份,谢林经常过来,服务员早就熟了。 周雪梨回了她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她愣了下。 只见房内用蜡烛摆出了一个大大的心型,心型里面铺满了玫瑰花,玫瑰花上有一个敞开的礼盒,礼盒里是一条璀璨夺目的钻石戒指。 “这是我近期在瑞士日内瓦拍卖到手的一颗名为粉红星的粉钻,叫价6000万美元。” 谢林穿着浴袍从阳台缓步走出来,刚刚沐浴过的他看上去混身上下都充满慵懒的气息。 英俊的脸在灯光映照下,尤其是在这一颗59.6克拉的粉钻烘托下,好看的叫人移不开眼。 周雪梨不得不承认,谢林很会撩妹。 任哪个女人面对这么一颗耀眼的粉钻都会投怀送抱放下防备。 她也动心,但她明白动心背后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谢林,我不在意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但我还是要明白的告诉你,很遗憾我不能接受这颗钻戒。” 说着,周雪梨无奈的耸了耸肩,动人的脸上浮现一丝遗憾的笑。 谢林没有料到。 真的没有料到。 但他还是马上平静下来,他走到她面前环住她的腰,深嗅了一下她的体香,将脸埋在她颈窝,“亲爱的,我是不是,太急了些?” 周雪梨吃吃的笑道,“不急,都恋爱一个多月了。比我以前那些男朋友有定力些。” “是啊。你这样的尤物,不吃到嘴,真的很难甘心。”谢林说着,将她用力拥紧了些,身体贴着身体,热度一下骤升。 周雪梨也不急于推开他,只冷静的陈述事实道,“谢公子的好心我心领了,钻戒很美,今晚也很美,不过我跟你之间也只能止于这里了。” “为什么。” “恋爱之初我就告诉过你,我只能我老公上床,难道你记性就这么差?”说着,周雪梨娇笑一声,伸手在他胸前捏了一把,“每一个被你看上的女人,你都会记下她们的生日并在她们生日当天送上名贵的礼物,如此好的记性,不该忘记吧?” 谢林闻言,似笑非笑的抬起头,审视着她的眼睛和她脸上的表情,“周雪梨,我记得我也跟你说过,我非得到你不可。” 周雪梨一脸无畏,“那你就试试看,看我会不会告你一个强暴罪。” 气氛,一时僵下。 只听房门声响,里面走出几个同样穿着浴袍的男人,周雪梨见过他们,他们几个跟谢林是发小,都是G市富二代圈子里的人物。 其中有一个她更是不会忘记,谢于光。 那个她曾经动过一瞬间心的男人。 “谢林。你这是什么意思。”周雪梨脸上仍保持笑意,可眼神却冷了下来。 谢林优雅的放开她,随手拿起一杯红酒,边笑边尝了口,“今天晚上,本来是想邀我的好兄弟们一起享用你。” 周雪梨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但仍算镇定。 “谢林,这女人忒不识相了,不合哥们儿的胃口,哥们儿还是喜欢主动生猛的女人。”一虎背熊腰的男人在旁荤笑道。 谢于光也站在其中,他旁观着这一场闹剧,即使,他曾经和周雪梨有过一面之缘。 谢林喝完红酒,又问了周雪梨一次,“周雪梨,你最好识相些,今晚,你肯定是出不去的。” 周雪梨摊手道,“你看我有想要出去的样子吗?” 站在她身后一个削瘦的男人闻言,马上冲谢林挑眉道,“那还等什么,赶紧上啊。DV都准备好了。” 原来,他们有这种癖好。 谢林看着周雪梨的目光又热了几分,“雪梨,大家情侣一场,你陪我们玩个痛快,这个粉钻就归你了。” 周雪梨反问他,“那谢公子的另一个意思是不是,只要我把你送我的东西还给你,我就能完好无损的走出这个房间?” 谢林当下也没多想,顺口就道,“不错。” “行。君子一言。”周雪梨说着就从包里拿了几张卡随手扔出,“现金都在这里。” 谢林脸色有些不善,阴沉沉看着她,“珠宝呢。” 周雪梨解下脖上的项链以及手上的戒指还有手腕上的钻石手表。 旁观的几位公子哥吹了声哨,“哟。还有这一出呢。会玩。” 谢于光喝完了杯中的酒,想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也得回去了,他虽然爱玩但每天晚上必须回家。 “哥。你现在就走?不看看?”谢林见他要走,立刻喊住。 谢于光潇洒的摆摆手,“不了,没什么好玩的。” “谢林,瞅你,把你哥心急火燎的喊来,来了又不给玩,没劲。”几个公子哥在旁发出嘘声。 谢林脸上挂不去,冲周雪梨喝道,“姓周的,别给脸不要脸。” “给脸不要脸的人是你。”周雪梨一字不落的骂了回去,“别以为这里都是你自己人,你他妈说的话就可以不算数。” 谢林面色阴的可怕。 谢于光听不下去了,冲周雪梨喝道,“这位女士,我们姓谢的一向说话算话,还请你说话客气些。” 谢林听了谢于光的话,尴尬之中夹杂羞怒,他冲周雪梨冷笑道,“行,你今天把我送你的东西都还给我,我就让你滚。” “成交。” 周雪梨面不改色的将包包拉链拉开,然后往下倒,里面掉出珠光宝气的一堆首饰,全是谢林送给她的。 谢林脸色更差了。 原来她早就准备好了。 “还要多谢你没有送衣服包包鞋子这个习惯,不然还真是不好携带。”周雪梨此时此刻居然还有开玩笑的心情。 谢林咬着牙逼视她,“你身上的衣服就是我买的。” 周雪梨无所谓道,“急什么,不就是脱下来还给你?” 说完,她真当着这么些男人的面将衣服一件件褪下来了,她今晚穿了一件黑色连体裙,裙子脱下之后露出雪白的酮体,虽然也穿了内衣裤,但多少令人血脉喷张。 周雪梨的身材真是没得话说,前凸后翘,尤其是肌肤雪白的就跟牛奶一样。 “谢林,这妞真是个尤物啊。” “就是……” 周雪梨看见准备朝她走来的那几个公子哥,眼神一冷,向谢林高声道,“谢林,你们谢家的脸面你还要不要的!” 谢林迫于谢于光还没走,只能铁青着脸对那几个朋友道,“你们几个闭嘴!” 周雪梨接下来也懒得废话,脱完了裙子后,她大方的将内衣也脱了下来,顿时听见四周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我送你一个分手礼 “为了回报你的和平分手,我送你一个分手礼,从此以后,山高路远,白了个白。” 周雪梨说完,扬起手,优雅的跟他挥了挥。 她上身寸缕未着,下身也仅着一条内裤,雪白的胸脯暴露于众人目光之下,可她丝毫没有躲闪和畏惧,她的沉着淡定,反而让人看她的目光不敢存在任何亵渎。 才打开房门的谢于光看见周雪梨就这么淡定的走了出去。 “我草,谢林,这妞真不耐!” “就是,有性格,我喜欢。” “你不追了总得让哥们儿试试吧……” 谢于光站在门口看见周雪梨就这么穿着一条内裤走远,眉头拧了拧,终于不忍的追了上去。 “穿上。”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将她裹住。 周雪梨一见是他就来气,她用力推开他,“虚情假意,快他妈滚蛋。” 谢于光好心被她骂,也上火了,他不管她愿不愿情,直接用外套包住她然后一把抱了起来往外走。 “你干什么!”周雪梨睁圆了一双杏眼瞪着他,裸露在外的一双大白腿费力的踢着。 谢于光边走边道,“我们姓谢的虽然爱玩女人,但不干损害人家姑娘名誉的事儿。” 周雪梨像是听见了笑话一般,字字犀利道,“你现在特么上来假关心,刚刚你那个宝贝堂弟为难我时,怎么就没看见你上来?” 谢于光发现自己跟她完全没法沟通,他停下步子,沉着一双英俊的眸子看着她,几分不屑,“你是我什么人?” 周雪梨无言。 “我为什么要站出来帮你?” 周雪梨气的发抖,她从来都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生气的,因为那样不优雅,可今天她实在是憋不住了。 谢于光却未察觉,他继续一字一字道,“如果不是因为你跟乔星辰有那么一丝关系,今天就算你脱光也与我无关。” 乔星辰是傅少顷的女朋友,不巧的是,傅少顷这人特别的爱乌及屋。 要是他知道今天出了这样的事而他当时在场还袖手旁观,他肯定不会放过那一屋子人,就算谢林是他堂弟。 周雪梨扬手啪的一下就给了他一耳光,同时从他身上挣脱下,将他的外套狠狠扔回他身上,“老娘今天也把话搁在这儿,就算我今天真被姓谢的禽兽给怎么了,也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谢于光一把将外套扔地上,上前拧住她下巴,“你骂谁是禽兽。” “姓谢的是禽兽!”周雪梨骂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谢于光这人素来爱面子,尤其是整个谢家的面子,被她当街辱骂何况还是在她光着身子的情况下。 这传出去指不定有多难听。 他阴着脸,指着她,“你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周雪梨恶狠狠的凑上前,“你也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你……” 街角处有闪光灯一照而过,谢于光警惕的看了一眼,只见几个狗仔偷偷溜走。 该死,又被跟了! 谢于光顾不得发怒一把将周雪梨强抱起,打开车门,扔了进去。 “你放开我!”周雪梨气急败坏的拍打车窗。 谢于光面沉如水的上了车,发动驾驶,跑车轰的一声驶出好远。 一路上,骂声不绝于耳。 “姓谢的,你把我给放下来!” “混蛋!禽兽!草泥马!” “啊啊啊……” 周雪梨被飙车一样的速度给吓的脸色惨白,她也顾不得形象不形象的问题了,趴在车窗上嗷嗷乱叫。 谢于光丝毫都不怜香惜玉,加快车速,飙了一圈又一圈。 当他停下来时,周雪梨已经将车内吐的一塌糊涂了。 “周雪梨,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谢于光指了指他自己的脸,示意她打了他一耳光那件事,说完,用力甩上车门。 一辆价值百万的莲花elan就这么被他抛弃在路边。 同时被抛弃的还有未着寸缕的周雪梨。 华讯公司在今年的九月有一场盛大的展会,地点就在G市Hilton酒店举行。 为了这个展会,傅少顷一个月以前就已经提前下达了命令,让各部们做好准备工作,务必圆满落幕。 “嗳,你看了这次展会的工作服没有,好漂亮啊!跟去走红毯一样。” “那当然!傅总可是很在意公司形象的。咱们穿的好看,来参展的那些大亨们也看的赏心悦目不是。” “好了好了,咱们别聊了,赶紧先去试衣服吧……” 下周就是展会举行的时间,为此次展会特意定制的工作服已经做好了,行政部的主管走到办公间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示意他们忙完了手头的事可以去试下衣服合不合体。 张萌正好刚忙完了,她才来公司不到一个月,跟其它同事也不是很熟,就想着跟乔星辰一起结伴过去试衣服。 她才想过去找她的时候,就看见乔星辰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了。 “嗨!小乔!”张萌站在公司过道上高兴的冲她招手喊着。 乔星辰看见她后也露出了一个笑容,“嗨,张萌。” 张萌待她走到自己身边便搂住她的手道,“咱们一起去试工作服吧。听说很漂亮跟晚礼服一样。” 乔星辰露出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我还要忙这个。” 见她手中拿着一件皱了的白衬衫,张萌诧异道,“你还要帮傅总熨衣服吗?” “总不能看它皱巴巴的出现在他身上吧。”乔星辰说着耸了耸肩,“举手之劳而已。” 在张萌发呆的瞬间,乔星辰已经拿着衬衣走了。 张越正好刚看见她俩在一起聊天,见乔星辰走了,张萌还呆在原地,不禁走过去跟她一同看向乔星辰的背影问道,“怎么了,在欣赏小乔的走姿吗?” “不是。”张萌有些同情她道,“觉得小乔真可怜。” 张越挑了下眉,“怎么说?” “她明明是傅总的女朋友,却没看她享受到一丝女朋友的特例。每天是公司最早一个到的,来了之后要打扫总经理办公室,办公室里的花草浇水,提前将今天一天的行程整理好放在傅总的办公桌前,还要为他泡一杯咖啡。” 张越听到这儿,摸了摸下巴,“这与她是不是傅总的女朋友有什么关系?不是她应该做的吗。” 张萌白了他一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傅总有严重的洁癖啊!” 这个张越倒是知道,只不过他不知道具体洁癖到了什么程度。 “譬如说,杯子只要有一丝污垢,他就要求换新的。”这些张萌都是整天看在眼里的,自然清楚,她边说边用同情的语气道,“可怜小乔了,担着傅太太的称呼,又当秘书又当保洁,办公室一天到晚不知道要打扫多少遍,有一次我看见她手中的抹布明明洁白如雪吧,可她还是进出了好几次擦桌抹椅。” “有这么夸张吗?”张越忍不住问。 张萌一脸认真的点头,“除了这些之外,傅总的衣服要是不小心弄脏了或皱了,也都是她整理干净的。” “哦……”张越听着,看着前方的目光有一丝深思。 午饭时间,同事们照常去食堂打饭,也有留下来继续工作的。 乔星辰独自在办公室内庆幸傅少顷最近在忙展会的事所以不在公司吃饭,而她也不用为每天为他打什么饭菜而忧心。 最主要的是,她终于可以放松自在的吃一顿午饭了。 “你听说了吗?许婷在远程集团工作的好好的,职位突然被人给顶了,说是对方手上握有她在咱们公司贪污受贿的证据。” “这算什么,知道顶替了她的那个人是谁吗?叶宁啊!” “什么?就是从咱们公司离职的那个叶宁?” “……” 办公室里,仅留下的那几个同事们在咬着耳朵,小声议论着。 一看见乔星辰就立刻散开了。 自从傅少顷宣布了她是他女朋友后,那些爱聚在一起讲事非的同事们看见乔星辰就躲得远远的,生怕不小心惹怒了她引来后患。 乔星辰见状很是抑郁,她有这么可怕吗? “小乔。” 张越站在电梯口朝她挥手微笑。 最近她和他都比较忙,一个忙着跟进展会的事,一个忙着为《我和BOSS》招聘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 尽管在公司会碰面,但没有机会深聊什么。 “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乔星辰扬了扬手中的饭卡问。 张越摇头笑笑,“不饿。” 乔星辰听了,不由朝他脸上多看了几眼,这才发现张越这一段时间貌似瘦了些,她不禁关心道,“你最近怎么了?过的不好吗?” 张越看了一眼还留在公司里的几位同事,对乔星辰道,“要是不怎么饿的话,咱们去我办公室聊一会儿吧。” 说完,两人一起去了他办公室。 张越和乔星辰一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聊了会儿无关紧要的事后,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我是一个月前才突然发现自己的不正常的。” 乔星辰骤然听到一句这么严重的话,吓得连忙将手中水杯放下,紧张问,“张越,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 她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报复她的机会 张越脸上保持镇定,但唇角还是溢出了一丝苦笑,“没什么,就是……” “恩?”乔星辰紧盯着他,眸中满是关切。 张越望着她对自己真心实意的关心,心里一阵暖流,接下来的话也不再觉得难说出口了。 “我好像不举了。” 不举? 乔星辰明白这个意思后,气的就在他肩上捶了一下,“能不能正经点!” 张越急道,“我说的是认真的。” 乔星辰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张越无奈,只好耐心解释道,“我已经试过跟好几个人那个,但都不行。” “你不会生病了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乔星辰发现此事确实有些严重后,本来放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我应该没有生病,就是暂时的,对男人失去了兴趣。”张越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很低落。 他从初中开始就发现自己喜欢男人了,就像大数常人一开始是异性恋,但突然发现自己不爱异性时的困惑和恐慌。 乔星辰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他了,她知道他的性取向是同性,所以不可能因为他对同性失去了兴趣就兴高采烈的要他去爱异性,这无疑是在人伤口上撒盐嘛! 她伸手拍了拍张越的背,轻声安抚道,“也许你这一段时间太累了,好好休息休息,实在不行就请个假去旅行一趟,放松身心,说不定回来之后一切又恢复正常了。” 张越看着乔星辰明亮动人的眼睛满含关心和鼓励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一动,他大着胆子提议道,“小乔,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乔星辰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 她的干脆和直接反而令张越有那么一丝不好意思起来,他犹豫了半天才道,“你能不能,让我亲一下?” 哈? 乔星辰瞪大了眼睛,手指着自己,“你说,你要亲我?” 张越立刻解释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让我试着亲一下你,看看我是不是对女人有感觉。” 乔星辰这才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她直捂胸口嗔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 张越见她完全不介意,心里才松了口气。 “不过,你要亲嘴巴还是脸啊?”乔星辰无比纠结的问。 虽然张越是GAY也是她的好基友,可是他要亲她嘴巴的话她还是有一些别扭的。 张越受不了的看着她,“当然是亲你的脸啊,我怎么可能会亲你嘴巴。” “那你赶紧的啊,我还饿着肚子呢。” 乔星辰说着,手指着自己的脸,示意他快点。 张越凑上前去,近距离的观察着她的脸,她的肌肤像豆腐一样雪白嫩滑,轻嗅时还有淡淡的清香。跟他以前交往过的男人都不一样,尤其是那一双黑润灵动的眼睛,扑闪的长睫,每一个触目都带给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张越,你快点啊。”她嘴里催促着,身体也故意向前倾了下。 张越眼睛一闭,亲了上去。 “张哥,乔姐,你们在干什么?”于冬愣在办公室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乔星辰见张越也亲完了,她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冲于冬一笑,“没什么,说悄悄话呢。” 于冬眼神明显藏着不信。 张越没料到会出这一茬儿,纵然他问心无愧也不得不有一丝不自在。 “于冬,你找张越有事吧?” 三个人中,只有乔星辰淡定如初,她起身走到门口冲于冬扬眉一笑,坦坦荡荡。 于冬从她毫无杂质的笑容中看到了光明磊落四个字,可她看向她的眼神始终有几分……怀疑。 乔星辰也懒得跟她在这件事上掰扯,她挥了挥手,潇洒离去。 直到快走回自己办公室时,那种焦躁感才爬上心头。 妈蛋! 这件事要是被傅少顷知道了她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乔姐,你刚刚在张哥办公室里面是在和他接吻吗?” 乔星辰正烦燥,于冬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上一次joey请她帮忙去傅少顷面前说好话让于冬调到他们部门去,当时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从那以后,于冬跟她的关系明显疏远了很多。 今天又被她发现张越在办公室亲她的事,她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报复她的机会。 短短一瞬间,乔星辰已经将烦乱的情绪平复下来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袋饼干,边拆边道,“没有啊,我跟张越只是在谈事。” “谈事?谈事也不用他脸挨着你的脸吧?这么亲密。”于冬虽然顾忌乔星辰现在是傅少顷的朋女朋友,可她手中有乔星辰与张越亲亲的把柄,她就不信乔星辰不任她摆布。 乔星辰面色如常的听着她说的话,同时喂了一块饼干到自己嘴里,佯装神秘道,“你又不知道我们在谈什么事,我们谈的事可是事关公司形象的一件大丑闻。” 于冬半信半疑,“真的吗?什么丑闻啊?” 乔星辰轻描淡写道,“也没什么,就是某部门已婚的总监跟咱们公司的某个员工有一腿。” 话才说完,于冬的脸色就变了。 乔星辰假装没发现,继续道,“其实这倒不是重点。” 于冬强笑,“这不是重点?哪什么是重点?” “重点是。”乔星辰说到这儿,压低声音道,“重点是张越曾在GAY吧见过那个总监,貌似他是双性恋啊。” 于冬僵在原地,脸上表情精彩的可以。 这件事足够她消化一阵子了,她估计也没什么心思去黑她了。 乔星辰心情又变得轻松起来,绕过她,走了出去。 上一次黑她的那四个人,许婷现在名声已经全搞臭了,许弯弯从原来的公关部长降为普通员工,在部门里受排挤被打压日子很不好过,叶宁虽然暂时替代了许婷在中影公司的位置,可听说最近她签下了某个大案子时,老总亲自当着诸多员工的面奖励了她一个从网上买的山寨学历,当真是讽刺,那件事后,叶宁自动离职,现在音讯全无。 四个人中,只有于冬尚还无事。 她要是不作死的话,乔星辰或许由着她在公司慢慢熬,只不过经此一事,呵呵哒。 总经理办公室中。 乔星辰看着正在凝眉处理公事的傅少顷,心下纳闷,他突然把自己喊来,可她进来之后他又一直不说话,就这么让她站在那里,这是干嘛? “乔星辰。” 就在她暗自腹诽的时候,终于听见了他的声音。 乔星辰猛得抬起头,却见他仍低头处理工作,并没有看她,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仍礼貌道,“傅总,请问有什么事吗?” “程副总几次在开会的时候主动提出想让你去他身边工作,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傅少顷说这句话时,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但他眉头一直紧蹙不知是因为这件事还是其它事。 乔星辰刚听完时的第一反应差点脱口而出:她愿意。 自从傅少顷主动宣布与她恋爱一事后,程禹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找她了,而且这一段时间程禹在国外出差,她和他没有见面机会。 她怕再这么拖下去,到了圣诞节程禹跟夏尔订婚的时候,她连一样像样的证据也拿不出来。 光凭嘴说她跟程禹过去如何如何,谁会信? 所以,她听了傅少顷的话后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斟酌道,“以工作上的角度来说,程副总初来公司不到一个月,想必有些事实不大熟悉,而我跟在傅总身边已经有几个月了,虽然不敢说经验丰富,好歹可以起个协助的作用。” 傅少顷翻阅文件的动作停下,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 乔星辰却毫无察觉,她继续小心道,“而且程副总主动提出让我去他身边协助一段时间,我觉得,我可以暂时过去,等程副总对公司的事处理的得心应手时我再回到傅总身边也不迟。” 傅少顷薄唇微抿,有一丝嘲讽的弧度,“看来乔秘书对此事考虑已久。” 乔星辰汗颜,她轻咳了几声道,“事事站在公司的角度考虑本就是我的职责。” 傅少顷一把合上文件,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除了此事之外,乔秘书还有没有其它事要跟我说。” 其它事? 乔星辰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今天张越亲了她那件事,可她偷窥了一眼傅少顷高深莫测的神情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反正这件事不说他也不会知道,她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思此,她微微一笑,“没有其它事了。” 傅少顷盯了她许久,那眼神就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冻结一般。 乔星辰不自的动了动,没话找话道,“那,傅总还有事要跟我说吗?” 傅少顷眸底滑过一丝失望,冷淡道,“出去吧。” 这就赶她出去了?简直莫名其妙! 乔星辰心里跟他赌气,脸上也笑不出来了,“那我先出去了,傅总。” “你跟于冬暂时调换一下岗位。”他在身后宣布道,声音无绪。 乔星辰微讶,这是他同意了将她调换到程禹身边?尽管吃惊,可心里同时夹杂着几分涩意,她用力点头,“傅总你放心,我会将工作上的事跟于冬交接好的。” 你这次该不会对他动了心吧? 傅少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离去。 一个小时前,张越主动来办公室找他将他今天中午在办公室亲乔星辰一事告诉他了。 他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朋友间一个试探的吻而已,还不足以令他因生气。 真正令他生气的是她的态度。 在他问她还有没有什么事要讲的时候,她很淡定的说没有。 她还是什么事都不肯跟他讲。 她跟程禹两人的恩怨情仇,她不跟他讲。 她最好的朋友周雪梨在谢林那儿吃了亏,她不跟他讲。 她跟张越之间的吻,她也不跟他讲。 在她眼里,或许一直将跟他恋爱的事当做工作一样来做吧,即使偶尔意乱情迷,那也不过是逢场做戏。 傅少顷拉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二个手机。 第一个是他骗她扔进了垃圾桶的那个。 第二个是上次他扔到车窗外的那个。 “通知保洁,马上将我办公室的垃圾倒了。”傅少顷按下座机,冷淡吩咐,然后将那两个手机扔进了垃圾桶里。 虹光小区,晚上十点半。 乔星辰吃完晚饭在小区里散了一圈步后回到家里就看见周雪梨躺在沙发上挺尸。 最近一段时间,周雪梨下班了就回家,跟她以前不到凌晨不回家的风格有些违和呀。 她换了鞋之后走到沙发边拍了周雪梨的肩膀一下,“周大梨,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啊?” 周雪梨睡梦中蓦然被惊醒,吓一大跳,看着她的眼神从戒备慢慢恢复平常。 乔星辰看了不禁奇怪,“周大梨,你做恶梦了还是怎么了?” 最近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大概是做恶梦了吧。”周雪梨随意的敷衍了句,然后伸手将敷在脸上的面膜撕下来扔掉了。 “最近怎么不见你出去跟谢林约会呀?”乔星辰窝在沙发上将电视打开,随口问了一句。 周雪梨听见谢林这两个字,眸中难掩厌恶,她尽量用寻常的语气道,“分手了。” “分手?” 这倒是不稀奇。 周雪梨的恋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乔星辰更关心的是另一件问题,“你这次该不会对他动了心吧?” 周雪梨一声嗤笑,“对他?”说完,脸上满是唾弃的表情,仿佛在回忆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回忆。 “你既然没有对他动心,为什么这次分手之后这么老实天天呆在家里不出去?”乔星辰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同时,皱起眉毛将她从头打量到脚道,“而且,他送你的那些珠宝首饰也没见你戴在身上。” “扔了。”周雪梨云淡风轻道。 乔星辰很有些诧异,慢慢的,看向周雪梨的眼神充满钦佩,“不错啊。改邪归正,不为金钱所惑了哈。” 周雪梨神色古怪的坐在那儿,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加班狗回来啦!” 只听门外传来宁宁欢快的声音,紧接着,门锁被扭开,宁宁脚步急乱的朝她俩奔了过来。 乔星辰的注意力被宁宁吸引了过去,周雪梨见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真怕乔星辰再问下去自己就说漏嘴了。 她跟谢林那件事,她不希望乔星辰和宁宁知道,因为拜金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而因拜金被那些富家公子侮辱,更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儿。 她不想被她们瞧不起,哪怕她们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她还是想在她俩面前保存自己美好的形象。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加班加这么晚吗?”宁宁一边脱外套一边坐在沙发上,气息微喘,小脸通红,看来是跑回家的。 乔星辰正打算去睡觉的,听她这么一听,来了兴趣,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宁宁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水后,气息才平复下来,她神神秘秘的看向乔星辰和周雪梨俩,咬字咬句道,“我们一周刊最近跟的几个劲爆的娱乐八卦,全跟你们有关系。” “什么?”不止是乔星辰,周雪梨也吃了一惊。 她脑中一瞬间就闪过了那天她在Hilton Hotel门外跟谢于光两人拉扯的情景,糟糕,该不会是那件事吧? 宁宁没理会周雪梨脸色的阴晴不定,她先是郑重的看向乔星辰,“第一件事就是你家傅面瘫跟那女明星的事儿。” 乔星辰有些不大舒服,“他爱跟谁是他自己的事,你跟我说做什么。”说完就要起来。 宁宁一把按住她,眼中有捉弄的笑意,“逗你玩呢。” 乔星辰虽然做势要走,但却并没有迈脚,显然是等着宁宁把话说完。 “上次说的傅面瘫那女明星的事,那女明星就是最近新晋红起来的小花,就是演那个《女王大人》的冰冰。你当时看那剧时不还笑她胸好假吗?” 原来是她。 乔星辰嘴巴嘟噜了下,没说话。 “她估计想抱傅面瘫大腿,也不知是从哪儿打听到傅面瘫家的地址,主动投怀送抱,而且她还挺聪明的,把自己个儿脱光了钻进一箱子里,以送快递的名义送到她家去,我们主编跟她都跟了小半年了,对她的行程了如指掌,亲自拍下了她被傅面瘫从家里扔出来的画面。” “这就是你口中说的他跟女明星的艳照?”乔星辰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好使了。 这就是一直搁在她心里搅的她不舒服的那件艳照事件吗? 怎么听上去纯是那女的一厢情愿啊? 宁宁还一个劲儿的点头傻笑,“对啊,就是我说的那件事啊,我主编都拍了一百来张冰冰的果照,这不是艳照是什么啊?” 乔星辰嘿嘿回了她一个假笑,可心情却不知怎么的变得无比舒畅。 “还有你,周大梨。”宁宁说完了傅少顷的事又转移目标朝周雪梨看去,笑的无比奸诈。 周雪梨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她佯装烦道,“去去去,少埋汰我。” “啧啧啧,周大梨,你快从实招来,你是什么时候在跟谢林恋爱时同时勾搭上他堂哥谢于光的。” 晴,天,霹,雳。 这是周雪梨听见宁宁这句话后的第一反应。 她僵着脸干巴巴的问,“你,你从哪儿听到的乱七八糟的传闻,真是好笑!”话虽如此,她手还是紧张的揪住了衣角。 宁宁没察觉到她的异常,仍在那跟乔星辰爆料道,“你知道吗?周雪梨上周在Hilton Hotel门口,大半晚的衣衫不整跟谢于光在那儿纠缠,最后还一块滚到车里面去了……” 这件事,任谁听见了都会觉得此事有暧昧。 何况宁宁绘色绘色的样子,就像当场看见了谢于光跟周雪梨俩车震一样。 周雪梨默默捂额,上帝保佑,幸亏没有说她光着身子,不然更难解释。 “周大梨,你可以啊,同时跟人兄弟俩恋爱,而且都是谢家子弟,G市名流圈中一等一的富二代。”乔星辰是真对她刮目相看。 宁宁也表示赞同。 周雪梨心里一万个无语,事情根本就不是她们想的那样,不过她们想成这样也总比知道真相要好,就由她们误会下去吧。 她这么爱面子。 “对了,你已经说了二件八卦,还有一件呢?”乔星辰听上瘾了,干脆也不去睡美容觉了,继续坐下来听。 宁宁说到最后一件时,目光又朝周雪梨看去,满含同情之色。 周雪梨被她看的心里一阵发毛,靠,她到底是知道那件事学是不知道啊?搞的她一惊一乍,差点没被吓死。 “周雪梨,虽然我不知道这件事你知不知道,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宁宁说着,无限同情道,“谢林那丫居然背着你跟最近拍了美宝莲的那个嫩模搞到一起去了。” 乔星辰听了,暗翻一记白眼,“宁宁,亏你是搞娱记的,连周雪梨已经跟谢林分手了这件事都不知道。” “啊?他俩分手了?”宁宁后知后觉。 周雪梨的心经过一番云霄飞车般的起伏,实在经不起刺激了,她捂住胸口难受道,“我好困,先去睡了。” “对不起啊周大梨,提起你的伤心事。”宁宁略含抱歉道。 乔星辰看着周雪梨逃一般离去的背影,拧了拧眉。 大梨她,没事吧? 期待已久的展会就在万众瞩目下开幕了。 这一天,汇聚了G市各大新闻媒体,还有不少中小企业的老总,说是来华讯公司取经的。 看着一个个不知从哪混来的衣着暴露的嫩嫫,乔星辰不禁道,“还取经,取精还差不多的!” 张越对此深表赞同,视线从那些嫩嫫身上转过来看了她一眼,“那你要不要顺便也取一些?” “别跟我贫,说正事,你那个,最近觉得好些了没有?”乔星辰敛去玩笑的神色,一脸认真问。 张越一脸轻松道,“托你那个吻的福,我彻底治愈了。” “真的?”乔星辰无比讶异的将他从头看到尾,“所以,你现在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啊?” “废话。当然是男人。” 乔星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吓死我了你。” 张越哈哈大笑,“干嘛,如果你爱上我了,我不介意为你变回直男。” 想跟他倾诉自己的心情 “找死啊你!” 就在乔星辰对张越呲牙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周雪莉和宁宁的声音。 “乔乔!” 乔星辰诧异的转过身,只见周雪莉珠光宝气精神抖擞的朝她走来,脚踩恨天高,身穿性感的一字肩小红裙,她一进来就吸引了无数目光。 自从那一晚宁宁回来跟她们爆料了八卦之后,第二天,周雪梨就恢复了以往的意气风发。 每天晚上都要浪到凌晨才回家。 看来已经从跟谢林分手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你俩怎么来了?”乔星辰将她二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后,才忍不住问出声道。 宁宁正准备解释,周雪莉颇有气场的伸手拦住她,然后朝站在乔星辰身边格外惹眼的张越看去,娇笑着伸出手,“你好。我叫周雪莉,是乔乔的好朋友。” “我也是。”宁宁一看见张越眼睛就移不开了,而且脸蛋还有些可疑的红晕。 也难怪她脸红,张越有着模特儿般的身材,健硕的体格,一张脸似欧州人般深邃,五官分明,尤其是他的眼睛细看之下会发现是淡蓝色的,很有外邦男子的魅力。 何况他笑起来的时候,格外迷人。 如果在不知道他是GAY的情况之下,少有女人能不对他动心的。 乔星辰发现后再仔细一看才发现,向来不穿高跟鞋和裙子的宁宁今天也穿了一身,而且高跟鞋貌似有八公分高! 张越微笑着与周雪莉和宁宁一一打过招呼,同时也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小乔的同事,华讯公司的HR张越,多多指教。” 一听见他只是华讯公司的HR后,周雪莉脸上的笑明显勉强了下,但很快掩饰过去,她很有礼貌的对张越道,“我们有点私事要跟乔乔聊,麻烦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当然。”张越笑着张开手,冲乔星辰挥了挥,然后潇洒离去。 他走之后,周雪莉顿时露出可惜的表情,“还以为是什么高富帅,原来就一打工的。” 宁宁见她这么说张越,顿时维护起来,“什么打工的!人家可是高级白领好吧!” “在我眼里也跟打工仔差不多。”周雪莉丝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句。 把宁宁气的脸红脖子粗,“周大莉!你要是再这样说他我可就要生气啦!” “我还不是为了你着想,怕你爱上穷屌丝以后穷的连饭都吃不上,露宿街头啊!”周雪莉恨铁不成钢的道。 乔星辰都快被她俩吵的头晕了,她先劝住周雪莉,然后复杂的看了一眼春心萌动的宁宁。 张越是GAY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她呢? 算了,还是先问她俩怎么来了吧。 “我还不是为你加油打气才来的。”周雪莉说话的同时不放过身边任何一个疑似高富帅的男人,同时心不在焉的道,“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宁宁的高富帅……” “明明是你自己想找高富帅干嘛赖我头上……”才平复下来的宁宁听了她的话后又炸毛了。 乔星辰无比头痛的喊停,“今天是展会的第一天,估计比较忙,呆会儿你们俩自己逛啊,我可没时间陪。” 周雪莉无所谓的挥手道,“去吧去吧,去之前先告诉我哪几个是真正的高富帅。” “高富帅还有真假之别吗?”宁宁天然呆的问了一句。 周雪莉一脸过来人的样子向她传授自己的经验,“当然有真假啊!经常有一些穷屌丝为了钓美女,将自己包装成有钱人,其实呢,不过就一农名工而已。”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乔星辰故意刻薄了她一句。 周雪莉混然不在意,得意的回了她一个笑。 乔星辰实在没时间再跟她们唠唠下去,又说了几句这才朝展会中心走去。 展会中心里,傅少顷已经站在台上致辞了。 “首先感谢各位莅临今天华讯公司所举办的2016年展会,此次展会上,华讯公司将会为各位展现公司新推出的几种软媒。为互联网、PC电脑用户、手机用户、平板电脑用户提供我们所擅长的产品和服务。” 他站在立式话筒前,身后是巨大的白色海报,更显得挺拔出众。 尤其是致辞过程中流利的中英文切换,语速流畅,声音低沉有力,像低音炮般诱惑着别人的耳朵。 乔星辰站在最后一排看着他,心内无比骄傲。 “乔姐。你一脸得瑟跟在上面致辞的人是你似的。”张萌看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乔星辰扬眉道,“当然啊。致辞内容可是我写的,我能不骄傲吗?” 笑话,要是没有她亲自执笔,他能有现在这么精彩的开幕吗? 张萌闻言,一脸佩服道,“看来乔姐并不只是花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 “注意,前方十米外,傅总正朝我们走来。”一直站在边上听她俩聊天的张越突然出声道。 乔星辰和张萌转过头果然看见傅少顷面无表情的朝她们这里走来。 而台上,已经换产品经理上去演讲了。 “乔秘书。”傅少顷走到乔星辰面前时停下脚步,手中拿着一摞纸张。 乔星辰还没明白发生了怎么一事回的时候,他突然将那一摞纸扔到她面前,纸张四处飞扬飘落中,只有他淡漠无绪的声音。 “这就是你写的开幕致辞?统篇没有一个重点。” 张萌此时竟有些幸灾乐祸的想笑,但她很快捂住了嘴。 张越则担心的朝乔星辰望去。 “傅总……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乔星辰捡起纸张飞快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的内容并不是自己最初给傅少顷的那一份。 然而,傅少顷脸上表情不变,“不要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 “傅总……”乔星辰张嘴想解释。 “如果干不好你的职责,那就早点让给其它有能力的人。”傅少顷冷面无情道,说完,给了乔星辰一个冷酷的背影。 只剩下乔星辰一个人傻站在原地。 张萌和张越见傅少顷走远后,纷纷关心道,“怎么回事?” 乔星辰一张一张的翻看着,内心风起云涌。 这分明是有人暗中给她小鞋穿嘛! “没事。是我没写好。”乔星辰并不想扩展事态,在没有搞清楚是谁之前,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吧。 见乔星辰一脸沉重的离开后,张越和张萌相互耸了耸望,无计可施。 展会顺利的进行到中午,客人们被安排到展会侧厅里用午饭,这里被布置成自肋餐,中西都有,气氛也十足的有情调。 “乔秘书。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傅少顷坐在餐桌慢条斯理的用一份牛排,说话间,优雅的拿餐巾擦了擦唇角。 他抬头时,英俊的脸上明显有几分不悦。 乔星辰此时却顾不得这些,她认真道,“傅总,我说的是真的,真有人暗中将我写的那一份致辞换了。” 傅少顷并未伸手去接她手中文件,而是盯着她道,“不要为自己的疏忽找借口。” “我没有!” “重点不是你的致辞有没有被人暗中调换。”说到这,他漆黑的眸中透出一股威严,“是你没有尽到职责,在开场时将完好的致辞交到我手中。” “……” 乔星辰脸色蓦然苍白,无话可说。 傅少顷视若无睹,他继续手中切牛排的动作,缓慢而优雅,“我不希望下次在看见同样的事。” 乔星辰握紧手中资料,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委屈的心情认真对他道,“是。绝不会有下次了。” 傅少顷继续手中动作不再说话。 他对她透露出的淡漠和疏离伤了她的心,有那么一瞬间,乔星辰差点掉下泪来。 自从她被调到程禹身边后,傅少顷对她刻意保持距离,平时在公司见了面也无视她跟他打招呼,粗略算来,一周下来,她跟他正面碰到的次数居然不超过五次。 “这位小姐,麻烦让让,我想跟你们傅总谈点事情。”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从身后响起。 乔星辰迅速转过身,只见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男人站在她身后道,他看上去二十六七左右,但打扮得体,举止有礼,身上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她调整了下低落的情绪,忙道,“好的。打扰了。” 她退下后,就看见那个年轻男人从容的在傅少顷对面坐了下来,看样子,他似乎跟傅少顷是旧识了,一点也没有因为傅少顷不理会自己而有不悦,反正开心的主动跟他聊着什么。 “张越……”乔星辰心情闷闷的走到正在不远处用餐的张越身边,想跟他倾诉自己的心情。 张越有一答没一答的回着,完全心不在焉。 乔星辰说了一会儿后就没劲了,她忍不住气道,“张越,我现在心情很糟糕!你能不能有点人性啊!听我说完再盯着那个帅哥看好吗?” 张越眼睛始终不离前方,嘴上也求乔星辰,“小乔。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我空窗期这么久好不容易又看上了一个对眼的,你能不在这节骨眼打扰我吗?” “……” “谁啊谁啊……让我看看……”张萌拿着餐盘过来听见张越的话后,一脸八卦的兴奋问道。 程禹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然后,张越和她两人靠在一起指着前方,有滋有味的说了起来。 乔星辰一脸无语。 她默默转过身看见周雪莉她们恰好就在隔壁桌,于是转移阵地,想去找周雪莉吐槽一下。 她才来到周雪莉身后就听见周雪莉兴奋的对宁宁指道,“看到没有,那简直就是一个极品啊!” “极品?奇葩? ”宁宁边啃鸡腿边问。 周雪莉白了她一眼,“我说的极品就是人中龙凤的意思!” “哦……”宁宁丝毫不在意这件事,她吃完了鸡腿又拿起饮料。 乔星辰就在这时出现在她俩面前,一脸低落的表情,“周大梨……宁宁……我今天被人穿小鞋了……” 周雪莉一把推开他,脸上表情变得高度戒备,“我去……那谁啊,居然敢约我看上的男人!” “什么你看上的男人,张越只是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好吧。”宁宁见对方是张越后,马上为他说话。 周雪莉瞪了她一眼,“女大不中留!”说完又继续窥探前方敌情。 宁宁也将手中的杯子蛋糕扔到桌上,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两人丝毫没有留意坐在她俩中间一脸不开心的乔星辰。 “我靠!那货是在勾引我男人吗?”周雪莉一见张越对那男子笑就怒从心生。 宁宁马上跳出来维护张越,“什么勾引啊!他又不是妖艳贱货!” “你懂个屁!”周雪莉边说边为她科普道,“这年头好多GAY佬!我一看就觉得他也像。” “少在这咒人!他才不是……” 宁宁与周雪莉在那里争的没完没了,根本就没发现乔星辰已经默默离开了。 尽管早上没有吃饭,她现在也吃不下去。 胃一点也不饿。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马上找到陷害她的人是谁。 “星辰。” 程禹不知怎么找到了这里,一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就满是关心的看着她。 乔星辰靠在墙上的身体慢慢直起,“程副总。你找我有事吗?” 程禹紧皱眉头走过来,“我刚听她们说,你在展会上被傅总当众骂了?” 原来是这事啊。 “本来就是我做错了,傅总训斥我也是情理中的事。”乔星辰三言二语就将这事带过了。 程禹却一把抓住她肩膀,满是心疼道,“就算是做错了,他也不该这么不给你面子。何况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和他在恋爱的事,他这不是在打你脸吗?” 乔星辰难以理解的看着他,他还真会添油加醋小题大作。 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程禹语气变软,眼神也柔下来,“星辰。如果他对你不好,你不必委屈自己,不是还有我吗?” “……” “现在我虽然只是副总,可最基本的权力还是有的,你要是不愿意呆在他身边,我可以将你调过来。”程禹无比积极道,“你也可以借此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他知道,除了他以外你还能找到更优秀的男人。” “……” 乔星辰听了他一番话后,表情十分复杂。 程禹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他难道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除了是华讯公司的副总经理同时也是夏董事未来的女婿吗? 换做其它人,避嫌还来不及,他却上赶着巴不得跟她粘在一起,他也不怕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到夏董事那里。 程禹看见她一直望着自己,以为她心动了,于是再接再厉的劝道,“以我男人的眼光看,傅总并不是你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他冷漠高傲又不近人情,对你也不够体贴关怀。” 乔星辰实在忍不住打断他,“你说他不够体贴关怀,你是从哪儿看出来的呢?” 程禹想都不想便道,“你是他女朋友,他却没有用职权为你争取什么。” “比如呢?” “比如薪资待遇或是职位上。”程禹一副替她不甘为她心疼的模样,声情并茂,“如果是我,我肯定会把你调到一个更好的位置上,而不是让你停在秘书的职位上,天天端茶递水外加跑腿。” “……” 乔星辰一声不吭的站在那儿听他没完没了的说着,心里真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 这么多年了,他果然一直都没变,骨子里的小家子气没随着时间阅历消逝,反而越来越盛。 滥用职权为己谋私是他的强项。 朝秦暮楚见异思迁是他的专长。 除了空有一副好皮囊和他那不知是靠什么得来的高学历,乔星辰觉得他真是一无所长。 程禹以为乔星辰被自己那一番话给说动了,他不由靠近她,伸手拉住她的手,“星辰。如果你重新跟我在一起……” 乔星辰真后悔自己刚刚没把手机按录音,白白放过了他这一番恶心的表白。 她刚准备狠狠抽回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动静。 “什么事?” 今天是华讯公司历时几个月与万和集团一同举办的展会,同时也是向外宣布他们合作的关键时刻,如此重要的一天,绝对不容疏忽。 程禹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乔星辰头也不回的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向外奔去。 他不禁用力握紧拳头,狠狠的骂了一句。 展会大门那儿,人群簇拥,吵吵囔囔,不时传出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叫骂声。 乔星辰凝眉走上前,推开人群,一看,于冬正被那女的按压地上又打又骂,场面十分难堪。 “乔姐,你终于来了!”张萌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一见乔星辰就跟见了救星似的,马上拉住她的手道,“这女的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说是找于冬,于冬才出来她就对她大打出手,还骂她是小三狐狸精。” 乔星辰沉下脸来,“安保呢?都死了吗?还不快控制现场。” 张萌闻言,小声道,“安保们现在应该都去吃饭了吧?” “马上将他们喊过来!” 乔星辰吩咐完毕,上前将骑在于冬身上又打又骂的女人用力拽拉开,惹来那女人又一阵臭骂。 “你们华讯没一个好东西!男的是同性恋,女的是狐狸精!” 她这一番话可好,引来众人阵阵嘘声。 她这一番话可好,引来众人阵阵嘘声。 乔星辰心下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碍于场上人太多,她只能以劝和的姿态道,“这位女士,今天是我们公司的展会,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先去后台,我会找到相关工作人员帮你解决。” 那女人理智尽失,朝她一通乱骂,“休想让我离开!我今天就是要曝光你们华讯公司的丑闻!要你们公司形象一落千丈。” 所谓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往里挤的更厉害了,一个个探脖子伸脑袋,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事儿。 “小乔。要不要将她强制带离。”张越也来了,他拧着眉,说完就要上前。 乔星辰暗暗将他拉住,低声道,“不行。把她带进去只会让更令人误解实情。” “那怎么办?难道就由着她在这儿胡闹?” “我怀疑她是joey的妻子。”乔星辰并不十分肯定道,说着,她暗暗吩咐,“你去告诉joey,看他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张越拧眉,点点头,转身又返回了会场内。 于冬被joey的老婆吴梅当众又打又骂,脸已经丢尽了,她抱着衣衫不整的自己坐在地上呜呜的哭着。 吴梅看见她就跟看了杀父仇人一样,红着一双愤怒的眼睛,指着她咬牙道,“你这个贱货!年纪轻轻不学好!勾引人家老公!他年纪都可以当你爸了,你到底图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说完,就要伸手去撕她头发。 乔星辰上前拦住她,沉眉敛色道,“这位女士,现在是上班时间,有什么事还请下班之后你在单独找她解决,你这样在我们展会前大吵大闹,恶意扰乱我们的活动秩序,我可以起诉你。” 吴梅丝毫不畏,“去啊!你去起诉我啊!我巴不得你把事情闹的越大越好!” 乔星辰用眼神跟她对峙着,直到张越重新挤入人群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joey不知所踪。 电话也打不通,显然是知道自己老婆闹上门来所以提前闪了。 这个窝囊废! 乔星辰收起思绪,对张越道,“你先将于冬带回去,省得那些吃瓜群众们一阵乱拍。” 张越上前体贴的将外套脱下遮住了于冬的脸,然后就要带她走。 吴梅当然不肯,她冲上前就去拉扯张越,“你这个小白脸,给我起开!你凭什么把她带走,今天谁也不许把她带走!” “吴梅,你到底收了其它公司多少钱,这么卖力的来黑我们公司。”乔星辰看见于冬已经被张越带走,而张萌也将安保们带了过来,心下略定,开始跟吴梅对撕。 吴梅眼见于冬走了,气打不出一处来,冲着乔星辰就跳骂起来,“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收了其它公司的钱!” “那你平白无故的跑到我们公司展会门外黑我们干什么?”乔星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人不得不开始相信她的话。 没有最渣,只有更渣 见周围人开始朝自己指指点点,吴梅气的气血翻涌,手指乔星辰咆哮道,“我来你们公司就是来抓小三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公司的员工是你丈夫的小三?” “反正她就是!” “空口无凭,不如你将你丈夫喊来,大家一起对峙?” 乔星辰几句话就将吴梅驳的无话可说,她恼羞成怒,将手机一把摔地上,“要是他接我的电话,我还用跟你废话这么久吗?” 乔星辰一脸无语的看着她,“所以,吴女士,你是因为找不到老公才冲我们公司员工发火的?” 吴梅说不赢她,涨红了一张脸,反复道,“我不管,我今天就是要搞臭她的名声。” 围观群众们看的津津有味,恨不得她俩打起来。 乔星辰摊手做无奈状,“吴女士。很抱歉我不能满足你这个心愿。但是,如果你要找你老公,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他的下落。” 吴梅闻言,半信半疑惑,“我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看见他了,你会知道他在哪里?” “我当然知道他在哪里。”乔星辰说着,色厉内茬,“一个月之前,他贪污了公司一笔巨款,当时就被停职调查了,你别告诉我,这件事你不知道。” 这是她临时场瞎编的一件事。 反正站在她的角度和职责来看,她不能让华讯的形象在这个时候受到任何影响。 至于回去之后会遭遇上头什么样的惩罚,她此刻无暇去想。 吴梅被她一番话给说懵了,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他那么胆小怕事的一个人怎么可能……” “将他停职调查后,他就人间蒸发了,我们公司法务部到现在都还在找他的人。”说到这儿,乔星辰面上露出一丝惊讶来,“吴女士,你该不会是知道刚刚那个女同事是法务部的,所以你故意来找她的茬儿吧?” 吴梅身子一震,马上否认道,“不是的。我是在我老公手机里看见她发的一条短信,她在短信里喊他老公……” 乔星辰无比同情的看着她,“如果不这样做,又怎么能将他诱出来呢?” 吴梅脸色刷的一下惨白,人也晃了下,“你。你的意思是?” “我们找不到他,只有通过你去找他,如果你也找不到他,这件事就只能交给有关部门来处理了。” 事情的反转太快,吃瓜群众们尚在慢慢消化中。 “原来根本不是什么抓小三啊,是这女的被自己老公给坑了。” “我去,贪污巨款,那是涉嫌商业犯罪,是要坐牢的。” “可怜这女的了,什么都不知道啊……” “……” 乔星辰见事态平复了一些,她柔下语调对吴梅道,“虽然你丈夫做了对不起公司的事,但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吴梅混身都在颤抖,像掉进了冰窟一样,她不敢相信joey真的贪污了公款。 “将吴女士先带到休息定去冷静冷静。”乔星辰见差不多了,对张萌吩咐道,“再找个医生来看看,我怕她情绪激动会出什么岔子。” 众人对她的安排都十分满意。 吴梅失魂落魄的被带进去了,连自己当初过来的目的都忘了,她一走,围观群众也打算散去了。 乔星辰凭着刚刚自己的记忆,找到了当时偷偷拍照的那几位,好声好气的让对方删除照片,她长的本来就漂亮,笑起眼睛又弯又亮,十分甜美,加之略带撒娇的语气,那几个屌丝心神一荡,马上就乖乖的删除了照片。 此次危机算是解除了。 待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乔星辰才暗松了一口气。 “乔姐。”张萌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喘着气道,“吴梅被带到傅总办公室去了。” 乔星辰皱了下眉,“那他知道我骗吴梅说joey卷走了公司巨款一事吗?” 张萌哭丧着脸,“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我才为你担心啊。” 要知道,乔星辰这相当于胡乱给人扣个帽子,何况对方还是行政部的总监。 “对了,于冬呢?”乔星辰跟着张萌一起往会场里走时,突然想到了她。 张萌呆了一会儿,不确定道,“可能,在后台休息吧?” 乔星辰站定想了想,最后还是打算先去看看于冬。 后台工作室里,门窗紧闭。 下午的展会已经开始,不时有工作人员忙碌的穿来穿去,但并没有人到工作室里去。 乔星辰推开门透过那一丝缝隙看见于冬缩在角落里,紧紧抱住自己,压抑又伤心的哭着。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但她好歹也曾经喊过自己一声“乔姐”,念在那句姐的份上,也要安慰安慰她。 “于冬。” 乔星辰推开门走了进去,不忘将门合上。 于冬听见她的声音后猛得抬起头,红着一双兔子般的眼睛,无限委屈,“乔姐……” 才喊出两个字,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滚落。 乔星辰最受不了别人在她面前哭,她递了张纸巾过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乔姐。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想要破坏别人的家庭。”于冬哭的一抽一抽的,眼泪鼻涕全糊在漂亮的脸蛋上。 关于这点,乔星辰还真有点不信。 joey有家室这件事,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于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知道他有家有室,可我没想过要跟他勾搭在一起,我一开始……我一开始……”说到这儿,于冬也觉得有些羞耻,“我一开始是想跟傅总搭上关系的。” 又是傅面瘫…… 到哪儿都跟他有关系。 乔星辰叹了口气,“年轻人,只要脚踏实地的干,五年也好,十年也好,都会创出自己一番事业,何必总想着要走捷径。” “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于冬泣不成声,“那一天,我听说傅总会在公司里加班,所以我故意呆到很晚,喝了很多酒给自己壮胆,想借此跟他发生点什么。” “……” “谁知,傅总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了,留下烂醉如泥人事不省的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就发现自己居然跟joey躺在一张床上了……” 乔星辰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她对于冬的感觉又变得复杂起来,既觉得她自做自受又觉得她很可怜。 于冬继续在那儿哭诉着,“不管你信不信,我当时还是个处,我一下就慌了,而且joey还一直各种暗示我可能会怀孕,我要是真怀孕我怎么办啊,我爸妈肯定会打死我的……” “所以,他后来跟你保证他会娶你并又许了你很多好处,而你也因此吃下哑巴亏,跟他走到了一起?” 于冬没料到乔星辰居然猜到了,羞愧之余更多的是为自己感到悲愤。 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果然没有最渣,只有更渣。 乔星辰也不知该怎么去安慰于冬了,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为她递纸巾。 “还有一件事,我也想告诉你很久了。”于冬用力擦了擦眼泪后,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乔星辰。 乔星辰讶然,她还有事要跟自己说吗? “前一段时间在Hilton Hotel为傅总和程副总举办的欢庆会上,你走后不久,叶宁提出跟我一起去提前为同事们叫好车送她们回家。” “……” “到了酒店楼下时,叶宁说她肚子疼要上厕所,让我一个人在那儿等司机。” “……” “第二天我去公司的时候就看见邮箱里那一张你从傅总房间出来的相片了。”于冬说到这儿,问心无愧道,“不管乔姐你信不信,那张照片不是我偷偷拍的。” 乔星辰听到她说的话后,脑中本来还有的一丝疑惑也解开了。 她一直怀疑叶宁和于冬,甚至怀疑是她俩合起伙来暗算她,没想到真正的事实是这样的。 “本来我不想说的,因为我心里也巴不得乔姐你因为这件丑闻而早些离开公司。可是,我从来没有真真正正做一些卑鄙的事去害你。” 当一切说开后,于冬也不在乎将自己心里话全倒出来了,这样的她,虽然有一丝可恶但很真实,让人讨厌不起来。 乔星辰朝她伸出手,“行了,一直哭,还想继续被人欺负吗?” 于冬坚定的摇头,“不想!” “不想再被欺负就勇敢的站起来。”乔星辰含着鼓励看她。 于冬忍不住又流下泪来,“乔姐,谢谢你。我之前那样对你……” “行了。”乔星辰最受不了这样的时刻,她不在乎道,“职场就是这样的,人人自危,不要想别人拉你一把但也不能害人,毕竟G市就这么小,转来转去,说不定又遇上了,凡事不能都不能做的太绝。” 于冬听了她的话,做思考状。 乔星辰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拍怕她的肩道,“你收拾收拾好心情,继续出去帮忙吧。” “那你呢?” “我要去傅总办公室负荆请罪去。” “傅总不会怪你吧?”于冬忍不住关心道。 乔星辰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去了才知道。”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乔星辰刚从后台走出去就碰到了程禹,程禹似乎正在找她,一看见她就满怀关心的走上前。 “星辰。于冬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乔星辰不想跟他在这儿废话,有事直说道,“我现在要先去找傅总,有些事要跟他解释解释。” 程禹伸手拦住她,“你打算怎么跟他说?” 乔星辰觉得今天的程禹简直是八婆附体,婆妈到不行,她的最后一丝耐心也差点耗尽,“程副总。我现在找傅总有很重要的事,麻烦让一下。” 她此刻看着他的表情就像在看陌生人,语气陌生疏离,那双晶莹的眸子里也没有了丁点笑意。 程禹伸出的手下意识垂了下来,他眼睁睁看着乔星辰从他面前离开,直到快要在他眼前消失的时候,他才忍不住说了一句:“我刚已经去找过傅总了,我跟他说,joey贪污公款这个理由是我让你跟他妻子说的。” “……” 乔星辰脚下一顿,听见他的声音在身后继续。 “无论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想要为从前的事补偿你。” 乔星辰说不清自己在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是什么感受,她故意加快脚步,离开了他的视线。 来到傅少顷在会展中心临时的办公室门外时,乔星辰站在门口沉思了会儿,才犹豫着敲响了门。 “谁。”他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的。 乔星辰定了定神,高声道,“是我,傅总。” 没有回应。 过了约半刻的时间才重新听到他似含着一丝冷淡的声音响起,“如果是为joey的事过来找我就不必了。” 乔星辰心突的一跳,隔着门,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此刻的反应,她只能沉心静气道,“傅总,我……” “所有的事,程副总刚才已经跟我说清楚了。”他有些不耐的打断她的话,言罢,又意味不明的补了一句,“乔秘书,你应该庆幸自己遇见了一个什么事都愿意为你扛的上级。” 他越这样说,她越忐忑不安。 “傅总。如果我今天的处理方式有问题,我愿意接受公司一切惩罚。” “……” “程副总对刚发生的事并不知情,我也不愿因自己的事而连累其它人,如果……如果有必要,我愿请辞谢罪。” 说完,她沉默的站在门外,等待着他的回应。 可是,久久没有回应。 “乔姐,展会快要到尾声了,张哥叫你过去帮忙收下尾。”张萌气喘吁吁的跑上来对她道。 乔星辰任她拉扯着,脚下却像是被定了一样无法迈出一步。 “乔姐,赶紧啊,外面都忙的乱一团了。”张萌见一只手拽不到动她,又伸出另一只手,连拽带拉的将她往电梯方向推了进去。 乔星辰被她推进电梯,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慢慢消失。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爱的歌会痛 看你的信会痛 连沉默也痛 …… 离开是会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后悔不贴心会痛 恨不懂你会痛 想见不能见最痛 …… 晚上九点,展会完美落幕,演播室里不知是谁播放了一首梁静茹的《会呼吸的痛》,悲伤的曲调,弥漫了整个会场。 乔星辰记得,这首歌刚出来的时候正是程禹出国留学的那一年。 那时候,只要一听这首歌,她的心就像被人撕碎了一样。 但那不是因为想念,而是恨。 所以她一直无法体会到歌词中深切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但是今天,她好像体会到了。 尽管,那个人跟她只隔了一扇门的距离。 “乔姐,你今天去找傅总的时候,他有没有说要把我开了啊?”于冬一边跟着乔星辰收拾展会上的产品,一边忐忑问。 乔星辰实在没心情回答她,于是摇了摇头。 于冬心一紧,又紧张道,“那他有没有明确表示对我会有什么处罚?” 乔星辰抱着满满当当的产品资料往大门外走去,继续摇头。 “乔姐,我会不会就这么被傅总给开了啊?”于冬哭丧着一张脸跟在乔星辰身后。 门口处,张萌和张越以及宣传部的几个同事聚在一起说着什么,眉头深锁。 她们几个一看见乔星辰,顿时噤声,默契的就像是私下约好了一般。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乔星辰将手中资料放到车子的后备箱后随口问了一句。 张萌和几位同事面面相觑,没有作答。 乔星辰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怎么了?” 于冬差点被吓哭,“该不会是傅总已经决定要将我给开了吧?”说完,扑到乔星辰怀里就哭,“乔姐,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知道错了,我很珍惜能够在华讯工作的机会,我以后一定改过,你帮我到傅总面前说几句好话吧。” 乔星辰无暇安抚她,因为她从张萌她们几人的欲言又止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张越,究竟怎么了?”最后,她的目光还是停留在离她最近的张越脸上。 张越神情复杂的看着她,正准备张嘴,程禹的声音就响起了。 “今天辛苦大家了,晚上我作客,请大家去吃海底捞。” 程禹一来,张萌她们几个顿做鸟兽散,嘴里说着不用然后结伴走了,张越站了一会儿,扔给乔星辰一个言犹未尽的眼神也走了。 程禹走到乔星辰面前,体贴的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为她披上,从眼神到微笑到声音都温柔的足以迷惑人心,“星辰,我送你回家吧。” 乔星辰遥遥看了一眼傅少顷办公室里尚还亮着的灯。 程禹极有耐心的陪在她身边,就像不曾察觉她眼中流露出的不舍。 夜风轻轻吹着,街上一片冷清。 “谢谢。”乔星辰说完,收回眼神,弯身进到车里。 程禹眼中的忐忑期待瞬间化为满满的笑意,绅士的为她关上门,然后绕到驾驶座上,发动汽车,疾驰而去。 一路无言。 乔星辰沉默的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想起从初入华讯遇见到他到今天下午被他拒之门外。 时间好快,不多不少,三个月。 原来,她跟他居然已经相识了一百天。 “星辰,你手机响了。”程禹敏锐的察觉到今晚乔星辰情绪不对劲,他也体贴的不去叨扰她,一路上只说了这句话。 乔星辰回过了神,拿出手机,是张越。 他跟自己打电话做什么? 她正要按接听的时候那头却挂了。 “星辰。今天下午你去了傅总办公室吗?”见气氛缓和下来,程禹随意的问了一句。 乔星辰垂下眸子,“没有。” 程禹“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但看上去心情不错。 只听手机又一阵震动,乔星辰拿起来一看,是张越一连给她发的三条短信: 傅总还在会场。 他病了。 不许任何人靠近。 一下读完这三条短信,乔星辰只觉得心被人揪起,她深吸了一口气,目无温度的朝程禹看去。 程禹被她这么冷的眼神给吓了跳,踩了刹车停住道,“星辰,你怎么了?” 乔星辰不跟他废话,直问,“你知道傅总生病的事?” 程禹脸上的微笑僵了下。 “你知道他生病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开车送我回家?”乔星辰真心觉得自己再多看一眼他就会控制不住给他一耳光。 程禹见乔星辰要下车,马上拉住她,“星辰,你不知道当时的状况。他不许任何人接近他,张萌好心给他倒的开水也被他推翻了,吓得几个女同事面无人色。” 乔星辰的心更紧了。 她忽然想起那一次在崇尔山庄,他也是很不舒服,她当时也是保持着距离为他盖上被子和递水。 “程禹,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乔星辰推开车门的动作突然停下,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程禹不甘的回视着她。 “要么,马上用最快的速度将我送回会场。要么,永远在我面前消失。”她一字一句,丝毫不在意他会不会因此而伤心。 程禹盯着她看了很久,二话不说,紧皱着眉以最快速度调转车头,往会场方向疾驰而去。 来时半小时的路程十分钟就到了。 乔星辰不待车停稳就推门而出,险些摔一跤,可她来不及穿掉了一只的高跟鞋,就这么一脚赤着,一脚穿着鞋朝里面狂奔去。 会场到了十点一律熄灯。 黑乎乎的一片,怪吓人的。 乔星辰从小就怕黑也怕鬼更怕一个人独处,可今天不知怎么的,就像身处白天一样,一路无惊无惧就这么来到了傅少顷办公室外。 门,还是紧闭着,但有桔色的光晕透过门缝照出来。 乔星辰顾不了停下歇息一会儿,推门就喊,“傅总?” 里面没有回应。 乔星辰十分着急,更加用力的推喊道,“傅总?你在不在?我是乔星辰,你听见了吗?” “……” 推了十来分钟,乔星辰才听见里面传出类似他倒抽凉气的声音,心一急,她用力一拉竟把门拉开了! 原来,这门不是往内推而是往外拉的! 怪不得怎么都推不开…… 乔星辰无暇去嘲笑自己的愚蠢,推开门后就冲了进去,却见地上一片狼藉,摔碎的杯子,凌乱的文件,傅少顷昏躺在沙发上,眉头深锁,表情痛苦而隐忍。 如何正确吊打前男友 “傅总?”乔星辰离他越近就觉得自己的呼吸越紧,心里的担忧也更深。 傅少顷似是没听见她的声音,他用力拧着一双眉峰,脸色苍白,细看皮肤上还有一层薄汗。 他像是陷入了梦魇中般沉迷。 乔星辰很着急,她想伸手探探他的额温又想起他似乎很抗拒女人的接触,尽管他跟她有过几次亲密接触,她也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可没经过他的许可她还是不想冒昧去接近他。 “傅总,你没事吧?”乔星辰只得压下心里的焦急,半蹲在沙发旁,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喊着。 傅少顷的呼吸时轻时重,紧皱的眉头也时紧时松,身上那件白色的衬衫已经被汗湿透了,隐约能看见紧贴在里面的小麦色肌肤和肌肉线条。 他就像沉睡中的猎豹,尽管沉睡,威慑力仍不减。 乔星辰无法,怕碰他又怕他再继续这样下去会伤到身体,她思索片刻,起身先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掉披在他身上。 “他流了那么多汗,应该渴了,我得去给他倒杯水。” “糟糕。就算有水,我怎么喂它呢?又没有吸管……” “我真傻,可以拿矿泉水瓶喂他啊,这样不就会碰不着他又解了他的渴?” “……” 朦朦胧胧中,傅少顷似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他撑开沉重的眼皮,眼睛睁开一条缝隙,而那个朦胧的身影在他眼里越来越清晰。 乔星辰并未察觉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静静的看着她。 她一个人站在那儿自言自语了许久,才发现这屋里没有矿泉水瓶,而且水也只是办公桌上仅剩下的半杯水。 “不管了,反正他又没醒,就算我不小心碰到了他一下,他应该也不会知道吧。” 抱着侥幸的心理,乔星辰小心的拿着水杯,慢慢走回他身边。 才一抬头就触上那一双深邃如夜的眼,她像是被人定了般,站在那儿,拿着水杯,傻乎乎看着他。 傅少顷沉沉的躺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她,薄唇紧抿。 他的眉宇真好看,即使现在病了,也丝毫不减英气,就算有一丝颓废也令人意犹未尽。 乔星辰发现自己居然就这么盯着他看了好几分钟后,脸都飞红了,她赶紧低下头,“傅总,你醒了。” 傅少顷眼中那个影子动了动,向前一分,昏黄的光晕像阳光一样笼罩在她身上,看上去很纤秀。 “傅总。” “小尔。”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乔星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她看见眼神虽然昏沉却带着一丝清醒的光亮时,整个人就像从头到脚被浇了桶冷水一样。 “你终于回来了。” 傅少顷说这句话时,唇边泛起一丝浅淡的笑,一种久违了,好久不见,久别重逢的笑。 此刻的他,褪去了平日的高冷淡漠,变得平易温和。 乔星辰清楚的听见了什么摔碎了的声音,她恍然无措的看了一眼空空如是的双手,才明白,确实有东西摔碎了。 不是她的心,是那只杯子。 有区别吗? 都碎了。 “小尔,过来。” 他静静朝她伸出手,他的手很修长,骨节分明,被包裹着时不像想象中那般温暖,凉凉的,可就是让人不愿松开。 乔星辰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将她拉到他的身旁,她像是他的傀儡,如此乖巧,如此顺从。 “你为什么要走。”他将她的手放在他唇边轻吻着,像吻着一件易碎的物品,很轻,很柔,很小心。 乔星辰安静的坐在他身侧,凝视他好看的下颚线条。 慢慢的,视线模糊了。 “别哭。”他喟叹一声,将她轻拥在怀里,头抵住她发顶轻轻摩擦,握住她的手松开,然后十指紧扣,久久的都没再发出一丝声音。 乔星辰僵硬的被他抱在怀里,这里曾是她梦想的地方,可现在却如牢笼一般令她想挣脱开。 “小尔。”他拥着她呢喃。 乔星辰沉默的听着。 他不死心,又唤,“小尔。” 乔星辰依旧沉默。 他将脸埋在她胸前,像个孩子一样,“小尔。” 乔星辰沉默了很久很久,“我在。” 听到她的回应,他这才放下心,拥着她,再也没说话。 乔星辰不记得自己被他这样抱了多久,但当她离开他的怀抱时,他已经沉沉睡去了。 眉目舒展,神情放松。 所有的痛仿佛都在那一声声“小尔”中被治愈。 乔星辰默默的为他盖上自己的外套,又默默的将一地狼藉都收拾好,然后默默的看着他,默默的退了出去。 外面,夜黑风高。 一轮月孤独的悬在天上,冷冷清清。 乔星辰站在马路边。 五分钟后,她蹲了下去。 十分钟后,她紧紧抱住自己。 一刻钟后,她将头深埋在胳膊里面,无声无息的哭了。 华讯公司与万和集团第一次共同举办的展会于一周后顺利落下帷幕。 此次合作吸引了近百亿的投资,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除去吴梅闹事的那个小插曲,总的来说,还是挺圆满的。 “乔姐。你就行行好吧,能不能跟傅总说说让咱俩调个岗位,你还是回到他身边,我呢,继续留在程副总身边。” 乔星辰这几天,只要出现在公司里,于冬就一直粘她屁股后面,各种讨好巴结劝说。 上一次吴梅大闹过后,joey就人间蒸发了,他的职位也很快被人取代。 这件事很快被公司的同事们遗忘,包括于冬跟joey之间的传闻。 她们现在更感兴趣的是傅少顷跟乔星辰之间的恋情。 “话说,你们听说了吗?最近傅总跟乔秘书两人好像闹矛盾了,一直处于冷淡期呢。” “你别瞎说,傅总本来就是一副对谁都冷冷淡淡的样子,而且在公司里又怎么可能特别表现出对乔秘书很热情呢。” “切,傅总要是真在乎乔秘书,他会把乔秘书调到程副总身边后就一直没将她调回来吗?” “……” 乔星辰听着身后几个女同事七嘴八舌的议论,嘴里的饭菜也有些没了滋味。 公司里难道就没有一个清静的地方了呢? 办公室里都在议论这件事,茶水间里也在议论这件事,卫生间里也在议论这件事,就连食堂里也在议论这件事。 还有完没完了。 她有些烦燥的戳了戳碗里的米饭,手机也在这时震动起来,是她跟周雪梨和宁宁三人的微信群,打开一看,里面信息早就刷爆了: 周雪梨:今晚姐要请你们去feeling酒吧大嗨特嗨。 宁宁:O__O 周雪梨:……你能不能不要发这么白痴的表情? 宁宁:(⊙_⊙;)这样呢? 周雪梨:…………………… 乔星辰看见她俩逗逼的对话不禁被逗笑了,阴郁的心情也好多了。手指往下拉,继续看她俩在聊什么: 宁宁:周大梨,老实交代,你今晚到底想干嘛? 周雪梨:想请你跟乔乔看一出好戏。 宁宁:什么戏? 周雪梨:戏的名字叫《如何正确吊打前男友并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宁宁:汗,我差点看成了《如何正确屌前男友并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周雪梨:…… 乔星辰终于忍不住笑噗哧一下笑出声来,随后,于冬那张越哪都甩不掉的脸又在她面前出现了。 “乔姐,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于冬一脸生无可恋的哀求道。 乔星辰在微信群里回复了她也要去的信息后,收起手机,冲她挑眉道,“你又怎么了?” 于冬见乔星辰终于有空理自己,精神一振,赶紧在她对面坐下吐槽道,“还不是为了傅总。” 一听傅总二字,乔星辰脸上的笑淡了些。 于冬以为乔星辰还在跟傅少顷弄小别扭,于是撒着娇求道,“傅总最近很忙,又几乎天天呆在办公室里,所以为他打饭的事就交给我了。” 乔星辰怔望着摆在面前的碗,不知在想什么。 “你也知道傅总长着一张冰山脸,我不敢问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但又怕一不小心惹火了他,所以不就想着来找你了吗?”说着,于冬亮着一双眼睛充满期待看着她。 乔星辰对上她充满期待的眼神后,一脸平淡道,“找我也没用。我又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可你不是他女朋友吗?” 乔星辰现在听到有关他的事就不自觉想到那一晚他抱着她嘴里却一直喊着别人名字的情景。 恕她小气,实在不能承受这种反复的心理折磨。 “我真的不知道他爱吃什么。”乔星辰无比清楚的回应她,同时,似玩笑非玩笑的说了句,“我猜,或许他爱吃辣的,那种超辣超辣超辣的。” 中午,总经理办公室内,气氛沉重。 于冬战战兢兢的站在距离傅少顷几米远外的位置,头都不敢抬。 傅少顷已经连续喝了三杯水,现在正在喝第四杯,摆放在他面前的盒饭,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子辛辣呛人的味道。 “于冬。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些芥末是怎么回事。”傅少顷喝完第四杯水后,放下杯子,哑着声音问道。 他居然把她当成了她 他英俊的脸上全是汗水,一颗一颗沿着下巴滑过喉咙,然后打湿衣襟。感觉到颈脖上滑腻的汗水后,他伸手用力扯了扯,只听“啪”的一声,有一颗纽扣被拉扯掉了,他眉一拧,竟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于冬慌张收回视线,颤声颤气道,“我,我以为傅总你,爱吃辣。” 傅少顷眉眼一沉,有股令人招架不住的凌厉。 于冬吓的心都快从胸口蹦出来了,她以前总巴不得粘在傅少顷身边,可是现在越发觉得跟他同处一室简直是种苦酷刑,真不知乔星辰以前是怎么挨过来的。 “于冬。” 就在于冬胡思乱想的时候,傅少顷云淡风轻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于冬欲哭无泪的看着他,“傅总……我……” “以后……” 傅少顷的话还没说完,于冬就很没骨气的投降坦白了,“傅总,是乔姐。” 傅少顷听见“乔姐”二字后,怔了下,眼中有一丝复杂。 “是乔姐说傅总你爱吃辣的。”于冬心里一边向乔星辰念着抱歉,一边出卖她道,“我今天中午拿不定主意去问她,她说的。” “……” “我看食堂里都没有辣菜,特意点了一份料理外卖,吩咐对方多拿几包芥末,想着用芥末来代替辣椒。”于冬哭丧着脸解释。 傅少顷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出去吧。” 于冬“哈”了声,不可置信看着他。 “出去。”傅少顷又说了一句,眉心微皱。 于冬求之不得的溜了。 她走之后,傅少顷望着摆在桌上的盒饭,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乔姐!真是吓死我了呜呜呜。” 门外,传来于冬假哭的声音。 隔着镀膜玻璃,傅少顷看见乔星辰在他办公室门外被于冬拽着,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衣,乌黑的秀发披在肩上,露出一侧雪白的脸颊,明眸皓齿,气质出众。 傅少顷从小在国外长大,对中国文化的了解其实不大深,但这一刻,他脑中莫名就浮现了《诗经》里那一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乔姐,你一定要原谅我啊,我又出卖你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乔星辰被她拽着走不了,既担心撞见他,又害怕被他看见,一双淡秀的眉紧紧蹙着。 “乔姐。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乔星辰小心的透过镀膜玻璃朝他办公室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有话到别的地方去说。” 说着,就要推开于冬。 于冬却固执的不肯松开手,无奈乔星辰此刻怀抱大堆的资料,两人一个要进一个要退,纠缠之中,哗啦一声响,乔星辰怀里的资料全部掉在地上。 “乔姐……”于冬没料到会这样,脸上表情惊恐忐忑。 乔星辰气得咬牙切齿,又担心会不会被傅少顷看见,只得压下火气蹲下身子,一本接一本的捡起来。 “乔姐……”于冬小声的喊了句。 乔星辰咬牙一字一句道,“你再说话试试。” 于冬吓得一抖,终于闭上了嘴巴。 不一会儿乔星辰将资料都捡起来了,捡起来后,她连一丝停留也无就走了。 傅少顷慢慢收回视线。 那天晚上,他居然把她当成了她。 这是他深埋在心里十年的一个秘密,没想到会在那样的情形下,如此不设防的告诉了她。 一个知道了你秘密的人,你还能若无其事的跟她来往吗? 傅少顷伸手在饭盒里沾了一丁点芥末,放进嘴里,瞬间,辛辣的味觉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舌尖都辣麻了。 他却像毫无知觉般,一次又一次的品尝。 G市的夜很繁华,尤其是站在六十六层的明珠塔往下看时,车流、灯火、霓虹交相汇聚在一块儿,像银河一般,星星点点。 乔星辰怀抱双臂入迷的看着,将身后的喧嚣音乐置身事外。 “星辰,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没有原谅我,我也不祈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尽自己的所能,尽量的补偿当年对你的伤害。” “如果我知道你弟弟患病急需一大笔钱,我绝对会放弃出国的机会,将学费全部都拿出来给他治病。” “星辰,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绝情……” 程禹一直站在她身后用最真诚的言语忏悔。 今天下班正准备拦的士的时候程禹就把车开到她面前来了,之后就一直粘在她身后不肯离去。 “星辰。这么多年来,你始终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个人。”程禹见她不为所动,语气更深情了。 一直不理会他的乔星辰听到这句话后,抱臂的身姿动了动,语气令人捉摸不透,“那她呢。” 听见她这个字,程禹脸上表情骤变,仅是一瞬间,他又满含深情道,“她只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 乔星辰投入的看着落地窗外的G市夜景,像在问他又像在自言自语,“那你有没有爱上过她。” 程禹再一次语塞。 他脑中不自觉浮现了那一张蔷薇花般美丽的面容和那无时无刻都保持着优雅的女子。 “如果在我与她之间做个选择,你会选谁。”乔星辰一直没有回过头来看他,让人看不清她脸上表情。 但程禹还是自做多情的以为此刻的她正在为他泪流满面,夏尔虽然像女神一样令他着迷,可女神此刻又不在这儿,他纵有再多的情感也无处表白。 他走近乔星辰,慢慢贴在她身后环住她纤细的腰,脉脉深情道,“当然是你。” 乔星辰面无表情的任由他抱着自己,“那就跟她解除婚约。” 程禹环在她腰上的手一紧,紧接着似乎察觉到自己这一反应,他立刻温声安抚道,“星辰,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只是……” “她和我,你究竟选谁。”她又问了一次,平心静气,无波无澜,可就是让人听了忍不住心疼。 程禹萦绕在胸腔的柔情全因她的问话烟消云散。 他扫兴的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看着她的眼神也有几丝不耐烦。 她从前不是这样的。 就算学校里传出她与某个系的女生举止亲密,她也从不会跑到他面前去质问争吵。 她洒脱到爱他爱的失去了一切,也可以轻易的说收就收。 这些年,从未听到她主动寻找自己的消息。 回想往事,程禹的心软了些,他继续柔声哄她,“我跟小尔的婚事早在她父亲资肋我在国外留学的那些年,已经定下了。”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跟她之间的事,然后我们按照我们五年前的约定,去希腊结婚好吗?” “……” 乔星辰没有回答他,朝舞池走去。 程禹急忙在后喊,“星辰,你别生气,你听我说……”说着,也跟她一起挤入舞池里了。 舞池里,嗨歌不断。 男男女女,勾肩搭背,灯红酒绿,气氛暧昧。 周雪梨跟宁宁俩面对面跟着音乐节奏热舞。 周雪梨今天穿了一件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大衣领和胸前挖空的设计带来一丝小性感,背部也大方暴露在外,肌肤如凝玉一般,雪白光滑。 这件裙子完美的显衬了她高挑的身材和大长腿。 “周大梨,你不是说你今晚要吊打前男友的吗?怎么等了这么久还没开始啊。”宁宁边跳边四处张望。 周雪梨将双手放在她肩膀上,扭动着猫一般性感的身姿,“急什么。播电视剧之前也得先插个广告吧。” 宁宁无语间看见乔星辰从舞池外挤了进来,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程禹那个大渣男。 “卧槽。乔乔怎么把那个渣男也带来了。”周雪梨一回头也看见了,脸上顿时露出不高兴来。 宁宁赶紧道,“周大梨,你呆会儿可不许瞎搞。” “切,我才没那个闲功夫去理他。”说着,周雪梨长发一甩,风情万种的搂着她继续跳起来。 乔星辰今天穿的是职业装,来时也没时间换,所以走进舞池时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啧啧,没想到女精英也爱来这种地方嗨啊。” “咦,在她对面的那个女的怎么这么面熟啊?好像是谢林的前女友?” “谢林,你快看,那妞是不是你前女友……” “……” 他们的热议并未传入乔星辰耳中,她找到宁宁和周雪梨后就尽情的跟她俩一起热舞起来。 边跳边将原本扎起的头发拆了,发丝披散,红唇诱人。 这样的她,程禹还从来没有见过。 他以为她还是曾经那个清纯率真的少女,没想到悄然间已经变成了一个娇媚慵懒的熟女。 “你来干什么?没看到我们三个在跳舞吗?”周雪梨一看见他就没好语气。 程禹尴尬的站在那里,眼巴巴看着乔星辰。 乔星辰懒懒道,“在舞池外面等我吧。” 程禹尽管不甘心但还是立刻照做了,“好,我就在外面等你,有事记得喊我。” 他一走,周雪梨就停下跳舞的动作质问乔星辰,“乔乔。你跟傅面瘫是不是黄了?” 宁宁还在傻跳,听了这句话用力摇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和傅面瘫分手了啊?”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乔星辰没理会她俩的话,仍在自顾自的热舞。 周雪梨拧眉将她一把拽停,大声道,“乔星辰!我问你话呢!” “周大梨,你别这样……”宁宁在旁担心道。 乔星辰对上周雪梨满怀关切的眼神,鼻子一酸,哈哈笑了,“我跟他?哈哈,我跟他就没有恋爱过又哪来的分手呢?” “啊?”宁宁瞪大了眼睛。 周雪梨倒是比她要镇定一些,她凝眉盯了乔星辰很久,肃声问,“说,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乔星辰不知该怎么跟她说。 周雪梨用力捏住她的肩膀咬牙道,“快说!傅面瘫是不是也跟谢林一样把你骗到酒店房间想跟其它人一起玩你。” 乔星辰一听,震了下,看着她的眼眸闪过着无数情绪,“周大梨,你……” 周雪梨也不怕在她面前丢脸,大方将那天的事告诉她,“谢林之前把我骗到酒店房间,连DV都准备好了,还有他那些好兄弟,大概五六个人吧。” “周大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乔星辰反捏住她的肩膀,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 宁宁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周雪梨无所谓的拍拍乔星辰的肩膀安抚道,“没事。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不行!”乔星辰坚决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气的牙齿直咯咯,“我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混蛋” “不要给我转移话题,我现在问的是你跟傅面瘫怎么样了?他是不是也用同样的方法欺负你了?”周雪梨一把掰过乔星辰的脸直视她正色道。 乔星辰马上摇头,“没有,他没有……” “那他怎么你了?” “我跟他之间从开始就是假的,一切是为了《我和BOSS》这个真人秀炒作热度。”乔星辰平静的叙述这件事,仿佛一切根本就没什么。 周雪梨却看出了她深藏在眼底的伤色,她抚住乔星辰的脸轻声道,“你是不是,真爱上他了?” 乔星辰觉得此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将那晚的事全说出来了,“他心里一直有个人。我只是多余的。” 周雪梨听完不自觉的骂了一句FUCK。 宁宁用力扯她的裙子道,“周大梨,那几个是不是谢林他们啊?” 周雪梨按捺住心底的无名之火朝那边看去,果然看见谢林正意气风发的跟几个年轻男子朝她走了过来,见她看见他,他笑着朝她抛了一个飞吻。 “呵呵。终于来了。” 周雪梨看见他也露出一个动人的笑,挥了挥手,像是在跟他打招呼,可口中却对乔星辰和宁宁道,“看我今晚怎么教训他。” “雪梨,好久不见,那一颗粉红星我还给你留着,只要你回心转意,随时可以来找我。”谢林走过来后,围在舞池里的人被一伙黑衣保镖赶走,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舞池就被清空,只剩下她们和他。 乔星辰和宁宁冷着一张脸看着他,眼中难掩厌恶。 周雪梨却笑容满面,一双明眸流转星光,配上她恰到好处的红唇弧度,明媚的像盛开在春日最娇艳的玫瑰。 谢林虽然记恨她上次的不识抬举,可看见了她这个笑后,心神仍一荡,他伸手就将她一把拉入怀中,勾起她下巴就要吻上去。 宁宁见状就要去阻止。 乔星辰暗中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她相信,既然周雪梨这样做肯定有她的计划。 “谢林。”周雪梨伸出一根雪白的手指抵住他要贴上来的唇,拉长语调娇嗔道,“如果我记得没错,我们好像已经分手了吧……” 谢林低笑着在她下巴上捏了捏,“那又如何,只要你乖乖听话,除了那颗粉红星我再送你一套卡地亚的钻石珠宝。” “这样啊……”周雪梨有些犹豫的咬了咬唇,别具诱惑。 谢林被她撩的身体都起了反应,加之近距离的接触,稍一低头就能将她胸前的春光一览无遗,他某一处不可控制的激动起来。 “谢林!” 伴随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响起,只见围在周围的黑衣保镖们齐齐拦住那个试图冲过来的大胸妹。 谢林听见声音后停止了跟周雪梨调情,他眯着眼睛朝那个大胸妹看了一眼,随后,扬手,示意保镖们将她放进来。 “谢林!她是谁啊。”周雪梨明知故问,眼底甚至还藏了几分幸灾乐祸。 谢林没有回答她,而是朝那个向他冲过来的大胸妹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安妮。” 那个叫安妮的大胸妹听了他的话,冷哼一声,冲过来扬起手就给了他响亮的一耳光。 “啪”的一声响,整个舞池都安静下。 在旁围观的谢林的几位发小都看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视线都聚焦在挨了打的谢林身上。 谢林挨了打的左脸上有五个火辣辣的手指印,可想而知,那个大胸妹刚刚使的力气是有多大。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人渣!把录像还给我!”安妮手指向他,情绪异常激动,尤其是胸前那一对豪乳,更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谢林脸阴的可以滴下墨来,他朝她走近几步,“陈安妮,我看你是欠教训了是不是,竟敢跑到我面前撒泼。” 陈安妮对于他言语中的威胁无动于衷,仍是气势汹汹的吼道,“姓谢的!我今天敢来找你就说明我不怕你。” “好。”面对她的反驳,谢林连说了三声好,可周围人分明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 宁宁替陈安妮捏了一把汗,偷问乔星辰和周雪梨她俩,“这个大胸妹不会有事吧?” 周雪梨呵了声,“你还真以为她有胸无脑啊,她既然来找他算帐说明她充份准备过了的。” “你们看。”乔星辰用下巴朝舞池外示意,那儿有几个被保镖拦住的年轻女人,估计是陈安妮的同伙。 周雪梨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啧啧,看来今天谢林要上热门。” 宁宁也忍不住感叹道,“所以说,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姓谢的只怕还不知道陈安妮的同伙正在旁边偷拍他俩撕逼的一幕吧,到时候要是传到网上,肯定炸开了。” “陈安妮,念在你我曾经恋爱过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为自己刚刚的行为赎罪。否则……”谢林说到这儿,眼神锐利的可怕。 陈安妮却嗤笑出声,“恋爱?你还好意思说跟我恋爱!你将我跟你XXOO的过程录成DV然后发给你的兄弟们观赏,这是人做出来的事吗?” 谢林却不以为然,“你这样的女人,不就是出来卖的?” 陈安妮听了他的话后,怒不可遏,扬起手就要再给谢林一耳光,口中同时大骂,“谢林!你这个禽兽!不要脸!你把录像还给我!” 谢林口中冷笑,伸手一把将陈安妮朝他脸上扇来的手钳制住,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将陈安妮的脖子掐住,凑近她用极低极恐吓的语气道,“陈安妮,你跟我好歹也谈过一个多月的恋爱,怎么连我的脾气都没摸清楚呢?” “放……放开我……”陈安妮被他掐住颈脖,呼吸难受,脸很快被血涨得通红,一双无辜的杏眼瞪得老大,充满恨意的逼视他。 “放开你?”谢林就像听了一个笑话一样,英俊的脸上漾开一个让人渗得慌的笑,“放开你,你要我以后在我兄弟面前怎么抬起头?” “你……你想……怎……怎么样……” 谢林欣赏着她脸上痛苦的表情,手中力度加大的同时,用最狠毒的言语道,“怎么样?当然是把你脱光了扔给他们享用到满足为止。”说着朝一旁的保镖看去。 陈安妮眼中骤显惊恐,那些保镖足有八个。 乔星辰看到这儿不觉皱眉,这个谢林,看上去一表人才,没想到居然是如此恶劣的人渣,幸亏周雪梨跟她分手了。 “周大梨,怎么办啊?谢林不会真要把这个大胸妹怎么样吧?”宁宁身为女性,自然关心同为女性同胞者的安危。 周雪梨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对方要的就是将他最丑陋真实的一面拍下来,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估计就会收手了。” “谢林。放开陈安妮。” 周雪梨她们才一讨论完,陈安妮的同伙就收起手机走了上来。 谢林视她们如无物,手扔掐着陈安妮不放,可此时的陈安妮眼中却再也没有任何恐惧,反而还有几分看着手中败将的感觉。 “谢林。你刚刚威胁陈安妮的那一幕已经全被拍下来了。”陈安妮的其中一个朋友拿起手中手机,扬了扬。 谢林闻言色变,掐在陈安妮脖子上的手不觉更用了些力,疼的陈安妮翻了个白眼像要昏迷过去一样。 谢林闻言色变,掐在陈安妮脖子上的手不觉更用了些力,疼的陈安妮翻了个白眼像要昏迷过去一样。 “姓谢的,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放了安妮的同时把所有有关安妮的录像都销毁。” “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我们将刚刚录的那一幕公布出去。毕竟你现在是全国十大杰出青年候选人之一,万一爆出这样的事,获选无望不说,你父亲应该会考虑将公司交给你弟弟继承吧?” 你就真的这样放过她? “如果你嘴上假意说已经销毁了安妮的录像,可实际却没有这么做的话,我现在也可以清楚告诉你,刚刚拍下来的那一幕,我们会剪成很多段,只要你爆一次安妮,我们就爆一次你。” “我们都是无名小卒,无所谓名声不名声这件事,你就不同了,世代书香,名门子弟,呵呵,名声对你而言,应该比命还重要不是么?” “……” 陈安妮的朋友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脸上是视死如归的表情,表明了她们不怕惹事的态度。 谢林掐在陈安妮脖子上的手不自觉的松开,眼中情绪万千,最后只化为一片黑不见底的阴沉。 他的发小们听了陈安妮朋友们的话后,面有不悦,其中就有一个走上前打算教训她们。 被谢林松开的陈安妮捂住红肿疼痛的脖子,对谢林哑声道,“谢林,今天,你们之中,要有谁敢动我们,刚刚的视屏我不介意让我姐妹们马上就发出去。” 她才说完,就有一女的拿着手机后退了几步同时口中道,“想抢手机也没用,视屏我已经发给了另一位不在场的朋友。” 谢林的发小脸色很难看,看了他一眼,似在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谢林直盯了陈安妮几分钟,才咬着牙道,“放她们走。” “录像。”陈安妮丝毫不惧的跟他对视着,眼神盛满恨意和厌恶,“录像马上销毁!” “给你。”谢林大方将他的手机递给了她。 陈安妮根本就不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所有的录像都藏在你那个DV里头。” 谢林脸色又变得阴沉起来,久久都不说话。 “我操,谢林,你什么时候交了个这么难缠的女朋友。”一直围观的另一个发小终于忍不住插声道。 “DV不能给她,万一她手贱全删除了怎么办?” “我们还有好几个没看完呢。” “就是……” 在那几个发小吐槽的同时,陈安妮也说了最后一遍,“我倒数十声,如果还不给我,视屏我马上发出来。相信五分钟后,你爸会亲自打电话问你这件事。” 谢林看着她的眼神锋利的像把刀子,如果眼神可以代替刀子,那陈安妮早就被他的眼神杀了一万次了。 谢林的父亲是位很封建保守的人,出身书香名门的他尤其注重家风,这也是谢林在外谈这么久的恋爱却一直没有闹出太出格的消息的缘故。 一方面是因为对有的女人用钱就收买了。 一方面是大多数的女人根本没发现他有偷拍XXOO过程这一嗜好。 所以这件事一直没有爆出来。 谢林不由想起了前几年艳照门事件,那件事大到足足毁掉了当事男明星的整个事业。 他身为几十亿资产的继承人,会傻到为了一件事自毁前程吗? 再说,他还有两个比他还要优秀的弟弟。 略一思虑,谢林当机立断,“来人,将DV给她。” “老谢。”他发小试图阻止他这么做。 谢林怒吼出声,“给老子拿来!” 最后,某位黑衣保镖谦恭的上前将DV拿到他手中,而他接过之后,看都没看一眼就递给了陈安妮。 “陈安妮。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 陈安妮见到DV之后,脸上露出渴望的神情。 谢林将DV递给她之后一字一句道,“录像删除了,你也打了我一耳光,从今以后,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安妮删除了录像之后抬起头看他,“你放心。老死不相往来,并且绝不泄露出今天的事。” 谢林笑了,笑的有几分狰狞的意味,“但愿如此。” 陈安妮删除完东西后跟她的姐妹们快速的离开了这儿。 她前脚一走,谢林的几个发小就围了上来。 “谢林,你就真的这样放过她?” “不就一小丫头片子,必须好好教训她。” 谢林沉着脸将他们的话打断,“都不必再说了!” 今天的事他不想再闹大,而且,陈安妮手中绝对还会有今晚的录像,以备随时对付他未来的打击报复。 他不想逼人太甚,俗话说,狗急跳墙,兔急咬人。 闹到最后,她损失再大也不会比他的大。 “周大梨,看不出来,你手段挺厉害的哈。”乔星辰看完一场精彩的戏后,忍不住在心内为周雪梨鼓起掌来。 宁宁也感同身受,“这个陈安妮肯定是你偷偷喊来的吧?” 周雪梨从包里拿出一根万宝路香烟点燃,烟雾缭绕中,只听见她深深吸了一口道,“说好要吊打前男友,我一个人力量肯定不够啊,所以,还得请他的前女友们帮帮忙。” 乔星辰忍不住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的香烟味儿,发自肺腑道,“周大梨。你今天算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最毒妇人心。” “哈哈哈。现在说这句话还太早了些,等着吧,后面还有。” 陈安妮走了半个小时,谢林才将情绪调整好,调整过后才意识到周雪梨还在自己身后。 他现在早就没有了想要跟她调情的心思,但刚刚当着她的面被陈安妮摆了一道,心里怎么都觉得没面子。 他仍是潇潇洒洒的走到周雪梨身边,一把将她口中的香烟抽掉拿到自己嘴里吸了一口,“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 周雪梨继续装她的傻白甜,一脸天真无邪,“考虑什么?” “跟我上床。”谢林说着将口中的烟狠狠扔到地上,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他现在急需找个女人发泄心中不爽的情绪。 更急需用上了周雪梨来跟他的发小们表示他没有上不了的女人。 周雪梨任他抱住自己,甚至任他开始亲吻她的脸颊,只是纤白的手指指着他身后,“谢林。貌似,又有人找你啊。” 谢林亲吻她的动作一停,眸中几乎窜出火来,“谁他妈又来找我!” “谢林。” 这一次,来的是一个长相气质皆柔婉的女子。 可谢林的发小们看见了她却皆是吃惊状,包括谢林自己看见该名女子之后,脸上也闪过惊讶、错愕。 乔星辰站的累了,干脆将身边的圆椅拉过来坐上去。 “星辰,这里太乱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程禹早就站不住了,见她坐下,马上上前揽住她的腰小声道。 乔星辰强忍住想要将他一脚踹开的冲动,冷冷淡淡道,“周大梨还在这儿,我不能先走。” 正是因为看见周雪梨今晚有事走不开,宁宁也走不开,所以程禹才动了这个心思。 “我先送你回家吧,你喝多了。”程禹关心的同时毛手毛脚。 乔星辰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程禹被她看的心里发毛,停下手的同时也闭上了劝她回家的嘴巴。 “陈玉,这么晚了你跑出来干嘛?” 谢林皱眉看向眼前柔婉的女子,很是头疼。 陈玉听了他的话后,眼里瞬间就溢满了泪,手捂住小腹处,不说话,就这么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谢林的其中一位发小终于看不下去了,站起来问,“小玉,你这么晚了跑来找谢风干什么?是不是谢云又出什么事了想找他大哥替他解决?” 乔星辰看到这儿不由朝周雪梨看去,周雪梨回以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陈玉。你现在有孕在身,不要出来瞎跑,云弟知道了会很担心你。”谢林似乎很不愿意看见陈玉,说完就吩咐保镖道,“来。将二少夫人送回家去。” “是。”保镖们闻言就要上来。 陈玉一直柔弱如柳的姿态在保镖们上来的时候霎时变成了另一副强悍的样子,“不!我不走!” 谢林眼神冷下,“你必须走!” “谢林……”陈玉含泪看他,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谢林当即用眼神将她制止住,同时,柔下嗓音,“小玉。听大哥的话,快回家,云弟现在肯定在四处找你了。” 陈玉哽咽道,“可是,你明明知道我最想见的人是你……” 谢林的好脸色终于装不下去了,低喝道,“陈玉!注意你的言辞!我是你大哥!” 陈玉被他这一喝吓的脸色一白,身子一软,差点就要跌倒。 幸亏周围保镖将她团团围住。 “连自己的弟媳都搞,真是服了!”宁宁早就看出不对劲来了,在旁直摆头。 谢林的几个发小也用别样复杂的眼神在谢林和陈玉两个人身上来回。 谢林若不是顾忌到现场还有别人,早一巴掌扇到陈玉脸上叫她滚了,不就是上次谢云出差不在家,他去找他时恰好陈玉当时只穿着睡衣,他不知酒精做怪还是怎么的就上了她,之后她一直缠着他,他一直不敢再去谢云家,而且对外从不透露自己行程。 “来人。尽快将二少夫人送回去。”谢林又一次吩咐道,只是这一次吩咐过后,他走到陈玉身边不知跟她说了什么话,陈玉脸上的固执才一点点消失。 十多分钟后,陈玉终于被保镖送走了。 “谢林,我劝你最好把这件事跟你弟讲个清楚,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陈玉走后,谢林的两个发小站起来面有不悦的对他道。 今晚,还要不要一起过夜? 谢林的发小自然也有认识谢云的,甚至有几个还跟谢云比较好。 谢林跟陈玉之间的事,就算陈玉自己不说,谢云肯定也能从其它渠道知道。 谢林现在脑子乱的可以拧麻花了,也没心思去管那几个发小说的话,他紧皱着一张眉在想对策。 “谢林。”周雪梨万种风情的走到他面前朝他耳朵上吹了一口气道,“今晚,还要不要一起过夜?” 谢林不耐烦的吼了一声,“滚!” “你叫谁滚?” 又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响起,只是这一次现身的女子,在场之人,每个都认识。 宁宁最先坐不住,用力推着乔星辰,“是周秀儿!她貌似下周准备跟谢林订婚的。” 周秀儿就是上一次在崇尔山庄跟周雪梨掐起来并口口声声骂周雪梨是山寨婊的那个富家千金。 谢林看到周秀儿的那一刻彻底傻眼了。 他是真没想到今天晚上怎么就这么多事儿!一件接一件的发生让他根本就措手不及! 周秀儿怒气冲冲的走到谢林面前,同时不望狠狠剜一眼站在谢林身边的周雪梨。 “秀儿……”谢林正想跟她解释一下,脸上就连挨了周秀儿扇的连环耳光。 他被她打的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还回手去,可理智将他的冲动压下去了。 周秀儿是他的未婚妻,他们的婚姻本来是带有联姻色彩的,何况周秀儿也是他费尽功夫才追到手的,这对他早日继承家产有很大帮助。 “谢林,我真没想到你挑女人的口味居然这么烂!山寨婊也不放过!”周秀儿气急败怀的指着他大骂,一张化着浓妆的脸几近扭曲。 谢林自然是怕得罪她的,只得上前轻声细语的哄着,“秀儿,你误会了,逢场做戏罢了。” 周秀儿拿起valentino包包就去砸他,“贱男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想骗我!你以为我没看到刚刚那些好戏吗!” 谢林的脸被valentino包包的金属扣划了好大一个口子,血流不止,可他此时却顾不得去擦脸,他一把用力拥住周秀儿,希望可以将她哄好,“秀儿。这都是误会,你知道的,有些女人天生就爱缠着有钱的男人,像苍蝇一样怎么都赶不走……” “贱渣!”周秀儿口中骂着,甩手又是一个耳光,耳光之响,听得乔星辰都觉得肉疼。 谢林的好脾气在今晚一磨在磨再磨,是真的真的要无法压抑住了,他留着最后一丝理智,面无表情的看着周秀儿,“周秀儿。你最好别忘记我们俩下周就要订婚这件事。” 周秀儿不屑的瞟他,“那又怎样?” 谢林呵呵一笑,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你父亲周国强只怕不愿看到你要悔婚这件事。” 周秀儿丝毫不惧。 谢林又继续道,“你父亲与我父亲订下这门婚事的当时,为防止其中一方反悔已经签下了合同。” 周秀儿听到这脸上才露出一丝慌张,“什么合同?” 谢林擦去血,无比平静道,“如有一方反悔,将其名下的公司给对方挑一个做为补偿。” 全场震惊。 要知道,无论是周国强还是谢林背后的谢家,都是国内知名富商。 手中随便一个公司也价值好几十几亿。 周秀儿脸上终于笑不出来,因为她不确定她父亲会不会答应她取消订婚。 但她还是在慌乱了几秒后指着谢林咬牙切齿道,“谢林!你给我记着,我周秀儿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谢林一个人脸色阴霾的站在原地,谁都不敢上去跟他说一句话。 他的几个发小互看了对方一眼后,摇头,起身,都走了。 程禹也在这个时候再度跑到乔星辰身边,“星辰,我们走吧。” 乔星辰看着他不说话。 “星辰。”程禹轻抚着她乌黑的秀发,声音低柔,“这种场合不适合你,你跟我回去吧。” 乔星辰看着他道,“回哪儿。” 程禹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尽量敛去眼底的兴奋之色,低声道,“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如果不想回家,去我家也行。” 乔星辰仍看着他,一言不发。 程禹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朝身后看去,只看见二个男子的背影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其中一个挺拔中又有几分高冷的背影,似曾相识,又想不起。 “星辰?”他又喊了一声。 她眼中的光亮一瞬间暗淡下去,就像是月亮刚被乌云遮蔽,天色黑暗的令人发慌。 “乔乔,宁宁,今晚的戏已经差不多了,咱们走吧。”周雪梨尽兴的冲她俩招手道。 宁宁才起身就看见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谢林突然朝周雪梨大步走来,她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周雪梨才把包拎起来就看见谢林拦在她身前的手,她眉一挑,笑了,“哟。谢大公子未婚妻跑了还有心思跟我上床?” 谢林眼中寒意骇人,“是你,对不对。” 周雪梨心底莫名一慌,她将手伸到自己身后冲站在她后面的宁宁做了一个让她快走的手势。 宁宁见状慌了,一个冲上前。 等乔星辰看到并想要阻止宁宁的时候,宁宁已经傻不拉几的脱口而出了。 “周大梨!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走!” 谢林听了宁宁的话后,眼中寒意更深,闪着刀子一样的锋利光芒。 周雪梨在心里暗骂宁宁是蠢猪,面上却假装不知她在说什么,“你说什么呢?我今晚都不一定回家,对吧,谢大少。” 然而,谢林对于她的献殷勤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他黑着脸招了招手,顿时,几个保镖走了上前。 “呆会儿,看我手势,我只要把手举起来你赶紧拉着乔乔往电梯那儿快跑,听见没有!” 周雪梨脸上笑意盈盈,可嘴上却对宁宁暗说了几句。 宁宁吓得快哭出来了,马上朝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乔星辰看去。 乔星辰正在跟程禹说什么,程禹一脸为难,乔星辰脸色很不好看貌似两人发生了争执。 “周雪梨。你胆子真大,敢在老虎身上拔毛。”谢林露出了从陈安妮出现过后直到现在唯一的一个微笑,可这个笑笑的让人打从心底冒寒气。 镇定如周雪梨也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慌。 可她丝毫没把情绪显露在脸上,脸上依旧是半娇半嗔的微笑,“亲爱的,我哪敢在老虎身上拔毛呢?只是碰巧被我遇上罢了……” 谢林一把狠捏住她下巴,周雪梨口中当即发出痛苦声。 “你干什么!”宁宁才冲过来就被一个保镖架走了,任她如何踢打挣扎也没用。 乔星辰跟程禹的争执也停止了,她冷冷看着他,“既然你怕连累到自己不肯帮周雪梨,那就早点滚回家洗洗睡吧!” “星辰!”程禹在身后直喊她。 乔星辰看都不看就冲了过来,她一过来,就有保镖伸手挡住,分分钟就有要将她如宁宁一样拎起来的驾驶。 “不许伤的朋友!”周雪梨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真的玩过火玩大了,她迅速平息自己恐慌的情绪,高声大喊,同时朝谢林望去,“得罪你的人是我,要怎么样也是拿我出手才是,还轮不到我朋友。” 谢林忍不住为她鼓起掌来,“说的真好。” 才说完,他脸色一冷,扬起手就给了周雪梨一耳光。 这一耳光直将周雪梨整个人都扇到地上,只听一声痛呼,周雪梨直捂住被扇的那半边脸,唇角很快流出鲜血。 “周大梨!” “大梨!” 乔星辰和宁宁同时惊叫出声,乔星辰奋力挣开保镖的手冲上前就要将周雪梨扶起来,只是,在她还没来得及伸出手的那一刻,周雪梨已经被另一个人扶起来了。 “谢于光?”周雪梨怔愣的看着眼前那一张玩世不恭的脸。 谢于光贴着她的唇轻语,“废话少说,老实配合。” 周雪梨怔诧的看着他,她实在太惊讶,惊讶到忘了去捂住被打肿的那半边脸。 谢于光的突然出现令谢林有片刻诧异,诧异过后,他拧着眉很不高兴道,“表哥。今天这事儿,你最好别管。” 谢于光没有理会谢林的话,他将周雪梨扶起来后就立刻为她小心擦去她唇边的血,同时轻声问,“疼不疼?” 周雪梨望着眼前玩世不恭的脸和这一刻他眼眸中真切的关心,胸腔深处传来一阵加速的跳动,但自尊心令她撇过脸颊不去看他,同时没好气道,“要你管!” 谢于光霸道的扳过她撇过去的脸,“脸都肿成猪了还这么多话。” “你才是猪……”周雪梨气的大骂。 谢林看他俩旁若无人的在他面前打情骂俏,眼底早就冒出了火,他走上前就要将周雪梨拉到自己怀中,“表哥。你不会这么爱多管你表弟的闲事吧。” 谢于光将周雪梨护于自己身后,玩世不恭的脸上带着痞子般的笑,“你的闲事我自然不管。” 谢林脸色这才好一些。 却听谢于光又道,“我只管你表嫂的事。” 我承认抢你女朋友 谢林才好下去的脸色又变得极难看,他犀利的眸子在周雪梨身上扫了一圈后又回到谢于光身上,声音也不再客气,“表哥,你这是在故意跟我作对。” 谢于光将周雪梨整个抱入怀中,手一边揉着她乌黑的发一边漫不经心的笑道,“谢林。我承认抢你女朋友这事儿我做的不大地道。” 乔星辰听了这句话后迅速朝周雪梨看来,眼神分明已经将她鞭打一万次了。 周雪梨一脸无辜状,表示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但乔星辰宁宁眼里压根就没有“相信”二字。 周雪梨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了,可偏偏这时谢于光在她额上吻了一下,那温热的唇触上她额头的那一刻,烫的她整颗心都差点崩出来了。 谢于光拧眉看了她一眼。 周雪梨用力将一双杏眼瞪回过去。 谢于光无语。 看来她是真的没发现她刚刚用力在他脚尖踩了一下。 “表哥。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谢林今晚的耐心已经全部耗尽,他也不介意自己跟谢于光说话的语气不客气,他阴着脸看着周雪梨道,“这个女人摆了我一次又一次,我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周雪梨被他那个眼神吓的忍不住往谢于光怀里多缩了几分。 谢于光特MAN的将她整个藏进了自己怀里,他似笑非笑的看向谢林,“你想怎么样。” 谢林言简意骇,“上她。” 谢于光看了一眼躲在自己怀里那一颗黑色的脑袋,又看向他,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意思是你要上你表嫂?” “她就是欠搞。”谢林说着火气又上来了,声音里有着控制不住的愤怒,“老子前前后后在她身上花了多少时间精力,她妈的一次都不给上,今天又摆了我几道,我不上她我就不姓谢。” 谢于光听了他的话,笑着点点头,然后冲他勾手,“你过来。” 谢林一脸防备,“干什么?” “你不是说要上你表嫂吗?”谢于光说着伸手在周雪梨背后轻抚了几下,“你先跟她们下去一会儿。” 周雪梨见状不由自主的问,“那你呢?” 谢于光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一脸无所谓道,“没事的。你先跟她们下去。” “谢于光,你到底想干什么。”谢林终于喊了他全名而不是喊他表哥。 谢于光松开周雪梨后向前走了一步,帅气的脱掉身上外套,撇了撇脑袋云淡风轻道,“揍你啊。” “什么?” 谢林话还没说完,迎面就挨了谢于光一拳头,周雪梨和乔星辰她们在身旁看的一阵倒抽气声。 几个保镖站在那儿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都是主子,帮谁都不好。 “你说你要上谁?你有种再当着我面说一我句。”谢于光揍了他一拳头后,拎起谢林的衣领将他提到自己面前,眼神极具充满野性的喝问。 谢林见他竟打自己,怒火爆发,反手就要还他一拳头。 谢于光轻松的侧过脑袋就躲过了这一拳,然后一个勾拳,一个摆拳,将谢林的脸打的发出一阵沉闷的肉响。 “谢林,你再将你刚刚的话说一遍。” “我……我要上……她……” 啪的一声,谢于光一个直拳挥过去,又狠又准,将谢林打的迎面倒下,直捂住脸倒抽了好几口气。 “说。你要上谁。”谢于光在谢林面前蹲下去,脸上是玩世不恭的笑,可这笑里的桀骜不驯却让人不敢去轻易挑战。 谢林已经被他打的满脸都是鲜血,眼睛上老大一圈淤青,他刚想还嘴就发现自己居然被谢于光打掉了一颗牙。 “谢林。抱歉,做哥哥的今天靠揍你来向众人宣布,以后,谁动我女人就是这下场。”谢于光说着一把将谢林提了起来。 谢林气喘如牛,恨恨的盯着他,却不敢再说半句有辱周雪梨的话。 谢于光伸手如拍小孩儿一样拍他脑袋,“乖。继承人这事儿,哥哥以后决对会站在你这边。” 谢林听到这句话后,眼中的恨意才有所减少。 “还杵在那儿干什么?送少爷回去。”谢于光冲傻站在旁边的那几个保镖一声吼。 保镖们立刻上前,扶的扶,站的站。 谢林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如沾了毒一样的目光在周雪梨身上扫过,然后看向谢于光,“呵呵。表哥,你艳福不浅,表嫂还是个雏儿,早点享受,千万别等到我接盘的那天她还为我保留着第一次。” 谢于光闻言,不置可否的一笑。 直到谢林走了他才自言自语的嗤笑了声,“处女?谁信。” 周雪梨原本走过去跟他道谢的,在听到他这句话后,脚下一僵。 “谢于光,今晚,谢谢你。”乔星辰直到此刻才放下了一颗心。 谢于光听了她的话后,淡淡一笑,“举手之劳。”说完,随手捡起刚扔在地上的外套就要走。 周雪梨对乔星辰道,“乔乔,你和宁宁在外面等我,我有话要跟他说。” 乔星辰察觉到周雪梨的情绪有些不大对,轻轻点点头,然后牵着宁宁先走了。 她俩走后,周雪梨追上了谢于光。 “我知道你今晚肯出手救我一定又是因为乔乔。”周雪梨说这句话时,脸上有洒脱有无所谓还有几分自嘲,“但是。” 谢于光刚穿上外套的动作一顿,看了一眼这个肿着半边脸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她很漂亮,即使头发乱了,即使脸肿了,一双含水的眸子清明的看着自己,倔强又骄傲。 他将外套潇洒的甩在肩后干脆不穿了,就这么半靠在墙上看着她,顺便点燃了一支烟。 谢于光并不知道他随心所欲的一番动作在女人眼中看来充满了男人味儿。 他抽了一口烟,透过烟雾看着她迷蒙不清的眼神,“但是什么。” 周雪梨拼命收回控制不住想要多看他一秒的冲动,她低头看着雪白的墙角,声音虽然很轻却很坚定,“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谢于光眯起眸子看着她,轻吐了一口烟,正好朝着她脸的位置,不知是有意无意,总给人一种他在撩她的感觉。 周雪梨忍住这呛人的香烟味儿继续道,“下次如果我再遇见谢林,我会告诉他,我跟你不是恋人关系。” “有病。”他简短给出了二个字的评价,说完将手中香烟摁灭,转身就走。 周雪梨骄傲到骨子里的心气儿全被他这句话给激出来了,她冲他的背影大喊,“就当是我有病吧,我就是不喜欢你多管我的闲事!” 谢于光暗骂了一句操。 等进了包厢之后将外套一把扔到傅少顷身边,坐下来就喝了一大口酒,“我特么今天是吃多了才会听你的话去救她。” 傅少顷沉默的喝着手中的酒,嗓音微哑,“谢谢。” 谢于光听到吓一大跳,“操,我没听错吧?你刚嘴里说哪两个字?再来一遍?” 傅少顷没理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那儿显示的是微信好友列表,上面只有一个人。 谢于光见傅少顷不搭理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靠在沙发上喝了一大口酒,嘴里自顾自道,“没见过这么作的女人。” “谁。”傅少顷收回目光,为谢于光倒了一杯酒。 谢于光将酒喝尽后觉得不尽性,直接夺过傅少顷手中的酒瓶,喝了一大口才罢休,“还能有谁,那个姓周的女人。” 傅少顷没说话,沉默的拿起酒杯,却没喝。 “傅大少,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世上女人多的是,你没必要为了乔星辰这种一抓一大把的女人而不开心。”谢于光说着,一双眼有着看破红尘的通透,“像我们这样有身家的男人,女人爱我们的钱永远比爱我们多几分。” “……” “听我谢于光一声劝,还是找门当户对的女人,至少不必担心她的企图,而且家族联姻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没什么不好。”说着,谢于光又点燃了一根烟,不屑的吹了一口道,“女人,玩玩就行了,不必动真感情。” “……” 谢于光见傅少顷一直沉默不语,又暗骂了一声操,然后将酒瓶猛得往桌上一放,大声道,“小尔下个月就要回国了,你知道这事吗?” 傅少顷听到小尔二字后表情才有了一丝变化,他不动声色问,“你怎么知道。” 谢于光又点燃一根,声音幽幽,“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接下来,两人一阵沉默。 “我已经答应了那天会去接机,你呢?”烟还没吸完,谢于光就将它掐了扔进烟灰缸里。 傅少顷没回话,他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谢于光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他拧着眉问,“该面对的事,迟早要面对。你打算怎么面对她。” “不知道。” “你难道要一直躲她下去?” “不知道。” “傅少顷。”谢于光终于忍不住喊了他名字,他很少这样,一旦这样说明他有些不高兴了。 傅少顷喝酒的动作停下,良久,才低哑的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谢于光看着他的表情无比复杂,最后还是叹息了声,拿起酒道,“算了,我们还是继续喝吧。” “……” 前方有婊出没! 新的一周,华讯公司一十六楼。 由于《我是BOSS》即将要开始第一期的拍摄,需要大量工作人员,HR那边招聘了很多人前来面试。 这次招聘持续了小半个月,前来面试的人从六十多位到最后成功留下的只有十多位。 “苏瑞,我看了一下,你以前从事的工作是编辑方面的,如果让你做编导,你觉得自己可以胜任吗?” 张越手中拿着几张简历,对站在他面前一个长相极具青春活力的少女道。 乔星辰陪同程禹经过他俩身边的时候,乔星辰清楚的看见程禹的目光在那名少女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乔星辰不由也向那名少女看去,怎么说呢,她是那种一眼看去就令人打从心底会喜欢的那种女生。 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看着人的时候永远都在微笑,唇红齿白,落落大方,乌黑柔亮的头发扎成马尾,活泼而有朝气。 重点是,她身材真心不赖。 该翘的翘,该凸的凸,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赏心悦目。 一直到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视线程禹才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将他这个反应看在眼里的乔星辰,略思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发了个短信。 “星辰,今天中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程禹脑子里在想着苏瑞饱满的胸部,嘴上却跟乔星辰聊起了天。 乔星辰边发短信边道,“随便。” 程禹见她对自己的态度爱理不理,心里略有些上火,他笑着凑近了她一些,“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生气吗?” 他离她近的几乎肌肤相亲了。 乔星辰很讨厌两人之间的这种距离,刚想离开一些,电梯叮咚一声响,门缓缓打开。 “傅总。”程禹看清来人后,忙离开了乔星辰一些。 但傅少顷还是看见了刚刚程禹跟乔星辰之间的距离有多亲密,他眼底有一闪而逝的情绪,过后,淡淡点了个头,算是跟程禹打了招呼。 他进来之后,乔星辰觉得空间好像一下子狭小好多,呼吸也有些困难了。 她一直低着头假装在看自己脚上的鞋子。 “星辰,听说今天中午食堂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鲫鱼,我已经提前跟厨师打过招呼了,等你人去了再让他们当场烧制。”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后,程禹突然一个人在那儿说了起来。 说话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总会习惯性的用余光去瞄傅少顷的反应。 乔星辰自然明白程禹心里的心思,恶心之余,她却鬼使神差的配合着,“好。” 程禹脸上的笑深了几分,声音也更柔,“记得咱们上大学那会儿,你最爱吃鱼,可每次又不会吐鱼刺,都是我先将鱼刺挑出来然后在夹到你碗里去的。” 乔星辰看着倒映在电梯侧壁上那个黑色的身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酸?是涩? “我还记得有一次你吃鱼卡到了,我说要送你去医院,你不肯。”忆起往事,程禹满眼的柔情缱绻,无比感慨道,“你那时知道了我要留学,拼了命的省钱就是想能多为我攒一分。” 傅少顷望着电梯下降的数字,目光停在负一楼,但却久久没有按上去。 “最后你拖了一个星期,喉咙严重发炎还是进了医院。”说着,程禹有些动情道,“星辰,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当年对我的好。” 那你他妈的就闭嘴。 乔星辰心里早就忍不下去了,可她不知自己为什么甚至还期待程禹能再多说一些。 “对了,傅总,我光顾着回忆我跟星辰的大学生活,忘了问你是要去几层?”程禹说着,伸出手,准备随时为傅少顷按下层数。 傅少顷没有理他,他身上的沉静寂寞,仿佛整间电梯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程禹讪笑着缩回了手,想说什么,可是想到又没人附和他,便也沉默下来。 一直持续到电梯传来叮咚声响。 “星辰,我们去吃饭吧。”程禹殷勤的伸出手为乔星辰挡在电梯门那儿。 乔星辰脚步有些急促,像是在逃离什么一样。 她走之后,傅少顷才慢慢的走了出来。 “傅总,你今天中午也在食堂吃吗?”程禹有些讶然。 因为傅少顷最近这一段时间基本都是在办公室,由于冬为他送午餐。 傅少顷的目光紧随着乔星辰,直到她落座之后,他才在她隔壁那一桌坐了下来。 乔星辰用余光看见他在自己隔壁落座,心不禁一紧。 “星辰?星辰?”程禹一连喊了好几声。 乔星辰这才反应过来,她拧着眉,“程禹,以后在办公室能不能喊我乔秘书。” 程禹笑了笑,“你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 傅少顷在她隔壁落座之后,她的心早就飞到了他那儿。 就连程禹什么时候把饭菜端上来她都不知道。 就在程禹一个劲儿的夹菜给她跟她回忆从前的时候,新来的女同事苏瑞也走到了傅少顷身边。 乔星辰见状,咬住筷子的嘴猛得一个用力,尼玛!前方有婊出没! “傅总。我能在这儿坐一坐吗?”苏瑞脸上绽着笑意,颊边还有两个梨涡,浅笑的样子甜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傅少顷的反应不咸不淡,“随意。” 苏瑞丝毫不介意傅少顷对她的不冷不热,相反,她脸上的笑更灿烂了,“傅总好像很喜欢一个人出没。” 傅少顷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苏瑞并不以此受挫,她有滋有味的吃起饭来,那吃什么都香的样子让人也忍不住食欲大开。 “傅总,我看你好像不大喜欢吃鱼,介意我吃一块吗?”苏瑞唇边粘着几粒白米饭,一副小馋猫的模样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面前的菜。 乔星辰忍不住用力戳着碗里的白米饭,如果眼睛可以发射,她早朝她发射一万发导弹了。 这个升级版的绿茶婊PLUS,居然敢抢她男人!!! “星辰,你怎么了?饭不好吃吗?”程禹见乔星辰碗里的饭几乎都被她用筷子戳出来了,忍不住关心道。 乔星辰一看到苏瑞在傅少顷面前卖萌撒娇的模样就来气,她用力捏紧手中筷子对程禹道,“程禹。把这盘红烧鱼送给苏瑞。” 程禹怔了下,随即往身旁看去,正看见苏瑞正对傅少顷咬着粉嫩的红唇,眨巴着一双莹润漂亮的眼睛,说话的语气娇嗔到令同身为男人的他听了心里发酥。 “傅总。我想吃鱼鱼,可以给我来一块么?” 乔星辰差点控制不住将手里的筷子飞插过去,冲程禹喊了声,“快去啊!” 对于讨美人一笑这种事,程禹自然不会拒绝。 他起身,整了整衣襟后就端着红烧鱼走到了傅少顷那一桌。 “苏瑞,刚刚听到你说想吃鱼,正好我这儿有一盘还没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程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苏瑞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受宠若惊道,“谢谢程哥哥。” 听她喊自己哥哥,程禹脸上的笑不禁更柔几分,“那我将鱼放下了。” “恩。程哥哥,你真好。”苏瑞说着嘟起小红唇,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你,么么哒。” 直把程禹看的起了生理反应,他脸色微红,不舍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乔星辰一双眼睛直盯着苏瑞,今天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婊气冲天,苏瑞不就是这句话的代表么? “傅总,那位姐姐好凶哦,一直盯着我,好怕怕。”苏瑞自然察觉到了来自乔星辰的不友好目光,她委屈的咬着红唇,一手更是夸张的捂住自己的胸部,做受惊状。 一直对她爱理不理的傅少顷在听见她这句话后,不露痕迹的朝乔星辰方向看了一眼,果真看见她凶巴巴的瞪圆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碗里的米饭也被她用筷子戳的飞溅出来,溅到桌上到处都是,向来干练的职场女精英形象里带了几分幼稚气。 可这样的她在他眼里却野蛮的可爱。 傅少顷随手夹了一块鱼到苏瑞的碗里,尽管仍是冷眉冷眼的模样,但这一筷子足以吸引所有同事艳羡的目光了。 “哇,你们看见没有?傅总刚刚为新来的那个女同事夹菜了耶。” “果然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啊!乔秘书还在他身边坐着呢,他居然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感受。” “依我看,苏瑞年轻貌美,乔秘书虽然也肤白腿长,但年纪好歹大了一些……” 乔星辰听见周围的议论声差点气炸,什么叫她年纪大了一些?她今年才二十五岁好不好!!! 这个世界难道真要被掏粪少年和掏粪少女统治了么? 她压下心头怒意,脸上对程禹绽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程禹,我想吃鱼。” 程禹见她难得的对自己露出的笑,自然是神魂颠倒,可神魂颠倒过后他有些无可奈何,“可是鱼刚刚已经端给苏瑞了。” “拿回来不就行了。”乔星辰皮笑肉不笑道。 程禹暴汗,“拿回来?”言罢,他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他隔壁桌的苏瑞,只见苏瑞正用手拿着鱼块,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不时吸一下手指头上的鱼汁,甚至伸出舌头去舔,这样的动作在男人眼里极具诱惑。 你肯定有过很多女人 乔星辰见程禹想入非非的模样,在桌子下用力踹了他一脚,“去还是不去。” 程禹被她踢的什么心思都没有了,马上起身,不好意思的走到苏瑞身边。 “程哥哥,你刚送过来的鱼鱼真好吃呢。”苏瑞看见程禹过去后,立即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程禹被她的笑迷的七荤八素的,“你觉得好吃就好。” 苏瑞将手指放进嘴里吸了下,一脸天回味无穷,“程哥哥。下次还能再送鱼鱼给我吃吗?” “能……”程禹才说完听见身后脚步声响。 乔星辰一把推开他,双手撑在桌上笑望苏瑞,“鱼好吃吧?” 苏瑞看见她后,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脸上表情却无比真诚,“炒鸡炒鸡好吃呢!乔姐姐,谢谢你大方割爱哟。” “好吃你就多吃一点,来,姐姐喂你。”乔星辰说完,粗暴的伸手撕下刺最多的鱼尾部份就往苏瑞嘴里送去。 苏瑞被她这个动作搞的措手不及,嘴傻张着,就将鱼尾给吃了进去。 乔星辰笑的无比善解人意,“乖哦。鱼尾刺最多了,千万别去舔,万一把舌头扎破了怎么办?” “咳咳咳……刺……唔……”苏瑞才吃了不到几口脸色就大变,急急伸手就要去掏。 乔星辰抓住她的手,一脸关切道,“听说被鱼刺卡到了要大口吃饭才能将它吞下去。”说完就拿起桌上的饭碗要喂苏瑞。 程禹在边上看的目瞪口呆,“星辰,你……” “来来来,乖宝宝,多吃几口,对了,就这样。”乔星辰愣是将那一碗米饭全部喂进了苏瑞的嘴里。 苏瑞现在早没了卖萌的心思,她嘴巴鼓的像是要爆炸了一样,瞪圆了眼睛怒视乔星辰却有苦难言。 “哎呀,是不是饭一下喂多了。”乔星辰无视她眼神,自顾自的说了一声,然后朝傅少顷看去。 傅少顷刚好也在看她,一双漆黑的眸子冷冷淡淡的,可就是像磁石般吸引着人无法转移视线。 “傅总,抱歉,借你的杯子一用。”乔星辰说完,伸手就要去拿他手中的杯子。 手刚触上水杯的那一刻,就被他不动声色的握住了。 乔星辰混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傅少顷面上仍是淡淡的,仿佛他根本就没有握住她手,空出的那只手正拿着餐巾慢条斯理的擦着唇角。 从他俩的角度看上去,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正握着她的手。 “傅……傅总……”乔星辰欲言又止的看着面前那一张眉目英挺的脸庞,才说完这两个字,就感觉手背被他用食指轻轻摩擦了一下。 只是如此轻微的一个触动,却令她混身抑制不住的颤抖,酥麻感像波浪般一波一波侵袭着她每一根神经。 傅少顷对这一切仿佛浑然不觉,他仍优雅的擦着唇角,手指却沿着她手背慢慢滑进她手心,用指腹摩挲她柔嫩又敏感的手心。 每一次都带着撩拨的意味,看似淡漠寻常实际却别有用心的眼神,凝视着她的时候,摩擦的动作加重,挑逗中又有勾引,缱绻中又藏欲望。 乔星辰被他这样当着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的抚触,心跳渐快,脸颊染了一圈红晕,最羞耻的是,她好像感觉自己湿了…… “苏瑞,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程禹见苏瑞嘴里的米饭半天都没吞下去不由关心道。 苏瑞表情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一个劲儿的点头。 程禹上前将她扶起,回头看向乔星辰,“星辰,苏瑞好像被鱼刺卡到了,我现在先送她去医院。” 乔星辰正要应他一声,手心处传来痒痒感,傅少顷竟用指腹在那儿画着圈圈,一圈一圈,酥酥麻麻,腿下一阵发软,她差点就站不住了。 程禹没发现乔星辰的不对劲,他扶起苏瑞在大家的注视下就走了。 他走后,傅少顷握在乔星辰手上的手也松开了,他用餐巾最后擦了一下唇角,眉目清冷到让人不敢相信他刚刚正用手指在乔星辰调情。 擦肩而过间,就像一切不曾发生过一般。 乔星辰被他撩的春心荡漾,腿都要站不稳了。 “乔姐。咱们一起上去吧。”张萌打了个饱嗝,走到她面前道。 乔星辰面上一热,低声道,“不用了,我先坐一会儿。” 张萌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跟另几个同事并肩走了。 直到食堂里的同事都走的差不多了,乔星辰才暗松了口气,随意坐在傅少顷刚刚坐过的位置上面,看着摆在眼前的水杯,想起刚刚他握住他时的所作所为。 “傅少顷,你肯定有过很多女人。” 不然,怎么这么会撩女人? 下班之后,乔星辰去了张越的办公室一趟。 张越正在跟他们HR部的几个同事开会,见乔星辰找他,张越先让那几个同事在办公室里等着,他则走出来。 “怎么了?”张越最近新换了一个发型,头发剪短了,板寸,这样虽少了几分文艺青年范儿,利落清爽,反而更有男人味儿。 乔星辰在心中暗骂自己被傅少顷撩的看了男人就发花痴,她收起心思,朝办公室内看了一眼,然后将张越拉近了一些低声道,“今天新来的那个苏瑞你知道吧?” 张越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哎哟!”乔星辰痛的直捂脑门,半嗔半怒的瞪了他一眼。 张越无比享受她这个眼神,他伸手在她被她弹过的地方轻轻揉着,“怎么了?你问她干什么。” 乔星辰任他揉着,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了,“能不能把她调到程禹身边去?” 张越又弹了她一下,“真顽皮。” 乔星辰痛的嘶了声,没好气看着他,“你今天干嘛老弹我啊!” 因为你可爱啊。 张越差点脱口而出,但最后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行不行。”乔星辰想到正事也没继续跟他纠结弹脑门这事儿,“我知道她之前是干编辑这一块儿的,现在让她从事文秘工作,应该也可以。” 张越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乔星辰知道他这是同意了自己,她开心的笑了,眼中像是倒映了满天的星光一样,闪闪烁烁。 张越看着看着,脸上的笑渐停下,就这么深深的看着她。 乔星辰被他如此深深凝视着,觉得怪不对劲的,她不自然的挠了一下头发,“那个,谢谢你了哈。” “不谢。” “对了。你最近,那个还正常吧?”乔星辰看见他的新发型后突然想起了那件事。 张越被她乍然提起这个事,咳了几声,“还行吧。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我本来是在下面的,现在我在上面。”张越说着,一脸坏笑的表情看着乔星辰。 乔星辰气的在他胸前用力捶了几下,“找死啊!开我玩笑!” 张越任她捶打自己,只笑着不说话。 “乔姐。外面有人找你。”张萌在前台喊了她一声。 乔星辰闻言,朝张越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自己要去忙一下。 张越喊住她,“小乔。” 乔星辰回眸看他。 “这周我父母会来G市看我,你到时候能不能……跟我一起去见见他们,假装是我女朋友。”张越有些不好意思道,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乔星辰听完毫犹豫的做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 张越心里暖暖的,“那就谢谢你了。” 乔星辰佯装生气的举起雪白的小拳头,“再这样跟我见外我就要揍你了啊!” 张越笑了,眼里深深的满满的倒映着的全是她的脸。 当晚,十点半。 这是程禹第二次来乔星辰她们家,距离上一次已经有整整二个多月了。 这一次来,宁宁和周雪梨全都不在家。 程禹心里兴奋,嘴上却假装问道,“宁宁她们怎么都不在家。” 她们当然不在家,因为知道你这个渣男要光临。 乔星辰心里吐槽嘴上却道,“她俩加班。” 程禹跟着她一起脱掉鞋子换上拖鞋,然后跟着她来到客厅内,待乔星辰刚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就上前抱住她。 “星辰。” 乔星辰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安装摄像头的位置,确认好每一个地方都没有出错后,才任由他抱着。 程禹深嗅着她的发香,动情道,“星辰,这么多年了,我始终忘不了你。” 乔星辰强忍住想要一把将他推开的冲动,站在那儿,任他抱着。 “星辰。”程禹凑近她就想吻她。 乔辰辰眉头暗皱,推开他时,脸上的厌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想要而得不到的心痛,“可是你已经有未婚妻了。” 程禹被怀中的温香软玉搅得早就理智尽失,他一遍一遍的呢喃道,“我根本就不爱她,我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 “可是你跟她都要订婚了……”乔星辰心痛欲绝的说着,心里默默为自己的演技点了个赞。 程禹搂紧了她,脸紧贴在她背后,深情执着道,“那又如何?她可以得到我的人却得不到我的心。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唯一。” 跟另一个女人订婚了 乔星辰实在讨厌他贴在自己背后,像个粘人的牛皮糖,她转过身一把推开他心痛道,“五年前,你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最后呢?最后拿着我辛苦为你挣下的学费出国留学,从此了无音讯。” “星辰,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程禹一脸愧疚,“可我当时的家庭情况你也了解,像我这样的贫穷子弟,只有靠读书才能挣出未来。” “你要未来,那我的未来呢?”乔星辰说到这儿的时候,眼里的恨终于带了几分真实,“我弟弟因为无病治疗在医院大门外去世,我爸爸气的瘫痪了,我妈将我赶出家门,再不认我这个女儿。” 程禹从来没看见乔星辰在他面前流泪的样子,那绝望脆弱的模样竟比她平时娇俏的样子更令人怜惜。 他忍不住靠近她一些,继续道歉,“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你辛苦为我打工为我存下每一分学费的时候,出国留学,转身就走。” 乔星辰看着近在咫尺的渣男,恨不得去厨房拿把刀将他剁了,她强忍着身体每一根神经的叫嚣冲动,安静的站在原处红着双眼看着他。 “是我的错,我不该在你还遵守我们以前的约定时,背着你跟另一个女人订婚了。” “是我的错,我不该背弃曾经的诺言,抛弃世界上最好的你。” “……” 乔星辰看着站在她面前惭愧不断的程禹,心是痛的,但这个痛不是因为他痛,而是为过去那一段脑子进水爱错人的自己而心痛。 “星辰,我们重新来过吧。”程禹说着,眼中有几分泪光在闪烁,“我会私下给你买几套房产,你可以将你父母都接过来,我会尽自己一切去补偿你。” “……” “她不会发现的。我保证一切做的天衣无缝。” “……” “我虽然给不了名份你,但我的心永远都是你的,包括我拥有的一切权利金钱。” 说着,程禹伸手抚摸她光滑如缎的脸颊,眼中是惊叹和迷恋,“我们可以做一对隐秘的夫妻。没人知道……” 乔星辰看见了他眼中渐弥漫的情欲,她不觉退后了一步,但背后是墙,已经无路可退。 程禹已经动情的将她一手搂紧,另一只手顺着她大腿往上摸,连嗓音都变沙哑了,“星辰。我爱你。” “程禹。”乔星辰伸手就要推他,可他力气大的惊人,她那点推搡不但没有成功反而像是在欲拒还迎。 程禹已经精虫上脑了,他欺身上前将她压在墙角,手同时准备从她的牛仔裤那里伸进去,“星辰,为我生个孩子吧,我们的孩子一定很可爱。” “放开……”乔星辰怒了,抓住他想要探入她牛仔裤中的手。 程禹对她的反应不管不顾,直接粗暴的就要扯掉她裤子。 乔星辰正怒的要给他一耳光,突然看见宁宁和周雪梨不知从什么地方悄然无声的来到程禹背后。 乔星辰瞪大了眼睛,她俩不是加班去了吗? 我们骗你的。 宁宁用唇语说完,拿起手中的板凳用力朝他脑后砸了下去。 程禹两眼一翻,捂住疼痛发晕的脑袋,啪嗒一声就晕在地上了。 “贱男人!”周雪梨毫不客气的抬脚就在他脸上踹了一下。 看的乔星辰都倒抽了一口气,“小心啊,万一他没晕呢。” 周雪梨霸气的又踩了一脚,“放心,现在肯定晕了。” 乔星辰:“……” 将程禹打晕之后,宁宁和周雪梨商量了一番,费力将程禹一路拖到了电梯口然后弄了进去。 “你俩把他弄哪里去了?”乔星辰将隐藏起来的DV机拿出来,观看刚刚偷拍下来的画面。 宁宁和周雪梨一左一右的在她身旁坐下。 “放心,反正没把他弄死。” “乔星辰,下次你千万不能这么冒险在我们不在家的情况下将渣男喊到我们家来。” 说着,周雪梨都有几分后悔,“万一刚刚我们真不在,他岂不是强了你?” 乔星辰受不了的捂额,“我在你们俩眼中就这么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吗?”说着,将DV机往她俩身上扔去,“自己看吧。” 画面内,只见程禹动情的对乔星辰告白着,乔星辰眼眶通红的跟他忆起从前,程禹心痛惭愧,之后就露出了本性,将乔星辰逼到死角里毛手毛脚,乔星辰再三反抗。 周雪梨看了半天,忍不住道,“乔乔,辛苦你了,色诱渣男,险遭强暴。” “这DV无论谁看了都会误会他想要强暴你吧。”宁宁皱起眉头道。 乔星辰无所谓的将DV关掉,“本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将渣男喊来她家为的就是拍下证据,正好他又配合,以后这个DV在他和夏尔的订婚仪式上播放的时候……光是想想乔星辰都觉得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乔乔,你要教训渣男,像我之前教训谢林一样不就行了,把和他分手时有过节的女人喊来,制造他们相遇的机会。然后看着她们替你出手教训不就行了,何必自己动手。”周雪梨说着开了一瓶酸奶,放入嘴里吸着。 宁宁也表示同样的疑惑,“或者你直接揭发他工作上的不作为,比如贪污啊,受贿啊什么的。或是你直接告到夏董事那里不就行了。” 乔星辰受不了的白了她俩一眼,“你们以为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周雪梨和宁宁愿闻其详的看着她。 “首先。如果我直接告到夏董事面前,你觉得他是会相信我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女人还是相信自己未来的女婿?” “何况程禹在外段前将自己掩饰的很好,不认识他的人都一致觉得他是个谦和有礼的人,谁会相信他对我做的那一番禽兽不如的事?” “且不说他才来公司不到半年,就算他工作上真贪污受贿,夏董事为了保他也会将我这个告发人随便安一个罪名给解雇了,就算我将程禹对我做的那一番渣事说出来,夏董事同样也会为了他的面子将我直接开了,而不对程禹有任何惩罚。” “这样的结果,不是我要的。” 听完了乔星辰的话,宁宁才明白过来,“说的也是。你跟程禹之间的事,一旦被摆到台面上来就是你离开华讯的那一天了。” 周雪梨咬着酸奶吸管,面露凝色,“照你这么说来,眼下也只有慢慢留下证据。等到合适的时候再一一爆出来了。” 乔星辰点头,“没错。” “可是,你确定你真的可以将程禹一击击毙吗?”这是宁宁和周雪梨最为她担心的地方。 乔星辰对她俩露出了一个自信而神秘的笑,“放心吧。他逃不出我的天罗地网。” 不是还有一个苏瑞在那儿么? 苏瑞来公司不到一周的时候已经跟所有同事打的火热了,女的喜欢她的乖巧懂事,因为她无论见谁都一口一个姐姐妹妹,让人听了很舒服。见了男的则一口一个哥哥叔叔。 “张哥哥。”苏瑞拉着张越的手来回摇晃,表情撒娇,“能不能把我调到傅总那儿呀?” 张越笑望着她,“为什么。” 苏瑞见他对自己笑,握在他手臂上的手慢慢滑下变成了握住他的手掌,撒娇的语气仍是不改,“因为我知道张哥哥你最好了。” 职场上永远都不缺这种充份利用自己女性优势来为自己谋取好处的女人。 张越任由她对自己撒着娇,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张哥哥。”苏瑞又喊了一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要多惹人爱就有多惹人爱。 张越叹息一声,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呢?” 苏瑞口中嘤嘤嘤了几声,像猫咪一样柔顺乖巧。 “乖。先去程副总身边呆几天。”张越附身靠近她,眼神近的令她竟有些不自觉的脸红,“我会想办法将你调到傅总身边。” “真的吗?”苏瑞忍不住心底的激动。 张越又揉了她脑袋一下,“乖啊。” 苏瑞是真心挺喜欢张越的,大概是因为他是公司唯一公开了自己性取向的男人,大概是因为他对谁都是一张笑脸,大概是,大概是他看着她的时候,眼中只有哥哥对妹妹般的关心,没有其它男人那种表面正人君子实则龌蹉下流。 “她同意去了?” 苏瑞走后,乔星辰才从过道那里走了过来。 刚刚那一幕她全看在眼里,但她无全不担心张越会在苏瑞的撒娇下改变昨天答应她的事。 张越笑着耸了下肩,“现在的小女生,工作能力不怎么样,撒娇倒是一流。” “可惜你享不了这个艳福。”乔星辰一副同情他的模样。 张越笑了笑,算是承认了她的话。 “对了,你父母什么时候过来?”乔星辰问,今天早上程禹一来就迫不及待向她道歉,并邀她本周未一定要去他家里做客。 所以她要先问问张越,以免时间上起了冲突。 张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大概周日吧,怎么,你那天有事?” 谁能玩得过乔星辰? “没事。”乔星辰说着,脸上露出愉悦的笑意。 程禹约她的那天是周六,刚好不在同一天。 张越拿着手机刚好想起了一件事,他对乔星辰道,“公司的微信群你有的吧?” 乔星辰愣了下,拿出自己手机看了看,“有啊。” “今天行政部那边新来的刘总监说是要再建一个单独的群,群里只有傅总以及程副总还有你们这几位秘书。” “为什么?”乔星辰不自觉问。 张越一脸不知情,“大概是方便工作?” 才说完,他们部门就有人喊他说是有几个人过来面试,张越跟她挥了挥手就走了。 他才走,乔星辰便感到手中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下。 仔细一看,原来是入群通知。 她入了微信群后果然看见傅少顷和于冬以及苏瑞都在里面了,奇怪的是,程禹并不在里面。 苏瑞一进微信群就在那儿撒娇:傅总,发个红包嘛嘤嘤嘤!┑( ̄▽  ̄)┍ 乔星辰看见之后不屑的将手机塞进了口袋里,朝自己办公室大步走去。 才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于冬在里面一个人捂嘴偷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乔星辰忍不住问,“于冬,你在笑什么。” “哈哈哈哈……乔姐,你看……”于冬将手机递过去,只见屏幕上显示微信群的聊天对话框。 乔星辰一瞥见苏瑞的名字就没有想看的欲望了。 于冬见她转过头,连忙拉住她强憋笑意道,“乔姐。你看看这货是如何在傅总面前卖萌撒娇博好感的,还自称宝宝,我呸!你这个正房还在这儿呢,哪容得下她这个护舒宝。” 听见护舒宝这三个字,乔星辰差点被嘴里正喝的水呛住。 于冬忙解释道,“她自称宝宝,恕我见识少,我见过的宝宝不就是护舒宝么。” 乔星辰笑点再高也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乔姐姐,于姐姐,你们俩在笑什么啊?”说曹操曹操到。 苏瑞站在门口将脑袋探进来,笑嘻嘻的看着她俩。 于冬看见她后,马上微笑招手道,“来的正巧,我刚好要跟乔姐分享我昨天在楼下蛋糕店里买的泡芙呢。” 于冬自从叶宁一事后,变得成熟不少,至少现在的她就算不喜欢苏瑞,看见苏瑞后也会表现出亲密的样子。 “瞧着真好吃呀。”苏瑞很捧场的赞了一声,不过,脸上却露出不巧的表情,“刚刚程副总让我来通知乔姐姐和于姐姐,说今天他跟傅总要一块出去谈《我和BOSS》的广告招商。” 于冬立即反应过来,将手中泡芙放下道,“那我们都要跟去?” 苏瑞甜笑点头,又看向乔星辰,“没错。乔姐姐,今天是我第一次跟你们出去办事,有什么不对之处,还望乔姐姐指点一二哈。” 乔星辰大方道,“那是自然。”说着朝于冬肩膀拍了一下,“于冬,听见没有,呆会儿你要多下功夫提点苏瑞啊。” 苏瑞脸上的笑一凝,“苏姐姐,可人家更希望你提点一二呢。” “是吗?”乔星辰有些小诧异,诧异过后,她瞅向于冬,“于冬可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如果你连于冬的能力都质疑,那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论四两拨千金,谁能玩得过乔星辰? 苏瑞被她的话驳的无话可说,结巴了半晌才勉强笑道,“乔姐姐言重了,人家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 乔星辰对于冬笑道,“办公室里就是需要像小苏这样会开玩笑的人,你呀,以后得多跟她学学。” 于冬嘴上在笑,但看着苏瑞的眼神明显不如刚刚那样亲切了。 苏瑞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偏又无计可施,她终于开始重新打量乔星辰这个人了。 据说,G市最高的建筑物除了明珠塔就是环球大厦。 环球大厦一共有一百来层,最高的顶层是一家法国餐厅,那家餐厅乔星辰几个月之前曾与傅少顷一同来过。 想起那件事,乔星辰的目光不由在环球大厦上又多停留了几秒。 “乔姐。傅总他们走的时候并没有通知我们他们是在环球大厦的第几层谈事,我们呆会儿怎么去找他们呀。”于冬跟着乔星辰一块儿走到环球大厦的大门口处,脸上有几分忧色。 苏瑞自做聪明道,“我们给他们打电话不就行了。” 说完,她拿出手机就要拨打。 乔星辰一个眼神就制止了她的动作,“傅总他们现在正在谈正事,你打电话过去只会打扰到他们!” 苏瑞反应过来,马上将手机收起来,可嘴上仍道,“那我们怎么找他们啊。” 乔星辰没有说话,她走到大门内的休息椅上坐了下来。 于冬跟上去,“乔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闲坐?傅总他们可是等着咱们送合同过去呢。” 苏瑞也跟了过来,只是她聪明的闭上了嘴巴,经过之前几次与乔星辰的正面交锋,她明白了乔星辰是个心里极有主意的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傻白甜。 她们等了约半刻钟之后,看见几个穿着西装的男男女女走了进来。 他们走进来后问看守大厦电梯的保安,“黄总来了吗?” 那个保安点头,“你们是他公司里的吧?” “没错。” 保安为他们开了电梯同时道,“他刚刚跟我吩咐过了,说是他公司里的人来了就直接让他们上十九楼。” “谢谢。”那几个身着西装的男男女女说完,进了电梯。 乔星辰此时也站了起来,“我们走。” 于冬有些怔愕,“乔姐,我们要跟他们一起上十九楼吗?” “废话。”乔星辰说完就往电梯方向走去,“傅总在十九楼,我们自然也要上十九楼。” “可是乔姐姐,你怎么知道傅总在十九楼?”苏瑞早在旁边看的惊呆了。 乔星辰没有理会她,在电梯上按了十九键。 刚刚那一伙人来的时候,她清楚的看见对方乘坐的车上标记“三鑫”的广告。 这次《我和BOSS》的首期广告招商,三鑫是众多商家之中最具实力的其中一家。 所以,她一眼就断定了傅少顷绝对就在十九楼。 但是这些她不会跟于冬和苏瑞说,这些职场上行事的经验都属于自己的法宝,怎可轻易示人? 乔星辰她们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傅少顷正坐在那儿跟几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聊着什么。 他眉宇间满是自信,谈话间,神采飞扬。 纯正流利的英文以及利用他对美国的橄榄球文化了解,跟在座的几位老外和华侨侃侃而谈,既能接梗又会抛梗,以中英文字差异故意制造几个幽默又不失分寸的笑点,都令人深深折服于他谈判的魅力。 于冬看的一脸花痴,“傅总好帅啊。” 苏瑞比她含蓄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眼冒桃心道,“傅总的确很适合穿Armani,Armani的含蓄精致、内敛沉稳,都跟他完美的融为一体。” 跟傅少顷相比之下,程禹就逊色多了。 他一直急于找个机会插话或是表现自己,可无奈他虽然在美国留过学,但对于橄榄球文化懂的只是皮毛,害怕仓促开口惹人笑话,又怕不说话会被他们忽略到底。 “史密斯,听说你也是耶鲁大学的,不知你是哪一届的?”程禹想通过与对方同上过耶鲁大学为话引子。 傅少顷见他说话,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悠然自得中他看见了坐在未尾座位的乔星辰,而她恰好也在此刻抬眸看向他,只一眼,空气就像通了电一样。 乔星辰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肆无忌惮的注视着他,可她就是没办法收回视线。 傅少顷握住杯子的手指,有意无意的轻抚了下,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在她眼里看上去就像在抚摸她的肌肤一样令她脸红。 “程副总。” 在程禹刚问了三鑫集团美国驻中国地区的董事长史密斯那个问题后,另一个中年男子便用中文提醒他道,“史密斯先生虽然在耶鲁大学就读过,但不到一年就休学了,这是他生平最不喜被人提及的一个问题,程副总,你还是不要再问了。” 程禹听了,面露尴尬。 说什么刚刚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史密斯先生根本理都不理他。 “傅总,我很看好《我和BOSS》这个项目,我愿意出资一亿赞肋,另外在花五百万美元买断它在美国播放的版权。”史密斯重新跟傅少顷讨论起这件事。 程禹听了不禁暗喜,忍不住插嘴,“史密斯先生做事真是干脆,我很欣赏。” 史密斯听了之后哈哈大笑,指着他问傅少顷,“这位姓程的先生可以代替你做主吗?” 傅少顷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淡淡一笑,“史密斯先生,好莱坞有个叫哈森的制作人,你认识吗。” 史密斯意外他突然提起哈森,但还是点头,“我认识他。” 傅少顷把玩着手中水杯就像在把玩一件珍品一样,“五年前,他同样花了五百万美元买断了张导的一部电影,但前期只付了一百万美元的订金,之后电影在美国上映,结果票房惨败,你猜哈森后来怎么做的?”说完,一双透析人心的眸子朝史密斯先生看去。 对她上下其手 史密斯在他的目光下笑了,但明显是无奈的笑。 程禹很不爽傅少顷总是在说一些他甚少了解的事,于是,他尝试插嘴,谁知才说了一句就被傅少顷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了。 “程总,我想,你应该需要出去方便方便。”傅少顷盯着他慢声道。 但身上透露出的气势却由不得人拒绝。 程禹脸色有些不好,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乔星辰见状心下暗暗着急,这次是出来谈判的,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自己先打起来了呢? “于冬,你呆会儿这样……”她附身在于冬耳边说了几句。 于冬听完,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到了程禹身边说了几句。 程禹坐了几分钟后,起身出去了。 他一走,史密斯就朝傅少顷竖起了大拇指,“傅总,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英雄出少年,我觉得这句话很适合你。” 傅少顷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淡淡笑意,他眸光如星,明亮自信,“看来史密斯先生已经有了决定。” 史密斯先生摊开手,“难道你认为我会跟哈森一样,口头保证给你五百万美金,事后给了一百万美金等收视不好就拒给后面的四百万美金?” 傅少顷始终微笑的看着他,但笑容里分明有看透一切的透彻。 史密斯被他这样看着看着,终于无奈妥协,“好吧。既然我们的傅总比犹太人还要精明,那我何必又跟你在这儿继续讨价还价。” 傅少顷直到此刻才终于站起身,与他握手,“合作愉快。史密斯。” 史密斯伸手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合作愉快,小伙子。” 程禹来的时候,史密斯等人已经签好了合同走人了,会议室里只剩下傅少顷和乔星辰她们。 “于冬,你刚不是说有人找我吗?”程禹压下怒火,先去质问于冬。 于冬一脸无辜,“是真有人,但不知为何又没有了。” 程禹拿她没办法,他走到傅少顷面前,“傅总。合作谈成了?” 傅少顷高冷的将文件往他面前一扔。 程禹被他这个动作激了下,但还是沉着脸接过不说话,可他拿过之后却一步也不停留的走了。 他走之后,苏瑞机灵的跟了上去,于冬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会议室内一时间只剩下乔星辰跟傅少顷俩人。 “乔秘书。”见她也要走,傅少顷开口喊住了她。 乔星辰脚步一僵,站在那儿却没勇气回过头去看他。 傅少顷站起来,双手插兜,看着她纤柔的背影哑声道,“今晚,一起吃个饭。” “为什么。” 明明心里雀跃激动可说出口时的话却如此冷淡。 乔星辰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了。 “去了就知道了。”他声音还是淡淡的,不着情绪。 乔星辰自己跟自己别扭,找借口道,“可是我今晚要陪朋友去相亲。” 没错,宁宁的家人又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今晚周雪梨没空,所以只有她陪宁宁去。 傅少顷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她身后了,他附下高冷的身姿,低头凝视她道,“那不是更好,如果你不想当灯泡的话,我可以借你用用。” 那句“我可以借你用用”让人听了忍不住误会。 乔星辰耳朵倏然一下红了,她压住心乱如麻的思绪,扔下一句“到时在说吧”就跑了。 华讯公司下班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当然,有事的情况下会加班,但是加班都会根据加班时间给加班费。 有一段时间,乔星辰手头很紧,所以她很乐意加班,那一个月拿到手的工资足足比她平常的工资多一半。 因为那个月正是五一,节假日加班的话加班费更高。 今天谈完了广告投放的问题后,一回到公司就听程禹说要加班,因为冠名商确定了还要拉其它赞肋。 她们要做的就是列出有资格参与赞肋的公司,预约好见面时间,然后再交给其它部门跟进。 结果,乔星辰还没开始加班就接到了宁宁的电话。 “乔乔,救命啊,你今晚一定要来陪我相亲啊,万一我又遇到跟上次那个李清一样的人渣怎么办啊!” 乔星辰忍不住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你放心,我肯定一定来陪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马上就过来。” 挂完电话后,乔星辰想着要去跟程禹打个招呼,于是来到他办公室,他办公室的门没有关,所以,透过缝隙她清楚的看见了里面的情形。 程禹面色不虞的坐在椅子上,苏瑞则在旁不断柔声安抚他。 “程副总,在我眼里,你的能力丝毫不比傅总差。” “消消气,今天也有你的功劳在,不必太在意傅总的存在。” “好哥哥,别生气了哈,不是还有我在这儿陪你吗?” “……” 程禹在苏瑞的娇声安抚下,脸色果然好一些了,他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眼,眼中笑意流出,“苏瑞,你真是善解人意的小甜心。” 苏瑞笑的很娇羞,“有吗?程哥哥你真会开玩笑。” 程禹看着看着眼神都变得炙热起来,忍不住伸手将她一把拉到自己腿上坐下来。 苏瑞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口中“哎哟”了声。 “哥哥我今天心情不好,做妹妹的要不要安抚安抚我。”程禹说着,对她上下其手。 苏瑞脸上明显有一丝不愿意,但她聪明的隐忍不发,半拒绝道,“程哥哥,公司里人这么多……” “怕什么……”程禹说完吻上了她的唇,急切又热烈。 这一幕被乔星辰用手机完好的拍下了。 看来将苏瑞弄到程禹身边的这个决定无疑是正确的,总有一天,会搞出事来。 宁宁跟相亲男约定吃饭的地点在一个叫爱撸串的小吃店。 这个店就在南京路的美食街上,就在街尾,并不难找,要是吃货都知道这里。 所以乔星辰丝毫不费劲的就找到了,她到的时候,宁宁正准备跟她打电话。 “哎呀!宁宁,你终于来了!”宁宁一看见乔星辰就马上迎了上来,眼底的紧张也消失不见了。 乔星辰将她上下看了一眼,“哟,今天走性感风啊?” 宁宁今天穿了一件短的都可以看见小腹的潮T,下身搭配了一条牛仔短裙,仅能包住臀部,露出光滑白嫩的大腿同时也让人担心她会不会随时走光? “还不是周大梨!她把我新买的那一套衣服穿出去,完了就叫我自己去她衣柜里挑。”宁宁边抱怨边拉着她坐下,“她衣柜里的衣服不是礼服就是很挑人的那种,我选了几个小时才找出这么一套还算正常的。” 大概是上次跟李清相亲的时候她穿了一件Dior的高订礼服被人嘲笑了之后,她心里有了阴影吧,所以相亲再也不穿隆重了。 “不过你这样穿真心挺好看的。”乔星辰发自肺腑夸赞道。 宁宁今天穿的性感又时尚,虽然有些淘宝风,可时下网红们不都是这样穿搭,何况宁宁的皮肤像豆腐一样水嫩白滑,穿这样一身,绝逼可以迷倒一票男人。 乔星辰收回视线朝空出的对面座位望去,“对了,你相亲对象呢?怎么没来啊?” 宁宁一副她也不知道的表情,“谁知道啊。” 乔星辰暗暗摇头,看来这次跟宁宁相亲的对象也不是啥好货了。 只希望跟上一次的李清相比,这一次来的对象能埋单了再走,不然会严重损伤宁宁的心灵。 她是长的有多挫才会让一个男人连单都不肯买就跑了? “滴滴滴……” 手机铃声响起,乔星辰看了一眼,是程禹,她冷笑着就挂断了。 过不了一会儿手机又响起,乔星辰实在懒得去接,吃起先摆上桌的花生米来。 宁宁偷瞄了她手机一眼,推她道,“乔乔,你有电话。” “不用管它。” “可是……是傅面瘫……”宁宁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乔星辰慌慌忙忙的将手机拿到手上,她忍不住偷笑她。 乔星辰面上装做若无其事,“我就是看看他找我是不是因为公司的事。”说完,接通了电话。 因为她们在吃撸串的地方,这儿又是最繁华热闹的美食街,所以四周很是吵杂。 “你在哪。” 傅少顷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直接。 乔星辰犹豫了下,还是说了,“我在爱撸串。” “什么地方?”他那边很安静,估计是在开车。 乔星辰捂住自己耳朵,尽量专心道,“我在南京路……美食街……然后那个爱撸串……”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断电了。 完蛋,手机没电了,他能找到这儿吗? “要不要用我手机试试?”宁宁见乔星辰嘴上不说可神色间满是烦燥的样子,忍不住递过了自己手机。 可她才递过去,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那个相亲男,看来他也快来了。 宁宁跑到店外接起电话。 乔星辰心不在焉的坐在原地继续吃她的花生米,她是不是太没有骨气了,他一找她,她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可是,可是她真的,真的好想他…… 想到明知他心里也许有另一个人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汲取哪怕一分钟的亲密。 “哎,乔星辰,你这一次是真的栽倒了。” 乔星辰如同嚼蜡的吃着花生米,心乱的不能再乱了。 那不是你家傅面瘫吗? “对不起,我今天临时出了个任务,所以搞的有些晚,抱歉啊。” 乔星辰听见声音,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男人边走进来边道,他脸上满是歉意的微笑,眼神真诚,五官分明,加之身上所穿的警服,帅气又英俊。 再一看,宁宁的脸早就羞成了红苹果,连话都说不清了,“没……没事……我们……才到……” “初次见面,也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说着,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脸上的笑憨憨的但特别真诚,特别打动人。 宁宁的脸更红了,声音小如蚊子一般,“没……没事……” “快坐吧。”乔星辰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笑着冲他俩道。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快要坐下的时候,他又马上站起身,背挺的特别直,警服贴在身上英姿勃发。 宁宁几乎是亮着一双崇拜的星星眼在看着他了。 “我叫周秦。”周秦说完这才坐下,随手将警帽放到桌上微笑解释了一句,“我爸姓周,我妈姓秦,所以我叫周秦。” 宁宁羞涩的咬了下唇,才想说什么忽然发现他眼神不经意的在自己身上扫了下,只有短短一瞬,但宁宁还是开始懊恼自己今天穿的是不是太轻浮了些啊? 又是露大腿又是露小腹的…… 本来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可是一下子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宁宁,人家一直在看着你呢,你说句话呀。”乔星辰私下用手肘将宁宁推了一下,轻声耳语道。 宁宁纠结万分,“我今天……穿的是不是……太那啥了?” 乔星辰看了一眼,“挺漂亮的啊。” “太露了吧……你看,他肯定觉得我很轻浮,不然他怎么都不正眼看我呢?”宁宁越说越受伤,都恨不得马上回家换一身衣服了。 乔星辰无语的凑近了她一些,压低声音道,“正是因为你今天穿的太性感,所以人家才不能一直看着你呀!” “哈?”宁宁一脸问号看着她。 乔星辰住想要打她一拳的冲动道,“要是这个周秦一直盯着你看,岂不是一个登徒子了?” 宁宁似乎在思考这句话。 坐在她俩的周秦已经将服务员喊了过来,同时冲她俩绽出一个超灿烂的笑,“你俩想吃什么串?” 乔星辰随意道,“你点吧。” 周秦的眼神停在一直低头坐在那儿的宁宁身上,眼中笑意更深,“宁宁。你想吃什么串儿?” 听他喊自己的名字,宁宁猛得一下抬起头,结果头撞在桌沿发出“砰”的一声响,疼的她额头当即肿了一个大包。 周秦马上来到她身边,关心道,“没事吧?” 宁宁捂住痛的钻心的额头,想说她不疼,可还没开口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是!真!他!妈!的!好!痛!啊! 她泛泪的模样就像一只受伤的幼鹿睁着一双湿润润的眸,让人看了就心疼。 “你先等一会儿,我马上去药店买些碘酒来给你消消毒……”周秦轻声安抚了一句,拿起警帽戴在头上急冲冲的就走了。 他离去的背影,英气挺拔,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踏实,充满安全感。 乔星辰笑望宁宁一脸花痴的样儿,打趣道,“怎么样,这次看对眼了吧?” 宁宁嗔了她一眼,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还好吧。” “你就在这作吧你!明明喜欢的不得了。”乔星辰佯装看不起她的样子,自己心里却感到十分欣慰。 宁宁这次终于相了一个不错的对象。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警察。 “额头还痛吗?”乔星辰打趣完她之后又冲她磕的红肿的额头那儿看去。 宁宁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顿时感到钻心的痛意,一张脸都皱成了包子,“卧槽!好痛啊!” 乔星辰忍不住提醒她,“呆会儿在周秦面前可别卧槽卧槽的,小心他把你抓警局去进行文明教育。” “真的假的?”宁宁一脸呆萌样儿。 乔星辰被她逗的捧腹大笑。 就在此时,街道上的人突然变得拥挤,而且不少人都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乔星辰和宁宁也不禁跟着那些人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前面干什么呢?这么多人看?”宁宁小心的揉了一下红肿的额头。 乔星辰喝了口果汁,“说不定是你家周秦在那儿执行任务。” 宁宁一听周秦二字顿时担心起来,“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乔星辰受不了的白了她一眼,“我逗你玩的呢。这里时刻都有巡警,真要有什么事也轮不到你家周秦去管啊。” 宁宁这才松了口气,才松完气她眼睛突然一亮,指着几百米处远的街首道,“你看!” “什么?”乔星辰跟着她指的地方看去。 宁宁大声道,“那不是你家傅面瘫吗?” 只见热闹的街心处,一辆白色的法拉利限量版SA Aperta正缓慢的行驶而来,酷炫硬朗的车身和象征着法拉利的跃马标志都引起了整个街上一阵骚动。 车内,傅少顷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性的搁在降下的车窗上,行驶的过程中目光在搜索着什么。 他眉宇间神色淡淡的,并没有因为众人围观而有一丝变化,深刻的五官透过质感强硬的车窗玻璃看上去多了几分英朗,身上的西装早换成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休闲随性,就连高冷的气质也谦和了几分。 “哇,他在找你哦。”宁宁额头仿佛也不疼了,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 乔星辰隔着人群看着他,心中明明一阵热血沸腾脸上却无所谓道,“管他找谁,我们点菜吧。” “嗳?”宁宁拗不过她,只好跟着一起坐下。 就像是心有灵犀般,乔星辰才落座的那一刻傅少顷看见了她,而她也看见了他。 两人的目光隔着拥挤的人群触碰上。 这一刻,天地万物都安静了。 只剩下她和他,遥遥相望。 “乔乔,你吃什么锅啊?鸳鸯的还是纯辣的?”宁宁在旁边喊她,她却浑然未觉。 傅少顷坐在车内静静看着她,眸中情绪莫测。 就在乔星辰以为他会不会一直坐在那儿的时候他突然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挺拔修长的身姿向着她走来。 “我觉得还是吃鸳鸯锅吧,这样的话,辣和不辣的都有了对吧乔乔?”宁宁仍在叽叽喳喳,乔星辰的心却越抽越紧。 五百米,一百米,十几米…… 他在她瞳孔中的倒影越来越大,大的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脸就近在咫尺,伸手可触。 “这位先生,这里是不可以停车的。”一位交警拿着罚单走过来对他道。 傅少顷眼睛看着乔星辰,口中对交警淡淡道,“那就把车拖走吧。” “……” 几分钟后,那一辆白色的法拉利限量版SA Aperta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拖走了。 一众围观群众都站在街心处朝傅少顷这边指指点点,议论不断。 乔星辰深感压力,她瞅了一眼坐在她身侧若无其事的傅少顷,忍不住道,“傅总,你的车……” “没事。” “可是它被拖走了……” 傅少顷喝了口水,淡淡道,“我开它出来就是为了找你。” 他知道这车开出来会引起一阵围观,只有这样,他才能在骚动的人群中最快的找到她。 乔星辰脑子里一阵幸福的晕眩,心中暖暖的,眼睛也感到一阵湿意。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来晚了。”周秦歉意的声音传来,他脚下匆匆,额上还有一层薄汗,看来是跑来的。 宁宁一看见他少女心就炸了,马上起身帮他接过手中的警帽,“快坐下休息休息。” 周秦拿起手中买的药品,“不了,我先帮你消个毒。” 说完,不由分别的将她按回座位上,然后熟练的用棉签沾上碘酒,为她涂抹起来。 “哎呀!好痛!”宁宁忍不住喊了声。 周秦一时间手足无措,眼中满是自责,“我平时为兄弟们上药重手重脚的习惯了,对不起啊。” 宁宁被他眼中满满的关心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口中低声道,“不要紧……” 周秦听了她的话,眼中的自责才散了些,接下来,他小心翼翼的为她涂抹着碘酒,动作轻的就像她是易碎物品般。 乔星辰静静看着他俩,眼中有羡慕有感动还有几分怅然,“真好。” 傅少顷听了她的话后没有说话,可放在桌下的手却无声的握住了她的手。 乔星辰整个人震了下,不可思议的看向他,明亮澄澈的眸中有千万种思绪一闪而过。 “我还没吃过撸串。”他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翻着摆在面前的菜单,若无其事的问她,“好吃吗。” 乔星辰怔了下,眼中湿意更深,轻轻道,“……好吃。” “你喜欢吃什么。”他问,桌下握住她的手换成十指紧扣,两人手掌没有一丝缝隙的紧贴着彼此。 乔星辰的心轻颤着,嘴张着,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宁宁的额头已经上过碘酒,她和周秦一同起身冲他俩道,“那个,我俩去拿串去了哈,你们坐着吧,调料呆会儿也给你俩调好拿来。” 说完,宁宁和周秦手牵着手一块去拿串了。 这才一个小时都不到,两人感情进展的也太迅速了吧…… 他的眼里全是她 乔星辰正出神间手上传来一阵痛意,她回过神来,只见傅少顷不知什么时候离她这么近了,两人鼻尖几乎都贴在了一起。 他凝视着她,说话间,热气喷洒在她柔嫩的红唇上,又麻又痒,“乔星辰。” 乔星辰的脸在他的注视下发烫发红,尤其是一双黑长的睫毛,因紧张而轻轻颤动,投下一片浅色的影子。 傅少顷不禁伸手轻抚她滚烫的脸蛋,只一触便感受到她身体的颤动,这个小小的颤动令他的心柔软的不可思议,他将她半拥在怀中,哑声道,“那天晚上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乔星辰忍不住抬眸看他,却见他也在看着自己,视线交融中,她心里那一丝燥意竟奇异的被平复了,很静很静。 “如果你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向你解释清楚。” “……” “如果你无法接受。”他声音渐哑,灼热的视线久久停留在她脸上,理智又清醒。 乔星辰害怕看他这样眼神,她忍不住问,“如果我无法接受呢。” 他看着她,自信的近乎骄傲,“你会接受的。” “……” 乔星辰在他北极星般明亮耀眼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却妄想还要再挣扎一番,“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接受……” “因为你爱我。” “我……” 她还要说什么却被他堵住了唇,热烈的,霸道的,思念的,辗转缠绵。 意乱情迷间,她看见宁宁和周秦正朝他俩走来,口中慌乱嘤咛了声,“她们来了……” “没来,你看错了。” 他声音沙哑的简直像是在引人犯罪,说完,将她柔嫩的唇全部吻进嘴里,滑滑的,软软的,甜甜的,意犹未尽的深允,啜吸,交换彼此的津液。 身后,宁宁正牵着周秦往他们俩那儿走,一见他俩竟在接吻,脸顿时红了。 “宁宁,怎么不走了?”周秦是个粗线条,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 宁宁拉着他就转身,“忘记调料了。” “要不要先把串串放过去?”周秦看了一眼手中的盘子,盘子里全是串串。 宁宁羞极,忍不住嗔了一声,“走啦!” 周秦被她类似打情骂俏的一声骂骂的身体不禁燥热,傻笑跟着她转身去拿调料去了。 调料足拿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 乔星辰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脸色酡红的像喝醉了一般,强撑着的一丝力气也被抽走,终于无力软在他怀中,听着他胸膛里传来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像是要传进她心里。 今晚的撸串她一串也没有吃,因为嘴巴被傅少顷吻破了。 在傅少顷跟周秦和宁宁三人谈笑风生吃撸串的时候,她瞪着一双眼睛坐在旁边眼馋的看着。 某人不时像摸宠物一样摸她的头,“呆会儿带你吃别的。” 尼玛,吃什么啊,宁宁和周秦俩撒的狗粮就够她吃三斤的了。 一顿撸串,吃了二个小时才吃完。 乔星辰感觉自己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乔小姐,傅先生,那个,我先带宁宁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后马上将她送回家。”周秦牵着宁宁的手笑道,英俊年轻的脸上有陷入热恋中的红晕。 宁宁不等乔星辰回答就已经推着周秦往外走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万一电影开场了怎么办。” “那我们先走了,再见,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撸串啊。”周秦扬了扬手中的警帽冲他俩挥手拜别。 过马路时,乔星辰清楚的看见周秦小心的护住宁宁的腰,极有风度。 “看什么。” 傅少顷牵着她的手往街尾走去,声音淡淡的。 乔星辰看了一眼倒映在她影子身边的那个修长身影,被他吻破的唇仿佛又感受到那份热烈,心中禁不住一荡,她压下那份雀跃的心情,轻声道,“没什么。” 一路无言。 他牵着她穿街走巷,感受周围的热闹与繁华。 偶尔有几个迎面而过的女生指着他,脸染红晕悄悄说着什么,而他浑然未觉,只牵着她手向前走。 走啊走啊,乔星辰实在是饿的受不了,她捂住肚子停下脚步看着他。 她不说话,傅少顷也不说话,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看着她。 乔星辰被他看的心里的小鹿又在乱蹦乱跳了,可她真的饿,以至于还没说话肚子就发出咕噜咕噜的空响。 天啊!糗大了! 乔星辰将头埋的低低的糗的不敢去看他。 傅少顷却偏偏伸手将她下巴挑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声音里有几分明知故问的笑意,“你饿了?” “恩。” 乔星辰才说完就感觉到整个人被他推到墙上,她怔讶的看着他,一双眼睛就像浸润在水里的黑葡萄一样,湿润明亮。 “我刚刚经过这里的时候就在想,在这里吻你是什么感觉。”他单手撑在墙上,借着昏黄的路灯看着才只及他胸口的她。 她的脸真小,巴掌般大小,皮肤白嫩光滑的令他想起了荔枝。 乔星辰被在受不了被他这样近距离的用观赏一件物品般的目光打量,她将头抵在他胸口闷闷道,“傅少顷……别闹了,我是真的饿了……” 才说完她自己就吓了一跳,她居然直呼他的名字! 意乱心慌间,却见他慢慢低头,英俊的脸离她越来越近,“饿了才没有力气反抗。” WHAT? 饿了才没有力气反抗? 他湿热的唇再次吻上她的那一刻,她才知道他口中的反抗是什么意思。 她被他堵在墙上,动弹不得,只觉得自己呼吸都乱了,双手无意识的反抗着,还没动几下就被他反压在墙上,任他撷取。 “哇,看到没有,那边在壁咚耶!” “呜呜呜,好帅!” “我也好想被我男朋友这样吻……” 几个刚下晚自习的女高中生路过时一阵尖叫。 乔星辰脸上火辣辣的发烫,她都二十五岁的老女人了被一群十七岁的女生羡慕,感觉怪怪的。 “专心点。”他低喃,重新将她的脸扳正,温热的唇一路沿着她乌黑的发丝吻到脸颊再从脸颊慢慢到嘴唇。 “唔……”她紧闭的唇在他持久耐心的坚持下被撬开了,一路攻城略地。 吻到最后,她是怎么被送回家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躺在床上的时候,身体仍是瘫软状,肚子早就不饿了。 一整个晚上都在回味着他的吻。 早上在卫生间里刷牙的时候,乔星辰痛苦不堪,她的唇被他吻破了好几处,一刷就疼,而且舌头到现在还是麻的,真怀疑是不是被他喂了花椒。 “乔星辰你个贱人。” 周雪梨贴着面膜的脸出现在卫生间门外,她一边当着乔星辰的面穿内衣一边骂道,“你不是说跟傅面瘫分手了吗?那昨晚又是怎么回事!” “昨晚?”乔星辰心虚的刷着牙,嘴里含糊不清,“昨晚怎么了?” 周雪梨将手反到身后扣内衣,眼神满是暧昧,“昨晚你跟他在他车里吻的那叫一个热烈啊,把小区的保安大爷都惊动了。” 车里? 乔星辰双目呆滞的停下刷牙的动作,仔细回想昨晚。 周雪梨见她确实一脸不知情,撕下面膜扔进垃圾桶,“我看你跟他吻的天雷勾地火的,不想打扰你俩,所以我就先上来,并且在我上来之前阻止了保安大爷想要一看究竟的好奇心。” 乔星辰干笑了声,开始心不在焉的洗脸。 过了一会儿,宁宁穿着拖鞋揉着眼睛从房里走出来,“周大梨,你以为你看见的就是全部了啊?我昨晚十二点回的家,才出电梯就看见乔星辰跟傅面瘫在咱家门外吻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咳……”乔星辰差点把洗脸水给喝进了肚子里。 卫生间外传来周雪梨八卦的兴奋声,“真的吗?他俩谁把谁压在门上的啊?” “当然是傅面瘫把咱们娇柔易推倒的宁宁压在门上亲吻啦。”宁宁说的直摆手,“不说也罢,害我躲在电梯拐角等了半个多小时……” 乔星辰实在听不下去,“啪”的一声将卫生间的门给拽上了。 “喂,我说,乔星辰,你跟他既然这么情难自控,怎么也不想着出去开间房好好加深一下感情呢。”周雪梨故意坏笑。 宁宁补充道,“说不定人家已经去过了呢。” “哈哈哈,宁宁,你别光顾着说乔乔,你自己呢,昨晚相个亲相到半夜十二点多才回来,老实交待,你是不是丢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膜啊。” “我靠!周大梨,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嘴!” “哈哈哈哈……” 听着卫生间外周雪梨跟宁宁俩的打骂笑闹,乔星辰的心如春水泛滥,一层一层,层层不歇。 她捂住胸口,感受着那里奇妙的变化。 这大概就是幸福了吧…… 真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出小区去上班的路上,不出意外的看见了周秦。 他穿着警服,英姿飒爽,身姿挺立如松,让人一看就觉得值得依靠。 “啧啧,可惜他也姓周,不然我上了。”周雪梨故意逗宁宁道。 宁宁嗔了她一眼,整理了下发型小步跑上前,周秦看见她后,脸上顿时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 他的眼里全是她。 你最近有没有撩男人 乔星辰看着看着,脸上不知不觉的浮出笑意,真为宁宁感到高兴。 “我今天在这儿出任务,想到你家就在这所以来看看,看能不能碰到你,没想到……”周秦说着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但眼里的笑满的几乎可以溢出来。 宁宁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是吗。” 周秦从自己的警帽里拿出一份早点递给她,“刚买的,怕冷了所以一直放在里面,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宁宁在原地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感动,将矜持扔到脑后,“喜欢,我喜欢!” 周秦嘿嘿一笑,“喜欢就好。” “周秦,你小子傻站在那儿干什么呢,赶紧跟我回局里一趟。”停在对面马路上的一辆警车里探出了一个脑袋,冲他喊道。 周秦闻声马上严肃的回了个军礼,“是!马上就到。” 乔星辰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这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全是粉红色的,冒着桃心的,对单身狗的伤害得有多大啊。 想到这儿,她不自觉的往站在她身侧的周雪梨看去,尽管周雪梨极力想用笑去掩饰她的落寞,但还是被乔星辰捕捉到了。 “周大梨……你……”没事吧? 后面三个字乔星辰没有问出口,因为周雪梨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漫不经心。 “你不要上班吗?还不赶紧去。” 乔星辰不放心的又看了她一眼,故意用开玩笑的口吻道,“周大梨,你最近有没有撩男人啊。” 周雪梨眼中满是不屑,“我需要撩男人吗?男人们都排队等着撩我。”说完,她指着停在街尾的一辆红色保时捷敞篷跑车,“看到没,追了我一个多月了我都没答应呢。” 乔星辰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那个男人不知何时下了车,手里拿着一束花,正冲周雪梨微笑。 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斯斯文文,很有学识的样子。 “行了,别担心我了,你赶紧上你的班去吧。”周雪梨连推带催的将她往地铁口方向推,脸上是满不在乎的笑。 乔星辰一步三回头,看见那男人依旧在原地等着,周雪梨却看都没看他一眼上了公交车。 华讯公司一十六楼的秘书办公室。 于冬和以往一样用过了早餐后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于姐姐。”苏瑞笑着走近她。 于冬回她一个笑然后马上将脸对上电脑屏幕,“怎么了。” 苏瑞对她这一举动只是挑了下眉,然后又继续微笑,“没什么,就是我刚刚经过去张哥哥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他在打电话。” “哦。”于冬丝毫不感兴趣,继续写她的每月工作总结。 “后来张哥哥看见我,于是告脆把他接到的那一通电话内容告诉我,让我来转告你。”苏瑞小心的说着,每一句话都注意于冬脸上的表情。 于冬不动声色的将刚收到的邮件的打开又关掉,调整了下情绪,转过头,笑容满面看着她,“可怜的苏瑞,害你白跑腿了。” “什么?”苏瑞不解。 于冬起身开始整理她的工作文件,“刚刚张越已经发了一封邮件给我,告诉我即日起我重新调回程副总身边工作,你说你不是白跑腿是什么。” 苏瑞脸上的笑一滞,眼神微暗,紧接着又一脸没事的样子冲她笑道,“呀。张哥哥刚给你发了邮件吗?真坏,还叫我来转告你。” “苏瑞。每个进华讯公司的新员工在前三个月都要写周工作报告,你知道这件事吗?”于冬突然问她这个。 苏瑞愣了几秒,“我才来了不到一周呢。” 于冬笑容温和,“不管到没到一周,你现在最好写好,明天跟我的月总结一起交给程副总。” “可是……”苏瑞有些无措,“周报告怎么写啊?格式是什么样的?” 于冬已经踩着高跟鞋走远了。 苏瑞望着她走远的背影,暗暗咬唇骂了句,“Bitch。” 公司茶水间永远是同事们最爱去的地方,可以在喝杯咖啡的空闲休息一会儿或是享受一下难得的非工作时间。 乔星辰今早一起床就收到了张越的短信,他告诉了她,她将重新调回傅少顷身边工作这件事。 所以今天她一来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傅少顷冲一杯美式咖啡。 “乔姐。你终于来了。”于冬似乎在找她,看见她在这里后整个人都深吸了一口气。 乔星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于冬靠在桌沿边,瞅了一眼门外,然后才拿起水杯边喝水边道,“那个苏瑞简直太难缠了。” 乔星辰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她想挑拨你跟我之间的关系。” 于冬向她做了一个佩服的动作,紧接着将手中水杯放下,很是不屑道,“她以为我是跟她一样的职场菜鸟吗?听风就是雨,也不打听打听咱们俩的关系。” 乔星辰呵呵一笑,不发表任何意见。 “乔姐你重新调回傅总身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因为咱俩调换工作岗位而生气。”于冬用无比真诚的语气说着,顺手还为乔星辰将开封了的那一包咖啡袋扔进垃圾桶,“再说了,我现在的位置本来就是你的,物归原主罢了。” “行了,她就是个孩子,别跟她一般见识。”乔星辰将咖啡泡好后,端了起来,安抚的看了她一眼。 于冬耸耸肩,为她让出一条路,“乔姐说的是,我怎么会跟她计较呢。” 乔星辰赞许的拍拍她的肩,走了出去。 她走后,于冬漫不经心的喝着杯中的水。 她当然不会跟乔星辰置气。 她又不傻。 要知道乔星辰可是傅少顷的女朋友,程禹再厉害那也只是个副总而已,只有苏瑞这么眼浅的人才以为自己搭上了程禹就能不把乔星辰放在眼里。 她想挑拨自己跟乔星辰的想法没错,但她用错了方法。 思此,于冬眼底滑过一丝光,她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喝完水后又冲了一杯咖啡,端了出去。 程禹办公室内,苏瑞正在跟他撒娇。 “程哥哥,人家真的不知道那个周报告怎么写,也不知道格式,于姐姐也不肯告诉我。” 程禹桌上堆满了文件,烦到不行,苏瑞还在这个时候不识相的打扰他,他更是烦不胜烦,没理会她只问,“乔秘书呢。” “乔姐已经被调到傅总身边了,以后,还是由我担当程副总您的秘书。”于冬推开办公室门,笑容满面道。 苏瑞看见她赶紧从程禹身边离开,脸上洋溢笑意,“呀,那以后岂不是于姐姐跟我在一起,那太好了。” 于冬也是一脸为此高兴的表情。 只有程禹,握着手中的笔半天也没有签下一个字,他不悦道,“是谁把她调走的,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是……”苏瑞才要开口又被于冬打断了。 “我看乔姐的样子,她估计早就知道了,不过我是今天早上才收到的邮件通知。”说着,于冬朝苏瑞看去。 苏瑞心里莫名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苏瑞呢,她比我还要先知道乔姐调过去这件事,对吧,苏瑞。” 程禹面色微愠的朝苏瑞看去,眼中折射出凌厉的光。 苏瑞吓的声音都在颤抖却依旧保持脸上的笑,“没呢,我只是偷听到张哥哥打电话……” “张哥哥?”程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直把苏瑞看的混身汗毛直竖,“看来苏瑞很喜欢到处认哥哥嘛。” 于冬也一副深为赞同的样子,“这孩子心就是实。嘴又甜,大家都很喜欢她。” “大家?”程禹嗤笑出声,将手里的笔转着玩,“苏瑞,看你当了我几天秘书,我好心提醒你,你的张哥哥可是一个GAY哟。” 苏瑞羞愧的无地自容。 于冬见差不多了,收起笑意,“程副总,如果别的什么事,我先出去了,有事你在喊我。” 程禹摆了下手。 于冬出去后,苏瑞呆在原地,她偷瞄了一眼程禹,想观察他此刻脸上的神情,以免自己又不小心触了他的雷池。 “苏瑞。”程禹喊她,语气听不出有任何不悦。 苏瑞打起精神,“是。” “把乔秘书喊来,就说我找她有事。”程禹依旧没看她。 昨天他还在办公室里吻了她的,今天就这么冷面无情,全都是因为乔星辰! 苏瑞压下心头妒意,笑的比花还灿烂,“好的。我现在就去。” 半个小时后,乔星辰来到了他办公室。 程禹还在处理文件,都没有看她,也没有跟她说话。 乔星辰看了一眼苏瑞,苏瑞立刻闪了,速度之快让人怀疑她几乎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程副总,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乔星辰用下属该有的礼貌语气问着。 程禹手中签字的动作没停,“没事我就不能喊你过来了?” 乔星辰眉一皱,但语气依旧没变,“程副总如果没事,那我就回去了,我还有稿件要核对改正。” 说完,她就转过身。 “乔星辰。”程禹喊住她,脸色阴的乌云密布,“是你让傅少顷将你调回去的对不对。” 你果然很了解他 乔星辰听了他的话并没有立即转过身,她待唇边的冷笑散去后,才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他,“程副总,我本来就是傅总的秘书,现在回到他身边工作也是正常,这和他是否将我调过去又有什么关系。” 她说的理所当然,毫无破绽,可就是这种平常的连一丝反驳都没有的语气激的起他心头的火来。 程禹笑的无比切齿,“乔星辰,你才在我身边呆了多久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他身边。” 乔星辰感受到了他言语中的不善也不想跟他因为这个话题再纠缠下去,她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程副总,傅总十点还有一个会议需要我去记录,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乔星辰!你敢!”程禹猛得一下站起来,堆在桌角的文件都因为这个动作而散落下来。 乔星辰脚步不停的走到门口,拉开门,“对了,程副总,工作上的相关事宜我已经跟于秘书都交接好了,以后再有什么事你直接找于秘书就行了。” “你……” “啪”的一声,门隔绝了他的声音。 乔星辰大步朝着公司大厅走去,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这个渣男,欺负她上瘾了是不是?过去在感情上渣她,如今还想在工作上虐她?呵,门都没有! “乔姐姐。”苏瑞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脸上带着探究的笑,“乔姐姐,你真的要回到傅总身边了吗?” 乔星辰停下脚步,冲她勾了勾手指头。 苏瑞马上热情的走到她身边,竖起耳朵等着她跟自己说话。 “苏瑞,不要看见每一个人都喊姐姐。”乔星辰说着,脸上的表情宽容又温和,“我比较喜欢听别人喊我阿姨。” “啊……”苏瑞慌忙捂住嘴,后悔莫及。 乔星辰屌都不屌她,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十点左右,远东集团的相关负责人会过来跟傅少顷谈最近政府划出的一块地。 那块地其实不大,但却临着G市唯一的滨海,而且是背山面海,如果可以搞过来做度假村肯定火爆。 G市近年经济下降许多,政府也在大力扶持各企业,这块地,年初就传出了风声直到最近才确定要出,但竞争的公司太多,所以华讯公司准备跟远东集团做一次合作,无论是谁拿下那块地都共同开发! 有钱一块儿赚,这种好事,谁会不乐意? 乔星辰将笔记本和纸笔准备好去会议厅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了。 “谢于光?” 那个背对着她正跟傅少顷侃侃而谈的英俊男子不正是谢于光? 虽然知道远东集团就是谢于光他们家的,但谢于光一直以来只是担任着总经理这个职位从来都不干正事儿,所以这一次他亲自来跟傅少顷谈事,多少让乔星辰有些惊讶。 乔星辰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在这个时候进去时,一个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别进去了,他们正在搅基,你去干嘛。” 周大梨? 乔星辰看见她容光焕发的站在自己身前,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你怎么在这儿?” 周雪梨双手环胸,气场犹如同女王,“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乔星辰伸手指了指坐在会议厅里的谢于光,“你和他该不会是?” 周雪梨冲她翻了个大白眼,转身就走。 “喂,你别走啊。” “老娘现在饥渴难耐要喝水!”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乔星辰的办公室,幸亏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于冬和苏瑞都不在也没人打扰她俩。 乔星辰将自己抽屉里的盒装牛奶递给周雪梨,“说真的,你怎么在这儿啊。” 周雪梨舒服的窝在她那张真皮座椅上,转了个圈,咬着牛奶吸管道,“来上班呗。” 乔星辰眼中一片狐疑,“上班?” “实话告诉你吧,跟谢林分手之手我就离开了华胜公司,中间有一段时间四处投简历,后来。”说到这儿,周雪梨用力吸了一大口牛奶,雪白的牛奶沾在她红唇上被她很快舔净,“后来远东集团那边打电话叫我去面试,我一去就面试上了。” 乔星辰眼中疑惑渐解,可她仍是有些不大理解,“你去远东上班,那谢于光他会不会以为你是故意去的啊?” 周雪梨将空了的牛奶盒吸得“咕噜”直响,语气随性又有几分怅然,“你果然很了解他。” “周大梨,他是不是故意出言羞辱了你还是对你不客气?”比起谢于光对周雪梨在他公司上班的企图,乔星辰更关心的是周雪梨的自尊心有没有受到伤害。 周雪梨感动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大口,“放心。每次他去公司的时候我都掐准了时间没有让他撞见我,所以他并不知道我跟他在同一间公司上班。” 乔星辰一脸醉了的表情看着她,“那也真是难为你了……” “不过……”周雪梨说着将空了的牛奶盒准确无误的扔进垃圾桶里,拉长了语调慢声道,“在我知道要来你们公司的前一周,已经跟他见过面并让他知道我在他公司上班了。” “那他是什么反应?”乔星辰挑眉问。 周雪梨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甚是感慨道,“哦。” “哦?” “没错,他当时看见我又知道我在他公司上班之后,哦了声就走了,什么反应也没有。” 这简直比有反应还要令人挫败一些。 乔星辰见周雪梨脸上毫不在意的表情,心里难受的感觉就更深,她无言的抚摸着她的背,算是给她一种安慰。 “别这样,搞的像是在同情我一样。”周雪梨半嗔半怒的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脸上又嘻又笑,跟平日里不正经的模样没有两样。 乔星辰没说话,可心里还是堵的很厉害。 怪不得周雪梨最近早出晚归,作息规律,连她自己那一辆宝马mini cooper都不开了换乘公交车。 她是不想让谢于光觉得她就是他眼里的那种女人吧。 只是不知道,她努力工作认真生活的样子落在他眼里又会变成哪种效果? 中午时分,傅少顷在公司附近的一家日式餐厅订了包厢,听说这一家日式餐厅里的天妇罗和鱼生都做的很地道。 一路上,傅少顷跟谢于光愉悦的聊着什么,偶尔飞出几句英文,两个人身姿挺拔,衣着不凡,即使没有开着豪车也引来无数女子的视线。 谢于光是那种很英俊风流的男人,一颦一笑,甚至是微微勾个唇扬下眉,都让人错觉他是否在对自己放电。 傅少顷则和他完全相反,他眉目清冷,不苟言笑,清俊的如同天上的月色,冷漠的让人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去接近他。 周雪梨在他俩身后跟着乔星辰边走边感慨道,“乔乔,你命比我好啊。” 乔星辰横了她一眼,“我怎么不觉得?” 周雪梨发自肺腑道,“你看,傅面瘫这么禁欲系的寡淡男人都被你给征服了,反之,谢于光这种游走于花丛中的男人我却搞不定,真是太打击我的自信心了!” 乔星辰听到禁欲系这三个字咳的不行,“别妄自菲薄。你这样的绝色往傅少顷面前一站,我保证他马上就成为你的裙下之臣。” 周雪梨感动的依偎在她肩上,撒着娇道,“乔乔,你真好,大方的把自己男人拿出来增添我那少的可怜的自信心。” 乔星辰:“……” 她是真觉得周雪梨很有魅力好不好…… 进入日式餐厅后,一个大厨亲自出来迎接他们,态度谦和恭敬的令乔星辰不禁腹诽,古代的太监在皇上面前应该也跟这个大厨差不多一样的态度了吧? 这家日式餐厅一共只有四个包厢,其中最大的那个已经被傅少顷包下来了。 “不是吧。最大的包厢也才只能坐四个人。”周雪梨在乔星辰在她身边坐下时暗暗跟她吐槽了句。 乔星辰也小声的回应她,“听说是因为这家店的主厨对做料理非常认真讲究,他讲究质而非量。你没看到刚进来的时候,外面的位置也一共只有八个吗。” 周雪梨嘴一撇,吐个舌。 “乔星辰。”傅少顷突然喊她,就连谢于光也不怀好意的笑望着她。 不得不说,这个谢于光真是特别的会放电啊,看着你的时候,一双眼睛永远都蕴含着似笑非笑的意思,眉毛扬起,英俊又风流。 傅少顷也不避讳,直接当着谢于光的面跟她耳语,声音低醇,“我卡忘拿了,在我车上。”说着,将车钥匙给了她。 乔星辰一头雾水,他刚刚不是没开车过来吗? 不过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她还是接过了钥匙,只是,快要起身的那一刻瞥见了正坐在桌尾自顾自喝着日式清酒的周雪梨,她神情有几分寂寥,尽管容光焕发还是寂寥。 心内一动。 乔星辰已经行动了,她轻轻扯了一下傅少顷的衬衣,“你能不能,和我一块儿去啊?” 傅少顷拿起酒杯的动作一顿,瞥了眼她,漫不经心的一眼却仿佛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他向来很讨厌那些自作聪明的女人 傅少顷拿起酒杯的动作一顿,瞥了眼她,漫不经心的一眼却仿佛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乔星辰心虚的脸红了,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在他视线下越来越烫,可她还是坚持的扯了扯他的衬衣,“求求你了。” 她红着脸蛋低声软语的样子一下就让他想起了昨晚将她按在墙上亲吻的画面。 傅少顷眼眸微眯,不动声色的喝下了那杯酒。 “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喝完酒后,他起身对谢于光说了一声。 乔星辰心下暗喜,想冲周雪梨打个眼神又怕被谢于光看见以为是她俩联合在一起的,于是强忍住。 谢于光吊儿郎当的半含着酒杯戏笑道,“青天白日的性致这么好?” 傅少顷不理会他的话,带着乔星辰就走了出去。 他俩走后,原本狭小的包厢里更安静了。 周雪梨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儿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清酒,偶尔吃些鱼生或天妇罗。 一个人悠然自得。 谢于光也心情愉悦的喝着酒,眉目间神色慵懒,自斟自饮倒也惬意。 两个人都没有和对方说一句话,仿佛对方不存在一般。 直到穿着日式和服的女服务员端着一份新炸出的天妇罗走了进来。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谢于光斜眯着眼睛看着女服务员,唇角含笑,他指尖的烟一丝一缕的燃起,飘到女服务员的脸上,她躲不开,连呛了好几声,他唇角弧度更深了。 “这位先生,我是最近才来的。”女服务员说着,规矩的退到边上。 谢于光笑看着她,眉头却拧了起来,“你们老板不厚道,这么漂亮的美人,藏了这么久才拿出来。” 女服员听他称自己为美人,脸上染了红霞,娇滴滴的像朵含苞待放的花。 周雪梨目无表情的听到这儿,拿起餐巾擦了擦唇,然后将放在座位边的包包拎起,“谢总,我去补个妆。”说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这么大步走了出去。 谢于光用余光目送她离去,放到唇边的烟用力吸了下,“操。职位不大气性倒是挺大。” “这位先生?请问你还需要什么吗?”女服务员红着脸颊小声问,一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才撩那么几句就动了情了? 谢于光仍用暧昧的目光看着她,可心里却失了兴致,他一向不喜欢太容易到嘴的东西,那只会让人觉得寡味。 “没有。” 女服员听了他的话后,眼中满是失望,却又只能低头应了一声“是”后默默退了出去。 谢于光一个人坐在包厢里,喝着酒,抽着烟。 傅少顷和乔星辰去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过来,周雪梨出去了十几分钟也没进来。敢情今天这一桌子的料理要他一个人吃了? 百无聊赖下,他拿出手机把玩,正巧微信里收到公司群里的一条群通知,提前通知十一假期并嘱咐各部作做好手头的工作迎接假期的到来。 谢于光一向没耐心看这种,目光不经意的扫过那些在公司群里刷消息的同事时,忽然看见了周雪梨的名字。 周雪梨的微信名很简单,就叫周大梨。 谢于光想了一下,翻开自己的微信好友列表,只翻了一下他就不耐烦了,他的微信好友实在太多了,于是他输入了一个Z字,结果显示出来所有Z字开头的人里并没有她。 “啧啧,没加我?” 这个讯息多少令他有些小小的讶异。 周雪梨去他公司不就是为了钓他吗?怎么,单刀直入不行换成了欲拒还迎? 这个女人,呵。 谢于光放下手机懒得在去费心思,他慢条斯理的拿起一块天妇罗蘸着酱油,放入口中慢慢品尝起来。 恩,味道不错。 “先生。”刚刚出去的那位女服务员又进来了,脸上还带着欲言又止的表情。 谢于光看都没看她,懒懒道,“怎么。” 女服务员眼中有些受伤,但还是告诉他道,“你的朋友在外面遇到了些麻烦。” 朋友? 谢于光拿出餐巾擦了擦手上的油渍,“什么麻烦。” 女服务员看了一眼外面道,“有个男人向她求爱被她拒绝了,但是那个男人一直缠着她……” 谢于光听到这儿胃口全失。 他向来很讨厌那些自作聪明的女人,她们总是不厌其烦的在自己面前上演一出又一出自导自演的戏码。 周雪梨若不是他的员工而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他直接签一张支票叫她滚蛋了。 但介于她是自己公司的员工,而她在工作上确实又有能力,他不能因为她想勾引自己就要解雇了她吧? 一个暗恋自己的员工为公司的付出肯定是多于其它员工的。 他不会傻到拒绝这些心甘情愿为公司付出的人。 “先生,你,要不要出去看看?”女服务员见那个男的一直粘着周雪梨不肯走,于是担心的问了一句。 谢于光忍住反胃的感沉,懒懒的起了身,慢步慢步的走了出去。 一出去,只见整个餐厅的人都朝门口方向看着,那儿正站着脸色不悦的周雪梨和站在她面前的殷勤男子。 “布加迪威龙16.4……”谢于光首先注意到的是停在门外的那一辆跑车。市值约在二千五百万。 他这才开始注意到站在周雪梨面前那个百般殷勤的男人。 这一看不得了,对方居然是G市著名珠宝大亨的儿子,青年才俊,身家不凡,更重要的是对方跟他一样目前未婚。 周雪梨不可能请得动这样一个人来跟她演一场戏。 “周小姐。你不接受我也可以,我们可以先做个朋友。”赵谦并没有因为周雪梨对他的冷淡而有丝毫不悦,相反,依旧保持谦谦君子的风度。 周雪梨对他实在是很头疼,她承认赵谦是个不错的男人,而他又比她之前交过的那些富商男友有诚心,但是,她现在心里确实容不下他,只能等到她彻底被某个人伤了心之后,到那时候他再来心甘情愿的当她的备胎还差不多。 “赵谦,好久不见。” 谢于光从餐厅里走出来,笑着向赵谦伸出了手。 赵谦看见他脸上也露出笑来,“于光,好巧,你也在这儿。” 周雪梨看见谢于光过来后,脸上不冷不淡的介绍了句,“这是我们谢总。” 赵谦再看向谢于光的目光里明显就多了几分亲近,“原来周小姐在你们公司上班啊。” 谢于光瞥了一眼周雪梨,她介绍他时候就不能微笑吗?搞的别人以为他这个当老板的对员工有多苛刻一样。 “没错。你跟我们小周认识啊?”谢于光跟赵谦握了手后,随随性性的问了一句。 赵谦也不隐瞒,“我最近正在追她。” 周雪梨假装什么也没听见,目空一切。 谢于光觉得有些好笑,他对周雪梨道,“小周,你先进去吧。” 周雪梨面无表情的进去了。 赵谦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她。 “你跟小周是怎么认识的。”谢于光本来想点一根烟,后来发现烟没带出来,于是将手插进兜里,随性又慵懒。 赵谦呵呵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说起来,还有些乌龙。” 原来,前一段时间赵谱开着他新买的这一辆布加迪威龙16.4去兜风的时候,路上车坏了,可是他又忘了带手机和钱包,当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徒步回去是不可能的,只能期望遇上好心人。 “我一共拦了七八辆车,没有一个停下来的。”说到这儿,赵谦嘴角的笑仍有些无奈。 这和谢于光想象中的剧情不一样,但他还是懒散的站在那儿听。 “后来,一辆宝马mini cooper在我面前停下,周小姐在听完我的话后直接给了我二百块钱。”赵谱提起这件事时眼中是满满的暖色,“我不愿要她的钱,我说我只需要她载我回家,但她坚持不肯。” 谢于光唇角忍不住轻勾。 这个周雪梨脑袋还是挺清明的嘛,大半夜的,陌生男人拦车,不载他也是很正常,万一遇上坏人了呢? 不过她居然会给钱他,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后来我没办法,只好收下那两百块钱,本来是想着问她要联系方式事后把钱还给她的,但她不肯给,之后又开车走了。”赵谦百般感慨,“现下这个社会,能遇上像她这样有善心的人,真的不多了。” 说不定她是因为知道你是珠宝大亨的儿子才这样的呢? 谢于光心中想着,嘴上却没说出来,只笑,“你后来怎么找到她的。” 赵谦有一丝赫然,“我第二天就找朋友帮我查看那一段路上的监控,虽然晚上太黑没看清她车牌,但是白天的监控里显示了她开车经过这一段路时的画面,我后来通过她的车牌号一点点寻着线索才找到她的。” “……” 话到最后,赵谦委婉的对谢于光道,“周小姐帮过我的忙,我却一直没能回报她。” 谢于光直接打断他的话,“你放心。我会好好关照她的。” 赵谦微微一笑,也不废话,直接拿出了自己的诚意,“这次你们跟几个公司在争取的那块地,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可以为你们在市长那边牵个线。” “哦?”谢于光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喜欢吗 “市长的老婆和我是大学时期的同学。”赵谦说着声音放低,“这件事你知道就可以了。” 谢于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面上笑意坦荡,“这是自然。” 赵谦走后,谢于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去。 B-1停车场内,空旷又黑暗。 电梯门打开后乔星辰先走了出来,她走了几步才发现傅少顷没有跟上来,她不禁回过眸。 “你先去,我接个电话。”傅少顷从电梯里走出来,手中拿着手机。 乔星辰点点头,一个人朝那辆停在最末尾的奔驰glc走去。那辆奔驰glc很新,漆黑油亮,光可鉴人。 他好像有很多车,几乎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在开不同的车。 乔星辰想着想着听见手机响了,她马上从包里拿出手机,可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时她却不自觉的向后看去。 “你……” “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傅少顷站在电梯口旁,拿着手机,隔着几辆车的距离看着她道。 他的脸在昏暗的停车场内看不清表情,却显得轮廓更加深刻。 乔星辰怔怔看着他,但还是迟疑着摁了一下手中的遥控车钥匙。 打开副驾驶的时候她看见那儿有一个白色的包装袋。 “打开它。”他声音和平时一样淡淡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乔星辰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什么?”问他的同一时间,她费力的将手机放在肩膀处用耳朵夹着接听。 打开包装袋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七八个崭新的包装盒,心跳顿时漏了一下,难道他要送珠宝给自己? “Goldstriker iPhone 3GS Supreme。”乔星辰随手拿出其中一个盒子,看清了上面的英文。 一时间,心潮涌动。 她拿着手中盒子朝他站的方向扬了一下,“你送这么多部手机我干什么?” 他的理由很简单,“以免和上次一样找不到你。” 乔星辰有种很汗的感觉,“上次是因为手机没电了。” “那更要换一个待机时间久的。” “……” 拜托!你壕也不用这么壕吧? 她只是手机没电了而已他居然一下送她七八部。 “喜欢吗。”他问这句话的时候终于朝她走了过来,穿过一辆又一辆阻挡在他们之间的车。 高挑的身形和那一双大长腿特别吸引人。 乔星辰非常有耐心的拆开包装盒,才一拆开就“啊”了一声。 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这部手机,没有比“奢侈”更适合的了。 手机使用了271克22ct黄金,机身边缘镶嵌了136颗无瑕疵级F色钻石,钻石总重量达到了68克拉。 此外,在机身背后的苹果标志,也是由53颗无瑕疵级、总重量为1克拉的钻石镶嵌而成,而机身正面的导航键是由一颗重量达7.1克拉的稀有钻石做成。 …… 乔星辰心情复杂的拿着重量如同一块板砖的手机,这也太名贵了吧…… 问题是,压根就不实用好吗? 傅少顷走过来时就看见她眉心微微拧着,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他瞥了一眼她手里的手机,“不喜欢?” 乔星辰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将手机放进包装盒里,“不是不喜欢,而是担心。” “担心什么。” “你看,这手机上全是钻石,到时候我拿出来只怕一个电话还没接完就被人给抢了。”乔星辰才说完就发现他明明有想笑又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她被他这个反应小小的刺激了下,红着脸蛋激动道,“是真的!我前几天看新闻还说最近常有飞车党,专门骑着摩托车抢金项链和金耳环等……” 傅少顷看她拧着眉头一脸认真严肃的模样,就觉得好笑,他无所谓道,“既然你不喜欢,那就送给别人。” “哈?”乔星辰下意识就揪紧了手中盒子,一双黑溜溜的眼中满是惊讶还有一丝丝警惕。 傅少顷故意没理会她这个反应,他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道,“送给于冬?” 乔星辰的脸黑了。 “还是送给苏瑞?” 乔星辰的脸更黑了。 傅少顷特别喜欢看她现在这个样子,眉目间明明满是不情不愿,可也不说出来,一个人站在那里生闷气。 他伸手去抽她手中的盒子。 乔星辰惊了下,然后使劲抱紧不放,樱桃色的唇张了张,声音小的像是在跟他闹别扭,“我……我不想……” “什么。”他附身向她靠近了一些。 乔星辰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胭脂般晕染开,声音更低,“不想给她们……” 傅少顷贴上她的脸,上面的温度烫的几乎能将他的心融化,感受到她身体因紧张而紧绷后,他无声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光滑的颈窝里,沉溺而享受。 不远处的角落里,车上男女刚做完那件事正在穿衣服。 女的看见这一幕后酸道,“老公。你什么时候才能像那个男人一样温情脉脉的抱我一次啊。” 男的看了一眼为自己辩解道,“我刚不就是边那个你边从后面抱住你吗……” “去你的,老娘要跟你离婚。”女的说完就要下车。 男的赶紧去拦,“嗳?你怎么每次看见人家小情侣恩爱都要跟我吵一架啊。” “你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吧。”女的说完一脚踹中他某处,决然离去。 看见这一幕的乔星辰,静静的笑了。 未来五年或是十年,她也会像刚刚那个女人一样跟他闹吗?他又会不会像那个男人一样用同样的理由去辩解?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时间能够早些过完,恨不得,一夜白头。 又一周的周末。 答应了要陪张越去见他的父母,所以乔星辰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睡懒觉,她将闹钟分别调了一次六点,一次七点,为的就是怕自己睡过头去放了张越鸽子。 “宁宁,你行不行啊,都跟人警察叔叔谈了快半个月的恋爱怎么还是处啊。” 屋外传来周雪梨调侃宁宁的声音。 乔星辰忍不住将盖在脸上的被子悄悄往下拉了一些,尽量让自己听清楚。 “周大梨!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脑子里天天想着滚床单吗?我跟周秦俩很纯洁的好不好!”宁宁义正言辞,虽然没看见她但也能猜到她现在的表情绝逼是正义使者的化身。 周雪梨听了她的话后意味深长的呵了声,紧接着用异常犀利的言语去教育她,“别觉得滚床单是一件很不纯洁的事,这叫爱的升华!而且,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谈恋爱。” “我为什么不知道?!” “你知道个屁!谈恋爱就是要让男人有那种很想上你的冲动,懂不懂?”周雪梨的声音一下高了好几分贝,语重心长的不得了。 “……” 乔星辰听到这儿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周雪梨的谬论有时候还真挺让人……无言反驳。 “我……我……我……”宁宁明显不是她的对手,被她这么一教育马上败下阵来。 周雪梨循循善诱,“我就问你吧,你跟他目前进行哪到一步了?牵手?接吻?” 宁宁这才找回了几分自信,“都做过了。” “哈。”周雪梨像盯着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笃定她绝对心虚,“那我问你,你跟他的吻是深吻还是浅吻。” 宁宁傻了,“这还分深吻和浅吻吗?” 乔星辰终于忍不住一把将被子掀了冲到客厅外面,“我也要听!” 周雪梨看见她后涂指甲油的动作顿了一下,傲慢的扬起细白的脖子,“先交费,后听课。” “交个屁啊!”乔星辰抢过她手中的指甲油为自己涂抹起来,“爱说不说,敢不说我就把你这一瓶Revlon的指甲油涂光!” 宁宁也眼疾手快的将桌上那一张GIVENCHY墨藻珍萃蕾丝面膜抢去,“我也把你这块面膜给敷了。” 周雪梨花容失色,赶紧伸手去抢,“作死啊!知不知道这一块面膜有多贵!” 回答她的只有乔星辰和宁宁异口同声的一句,“快说!” 周雪梨手捂胸口一脸心疼状,“好好好。我说我说。” 乔星辰和宁宁得意的击了个掌。 “呐,我刚刚说了两个问题,那就是深吻和浅吻。一般而言,浅吻就是蜻蜓点水或是舌吻啊……” 周雪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乔星辰打断了,她用咳嗽掩饰心底的诧异,“舌吻如果只能算浅吻的话,那深吻……” 周雪梨得意的横了她一眼,“知道什么是深喉吻吗?” 乔星辰立马假装涂指甲油,可明显指甲油都涂歪了。 宁宁充份发挥不耻下问的学习精神,“深喉吻是什么吻啊?” “就是吻进了喉咙的意思。”周雪梨说话间无语的捂住了自己的额。 她是不是太不纯洁了? 怎么她说的话她俩根本听不懂…… “吻进了喉咙啊……”宁宁自言自语的说着,自己想象了一下那种画面,瞬间,竟有种想在呕吐的的感觉。 周雪梨在旁边看的哈哈大笑,逗她道,“下次要不要跟你们家周秦试一试深喉吻啊?” “周大梨!你忒坏了些!”宁宁一把将手中面膜扔还给她。 周雪梨笑的在沙发上打起了滚。 “说实话,宁宁,你跟周秦交往的怎么样啊?”乔星辰费劲的用纸巾去擦涂到指甲外的指甲油,边擦边看向宁宁。 她只有他 宁宁瞪了还在笑自己的周雪梨一眼,颇有几分腼腆道,“还行。他对我挺好的,就是工作太忙了,经常约会到一半的时候有任务,往往看电影看到最后都是我一个人看完的。” “他对你好就行了。”乔星辰说着握住了她的手,眼中满是安抚。 宁宁心里正感动又听见周雪梨在旁不正经的笑道,“你俩接吻的时候他有没有过那方面的反应啊?” 乔星辰一脚踹向周雪梨,可惜被她躲过。 宁宁知道周雪梨肯定没说什么好话,可上天做证,她二十四年的人生里有过肢体接触的男生只有周秦,所以她真心不知道周雪梨说的反应是哪方面的方应。 “就是,他吻你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被某个。硬。硬。的东西抵住?” 宁宁费劲的回想着,“硬。硬。的?” 乔星辰实在憋不住了,将脸埋在沙发上笑到不行。 周雪梨也捂住憋笑憋到发痛的肚子,“或者是发现他裤子有小帐篷或是突然凸出了一块。” 宁宁抓了抓脑袋,“帐篷?没有啊。” “哈哈哈哈……” 乔星辰很不厚道的跟周雪梨抱着笑到一块儿。 宁宁呆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她俩说的是什么,她又羞又气,抓起抱枕就要砸她俩。 后来,鉴于宁宁跟乔星辰对两性方面的事还不是那么了解,周雪梨为了帮肋她们早日进入成年人的世界,特地将自己私藏的几个碟子拿出来,说是要为她俩上一堂生动的两性知识课。 “你带宁宁看吧,我就不用了。”乔星辰说完就要挑。 周雪梨一把拽住她,眼神轻蔑,“你?你知不知道你比宁宁还需要啊?难道你没听说过一部叫《五十度灰》的电影吗?你以为总裁的床上爱好和常人一样吗?说不定对方也很爱将你绑起来或是……” 乔星辰立马捂住她的嘴,“行行行,你别说了,我留下来看就是了。” 接下来,客厅的灯被熄灭,50寸的电视里放映着儿童不宜的画面。 男女。喘。息声,肉。体。碰撞声。 看的宁宁那叫一个脸红心跳啊。 乔星辰倒没有什么感觉,她一向很反感那种岛国片,一上来就直接进入主题,而且演的又那么假,情绪根本就没法代入嘛! 相比起来,她更喜欢看有感情交流的,像有一些韩国片就不错。 正想着,手机响了。 是一条微信讯息。 当她看见那个灰色的头像主动跟自己发信息的时候,心里好像放了一万朵烟花,幸福的炸到她耳晕目眩。 你在干什么。 简单的五个字,很有他直截了当的风格。 可却难到了乔星辰。 她捧着手机咬着嘴唇,该怎么回复他呢?难道告诉他她正在看岛国大片?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偷笑出声。 我在,看电影。 才输入这几个字她又马上删除了。 万一他误会她在跟别的男人看电影呢? 虽然自己或许没有那个魅力让他去误解,可她还是恨不得将自己的一举一动全曝光在他面前,坦诚直白的告诉他,她只有他。 叮叮叮叮…… 乔星辰万万没想到,才一分多钟而已,他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她按在扑通狂跳的小心脏上,迫不及待的接听了。 “乔星辰,你在干什么。”他声音微哑,四周有水声,不知是不是才洗完澡。 乔星辰被他声音撩的心神一荡,正巧电视画面里又正播放着男女相缠的画面,身体碰撞带来的视觉冲击加之他从电话那头传来的若有似无的呼吸声,身体竟有一丝燥热了。 “我在……”乔星辰囧囧的盯着电视屏幕,在想用什么理由。 “啊恩……恩恩……啊……哈……” 男女的粗息声,一声高过一声从电视机里传出来。 乔星辰心里暗骂了一句“靠”,然后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是不是傻了?怎么不去阳台接电话?现在岂不是被他知道了她正在看大片? 果然,电话那头沉默了。 “呃,刚刚,放错台了,恩,放错了。”乔星辰只能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脚下却迅速的离开了客厅前去阳台。 阳台上,风很大,吹在身上带来一阵凉爽。 电话那头很安静,静到她错觉他还有没有听自己说话。 “那种片子少看。” 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听见他的声音,低醇中有一丝哑。 乔星辰脸上发热,嘴上却乖乖的,“哦”了声。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说话。 可奇异的是居然没有感到尴尬。 直到乔星辰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她握紧手机,装做不经意的提起道,“对了,谢于光他有男朋友吗?” “……” “呃,问错了,是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乔星辰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似乎每次跟他在一次都要干蠢事。 电话那头好像传出了一声低笑,他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你是想问周雪梨跟他有没有可能。” 他果然很懂她。 乔星辰忍住心头蜜一样的甜味儿,恩了声,“因为周大梨跟谢林分手之后我才想起,之前你好像提醒过我几次周大梨跟谢林并不相配。” “……” “当时我并没有听出你的好意,还以为你……”提起那件事,乔星辰心里仍有几分小别扭,可语气却坦诚自然,“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提醒我,如果我早些劝周大梨的话也不会闹成后面那样了。” “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提醒你并不是因为周雪梨。”他言犹未尽却不再多余解释什么。 乔星辰直到将心中膨胀的甜蜜消化了些,才又道,“那周雪梨跟谢于光……” “乔星辰。”他喊她的名字,语气让人猜测不透,“你为什么不问问你和我。” “啊?”乔星辰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不问我,为什么是你。” “我……” “不问我,为什么。” “……” “你从来都不问。”话到最后,他声音又变成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乔星辰怔拿着手机,看着漆黑夜色下的小区,有几只野猫窜到草坪上然后又闪的不见了。 隔壁夫妻俩刚散完步正回家。 门口的保安大爷从保安室里探出脑袋向外看了一眼,又缩回去继续打盹。 还有几个年轻的男女正兴高采烈的从小区往外走,欢声笑语,肆无忌惮。 …… 越看,捏着手机的手越机,乔星辰的头发被风吹起,丝丝缕缕,全部贴在脸颊上面,像极了他抚摸她脸颊时的触感。 她的唇几乎是贴着手机,一字一句,“为什么,是啊,我好像从来不问为什么。” “……” “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很心满意足,哪怕不在一起也心无旁骛。我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她声音渐低,低的像一声叹息,“你在我身边,我还问什么为什么……” “乔乔,十一点了,快睡觉吧!”宁宁在屋里喊她。 “乔星辰,今晚跟我一起睡,我要继续为你补课。”周雪梨坏笑着,声音渐小。 “乔星辰。”他呢喃着她的名,连舌尖都在回味着每一个字。 乔星辰赶紧捂住耳朵,生怕错过他的话,“你刚刚说什么?” “……早点休息。” “哦。”她有些失望的松开了捂在耳朵上的手。 “晚安。” 听见这两个字后,沉下的心好像又浮上来了,乔星辰看着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这四个字,眼睛里闪过无数细碎的光,灿烂永恒。 绿城公寓位于G市 的二环,离市中心也比较近,加之环境幽静,设施齐全,交通便利等,房价直逼一环。 张越的所租住的房子便在绿城公寓。 乔星辰记得那会儿初跟张越相识的时候他带她去过一次他的家,但是那时候他的家并不在绿城这边,是四环的一个四合院,跟人合租的,房子倒是很有民国时期的韵味,就是太旧了些,那些瞧着很有古韵的东西实在代替不了现代化的方便与快捷,就像是给你一张烧得暖烘烘的炕,可哪有席梦思舒服呢? “我这个人喜好自由,没法在一个地方长处,适合租房子,再说。”张越说着打开冰箱拿了一盒从超市买的新鲜的牛肉出来,“我经常换男朋友,常在一个地方总会被人指指点点。” 乔星辰拿着一袋乐事的薯片吃的咔嚓响,嘴里毫不留情的批判道,“你还好意思说,你父母特意从老家赶来就是想看你有没有谈女朋友。” 张越将牛肉洗干净放到砧板上,瞟了她一眼,“你不就是我女朋友吗?” 乔星辰恶狠狠的吃了块薯片,像是咀嚼他的肉一样用力,“你再说一遍试试。” “你今天不就是来当我女朋友的吗?”张越脸上满是开玩笑的意味,那斜嘴一笑的样子,带了几分桀骜。 乔星辰看着不禁停下吃薯片的动作,“你真的从0变1了啊?” 张越低头认真的切着手中牛肉,“你不信?” 乔星辰嘿嘿一笑。 “要不要试试。”张越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乔星辰早几个拳头上去了,揍完又踹了他一脚,“张越,我越发觉得你还是变回0要好一些。嘴巴越来越油,真不知道那些被你撩到发毛的男人有没有狠起来把你揍一顿。” 你他妈真让我觉得恶心 “亲爱的小乔,你就这么希望我挨揍?”张越说着就把自己衣服捋了起来,乔星辰才要遮眼睛就听他说,“你看,这就是我前男友赏的。” 只见他坚实的胸膛上有一个清晰的伤口,一看就是刀割过的,虽然已经成了疤但能看出当时的凶险。 乔星辰吓的手里的薯片都掉地上去了,“怎么会这样?你没事吧?对方没被抓警局吗?” 张越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继续切他的牛肉,“感情上的事怎么好上警局。” “可是他也太过份了吧!居然划了你一刀,你父母要是看见该有多伤心啊。”乔星辰回忆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个疤痕,越想就越替张越感到揪心。 “行了行了。你还是坐在客厅看你的电视吃你的薯片吧,真是啰嗦死了。”张越一把将她从厨房里推出来顺便将厨房门关上,“女人就是麻烦,还是男人好,话少。” 乔星辰气的真想再上去踹他一脚。 叮叮叮叮,手机又响了。 鉴于昨晚接听时的美妙回忆,这一次,她屁颠屁颠的跑上前去拿了起来。 程禹。 看到这两个字乔星辰才想起来,这一周的时间里,程禹已经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并发了几十条信息。 她一个也没接也一个也没回。 “星辰,你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我的气吗?” “我承认我的语气是有问题,可我是因为太在乎你了。” “你和他是不是又和好了?如果是,我愿意默默祝福你们。” “……星辰,我还是好想你,你能不能再见我一次?” “星辰……” 乔星辰耐着性子看着程禹发给她的短信,然后耐着性子一条一条的截图储存,要不是要留着以后有用,她连这个手机都不想要还会看他发给她的信息? 厨房门倏然打开,张越从里面无奈的走了出来。 “小乔。” 乔星辰忙收起手中手机,笑望他,“怎么,你爸妈来了?” 张越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手机,“程副总是不是给你发信息了?” 乔星辰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刚给我打了个电话,叫你下去,不然他就上来。”张越说话间脸上有几分鄙夷,“程副总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份,好歹是夏董事的未来女婿又是你的上级,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想要潜你。” 乔星辰脸色很难看。 程禹这个渣男居然敢跟踪她?还一路跟到了张越家? “小乔,如果你不想下去就不去,大不了,呆会儿咱们带我爸妈去外面吃,另约个地方。”张越说着就将系在身上的深色围裙松开。 乔星辰拦住他,面色冷肃,“不必了,我下去见见他。” 张越皱眉,“小乔。程副总虽然我平时只在工作时跟他打招呼,但是他今天这样的举动让我深觉得你跟他独处不是一件好事。” 乔星辰有些纠结,倒不是纠结要下去见程渣男,而是……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直言不讳的对他道,“张越,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有一个渣男前任吗?” 张越愣了几秒,眼神渐变不可思议。 “没错,就是他。”乔星辰说完自己也轻松了不少,她将手机放回到包里,起身,“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小乔……” 她已经走到了门外。 张越越想越不放心,可才走到门口处准备换鞋时手机又响了,“爸妈,什么?你们已经到了?好,我现在就过来接你们,你们就呆在地铁站哪儿也不要去。” 绿城公寓的小区里,树林葱郁,草坪宽阔。 喷泉下,有一群小孩子围在那儿嬉闹,不时有遛狗的人经过,狗狗互相间犬吠几声,又各自跟着主人离开。 程禹的车就停在小区外,一辆全新的宝马x7,乳白色,纤尘不染。 乔星辰看见就恶心,他这样的渣滓也配开白色? “星辰。我就知道你会来。” 程禹不等乔星辰走过来就急忙忙下了车,几步来到她面前,脸上带着欢喜。 乔星辰客气的扯了下唇角,算是给了他一个笑,“找我有什么事。” “小乔。你为什么要过来假装他女朋友?”程禹说着,满是不赞同,“他是个GAY你不知道吗?何必蹚这个浑水。” 乔星辰盯着他看了又看。 程禹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忙去摸,又发现什么都没有,“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过来是假装他女朋友。”乔星辰的声音太平静了,平静的都听不出愤怒。 程禹懊恼的看了一眼别处,随后简单解释道,“这还用说吗?他早在请假的时候就说过他父母要来,而你又突然过来……” “是苏瑞还是于冬?”乔星辰不听他的解释,只问他这一句。 程禹深深吐了一口气,双手插进兜里,心平气和看着她,“都不是。” 乔星辰笑了,唇角的弧度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这个渣滓居然敢在她办公室安装摄像头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我没有在你的办公室安装摄像头,我只是在他的办公室……”程禹解释的振振有词,面无愧色,“毕竟你也知道,他是个GAY,平时又要替公司面试这么多人,男男女女,万一有个什么对吧,这种事是说不清楚的。” “所以你就有权利在没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在他办公室里装摄像头。” “我只是为了公司才这样做的。”程禹说着一脸痛心的看着她,“星辰,你不知道这种心理变态的人留在公司随时都会做出让公司蒙羞的事,我身为公司领导必须要时刻注意。” 乔星辰发现自己现在已经连多看他一眼都做不到了。 她只想拿个刀从他的头当中劈下去,看看他的血是不是红色的。 程禹解释的累了,扯了扯领带松松气,“总之。星辰,你别跟这种心理有问题的变态男呆在一起,那只会贬低你在别人眼中的形象。” “你他妈真让我觉得恶心。” “什么?”程禹扯领带的动作一顿,讶异的看着她。 乔星辰勾唇,嘲讽明显,“我说,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程禹眸中阴晴不定。 乔星辰转身就走。 “乔星辰!你给我站住!”他吼出声。 乔星辰不但没有站住反而走的比之前更快,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他眼前。 程禹气的将领带一把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乔星辰数着数字,一鼓作气,爬楼上了张越的家。 她不想走电梯,万一程渣男追上来知道张越的家在几楼了怎么办。 开门的时候,张越的父母已经坐在饭桌前了,是一对很慈祥和蔼的老夫妇,正看着她微笑。 乔星辰刚爬完楼梯的脸红扑扑的,一双黝黑晶莹的眸子有诧异怔忡和因没准备好而表现的无措。 张越笑着推了她一下,“爸妈都在等你。” 乔星辰硬着头皮上前微笑着跟张越的父母打着招呼,“阿姨好,叔叔好。” “好,好。”张越的妈妈意有所指道,很是满意的将她从头看到脚。 张越的爸爸要随性一些,指了指他对面空着的座位一个劲儿道,“好孩子,快坐快坐,站着干什么。” 张越识相的走进厨房,“我去盛饭。” 乔星辰只好坐了下来,一会儿对张越爸爸笑笑,一会儿对张越妈妈笑笑,紧张的倒真像是第一次见公婆。 “饭盛好了。”张越将饭端了上来,一人一碗。 香喷喷的白米饭加上满桌丰盛的菜,看了就叫人食欲大开。 乔星辰暗咽口水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今早为了赶路貌似都没吃早餐的,正准备夹一筷子韭黄炒鸡蛋,已经有人先为她夹好了。 “多吃鸡蛋有营养。”张越煞有其事的说着,就好像她吃了鸡蛋能一下胖十斤一样。 乔星辰忍不住撇了下唇,但这个小动作看在张越爸妈的眼里像是在对张越撒娇一样,他老俩口笑着相视一眼。 接下来的吃饭过程中,还算和谐。 张越爸妈偶尔问几句比如你老家是哪里的?你父母是做什么的?你家中有没有兄弟姐妹? 乔星辰都一一回答。 但她说的都不是实话,她说自己的父亲是一位退休工人,母亲在邮局上班,有个弟弟正在读大学。 虽然以前是这样,但现在的实情是她父亲因为当年弟弟无钱医治去世一事精神大受打击,一直在精神病院,而母亲也因为过度刺激身体一直不好。 她已经被逐出家门了。 但这些,她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知道这些事的除了她只有周雪梨和宁宁俩,哦,如果程禹勉强算是一个人的话,那他就是第四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乔小姐。你觉得我们家张越怎么样。” 趁张越去洗碗的功夫,张越妈又开始了她那永无止境的话题。 乔星辰扯嘴笑了笑,“张越啊,他很好。” “怎么个好法呢?”张越妈盯着她,似乎急切想知道自己儿子在他女朋友眼中是什么样子。 傅太太 乔星辰看了一眼在厨房中洗碗的那个高大背影,慢慢道,“他很开朗,待人又真诚,而且很随和。” 张越爸听了直皱眉,“这怎么听了像是同事之间的评价啊?” 乔星辰用力咳了几声,然后摸着自己的喉咙,边想边道,“反正,他这个人挺好的,那种好是你具体说不出来但是就是觉得跟他呆在一起很放松很自然。” 厨房里,张越洗碗的动作停下,细细倾听。 “哎呀,这说明你对那孩子挺满意的嘛。”张越妈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张越爸佯怒的推了她胳膊一下,但脸上明显也布满了笑意,“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张越那吊儿郎当的性子不稳重,让你觉得他不靠谱。” “怎么会,他挺好的。” 乔星辰发自肺腑的说道,她是真觉得张越人很好,只可惜他是GAY,不然她想过把宁宁介绍给他。 张越爸妈跟她聊了好一会儿就犯困了,因为他俩是昨晚的火车,虽然是卧铺,但火车上怎么睡的好,张越又是帮他爸找衣服又是帮他妈整理房间,一直搞到下午二三点他爸妈都睡下了才轻轻的从卧室里退了出来。 “今天真是难为你了。”张越说着,居然有一丝平时都不曾有的歉意。 乔星辰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咱们之间就不必说这个了。” 张越呵呵一笑,随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将她拉到玄关处小声问,“程副总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 乔星辰想起他就忍不住怒气上涌。 张越应该问的不是他有没把她怎么样而是他把他怎么样。 不过,程禹骂张越是变态和心理有问题的那些话乔星辰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跟他说,那多伤人自尊。 她整理了遣词,然后缓缓道,“张越,程禹可以因为我的事,对你并没有太大好感。以后你在公司跟他尽量不要那么近。” 张越认真的听着,嘴唇微抿。 “还有于冬和苏瑞。反正你自己也在职场混了这么久,有的话也不需要我说太明,总之,以后多注意。”说着,乔星辰发现自己漏了重点,她凑他耳边低声道,“你办公室有监控。” 她说话间气息无意喷在他耳朵上,如雾如兰,他神情变都没变一下,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乔星辰笑着拉开门,“那我先走了。” 张越目送她进电梯,“路上小心。” 待电梯门缓缓合上之后,张越脸上的笑逐渐平淡,她刚刚的话在他脑中回放。 你办公室有监控。 呵呵。 监控。 新的一周,华讯公司楼下。 苏瑞一边啃着汉堡包一边看手机掐点,她从来不提前去公司,永远都是踩点。 早去于冬又要叫她做这做那,真是搞笑,她又不是来公司做保洁的,凭什么要她给程禹擦桌子洗杯子。 好话让她说了,活儿却都是她做的。 不带她这么精的! 越想心里越气,苏瑞几口就把汉堡包给吃完了。 “咦,那一辆车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只见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入她的视线,黑色的车身在晨光下格外耀眼。 经过的同事们纷纷侧目,男的羡慕,女的好奇。 只听汽笛声朝着她的位置响了起来,苏瑞还以为自己站错了位置,刚想离开却听见熟悉的淡漠声。 “苏秘书。”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傅少顷好看的侧脸,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衬衫,气质冷峻。 苏瑞看见他心里一阵少女心澎湃,立马满面春风的笑着走上了上去,“傅总。有什么事吗?” “你说呢。” “……” 苏瑞脸上的笑呆了一秒马上恢复,透过车窗看见他一只手闲适的搁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在副驾驶摸寻着什么。不一会儿就找出了一份文件递给她。 “明天十点以前送到万和集团。”他言简意骇。 苏瑞的嘴巴不自觉张大。 万和集团和华讯公司,一个在G市的最北面,一个在G市的最东面。 乘坐公交的情况下要四个多小时才能抵达,地铁三个小时,自驾在不堵车的情况下一个半小时,周一到周五的十点以前是上班的高峰期,怎么可能不堵车呢? “苏秘书。” 就在她脑中快速计算这件事的可行性有多少时,他淡如水的声音再度响起。 苏瑞拉响脑中的警报,马上看向他。 傅少顷扬了扬手中的文件,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要让我拿多久。” “对……对不起!”苏瑞囧的不行,马上伸手去拿。 她手伸的太快又不敢直视他,竟一下戳到他脸上去了…… 苏瑞见他眉头皱了一下吓得赶紧趴在车窗上向前凑道,“傅总,你没事吧?要不要紧?要不要送医院?” “不必。”面对她语无伦次的关心,他冷淡的回了一句。 苏瑞不舍的闭上嘴巴,伸出的手也讪讪收了回去,一脸不知所错看着他。 傅少顷将文件往窗外一扔,然后升起车窗驾车离去。 苏瑞着迷的看着离去的车身,好久才强迫自己转过头来蹲下去捡起被扔到地上的文件,口中闷闷道,“就这么喜欢随地扔垃圾吗?” 今天在每周例行的早会上面,程禹跟傅少顷起了一点小小的争执。 程禹认为不应和远东集团一块争取政府的那块地,毕竟合作这种事,都是嘴上好听,那块地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独占肯定是最占好处的,没理由跟人分一杯羹。 “我不是在寻求你的意见,我是叫你按我的话去执行。” 面对程禹吧啦吧啦说的没完没了的话,傅少顷只酷酷的将手中文件扔给他,说了这么一句。 整个会议室里的女同事们瞬间就疯了,被傅少顷离开时的侧影杀搞的春心荡漾。 程禹的脸色比墙还白。 “哈哈哈。你刚刚看到没有,傅总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程副总的面子。”张萌明明想笑又得忍着怕被其它人看见。 乔星辰倒是大大方方的露出了笑意,“傅总向来如此,只讲重点,言简意骇,做事雷厉风行,哪像程副总这么优柔寡断。” 张萌暧昧的打趣她道,“我看不止是工作上吧,傅总在其它方面在你眼中也是最出色的吧。” 乔星辰装作生气的样子,眯眼威胁她,“还不快去工作。” “遵命。傅太太。”张萌捂嘴笑着逃离。 乔星辰还愣在傅太太三个字里,连回味时都意犹未尽。 她回办公室简单的将会议记录做个整理后,就去茶水间里为傅少顷泡了一杯苦丁茶。 听说这种茶可以保护嗓子,起到清润的作用。 “傅总。”她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外,敲了敲门。 片刻后,传出他忙碌的声音,“请进。” 乔星辰才推开门就看见几个部门的总监分别从里面走出来,有宣传部,有销售部,有行政部还有后勤部等…… 直到他们全走了,她才重新将门合上,然后把茶端到他办公桌前放下。 “我今天下午要飞美国去开个会,为期一周,在这一周的时间内你替我收发邮件,重要的打电话我。”他来不及喝茶,一会儿看IBM上的数据一会儿签写文件。 乔星辰认真点头,“是。” “万和集团那边如果有人来找我,你让于冬去接见。”说到这儿,他停下手中动作,“或者是苏瑞。” 万和集团。 听见这四个字乔星辰就不自觉的想起那一张令人讨厌的猥琐脸庞。接连对她伸了几次咸猪手的那个王永达,想想都恶心。 傅少顷的视线终于从IBM上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看乔星辰,而是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 乔星辰想到他下午马上就要飞去美国了,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舍。 这才热恋没几天就要分开么…… “乔秘书。”他突然喊她,面色如常。 乔星辰马上应道,“是。傅总。” 虽然现在她跟他算是恋爱了,但工作时间上,傅少顷从来不跟她说哪怕半句暧昧的话,语气和表情都跟对待其它员工一样。 她喜欢他这种公私分明的态度,心里对他的欣赏也更深几分。 “你过来一下。”他又看了一眼腕表。 乔星辰心下奇怪,难道他飞机要晚点了?可现在才十二点钟吧? 她才走到他身边就被他一把拽入怀中,他将脸深埋在她胸前,嗓音疲倦又有一丝满足,“终于十二点了。” 十二点是下班时间,一直到二点才上班。 乔星辰脸上红霞直飞,几乎都忘了他此刻埋在自己胸前,只觉得全身都因他那句话而变得异常柔软。 傅少顷的脸仍埋在她胸前,一双手沿着她纤软的腰线缓缓向上,在背上来回抚摸。 他手指的温度几乎烫到她。 尤其是隔着薄薄的衬衫触摸她背部的每一寸,从上至下,动作缓慢的简直磨人。 乔星辰呼吸不由变快,可又羞于自己的这一反应,她用力咬住唇,才咬住便溢出了一声嘤咛,像猫儿一样。 他,居然隔着衬衫吻上了她的胸。 只要一想象他的唇此刻贴在她最敏感的那个地方,乔星辰全身的血都涌上来了,坐在他腿上一动都不敢动。 想不想我 “我这次要去一周。”傅少顷的脸紧贴着她的胸慢慢往上,下巴滑过衬衣上的纽扣时痒的她忍不住动了动,他看着她的眼神更深,“想不想我。” 乔星辰桃色的唇张了张,“想……”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做这个动作有多you人,唇半张着,色泽红润,眼神迷离,胸口起伏。 傅少顷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脑后,稍稍用力,她就被迫压向他,两人吻的忘情投入到连敲门声响了很久都没察觉。 “程副总。你还是呆会儿再过来找傅总吧,刚刚乔秘书进去了,估计他俩正在谈事。”苏瑞好心提醒着。 程禹眼中风雨欲来,他紧握拳头,松了又紧,最后阴着脸离去。 “刚才……好像……有人……敲门……啊……” 傅少顷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伸进了她衬衣里,摩挲着她光滑细嫩的肌肤,口中用力啜吸着她的唇,肆意蹂躏。 乔星辰整个脑袋都是酥麻的,她的脸很热,身体很热,唇很热,被他.抚.摸过的肌肤尤其热。 “不要……”她凭知觉抓住了他贴在她文xiong上的手。 他干脆反握住她的手隔着那一层胸衣用力.揉.起来,乔星辰羞的恩了声,一双含春水的眸中半嗔半怒,娇俏妩媚,傅少顷眸中有一簇火焰燃烧起来,他撬开她的唇开始更深入的撷取。 后面的事,乔星辰已经记不大清了。 她只记得胸前又涨又痛,轻轻动一下都能牵扯痛意,下午去上厕所的时候特意打开衬衣的纽扣看了一眼,霎时,面红耳赤。 正胸口中间有一个清晰的吻痕。 颜色很深,在她雪白如牛奶般的肌肤上更是明显。 让她羞不过的是一低头就能看见,还真是……讨厌呢…… 下午二点整,傅少顷驱车离开了公司,前去虹北机场。 他走之后乔星辰才从他办公室里面不改色的走出来,尽管如此还是引起了同事们的一阵好奇心。 下班的时候,苏瑞特意跑到办公室告诉她,说是程禹找她有事。 乔星辰本来不想去的,可是想想她毕竟跟他在同一个办公室,而且他现在还是自己的上司,想给她小鞋穿是分分钟的事,抱着宁得罪君子毋得罪小人的态度,乔星辰还是去了。 她去的时候,于冬刚才程禹办公室走出来,看见她还特意好心的提醒了句,“乔姐。程副总的心情貌似很不好,你呆会儿小心点哈。” 乔星辰微微一笑,“没事。” 她进去之后才明白于冬口中的心情不好是什么。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资料文件遍地都是,连电脑也砸了,键盘上的字母键掉了好几个。 程禹背面她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插腰,气息急促,像在忍耐什么。 乔星辰眼神很冷,声音平常,“程副总找我什么事。” “星辰。今晚我想请你吃个饭。”还好,他开口的时候,语气还算温和。 乔星辰直接拒绝,“我今晚有了饭局。” 程禹深呼吸然后又道,“那明天呢?” “明天也有。” “后天?” “后天也有。” “……” 程禹一直没回过头来看她,他只是在用力呼吸,好像肺部的空间已经不够他用了,“乔星辰。你今天为什么在他办公室里呆了这么久。” 乔星辰莫名其妙,“程副总,这不关你的事吧?” 程禹肩膀用力起伏着,半晌后,又温声说了一句,“星辰。我呆会儿开车送你回去吧。如果你愿意,就留下帮我把办公室整理一下……” “抱歉,程副总,现在于冬和苏瑞是你秘书,我可不能把她们的工作给干了,否则她们会不高兴的。”乔星辰说完一秒也不多留,掉头就走。 她走之后,身后发出重重的一声响。 是烟灰缸砸到门上的声音,之后,四分五裂,摔的到处都是。 把才拿着文件走到门口的苏瑞吓一大跳。 程禹阴沉沉的站在办公室中央,脸黑的可以染墨了。 苏瑞暗叹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可也只有微笑走进去,“程副总,你刚刚撕了的几份土地文件已经全部重新复印出来了……” “今天早上傅总是不是给了你一份万和集团的合同,让你明天送过去。”程禹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发火,而是无比平静的问了一句。 苏瑞搞不清他在想什么,点了点头,“没错。说是要在十点之前送过去。” “你把文件转给乔秘书,让她送过去。” “可是……”苏瑞有些为难,“可是文件是傅总让我去送的……” 程禹盯着她的眼神就像是两根针一样逼得她不敢再说,“你随便找个借口要她去送,如果没办成功,你明天就不必来了。” “程哥哥……”苏瑞望着程禹离去的背影慌忙喊道,可他已经不回头。 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 一直到第二天,苏瑞才想到一个算是“巧妙”的借口。 她破例的提前三个多小时来到公司,又一直耐心的等等等,一直等到乔星辰出现在公司门口才快步上前。 “乔姐。”苏瑞苦着一张脸。 乔星辰今天心情不错,因为昨晚跟傅少顷视屏了一个多小时,所以今天也有耐心听她废话,“什么事。” 苏瑞踹踹不安道,“是这样的。昨天傅总让我送一份文件到万和集团,可是我去了,那边的人却以不认识我这个新员工为由,把我赶了出来。” “……” “这个合同是傅总急需的,要对方领导签字,可是……”苏瑞说着紧紧咬住唇,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们欺负我是公司的新人,还轻视傅总的权威,一听我是傅总派去的就说他们只认乔秘书。” 乔星辰默不作声的接过她手中的合同,翻开了几页。 是关于华讯和万和集团第二次展会的签约合同。 等傅少顷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应该也差不多要开始举办了,这个合同的确至关重要。 她看了一眼苏瑞,“这个交给我吧。” 苏瑞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了乔星辰,傻了吧唧的看着她,“你……你真的……” “是十点之前送到对吧?”乔星辰看了一眼腕表,从她手中接过文件,转身就往马路那边走,“跟程副总打个招呼,就说我去送合同去了,要中午才能回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苏瑞仍是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 过了十几秒才兴奋的反应过来,她,她终于成功的将乔星辰骗走了! 乔星辰走到马路旁后朝公司大楼看了一眼。 现在已经八点半了,她又没有车子可以自驾,只能打车了。 但愿可以在十点钟前送到万和集团吧。 所谓的天不遂人愿大概就是这样吧。 乔星辰往日一招手就能拦到的士,可是今天见鬼了,站了快二十分钟也没有拦下一辆,她只好边等边在手机上叫滴滴打车。 “接啊!接啊!”明明附近有好多司机,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接她的单。 乔星辰急的不行,招出的手摇晃的更厉害了。 真是急死人了! 就在她急的嘴角都要冒出泡来时,一阵喇叭声响起,紧接着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伴着喇叭声一同响起,“乔秘书,真巧,咱们又碰面了。” 乔星辰望着坐在宾利车中冲她微笑打招呼的王永达,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握在手中的文件。 可以,直接给他么? 十分钟后,她上了这一辆宾利车。 “有这么巧,你正要去我们公司给我送文件结果就碰到我了。”王永达听了她的话后哈哈大笑,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只是,乔星辰现在一看见他就想起在阑会所那天他那恶心的嘴脸,怎么也笑不起来,只能扯了扯嘴角。 王永达满目欣赏的将她从头看到脚,“我发现乔秘书对于如何打扮上面很有自己的心得啊。” “王总夸赞了,不过便服而已。”自从第一次见面时他在办公室里当众对自己性骚扰后,乔星辰每次看见他就不由自主的开始警惕起来。 王永达何等利眼,自然看出来了,所以也压制住了想要再次对她动手动脚的冲动。 他趁车子行驶的过程,自己找话跟她聊,“乔秘书今年多大了,看上去和我女儿年纪差不多。” “二十五岁。” “二十五岁呀。那比我女儿还要小几岁呢。”王永达说着,眼中透射出一种令人很不舒服的打量,“年纪轻就是好,这肌肤吹弹可破呀。” 乔星辰无话可接了。 车厢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乔秘书,如果无聊,可以看电视。”王永达态度温和道,说着,指了指安在车内的小型电视道。 乔星辰正好也不想跟他聊天,随口道,“王总若是想看的话,可以看看。” 王永达将遥控塞到她手里,手故意在她手上捏了一下。 “王总。我有点晕车,还是你自己看吧。”乔星辰被他刚刚这么一摸,整个人顿时戒备起来,将遥控不客气的扔到他身上,然后往旁边坐了坐,尽量与他拉开距离。 殊不知,她这样羞恼的表情落在王永达眼里是何等的娇媚可人。 王永达唇边浮起一抹轻浮的笑,他在遥控上按了一下,电视开了,播放的内容却是限制级的,瞬间,狭窄的车厢内顿时传出男女的喘。息。呻。吟。声,格外刺耳。 中了这老色鬼的计 说完,她冲司机喊道,“麻烦停车。” 王永达见她如此也不生气,他悠闲的靠在车座上,用一种捕捉猎物的兴奋目光看着乔星辰。 “司机!麻烦停车!”一连喊了几遍后,司机也不为所动。 乔星辰这才意识到自己从一踏进来就中了这老色鬼的计。 她也不怕。 直接掏出手机当他的面拨通了电话。 “乔秘书。你现在打电话又有什么用呢?”王永达被她的举动逗笑了,眼中的挑逗意味也越来越明显,“就算是报警,警察过来最少也得一两个小时吧?” 他可以在这一两个小时之内做很多事。 乔星辰握住手机的手一紧,后背冒出汗来,她朝窗外一看这才发现汽车不知何时行驶到了偏僻的郊外。 而王永达的声音,也像冰渣子一样,冰冷刺耳。 “这里风景不错吧,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一个和你一样的美女过来,起初,那些美女们和你一样,反抗的那叫一个激烈啊。”王永达说到这儿,脸上的得意更深,语气也更为下流,“可到了后面,哪一个不是主动翘起屁股任我搞。” 乔星辰不断在内心告诉自己要镇定下来,她在王永达说话的时候通过手机给宁宁和周雪梨各发了一条讯息。 与此同时,她也拨通了傅少顷的电话。 当屏幕上面显示正在通话后,乔星辰故意提高嗓音道,“王总,我们傅总让我过来给你送文件,可你却将我载到这偏僻的地方想强暴你,你真当我们华讯公司的人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电话那头,一片安静。 也不知傅少顷听见了没有。 “乔秘书,我刚刚不是就说了吗?你太年轻了。”王永达在乔星辰面前像是修炼了一万年的老狐狸般,沉着镇定,“你们傅总既然喊你过来给我送文件,本就是存了这样的意思的,难道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乔星辰心一沉。 但又瞬间镇定下来,她紧紧盯住手机屏幕,大声反驳道,“王总,你不要侮辱我们傅总!他和你不是一样的人!” 王永达像听见笑话一样放声大笑,乐呵呵道,“他和我不是一样的人?” “……” “商场上难道还分奸商和非奸商吗?” “……” “只要我签下这个文件,你们华讯公司每年的年收入就会增进十几个亿,而且搭上我们万和集团,有利于你们公司明年在美国上市的申请。种种厉害的关系,只需要牺牲像你这样色相不错的女秘书而已。你们傅总脑子坏了才会不愿意。” 他一番话像冷水一样泼到乔星辰的脑袋上。 上天做证。 她在给王永达送文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虽然知道自己要避着他一些,但其中的厉害关系根本没有想过。 可是,王永达不但说出来了,还将那些关键地方赤裸裸的挑明了。 这无疑像是提前将她的衣服都剥光了,让她赤身裸体的站在他面前接受他的羞辱。 而电话那头,仍是一片安静。 乔星辰忍住心头的屈辱羞愤,她冷冷回视王永达,“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信傅总是这样的人。” “他不是这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这样的人。”王永达说着,开始解自己的领带,看着她的目光像看一只待宰的羔羊,“我睡过不少像你这样故作清高的女秘书,到了后头,骚的不行。” “王总,我警告你!你要是靠近我别怪我不客气!”乔星辰几乎是尖叫出声。 王永达根本没有被她吓到,手中动作反而更快,他吩咐司机道,“你下去,锁车,一个小时内不许接近。” 司机闻声下车。 乔星辰马上扑到车门那里可惜门被反锁了,她扑喊叫骂着,“混蛋!快给我打开!” “乔秘书。你装什么装,不就是价钱没谈拢吗?说,你要多少,就是一个亿我也能拿出来。”王永达说完,扔掉手中领带,开始脱外套。 乔星辰脑中电光火石,忽然想起自己的包包里面有一件东西…… “乔秘书,我衣服已经脱的差不多了,你呢?是要我自己动手还是?”王永达声音急不可耐,一双眼色眯眯的看着乔星辰裸露在外的颈脖上。 乔星辰忍到现在已是极限,听完他的话伸手就是一耳光。 刹时间,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 下刻,只听王永达暴跳如雷的声音响起,“臭婊子,给脸不要脸!” “啊……” 接下来,撕衣声撕打声痛呼声不断传入手机里。 电话的另一头,傅少顷面无表情的听着里面不断传来的声音。 谢于光好奇的看着他,然后伸手一把接了过去,打开扬声器道,“听什么呢,这么出神。” “乔秘书,你今天是逃不过我手掌心的,还是乖乖臣服于我吧。” “姓王的,就是拼了这条命你也休想靠近我!” “贱货!我看你就是欠抽!” “啊……” “啊……” 里面传来的声音信息量太大,谢于光听的一愣一愣的,然后才慢慢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这,这不是你那个乔秘书和王永达吗?” 傅少顷一脸沉色。 这份合同他明明是叫苏瑞送去万和集团,为什么现在变成了她? 手机里的声音过于纠心,连原本在跟几个老外高层谈判的谢于光都听不下去了,一把掐断电话,凝眉看他道,“王永达那老色鬼下手可是没轻重的,去年搞死了一个,你难道就真的不管你那个她了啊?” 傅少顷眉心紧皱,望着逐渐弱下的手机屏幕光。 “傅少顷,你真的对她见死不救吗?”谢于光好歹也是个惜花之人,何况乔星辰长的这么漂亮,此刻又被这么恶心的一个老色鬼侵犯。 傅少顷起身和那几个外国高层握了握手,一起出了会议室。 谢于光英俊的脸上有几分不忍但还是耸肩道,“算了。我找我的詹妮弗去。” 说着,走出了门。 临出去前还能听见他的叹息声,“好好的菜就被猪拱了啊。” 因为,她俩同时收到了一条来自乔星辰的信息:救命!王永达要强暴我! 同时发来的还有她的地理位置定位。 显示在G市北边一个郊区,都快偏到A市去了,离市中心有几个小时的车距。 收到信息之后,宁宁马上翘班去周雪梨公司楼下跟她集合,她到的时候周雪梨已经上了车,冲她直招手:“快!”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宁宁一上车就焦急道,“我们怎么救乔乔?” 周雪梨大声打断她,“冷静下来!”说完,她快速转了个弯,“我已经先拜托我一位刚好在郊区开加油站的朋友,让他先过去看看。” 听了周雪梨的话宁宁这才放了一半的心,又急道,“我们要不要报警。” “没用。”周雪梨凝眉道,“这件事,无论闹的再大也对他不会有一丝影响,反而会影响乔乔以后的人生。” 也就是前几天,她在跟几位圈里的嫩嫫聊天的时候才聊出来,王永达去年好像开车载了一位友人公司里的女秘书外出,可是回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后来才传出他强上那女的结果搞出人命了。 她当时就准备将这件事告诉乔星辰的,结果忙忘了,等记起来的时候又突然出了这一档子事。 “妈蛋!这种关键时刻堵什么车啊!”周雪梨破口大骂。 宁宁心急火燎,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她想给周秦打电话求肋可是怎么都打不通,他在做任务的时候手机总是关机,有时候几个小时有时候则是几天。 她从来没有今天这样生他的气。 他为什么关机! 宁宁绝望的看着手中手机,“报警不行,我们现在赶过去又只怕晚了,那到底该怎么办!” “喊救护车。” “什么?救护车?!”宁宁惊呆了。 周雪梨自己也心乱如麻,可她还是强力镇定下来,边开车边道,“我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只有叫救护车可以为乔乔解围的同时还能第一时间查看她的身体。” 宁宁听了这句话后往座位后一靠,双眼失神,喃喃道,“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当然不会这样……”周雪梨说着,眼睛慢慢红了,她咬牙道,“这个王永达,看我不找人弄死他!” 宁宁靠在驾驶座那儿哭了起来,一直合手祈祷希望乔星辰能安然无恙。 周雪梨一路将车开到了华讯公司楼下,让宁宁去找傅少顷把情况说一下,然后她先驱车赶到乔星辰的事发地去了。 宁宁一下车,马上奔进华讯公司大楼。 “请问你们傅总在哪儿?”她从电梯里出来就冲前台急声喊道。 张萌见她火急火燎的样子,怕有不好的事发生,她微笑上前拦住她道,“不好意思,请问你是来找我们傅总的吗?” “我有急事要见他,麻烦让我进去。”她说着就要绕过张萌。 谁知张萌又将她拦了下来,语气严肃起来,“请问,你要见傅总有提前预约过么?” 宁宁被她拦的火直冒,将她用力往后一推就冲了进去,边跑边喊,“傅总人呢?我要见她!” 对他有过一些好感 “安保,快把她拦住!”张萌见宁宁闯进去后急忙大喊。 在安保们上去之前张越已经先一步拦住了宁宁,他冲跟来的那几个安保和张萌道,“没事。我认识她。” “张越?”张萌有些不信。 但是张越仍朝她点了点头,“没事了,是我朋友,有事我负责。” “你知道傅总在哪儿吗?”宁宁感激的看向张越,眼睛仍四下张望着,神情焦急。 张越将她带到他办公室里,关上门后便凝眉问,“你是小乔的好朋友宁宁?” 宁宁有些失望于他不记得自己了,但还是用力点头,“我是宁宁。” 张越继续问,“你这么着急的来找我们傅总,是不是和小乔有什么关系?” 今天一早他来到公司时就没有看见乔星辰。 如果外出工作,前台那里至少有一个备档的,可是前台那里也没有,显然是被傅少顷私下派出去办事了。 “乔乔确实是出事了……”宁宁声音有一丝颤抖,看向张越的眼中也有着无尽的担忧,“王永达要强暴她。” “什么?!” 十分钟后,张越神情严肃的带着宁宁来到程副总办公室外面。 如今傅少顷在美国出差,当今之计只能先找程禹。 “程总,我是张越。” “请进。” 张越对宁宁做了一个安心的表情,然后领着她一起进去了。 进去之后,宁宁马上冲到程禹办公桌前大声道,“程禹,你赶紧去救乔乔,她要被那个姓周的强暴了。” 程禹听到这儿后,眉头一紧,随即看向站在一侧的张越,“我有同意她进来吗?” 张越凝眉看了宁宁一眼,然后大着胆子开口道,“程总,乔乔她……” “来人。将她们俩带出去。”程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拿起座机说了这么一句便放下去。 宁宁被他冷漠的态度给激怒了,她朝他歇斯底里大吼道,“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人性啊!小乔跟你恋爱这么多年四处兼职供钱给你读书!你在得知她要被强暴的信息之后不但不闻不问还见死不救!” 张越也有些愤怒,但他说出的话委婉多了,“程总,不论事情真假,你要不要先打个电话给王总?” 程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俩,然后目光停留在宁宁身上,“你说乔星辰被王总强暴,你有证实过这件事吗。” 宁宁被他问住了,愣了一会儿后涨红了脸道,“不信你看!这是乔乔发给我的信息!”说完,将她手机里的讯息拿给程禹看。 程禹并没有看,他整理了一下桌上文件,吩咐傻在一旁的苏瑞,“还愣着干什么?将她带出去!” “程禹!你这个渣男!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宁宁气的大骂,声音之大,只怕半个办公室的人都听见了。 张越却只是沉默的将她带出去,一路带回自己的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给傅少顷打电话。 宁宁站在原地焦急泪流,“怎么办,傅面瘫现在又不在国内,打电话也打不通,乔乔怎么办……怎么办……” “喂,是傅总吗?”张越那头已经在说话了。 宁宁混身震了下,马上激动跑上前,正要说话却见张越冲她竖起手指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只有煎熬的等着。 “你可以再打一次电话。” 整个过程中,宁宁只听见那头传来这么一句,她心扑通慌的不得了,只想马上知道乔星辰现在的情况。 挂完电话后,张越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他按傅少顷所说的拿起手机先拨了过去,在漫长的让他忧心的等待声中,电话终于打通了。 张越和宁宁忍不住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均有些紧张。 “乔乔?” “怎么了?”乔星辰的声音通过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挺正常的,不像发生了什么事。 张越的心放下的同时又关心道,“你……你没事吧?” “你才有事!你全家都有事!没事我就挂了!”说完,乔星辰快速挂了电话,只留下一串嘟嘟声。 张越和宁宁再次看向对方,这次他们俩脸上都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华讯公司大门外,张越和宁宁相对站在那儿。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害你在你领导面前失态了。”宁宁说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张越无所谓的笑笑,“没事。乔乔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乔乔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个子很高,笑容也灿烂,一身简单的白衬衣穿出阳光的味道,而且头发还是栗色的,微卷,有一股混血儿的俊美感。 毕竟之前对他有过一些好感。 宁宁看的小心脏直扑通,她马上低下头道,“总之谢谢你了。改天有空叫乔乔请你吃饭。” “不客气。” 说完,张越目送宁宁离开。 他转身准备回公司的却发现张萌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身后站着了,他做出受惊状,“你干什么?” 张萌一脸疑神疑鬼的表情,“刚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什么什么事。”张越一脸正常。 “哼哼。肯定有事儿。”张萌说着,往电梯门口那神秘的看去,“那女的是不是小乔的朋友。” 张越佩服她的火眼如炬,但他也不打算将乔星辰今天发生的事随便说出去,因此,只留下一个神秘的笑便走了。 张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哼了声又继续回去工作了。 下午六点的时候,准时下班。 公司里的同事三五结伴,乘坐电梯离开了。 最后一个离开的是张萌,她反复检查所有开关和电脑以及门窗,见副总经理办公室的灯还是亮的,不禁站在门外问道,“程总。你还没走吗?”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他的声音,“将门掩住就行了。” “好的。那门卡我就放在我桌上了。”张萌说完走了。 程禹也恰在此时才处理完一天的工作内容,他靠在办公椅背上,怔怔的发着呆。 老实说,今天在苏瑞过来跟他兴奋的报告着她已经功成说服乔星辰去给王永达送文件时,他心里已经后悔了。 可是,做出来的事,做就做了,他不怕。 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乔星辰知道,她离不开他,离不开他的庇护。 五年前,他的确是靠她才能出国留学。 五年后,她也要靠他才能立足下去。 这样才公平不是么? “乔星辰,回来吧,只要你回来,我今后一定会让你顺风顺雨的在华讯呆下去,就像我刚来时那样。” 程禹透过落地窗看着漆黑的夜色,眼中的沉迷执着的近乎偏执。 深夜十一点。 马路上,寂静无人。 最后一班公交车缓缓的停下,车里走出一个人,月光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很细也很脆弱。 今天,王永达几乎已经将她的衣服撕的差不多了。 可关键时候,王永达的手机却响了。 王永达这个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只要他手机铃声响了,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去接听电话。 传闻,那是因为他刚白手起家做生意的时候,一度曾到破产的困境。 就在那一年他快承受不了压力要跳楼自杀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是来自国外的一笔订单,金额高达一千万,那是九几年初的事了。 一千万美元在当时简直是天文数字。 也就是这个电话拯救了他的性命和他的公司。 从此后,他养成了无论在做什么,只要电话响了,马上去接的习惯。 所以,当时他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停手去接电话,乔星辰惊惧下竟有丝庆幸。 电话中,傅少顷跟他说了什么她没有听见。 可是挂了电话后,王永达却马上吩咐司机将她送回去,而他却下了车。 简直不可思议! 但她却一点也不高兴,心里甚至还有隐隐的担心。 这件事的幕后指使人是谁,她已经知道了,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担心。 程禹想害她,无非是逼她向他低头,可傅少顷如果因此得罪了王永达甚至搞砸了第二次展会的合作,这于他的能力上无疑是一个重击。 傅少顷若是工作上受到重击,谁会是受益人? 乔星辰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受到任何压制。 看了一眼手机,他的电话还是没能拨通,心里愁绪万千,却只能紧紧的凝眉。 十一点半,乔星辰回到家中。 家里漆黑一片,看样子,宁宁和周雪梨都已经睡着了。 “可惜了我买的这些饭菜,看来只有自己享用了。”乔星辰望着手中拎的一大盒饭菜,无奈道。 她刚说完,身后便同时响起宁宁和周雪梨的声音。 “乔星辰!你死哪里去了现在才回!” 深更半夜被人从身后这么大声一吼,吓得乔星辰差点魂魄出体,她捂住胸口受惊的看向她俩,吼道,“想吓死人啊!这么大声的吼!” “你还有脸说!”宁宁愤愤的走到她面前,伸手用力掐住她的两边脸颊道,“我跟周大梨在家里为你担惊受怕了一晚,你现在才回!” 他究竟对王永达说了什么? 周雪梨顶着一张面膜脸也走了过来,一边继续涂抹指甲油,一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乔星辰,限你在十分钟之内将今天发生的事讲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字一句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全部讲出来。”宁宁也狠狠的说了句,然后在周雪梨旁边坐下。 见她们因为担心自己到现在还没有睡,就连向来极其注重美容觉的周雪梨也破例为她熬夜,乔星辰只觉得视线传来一阵温热感,强撑了一天若无其事的她终于放下一切防备,手中拎的饭菜啪嗒掉落在地,她扑到她俩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宁宁和周大梨瞬间吓一大跳。 “乔乔,你没事吧?” “乔乔,你别吓我啊!” 宁宁一边反抱住乔星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一边朝周雪梨露出担心的眼神。 周雪梨也无心再涂指甲油,她翘起还未干的食指,小心的戳了戳乔星辰的脑袋,“喂,你该不会真被那个渣滓强了吧?” “周大梨!你瞎胡说什么!”宁宁一听她的话立刻大声道,不满意的瞪着她。 周雪梨被她这么凶巴巴的瞪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嘻笑道,“我就是开一玩笑而已。” 乔星辰本来哭的差不多了,经她俩这么一吵又伤心欲绝起来,眼泪鼻涕全糊到宁宁的衣服上去了。 宁宁顾不得心疼自己上周才新买的睡衣,小心翼翼问道,“乔乔?” “呜呜呜呜……”乔星辰哭的正爽。 周雪梨见状,一把将乔星辰从宁宁怀中拽了出来,见她眼睛红肿,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一疼,但还是故作嫌弃道,“瞧你这怂样!” 乔星辰被她如此亲昵心疼的叫着,鼻子酸的厉害,双眼泛泪看着她,哑声道,“我哪里怂了……” 周雪梨懒得跟她解释,将贴在自己脸上不到十分钟的面膜撕下来然后一把贴到乔星辰脸上。 乔星辰一愣,“你干嘛!” “拯救你快要下线的颜值呀!”周雪梨一脸理所当然道,说完,细心为她将面膜轻轻抚平,动作轻柔。 宁宁在旁边替乔星辰不忿道,“周大梨,你重新拿一片新的出来为乔乔贴不行吗?干嘛把你用过了的再给她用。” “你懂什么?这说明我跟乔乔两人的感情好到可以敷同一块面膜。”周雪梨说着,冲一脸呆状看着她的乔星辰挑眉道,“你说是不是。” 乔星辰回过神来,胸中一股暖流,没有说话。 宁宁见乔星辰的情绪平复下来后,自告奋勇道,“呐,既然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咱们又都醒着,不如我去煮三碗泡面当夜宵吃?” “我还是不要作料,你要是敢放给我试试!”周雪梨冲她的背影反复道。 宁宁冲她做了一个鬼脸,“就要就要!” 见她俩斗嘴,乔星辰心里仅存的一丝难过也渐渐消失了。 待她们将东西吃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可神奇的是,她们居然一点睡意都没有。 三个人胡乱躺在沙发上,手脚乱叠乱放,倒也自在悠然。 “乔乔,心情平复了么?”周雪梨一边用手指缠着自己的头发玩儿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宁宁也用脸磨蹭了下乔星辰光滑的肩膀,“乔乔,快说说,不然我们俩心一直都纠结这件事。” 乔星辰被她俩挤在中间,深切的感受到被人在乎温暖的感觉,她的心也一点点平静下去,终于可以满不在乎的谈起这件事了。 今天在车上,王永达在脱完了自己的服后,兽性大发扑倒了她。 她奋力挣扎的过程中指甲将他的脸和脖子都划伤了,王永达一怒之下,也连扇了她好几耳光。 索性,并没有对她有实质性的伤害。 因为她初中高中到大学都是田径队的队员,身体素质不像一般的女性那样娇弱,是那种看上去娇柔实则很有力道的。 所以王永达几乎跟她纠缠了半个小时才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而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五十多岁的人了,又有高血压糖尿病等疾病,在她无力瘫回车座上的时候他也坐回原处,不断喘气。 而傅少顷的电话正巧在此时响了起来。 不知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王永达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大高兴,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应他一句话,只在挂断电话之后森然看了她一眼,然后吩咐司机将她送走。 乔星辰将整件事情讲完之后,心里舒服了许多。 她刚想跟宁宁和周雪梨说话时却发现她们竟然不知何时都睡着了。 “宁宁?周大梨?” 乔星辰轻声喊了一句,回答她的,是她俩绵长的呼吸声。 她小心翼翼的起身拿起毯子为她俩盖好,然后孤身一人走到阳台上拨通了傅少顷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反反复复,循循环环,仍是这句话。 乔星辰将手机紧紧抵在胸口,孤独又脆弱的看着漫天星夜。 今天,他究竟对王永达说了什么? 地球的另一边,美国。 一路沿着拉斯维加斯的主街向前,被一片灯红酒绿的气氛包围,周围金发碧眼的俊男美女开的全是豪华敞篷,各种眩目的灯光让人应接不暇。 谢于光驾驶一辆玛莎拉蒂grancabrio霸气的在XS前停下,车才停,他便拿下了遮在俊脸上的墨镜冲站在XS门外一个身材姣好的外国妞吹了声口哨。 “HOwyoudoing?!Chick。” 那名外国妞听见他跟自己打招呼后,扭着丰腴的身体走到他身前,单手撑在车身上附身看他,脸上的笑灿烂又迷人,“你是中国人?” 谢于光耐人寻味的目光在她胸前一扫而过,然后拿墨镜在她圆润的下巴上来回刮动,低笑的嗓音像在跟她调。情,“你猜。” 女人被他肆无忌惮打量着自己的目光看的心潮涌动,她一把抓住他刮弄她下巴的墨镜,“我猜,你今晚没有女伴。” 说着,她朝车内看去。 却不巧的看见谢于光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是个男人。 他不动声色的坐在那儿,冷漠而强势,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却令她心跳加速。 谢于光注意到她注视着傅少顷的眼神有几分兴趣后,故意拿墨镜在她脸上暧昧的拍打了下,“他有伴了。” “谁。”女人难掩失望,一双眼仍是直勾勾盯着他,可惜他看都不看她一眼。 谢于光见女人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也觉得兴味索然,又冲她吹了几声口哨,“我要上厕所,你要不要一起去?” 女人嗔了他一眼,收起撑在车身上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谢于光目送她离开,燃了一根烟狠狠吸了口,“屁。股真大。不知。操。起来是什么滋味儿。” 傅少顷目不转睛的看着街角处热吻的难分难离的一对印度恋人,淡淡道,“这种货色你玩的还少了?” 谢于光被他揶揄也不恼,随便抖了抖手中烟灰,似笑非笑看着他,“今晚要不要跟我一起。操。妞?” 傅少顷不声不响的点了支烟,烟雾缭绕中,声音中有放松后的慵懒,“我不喜欢跟别人共享女人。” 谢于光笑着骂了句脏话,拿着烟的手随意搁在车窗上,眼睛则留意每一个进出XS的女人,“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人?” “你猜。”傅少顷深吸了一口烟,良久,才缓缓吐出。 车内,弥漫着浓浓的烟草味儿。 跟车外灯花酒绿的画面配一起竟有种堕落的美感。 谢于光脸上带着痞笑,夹着香烟的手指向一个拥有42寸美腿的外国妞,“那个怎么样?腿这么长,缠着你腰的时候你他妈肯定受不了。” 傅少顷侧目看了一眼,那是一双修长白皙的腿,热裤短的露出了一小半屁。股的弧形,走动间,形状迷人。 “怎么样?”谢于光连吸了好几口烟,刻意回过头看他。 傅少顷眼眸微眯,“不错。” 谢于光轻笑了几声,将夹在手指间的烟送到唇边,边吸边道,“我想起以前咱们在耶鲁念书的时候,你专门找大长腿。不管有没有胸,只要腿长。” “你不是一样爱臀。部大的,像KimKardashian那样。”忆起往事,傅少顷眉宇间冷峻的神情松淡不少。 提起KimKardashian谢于光脸上的笑意加深,也不在意说的话下不下。流了,“臀。部大干起来爽。你下次可以试试。” 傅少顷淡笑不语,手伸到窗外弹了下烟灰,指间星火明灭。 “咦,乔星辰的臀。部好像不错。”谢于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提起了她,脸上的笑也变得戏谑,“你试过没有。” 傅少顷睨了他一眼,“你想试?” 谢于光被他看的后背一阵发毛,可嘴上却故意使坏,“你肯让我试?” “当然。”傅少顷说完直接将燃着星火的烟头摁到谢于光手臂上,烫的谢于光口中哇哇直叫,英俊的五官全部拧在了一块儿。 “傅少顷,你他妈有毛病啊!”谢于光忍不住破口大骂。 她联系不上傅少顷 傅少顷若无其事问他,“试的感觉怎么样。” “操。”谢于光暗骂了句,又在被烫伤的地方用力吹了几口气,脸依旧很黑,但语气又恢复了刚刚的调侃,“这么说,你还没进入她的阵地哈。” 傅少顷不想跟谢于光谈这个,具体来说,他不想跟任何男性讨论她的身体。 谢于光见他不理自己,脸上浮起坏坏的笑,“你不跟我说话呆会儿自然有人要跟你说话。”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 傅少顷看见后,神色一冷,“你什么时候把我手机拿去了。” 谢于光径直在手机上按着,口中啧啧道,“十七个未接来电,看来她把你看的挺紧的嘛。” “拿来。”傅少顷跟他说话的语气近乎命令。 谢于光将手机扔给了他,吊儿郎当道,“你就不问问我今天为什么带你来拉斯维加斯?” 傅少顷凝眉翻着手机。 “也对,西雅图的风景和加州的海滩阳光咱们读书的时候都去过了。东部那边,波士顿的大学城就那样。纽约,时代广场,第五大道都是购物的,没女人逛个屁。”谢于光边看经过车旁的外国妞,边懒洋洋道。 傅少顷在未接来电那里看了一眼,准备拨过去。 “小尔想见你,你知道么。” “……” 谢于光说着自嘲一笑,“我从洛杉矶开了四个小时的车到这里,行程650公里,她却只想见你。” 傅少顷拨打电话的手顿在那里,眉目间,神色不明。 “你等等吧,她马上就来。”谢于光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可最终还是说了这么一句,他推开车门,一把甩带上,潇潇洒洒的走到XS门口跟一个日尔曼妞聊了起来。 那不羁的笑和轻浮的举止,看上去,哪有什么心事? 一刻钟后,他搂着那个日尔曼妞的腰笑着进了XS。 他走后,傅少顷顿在拨打键上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按了退出键,可他刚按完,手机却响了起来。 乔星辰。 所谓的心有灵犀,就是如此吧。 他正想接,窗外却响起了那个久违的声音,“少顷。” 经历了差点被王永达强暴一事后,再去上班时,乔星辰低调了很多。 傅少顷去美国出差从原先的一周延迟到了半个月,他不在的期间,一切事物都理所当然的转交到程禹手中。 乔星辰自然什么事都要跟他汇报。 因为…… 她联系不上傅少顷。 “乔姐。最近看你精神不大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于冬连喊了乔星辰好几次都不见她答应,于是就着椅子滑动到她身边关心道。 乔星辰盯着手机的视线终于移开,对上于冬的脸,笑了笑,“没事。” 说完,将手机放进了抽屉里。 “乔姐,你最近跟苏瑞是不是有什么?”于冬眼里满是狐疑,“她对你总是躲躲闪闪的。” 乔星辰听见苏瑞这两个字,心里冷笑,嘴上却淡淡道,“她躲我?有吗?” 于冬眸光微闪,一个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于姐。”苏瑞恰在此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外,只是,她依旧和以往一样只站在门口不进来,眼神也尽量避免接触到乔星辰。 于冬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微笑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对苏瑞道,“乔姐最近有些不舒服,你没事别烦她。” 苏瑞心一虚,勉强恩了声。 待于冬走后她就迫不及待要闪,谁知听见乔星辰喊她。 “苏瑞,进来。” 乔星辰语气淡淡的,甚至也没看她,眼睛一直注视着电脑屏幕。 苏瑞心微紧,面上尽量表现自然,“乔姐。我还有周会的会议内容没有整理好……” “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三次。”乔星辰说话的语气很平和,但却充满强势。 苏瑞的气场明显弱了,她极局促的走了进来,一小步一小步就像在走独木桥般谨慎。 乔星辰等她走近后才停下手中工作,抬头看她,目光坦诚,“苏瑞,我知道你一直在为那天的事自责。” 苏瑞呼吸都变得紧张了,负在背后的手也紧紧攥着,她在想,万一乔星辰找她算帐她该怎么说?统统推给程禹? “其实,你不必自责,那件事与你无关。” 苏瑞脑子轰的一声,猛然抬头,无法相信的看着她。 乔星辰任由她看着自己,神情坦荡,目光坦诚,“况且,我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乔姐,你……”苏瑞难以置信这句话会从乔星辰的口中所出,据她所知,那一天乔星辰在王永达手上可吃了个不小的亏。 乔星辰伸手拍拍她的肩,如长辈般的姿态,给人感觉极其宽容温和,“说起来,你也要从这件事上长个教训,以后不要在跟我一样犯同样的错了。” 苏瑞听到此时才有那么一丁点确定乔星辰并没有在跟她开玩笑,她稍稍放开了些,抬眼觑她,“乔姐……你……” “恩?” “你真的……不怪我吗?”苏瑞还是难以置信。 乔星辰眼神纯净如水晶般剔透,一眼就能让人看穿,“不怪你。” “为什么……”苏瑞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就问出这句话。 “不为什么,因为你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你也不想的,对不对。”乔星辰对她微微一笑,那淡定从容的模样令人陡然生敬。 苏瑞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她既无地自容又暗自窃喜,复杂矛盾中,她,低着头小声说了句,“谢谢乔姐”。 说完,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她走后,乔星辰脸上的笑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午饭时间,公司食堂。 或许是临近十一的缘故,最近同事们都是在外面去吃饭,吃完还能顺带逛逛街,各种折扣,多爽! 今天吃饭的人尤其少,除了乔星辰和张越就只有五六个人。 张越心不在焉的挑着碗里的菜,定定望着乔星辰,“你真决定那件事就这么算了?” 乔星辰明知故问,“哪件事。” 张越凑近她,“王永达那个你的事。” 乔星辰淡定的喝了一口番茄鸡蛋汤,“不然你要我怎样。” 张越默了几秒,突然一把将她手中的汤碗夺去,眼神从未有过的认真,“只要你一句话,我不会放过他。” 这样的他,很少见过。 乔星辰愣了好久,眼神恢复如常,汤被夺走她也没有了想要吃饭的食欲,索性拿起餐巾擦了擦唇,“你说说看,你怎么不放过他。” 张越被她不咸不淡的话搞的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想法,一时沉默下去。 “王永达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有钱有权。”乔星辰提起他心里仍有一股子火,但压着没爆发出来,“跟他斗,我们只会占下风。” “我想知道傅总是什么想法。”张越闷了一会儿后,又重新看向她,眼睛专注的让人能感受他传递的执着。 傅总…… 乔星辰听见这两个字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一个多星期跟他失去了联系。 “难道他……”张越说着语调不觉骤升,引来几位同事的侧目,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平淡淡道,“他就这样不闻不问?” “如果没有他呢。”乔星辰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勇敢回视他的眼神,字字有力,“如果没有他,我遇到任何难题是不是也要等着旁人来救。” “小乔。”张越凝眉喊她,眼神隐忍。 乔星辰倒是无所谓的模样,她冷冷静静的将桌上的饭粒一颗一颗拈起,“王永达,我现在还暂时动不了他,但是另一个人我是不会放过的。” 张越朝四周扫了一眼,“你是说程禹?” 乔星辰呵了声,“算是吧。” 还有苏瑞她们。 她今天之所以主动跟苏瑞示好,不是因为怕她,只是不想打草惊蛇。 她还要利用苏瑞去对付程禹,这么一颗好棋子可不想浪费了。 一想到后面的计划,乔星辰平静了几天的心竟隐隐有些燥动和迫不及待,果然报复能让人有快感。 午饭过后,她和张越一前一后分别回到了公司里。 刚回到公司就看见于冬和苏瑞站在程禹办公室门口起了小争执。 “苏瑞。你知道程总不喜欢办公室里乱糟糟的。” “我当然知道,可我今天是真的不舒服,要不于姐姐你今天就代我去收拾收拾吧。” 于冬听了苏瑞的话,一脸不可能,“苏瑞。我知道你身体不舒服,不如这样,我替你去请几天假怎么样?” 在华讯,凡是没有通过试用期的员工是不可以请假的。 凡事虽有特例,但谁又有胆子真去试试呢? 苏瑞脸上的笑顿时就勉强不下了,尽管如此,她说话的语气还是很软和的,“谢谢于姐姐的关心,不用了,我现在就去收拾。” 于冬欣慰的看着她,不忘关怀几句,“实在不舒服记得跟我说。” 苏瑞目送于冬离去的背影,气的牙都快咬掉了。 乔星辰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直到苏瑞也看见了她,她盈盈一笑,走了上去。 “苏瑞。怎么了,刚刚好像听你说不舒服?” 面对乔星辰的关心,而且是有了于冬的“关怀”在前,苏瑞马上打起了精神,强撑笑意,“没,没有。” 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乔星辰无视她眼中的戒备,朝办公室内看了一眼,“你要是不舒服,我替你收拾吧。” “什……么……”苏瑞吃了一惊。 乔星辰温声道,“女人经期是有些不舒服,你好好消息吧,收拾好了我再喊你来。” “乔姐……”苏瑞的确是有些感动,但仍有小小的不确定。 乔星辰一连推了她好几把,“去吧。不要告诉于冬。” “乔姐……”苏瑞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一步一回头,最终还是去了休息室。 她走后,乔星辰面无表情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进入了程禹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只有傅少顷办公室一半大小,但胜在落地窗外的视野开阔,显得办公室通透洁净。 只是,办公桌上的资料凌乱堆成了山,背后放资料的架子也乱成一排。 还有那个已经空了的口气清新剂。 乔星辰拿在手中晃了晃,然后径直丢进了垃圾桶里,她花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候就将办公室整理的井井有序,之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绿箭口香糖放在了桌子上。 离去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 “乔姐。收拾好了吗?”苏瑞仍是有些不放心,从休息室那儿刚赶过来。 乔星辰拍拍她的肩,“放心。” 苏瑞冲办公室里探了下脑袋,看见果然都收拾好了,疑心也放下了,发自肺腑的冲她甜笑感激,“乔姐姐,你真好。” 才说完,意识到自己又喊了她乔姐姐,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一脸慌张。 乔星辰大方道,“我现在发现,喊姐姐比单独喊姐要亲热很多,以后,你还是这样喊我吧。” 接二连三的示好都让苏瑞有些琢磨不透起来,难道乔星辰真发现跟自己很投缘?心里迟疑着,她面上还是浮起了笑,“那好,以后我就喊你乔姐姐。” 下午三点的时候,程禹从外面回到公司。 傅少顷去美国出差之前将争取政府那一块地的事交给了他,起初只是叫他代他参加几个会,可一周以前又突然发邮件给他,说是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 程禹虽然在之前硅谷从事过一段时间的工作,但美国跟中国在处理工作上有许多方式不同,理念也不一样,何况论工作经验,他怎么比得上从小生于商业世家的傅少顷。 “苏瑞,倒杯水给我。”他很累,一坐下就不想动。 苏瑞察言观色,马上甜甜道,“好。程总,我现在就去。” 程禹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一连好多天,乔星辰都没有来找过他。 那一天王永达居然放过了她,还真是稀奇呢,是他大发善心还是另有其人? “程总,你的水倒来了。”苏瑞小心的将杯子放到他桌前。 程禹伸手接过,眼睛却没睁开,“乔星辰今天来找我了么。” 苏瑞想了想,摇头,“没有。” 程禹放到唇边的水杯碰都没碰就又放回了桌子上面,结果不知放到什么上面导致水杯倒了,水泼了一桌的。 苏瑞赶紧去收拾。 程禹不悦的睁开眼恰好看见了那一个绿箭口香糖,碧绿的颜色,清新的香气,他顿了好久才道,“你确定今天乔星辰没进来过?” 苏瑞知他最近喜怒无常,不敢随便应,只支支吾吾道,“可能吧……我不是太清楚,不然,程副总你把于姐姐喊进来问一问?” 程禹紧盯着那一盒绿箭口香糖,眼中情绪涌动。 是她。 一定是她。 只有她才知道他最爱吃绿箭口香糖。 “苏瑞。”程禹忍住心里狂喜的情绪,一把将口香糖紧紧攥在手中,吩咐道,“去把乔秘书喊来。” 苏瑞求之不得,甜应了声马上溜了。 片刻后,乔星辰已经到了门口。 “乔姐姐,程副总今天情绪不大对,你呆会儿进去要小心点哟。”苏瑞在她进门之前提醒了句。 乔星辰眸光微动,心想,今天她演的戏好歹换来了她那么一丝的真心,虽然成效不大,但已经比她预期中要好得多了。 她深深一笑,推门而入。 “程副总。” “星辰。”程禹一看见她,这些天蚀骨的思念都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发不可收拾。 乔星辰矜持自制的站在原处,“程副总找我,有什么事么?” 程禹深情看着她,拿起那一盒绿色的绿箭口香糖,“这个,是你放在我这儿的么?” 乔星辰有一丝犹豫,但还是坚决摇头,“不是我。” 她这个小反应又怎么会逃过他的眼睛。 程禹心里顿时柔情万千,声音也柔了几分,“星辰。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程副总在说什么。” “星辰,你还是这么固执,即使心里想我,嘴上也不会说出来。”程禹一个人自说自话,自己感动。 乔星辰厌恶的都不屑用余光看他。 这样的好处是,让他以为她对他旧情未了,虽然只是一个口香糖,但却不用废大功夫就能打消他心头所有好或不好的念头。 “星辰。那天的事,我是事后才知道,我真没想到王永达居然敢对你下手。”程禹提起此事,满面痛楚,一步一步来到她面前。 乔星辰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语气客气,“程副总不必太自责,我没事。” 程禹心痛又怜惜的看了她好几眼,不舍得转开视线,“星辰,你真的在怪我吗?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以为让你去送合同能尽快促成合作,这对傅总也会好些,毕竟第一次展会引起了各个业界的瞩目,是那样成功,第二次展会肯定能引起更大轰动。” 呵呵哒,渣男,你就继续编吧你。 乔星辰心里骂着,面上仍淡淡的,“程总想太多了,我并没有怪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程禹紧盯着她生怕错过了什么。 乔星辰张了张唇,看着他,最终只是一声叹息,什么也没说。 程禹却尝到了心碎的滋味,他无比怀念这种滋味的同时又怀有期待,“星辰,你是不是也无法放下我,我就知道,之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全是气话……” “程禹……”乔星辰似是在强忍什么情绪,但她脱口说出这两个字后又马上捂住了唇,最后,头也不回的逃了出去。 望着她慌张失措离去的背影,程禹心绪激动,他紧紧握着手里的绿箭口香糖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情绪高涨,说不出的高兴。 一定,一定是这样的! 她无法放下自己所以来找自己! 于冬就在这时推门走了进来,看见程禹这个样子愣了下,随后微笑道,“程副总。” 程禹看见她后停下脚步,“什么事。” 于冬放下手中文件,“这是刚刚远东集团那边送过来的文件,说是合作关于政府那块地的合作方案。” 程禹没说话。 “程副总。”于冬心里琢磨着,口中慢慢道,“我们,要不要跟远东集团合作?” 跟远东集团合作是傅少顷在的时候就下的决定。 程禹凝了凝,没有表态。 于冬又斟酌着道,“刚刚远东集团的人说了,要你务必在今天下班之前将合作方案看完并给出答复。” “不必了,我现在就能给出答复。”程禹的笑像是从牙缝里挤出般,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绿色,幽幽道,“这块地,我们自己竞选,不跟远东合作。” “可是……” “还不快去!”程禹不悦的提声。 于冬低眉顺耳,小心谨慎,“是。” 她退出之后,程禹小心的撕开手中口香糖的包装,然后放了一块进去。 久违的,熟悉的,清新的,味道。 哎,好想你,星辰。 下班的时候,同事们陆陆续续的往外走,眨眼,公司已经空了一大半。 乔星辰习惯性的拿出手机,又在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后将它收起来。 没有来电,来有短信,什么都没有。 他走的第十天。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心里空空的,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十七岁的时候吧? 她将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公司,而是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的门半掩着,苏瑞脸色苍白的趴在桌子上,能看出来,她此刻很不舒服。 痛经。 “苏瑞,你怎么还没回去?”乔星辰佯装惊讶,说话间已经来到她身边,准备伸手抚摸她额头。 苏瑞看见她倒没有早上那样紧张,但还是有些拘谨,她小声道,“我痛的都走不动了。” “我帮你倒杯开水。”乔星辰说着,将包包放到桌上,就要去茶水间。 苏瑞想喊她可实在是痛的没有力气。 过了一会儿,乔星辰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走了进来,递给她,从眼神到动作无一不体贴,“小心烫。” 苏瑞今天痛经了一天,看见的同事们只是不痛不痒的问了一句,倒是有好几个嘱咐她多喝水,但没有一个像乔星辰这样端给她喝,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从口腔到胃部乃至全身都暖的让她舒服。 乔星辰在旁不着痕迹的关注着她脸上的表情,“你痛经这件事跟于冬说了吗。” 提起于冬这两个字,苏瑞明显抗拒,但没大表现出来,“说了。” 与她擦肩而过 “哦?”乔星辰单手撑额,神态放松,“她有没有帮你在程副总面前请假。” 提起这个苏瑞就来气,她哼了声,“能叫我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就不错了,还帮我请假。” 乔星辰微微一笑,“小于人平时有些大大咧咧,线条比较粗,有些事没有关怀到也是正常。” 苏瑞听到她为于冬说话,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她当即忍不住道,“这和性格大大咧咧没关系,和粗线条也没关系,她分明就把别人当傻逼。” “苏瑞,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乔星辰微讶,“小于平时对你挺好的啊。” “对我好?”苏瑞终于爆发了,一件一件的列数道,“从我来到公司到现在都快一个月了,每次向她请教工作上的事她都借口忙让我去问别人,每次有跑腿的事都叫我去做,每次的功劳全是她的,做错了就算到我头上……” 乔星辰微微拧眉,有些不信,“不会吧……” 苏瑞气的连经也不痛了,抱怨个不停,“乔姐姐,你当然不会发现她隐藏的另一面,因为她在你面前装的太好了,在我面前就不一样了。就比如,公司里明明有保洁阿姨,而且每天也会收拾程副总的办公室,可她非要我去收拾,你说不怪不怪?” “她这也是想让你在程副总面前多表现表现啊。” “表现?呵呵哒。要表现也是工作上的事表现吧?”提起这些,苏瑞的怨气就像是被困了一百多年突然释放一样,没完没了,“每次会议的记录,她倒是晓得轻松,全都扔给我,要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输入电脑里,之后她再拿现成的。还有周报什么的,她让我写好发她看,我发给她之后她又要我全改,等之后再发上去时你猜怎么着?她的周报上写的几乎全是我第一次写的,照着全搬你知道吗?她怎么不直接上百度找呢?那不是更快?” “……” 乔星辰坐在休息室里听苏瑞抱怨于冬听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苏瑞神清气爽,面色红润,整个人恢复了元气。 她安慰苏瑞,“你也别怪小于,她估计是因为是受那件事的影响,所以现在特别看重工作。” “那件事?哪件事?”苏瑞补勾起了好奇心。 乔星辰起初不肯说,在苏瑞再三保证她不会乱说出去后,乔星辰将于冬之前跟joey婚外恋的事说了出来。 苏瑞脸上浮现鄙夷的神情。 “这件事,千万不要说出去。”乔星辰再三提醒,“我倒是不怕于冬找我,万一她找你怎么办。” 苏瑞当然不会说这件事,但她却为乔星辰打抱不平,“乔姐姐。你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她,要不是你在傅总面前说好话,她能顺利留下来吗?可是她却这么对你!” “她怎么我?”乔星辰似乎不大相信她的话。 苏瑞急道,“实话跟你说了吧,那一次你送文件给王永达的事就是她向程副总提议的。” 果然如此。 乔星辰沉默了。 那次事后她有静下来想过,王永达调戏她的事,公司里甚少有人知晓,如果有知道的也只有叶宁和于冬,因为王永达来的几次她俩都在。 王永达对她的骚扰她俩也有目睹过。 苏瑞才来公司不久不会知道这么深远的事,而程禹,虽然有想要小小教训她一顿的心,但是他如何会笃定她去王永达那里会有危险? 这一切全因有人提点。 而那个人是谁? “哎。乔姐姐。你实太善良了。”话到最后,苏瑞一声叹息。 乔星辰的目的达到了一半,至少,从这一刻起,苏瑞跟她之间的关系会比跟于冬好许多。 她要的就是苏瑞站在她这一边,并最终成为她的棋子。 两个人之后又闲聊了一阵,乔星辰跟苏瑞一同出公司并亲自将她送上的士。 “再见,乔姐姐。”苏瑞从车窗探出脑袋一个劲儿的冲她挥手,脸上带着来 公司以来对她露出的最真诚的一个微笑。 乔星辰也微笑跟她挥手。 直到的士渐渐远去。 她才缓缓收回手,一个人孤单单站在街旁,任风吹着,纤柔的身形单薄却又 坚韧。 接下来,去哪儿呢? 接下来,去找谁呢? 回家?可是那个家空荡荡的。 宁宁忙着跟周秦谈恋爱。 周雪梨忙着为自己充电好尽快在远东崭露头角,让眼高于顶的谢于光能够多看她一眼。 正恍然间,不知是谁的手机铃声响了,乔星辰马上隔着包包触碰放在里面的手机。 “喂?老公,我今晚下班的很早,咱们呆会儿一起去妈那里接小宝吧,好久没看儿子了,我好想他。” 原来是宣传部的一个女同事的电话响了。对方边打着电话,边与她擦肩而过,脸上是疲惫而幸福的笑。见她看她,那位女同事也笑着冲她点点头。 乔星辰放在包上的手不自觉垂下,噢,原来不是他。 隔着一条街的十字路口处,张越站在斑马线前静静看着她,本来他打算跟最近在追的一个男性朋友在地铁站碰面,然后一块儿去泡泡吧,培养培养感情,可是,在等绿灯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看见了她。 她跟苏瑞一同出来的时候,两人有说有笑,她对苏瑞百般关心体贴,还为苏瑞拦好的士,又为她打开车门,目送她离去。 等苏瑞走后,她脸上的笑渐渐消失,秀气的眉目间有几分倦意,双手拎着包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风吹动她披肩的长发,半掩住脸,亭亭而忧郁。 画面静止到这儿,他的心不可抑制的有一丝抽痛感。 “小姐,要不要打车?”一个的士停在她身边,年轻司机热情的询问她。 乔星辰有几分犹豫。 司机大概是看出来,继续说服道,“晚一点想打车就难了,要是你现在还没想好去哪儿,等上了车在想也不迟啊。” 乔星辰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打开了车门。 “师傅。去三里屯。”张越来的刚好,他手搭在打开的车门上,冲乔星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还傻站着干嘛,上去。” 年轻司机显然有些亲气馁,他早就开始注意到乔星辰了,想着也许她是失恋了,他载她的时候跟她聊聊天,加下微信,兴许以后还有机会,谁知道半途杀出一个男人…… “张越,我先说好啊,我不去GAY吧。”乔星辰说话间,一双乌黑明澈的眸子斜瞄着张越,显然已经看破了他的想法。 张越心里觉得好笑,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GAY吧又不吃人,跟哥一起去看看又能怎么着,还怕有GAY看上你不成。” 乔星辰讨厌的将他揉她头发的手一把推开,很是郁闷道,“去年被你骗过一次,别说你忘记了那件事!” 张越还真有些记不起来了。 貌似是去年的圣诞节,乔星辰心情很糟糕,半夜跟他打电话,那时候他正在GAY吧跟一个长的不错的男人调情,一接到她电话,二话不说,马上打车去她家之后带着她一起回到GAY吧欢度平安夜。 结果…… “那个男的明明就是个GAY还撩我。”想起这件事乔星辰就来气,可脸上却有几分可疑的红晕。 说起来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居然被一个GAY撩的心动过。 张越看见乔星辰这副样子,本来想取笑她的话咽了下去,跟她聊起别的话题。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后,到了三里屯一家名为STUDIO的GAY吧。 “张越,我还是不去了。”临到门口,看着陆续进去的各色男人,乔星辰突然打起了退堂鼓。 张越一把拉住她的手,不给她逃跑的机会,眉梢轻挑,“陪我进去玩一会儿。” “可是……” “就一会儿。” 说完,他强制性的将她牵了进去。 STUDIO类似地下迷宫一样的地方,到处都是狭小的过道,过道只能容纳两个人擦肩而过,加之暧昧的音乐和灯光,连擦肩都充满艳遇一般的刺激。 “张越,又来了啊。”迎面才走过一个妖艳的男人,便又有一个魁梧的男人走来,冲张越点头微笑,同时还特意看了她一眼。 乔星辰也用同样的表情眼神回看他一眼。 那男人被她逗乐了,拍了拍张越的肩膀,“不错啊。男女通吃。” 张越用胳膊打了他一下,语气是从来没有在公司乃至在她面前表现出的轻挑,“今晚,要不要约一发。” 乔星辰暴汗,自动屏蔽这句话。 那男人当着她面居然伸手在张越下面摸了一把,调笑回应,“怕你吃不消。” 张越意识到乔星辰也在身边,在男子耳边低语了几句,看着他的目光是赤果果的挑。逗意味。 那男人又忍不住在他胸前捶了一拳,说了句“改天再约”就走了。 他一走,乔星辰拧眉对张越道,“张越,我还是出去算了,这里不适合女人玩儿。” 才进来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看见到处是搂抱接吻的男人们,除了她还没看见女人。 她哪好意思再继续留下来。 因为我贱 GAY里一般女人的确很少,但并不是没有,只是今天恰好碰巧只有她一个。 “没事没事,今晚有艳舞,很sexy的那种,错过了多可惜。”张越见她脸上已经没有了他在马路上看见她时的低落,便更想让她去散散心。 乔星辰无奈,只好半推半就的跟他一起进入卡座。 STUDIO里面的卡座分了好多小间,要不断的走来走去,简直要绕晕了,灯光也迷离,但这也只怕也是这间店老板的小心机了。 就是要不断来来回回,也许蓦然一个转身,一个回眸,就遇到你的菜了。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乔星辰学乖了,任那些男人再帅再有气质,她也不看一眼,不为所动。 或许,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 “你要是有什么电话要打赶紧打,这里到了晚上十点准时没信号的。”张越吩咐侍应生拿两杯黑俄罗斯酒后便转过头来提醒她道。 乔星辰听了张越的话后,满怀期待的将手机拿出来,上面的确有未接来电,但不是傅少顷。 “喂,宁宁?找我什么事?”索性现在时间还早,酒吧里的人也不多,不怎么吵,否则怎么听得清电话。 一听见乔星辰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宁宁便叽里呱啦说个没完,“乔乔?你在哪儿啊?我跟周秦今晚想约你一起出来吃个饭,看个电影。” 呃,这么赤果果的请她去当灯泡不好吧…… “或者是我们直接过来找你。你在哪里啊?” 张越故意将耳朵贴上去偷听她的讲话,换来乔星辰一个警告的白眼,他非但不怕还一把抢过手机,“是宁宁吗?我是张越。” “张越吗?我记得的。” “你直接打个车来STUDIO吧,我们在里面等你。” 乔星辰看见张越不怀好笑的冲她挑眉,急的就要去抢手机,“张越,你是不是疯了啊,别瞎搞!” “好的,那呆会儿见。”张越压根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啪嗒一下关了手机。 乔星辰气的在他手劈上连揪好几下,“你484傻!人家男朋友可是警察耶!” “警察?”张越听了眼睛一亮,摸着下巴感兴趣道,“我可是制服控啊,尤其喜欢《美少年之恋》里饰演警察的吴彦祖,话说,宁宁那个男朋友长的有没有吴彦祖帅?” “……” 乔星辰深感自己在美色当前理智尽失的张越面前已经无话可说了。 她略有些烦燥的翻着手机,想给宁宁发个微信提醒一下她她现在正在GAY吧,至于要不要来就让她自己决定吧。 结果,她信息才发到她跟周雪梨还有宁宁她俩三个的微信群里,周雪梨立刻就回了一句: 老娘也要来! 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一个的往GAY吧里跑…… 乔星辰也是醉了,趁张越在跟他那些朋友打招呼的空隙,在微信群里跟周雪梨聊了起来。 乔星辰:周大梨,你真要来GAY吧? 周雪梨:必须的!我实在是想不出一个甩掉赵谦的方法,只好带他来GAY吧看有没有一个比我更有魅力的人收了他。 乔星辰:…… 周雪梨: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我十分钟后就到。 乔星辰:…… 张越将酒递给乔星辰时恰好捕捉到了她无语望天的表情,不禁挑了挑眉,笑问,“怎么?你那个朋友的男朋友吓的不敢来了?” 乔星辰一言难尽,喝了口酒,原以为度数很高会呛口,谁知只是有微醺的感觉,味道很不错,入口微辣但回味时很甘甜。 张越笑望她解释道,“知道你不能喝,特意给你点的黑俄罗斯。” “这个名字倒是蛮好听的。”乔星辰说着,兴致也来了,“我听说喝龙舌兰要在虎口放一小撮盐,喝完之后一口舔进嘴里,是不是啊?” “你说的喝法是墨西哥人的传统喝法,主要为体会那种烈酒和着酸、咸味从嘴里咽下的那种火热感和刺激感。”张越提起酒秒变行家,侃侃而谈,“而威士忌则不同了,它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最迷人的酒,它的喝法最为多样,可以加水,加冰,或调成各种鸡尾酒。” 乔星辰似懂非懂,轻抿了一口手中酒后突然对他道,“那我呆会儿试试龙舌兰。” 张越在她脑袋上亲昵的拍了一下,“不行。” 乔星辰不服,“为什么。” “女人不能喝太烈的酒,否则……”他凑近她面前,嗓音含笑,“容易犯错。” 这一刻,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氛围暧昧。 乔星辰被他近距离注视着,有种怪怪的感觉,她马上将酒杯到放嘴边,“不喝就不喝。” 张越笑而不语,他无聊的晃动着手中酒杯,视线开始在来来往往的男人们中搜索。 气氛一时安静,却又有说不出的和谐。 过了约七八分钟后,乔星辰接到了周雪梨的电话,她跟张越说了一声就起身去外面接周雪梨。 一出去就看见一辆奥迪s3敞篷显眼的停在门口,几位进出的男人都不约而同的朝那一辆敞篷看去,嘴里议论着,眼神羡慕。 周雪梨则顶住众多视线,像一朵美丽又带刺的玫瑰花,嚣张的坐在敞篷里等人来采摘。 乔星辰率先注意到的却不是她,而是坐在她身边温和谦润的男子。 这难道就是周雪梨口中那个讨厌的牛皮糖? “乔小姐,你好。我是赵谦。” 不待乔星辰开口,赵谦就先下车走过来跟她握手打招呼,他穿着一身很寻常的休闲服,随性温和。属于一看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那类型男人。 “谁说她姓乔,你别乱打招呼。” 乔星辰正准备跟他握手的时候,就见周雪梨将车门大声甩上并不客气的说了一句。 乔星辰不由暗瞪了她一眼,可她就像没看见似的,仍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站在那儿,亮着她犀利的屏风。 赵谦并未因为周雪梨那一番话而生气,可见他已经习惯了,他好脾气道,“刚刚你跟雪梨打电话的时候,我很不君子的偷听到了,所以,确定你姓乔。” 乔星辰汗颜于赵谦在周雪梨这么不给面子的情况下也能用风趣的言语为自己圆场。 “赵谦。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称呼我的时候麻烦你连姓带名。OK?”周雪梨在他面前就像炸了毛的孔雀一样,连优雅都顾不上了,只顾生气。 乔星辰无语,只好默默朝赵谦看过去,看他这下如何为自己化解尴尬。 赵谦显然是圆场高手,他脸上笑容不变,还大大方方的向周雪梨道歉,“抱歉。周小姐。是我唐突了。” 乔星辰:“……” 周雪梨估计知道自己说不赢赵谦,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把挽过乔星辰的手,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自信优雅的朝里走去。 赵谦一路绅士的跟在身后。 “周大梨,你能听我一句真心话么?”乔星辰回眸看了眼,确定赵谦距离她俩的位置还不足以听见她跟周雪梨说话,这才小声道。 周雪梨一心二用,边看帅哥边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周大梨,这个赵谦真心不错,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因为我贱啊。” “……” 大概是乔星辰看着她的目光过于坚持,周雪梨无奈,只好解释道,“我真心不喜欢像他这种好脾气又温和的男人。但是我又不想为了钱跟他短暂的恋爱。我很矛盾你知道吗?所以我现在只能这样对他爱理不理,晾一晾他,让他自己没趣走开。” “周大梨,你既然不喜欢他又何必在乎是不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呢?这说明你还是不忍伤害他的呀。”乔星辰指出重点。 周雪梨有些心塞的看着她,“我再爱钱我也是个有自己良心底线的人好吗?以前那些跟我恋爱的富商都是垂涎我的身体,所以我可以很理直气壮的为了钱跟他们交往,一物换一物,很公平啊。可是跟赵谦不一样,我虽不能笃定他是真的爱我,但他也跟以往那些富商不一样,并不是一味为了要跟我上床才追我,所以,你叫我怎么好跟一个要跟我谈纯粹感情的人谈钱呢?” 听完这一番话,乔星辰不由重新打量周雪梨,“周大梨,我发现吧,我好像今天才认识你一样。” 周雪梨俏皮的撩了撩头发,“怎么,爱上我了?我可是不介意为你变成LES哟。” “去你的。”乔星辰跟她笑作一堆。 进入卡座后,乔星辰分别为周雪梨和赵谦引见张越,又为张越介绍了周雪梨和赵谦,几人又是问好又是握手,这才坐下。 才坐下,乔星辰手机就响了,她一看,是宁宁。 “乔小姐。你坐,我出去接宁小姐吧。”赵谦一听完乔星辰要接宁宁的电话,马上起身,微笑示意她坐下即可。 乔星辰有些不好意思,“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他就是一跑腿的。”周雪梨又开始对赵谦没好话了。 赵谦却很享受这种感沉一般,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的看着她,“周小姐说的对。我很享受为她跑腿。” 有没有好男人 他走后,乔星辰和张越俩都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看着周雪梨。 周雪梨自己也有些拿赵谦没有办法,气的直磨牙,然后一把拧过张越胸前的衣衫将他拉近自己,“喂,有没有好男人。” “你面前就是。”张越一本正经的跟她说着不正经的话。 周雪梨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我是认真的。你赶紧帮忙找一个GAY去收了他。” 张越看向乔星辰,似在询问意见。 乔星辰捂额,“随便你们。我不发表任何意见。” “行。如果你不介意,那呆会儿,我去收他?”张越斜勾唇角冲周雪梨露出一抹坏笑。 周雪梨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不错。姐看好你!” “宁宁他们来了。”乔星辰拿着酒杯的手朝前面晃了下。 赵谦带着宁宁和周秦俩在狭小的过道里,走一下,停一下,走一下,停一下,期间,好几个男人都冲周秦吹口哨,周秦清俊的脸上神色如常,依旧很小心的牵着宁宁,倒是宁宁,嘴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脸上是大写的:不!高!兴! “乔乔!你为什么……”宁宁一看到乔星辰正要吐槽却瞟到坐在她身边正朝她笑的张越,一时间,话全堵在嗓子眼里。 周秦注意到她这个小反应后,看了张越一眼,然后大方伸出手,“你好。我是周秦。” 张越的目光在周秦英气逼人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轻笑了声,“手就不握了,万一我爱上那种触感怎么办。” 周秦愣了下,周雪梨在一旁不顾仪态的大笑,“哈哈哈……这个撩哥技能,我给一万分!” 乔星辰见宁宁有些懵懂,于是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凑过去小声说了几句。 刹时间,宁宁不敢相信的朝张越看去,却正对上张越坦然平和的笑。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我就为大家跑跑腿拿些吃的喝的过来。”赵谦适时的打破了这几秒沉默,脸上笑意,温和平易。 周雪梨赶紧对张越暗使眼色,张越收到暗示,起身,跟赵谦一起离开。 “小乔,张越难道真的是GAY吗?”宁宁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一种心情,不可置信无法接受的矛盾。 毕竟她曾对张越有过好感,现在却得晓他竟是GAY。 这不是间接说明她曾对一个GAY有过好感? 任何女生心里都会有小疙瘩吧。 乔星辰看见周秦一言不发的坐在宁宁身边,年轻英气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但眉宇间明显有一道折痕,她心下顿时有了个想法。 “呀。宁宁,你看,那几个男人一直盯着你家周秦看哟。” 果不其然。 宁宁一听了她的话,马上戒备的朝后看去,同时将周秦一把往她身边拉,“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他可是全宇宙第一直男好不好!” 周秦听出她言语中的醋意后,眼神温柔下来,手也无声握紧她。 “哎呀,宁宁,你可以管好你家周秦啊,最好今晚跟他一起回家好好守着他,万一被那些男人找机会掰弯了怎么办?”周雪梨也适时的推波肋澜。 周秦被她打趣的有些不自在了,青涩干净的眼眸,明显在表明他还是一个处。男…… 乔星辰不禁在脑补,周秦和宁宁俩都是处的话,那她俩的第一次?????? 那画面想想也是挺喜感的哈。 周雪梨貌似跟乔星辰想到一处去了,口中的酒都差点喷出来,一个劲儿的在那儿笑。 笑的宁宁眼中忧色更浓,她用力抓了一把周秦的手,认真看着他,“我……今晚要不要去你家?” 周秦被她如此纯澈信任的眼神看的心头一荡,但被周雪梨和乔星辰如此明显的打趣眼神看的仍有些不好意思,只握紧她的手,无奈的喊了一句,“傻瓜。” 这边情意浓浓,另一边,也暧昧暗生。 吧台旁,赵谦只看了一眼便熟练的点了几类酒,还特意嘱咐多兑一些饮料和冰块,不然醉的快。 张越无声无息的来到他身后,双手撑在吧台两边,直接将赵谦围在自己怀中。 赵谦感受到来自同类的气场后,眉毛动了下,他侧过脸看向张越,脸上是客气的笑,“张先生。有什么想喝的?” “我比较想喝你的口水。”张越眼神是赤果的调戏。身体也慢慢压向他。 赵谦被他彻底圈在怀里,两人距离近的引来四周一阵注目。 “张先生。你真会开玩笑。”赵谦面对张越明目张胆的调情,云淡风轻,一派从容。 张越又减少了与他之间的距离,近的呼吸可闻,他甚至可以嗅到赵谦身上淡淡的皂香味儿。 这个男人还挺干净,没有烟味。 “张先生。你大概不大了解我的身份,我身边全天24小时都有保镖跟随,如果他们误会你要对我做什么,就算我出面也免不了你遭受他们一顿暴打。趁他们还没过来,你还是回到原先的位置上比较好。” 赵谦说话间语气平和认真,不像是在跟人开玩笑。 张越下意识看了四周一眼,果然看见几个戴墨镜的魁梧男人貌似朝他走了过来,他马上后退到跟赵谦保持距离的位置,那几个戴墨镜的魁梧男人才又退了回去。 赵谦此时酒也点好了,冲他点头一笑,朝周雪梨她们那儿走去。 张越无奈耸肩,也跟了上去。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过去,各种妖孽男人都见过了,脱衣舞啊,反串啊,小品啊,唱歌之类的全部都看了。 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宁宁已经醉的不行了,整个瘫在周秦怀里。 “我送你们回去吧。”张越才说完,赵谦便站了出来。 “还是我送她们回去吧。” 周雪梨习惯性的怼他,“你那敞篷能坐下我们这么多人么。” 赵谦好像挺享受被周雪梨怼,他脸上带着笑,眼神纵容,“周小姐,你看看十点钟方向。” 十点钟方向停着一辆加长林肯。 黑色的车身,奢华的外表,无一不尊贵。 周雪梨一时语塞,身上气场明明想叫嚣却叫不起来。 “回……回家……”宁宁揪住周秦的衣服不肯松手,生怕他被GAY抢走了,“回你的家……” 周秦小心的将她搂在怀里,明明神情很想如此但还是拒绝了,“不行。我要把你送回你家。” “哎呀,纠结什么,她要去你家你就把他带你家去呀。要发生什么就算在我家也能发生,不发生什么就算叠在一起睡也发生不了。”周雪梨今晚心情貌似起伏很大,说话语气也爆起来。 周秦被她这么一说,怀里的宁宁又因酒醉不断嚷嚷要去他家,他俊脸上神情 为难到不行。 “周小姐,我先扶你上车吧,你也醉的不轻。”赵谦说完,绅士的为她拉开车门。 周雪梨不知是不是累了还是喝多了,头一次乖乖的听话,乖乖的进了车。 “那,乔小姐你?”赵谦看向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笑而不语的乔星辰。 乔星辰摇头,“我还有事。” 赵谦看见张越也在她边上,便没想太多,但他很聪明没有顺带将周秦跟宁宁带上车。 最后,周秦只好无奈打车将宁宁带回自己的家。 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张越也跟那个今晚被他吊到的男人在酒吧门口接吻。 乔星辰环抱双臂,觉得有些冷,她趁着夜色,不知不觉走远了。 凌晨三点的G市有些冷清,街上偶有几个路人经过,或情侣,或三五结伴。也有独身的,看见乔星辰后冲她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这些,都没引起乔星辰的注意。 她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感到头有些晕,才找了个24小时便利店在里面坐下。 “小姐,请问需要些什么?”值班的店员微笑上前询问。 乔星辰头晕的厉害,“我需要一杯开水。” “开水?”店员愣了下,没有开水卖,但她还是很好心的倒了一杯递给她。 乔星辰记得自己刚刚明明没有喝多少酒,怎么头还是晕的厉害? 她喝了几口热水,头晕的感觉不但没有缓解反而觉得更昏沉迷糊想睡觉。于是,伸手将包包当枕头垫在自己脑袋下面,才没睡一会儿就感到一阵震动。 手机响了。 乔星辰闭着极困的眼,凭意识拿出手机,放到耳边,“喂……” “乔乔?我今晚不回来。你呢?人在哪儿?”是周雪梨。 “我在家。”她骗她。 “那好。我不打扰你了,你睡吧。”周雪梨说完挂了电话。 乔星辰终于可以放心安睡了,结果没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她拿起来接听。 “乔乔,你到家了吗?”是张越,他声音微喘。 乔星辰困到不行,一连“恩”了好几声。 张越才放心挂断。 又过了一会儿手机又震动了,乔星辰恨不得将它一把扔出去,她不耐烦的摁下接听键,不耐烦道,“周大梨今晚不回家,张越也不知去哪儿了,宁宁被周秦带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传出声音,“那你呢。” 乔星辰睡意昏沉,连带着声音也有几分沙哑,“我……我不知道我在哪里。” 我是她另一半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乔星辰眼皮子又沉又困,睁了几下,慢慢闭上。 电话那头却又传来声音:“告诉我,你在哪里。” “都说了不知道了啊……”乔星辰想睡连被打扰,脾气一下上来了,对着电话就一通吼,“我不是说了周大梨跟赵谦走了,张越跟他男朋友走了,宁宁也跟周秦走了吧,你干嘛老是问啊!” 那话那头顿了下,“我是问,你在哪。” “你干嘛管我在哪啊,关你什么事……”她现在只想睡觉。 “你喝了酒?” 乔星辰觉得好烦啊,为什么耳边一直有个人嗡嗡嗡的说个不停,她现在只想睡觉好吗?手凭着记忆挂了电话,她心无旁骛的睡着觉。 滴滴滴。 才睡了不到一会儿,手机又固执的响起来,不接吧,一直响,吵的她无法睡觉。 “别吵我了行吗?我真的好困……”乔星辰的声音近乎哀求了,软软的示弱。 “别挂。我不吵你。” “真的吗?”乔星辰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可是一时又记不起是谁。 “真的。” 听了对方的保证后,乔星辰终于放下心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受到自己被抱入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 “这位先生,你是这位女士的什么人?”店员红着脸看着怀抱乔星辰的男人,他长的真好看,眉是眉,眼是眼,五官分明,气质冷峻。 “我是她另一半。” 我是她另一半。 梦里,乔星辰依稀听见了这句话,她从脸颊一下烧到耳根子,是谁,在说如此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清晨,阳光一片和煦。 充满现代简约风格的卧室里,雪白的墙壁,落地的窗户,家具一色都是黑色。 轻薄的窗纱随风飘起,露出阳台一角,那儿有几盆绿色的植物。 乔星辰怔怔看了好久才猛的发现这不是在自己的家,她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才感觉到那紧箍在自己腰上的手,那是一双男人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曝光在外的手臂肌肉坚实,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尤其是在她雪白无暇的皮肤衬托下此情此景更暧昧。 “啊啊啊!!!” 眼前情景太骇人,乔星辰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 才喊了几声嘴巴就被一只手给捂住,紧接着,耳朵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伴着低哑醇厚的嗓音,“喊什么。” 乔星辰听见声音蓦然住嘴,她僵僵的转过头,看见了近在咫尺的脸庞。清晰的轮廓,分明的五官,以及眉宇间的淡漠冷峻,这,这不正是傅少顷吗? “我好看么。”傅少顷仍闭着眼睛,搭在她腰上的手却开始不老实的在她身体游移。 隔着薄薄的一层雪白蚕丝被,能清晰看见他的手沿着那条曲线的动作。 乔星辰被他摸的混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脸上满是红晕,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微乱,“傅……傅总……” “还叫我傅总?”傅少顷终于睁开了眼睛,懒懒的,放松的,又含有一丝不悦的紧盯着她。 乔星辰正想说话,胸口传来一阵按。揉的力度,到嘴的话顿时变成轻吟,羞的她看他也不是不看他也不是。 傅少顷特别喜欢看她在他怀中悸动颤抖的模样,他眸色渐深,挑起她下巴就亲了上去,吻的过程气息不稳道,“喊我名字。” “傅……恩……少顷……”她被迫承受他这一番占有意味明显的热wen,樱色的唇角轻轻颤抖。 她嗓音娇软无力还夹杂几丝泣音,听在傅少顷眼里无疑是赤果果的you惑。 他惩罚性的狠wen了她一番,直把她唇的颜色wen成深红色,湿哒哒的,才心满意足的离开,沿着唇角一路wen到脸颊、耳根。 “唔……”感受到他在轻啄她最min感的耳根后,乔星辰身体无法控制的扭了下,秀气的眉紧紧拧着,痛苦又愉悦。 殊不知这样的她简直是在you人犯罪。 傅少顷用起了反应的某处在她大腿那儿轻轻摩擦了下,唇贴着她小巧玲珑的耳朵哑声道,“怎么办,我yin了。” 此刻,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居高临下的姿态十分强势,可落在她耳边的wen却十分轻盈,像羽毛一样落上去却激起乔星辰更大的反应。 她喘着,颤着,不敢直视他灼人的目光,双手护住一丝不挂的胸。 “有没有跟男人做过。”他突然停下了吻,停下了fu摸,就这么低头俯视她,目光如灼。 乔星辰听见他如此直白赤果的话后,脸色更红,手不自觉的抓紧被子半遮住脸,一双乌黑的眼像是蒙了水汽般迷离,“……如果做过呢。” 她想知道他的反应。 尽管没有。 傅少顷盯着她看了良久,手指突然捏住她下巴,逼迫她更专一的凝视他,同时,他也更附下身去靠近她,滚烫的视线在她脸庞来回视,“看来,我不用教你怎么做了。”说完,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往被子里探去。 待乔星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碰到了那个令她羞到不行的东西。 “我的小星星,没有男人教你怎么安抚他晨起的yu望么。”他说这句话时,声音柔哑,深晦如夜的眸中有一目了然的yu火。 强烈而直接。 乔星辰被他握住的手僵住,脸发烫到她不敢直视他,佯装嗔怒道,“傅少顷,放开我的手……” “你有两个选择。”傅少顷凑到她耳边,嗓音低低的,哑哑的,又因yu望多了几分野性,“你动手,或是,我动手。” “你动手……”乔星辰只是问句,话还没问完,结果就听见他一声低笑,笑到她骨头都酥了的那种。 他说,“好。” 接下来,乔星辰度过了她二十五年人生中最煎熬的一个清晨。 她没想到原来男女之间的那种事可以是这样。 她在他身下泫然欲泣,嘤嘤咛咛,可他却丝毫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乔星辰眼泪掉下来。 “怎么哭了。”傅少顷说话间,抽。离了留在她身体里的手指,一颗一颗吻去她的泪水。 乔星辰含泪控诉他,“你欺负我!” 傅少顷紧搂住她,深嗅她的发香,“恩。” “傅少顷,你这个大混蛋!”她继续控诉,眼泪越流越多。 “恩。”他应了声,极有耐心的wen去她脸上的湿润。 “你一去美国就是大半个月,一个电话一个短信也不回给我!”乔星辰眼泪夺眶而出,她无法自控的紧紧环住他宽厚精壮的脊背。 傅少顷任她在他怀中哭诉,他轻wen她乌黑柔软的发丝,扳正她的脸,一遍遍的,不厌其烦的wen去她的眼泪,直到她终于不在流泪。 乔星辰也从最初的抵抗慢慢接受,她轻。抚着他的身体,他属于看上去削瘦但肌肉结实型,宽肩窄臀,腹部能清晰的摸到人鱼线,但又不是肌肉特别壮实贲张到夸张的那种,总之,她很满意,很满意哈哈。 “饿吗。”他任由她抚着他的身体,眼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看着她,宠溺疼惜。 乔星辰赌气不去看他。 他强烈的男性气息逼近她,耳朵上传来被啃。噬的酥。麻感伴着他意犹未尽的声音,“饿了我们就下去吃早餐。” 乔星辰听他这么说不禁也有些饿了的感觉,当即点点头。 谁知,他唇亲上她唇角,细细磨咬,“我先教你怎么安抚晨起的男人。” “啊……傅少顷,你这个大骗子,你不是说去吃……啊……” 雪白的被子重新被拉起将两人盖上。 只能看见两只雪白的长腿不时伸出,又很快被另一只健实的腿勾进去。 这一闹,眨眼就到了下午。 傅少顷先下床,下了床后先进了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简单的穿着一件雪白的浴袍。 刚洗完澡的他,乌黑的头发全是水珠,冷峻的眉宇多了几分柔和,浴袍衣领微敞,隐约可以看见胸前紧绷的那一块肌肉。 这样的他少了平日的冷厉,多了居家男人的随性。 他走到床边轻啄了一下乔星辰的额头,嗓音仍有哑意,“想吃什么。” 乔星辰强撑起疲乏的双眼,半嗔半怒的瞪了他一眼,那一嗔一怒间的风。情差点又撩得他有感觉。 傅少顷克制住心头旖念,伸手为她将被子盖好,一边漫不经心的系着浴袍的带子,一边朝楼下走去。 他走后,装睡的乔星辰才敢偷偷将脑袋从被子里钻出,见他确实不在才松了好大一口气。 今天早上发生的那一幕幕,实在是太羞。耻了啊啊啊!!! 想起他的手抚过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还在她身下停留这么久,乔星辰就忍不住紧捂住滚烫的脸蛋在床上翻来覆去,可是一想到后来她又被他半哄半骗的为他那啥,她更是羞的紧咬住枕头。 太荒唐了! 但是,感觉,真的,还蛮,不错…… 乔星辰现在满心都在冒着幸福的小粉泡泡,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人倾诉她此刻甜蜜到爆的心情,心里想着,手已经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灵活打开,就看见微信群里已经刷了好多条消息。 “对啊,她们俩昨晚貌似也没回家……” 惊想起此事后,乔星辰立刻一条一条的翻看周雪梨跟宁宁的聊天记录。 跟我在一起心里又想着别人 周雪梨:宁宁宁宁宁宁宁,昨晚周秦是不是上了你?看到快回话!!! 乔星辰看到这不禁失笑,她特意看了一眼时间,周雪梨发这条微信的时间居然是凌晨五点…… 醉了。 她一大清早醒来的第一件事最关心的居然是宁宁有没有被周秦上。 不过,她自己也蛮关心这件事的咳咳。 乔星辰嘴角含笑,翻着聊天记录继续往下。 周雪梨:宁宁宁宁宁,靠,怎么还不回消息?难道现在还没结束? 周雪梨:我去,小年轻的体力就是好…… 周雪梨:咦,乔乔呢?怎么不出来跟我一起呼叫宁宁?好吧,估计这个懒猪现在还在睡懒觉。 一连翻了她十几条自言自语的微信,才终于看见宁宁出现。 乔星辰不由兴奋起来,认认真真的看宁宁的话。 宁宁:……周大梨,你丫的昨晚一直怂恿我去周秦家为的就是打这个小算盘对不对! 周雪梨:哈哈哈哈,岛国片女主终于出现了,快说说,昨天晚上你周咯咯厉不厉害呀?哎哟喂,你现在是不是连床都下不了了…… 宁宁:…… 周雪梨:哈哈,被我说中了吧!是不是! 宁宁: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昨晚我跟他是分房睡的。 乔星辰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纯洁了,看到这居然有些小失望,难道她打从心底也跟周雪梨一样是个色女吗? 周雪梨:拉倒吧你!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宁宁:(╯▔︵▔)╯ 周雪梨:昨天晚上你跟他就算没有深入浅出,也肯定探索了彼此,还分房睡,哄小孩呢,分房睡的结果还不是最后你受不了跑到他房里或是他受不了跑到你房里,最后肯定睡一个床,姐都是过来人了,你还想骗我,哼! 宁宁:……周大梨,你简直不是人,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原来,昨晚回到家后,周秦是将宁宁抱到他房间里睡去了,但他自己却去客卧里睡觉。 宁宁半夜醒来吓的一声尖叫,大概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不在自己家里。 周秦听到声音后马上跑进房间看她,宁宁抱住他不肯撒手。 无奈,最后两人只好相拥而睡。 睡着睡着,画面就和谐了。 宁宁: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他真的没有到最后一步啊啊啊! 周雪梨:哈哈,我更感兴趣的是你有没有体会到什么是小帐篷啊? 宁宁:(╬▔^▔)凸 乔星辰一口气看到这里才忍不住飞快按了几个字发出去,她更好奇的是昨晚周雪梨跟赵谦俩发生了什么。 乔星辰:周大梨,快说,昨晚你跟赵谦有没有啪啪啪。 宁宁:乔乔!你终于粗现了!周大梨刚一直欺负我! 周雪梨:启禀乔太后,昨晚妾身没有得到赵皇帝的宠幸,孤身一人在冷清清的宾馆里度过了无比寂寞的一个晚上,哎。 乔星辰正准备问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只觉得床边沉下了一些,回过头时,正看见傅少顷手中端着做好的早餐,正坐在床边深深看着她。 他手中的托盘上已经做好了很地点的英式早餐,有炸面包片、熏肉、煎蛋、炸蘑菇、炸番茄、煎肉肠、黑布丁。均放在一个椭圆形的白瓷盘中,色泽有红有绿有黑有黄,光是一看很诱人食欲。 还有两个小巧精致的茶杯,里面有浓浓的奶茶。 浓郁的奶香味在空气里散开,散成很淡但却回味无穷的气奶味儿,让人很想品尝一二。 但比这些更诱。人的,是他。 他神色悠闲的坐在床边,白色浴袍裹着修长健实的身躯,宽阔的肩往下是被浴带系上的窄腰,浴带显然是随意系上的可以清晰看见结实的小腹和坚韧有力的线条。乌黑的发丝上水珠已经蒸发了,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黑的发亮,沐浴在晨光下的轮廓,英俊深刻,只一眼就让人无法呼吸。 “是不是比较想吃我。”他将托盘随手放在床头柜上,附下身子就去吻她光滑如鸡蛋般的脸颊,气息灼热。 乔星辰被他沙哑的尾音勾的身体燥热起来,她侧过脸躲避他细密的吻,心口不一道,“面包比你好吃多了。” 傅少顷深深凝视了她几秒,不觉失笑,伸手拿过一片面包就喂进她嘴里,“嘴硬。” 乔星辰红着脸轻轻咬了一口,焦黄酥脆的味道瞬间充斥满整个口腔,她情不自禁赞了声,“真好吃。” 傅少顷伸手为她拈去唇边的面包屑,然后放进嘴里,一本正经道,“是挺好吃。” 乔星辰赧然,她一心一意的吃着面包,他则静静坐在她身旁看着她,偶尔喝一口奶茶,平静淡然的模样比说起情话时的样子更撩人。 “我们在床上吃早餐会不会不大好?”乔星辰看着雪白的蚕丝被,担心被奶茶溅上会有污迹。 傅少顷侧撑在床上,端着奶茶轻轻吹了一口,神情闲适,“在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上流家庭,已婚女士们往往选择在卧室里吃早餐。有的时候在床上吃,有的时候在卧室的小桌吃。” 乔星辰轻抿了一小口,浓郁醇厚的奶茶滋润的整个胃都暖暖的,她不由感兴趣问,“为什么要在卧室吃?” “当时妇女的衣着挺复杂,穿起来很麻烦,很费时。”说完,傅少顷别有深意的睨了她一眼,“你这样也不方便。” 乔星辰意识到捂在胸口的被子全滑下了些露出了浑圆的形状后,羞的马上将它又拉起来,紧紧裹在胸口,意乱心慌的转移话题,“你似乎对英国文化很了解。会做英式早餐,又懂英式早餐的文化。” 傅少顷品尝完一块熏肉后,淡描轻写,“我以前交过一个英国女友。” 乔星辰顿时失了胃口,奶茶也不想喝了,面包也不想吃了,可面上仍维持着轻松无谓的表情,“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傅少顷撇了她一眼,“怎么,你很在意这个?” 乔星辰搭在被子上的手用力揪紧了下,无所谓的笑笑,“没有啊,就是好奇。” 傅少顷看着她的眼神似审视又隐含几分探究,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嗓音低沉又漫不经心,“你想知道?” 乔星辰犹豫着点了点头。 “我不记得了。” 他语气随性平常,简单的陈述这件事,没有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乔星辰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她强硬的从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谁知才抽回又被他霸道的抓回去,一同被抓过去的还有她自己。 傅少顷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削瘦的下巴轻轻摩擦她光滑柔软的颈窝,“生气了?” 乔星辰不想理他。 “如果我知道我会遇见你,就不会那些女人了。”他说这句话时,特意掰过她的脸,近距离凝视她,一双黑黝深邃的眼里浓的有融不化的爱意。 这是他第一次深情凝视她,并毫不忌讳让她知道他对她的感觉。 可乔星辰心里仍是酸酸的,她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那,夏尔呢。” 傅少顷眉心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他这个小小的反应怎么可能瞒得过她。 乔星辰的心顿时跌入谷底,一双清盈如水的眸子也失去了往日的闪亮,抗拒的推开他拥住她的手臂。 “原来你心里一直在意的人是她。”傅少顷神色放松下,将她面对面的抱到自己身上坐着,手臂紧紧搂住她任由她在怀里挣扎也不放手。 “傅少顷,你这么能这样!跟我在一起心里又想着别人!” 傅少顷扳过她的脸,平心静气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乔星辰。你误会了。我跟夏尔之间什么也没有。” “你还骗我!公司的人都知道你跟她谈过恋爱!”乔星辰心里没来由的冒火,他竟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欺骗自己! “那不是夏尔,那是夏小尔。”他纠正她,好气又好笑。 夏小尔? 乔星辰推他的动作停下,眼中是满满的疑惑。 傅少顷将脸深埋在她颈侧,轻声道,“夏尔有个姐姐叫夏小尔。” 所以,不是夏尔,而是夏小尔。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有这个人的存在! “夏小尔已经死了。十年前,从楼顶跳下来死在我面前。”他无比平静,不悲不喜。 乔星辰脑子有些没绕开,她低头附视他清俊的侧脸,“她……死了?” 傅少顷眉宇间有些倦意似是不想过多讨论这件事,“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跟夏尔之间只是朋友。夏小尔十年之前就死了,还有,我跟她之间也并非男女朋友的关系。” 其实,那更像是一种兄妹之间的情感。 所以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无法忘记。 “你后来之所以讨厌女人接近你是因为她死在你面前吗?”乔星辰愣了许久,才轻轻问了一句。 他没做声。 但眉眼间有一层郁色,像每次快要下雨之前的天色,灰暗无光。 乔星辰不敢在提这件事,她任由他静静抱着,连动也不敢动,怕一不小心就触到他心里不愿提及的过去。 十年之前,一定还发生了更多的事吧? 她是故意的吧 十月一日,是华讯公司集体外出拓展的日子。 一大早,公司的员工们便在公司大楼底下集合,乘坐大巴,往位于五环之外的水月度假村行驶去。 苏瑞一上车就特意跑到乔星辰身边坐下,还笑嘻嘻道,“乔姐姐。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乔星辰无所谓的耸肩道,“当然不介意,只是我有点晕车。”说完,拿起手中专供晕吐的纸袋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苏瑞脸上的笑有些勉强不下去了,她佯装嗔怒的推了乔星辰肩膀一下,“乔姐姐,你好坏啊,逗我是吧。” “是真是假,呆会儿你就知道了。”乔星辰一脸认真道。 苏瑞怀疑的看了她几眼,最终,还是讪笑着起了身,“那个,乔姐姐,这儿阳光有点大了,我坐后面去了哈。” 乔星辰一脸欢迎,“去吧。” 待苏瑞走了之后,乔星辰看着手中的纸袋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其实她晕车的事是假的,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从她上车的那一刻起,公司就有不少男同事借机坐到她旁边去,烦不胜烦,所以,她就只好出了这么一个损招。 毕竟,没人能忍受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会因晕车而不小心吐到自己身上吧? 那画面,光是想一想就反胃。 苏瑞离开后,坐到最后一排跟几个男女同事玩起了斗地主,而她走后不到十分钟,于冬又走到乔星辰身边。 她拿着一袋话梅和晕车药,好心的递给乔星辰,“乔姐。” 乔星辰看了一眼,心内有些讶异,但很快恢复过来,她笑看于冬,“你自己不用吗?” 于冬摇头道,“我不晕车。” 乔星辰只好接过话梅和晕车药,接过之后发现于冬还站在自己跟前不走,不由蹙起眉,“你?” 于冬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指了指她身侧,“我能坐乔姐身边吗?” 我去…… 为什么都想坐她身边啊啊啊!!! 乔星辰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却只看见坐在她后排的张越也是一脸“救不了你”的表情,因为他身边早被那个暗恋他的前台小妹刘丽丽给霸占了,正一个劲儿的找他说话,双手都紧紧缠在他胳膊上,恨不得整个人粘他身上。 乔星辰默默转回头,又默默点点头,“你坐吧。” 于冬开心一笑,坐了下去。 接下来,一路无话。 大巴从市中心一路行驶向着高速,有一些同事打起了瞌睡,有一些则三五聚在一起斗地主,有几个聊天,有几个刷手机。 乔星辰因为冬坐在自己身边,怎么都觉得不自在,她只好侧着身子,拿起手机跟傅少顷发了条讯息过去,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到。 等了一会儿见傅少顷没有回复,她又打开了跟周雪梨跟宁宁三个人的微信群。 乔星辰:我今天去拓展,好无聊哎,你们在干什么? 过了不到一分钟,手机就传出滴哒滴哒的声音。 宁宁:我跟周秦在他家做饭吃呢,今天他请了几个警队里的同事一起来他家,说是介绍我给他们认识认识。 周雪梨:别问我在干嘛,我除了想方设法甩掉赵谦我特么还能干嘛? 乔星辰看了她俩的话后忍俊不禁,她手指飞快在手机键上按了几下,发了一句话过去。 乔星辰:宁宁,等我回来,我也带傅面瘫去周秦家吃你俩做的饭吧,顺便再让周大梨把赵谦也带上。 宁宁:好啊好啊! 周雪梨:绝对不可能!我带个女的去也不会带赵谦! 乔星辰:反对无效。 周雪梨:……………… 聊了一会儿后,乔星辰又翻看了一下跟傅少顷的聊天对话框,他今天去政府那边开会了,估计现在还没结束。百般无聊下,她彻底关上手机,继续她的葛优躺。 朦朦胧胧的睡了一个多小时后,一个刹车将她给刹醒了。 于冬似乎一直在等这个契机,一见乔星辰醒来之后,便跟她主动搭话道,“乔姐。” 乔星辰眼见睡不成,只好睁开双眼,应了一声,“恩?” “乔姐。有件事我很疑惑,想请教一下你。”于冬一脸虔诚谦虚道。 乔星辰无比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答应让她坐自己边上,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什么事。” 于冬思量了下才道,“此次政府投放的那块地,有许多公司竞争,傅总的想法是跟远东集团合作一块拿下,但程副总似乎更偏向咱们自己独投,你觉得相较之下,你更偏向哪一种想法?” 这个问题有点敏感。 乔星辰想了想才道,“这个我不好回答。” “那个,乔姐,暂时不知道是指能还是不能呢?”于冬像好学的学生一样,问了一遍又一遍。 乔星辰真想拿针缝住她这张嘴,吵的她脑壳儿都疼。 她转过脸,一字一句道,“不好回答的意思是,我身为下级无权议论对上头高层的抉择。” “乔姐说的对,但无论是傅总还是程副总,无论是哪一种想法,乔姐心里肯定是希望可以成功的。”于冬很笃定,就像她有多了解她一样。 她这一笑,笑的乔星辰心里冒出火来,忍不住回了句,“你怎么知道我希望成功,说不定我希望失败呢?” 于冬一脸惊讶,“不会吧。乔姐为什么希望此次竞争失败呢?” “因为公司里有太多小婊砸坏事儿,会严重拖延公司的进程,所谓的蝴蝶效应知道吧?”乔星辰意有所指,振振有词,“也就是说,只要出一个小婊砸,就会害公司失去一个大单甚至是破产倒闭。” “……” “不会的。公司还有傅总在呢。”于冬听完良久,才说了这么一句。 乔星辰只觉得好笑,她要拍傅少顷的马屁用不着在她面前拍啊,她换了个侧躺的姿势,无比舒服道,“是啊。有傅总在,你还担心什么。” 于冬今天很反常,一直追问她,“怎么听乔姐的语气,对傅总好像有意见啊?” 乔星辰一大早被她问到现在实在是烦了,她猛得睁开眼冷冷道,“我对谁有意见跟你有关系?” 于冬突然被她这么一阵反呛,脸色苍白下来,小声小气道,“乔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不要生气……” 又来了又来了…… 白莲花总是能找到机会示弱委屈流眼泪…… 乔星辰双手环肩,冷眼睨她,“小于。你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不知道。”于冬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乔星辰凑近她的脸,呲牙道,“你错在不该坐在我身边!” 于冬听完愣了下,脸色苍白的起身走了。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个举动惹得乔星辰莫名其妙,她莫名其妙的同时也收获了来自同事们异样的眼神,有好奇,有责备,有无语也有不平。 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了这样? “小于,别难过了,坐我身边来。”行政部的王经理和言悦色对于冬道。 于冬红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她身边坐下了。 乔星辰的目光在空中跟张越的对上,然后,在他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里才知道自己中了于冬的套。 她是故意的吧。 不断拿话来烦自己,待自己发火之后成功营造出她欺负她的一面,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乔星辰平日里就是这么对待白莲花的…… “小乔啊,不是我说你,你已经不是一次把小于搞哭了。”坐乔星辰隔壁座的文员小妹替于冬抱屈道。 乔星辰脸颊一阵抽搐,她平心静气道,“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她总爱在我面前哭。” “那还不是你生怕她抢走了你的位置,所以想气走她呗。”销售部一位跟于冬同大学毕业的一妹纸尖酸刻薄的说了句。 乔星辰听了顿时就来火了,但她很快克制下去,微微一笑,朝那同事看去,“恕我多嘴问一句,小于什么时候走了?” 那位女同事被她问的哑口无言,脸色涨红。 乔星辰故意朝于冬的位置瞄去,“咦,于冬,你同学不是说你走了吗?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于冬闻言,羞的低下了头,搁在腿上的手明显紧紧揪在一起。 一直看好戏的苏瑞此时也跟着凑热闹道,“于姐姐,你改天找个眼科看一下吧。总是流眼泪,流多了万一瞎了怎么办……” 于冬暗暗咬牙,暗中瞪了苏瑞一眼。 苏瑞得意的回了她满口白牙,笑的无比灿烂。 乔星辰懒得理会她俩之间的暗涌,将戴在头上的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自己的脸。 车上又恢复了平静。 三个小时后,大巴终于抵达了终点——水月度假村。 一下车就能看见一望无际的碧绿湖水,湖水上面全浮满了荷叶,硕大的花朵,粉红艳丽,清风吹过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度假村里,有山有水,有花有草。 风景自然亮丽。 负责此次拓展行动的行政总监刘敏在清点完所有人数后,命所有人原地待命,然后他走到不远处打了一通电话。 “刚刚你在车上跟她闹什么,掉价儿。”张越见乔星辰一个人蹲在地上画圈圈,也走到她身边蹲下来。 你被人戴绿帽子了 乔星辰听了他的话后,停下手中动作,脸上是深思的表情,“张越,你说人与人之间的仇和怨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她真的想不通。 她在工作上从未针对过于冬,而且上次于冬跟joey之间的丑事爆开也是她压下去的,于冬当时虽然痛哭流泣的在她面前再三感谢忏悔,但事后却学会了对她笑里藏刀。 有些恩怨你真的找不到源头。 莫名其妙的发生。 张越听了无奈一笑,宽慰她道,“办公室里这种勾心斗角的事太多了。你真不必放在心上。至于她为什么以德报怨,若真去寻找理由,可以有一万种,譬如你长的比她漂亮,你比她更俘获傅总和程副总的喜欢……” “我比她漂亮?”乔星辰像听见了笑话一样,抬起一双漆黑水润的眼盯着张越,“你怎么不说她比我年轻呢?” “恩,她确实比你年轻,你看,你鱼尾纹都有了……”张越一本正经道。 乔星辰气的踹了他一脚,“你才鱼尾纹,你全家都鱼尾纹!哼!” 张越见她又恢复了生气,笑着跟了上去。 进度假村的第一天,暂时没有任何拓展训练,说是要让大家放松放给松,第二天才正式开始。 下午大家一起吃了顿饭后,就回到度假村内的酒店休息去了。 傍晚时分有一个烧烤舞会,预计在晚上八点开始,刘敏特意提前通知让各位女同事打扮的漂亮些,说不定能在今晚的烧烤舞会上找到男朋友。 华讯公司并没有明文规定同一公司的人不能谈恋爱。 但大家却很默契的即使与同事相恋,也保持私下状态不公开。 所以傅少顷跟乔星辰之间的恋爱关系虽然引起了一阵小轰动,但却没有被人私下过多议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乔星辰在集合过后,拿着自己酒店的钥匙就往度假村内走去,度假村内有许多热带植物,茂密高耸,阳光下,带来几许阴凉又有几分惬意。 每一处酒店房间都做成独立的房子,雪白的外墙,推开窗就能看见泳池,若想游泳,只需要走到阳台,换上泳装,轻轻一跃就可以了。 而且,屋顶全是透明的玻璃所做的,到了晚上,关上灯光,漆黑的夜透过透明的玻璃就能看见漫天繁星,如果在点一个小香薰蜡烛,将阳台门打开,随着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动,泳池上的水,荡漾如星。 想想就觉得无比美好啊! 乔星辰张开双手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后,被苏瑞打扰的心情瞬间又好起来了了,她拿出手机就想给自己自拍一张,调好角度后,咔嚓一下就拍好了。 “咦,这怎么还有两个人啊。” 照片拍好后,乔星辰盯着手机屏幕上她自拍的照片皱眉道。 照片上,她身后不远的另一个泳池那儿,有一对男女相拥抱的身影,倒不是她八卦,而是那个男的模样很熟悉…… “谢……于光?”在确定了照片上那个人的确就是周雪梨心心念念的谢于光后,乔星辰悄悄的放下手中手机,眯着眼朝不远处的另一个泳池看去,那也是一个独立的度假屋,阳台大开,阳台后就是泳池,和她这边的格局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们那的度假屋更大,泳池也更大,泳池上有休闲椅以及各种水果饮料。 “卧槽。周大梨,你混迹江湖这么久也有被甩的一次啊。” 乔星辰边说边朝着对面拍了几张谢于光与那女子亲密的照片,然后发送到了她和宁宁周雪梨三人的群里。 乔星辰:呼叫周大梨,你被人戴绿帽子了。 乔星辰才发出不到一会儿,宁宁便紧跟着发了一条信息。 宁宁:我去!周大梨,你终于被男人甩一次了哈哈哈,我能撒个花庆祝下吗? 看到宁宁发出的消息后,乔星辰有一种头顶有乌鸦飞过的感觉。 她无语望天,望过之后又见群里不断刷出的消息: 宁宁:可惜我不在现场,乔乔,你赶紧上,杀了那一对奸夫淫妇! 乔星辰失声一笑,打了几个字出去:行啊。我杀人,你替我坐牢。 宁宁:( ̄ˇ ̄)吐艳!要坐牢也是让周大梨替你坐去! 提到周雪梨,乔星辰这才发现,从她发出消息到现在没有看见周雪梨有任何反应,这不科学啊!周雪梨可是一个手机24小时不离身的人啊! 正在她想着想着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炸得她差点一时失手将手机扔了出去。 一看来电显示是周雪梨,乔星辰这才松了口气。 她淡定的接起电话,“周大梨……” “你在哪儿?”周雪梨毫不废话,直接问了这么一句。 乔星辰将自己的地扯报给她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她看了一眼通话时间,才十五秒而已,忍不住汗颜周雪梨果然是个行动派,发现谢于光泡妞之后马上就要直奔现场。 “小乔,你好了没有啊?烧烤舞会马上就开始了。”门外传来一同事的好心提醒。 乔星辰正想跟傅少顷打电话的,听到声音后,只好将手机暂时放进兜里。 晚上八点,烧烤舞会在度假村沙滩处的一座休闲亭里举行。 她去的时候,灯火啊,座椅啊,篝火啊之类的全都准备好了,搞的还挺有气氛的。 无数闪亮的星星灯,还有衣着清凉的漂亮女同事以及露出健壮上身的男同事们,有说有笑。 “乔姐姐!”苏瑞不知从哪儿闪出来,她穿着一件颇有柬埔寨风格的长裙,头发斜披在一处,戴了朵大在的鸡蛋花,妩媚阳光,她拉起乔星辰的手上下打量了下,嗔道,“你怎么不打扮打扮就出来了呀。” 乔星辰朝自己看了一眼,她穿着一条破洞牛仔热裤,上身就配了一件白T,非常简单。 张越老远就朝她招手,“小乔,快来,我已经给你烤好了一根羊肉串。” 乔星辰冲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不急不慢的赤脚踩在沙滩上朝他走去。 “乔姐姐。”苏瑞一路跟在她身边,手还特亲密的搂住她胳膊,故意凑近她道,“我发现最近于姐姐最近跟你特别的不对付呀。” 乔星辰哈了下,“是吗?” 苏瑞一副替她不平的样子,“乔姐姐,你就是太好说话了,像于姐姐那种人前白莲花,人后绿茶婊的人,你就该好好收拾收拾。” 乔星辰做思考状。 苏瑞继续说服她,“你看,你平时对她这么好,她还总是在你背后搞小动作,我听同事们私下说,之前她好像跟一个姓叶的秘书合伙偷拍你从傅总酒店出来的照片,也正是因为那件事,你跟傅总的恋情才曝光的对吧……” “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是想起来了。”乔星辰露出恍然的表情,认真看向苏瑞道,“既然你为我打抱不平,那就辛苦你去帮我讨一个公道了。” 苏瑞闻言,脸色倏变,瞪大的眼中快速快过怔诧,“乔姐姐,人家只是为了你感到不平嘛!” 乔星辰将她的表情一丝不落的看在眼里,嘿嘿一笑,“那就谢谢你的好意了。” “哈?”苏瑞望着已经走在前头的乔星辰,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急忙追上去喊道,“乔姐姐!乔姐姐!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乔星辰已经走到了张越面前,只见烧烤架上已经烤好了各种肉串,还有个烤鱼以及香肠玉米鱿鱼等等…… 张越递了一根烤的外焦里嫩的羊肉串给乔星辰,脸上满是得意,“来,尝尝哥给你烤的羊肉串。” 乔星辰接过去闻了下,一脸陶醉的表情,“好香的孜然味儿啊……” “快吃快吃。”张越期待的看着她。 乔星辰咬了一口,羊肉串外表的焦脆和包裹在里面的鲜嫩,好吃的差点让她把舌头也给咬掉了。 一旁几个女同事看见乔星辰吃的那么香,也嚷嚷着上来要张越给她们烤几串,张越口中应了一声“好”,高兴的拿起几串又重新烤了起来。 “小于,你也来一串吧。”今天在车上帮于冬出头的那位女同事嚷到。 于冬坐在篝火旁,白净的脸蛋被火烤的透出红润来,她腼腆一笑,“我对羊肉串过敏。” 那位女同事一脸可惜,然后自己吃掉了羊肉串。 此事被苏瑞看在眼里,她眼中闪过一丝微光,然后也加入了烧烤团队中的一员。 “乔星辰。”前一段时间跑去张越办公室对他表白,事后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前台妹纸刘丽丽突然出现在乔星辰面前。 乔星辰正吃羊肉串吃的香,蓦地被她打扰,嘴里的香味也变成了怪味儿,她抬眸看了她一眼,满是问号。 刘丽丽眼中透出嫉恨,说话的语气也冰冷生硬,“你明知道我喜欢张越,干嘛跟我抢!你已经有了傅总就不要太贪心了!” “……” 乔星辰被她这句话搞的不知是吞掉嘴里的羊肉串还是吐出来,过了半天,她才勉强将那含在嘴里的羊肉串咽了下去,猛咳了几声道,“我跟你抢张越?” 看见那个贱货没有 有没有搞错啊! 她和张越是姐们儿的关系好伐! “总之,我警告你,离张越远一点!”刘丽丽咬牙威胁了这么一句。 乔星辰手里的羊肉串已经吃完了,她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沙泣,笑望刘丽丽,“丽丽,我想,有件事你误会了。” 刘丽丽满是防备讨厌的看着她。 乔星辰一脸真诚道,“那个张越呢,确实在公司有喜欢的人了。但是那个人不是我。” “什么……”刘丽丽明显被这消息打击的有点措手不及,但她很快便急问,“那个人是谁?” 乔星辰眼角余光撇过正在不远处偷看这边的于冬,于冬发现她的目光后,很快转过脸去,乔星辰心内冷笑,然后对刘丽丽绽放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 “至于是谁,呆会儿你就会知道了。” “你说的,是真的?”刘丽丽又多问了一次。 乔星辰一副坦荡荡的模样,“绝对真的。” 刘丽丽这才将信将疑,带着焦灼带着不安离开了。 待她走后,乔星辰悠闲的走到站在烧烤架做烧烤的张越身边,瞅了一眼,只见架子上又烤了鸡翅鸡腿等肉类烤串。 火光中,能听见烤肉的滋滋声响,伴着孜然等香料的味道,勾人食欲。 “我以前就在想,等有一天离开了公司之后,就自己去开一个烧烤摊,生意保证好。”张越边将鸡翅翻了个面边洋洋得意道,似乎对自己的烧烤技术很满意。 乔星辰顺手拿了一串还在烤架上的香肠,放到嘴边就吃。 张越急道,“喂,还没烤好呢!” “怕什么啊,香肠生的还不是可以吃。”乔星辰不以为然道。 张越拿她没办法,只得又重新烤了一根。 乔星辰边吃边四下看了一眼,见同事们或三五聚在一起聊天,或十几个正在海边散步,或独自一人坐着休息的。 她吃完了手中香肠后,凑到张越身边将刘丽丽刚才找她的事告诉了他。 张越听完后,无比头痛的哀嚎了声,“她怎么就是不死心呢!都跟她说了一万次我是GAY我是GAY我是GAY。” 乔星辰幸灾乐祸的挤了挤他肩膀,“或许她就是个重口,就喜欢GAY呢。” 张越白了她一眼,继续手中的烧烤,“等我晚点去跟她解释解释咱俩的关系,省得她以后找你麻烦。” 乔星辰打断他道,“不用了。我已经想出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张越有些怀疑的看着她,待见乔星辰黑漆漆的眼睛里透出坏坏的光芒时,他心里居然有些小害怕,他警惕道,“你该不会是又想到什么损招了吧?” 乔星辰嘿嘿一笑凑近他耳边说了几句。 张越马上抗拒道,“不行!” “反正要是你不这么干,咱俩的革命友谊就拉倒吧!”乔星辰说完,又拿走烤架上那一串张越才放上去的香肠就走了。 张越在身后哀嚎,“小乔……不带你这样坑爹的!” 晚上十点左右,大家吃饱喝足了之后,负责此次为期一周拓展训练的行政部总监刘敏才姗姗来迟。 她也换了一件颇为休闲的沙滩裤配同色花衬衣,笑容满面的走过来道,“都吃好喝好了吧?” 乔星辰和同事们一同欢呼尖叫着应道,“好了!” 刘敏笑着伸手示意安静,“那接下来咱们就开始篝火舞会吧。” “话说,篝火舞会有什么好玩的啊。”乔星辰觉得很没劲儿。 张越也表示赞同,“还不如放咱们自由活动,去踩踩沙滩来个晚泳什么的。” 就在她俩私下相聊间,又感受到来自刘丽丽嫉妒的目光。 乔星辰提醒张越道,“我跟你说的话呆会儿别忘记了哈。” 张越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刘敏废话说了一大堆后终于切入正题,“今晚这个篝火舞会呢,和其它的舞会不一样,因为,呆会儿选择跳舞的伴侣时要说明原因。” “什么说明原因啊?”苏瑞像好奇宝宝一样发问。 刘敏笑望她,“意思就是,比如你要选一个舞伴,你得说出原因,比如长的帅啊,或者你说你喜欢他也行。” 众同事们哄然一笑,坏坏看向苏瑞。 苏瑞冲刘敏嗔了一句,然后又和大家笑成一团了。 “游戏的规则是,每当音乐停下来的时候,你们就要选择新的舞伴,没有选到舞伴的有惩罚。” “什么惩罚啊?”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刘敏说完,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抬头道,“现在开始。” 众同事们尖叫嬉笑着,非常期待。 只有乔星辰望着脚上的人字拖,十分头痛,呆会儿要是跑啊什么的,她铁定输!不过她也不怕,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她跟傅少顷在恋爱,呆会儿就算玩一玩也不会太过火。 一开始,刘丽丽就自告奋勇,站了出来指着张越道,“我要跟张越一起跳舞,因为我喜欢他!” 全场静了片刻,然后同事们全都不怀好意的朝张越看去,发出暧昧打趣的笑。 乔星辰也很不厚道的捂嘴笑了。 张越有些尴尬的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他迈出大长腿站出来,面对来自刘丽丽爱慕的目光,挣扎了下,道,“可我想跟于冬一起跳舞。” “呀!” “啊?” 同事们全都惊讶出声。 而被他莫名点中的于冬也好不以哪里去,她一头雾水还没搞清状况。 刘丽丽显然被张越的话气到了,她用力咬了咬唇,“为什么你要请于冬跳舞!” 张越往乔星辰方向看了一眼,见她笑的快岔气了,心内无奈,但嘴上还是道,“因为我喜欢她。” “天啊!”同事们全都沸腾了。 于冬自己也吓得不轻,她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的,半天才蹦出一句,“张哥,不带你这样开玩笑的!” 张越一脸正经,“我是认真的。” “你……你不是GAY吗!”于冬羞愤难当,站了起来。 刘丽丽当即尖锐的回了她一句,“GAY你妹啊GAY!直男既然可以变弯,那弯的为什么不能变直!” 于冬被她堵的说不出话,只能气急看着张越,“你分明说谎。” 眼见气氛越来越不对劲了,刘敏这才站出来打着哈哈道,“好了好了。三角恋都摆明面上了,多难看。今天不就是玩个游戏吗。” 刘丽丽态度依然坚决,“我不管,我就要跟张越跳。” 张越看见她就头痛,他也很坚持,“我非要跟于冬跳。” 同事们笑的更大声了,看戏看的更有劲儿。 最后乔星辰趁乱捏嗓子喊了一声,“干脆让刘丽丽跟于冬俩人一块儿跳吧!” 她这个不靠谱的提议居然一下得到了众人的支持,大家全都喊着要刘丽丽跟于冬一起跳。 于冬脸都白成纸了,她羞愤气恼的环视大家伙儿最后目光停在了乔星辰身上。 一定,一定是她! 乔星辰面对她气极的目光,只淡定的冲她翻了个白眼,做了个鬼脸。 于冬差点就给气炸了。 “行,我跟她跳就跟她跳!反正我不许张越跟其它人一起跳!”刘丽丽倒也是个直性子,说完就朝于冬走去。 于冬吓得赶紧后退了几步,结果不知踩到了什么,连声尖叫。 现场再度混乱。 刘敏有些不高兴的道,“小苏。你要实在不舒服就先回酒店休息吧,不要打扰了大家的兴致。” 乔星辰正看的有味,手机一响,她掏出来一看见是周雪梨发给她的信息: 上游艇。 上游艇?乔星辰看完这才发现,原来度假村前往沙滩的那个海口那儿有个游艇停在上面。 她将手机放回口袋后,见同事们都围在一起继续选舞伴,于是悄不留声儿的离开,前往游艇方向。 这是一艘名为Z的白色游艇,停在夜色下的海边,十分耀眼。 乔星辰刚走近,就有专人开了一个小汽艇过来接她,等她上了游艇就听见上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乔乔!你总算是来了。”周雪梨一看见她就站了起来,她身穿一件黑色比基尼,很好的凸显了身材,波浪卷的发披散在白皙的肩旁,美艳迷人。 她这一说话,坐在游艇舱外用餐的男男女女们瞬间转过头朝她看来,同时朝她看来的还有赵谦,他脸上含着友好的好,起身为大家介绍道,“这位是乔小姐,是周小姐的好朋友。” “美女,你好啊。”坐在一旁的男男女女们热情的跟她打起了招呼。 乔星辰也微笑着跟他们挥手打了个招呼,眼神却古怪的朝周雪梨看去,她在搞什么啊? 周雪梨无视她眼中的询问,风情万种的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对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友乔星辰。” “乔美女好。”大家微笑着举杯跟她打了个招呼。 乔星辰弯唇一笑,扬手说了句,“嗨。” 周雪梨却趁此时跟她悄声道,“看见那个贱货没有?” 乔星辰眉一挑,目光迅速在现场扫过,很快在一个身穿桃红色比基尼的少女身上停留。 那是一个长相很清甜的女生,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子,红润的嘴唇,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海风吹过,拂起千丝万缕,美的无声无息。 乔星辰暗暗叹了一句,“你情敌很厉害啊。” 我值得更好的 周雪梨面不改色的笑了笑,晃着手中红酒道,“未必。” “雪梨姐姐,快带你朋友过来跟我们一块儿喝酒啊。”周雪梨的情敌笑的无比甜,冲她俩直招手。 周雪梨嗔了她一眼,“甜甜,算年纪,你该喊我一声阿姨。” 乔星辰差点咳出声,却见周雪梨一脸淡定。 那个叫甜甜的女生眼睛眯了眯,嘻嘻一笑,冲赵谦望去,一脸撒娇的意味,“如果我喊你阿姨,那岂不是喊赵哥哥叫赵叔叔了?” 赵谦无可所谓的耸了耸肩,“只要周小姐高兴,喊我什么都可以。” 甜甜闻言,颇为可惜的感慨道,“赵哥哥,你这么好,雪莉姐姐为什么看不上你呢。” 周雪莉慢慢饮下杯中红酒,女王一般的骄傲道,“因为,我值得更好的。” “你……”甜甜似乎还有话说。 赵谦已经鼓起了掌,脸上带着欣赏的微笑,“说的好。” 其它人看见赵谦鼓掌,也纷纷跟着鼓起了掌,气氛一下高涨。 乔星辰清楚的看见甜甜如茉莉花般的脸蛋像冷冻了一样没有表情,但仅是一瞬间,她也跟着众人鼓掌叫好。 乔星辰心中不禁感慨,现在的零零后都这么圆滑聪明么? 懂察言观色,会明哲保身,晓人情世故,知长袖善舞。 “周大梨,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我今天跟你打过电话之后,你怎么动作这么迅猛?短时间内赶来不说,又是乘坐游艇,又找到了情敌,你是怎么做到的?”乔星辰心不在焉的抿着杯中红酒,一双眼睛尽是疑惑的看着周雪莉。 周雪莉目不转睛的看着众人如何围着赵谦拍马屁又是如何示好,晃动手中红酒懒懒道,“我一查到你发照片的所在位置,就马上跟赵谦打了个电话说我要在半小时内抵达这儿。” 原来如此。 “之后,他亲自开着私人飞机送我来了。我在乘坐的过程中状似无意的将甜甜的相片给他看,告诉他,我想认识认识她,哝,你看,才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就成功的邀请了她上他的游艇。” 乔星辰对于那些富豪做事雷厉风行的手段倒不感到奇怪,她更好奇的是,难道赵谦都不问周雪莉为什么吗? 周雪莉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当一个男人想要追一个女人的时候,他就会全心的扮演着奴隶的角色,心甘情愿不顾一切的为女人付出。再说了,我只是让他带我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罢了,又不是要他给我摘天上的星星。” “可他心里都不起疑你会不会有了意中人么……” “我记得我之前看过这样一个娱乐八卦,前任港姐李美人,她跟她那个许姓的男朋友恋爱的时候,从头到尾,她男朋友都没在网上谷歌有关于她的绯闻,你要知道,那个李美人当年可是被好几个富商包养过的,各种绯闻不绝于耳,可人家为什么不在乎?” 乔星辰听的全神投入,津津有味,一双黑白明澈紧盯着她等待接下来的话。 周雪莉把玩着手中酒杯,红唇勾着类似嘲讽的笑,“只有那些屌丝才会在意自己的女朋友是不是第一次,有过几个男朋友,真正成功又有事业的男人,谁会在乎这种凡俗的事?人家只要爱情,纯粹的爱情,和其他无关。” 乔星辰听完不由握紧了手中酒杯,神思有些恍惚。 周雪莉这一番话提醒了她傅少顷对她是真正的爱情的同时,又提醒她,她心里那些胡思乱想的想法何尝不是因为她的自卑和不自信引起的? 门当户对,从来都是爱情的最至关重要的关卡。 “赵哥哥,那个游艇也是你的么?”甜甜望着慢慢朝这儿靠近的另一艘白色游艇,有些好奇又兴奋的张望着。 其它人也跟着一同遥望去。 赵谦看了一眼便马上朝跟乔星辰热聊的周雪莉看去,她侧顷的身姿完好的将S的身材展露无遗,尤其是一双妩媚的凤眼,一个轻挑一个微眯都风情无限。 她真的是一个很有女人味儿的女人。 可她为什么喜欢谢于光呢? 论身家,他与谢于光不分上下。 暂时撇下心头这一抹思绪,他微笑着走到甲板前隔着栏杆朝百米远外的另一艘游艇看去,那儿甲板外也正站着一个人,他双手搁在栏杆上,任风吹乱他乌黑的头发,脸上像是在笑又不像是在笑,倜傥风流的身姿,不正是谢于光? “于光。好巧。你也来度假吗。”赵谦冲他扬了扬手中酒杯。 周雪莉一听见赵谦的声音,马上停下跟乔星辰的话题,朝那儿望去。 甜甜已经冲到甲板外一个劲儿的冲谢于光挥手,“于光哥哥,我在这里!” “骚浪贱。”周雪莉对她的行为给了简短又精练的评价。 乔星辰的目光掠过站在甲板上的谢于光来到了甲板上的露天望台,那儿也有一个人,正闲适的倚在躺椅上,夜太黑,看不清脸,不知是谁。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她马上低下头去看。 “周小姐。是我们过去,还是让他过来。”赵谦很有风度的先询问周雪莉的意见。 甜甜对此不屑一顾,转过身又继续隔海冲谢于光挥手微笑了。 周雪莉望着甜甜曲线分明的背影和年轻活力的欢笑声,怔了一下。 “怎么了?”赵谦将她的每一个表情反应都看在眼里,人也不自觉在她身边坐下,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赵谦。你是不是在追我。”周雪莉侧过脸看向暗夜下的海水,随波起伏,一浪一浪,像是拍打在她心尖上一样,好疼。 赵谦默了几秒,忽然一把抓过她的手放在手里紧握。 周雪莉任他握着,“如果是,那我们试着交往一下吧。” 赵谦并没有表现出很高兴,他平平静静的握住周雪莉的手,轻声道,“在我有限的恋爱经验里,我认为,一个男人如果真爱一个女人就要让她身边的每一个人知道。” “……” “我追你才只有二十七天,还不够表达我对你的诚意。” 周雪莉转过去的脸动了动又慢慢往回转,看着自己面前那一张平静从容的脸,他的目光一如他的人那般平静,可平静里却有一股能将人吸卷进去的力量。 赵谦说着,低头看向手中所握的那只手,柔滑雪白,不占春水,他不禁一笑,“说句不怕你笑的话,我还想再追你,所以,别太快答应我。” 应该是海浪太大吹到她脸上来了,不然,脸怎么湿湿的,周雪莉用力抹了一把,笑骂了句,“靠。大晚上的要是妆花了怎么补。” 乔星辰看完手中信息后,不由又朝露天望台那儿看了一眼,看见了手机屏幕亮了又黑下。 原来那个人真的是他。 她将手机放进兜里后才发现周雪莉和赵谦已经上了一艘小快艇,周雪莉正在一个劲儿的朝她挥手,示意她过去。 “赵哥哥,我也想过去。”甜甜见赵谦似乎并没有打算叫她,她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目光楚楚。 赵谦很抱歉的摊手,“只能坐三个人。” “那……”甜甜不甘的看了一眼对面游艇上的倜傥男子,小声道,“呆会儿可以回来接我吗?” 赵谦正在扶乔星辰上快艇,似乎没听见她这句话,待她再开口的时候快艇已经开出去了,箭一般的速度。 甜甜压下心头怒意,脸上含着娇柔柔的笑对谢于光喊道,“于光哥哥,你能过来接我一下吗?” 谢于光没有回答,因为从驾驶仓内走出了一个很妖娆的女人,细腰长腿,长相美艳,她径直走到谢于光面前,双手搂住他的脸便吻了上去。 甜甜气的双手发抖,想喊,可却再也喊不出一个字。 “谢兄,今晚好兴致。”赵谦将周雪莉和乔星辰一一送上甲板后,这才走到热吻结束的谢于光身边。 乔星辰本来想着跟谢于光打个招呼在上露天望台,不过,当她看见一个模特样儿的美女正顺着楼梯往上走时,顿时改变了主意。 “乔乔,记得让那贱人尝尝什么是一丈红。”周雪莉冲她连抛好几个小眼神儿。 乔星辰回了她一个OK的手势。 所谓的一丈红是当年看宫斗剧里的热门台词,不过,到了乔星辰和周雪莉这儿,一丈红的意思可不是廷杖,而是指通过毒舌把对方气的吐一口老血。 郑仙仙上到露天望台看见傅少顷的时候,连呼吸都紧了几分。 他一手随意搁在椅背扶手上,另一只手端着酒杯,白色的衬衣领口解开了三颗扣子,随性又慵懒,夜色下,线条分明的轮廓莫名就让她想起泰坦尼克号里莱昂纳多饰演的杰克了。 郑仙仙甜笑着走到傅少顷的身边,“傅大少,我能坐你身边吗?” 傅少顷随手喝了一口洒,“不能。” 郑仙仙倒也不以此生气,她嗔了声就要在傅少顷身边坐下。 傅少顷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随后深沉的目光捕捉到站在楼梯口处的乔星辰身上。 我就是看不惯那些女人作妖 她也在看他,咬牙切齿的看。 傅少顷突然觉得这一幕特别的赏心悦目,本因郑仙仙的临时打搅而不悦的情绪瞬间消散全无。 他浅抿了一口酒,心情愉悦的看着她所站的方向。 郑仙仙还以为他在看自己,赶紧搔首弄姿,卖弄风情,一双光滑的大长腿径直伸到了傅少顷面前,嗲着声音道,“傅大少,今晚,有空吗?” “怎么,这位小姐今晚要出台?”乔星辰咬着牙走过来,可脸上却尽是笑意,笑的让人混身上下不自在。 郑仙仙看见她先是怔了下,然后不客气道,“谁允许你上来的。” “大概是……你干爹?” 听见干爹二字,郑仙仙气的霍然站起,直指乔星辰厉声道,“你胡说什么!赶紧给我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乔星辰点点头,“你说的对。” 郑仙仙脸上的怒火这才消散了些,只是,她还来不及完全消气就看见乔星辰对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郑仙仙气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请你从哪儿来滚哪儿去啊。”乔星辰回答的很认真。 郑仙仙气急败坏,“碧池!别逼我打你。” “要不要叫我男朋友帮你动手?他对于教训碧池向来都不手软。”乔星辰说着瞄了一眼坐在郑仙仙身后悠然自得饮着酒的傅少顷道。 郑仙仙混身如遭雷击,半天才僵硬的转过身去,一万分不相信的看着傅少顷,“……傅大少,她刚刚……说什么?” 傅少顷没理她,只冲乔星辰招手,声音里有很明显的纵容,“邻牙俐齿的小东西。” 乔星辰被他调侃是小东西,脸颊刷一下红了,但因郑仙仙的存在又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这个爱称,她头一次傲娇的迎着别人嫉妒的目光走向她的他。 “傅大少……”郑仙仙努力保持着脸上的笑,视线却飞快的在乔星辰身上来回转动着,也就皮肤白一点,腰细一点,腿长一点,胸大一点,长的比她清纯一点而已,跟她那一双大长腿和36D的胸以及她得过亚洲小姐亚军的脸比起来,简直小儿科好吗? 她想不通,傅少顷怎么会喜欢这种介于清纯少女和风韵女人之间的这种类型? 要知道像她这样妖娆风情的女人才是那些阔少们的心头爱啊。 “怎么不回我微信。” 乔星辰走到他面前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 乔星辰心里还在生郑仙仙的气,不想理他。 傅少顷笑了,声音低沉,他将她一把拉入他怀里,就着他的腿坐在望台前遥望夜色下的海岸。 乔星辰别扭于郑仙仙在身边,倒不是她觉得在郑仙仙面前没底气,而是不习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身边还有另一个人,而且是个骚浪贱。 傅少顷却浑然不在意,他的无视将郑仙仙伤个彻底。 “傅大少,你们慢聊,我去上个厕所。”郑仙仙随便找了个借口,收起她的大长腿就往楼梯处走。 乔星辰余光仍在偷瞄她并小心眼的说了句,“婊气冲天。” “还在生气?”傅少顷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就觉得可爱,手臂一环,将她搂紧在怀中,下巴搁在她纤秀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 乔星辰别扭的挣了下,嘴里酸道,“走到哪儿都有女人投怀送抱,你很得意吧。” 傅少顷的唇沿着她肩膀一寸一寸吻到耳根,直吻到那儿发烫才哑声道,“我当然得意,因为我怀里抱着我梦寐以求的那个女人。” “你……”乔星辰霎的一下脸红,身体却经不住颤抖着。 他仍贴着她敏感的耳朵,热气喷洒,“而且,我正在吻她。” 说话间,他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耳侧和脸颊上,混着热气,颤栗感一阵紧接一阵的袭来,乔星辰身子不断抖动着,颈窝处又麻又痒,想笑,可他温热的唇紧贴着她肌肤细细亲吻时,所有想说的话都变成了喘。息。 一吻毕,两人很久都没说话。 海风明明很凉,可彼此间的氛围却很浓热。 “今天下午一直在政府开会,看到你来电的时候之所以没有回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热吻过后,他的嗓音很哑,可就是这种低沉听进耳朵里特别的勾人。 乔星辰心里的脾气一瞬间就没了,她依偎在他怀里,脸颊挨着他平坦精壮的胸膛上轻轻磨蹭,“还说是惊喜。明明就是惊吓。” “下次,在你出现之前,我保证身边不会有别的女人。”他语气很淡,但里面的认真却能让人深切感受到。 乔星辰侧过脸去看他,拧眉道,“我又没小气到这种地步。” 傅少顷看着她的目光显然是在看个醋坛子。 乔星辰又囧又糗,赶紧为自己辩解,“我真的不小气,我就是看不惯那些女人作妖。” “我喜欢。”他貌似一本正经,在她即将二次发火时又补充道,“只有这样才能知道你有多在乎我。” 乔星辰羞的直往他胸口挥粉拳,“讨厌讨厌讨厌!” 她娇羞嗔怒的样子简直是在撩火,傅少顷不是会委屈自己感受的男人,他在身体感到燥热之前,将她整个人压在望台上深吻,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熟练的从她衣摆下探了进去。 “不……不行……周大梨她们在下面……唔……”乔星辰才开口,胸前传来的酥麻感便让她瞬间失声。 傅少顷怎么都吻不够她,但是想到今晚有的是时间,他这才克制住想要更多的yu望,停下了吻,顺便为她将捋到胸口处的衣衫整理好。 他眉梢眼角因为刚刚那一番吻染了几分野性,身后,海浪起伏,月色迷蒙,他的轮廓深刻的如同一刀一刀划出来般,英俊清朗。 乔星辰迷恋的贪看着,只想将他深深的刻在自己的心上。 “你们俩折腾的怎么样了,要不先下来喝杯酒再继续?我这酒可是有壮。阳的功效哈。”谢于光在甲板上不正经的开着玩笑,手执酒杯,斜靠在甲板扶手上,放浪不羁。 赵谦和周雪莉则站在甲板未尾上,不知在谈什么。 刚刚那个跟谢于光接吻的妖娆女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乔星辰整理好衣衫后,跟傅少顷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下去。 海风真的好大,吹在身上呼啦啦的,一下就从夏天感受到来自冬天的恶意了。 “去客房换件衣服。”傅少顷回头看了站在他身后的乔星辰一眼,眼中有丝毫不掩饰的关心。 乔星辰心头一暖,直到下了甲板往游艇的二层走去时,才发现自己忘了问他,换什么衣服? 不过,所有疑问都在她推开门的瞬间得到了解答。 只见约有百来平方的客房客厅内有几十个时装袋,袋里均是最新秋款,全是大牌。 乔星辰惊讶的捂住了嘴,脚下一步一步走过去。 “好多……” 她略扫了几眼,红的绿的黄的黑的紫的,各种颜色,更有蕾丝的,绸缎的,棉麻的,各种面料。 最终,她挑了一条牛仔裤搭配白衬衣,深蓝色的牛仔裤很好的将她腿部曲线包裹出,又长又直,尤其是臀。部,又挺又翘。 白衬衣的衣摆她随手打了个结,隐约可以露出一小截洁白细腻的腰部肌肤。 往穿衣镜前一站,亭亭玉立,落落大方。 乔星辰自己觉得很满意,她满意的倒不是镜中的女子有多娇柔漂亮,而是这长衣长裤的的确比刚刚保暖多了。 准备离开时,她好奇的推开了卧室的门,原以为会看到摆满了心型的蜡烛或是花瓣什么的,可看到的却是一米八的洁白床面上放了一件女性的真丝睡衣。 睡衣的质感轻透的让人看了就脸红。 而且还是最具诱惑的大红色。 乔星辰看的脸红了心跳也快了,她带着几分意乱心慌急急忙忙离开了。 待到重回甲板上时,发觉气氛有些不大对。 刚跟谢于光接吻的那个妖娆女子以及那个叫郑仙仙的女人正笑意盈盈的跟周雪莉聊什么,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好像跟周雪莉有着说不完的话。谢于光闲散的饮着手中的酒,赵谦也拿着酒杯,但脸上的表情却并不轻松。 傅少顷看见她来了之后,皱眉跟谢于光说了一句什么。 谢于光听了,无所谓的朝她看来,又回了一句。 乔星辰看的一头雾水,走近时才听见周雪莉居然跟那女的掐起来了。 掐起来的原因全因谢林。 “啧啧。周小姐,说实话,在还没有见到你人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圈内听到有关于你的事情了。”Kylie用很浮夸的表情和语气说着。 郑仙仙在旁得意的笑,笑过后发现乔星辰也走过来了,她眼中闪过一抹使坏的光,娇笑着接口道,“我当时听周秀儿说有个专门买山寨货来装潢门面的山寨婊时就很好奇对方是何方神圣,没想到……”话到这儿,意有所指的看了乔星辰一眼又收回,“没想到就在我眼前。” 周雪莉云淡风轻的站在那儿,她的姿色与她俩不分高低,但气势却更高出一头。 因为,你贱 她的淡定如初更激起了Kylie想要羞辱她的冲动,她将周雪莉从头看到尾,神色间满是欣赏,说出的话却句句夹枪带棒,“这一身泳衣真不错,像是Arena家的,不过它家这一季貌似没出过你身上这款哈?” “难道泳衣也有山寨版?”郑仙仙故做吃惊状。 Kylie掩嘴一笑,“某宝上一搜同款就会显示好多出来。” 乔星辰实在听不下去了,她上前就要跟她俩撕起来,谁知被周雪莉暗中拉住了。 “周大梨!”乔星辰忍着怒火横了她一眼。 周雪莉混不在意的摆摆手,冲赵谦喊了一声,“你过来。” 赵谦刚刚旁观的时候就想上前为她解围,可是又怕这样会更伤害到她的自尊,所以只能站在原地煎熬的看着她被Kylie和郑仙仙取笑,现在,周雪莉主动喊他过去,他自是几步就上前了。 周雪莉也不避讳,伸出纤白的手指了指Kylie和郑仙仙,“我不想看见这两个碧池。” Kylie和郑仙仙脸上的笑凝住,眼中涌现怒意。 赵谦并不感到意外,他见周雪莉脸上虽含笑但语气很认真,当即看了谢于光一眼。 什么都没说。 谢于光喝酒的动作顿下,不羁的眼神朝周雪莉看去。 Kylie马上反应过来,在旁嗔道,“周小姐,我们刚刚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用得着这么较真吗?” 周雪莉漫不经心的晃动手中的酒,“是啊,开个玩笑而已。” Kylie听了她的话,心头一松便向谢于光和赵谦笑道,“你看,我就知道周小姐不像是肚量这么小的人。” “你这句话说的未免也太早了。”周雪莉说完,突然抬脚就冲Kylie后背踹去,Kylie刚好站在甲板扶手旁,扶手才只及她腰部,她被周雪莉这么骤然一踹,整个人受力就往前扑。 郑仙仙惊吓中忘了伸手去拉。 紧接着,尖叫声划破了平静的夜,Kylie整个人直直坠入海中。 “救命啊!救命!”Kylie在海中不断挣扎呼喊。 周雪莉冷冷看着。 乔星辰觉得周雪莉今晚很反常,她很担心她,可更担心的是目前场上的状况。 谢于光看见Kylie落水后,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但唇角的笑明显渐渐消失了。 “谢少,你快派人去救救Kylie啊。”郑仙仙惊吓过后,马上拽住谢于光的手臂不断求着。 谢于光眼睛只看着周雪莉,“谁把她踹下去,谁去救。” “这个贱人她就是想看Kylie活生生被淹死!谢少,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郑仙仙听着Kylie声音越来越弱,胆战心惊,脸都惨白了。 “没关系。Kylie要是死了,她,也逃不掉。”谢于光说话间,目光明显闪过一丝戾气。 周雪莉当众将他女友踢下海,这简直等于当众甩他一耳光。 男人都爱面子,尤其是谢于光,更爱护自己的颜面。 赵谦怕此事闹大影响彼此间的交情,马上就朝甲板往下下,“你们别急,我现在下去,应该来得及。” “不许去!” “不准去!” 周雪莉和谢于光同时喊出声,彼此视线相对,刀光剑影般的碰撞在一起。 赵谦只好停在那儿。 郑仙仙见他们都不管Kylie的死活,她再三咬牙,只能自己下去了。 乔星辰情急下拨打了一个号码,打完之后正准备返身时,却被傅少顷拉住。 “干什么?”乔星辰不明白他的用意。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有个人想见你。” 乔星辰被他强制性的带下去,乘着小快艇很快就离开了。 她才离开不久,张越就带着专业救援人员抵达,幸好Kylie自己会游泳只是受惊吓过度,郑仙仙也呛了好几口海水,赵谦不放心的跟着张越一起带Kylie和郑仙仙离开。 他们一走,游艇上的气氛更诡异。 谢于光眯眼看着固执站在他面前的周雪莉,心里一阵烦躁,将酒杯扔进了海里,随手掏出一根烟点上,很快,烟味弥漫开。 “周雪莉,假期过后你不必去公司上班了。”他隔着烟雾看向她,眼神冷淡之余有几分厌烦。 周雪莉脊背挺的直直的,仿佛那支撑着她所有的骄傲和自尊。 听了他的话,她唇角强扯出一丝笑,“谢总。我想知道自己被解雇的原因是什么。” 谢于光走近她,两人鼻息可闻,他嘴里的烟故意有一下没一下的喷在她脸上,呛得她皱紧了眉,他用特别温柔又残酷的语气道,“我解雇人,没有理由。但你是个列外。” “为什么。”周雪莉任由他以自己的方式侮辱他,神色却异常平静。 “因为,你贱。”谢于光说着夹着香烟的手指在她光滑的下颚上用力摩擦了下,烟头的星火差点烫到她的肌肤,可这一切都不及他刚说的那句话。 周雪莉突然搂住他的腰,近距离嗅着他身上的烟草气息,含笑的声音有几分颤抖,“谢总是因为得不到我才说的气话么。” 她柔媚的眼神和娇软的身躯以及丝丝缕缕在他脸上摩擦过的发丝,都令气氛无端暧昧起来。 这让谢于光想起那天晚上,他跟几位老总吃完饭后,去厕所酒吐出来时恰好看见她正倚在过道墙壁上抽烟的画面。 当时,她一腿站立,一腿微屈,身上的黑色紧身裹胸小礼服完好的展露了身材,肤白如雪,胸部高耸,尤其是不堪一握的腰枝,要命的吸引着他。 她夹着香烟,缓缓的抽着,星火明灭间,香烟腾升起将她娇艳的脸晕染了几分迷人的堕落。 那玫瑰一般的红唇,微微轻启,一吸一吐,偶尔露出雪白的贝齿。 他虽然醉了但理智很清晰,清楚的明白他不能和公司的员公发生什么。 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朝她走去。 她来公司,不就是为了勾。引他么? 后来,他不顾她的挣扎反抗将她吻个天翻地覆,连内衣都扯掉了,她不知是假装还是真实的反应,重重给了他一耳光。 “周雪莉,别装了,你从看到我的第一眼起就想吊我。”谢于光将手中的烟塞进她嘴里,手指头在她娇嫩的唇上用力揉着。 周雪莉被烟味呛的眼睛一片湿润,她就着口中的烟回应他,“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样的女人就活该被你这样的男人糟践。” “别再在老子面前装了,很恶心。”谢于光用力掐住她下巴,也不管她痛不痛,微眯的眼中有一览无余的厌恶,“你这种女人,就爱拿第一次说事儿。” 周雪莉笑,眼中有晶莹的物体在闪烁,“哈,谢总说的对。” 谢于光狠狠放开她,理了理衣衫,“滚回赵谦身边吧,跟他几个月足够你上三年班。” 周雪莉笑着点头,眼泪无声无息掉下。 原来,她在他面前是真的没有一丝自尊可言。 “雪莉。” 赵谦恰好乘着小快艇赶到了,他还没上来就看见她面无表情的从甲板上顺楼梯往下走。 他马上走上前,伸手做扶状。 周雪莉看了他好久,才伸出了手。 “我们要不要过去跟傅总他们一块儿用餐?”赵谦打量着她的神情,见眉目间恹恹的,思量了下,小心道,“听说他有个朋友今晚才从国外飞回。” 周雪莉没有心情,她现在只想睡觉。 水月度假村的海上有一座岛屿,大小近一万平方米,这个上面不是酒店也不是游玩的场所,而是一家餐厅。 餐厅每周只接待一次客。 每次耗费最少百万。 乔星辰乘小快艇才抵达岛屿岸边时就被眼前的美景惊艳了。 夜色下,茂密的树林彼此相连,月色透过缝隙照出,除了鸟声虫鸣,还能听见海浪惊涛。 最重要的是,隔着稀薄如蝉翼的月色,能看见一座全由玻璃打造的西餐厅。 餐厅里的座椅全部清晰可见,甚至连铺满白色桌布上的热带水果以及酒杯都能看看到。 西餐厅外全是人工建造的喷泉,喷泉里的水直接从海里取,灯光下,整座西餐厅像是置身于海岛上的海上海。 “傅少顷,你说有个人想见我,是谁啊?”乔星辰一路上被他牵着向前,四周静寂,月色美好,真想就这样一直跟他走下去。 傅少顷没有回答她,沉默的走着。 不到一会儿的时间她们已经来到了餐厅外面,外面有八个黑衣保镖,保镖们看见他们之后主动让道,走到餐厅门口时又看见八位身穿厨师服的餐厅人员。 也就是在这时,乔星辰看见了正置身餐厅内的程禹。 他背对着她坐着,他身边还有一位长发女子,她身穿深V裸色的长裙,裙身上有各种繁复印花,大方不失优雅,素净不失妩媚。 颀长的颈脖如白天鹅般,肤色洁白细腻,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举手投足间,让人联想到四个字:大家闺秀。 乔星辰似乎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脚下前行的步伐也略有迟疑。 “我……不想进去。”临到门口时,她突然打起了退堂鼓。 傅少顷沉默的看着她,良久,伸手为她将额前凌乱的发丝抚到耳后,轻声道,“我进去打个招呼。” 他不懂得你的好 乔星辰心中有些不安,握着他的手不想松开,可最终还是一丝一丝的松开了手。 “傅少顷。”他走后,她在他身后大声喊道,“我在外面等你。” 他脚步顿了下,才继续向前。 他进去后,乔星辰莫名的心烦意乱,又怕站在外面太惹眼呆会儿被人发现。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到岛屿外的岸边等待着。 夜色下的海浪,一浪接一浪的被风吹起。 吹到身上,冰凉刺骨。 乔星辰开始怀念自己那件从头裹到脚的羽绒服了,如果现在有它,她也不必这么冷吧。 “滴滴滴”手机响了。 她几乎是马上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但上面显示的却不是她期待的那个人。 程禹二字大大的映入眼帘。 乔星辰犹豫了下,还是接听了。 “星辰,你知道傅少顷现在在见谁么。”电话那头的程禹似乎喝多了,语气时轻时重,还夹杂几声控制不住的笑。 乔星辰蹙眉,不想回应。 “他在见我的未婚妻!哈哈哈哈。”程禹大笑,笑着笑着突然骂了句脏话,“我花费那么多心思为她布置的烛光晚餐,她居然叫我把他喊来?而我不仅将他请过来了自己还识相的走开。” “……” “我们俩果然好相配。一个主动把自己的男朋友让出去,另一个主动的将自己的未婚妻让出去。干脆……干脆就让我们俩在一起算了……”说着,程禹声音里有着报复的快意。 乔星辰目不转睛的看着距离不到几十米远外的小快艇,海风下,它像孤立无援的一个小舟,刚刚,她还跟他一同乘坐。 “她怎么能这么对!怎么能够!”程禹一个人在电话里自言自语,仿佛只是想找个人发泄下心头的情绪。 乔星辰将手机放到沙上,任由里面不断传出声音,她捂紧耳朵,什么也不想听。 他什么时候过来呢? 他在跟她聊什么呢? 他们俩现在,在做什么呢? …… 无尽的胡思乱想与猜测,海风吹的人从里到外都沁出凉意,乔星辰用力搓了搓冻僵的双手,却意外发现手机里早已没了程禹的声音。 但屏幕却一直闪烁。 是赵谦。 “喂?乔小姐,你现在在哪里?雪莉她现在状况很坏,可能需要你过来一趟。” 接过电话后,乔星辰马上起身,回头看了一眼,餐厅里的灯火依旧通透,昏黄的颜色看上去暖暖的。 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算了吧…… 一个小时后,赵谦驾驶一辆汽艇过来将她接走了,路上,她一直询问赵谦周雪莉究竟怎么了。 赵谦却沉默不语。 直到他将她送到水月度假村里的一个酒店房间内。 推开门时,刺鼻的烟酒味呛的人胃里反江倒海,乔星辰看见坐在飘窗上自顾自喝酒的周雪莉后,才反应过来,将门带上。 走进去时能看见地上散落的到处都是的空酒瓶以及熄灭了的烟头。 天啊,周雪莉这是怎么了? “周大梨!”乔星辰才喊出声,怀里便钻入了一个温热的躯体,紧接着是周雪莉含着哭腔的声音。 “乔乔,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 周雪莉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这样过,乔星辰一时也呆住了。 呆住过后,她马上反抱住周雪莉轻声一遍又一遍的安抚着,“大梨,没事的,无论发生什么我和宁宁都在你身边陪着你。” “我在他眼中到底是什么啊……”周雪莉哭的一抽一抽,细弱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可以让人感受到她内心巨大的痛苦。 乔星辰一瞬间的失神,仿佛此刻抱着的正是自己。 她恍神过后,双手捧起周雪莉泪流满面的脸颊,心疼道,“是不是谢于光……” 周雪莉哭的眼睛都红了,“我努力在他面前做最好的自己,可我怎么努力他还是用最初的眼光那样看我。” “……” “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拜金女人,我就是一个为了吊富豪不折手段的烂女人。甚至,甚至看我的目光鄙夷的如同在看那些夜场里的女人一样……” “周大梨,你别再说了。”乔星辰自己声音也哑了,她实在是心疼周雪莉,她不想再看见她这样为一个男人妄自菲薄痛哭流涕。 “我以为,只要我改,他看待我的目光就会有所变化,可是,可是我怎么改怎么努力都没用。”周雪莉心痛欲绝,美艳的脸上哪还有半分自信骄傲,“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到底要怎么做……” 乔星辰终于忍受不下去,她大声纠正她,“错不在你,是他不懂得你的好。” 周雪莉闭目流泪,脸上全是泪痕。 看着她的过程就像在看一朵玫瑰枯萎的过程。 “忘了他吧,周大梨。”乔星辰紧紧抱住她,眼眶开始泛红,“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一段感情,痛不欲生。可有句话说的好,不爱就不爱,难挨就不挨。” 周雪莉紧捂住唇不停呜咽着。 “既然你可以爱上他,就可以忘了他。感情自然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可如若这个东西伤到了你的自尊,践踏了你的真心,污染了你的感情,那又有什么可坚守的?” “……” “周大梨,就当是自己与自己打一场赌,赌你到底能不能忘记他。” “……”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剩彼此拥抱间的心跳。 周雪莉依在她怀中,泪水仍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坠,可她神色却渐渐恢复下来。 “试一试吧,好吗?”乔星辰用类似央求般的语气,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周雪莉含泪咬唇,直咬到口中尝到甜腥的味道,才慢慢松开。 好。 她对自己说,好。 就让她,从今天起,忘了他。 乔星辰安慰了周雪莉过后,自己心里也一番波动,口袋中手机在不停震动,可她去不想去看。 她拥着周雪莉,觉得,只有她才能让自己温暖。 至少,此刻,她需要她,如她需要她一般。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乔星辰发现周雪莉已经不见了,房间也恢复到了整洁干净,一切就像昨天不曾发生一样。 她起床后在梳妆台上发现了一张字条,是周雪莉留下来的。 我想回老家去一趟。 周雪莉的老家在一个很偏远的乡镇,离G市很远,坐火车都要二天三夜才能抵达。 她回老家或许对目前的她是一件好事吧。 乔星辰将字条撕碎扔进马桶冲掉,然后洗漱穿衣,出了酒店。 拓展训练今天正式开始。 时间定为早上九点,现在还早,所有同事们都在酒店的一楼用餐处用早餐。 她去的时候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早点剩下的花样也不多了,索性就盛了一碗粥,端到空出的桌上吃了起来。 张越一看见她就坐了过来,“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两个女的,又哭又叫又昏又迷的,吓我一跳。” 乔星辰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掉下水了。” 张越知她有话闷在心里,也不继续问,一直等她用完了早餐,教练喊集合,张越才跟她一起到酒店外面。 “今天能跟各位在此相遇,是缘份。在接下来的二天三夜里,我是你们此次拓展训练的教练,他则是你们的副教练。我希望大家可以全身心投入此次拓展训练中,在这一过程里,如有不配合的朋友,别怪我惩罚的手段太厉害。” 一个长相魁梧身着迷彩绿的中年男子站在队伍前宣布道。 整个公司的同事们精神状态还是蛮好的,乔星辰看了一眼,心想,只怕就她一个人精力不济吧? “现在,各位先绕着操场跑三圈,热个身,再开始我们今天训练的第一个项目。” 教练才说完,队伍里就一阵哀嚎,“靠,居然要跑步!” “一,二,三,开始!”教练也不跟他们啰嗦,直接吹响口哨,同时严厉的朝他们扫了一眼。 以张萌为首的公司员工们,集体哭丧着一张脸开始跑了起来。 张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跑的过程中慢下脚步跟乔星辰并起了肩,聊起了天。 “昨晚傅总到酒店里去找你了,你不知道吧?” 听见这个,乔星辰脚下步伐慢了几步,一下子就被其它几位同事赶超了,她看了一眼奔跑在前的队伍,淡淡道,“是吗。” “你跟傅总难道又闹别扭了?”张越见她眉目间似有心事,不禁关心道。 乔星辰不想说,只加快了脚步。 张越从后面跟上来,又继续道,“昨晚跟傅总一起来酒店的,还有程副总经理。” “哦。” “小心,前面有人,别撞上了。”张越无奈提醒她道。 乔星辰一声不吭的往前跑,直到跑完了三圈,整个人都差点要虚脱了。 集体休息的空隙,行政部的刘敏将教练叫到一旁低声吩咐着什么,教练点了点头。 “休息好了没有?休息好了就马上将队伍列好来个自我介绍。” 才歇息不到一会儿的同事们哀嚎了声,不情不愿的站起。 乔星辰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刘敏领着一个面生的女生往这边走来,那女生穿着白色的T恤和一条黑色的萝卜裤。 真是一个磨人的东西 远远看去,个子高挑,细腰长腿,乌黑的头发懒懒扎成丸子,有几缕头发垂在雪白的额边,一双眉毛乌黑秀气,双眼明亮有神,含笑时又弯如月牙儿,素着颜,很有几分清水出芙蓉的味道。 总而言之,是一个外表看上去很讨喜的女孩子。 随着她的靠近,看见她的同事越来越多,已经有几个男同事私下议论起来。 “好漂亮的妞!” “不会是咱们的女教练吧?” “我倒希望是……” 刘敏将女孩领导教练身边就进入了队伍中,吵杂的队伍也瞬间平静下去。 只见教练负手往队伍左右走了一圈又回到中心点,他长相本就严肃,又板着脸看上去威严十足。 队里仅有的几丝声音也安静下去了。 “现在,开始自我介绍。就从你开始吧。”教练说着,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女孩。 公司里所有人的目光全聚集在她身上,可她却并不怯场,相反,落落大方的冲大家露出一个微笑。 “大家好,我叫夏尔。” 队伍里顿时炸了。 大家面面相觑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阳光灿烂的女孩,乔星辰也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昨天晚上那个女人,就是她吗? 夏尔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也朝她看来,脸上露出真诚示好的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晶晶亮,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让人打从心底对她生起好感来。 乔星辰将内心思绪暂时放到一旁,也对她露出了同样示好的笑。 “不是吧,你情敌……”张越说着看了她一眼,“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咱们公司了?” “夏尔,你是夏董事长的女儿夏尔吗?”有个同事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众人皆好奇的看着她。 毕竟,夏尔一直是公司里讨论的一个人名,但稀少有人见过她。 因为她从小到大都在加拿大那边生活。 夏尔听了那个同事的问话后,很礼貌的直视着对方笑答道,“没错。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夏尔。” 她的友善平和让人根本没感到任何距离感。 虽然再看向她的眼中有几分谨慎,但心里其实没有隔阂。 “我叫夏尔。今年二十二岁,最近才从加拿大回国,决定进入华讯公司实习一段时间然后再回加拿大从事相关行业。”夏尔一口气将自己的来的目的都说了出来,态度不骄不躁,平易近人,“从今以后,还望大家多多指教!” “好!”苏瑞第一个鼓起了掌。 于冬也跟着露出欢迎的表情。 或许是受她积极开朗的影响,接下来的自我介绍都很顺利。 教练宣布接下来将进行一个坐地起身的训练。 “坐地起身是一个让大家明白合作重要的体育游戏。”副教练说完,打手势讲解道,“首先要大家四个人一组,围成一圈,背对背的坐在地上。坐的意思是屁股贴地,正常来说一个坐在地上的人,是无法手不着物的站起来的。” “四人手 "桥" 手,然后要他们一同站起来。很容易吧?那么再试试多人一点,如六至七个人,应该还不是太难。最后再试试十四五人一同站起来,那难度就会较高了。” “大家听明白了吗?” 副教练说完之后,教练又讲解了一会儿然后才喊开始。 乔星辰原本是打算跟张越一块儿的,结果他已经跟人事部的几位同事围坐在一块儿了。 “乔姐姐。咱们正好可以跟夏尔一块儿呢。”苏瑞说话间已经拽住了她的手。 乔星辰想挣脱已经来不及了。 夏尔笑着朝她们走来,大方伸出自己的手,“那咱们四个就在一起吧?” 于冬马上握住她的手,没有抢握到的苏瑞不高兴的咬了下唇,乔星辰注意到后将自己握夏尔手的机会让给了苏瑞,苏瑞又眉开眼笑起来。 “我喊起,你们就一块起来,我喊坐,你们就同时坐下去,违反游戏规则的要罚跑一圈。”教练铁面无私的在旁宣布。 又是一阵哀嚎。 哀嚎过后,随着教练的喊声,大家开始重复起坐这两个训练。 乔星辰这边不是很大顺利。 当她起来的时候,不是于冬尚还坐在地上没反应过来,就是苏瑞起的早了,搞的大家动作都无法协调,东倒西歪。 副教练看见之后,隐含警告的说了一句,“下一次再喊开始时,谁动作不协调就单独站在我前面做。” 夏尔听了他的话后吐了吐舌,“好凶。” 她这个动作率真自然,看在眼里很有小女生的可爱和娇气。 乔星辰察觉到自己居然在无形之中注意着她,心里暗恼自己为何这么在意她的同时又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心塞。 “苏瑞,咱们换一个位置吧,我跟乔星辰站一块儿。”夏尔趁教练还没喊开始冲苏瑞眨眼睛。 苏瑞有些不愿意,但还是点头了。 夏尔一握到乔星辰的手后就凑到她耳边打趣道,“傅少顷要是看见我牵你肯定会吃醋。” 说完,她马上回到原处,仿佛不曾说这句话般,但眉眼弯弯明显心情很愉快。 乔星辰没料到她竟如此坦率的跟自己开起玩笑,而且言语中并没有任何酸意,就是很自然平常的那种。 难道是她心理太阴暗了么? 总觉得女二号都是歹毒邪恶专抢人男朋友的那种…… 回过神来后,乔星辰看了一眼其它队伍,查看利弊,然后对她们三个道,“于冬,苏瑞,你们俩一个是起的太快,一个是坐的太晚。呆会儿这样吧,你们不要去听教练的喊声,你们可以关注其它队友,发现她们站,你们就站,她们坐,你们就坐。” 因为不能出声提醒,只能这样了。 夏尔听了她的话一个劲儿的点头,眼睛亮闪闪的,“乔聪明说的对!” 乔星辰汗颜。 “哈哈哈。乔聪明。”苏瑞也被逗乐了。 教练也等的差不多了,他吹响口哨喊了开始。 这一次,她们队的情况比之前好多了,副教练审核一样的严厉目光总算是从她们这队转移了。 最后,受到惩罚的是张越那一队。 全队四个字,就像散了架一样,喊起来起不来,喊坐下,又东倒西歪。 逗的所有同事哈哈大笑。 “你们几个,绕着操场跑十圈。”教练毫不客气的宣布。 乔星辰看见张越欲哭无泪的表情。 “别讲条件,谁讲就多跑十圈。”教练简直对他们的心理了解的太透彻了,一句话就堵住了他们想要求情的想法。 在他们跑步的空隙,其它人原地休息。 苏瑞一个劲儿的往夏尔身上凑,跟她自来熟的聊着天。 于冬也寒嘘问暖,一下给夏尔递水,一下递纸巾给她。 乔星辰一个人坐在树荫下,拿着手机,默默的翻。 上面分别有七个未接来电,其中三个是宁宁打给她的,一个是张越,一个是赵谦,一个是程禹,剩下最后一个是傅少顷。 信息,也只有一条。 是他昨晚十二点多时发给她的,只有二个字:晚安。 乔星辰收起手机,抬头望天,心里满是惆怅。 爱情,真是一个磨人的东西。 电话少,多心。 电话多,烦心。 哎,怎么办才好…… “乔聪明,你在看什么呀?”夏尔的声音倏然在耳边响起,伴着她灿烂的笑脸。 乔星辰吓一跳,赶紧收起手机。 夏尔大大咧咧的在她身边坐下,也不介意是坐在水泥地上,那种随心所欲不像是昨晚那个高贵优雅的女子身上有的。 “乔聪明,她们俩平时在公司是不是也是这德性啊?”夏尔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但又卷舌刻意让自己说的地道一些,于是听进去总有外国人讲中文的感觉,让人不禁莞尔。 乔星辰循着夏尔的目光看去,正是苏瑞和于冬,她俩背对彼此,一个跟同事聊天,一个玩着手机,根本就不交流。 “一个不停问我喝不喝水,一个不停跟我聊一些我根本就不感兴趣的话题,真的好烦人。”夏尔吐槽的时候就像一个不知烦恼的少女,用力拔出一根草放在嘴里咬着,嘟囔道,“我爸怎么会招这种人进公司啊,真想让他炒掉。” 乔星辰听得暴汗,她禁不住朝她看去,“你不喜欢她们?” 夏尔的眼睛是一眼见底的清澈,里面有丝毫不掩饰的讨厌,她边用力咬草根边道,“我最讨厌像她们这样的人了。每天的心思不花在好好上班,全用在巴结人讨好人,这种人的存在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经济损失啊,还将那些人才的职位给占了。” 夏尔说着就要掏出手机,“不行,我得赶紧跟我爸汇报一下情况。” “等等,你不会让你爸炒了她俩吧?”乔星辰赶紧伸手拦住她。 夏尔无法理解的摊开手,“外国人的公司里就从来没有这种不干正事拿工资奉承人的员工。” 乔星辰发现自己似乎又多认识了她一些,因此,看向她的神情也柔和下,“国外是国外,国内是国内,国情不一样。” 但是真的很烦。”夏尔说着双手托着腮,闷闷道,“一想到以后上班得花大半时间去敷衍她们就觉得好心塞。我进华讯可不是为了应付这些人,我是想好好工作积累经验,以后还想自己创业呢。” 他以前离过婚 乔星辰听着她自言自语的抱怨,就像在看和邻家无忧无虑的小妹妹一样,对她不禁有了几分好感。 夏尔一个人自说自话,说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睁着明亮亮的眼睛看向她,“昨天晚上怎么没有看见你啊?” 提起昨晚,乔星辰脸上的笑滞了下,淡描轻写道,“我临时有事。” 夏尔万分可惜道,“亏我昨晚还特意盛装打扮就是为了见你,结果你倒好,放我鸽子。” 呃…… 这是什么状况? 乔星辰颇为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坦诚而又阳光的女生,她微微皱起眉,“为了见我?” “是啊。”夏尔说话间一手撑着脸颊看向蔚蓝的天空,陷入美好的想象里,“我一直都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孩子俘获了傅面瘫的心。” 傅面瘫…… 听见这三个字,乔星辰面颊不禁抽搐了下。 果然每个人对他的印象都如出一辙啊!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你昨天晚上不去啊?”夏尔说完,语气略含责备道,“害得傅面瘫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大半夜的一个人开着快艇四处找你。” 乔星辰听了她的话,心一沉。 她刚想问傅少顷既然找她为什么不直接打她电话时,就听见夏尔继续为傅少顷打抱不平。 “我从来没见过傅面瘫这么纠结。既想找你,又怕你误会什么,想打电话又克制自己不去打。”说着,夏尔气呼呼道,“那个赵谦简直太可恶了,问他你在哪里,他居然说不知道。他不知道才怪!仗着自己老爸是卖珠宝的就横起来,改天把他们珠宝店给收购了,看他还横不横的起来!老光棍!呸!” 乔星辰心情本来低落下去了的,一听见老光棍三个字,顿时哭笑不得。 她强忍笑意看向夏尔,“赵谦人挺好的。为人温和又容易相处,而且,他今年才三十岁而已,还没到光棍这个地步吧。” “难道你不知道?”夏尔奇怪的看向她,“赵谦以前离过一次婚的。” 乔星辰脸上的笑再度消失,“离过婚?” 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件事只有极少数的圈内人才知道,我以为他跟你们要好也跟你们说了。”说完,夏尔又自言自语道,“对哦。谁会没事到处跟人说他离婚的事。” “他……什么时候结的婚又什么时候离的婚?” 乔星辰现在已经把昨晚的不愉快都忘到脑后了,她只想搞清楚赵谦是怎么一回事。 夏尔见乔星辰确实像是不知道此事的样子,她张嘴就要告诉她,可看见教练已经黑着脸朝她俩走来了。 “今晚咱俩一间房吧,我告诉你。”说完,夏尔一把将她拉起来朝教练笑道,“教练。我俩正准备过去集合呢。” 教练听了她的话,脸色才缓和了些,仍是沉声道,“还不快过来。” 接下来,又历经了解手链这个活跃气氛的小游戏才结束了今早的拓展。教练让她们先回酒店房间休息休息,下午两点再集合。 安排酒店房间的时候,引起了一阵争执。 “我不想跟于冬一间房。”刘丽丽一看见自己居然被分到跟于冬一间房后,脸色大变,马上就不高兴的跑到刘敏面前抗议。 刘敏虽然身为行政部的总监,但为人还算温和,也不爱摆架子,比较尊重员工的心理想法,所以,她在听了刘敏的话后将房间做了一个小小的调整。 “刘总监,我也不大想跟于姐姐一间房。”苏瑞走刘丽丽的老路,也跑到刘敏身边撒娇。 刘敏皱了下眉,“我之所以答应刘丽丽,是因为刘丽丽跟于冬之间有误会。但你的理由是什么?” 苏瑞眨了眨灵活的大眼睛,“其实不是我不想跟于姐姐一间房,是她不想跟我一间房吧。” 刘敏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苏瑞马上举手做投降状,“不信。刘总监,你可以去问问于姐姐,问她最想跟谁一间房,那不就都解决了?” 刘敏无奈,她不想因为分酒店房间这一事搞的大家都不愉快,那这次拓展的目的和用意就白费了。 她走到坐在角落处发呆的于冬身边,先跟她聊了会儿天,才轻声慢语道,“关于住宿,昨晚还没开始拓展,所以住宿都是分开的,今天开始了拓展训练,为凝聚团队之间每一个人的关系,现分为每两人一间房,增进彼此感情的同时也能加深默契。” 于冬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朝她偷瞄的苏瑞,唇角冷笑,“苏瑞跟谁一间房?” “暂时还没分配。” 于冬又看了一眼坐在外面台阶上跟夏尔俩有一下没一下聊着天的乔星辰,脑中突然有了主意,“我想跟乔姐一间房。” “乔秘书?”刘敏看了一眼那个坐在台阶前的纤秀背影,凝思片刻,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 最后,得到了分房消息的夏尔很是不高兴。 乔星辰担心她会不会突然耍大小姐脾气的时候,却看见夏尔还是按捺下了自己心中的不愿意,同意了跟苏瑞住一间房。 苏瑞自然是百般高兴的,“夏尔,咱们同一间房呢。” 夏尔木然点头,“哦。” “咱们现在先一起回房间休息休息吧?我包里有好多好吃的东西呢,怎么样?”苏瑞边说边翻起了自己的包。 夏尔就趁此时飞快跑到乔星辰身边,低声说了句,“晚上老地方见。” “哈?”乔星辰望着她小鸟一般欢快离去的背影,愣了下,唇边浮现一抹无奈的笑。 这个夏尔,老实说,跟她想象中不大一样。 吃过了午饭后,乔星辰在外面散了一会儿步就回到了房间,她并不清楚自己被安排到跟谁一间房,她只感到很累很累。 一进房间,倒床就睡。 休息了片刻后她拿起手机先给周雪莉打了个电话,周雪莉没有接,回了她一个她正在回老家路上的短信。 乔星辰看完,暂放下心,又将傅少顷的号码翻出来,反反复复的看着。 要不要跟他打个电话呢? 昨晚的事,是她自己小心眼了。 也不知,他有没有生她的气? “乔姐。好巧,咱们被分到同一间房来了。”于冬打开门走进来时,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 乔星辰看见她那张虚伪的脸就觉得反胃,嘴里恩了声,放下手机就要睡觉。 于冬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眼神阴阴的。 她去卫生间里洗了个澡之后才走出来,然后躺到了自己那一张床上。 午后,阳光明媚。 玻璃窗外的绿树如萌,掩映在窗上,翠绿的生机。 “乔姐。”于冬看了好久,才开口。 乔星辰其实也没睡着,但就是不大想搭理她,因此,也恩了声就算是回答了。 于冬一直盯着刺目的阳光,胸口有股堵的难受的气,让她混身上下都不舒服,“乔姐。我父母知道我跟他的事了。” 乔星辰半天才回过神来,原本背对她的身体翻了个身,面对她,一双亮莹莹的眼睛有几分质问,“于冬。你这是在怀疑我么。” 于冬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乔姐。你知道吗。我不是我父母亲生的,我是她们领养的。在他们没有孩子之前对我很好,可是,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我在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乔星辰没有说话,她在想,于冬为什么会把这帐算在她头上。 “这些年,我过的很辛苦,活的好累好累,我原是想着能忍一天是一天,等她们给我介绍好的相亲对象,我嫁出去,一切就会好了。” “可是,没想到这件事被他们知道了。” “我已经搬出家整整一个月了,他们也没联系我,我尝试通过亲戚朋友联系他们,但好像每个人都知道了我的事。” “乔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的名声全部都毁了,我努力了二十多年的好孩子好学生好榜样全部毁于一旦。” “……”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一段时间于冬的变化这么大。 乔星辰脑中闪过了一丝什么但又没捕捉到,她问心无愧的盯着于冬苍白的脸蛋,“你希望我怎么做。” 于冬灰暗的眸子因为她这句话而有了光亮,“上次,我无意间听人事部那边的同事说,我跟你还有苏瑞,我们三个人中只能留下二个人。” 乔星辰皱紧了眉,这件事,连她都没有听说过,她居然能有办法打听到,呵呵。 “乔姐。我只求能够留下。”于冬端视着她,再一次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乔星辰一眨不眨的回视着她,“于冬,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也受够了无论你遭遇什么都算到我头上来。” 于冬听完她的话,面色大变,一双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之前,你跟JOYE的事,我不求你对我说一声感谢,但至少,你也不要画风转的太快。”说着,乔星辰慢条斯理的起床整理身上睡皱了的衣服,一字一句道,“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挑战。” “乔姐,你这算是在威胁我么。”于冬笑了,笑的没有一丁点温度。 警告你别在惹我 乔星辰缓缓起床,居高临下直视着她,“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在警告你。警告你别在惹我。” “如果我非要这么做呢。”于冬不甘示弱。 乔星辰呵了声,转身就朝房间门口走去,留下一句无所谓的话,“奉陪到底。” 说完,“砰”的一声合上了门。 乔星辰站在门外望着空荡荡的酒店走道觉得有些好笑,为毛她的体质这么容易招黑啊?从许婷许弯弯到叶宁现在是于冬,将来只怕还有苏瑞等等,前赴后继,没完没了。 她从楼梯口穿过酒店大厅来到外面,明亮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一下驱除了身上的阴凉。 去哪里呢? 现在才一点多,离下午集合还有半个多小时。 想到自己来到水月度假村都两天了貌似还没好好逛一逛。 她调转了个方向,朝着度假村内走了进去,沿途尽是高耸的树木和不知名的绿色植物,翠绿绿的颜色,生机勃勃。 “小尔。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程禹的声音如同他的人,化成灰,化成渣,乔星辰也不会忘记,她循声望去,很快就发现了站在喷泉后的一对男女身影。 喷泉中心是约有五人合抱的柱型大理石,雕刻着希腊神话人物,如果不是听到声音根本不会发现那后面站着人。 这个地方,四周宽阔幽静,倒真是个聊天的好去处。 乔星辰听着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一时犯难了。 如果继续朝前走他们就会发现自己。 如果往后退,后面也恰好有几个同事往这边来,到时候双方打个招呼还是会被他们发现。 想了想,她索性就坐在花坛边,借着葱郁的树叶遮挡自己。 “你有什么事就说啊,干嘛一直东张西望的,周围又没有人,何必鬼鬼祟祟的。”夏尔拧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欲言又止的程禹,连手中的冰淇淋都忘了拿起来吃。 程禹再次环顾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后,才稍稍放松下来,他凑上前低声道,“夏尔,我听同事们说,你今天早上跟乔秘书聊的很开心,是吗?” 夏尔想了想,问,“你是说乔聪明?” “乔聪明?”程禹愣了下,随即脸上的表情阴了又沉,没想到才短短一个早上的功夫,乔星辰就跟夏尔混的这么熟了,再这样下去对他是大大的不利! 夏尔特烦他说句话都这么墨迹,她将手中融化了一半的冰淇淋赶紧送到嘴边舔了大口,声音咕噜不清,“那个叫于冬和苏瑞的,一个太假,一个太作,我不喜欢,还是乔聪明单纯直率些。” 程禹眼中阴影更深,他用语重心长的话道,“小尔,那是你太单纯被她骗了。” 夏尔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半信半疑。 “你进公司进的晚,所以对她的一些事还不是很清楚。”程禹说着,整理好了说辞,“你知道她是怎么搭上傅总的吗。” “怎么?” 面对夏尔疑问的眼神,程禹做出叹气状,“还记得你父亲为我举行的欢庆会吗?那天晚上,有同事发现她神神秘秘的进了傅总的酒店房间,第二天,此事就在公司传开,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 夏尔一声不吭的吃着冰淇淋,眉毛皱得紧紧的。 “就算她跟傅总是真的在谈恋爱,可是。”程禹说着话峰突转,脸上显然有不悦,“可是她私底下还三番四次的来找我。” “找你?”夏尔彻底没了吃冰淇淋的心思,任它在手中融化,脸上满是震惊和疑思。 程禹见状,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再接再厉,“我明确告诉过她,我已经有了未婚妻并训斥她不要做对不起傅总的事。可是……哎,算了,一言难尽。” “她真的是这样的人吗……”夏尔毕竟还年轻,从小生长在人人都巴结奉承她的环境中,对于真假话还无法辨别。 程禹轻叹了声,从怀里拿出纸巾为她擦去融化在她手背上的冰淇淋,声音轻柔,“反正你以后离她远点就是了。她说什么,你听一听也就罢了,不要当真,尤其不要相信她的话。” 夏尔的心思明显不在这儿,她喃喃道,“乔聪明要真是这样的人,那傅面瘫怎么办?岂不是被她骗了?” “小尔。上一次见你还是半年前的事,我真的好想你……”程禹望着她娇嫩的如蔷薇花儿一般的脸蛋,还有她顾盼间流动的明眸,眼神渐渐暗下,附下身就想一亲芳泽。 “不行。我得提醒提醒傅面瘫。”夏尔说完,直接将手中那个还没吃完的冰淇淋一把塞进程禹怀里,顺便在把双手在他衣服上用力抹干净,“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尔!小尔!”程禹望着她小跑而去的背影,握紧了拳。 直到一刻钟后,他才独自离去。 乔星辰一直坐在花坛树从中一动不动,太阳很大,地面的温度很高,可她却如置冰地。 她拿出手机熟练的翻开文件夹,里面有十几个视屏,全是程禹发给她的。 她几乎差点忍不住要将这些视屏发给夏尔,但几次下来,还是忍住了。 时机未到啊乔星辰。 经历了这件糟心的事后,下午的拓展训练,乔星辰一直提不起精神,做完了信任背摔和破冰游戏后,天色逐渐暗下来。 “今天的拓展训练,大家完成的都很不错,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更坚难的训练等着大家。” 在说完这句话后,教练就走了。 同事们因为累了一天也无力气说话,个个疲倦的吃着饭,一吃完就马不停蹄的回到了酒店休息,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同事相携着在水月度假村里散步。 乔星辰明显感觉到了夏尔对她的冷淡。 从下午的拓展训练到之后用晚餐的这几个时间里,夏尔根本就没有跟她视线交流过,虽然偶尔也说几句话,还递了一瓶水给她喝,但相较于早上的欢声笑语差了好多。 “乔姐姐。我听说刘总监把你跟于姐姐分到了一间房,哎,你怎么这么倒霉啊。”苏瑞吃完饭后无聊,索性跟正在操场上散步的乔星辰聊起了天。 乔星辰边走边感受着晚风吹在身上的自然惬意,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苏瑞又旁敲侧击,“乔姐姐,你说于姐姐这一段时间怎么老针对你啊?” “有啊?”乔星辰终于回了她的话,脸上还是漫不经心的表情。 苏瑞赶紧添油加醋,“是啊!难道你不记得了?上次开早会时,在讨论到《我和BOSS》这个节目里的秘书人选到底是选你还是选她的时候,她几次暗示自己比你适合。” “哦?” “而且她还私下常跟几个同事议论你上次差点被万和集团的王永达那啥,要知道,这种有损女人声誉的事,知道的人越多对当事人越不利,可她怎么却跟没事一样跟人聊你的是非。” “还好吧。”乔星辰的反应仍是不咸不淡。 苏瑞这一拳二拳三四拳都打在棉花上,简直打击她的动力,她闷着跟在乔星辰身边散着步,半天都不在讲一句话。 “小苏啊,有时候我们眼睛看到的事物,不一定就是事实。”乔星辰望着漫天繁星,忽然有几分感慨,“譬如,你说的关于小于的那些事以及你觉得她对我有偏见,那都是你个人所见罢了。” “不是……公司的人都知道……”苏瑞不甘的追了句。 乔星辰笑了笑,侧视她,“看样子,你不知道人事部在商量的那件事。” 听到人事部这三个字,苏瑞马上提高警惕,“什么事?” “人事部决定在你我和小于之间,解雇一个。” “什么……”苏瑞闻言变色,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惶乱。 乔星辰不错过她一丝表情,轻软低柔的声音有着催眠的作用,“小于在你面前做出针对我的样子,你大可以换个角度想想,也许,这就是她想让你所看到的呢?” 这样的话,才能骗过苏瑞,让苏瑞以为于冬跟乔星辰水火不容。 然后,于冬再私下巴结乔星辰稳住那个其中一个名额,让自己安全的留下。 而苏瑞呢?她傻傻的成为了一个炮灰。 望着苏瑞由红转白的脸,乔星辰朝酒店方向看了一眼,上阵杀敌这种事,能多一个帮手是一个。 散完步回到酒店房间后,发现于冬并不在里面。 乔星辰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上柔软干净的睡衣就躺到了床上。 可她还来不及拿手机跟傅少顷打个电话,敲门声就响起了。 “咚咚咚咚……” 于冬不是有房间的门卡吗?难不成还要她为她开门去? 真是搞笑。 乔星辰抓过枕头就捂在自己耳朵上,结果敲门声还是一直响个不停。 她强忍怒意,一把掀开被子走上前就把门打开,到嘴的话转了好几个圈圈,才勉强跑出,“怎么……是你……” 夏尔站在门外,别扭又懊恼,胡乱的抓了抓刚洗过的乌黑蓬松的头发,“我真的不想打扰你。但苏瑞真的好吵,一直拉着我说话,我跟别人又不熟,想来想去,只有找于冬拜托她今晚跟我换一间房了。” 就知道你最好 乔星辰心中的惊讶慢慢消失,但眼中明显还有意想不到。 “那个……你……你不会是不欢迎我吧……”夏尔说着,一双莹润如水的眸子含着几分期待和紧张看着她。 这样的她,让人说不出拒绝二字。 乔星辰将门打开了些,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进来吧。” 夏尔眼中瞬间闪烁着小星星般的光芒,朝前一扑,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就知道你最好了。” 呃…… 这个傻姑娘。 乔星辰注视着夏尔一蹦一跳进来的纤秀背影,不禁莞尔,她性格的某些方面还真是孩子气。 大概是,从小在被人庇护的环境下成长,所以喜怒哀乐不像她这样的人那样懂得隐藏。 这样也好。 乔星辰宁愿跟她这样率真的人来往也不愿和苏瑞或是于冬那样心口不一的人来往。 “哇。你们这间房貌似比我们那间房要大些呢。”夏尔一进来就东走西望,不时摸摸床垫或是揉揉枕头。 乔星辰不知该怎么接话了,房间不都是一样大吗? 夏尔似乎也反应过来了,她用力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为什么觉得你们房间要大一些了!” “哦?”乔星辰重新躺回床上,双臂枕在脑后颇有兴味的看着她。 夏尔抱着枕头,自言自语的坐在床边吐槽道,“大概是因为在我那个房间,苏瑞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搞的我无处可逃。” 乔星辰差点笑出声来,这姑娘,有点意思。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跟人睡过同一间房,实在受不了她的聒臊。”夏尔说着,露出憋屈的表情看着她,“我发誓,我真没有夸大其辞。” “我相信你。” 乔星辰忍住笑道,一双眼因笑意弯弯的,就像悬在夜空的月亮,皎洁柔和。 夏尔情不自禁盯着她看了又看,脸上有困惑和纠结,“我觉得你不像是他说的那样啊…………” “什么?”乔星辰挑了下眉,没听大清。 夏尔欲言又止,斜靠在床上将枕头抱在怀里换了个话题道,“对了。赵谦离过婚的事我还没跟你讲完呢。” 这件事的确很能引起乔星辰的注意,她敛笑认真道,“他离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夏尔舒服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道,“大概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吧,女方家族也是G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舅舅还是中央官员呢,后来结婚不到半年,女方怀孕了,之后矛盾开始,一系列的撕X,双方家族互黑,男方不承认女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女方咬定孩子就是他的。” “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呢?”乔星辰觉得很奇怪,像这种事关当地有名有望家族的私事,八卦杂志应该早爆出来了。 夏尔回答的理所当然,“她舅舅压下来了。没有一个报社敢报道这个新闻。” “那……他们离婚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乔星辰始终不放过这个关键。 夏尔回忆了下,皱眉道,“具体搞不清楚了,只知道女方后来把孩子打掉,之后去了国外,一直没回来。” “原来如此。” 乔星辰听完夏尔那一番话后,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周雪梨是那种看上去很放得开但实际保守的女人,她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样的爱情,尽管她和离过婚的男人也交往过,尽管她从来也没说过,但乔星辰知道她要的爱情就是从一而终的。 如果对方有过婚史,她肯定不会接受。 乔星辰突然觉得好惋惜,为什么赵谦离过婚呢? 夏尔见乔星辰听了她的话后一直闷不作声的躺在那儿,不禁坐起来了些,冲她喊道,“乔聪明,你在想什么呢?” 乔星辰情绪低落,随口敷衍道,“没什么。” 夏尔突然从床上跳下来直接上了她的床,乔星辰愣了下,就看见夏尔一边朝她挤眼睛一边将她往里面挤,“嘻嘻。两个人睡要暖和些。” “……现在是夏天……” “万一这间房里有鬼呢?听说酒店最容易闹鬼了。”夏尔故弄玄虚道,说完,心满意足的跟她共枕一个枕头,脸上挂着得逞后的坏笑。 乔星辰不禁抬头望天,好吧,她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你刚问我赵谦的事,我已经告诉你了,那你现在可以把你和傅面瘫的事告诉我了吧。”夏尔躺了一会儿后,忽然侧过头近距离看着她道,唇角仍挂着还没来得及散去的笑。 乔星辰面对眼前率真单纯的脸,心里一动,反问道,“你和程副总,是怎么认识的?” 夏尔怔了怔,不高兴的撇嘴道,“明明是我先问你的。” “如果你不告诉我,那我也不告诉你了。”乔星辰说着假装闭上眼睛要睡觉,果然,才十几秒的时间就听见夏尔无耐妥协的叹息声。 “好好好,我先说。” 乔星辰唇角弯起,眼睛仍闭上,“你说完我再睁开眼睛。” 夏尔哼哼了声,伸手在她额头上飞快的轻弹了下,“看来明天我要改喊你乔狐狸了。” 说完,她伸手在下巴上摸了摸,似在回想该从哪儿讲起。 “我和程禹,是他进耶鲁的第二年相识的,那天我其实是去找傅面瘫的,后来跑着跑着,脚不小心崴了,之后的故事就很老套了,是他将我扶到医药室去的,晚上又亲自将我送回了家。” “第二次我再去找傅面瘫的时候,又碰巧遇上了他,正好那天傅面瘫又不在学校,我为了感谢他上次帮肋我就请他吃了一顿饭,谁知道……”夏尔说到这儿,仍有些郁闷,“谁知道被一个一直暗恋他的美国妞看见了,那个美国妞上来就骂我,后来还要动手打我。” 乔星辰静静听着,一直轻闭的眼也缓缓睁开了。 夏尔却未发觉,仍在自顾自道,“她随手拿起板凳就要砸我,程禹替我挡了,后来又变成我送他去医务室,哈哈,现在想起来,一切发展的也太戏剧化了。” 乔星辰心里五味杂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在程禹三番四次英雄救美的时候,她正为了筹弟弟的手术费四处借钱打工,挨尽白眼,受尽侮辱。 夏尔说着说着,心情也愉悦了几分,乌黑的眼中闪烁着碎钻般的光芒,“我跟程禹就这么一来二去的认识了。从那以后,我每次去学校不再找傅面瘫,都是去找他。” “……” “跟他越熟悉,就越觉得他不仅善良还很优秀。每门功课都得A,掌握多门外语,大三那年出了好几本英文书籍,还拥有西方美学,经济学双学士学位,他的设计作品经常参加商业设计产品展览,在设计界也小有名气。” “……” “最神奇的是,他居然跟我是老乡嗳!我跟他都是G市的!”说到这儿,夏尔仍无法抑制激动的心情,反复叹道,“怎么会这么巧呢?” 乔星辰久久不语。 不可否认,程禹是优秀的。 但他把优秀都给了别人,优秀之下的自私、冷血、无良、没品全都给了她。 “哎呀,好了好了,不说了,越说越多……”夏尔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颊,含着少女的娇羞和不好意思看了乔星辰一眼,嗔道,“现在轮到你了。” 乔星辰勉强扯出一丝笑。 她听完了程禹跟夏尔的“英雄救美”回忆,现在还真没心情再聊别的。 夏尔也发现了她情绪有些不对,她正准备催促乔星辰时,手机响了,听到手机铃声的她脸上表情大变。 “怎么了?”乔星辰注意到她的变化后,不禁问了一句。 夏尔拿手机如拿烫手山芋一般,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而手机一直震动不停,铃声不止。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夏尔无比烦燥道,望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上一秒才欢快的眉头这一秒紧紧皱着。 乔星辰瞧着不对,关心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见她的声音,夏尔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将手机一把扔到乔星辰手中,匆匆忙忙扔下一句“你替我接”,说完一个骨碌下床跑进了厕所里。 乔星辰望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顾深”二字,犹豫了会儿,按下了通话键。 “喂?”她试探性的说了句。 电话那头并没有马上回话,短暂的几秒几后,才传来对方一声极轻的、无可奈何的笑,尽管一句话都没有说但让人感受到了他对夏尔一切尽不言中的喜欢。 “你好。我叫顾深。”他道,声音里仍有清浅笑意,既温润又不失礼节。听着很舒服,像一道春风拂过耳畔。 乔星辰朝卫生间方向看了一眼,见夏尔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只好应道,“你好。我是夏尔的同事。” “很抱歉,深夜打扰。”依旧是温润的语调,隔着手机都能让人感受到他诚挚的歉意。 乔星辰忙道,“没事。我跟夏尔都没睡觉,算不上打扰。” 她才说完,就看见夏尔的脑袋从卫生间里探了出来,一个劲儿的朝她做嘘状,示意她不要提及到自己。 我的傻姑娘今天真美 乔星辰忍不住想要捂额,这个声音一听就知道对方一定是个很有涵养和风度的男人,为什么她如此抗拒呢? 没等她再想起去,就听见顾深在电话那头道,“我前两天在爱尔兰的一个农场里帮农场主人锄草时发现了一个Clover,想着圣诞节将至,我也许赶不回来送礼物,所以想把这个Clover邮寄给你。”说到一半,他失笑,笑声中有几分不好意思,“抱歉。我忘记了接听电话的人不是小尔。” 乔星辰忙道,“没关系。我会将你的话转告给她。” “谢谢。”他由衷感谢,未了,礼貌的问了一句,“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乔星辰小小的吃了一惊。 “以免下次打电话来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你。”说到这儿,他颇有几分无可奈何,“小尔不肯接我电话。” 乔星辰犹豫了,结果她又看见夏尔在卫生间那儿不断朝她点头,她暗叹了声气,只好告知道,“我叫,乔星辰。” “乔星辰。”他在电话那头默念了一句。 乔星辰听着若有似无的那声呢喃,心,不禁快了一拍,有些不大自然的轻咳了声。 听见她的咳声后,顾深马上道,“打搅了,乔小姐,晚安。” “晚安……”乔星辰说这两个字时觉得怪怪的,待她想过来时才发现,原来她好像还没跟傅少顷说过这两个字。 电话那头并没有挂断,仍能听见轻如羽毛般的呼吸声。 乔星辰特意看了一眼,屏幕果然还是亮的,显示的也是正在通话的状态,他怎么还没挂? 她正想问的时候,电话那头传出对方克制而隐忍的声音,“乔小姐,能让我听听小尔的声音吗。” “呃……” “就一句。”他声音柔的就像一片飘飞的蒲公英,坠落时,无声无息,却令人的心跟着揪了一下。 乔星辰鬼使神差的应了声“恩”。 夏尔仍站在卫生间那儿,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同时打着手势,“挂了吗?” 乔星辰心虚的点点头。 下一秒,只见夏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边朝床这边走边叹道,“终于挂了。” 乔星辰听见她这句话后,马上摁下挂断键。 心中却在想,他,应该听见了夏尔的声音吧? 第二天清早六点钟来到酒店门外集合的时候,才听说昨天晚上出了一件事。 苏瑞和于冬两个原本不在一间房里,后来不知怎么住到了一起,也不知是因为什么起了冲突,苏瑞的手被于冬烫红了好大一块,整个手背上全起了水泡,丑陋又吓人。 “嗳,你看见没有,苏瑞真的好惨噢!手上的皮都要烫掉了!”企划部的一个妹纸站在酒店过道上跟另几位同事交头接耳。 “是不是啊?” “好可怜哦……” 另几位经过的同事听见她们谈论的内容,也纷纷加入,无一不在议论于冬下手太黑,同情苏瑞的遭遇。 乔星辰是因为跟夏尔到酒店一楼用餐,听教练说今天早上暂时不必训练,回楼上时才听说的。 夏尔今天穿了件白色的一字肩上衣,露出光洁白滑的肩膀,更显衬出她颀长柔软的颈脖,乌黑的长发梳成松散的麻花辫披在肩旁,下身搭配了条洗的发白的牛仔半身裙,将少女的甜美朝气用穿着完美的诠释出来了。 “乔聪明。我总担心我今天穿裙子是不是不大适合下午的训练啊?万一要爬墙什么的,我该怎么办?”夏尔说着揪起牛仔裙角,颇费心思道。 乔星辰听了她的话,注意力才从那些议论的同事们身上收回,撇了她一眼,“万一真要爬墙,我估计全公司也没有一个人敢偷看你。” “程禹,你怎么来了。”夏尔刚要回她的话,就看见程禹风风火火的从楼梯口走上来,看面色,似有急事。 程禹看见夏尔后,面色缓和些,但又在看见乔星辰后重新沉下,他不着痕迹的将视线从乔星辰身上转移到夏尔身上,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夸道,“我的傻姑娘今天真美。” 乔星辰听见傻姑娘三个字后,眉心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 夏尔被他夸的羞红了脸,顾盼流转间,更见少女的青涩娇羞,她微咬了下唇问,“你过来干什么?你不是不用参加拓展吗?” “夏秘书昨晚发生了小意外,我过来了解一下当时的状况。” 程禹嘴上对夏尔说着,余光却停留在站在夏尔身边的乔星辰,她今天穿的很淡雅,淡绿色的喇叭袖上衣,袖口的设计完美的修饰出纤白的手臂,很有女人味,淡绿的颜色显得她肤色赛雪欺霜,尤其是站在太阳下时,白的晃人眼睛。 她侧着脸,秀气的眉目宛若水墨画上的仕女,就是神色过于清冷了,但清冷也有清冷的韵味。 至少,让男人有想要征服的欲。望。 夏尔见程禹并没有太认真在听自己讲话,只好耸肩道,“好吧。那你去处理你的公事吧。” 程禹点了点头,伸手在她发上揉了下,“傻姑娘。中午跟我一块儿吃饭。” 夏尔抿嘴笑,眼睛里全是细碎温柔的星光。 她对程禹是有感情的。 如果她知道了程禹有那些不堪的一面,不知会是什么样…… 乔星辰收回思绪,对夏尔道,“苏瑞受伤了,我想去看看她,你呢?要不要一起?” “当然要去啊,虽然她话很多,可毕竟也是我现在室友。”夏尔说完,挽起乔星辰的手就朝苏瑞房间走去。 她们到的时候,刘敏刚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看见程禹跟他说了几句话,之后,程禹进去,她走出来。 不过,她走的是跟她们相反的方向,所以并未看见她们过来。 乔星辰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苏瑞断断续续的啜泣声,“程副总,我真的没想到于冬心里对我有那么深的恶意……” 哎,苏瑞为黑于冬不惜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乔星辰在心中感慨了下,就被夏尔连拉带拽带进去了。 屋内,苏瑞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搁在被子上的左手烫的面目全非,长着老大的水泡,颜色透明,在被烫伤的皮肤衬托下,丑陋恶心。 夏尔只看了一眼就掉头往外走,“我最怕看这个了。” 乔星辰无奈,只好跟她走到门上外,站在那儿看着里面的情形。 程禹凝眉站在床前听完了苏瑞的哭诉,他先是轻声安抚了一番,“你先好好养伤,别的事,不要想太多。” “可是于冬……”苏瑞抽噎着,哭的发红的眼睛酸酸的看着程禹。 程禹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我要找她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程副总,难道你不信我的话?”苏瑞情绪有些激动,受伤的手也抑制不住的抖动着,“是她提着烧开的水就往我手上浇,这些难道不是证据吗?” 程禹拧眉,“苏秘书。任何事都要讲究前因后果。我不能因为你的一面之辞就定于秘书的罪。你们二位都是我的秘书,我不会偏心任何一位,也不会纵容任何一位。” “程副总。”苏瑞绝望的哭了。 乔星辰此时倒是对程禹刮目相看,他处理公事的时候倒还像个人,没有因为跟苏瑞关系好就偏袒她。 只是这样一来,苏瑞的苦肉计只怕失去了作用。 正想着,一个人撞到她身上,幸亏夏尔将她稳稳扶住。 “这个于冬!明明看见你站在这还故意往你身上撞。真是可恶。”夏尔扶稳她后,气的朝走进去的那个背影骂道。 乔星辰定睛一看,果真是于冬。 程禹看见于冬后叫她在一旁坐下,走上前来就要关门,但是夏尔却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 “你敢关门试试。” 程禹耐心解释,“我在处理公事,你们不方便站在门口。” 夏尔不听,“我认为我男朋友跟另两位女性独处也很不方便。” 程禹胸口起伏了一下,妥协,伸手又在她脑袋上用力揉了一下,“傻姑娘。” 他对她用的这一套,曾经都在乔星辰身上用过。 乔星辰甚至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她面前故伎重演。 多少女孩被傻姑娘这三个字给征服了。 “昨晚的事,我需要你们两个当面再讲一次。”程禹坐在空出的另一张床上,朝于冬和苏瑞各看了一眼,眼神犀利。 苏瑞哽咽道,“程副总,我要说的,刚刚已经说完了。” 于冬听了她的话,嗤笑了声。 程禹不满道,“于冬,有话就说。不要发出这种怪调。” 于冬用力剜了苏瑞一眼,对程禹道,“程副总,如果我说是苏瑞自己拿开水浇在自己手上,你相信吗。” 程禹马上朝她看了一眼,目光有审视有探究,“于秘书,你可以现场拿开水往手上浇,以证实你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属实。” 于冬听了他的话,脸色涨出不自然的红,“程副总,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于冬,是我在问你话,你搞清状况在开口。”程禹平淡的语调中隐含威迫。 这件事和乔秘书无关 夏尔看着看着忍不住凑到乔星辰耳边道,“我最爱看他认真工作的样子了。就像这样,不怒自威,气场十足。” 乔星辰呵呵,她来这可不是为了看程禹这个死渣男的。 于冬胸口剧烈起伏着,眼泪在眼眶里转了数圈,最终强忍着没有掉下,她走到桌前就一把拿起水壶。 苏瑞目睹她这个举动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于秘书,你在犹豫什么。”程禹声音冷的叫人心寒。 于冬几次鼓起勇气要拿水壶可是又懦弱的放下来了,她做不到像苏瑞那样心狠,能对自己下那样的毒手。 可是她不甘啊! 她猛得转过身朝程禹大声控诉道,“程副总,你不能用这样的方式试探我有没有伤过苏瑞。” 程禹面无表情,“我没有要求你这样。” “可是你刚刚……” “我刚刚只是想证实一下什么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就像你说苏瑞是自己伤了自己,但叫你自己伤自己,你却没有那个勇气。” 于冬被他说的抬不起头来,她愤怒她不甘她恼火可是她无处发泄。 程禹紧盯她看了几秒,站起身来,“于冬,苏瑞受伤一事,你固然有你的说辞,但事发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摆脱你的嫌疑,就连你自己也没有勇气为自己洗刷清白。” 于冬羞愤恼怒却无能为力,只能沉默的听着,听着,全身的血都向上冲,恨不得将大脑充满然后爆炸。 “于私来说,你要赔偿她此次所有的医药费营养费以及误工费。于公来说,你这样的行为很不妥。”程禹说到这儿,高声强调道,“假期过后的第一个周会,你必须当着全公司的人面向苏瑞道歉。” “……”于冬低垂的脸终于坠下一滴眼泪。 “另外,再罚你一个月薪资,用于补偿苏瑞的精神伤害。” 苏瑞听的很是过瘾,虽然离她的目的远着,但能够让于冬遭受一番侮辱也能让她乐一阵子了,虽然,手好痛。 程禹说完之后,拧眉看向于冬,重复了句,“我刚说的话,你可有异议。” 于冬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哑声道,“没有。” 程禹看向苏瑞,“苏秘书。你好好休养,在手上的伤没有恢复之前不用来上班,休养期间仍然带薪。” 他的安排,细致周到的让人无法反驳。 苏瑞眉开眼笑,“谢谢程副总。” “于冬,在苏瑞休养的这一段时间内,我办公事里的事就要辛苦你了,假期中堆积的工作可能会比较多。”说完,程禹拍了于冬肩膀一下。 于冬僵硬的身体颤了下,眼中骤然闪过惊异。 乔星辰看到这里,心里不得不为程禹的行为叫一声好。 他惩罚了于冬的同时又让于冬明白,她的职责仍在那里,不必担心苏瑞会夺走她什么。 苏瑞纵使有什么不爽,也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撇下私人恩怨来说,程禹在驭下方面还是颇有心得的。 程禹出来后,夏尔上前就搂住他,跟乔星辰道了声别就和他一同走了。于冬也随后走出来,她目无表情的看了乔星辰一眼。 “乔姐姐。你还在外面吗?”苏瑞在里面娇声娇气的喊了声。 乔星辰回过神来,走了进去,“我在。” 苏瑞看见她心情也好了许多,苍白的脸上浮现笑意,“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好傻。” “确实是有一点。”乔星辰又看了一眼她手臂上猩红恐怖的伤。 苏瑞丝毫不在意,“我只是伤了个皮毛而已,水没有很烫,我自己心中有数。” 看来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做啊…… 乔星辰心里发毛的同时,随口道,“你最近记得好好休息。” 苏瑞留给她一个神秘的笑,“我当然要好好休息,后头还有好多事要等着我做呢。” 乔星辰不想理会她那些阴谋阳谋,又关心了起句便起身,“那我先走了。” “乔姐姐。如果我回来跟着你,你会接受吗?”苏瑞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乔星辰略思了下,“如果你能调回来的话。” 离开苏瑞房间后时间一晃到了中午,吃完了午饭,所有同事们又聚集在酒店门口,排成列队,准备下午的训练。 “在这次训练之前,有件事,我想弄清楚。” 行政总监刘敏从教练身边走出一步,环视在场所有的同事,目光最后停在乔星辰身上,“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要跟苏瑞换房。” “昨天晚上是我要跟于冬换房间的,与乔秘书无关。”夏尔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勇敢的向前踏出一步。 她高挑的身形拦在刘敏和乔星辰之间,像一道屏障,保护了后者也惹怒了前者。 刘敏按捺下心中不悦,目光重新看向乔星辰,“乔秘书,对此,你有什么好说的。” 乔星辰站到夏尔身边无视她对她的眼神暗示,坦承道,“昨晚是我提出要跟夏尔住同一间房,所以于冬才去了苏瑞房间。” “乔聪明!你在说什么!”夏尔急了,伸手不断拽她衣袖。 乔星辰无动于衷。 倒不是她跟夏尔的友情进展的有多快,而是,在这种情况下,上面的人只会拿她这种没靠山的来开刷,夏尔是夏董事的女儿,刘敏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当众斥责她。 反之,她虽然是傅少顷的女朋友,但也正因身份的敏感,就算刘敏教训她,碍于公事,傅少顷也不会说她什么。 这一点,她看透了,夏尔却没看透。 “这件事真的和乔秘书无关,刘总监,你要罚就罚我吧。” 刘敏无视夏尔的话,直接走到教练身边跟他耳语了几句,随后,教练走到队伍面前,用他那中气十足大嗓门喝道,“在训练期间,有违反规则的队员,一律都要受到惩罚。” 众人好事般的目光往乔星辰身上飘去,有同情,有活该,也有与己无关的看戏心态。 “我甘愿接受一切惩罚。”乔星辰心平气和道,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教练藐视着她,手指向操场处大声道,“罚跑50圈,没跑完不能停下!” “教练!”夏尔高喊了一句,脸上是不忿的表情。 教练看都不看她就直接宣布道,“今天要拓展的项目是毕业墙,大家跟着我一起去度假村内。” 说完,领着团队就走。 夏尔于心不忍,想要留下陪乔星辰,却被乔星辰一个眼神劝退了。 “你走吧。你要是留下来我只怕还要多跑几圈。”乔星辰笑,说完,转身就朝操场方向跑去,挺秀的背影有几分倔强。 夏尔愧疚的站在原地,握了握拳,还是跟着队伍走了。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五圈…… 乔星辰跑的头重脚轻,四肢发麻,汗水浸湿了衣裳,一滴一滴流到眼睛里面,痛的她都快睁不开了。 刺目的阳光将地面温度晒的烫人,隔着鞋子都觉得脚底火辣辣的疼痛。 她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圈了。 “乔聪明,等等我。”夏尔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正追在她后面跑。 乔星辰重的像灌了铅一样的双腿笨拙的停下,颤抖不停,她向后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少女身影,气息不匀,“你……你怎么来了……” 夏尔边喘边跑,直到抵达她身边才灿然一笑,“我刚刚做错了事,所以教练罚我过来跑步。” 乔星辰不信,“你……你该不会是为了陪我才故意犯错的吧。” 夏尔顽皮的吐了吐舌,“反正你是因为我才受到惩罚的,说什么,我也要陪你一起跑完最后这十几圈。” “夏尔……”乔星辰轻声道,眼眶被汗水晕湿,又刺又痛。 夏尔却浑然不在意,牵起她的手,笑容比太阳还要灿烂,“走,乔聪明,咱们一起跑。” 乔星辰脸上渐渐浮现一抹疲惫的笑,“好,我们一起。” 她伸手跟夏尔的紧紧握在一起,两人沿着操场一圈接一圈的跑进来,步步生风。 “乔聪明,你知道吗,其实有人提醒过我你不是好人。”夏尔跑了三圈过后,脸色已经晒的通红,说话直气喘。 乔星辰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边跑腿边抖,每当觉得失去力气时那握着她的手总会微微用力。 “可是,我总觉得你跟别人说的不一样,我以前常听我爸说,认识一个人不要通过别人的嘴,要通过自己的眼睛,后来我对自己说,夏尔,用你的眼睛去认识乔聪明吧,不要听任何人说的任何话。”夏尔说着,用力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气喘着冲乔星辰笑道,“乔聪明,我想跟你做好朋友,好吗。” 乔星辰的心扑通扑通因奔跑的力度加深跳动,震得她整个胸膛都在颤动,她看着那双真诚清透的眼睛,从心到嘴一致答道,“好的。” 就让我们做好朋友,放掉一切对彼此的成见去做好朋友。 阳光很刺眼,体力到极限,但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放松和愉悦。 乔星辰尝到了久未尝到的一种被人信任的感动。 她很珍惜这种感觉,但愿,可以持续更久…… 乔星辰又令他失望了 长假过后,从网络到媒体杂志上全都在疯狂报道《我和BOSS》的播放消息。 《我和BOSS》是一档以直播当下最热门的几位企业老总在公司日常的真人秀,大部份通过秘书的视角去挖掘那些老总不为人知的一面。 譬如,F姓总裁面瘫外表下实际是个很闷骚的人。 譬如,X姓总裁看似风流不羁但处事很有手段和气魄。 譬如,C姓总裁顶着亿万女婿的名号在公司是如何服众的。 等等等等,光是让观众一看就充满了兴趣。 “乔乔,F姓应该是暗指傅面瘫吧?”宁宁边盯着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边问坐在她身边玩手机的乔星辰。 乔星辰也在看今日的微博头条《我是BOSS》的相关消息和花絮,她最近听到公司里传出风声,说傅少顷和程禹两人均会参加《我和BOSS》这个真人秀,誓要打出首季知名度。 傅少顷本就是自带热门话题的那种男人,家世,背景,学历,颜值,无一不吸引女性观众的注意力。 再加上他跟乔星辰的办公室恋情,无疑能引起更多人的关注。 程禹也一样。 他出身寒门,靠自己后天的努力考上北清大学,之后又去耶鲁深造,他是高材生加努力的优良典范。 而他与夏尔之间的婚事加上他是夏董事女婿的这一身份,简直是活生生的自产八卦属性。 没有一个八卦的人会对他不感兴趣。 “X姓该不会是谢于光吧?”宁宁在念出一大堆X姓企业老总的名字后,忽然联想到谢于光,惊得她一个激灵。 乔星辰刚查收了一封公司发给她的邮件,眉头拧的比麻花还要深,“我靠。不是吧?” 宁宁以为她在回自己的话,感兴趣道,“我真的猜对了啊?” “顶你个肺啊!要不要这么衰!”乔星辰丧着一张脸盯着手机,有种累觉不爱的感觉。 刚公司发邮件通知她,《我和BOSS》第一季的第一期明天开拍,因为全是现场直播,不存在制作后期,所以也不会提前拍好。 一切以最重实的状态重现总裁们的职场生活。 而她,做为《我和BOSS》里三个总裁中的一位秘书,明天第一个出场就从她身上开始…… “乔乔,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的话呀?”宁宁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下。 乔星辰生无可恋的看着她,“果然真人秀什么的都是套路啊……” “什么?” “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宁宁接过乔星辰塞过来的手机,定睛一看,口中跟着念道,“第一场,日,外景。乔秘书匆匆忙忙的赶去上班,突然撞到一个人怀中,而对方正是她的顶头上司同时是她的恋人。” 乔星辰听着就觉得一阵恶寒,“真不知道编导那边是怎么搞的,给我安排这么一个恶俗的开场!” “哈哈哈。我倒是觉得基情深深啊。”宁宁看着看着来了兴趣,指着其中一处道,“最厉害是这个了,居然后面还要安排你跟傅少顷还有程渣男三个人之间的情感纠葛……” 乔星辰顿时更想死了。 谁来拯救拯救她? “哇。X姓总裁果然是谢于光,只是不知道他的秘书会是谁呢?”提起谢于光,宁宁不由想到周雪梨,她面上浮出忧色,“也不知周大梨在老家过的怎么样了。” “是啊。都快半个月了也不跟我们联系一下。”乔星辰无聊的翻了下手机,喃喃道。 宁宁也叹了声气,“也好,就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说不定还要好些。” “也许吧。”想到明天就要开始的真人秀,乔星辰的头又开始痛了。 说起来,她貌似也有快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傅少顷了。 她跟他之间的恋爱,说起来,和旁人的恋爱有些不大一样。 有联系的时候,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在电话短信,没联系的时候,又十天半个月都没有短讯来往,更别提见面。 上次在水月度假村听夏尔说傅少顷那天晚上过后,第二天就赶去了A市参加政府投放的那块地的会议,做最后的争取。 因为程禹之前趁他出国开会一意孤行不与远东集团合力开发那块地。 无奈,傅少顷只得单枪匹马在数十间实力相当的公司里抢下这一块地。 也不知道他成功了没有? 乔星辰想着想着,就这么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一觉天亮。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就开始后悔了。 她后悔为什么昨天晚上不提前将今天要穿的衣服搭配好!害的她现在要在赶着上班的时间里挤出时间去翻衣服。 “靠。我那条黑色的西装裤怎么不见了!!!” 乔星辰翻箱倒柜,上装找到了,可是下面搭配的裤子却无影无踪。她气的胸口的扣子也差点给绷开了。 宁宁小心的扒在房门外,“那条裤子,我穿到周秦家去了……” 乔星辰一声咆哮,“贱婢!干嘛穿我裤子!不对,我裤子怎么会在他家,不对,重点是裤子去了他家为什么没有回来!” 宁宁声音更小了,“脱了忘记带回……” “GUN……滚!”乔星辰气的将身上的衣服扯掉揉成团就砸到宁宁身上。 找不到搭配的裤子,只好换另一套。 可是才找到一件卡其色的套裙就发现裙子后面好像染了色,而且还是屁股那里,她可不想被人误会是不是在直播的过程中来了大姨妈。 扔! 再找一件,是傅少顷之前送给她的香奈儿的高订套装,看了一眼标签,擦,五个零,她可不想穿上镜后被那些没有公德心的网友讨论她是不是被富商老头子给包养了。 扔! 又翻到一件,低调奢华的黑色蕾丝长裙,掐腰,收腹,种种小设计都凸显了设计师的小心机,这是一件穿上去可以迷倒万千观众尤其是男观众的衣服。 可是…… “他应该不会想看见我在电视机前穿的这么暴露……”乔星辰拿到身前比了一下,叹了声气,无奈放下。 彼时,地上已经扔满了衣服,花花绿绿,套装裙装。 乔星辰用力揉了下眉心,无奈,只好将那一套她经常穿的OL装找出来。 白色的衬衣搭配黑色竖条纹西装裤,简约大气,领口学美剧里的女主,解开了三颗扣子,纤白的脖子上戴了一条超细的铂金项链,秀丽端庄。 往穿衣镜前一站,自信满满。 乔星辰终于找回了一丝自信,可她也发现离上班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刻钟。 “我擦!” 低声咒骂了句,她飞一般冲出房间。 从未像今天一样,匆匆忙忙慌慌乱乱紧紧张张毛毛躁躁的去上班。 还好车子赶上了,而且路上也不堵车,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顶多踩点,不至于在广大群众面前迟到。 中途,她接了张萌的一通电话。 张萌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多看几遍公司昨天发给她的邮件,呆会儿一切按邮件里发的那样做。 乔星辰头痛欲裂,那封邮件的内容密密麻麻,又全是她看不到大懂的日内啊,外景内景啊,什么转场之类的。 反正呆会儿她顺其自然就好了。 老实说,她真的蛮讨厌真人秀按剧本走,那样岂不是失了真人秀的味道。 可是,接下来的一小时后,她会极其后悔自己之前那一番想法。 的士停在华讯公司马路旁边,乔星辰付过帐后就推开车门走了出去,才走到公司大门外的广场上,她就傻眼了。 只见十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工作人员齐刷刷对准她,各种角度,各种姿势,刷刷刷,咣咣咣,把她给拍懵了。 旁边一个副导演紧紧给她做手势提醒道,“傻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往前跑,呆会儿傅总就来了,你一定记得撞到他身上去。” 乔星辰听他讲了半天,才迟钝的回了句,“啊?” 副导演气的自捶,颤着手指向另一个方向,“撞他啊,快去!” 随他指的方向,乔星辰终于看见了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人。 傅少顷正从停车场方向往这边走,西装革履,领带腕表,一副精英范儿的打扮。 他真的很适合穿白衬衣,身姿挺拔,气质冷峻。 行走时,步步生风。 他似乎并没有看见她,因为他走的是公司侧门。 “快去撞他制造意外啊!”副导演的嗓子都要吼哑了,可怜他张嘴用唇型告诉她,不能发出声音,因为这是直播,被观众知道作假就不好了。 乔星辰又令他失望了。 她才抬步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脸都黑了。 她,她居然穿着拖鞋就来上班了!!! 怪不得今天走路完全不带感啊!!! “乔秘书。你在这干什么。”熟悉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乔星辰身子一颤,怔怔抬起头上,对上了那一张英俊的让人不敢直视的脸庞。 傅少顷见她傻看着自己,心下莞尔,但还是拧眉看了一眼她脚下,随后又用一种无法言喻的眼神看着她。 白痴。 她仿佛听见他的内心旁白,囧囧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他咬住了她 被她气的差不多的副导演看见这一幕,拍掌叫好,他跟刚刚本来要经过但被他拦在这里的一个同事耳语了几句。 乔星辰并未察觉到副导演那边的状况,她囧囧的盯着自己脚上那一双小黄鸭的卡通人字拖鞋,被大拇指夹住的拖鞋夹带上面,萌萌的小黄鸭玩偶正随风摇摆,点头YES摇头NO,点头YES摇头NO。 还能再尴尬一点么? “傻。”傅少顷低声说了句,清俊的脸上淡漠无绪,镜头拉近,放大,可以看清他轮廓上的每一个线条,英俊分明。 副导演心中窃窃自喜,女性观众们最爱看的可不就是这个么? 呆会儿最好还能拍到傅少顷换装时的场景,最好能拍到他的腹肌。 然而,放大的镜头里,原本低头凝视乔星辰的那张高冷脸庞突然转过来,盯着屏幕不客气道,“你有近视么,离我这么近。” 乔星辰差点笑出声来,他面瘫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乔秘书,你今天怎么穿着拖鞋来上班啊?哎呀呀,这是不符合公司规定的。”被副导演安排好的那位同事踩着节奏刚好出现,用极其浮夸的演技道。 乔星辰再次囧,强撑着一个笑,她在想该怎么回复对方。 谁知,傅少顷替她回答了,“导演安排的。” 副导演傻了。 傅少顷酷酷的瞥了乔星辰一眼,“还不走,打算站在这儿当化石?” 乔星辰心里放了一万朵烟花,唇上漾起笑,春风满面的跟在他身后进入了公司,就连脚上让她难为情的拖鞋也被她抛到脑后了。 她们一走,副导演就做了一个卡的手势,同时气到破口大骂,“我什么时候安排她穿拖鞋了?” 全场无一人敢吱声。 副导演气的连吁了好几口气,才咬牙道,“把刚刚他说的那句导演安排的给剪了。” “副导演……”某位工作人员弱弱道,“这是直播嗳……” 副导演胸口一热,差点吐血,气的将手中剧本摔到地上,“我顶你个肺啊!” 华讯公司,十六楼,一出电梯就能看见四处都是扛着摄像机的摄像师们,走道里,大厅里,办公室门外以及角落处。 乔星辰暴汗,怎么有一种爸爸去哪儿的即视感? “我办公室有鞋,你先进去换。”傅少顷留下这么一句后,跟一直等他的几位部门总监一起进入了会议室里。 望着他离去的修长背影,乔星辰心里暖暖的,他办公室什么时候有她的鞋子? 带着三分疑惑三分期待,她去了他办公室。 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就在他靠墙的柜子里发现了一双女式高跟鞋。 是gianmarco lorenzi的红底鞋,听说,这种鞋是上流社会的标志。 乔星辰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皮质,光感和设计都是一流,她能想象穿上它走路时是何等的窈窕,每个女人都该拥有一双能穿出她个人味道的高跟鞋。 她的脚很小,三十四码都大半码,买鞋一直是她最苦恼的事。 她不确定这双漂亮的高跟鞋她能不能穿进去。 “哇。乔姐姐。这双鞋好漂亮!是傅总送给你的吗?”苏瑞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身后,差点把她吓出心脏病。 乔星辰扶住桌面才没让自己摔倒,她惊疑不定的问,“你怎么来了?” 苏瑞冲她眨眨眼睛。 乔星辰看见了无处不在的摄像机,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居然一点影子也没发觉!!! “这双鞋真漂亮。傅总出差都不忘给你带礼物,虽说是上班时间,但霸道总裁无论什么时候示爱都是最佳时机啊。”苏瑞说着与她很不符合的夸张语调,并搭配羡慕的表情。 乔星辰醉了,彻底醉了,她一只鞋穿着高跟鞋,另一只鞋上尚还穿着拖鞋。 就不能等她把鞋穿好了再来拍么? 她好歹是个女人,还是个爱丑美的女人,真的无法接受拍她丑丑的样子啊啊啊!!! 一个摄像机突然延生到她脚边,拍完了左边拍右边,放大,特写,循环。 乔星辰吓的后退一步,“别拍,我鞋还没穿好呢!” “我替你穿。”苏瑞殷勤道。 乔星辰摆手拒绝,“我自己来吧。” “没关系。”苏瑞坚持。 乔星辰不肯,“还是我自己来吧。” “真的没关系。” 两人你抢来我夺去,你再抢我再夺,最后不知是谁力道过猛,两个人齐齐跌倒在地,摔出一声重响。 编导在旁看的连连握拳叫好,“两个女秘书为一双高跟鞋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说完,她冲站在门边的一个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那个工作人员马上溜出去。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 乔星辰和苏瑞也差不多爬起来了,碍于摄像机在面前,乔星辰稍稍整理了便马上将高跟鞋穿好,然后拿起那双黄色小黄鸭的拖鞋,尽量藏在自己身后。 “乔秘书。开发度假村的项目资料十分钟后我就要看到。”傅少顷进来就吩咐,眼睛都没在她身上落过。 乔星辰马上敛眉认真道,“是。傅总。” “苏瑞。如果你很闲,把垃圾带出去倒了。”傅少顷坐下,头也不抬道。 苏瑞强挤出笑,“是。傅总。” 说完,她将干净无一物的垃圾桶带出去“倒掉”。 乔星辰也跟她一同出去了。 两个人都有话想说,但无处不在的摄像机让人看了就没有开口的想法。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二点才结束。 “吓尿我简直……我还以为他们全天二十四小时都不休息呢。”乔星辰躲进消防通道里,捧着一碗盒饭,边吃边吐槽。 视屏那头的宁宁哈哈大笑,让乔星辰担心她会不会分分钟从椅子上笑翻过去,“乔乔,我今天趁上班时间看了你的直播,笑惨我了。” 乔星辰一脸黑线,有这么好笑么? “尤其是听到傅少顷骂你是白痴时,那一句,我简直要达到高……潮了哈哈哈。”宁宁笑的毫无形象。 什么,他真的有骂她是白痴吗? 乔星辰低头看了一眼鞋上的红底高跟鞋,黑色的皮鞋表面亮的都能照出她此刻窘迫迷惑的表情,确实挺傻的。 “还有你跟苏瑞在办公室抢鞋也是醉了……你知道吗,放那一幕时,弹幕上不知是哪个网友输了句:破鞋抢破鞋……” “我草。谁嘴这么贱啊!尼玛!”乔星辰一听破鞋二字就来气,忍不住大骂,“你才是破鞋,你全家都是破鞋。” 骂完之后手机震了下,她将视屏关掉,拿起来一看。 是傅少顷发给她的微信,只有三个字:你在哪。 乔星辰边嚼着嘴里的饭边回了一句话:我在公司的消防通道里。 很快,傅少顷回了她一条:那里装了摄像头,自己言行注意,别又犯傻。 乔星辰看的虎躯一震,不!是!吧! 这里也有摄像头? 她僵硬的抬起脖子,四处寻找,四面环视。 手机又震了下,依旧是傅少顷发来的:白痴。你左上角和正前方以及门后都有。 乔星辰:…… 所以,她现在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了…… 不对,应该是全国观众都看在眼里了…… 乔星辰心塞的坐在楼梯台阶上,一手拿手机,一手捧盒饭,虽然她现在没有镜子但她也知道她现在的表情一定生无可恋,累觉不爱。 手机再次震了下:来一号会议室。 一号会议室是公司最大的一个会议室,一般只招待重要顾客。 全公司只有这个会议室里没有装摄像头。 乔星辰才推开门就被拉入一个强健有力的怀抱,紧接着,下颚一痛,竟是他咬住了她。 “白痴。” 他呢喃,嗓音低沉,虽然面色高冷但还是令她感觉到他对她深而不露的感情。 乔星辰放任自己软在他怀中,拼命汲取着他的气息他的味道,双手紧紧环住他精瘦的腰,隔着薄薄和意料也能体会到他隐藏在肌肉里的力量。 傅少顷将她压在门背上,吻上去之前哑声问了句,“口红带了没。” 乔星辰目色迷离的看着他,“没……” 他摩擦着她红艳艳的唇,眼眸微眯,附身就将它噙在嘴里,“小妖精。” “恩……” 他的手熟练的沿着她纤柔的腰线向上,握住她的丰,盈,搓。揉的同时狠狠蹂.躏着她的唇,一遍一遍,不知疲倦。 乔星辰亢奋的身体不由向后弯曲,唇上,脸上,眉上,额上全是他细密炙热的wen。烫的她身体一阵一阵的发热,他贴近她时的高温简直要将她融化在他怀里。 傅少顷越wen呼吸越重,一把扯开她领口,埋首在她那道沟里。 “谁叫你穿低胸的。难道你不知道男人看见只想对你做这个么。恩?”他的尾音沙沙哑哑,勾人又撩人。 加之,手唇并用,乔星辰根本抵挡不了他的热情和侵略。 腿软的根本站不住了,被他一把抱到会议桌上,欺身压上,隔着透明的落地窗,可以看见矗立在四周的大厦和楼房。 乔星辰担心被人窥见又害怕会议室的门会不会被突然打开,双重刺激下,对身体的触觉更敏.感,可开口时,除了恩恩啊啊的低吟,根本说不清话。 今晚去我家 衣衫被掀到胸口以上,内衣也松了,堪堪只能遮住那一点粉色,露在外的雪白浑圆上全是殷红色的吻。痕,触目惊心,沿胸而下,小腹,肚子,再往下。 不能看了,情迷意乱。 “傅总,你在里面吗?”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听声音,貌似是张萌。 乔星辰喘息着抓住傅少顷的肩膀,被发丝遮住的眼星光迷离,嗓音微哑,“有人找你。” 傅少顷沿着她大腿肌肤一直往上烙上属于他的印记,滚烫的唇直吻到她额头才停下。 乔星辰被他灼灼的视线注视的脸色微红,荔肉般白嫩的脸颊眨眼又变成了粉红色。 “什么事。”傅少顷亲不自禁又在她唇上辗转片刻,同时,为她将衣衫整理好。 手指触过之处,自然又是流连忘返。 张萌在外轻咳道,“导演说有几个细节要跟你讨论一下。” “今晚去我家。”他的声音沙哑隐忍,隐忍的是什么她自然听出来了,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任他将她从会议桌上抱下来,又吻了吻她的脸颊。 傅少顷离开后,乔星辰在会议室里呆了十来分钟,直到确定自己从情动的热潮中恢复正常才走了出去。 她出去的时候,正看到摄像师们扛着机器守在程禹办公室门外。 程渣男有什么好拍的?还不如去拍动物园里的动物。 乔星辰对与程禹有关的事完全不感兴趣,她迈步就要向前走。 “小尔。别胡闹。这是在公司不是在家里。” 小尔?夏尔也来了? 乔星辰停下步子,透过围堵在程禹办公室门外的摄像师们看见了背对她的夏尔。 程禹今天也换了一身与往日颜色不同的银白色的西装,双手插兜站在办公桌前,英俊倜傥。 苏瑞跟于冬在程禹跟夏尔对话时,正在角落处大眼瞪小眼。 苏瑞拓展时手部被烫伤,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谁知十一假期一过,她就马上回来上班了。 她这一行为马上赢得全公司上上下下的赞扬。 带伤上班,如此认真上进的工作态度,哪个领导不喜欢? 只是于冬想要借苏瑞不在期间将程禹办公室的所有事物都攥在手中的希望落空了。 两人之间比从前更剑拔弩张。 “程副总,我可是凭自己的本事应聘上华讯公司秘书一职的。而且也是通过了人事部经理的初试和复试。你不能因为我是你女朋友就忽略我优秀的学历和专业背景。” 在水月度假村期间,乔星辰见识到的夏尔是个很活泼开朗带有几分孩子气的女孩,可在刚刚那几秒,她见到的却是一个很有主见思想的独立女孩。 程禹被她的话堵的窒了几秒,随后,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问,“那你说说,我聘用你的理由是什么。要知道,华讯公司并不缺有能力有学力的人才。” 他还真是敢说。 在场谁不知道夏尔是夏董事的千金。 “不错,要的就是这样的戏剧冲突和狗血撕X,大众喜欢看的就是这种。”副导演在旁兴奋的手舞足蹈,恨不得进去替程禹面试夏尔。 夏尔听完程禹一席话后自信满满,“程副总,我现在就能说出一个让你聘用我的理由。” “说说看。” “就凭我如果成功拿下这个职位,会为《我和BOSS》这个节目带来迷一样的收视率。” 迷一样的收视率…… 那是高还是低啊…… 乔星辰真是忍不住想笑,唇角也不禁弯起。 程禹清咳了声,“夏小姐。这不能成为可以说服人的理由。” “不信,你可以跟我打一个赌,如果今天之内有超过十万个网友赞成我在华讯上班,那你必须顺应民意聘用我。” “如果低于十万网友呢?” 夏尔拍了拍胸膛,“那我愿赌服输。” 程禹笑着跟她击了个掌,“那我就应下这个赌约了。”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如果想看我跟我男朋友的办公室恋情,记得投票哦!”夏尔转过身就冲摄像机比起了一个剪刀手,甜甜的笑,萌萌的表情,简直融化人心。 围观的其它同事们相视一笑,气氛良好。 乔星辰也笑着离开了,夏尔还真是古灵精怪。 刚刚她在消防通道饭都没吃完就去了会议室,又经过一番算是比较费力的运动,她现在只觉得肚子好饿好饿。 反正离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她打算先去楼下麦当劳买个汉堡垫肚子。 上了电梯后,乔星辰特意站在电梯壁面前照了照,发现自己除了头发凌乱一些,并无其它不妥之处。 就是……口红都晕染了…… 带着红肿的唇色令人充满遐想。 叮咚声响。 电梯门打开了。 乔星辰马上恢复等待模式,不再站在电梯壁面前。 进来的是一个面生的年轻男人,他身上的白衬衣懒散的撑着骨架,衬衣下摆有一半遮进了裤子里,另一半掉在外面,很不修边幅的行为在他身上却变成了一种浪荡的贵公子气质。 乔星辰目光悄悄下移,紧接一震,这男人的穿着搭配品位还真是奇葩…… 穿白衬衣居然夹着一双黑色人字拖,拜托,他把公司当成家了吗? “看够了没。”男人注意到她的打量,很耐心的等她看完才出声道。唇角半噙着笑,微眯的眼中有几分促狭。 乔星辰被他点破自己偷瞄的行为,有些不自然,轻咳了声道,“抱歉,我只是在看楼层有没有到1。” 男人突然伸手挡住电梯门,近距离看着她,懒洋洋道,“只怕要让你失望了,这电梯到不了1楼。” 乔星辰被他肆无忌惮的目光看的后背有些发麻,她镇定下,冷声道,“抱歉。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说话间,她飞快朝下降的楼层看去,十,九,八,七…… 只祈祷快点到一。 男人挡在电梯门上的手臂突然下降了几公分,恰好挡住她的视线,同时,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小钥匙,当着她的面将电梯给锁定了。 锁完后,他倾下身,拿钥匙在她面前挑衅的晃了晃,眼中有恶作剧般的得意“锁了。” 乔星辰冷眼看着他,“你是哪个部门的。” 男人低头,更近的打量着她脸上生气的表情,笑的坏坏的,“哟。生气了啊。” 乔星辰克制怒火,“好心”提醒道,“电梯里有监控,我劝你别玩火自焚。” “玩?”男人好笑的将她从头看到尾,挑起一边眉梢,语气恶劣,“我什么时候玩你了?” 乔星辰黑下脸。 “虽然我很想玩你的大波,但天下女人这么多,我偏偏又不能玩你。”男人越说,语气越下流,还故意凑到她耳边低声浅语,“想知道我是谁么。” 乔星辰一个用力抬腿就要去踢他某一处。 谁知,他好像已经猜到她要这么做,身形微侧,漂亮的躲过了她袭击的同时伸手勾住了她的腿,稍用臂力,就将她整个人拉往自己怀中。 “你干什么!”乔星辰脚下一个不稳就要跌过去,她伸手就要抓电梯壁面上的扶手逃离他怀抱。 男人对她的行为不屑一顾,“虽然你身材很辣,我也不至于冲动到当强奸犯。” 说着,他将被他勾住的腿稳稳放下。 乔星辰尴尬的无地自容。 原来……原来他是怕她刚刚抬腿时用力过猛而跌倒,所以好心扶住她,结果她却误会他要对她做什么。 “内衣开了。”尴尬过后,他斜靠在电梯壁面上懒懒提醒道。一双深黑的眼睛居高临下睨着她,没有表情。 乔星辰听了他的话一惊,马上将手反到后背去摸。 “我草。前扣式内衣你跑背上摸什么。”他嗤笑出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目光一丝顾忌也没有的停留在她胸前,那因内衣崩开而紧贴在衬衣上的浑圆,形状清晰可见。 乔星辰又羞又恼,赶紧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调整内衣。 她,她今天肯定把脑子忘在家里没带来! “我应该晚点通知你,说不定还能看到大。波从衬衣里崩出来。”他见她调整好后仍背对着他,故意说句粗话刺激她一下。 只见那挺立的纤秀背影因这句话僵了僵,小巧的肩膀微微起伏,强忍情绪,半晌后,才传出她冷静淡漠的声音,“这位先生。我想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把电梯门打开。” 他将钥匙在手中转着玩了一圈,然后收起,“现在就可以。” 乔星辰不信。 但她听见了叮咚的电梯门打开声音。 她有些不确定的转过身,却看见了他离去时的背影和他嫌弃的话。 “要不是想提醒你内衣崩了,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这个老。处。女独处这么久。” “……” 乔星辰气的几步冲出电梯,而他已经走出了公司大门,等她出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他人了。 可恶! 这个男的实在是太贱格了! 老。处。女? 呵呵。居然有人骂她是老。处。女? 简直是没礼貌的粗俗男! 因为这件事,乔星辰下午上班的心情都被破坏了。 她特意跑去问张越,问他公司里有没有一个跟她遇到的那个男人那样粗鄙下流的员工。 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一个很贱的男人 张越认认真真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然后很坚定的告诉她,“小乔。你也知道我的火眼金睛,像你说的那种人,我怎么可能会招进来呢。” “可!是!我!真!的!遇!见!了!”乔星辰简直是咬着牙在说这句话。 张越举手做投降状,“但我真的真的发誓,华讯公司的员工全是精英中的精英。” 乔星辰强忍吐血三升的冲动,连说了三声好,然后转身毅然决然的去前台找张萌了。 张萌每天都是每一个来开门下班后又是最后一个留下关门的。 她肯定也遇见了那个贱男。 “张萌。我问一下,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一个……”乔星辰打着手势道,“就是一个很贱的男人。” 张萌一脸懵逼看着她,又看看她示意的手势,“很贱的男人?” 乔星辰用力点头,睁着一双期待的星星眼看着她。 张萌伸手就去摸她的额头,“咦,不烫啊。” “……” “小乔。你已经拥有了世上最优秀的男人,就不要去在意一些贱男了。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张萌向她使着小眼神道。 乔星辰觉得吐三升的血量已经不能发泄她此刻的憋屈了。 她从前台处扶墙一路回到自己办公室。 “乔聪明,今晚我跟程禹请你跟傅面瘫吃饭。”夏尔春风满面的挡在她面前道,浓淡相宜的妆容衬得她青春逼人。 乔星辰“啊”了声,潜意识就拒绝,“不了,我晚上还有事。” 夏尔直接伸手堵住了她的嘴,霸道宣布,“我不管,时间地点呆会儿就发你手机上。你必须来。” “唔唔唔……”乔星辰被她堵住的唇发出可怜的几个抗议声。 夏尔假装不高兴道,“你要是不去,咱们友谊的小般就要翻掉,你自己决定吧。”说完,高高兴兴的走了。 乔星辰用力摸着自己的胸口,怎么今天一天下来,老觉得心要炸掉了呢? 下班之后,乔星辰整理完一天的工作内容后,准时收到了夏尔发来的讯息,看着讯息里的酒店名称和地址,她头痛的将手机放进了包包里。 总经理办公室。 傅少顷不在。 但桌上有他留下的字条,雪白的纸上是他笔势有力的隽秀字迹。 临时有事,晚点等我电话。 乔星辰读完这几个字后,胸腔里充盈着柔软的情绪,又暖又满。 她将字条小心的折叠起来,放进钱包的夹层里,才放好手机就响了,是夏尔。 乔星辰硬着头皮接了,“夏尔,我今晚真有事来不了。” “车子已经停在公司门口了,我亲自来接你的,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夏尔说到最后语调骤升。 乔星辰皱眉,但好歹还是应了。 华讯广场外静静停着一辆白色的宝马z4,车身崭新光亮,光可鉴人,黑色的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了坐在里面的主人。 夏尔坐在驾驶座上冲她得意的扬手,“乔聪明,我就知道你会下来。” 乔星辰笑不出来,因为程禹就坐在副驾驶上。 他没有看她。 她自然也是不屑于去看他的。 “夏尔,今晚他有事来不了,要不咱们约改天?”乔星辰碍于程禹坐在副驾驶上,她绕到车的另一边,走到夏尔身边好言好语道。 夏尔不高兴道,“乔聪明。我只有今晚有时间,我爸知道了我进华讯的事,为了惩罚我的一意孤行,明天开始规定我下班就要回家。我以后再也没时间出来玩了。” 乔星辰叹了声,只好打开车门,坐在了后排车座上。 车子一路奔驰,速度如电,天色由明变暗,霓虹灯起,夜的繁华在眼前慢慢铺开。 夏尔边开车边跟她笑聊道,“乔聪明,你猜,今天网上的投票结果怎么样了。” 乔星辰一看到程禹就坐在她右前方,说话的兴致就不高,随口应道,“怎么样了。” “哈哈。支持我留在华讯的网友居然多达一百万。”夏尔说着,兴奋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我自己也没想到呢。” 一直沉默的程禹终于发声,“专心开车。” 夏尔冲他做了一个大鬼脸,表情生动又可爱,“我偏要我偏要。” 程禹侧过身就要吻她,但想到乔星辰就在后面坐着,动作一时转称成轻捏了她脸颊一下,“调皮。” 夏尔哼哼了几声,“你不是说最爱我调皮捣蛋时的样子了吗。” 程禹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乔星辰,却发现她面不改色的坐在那里,丝毫不受影响。 心里,莫名烧起火来。 他将刚才未继续的那个吻继续了,吻在了夏尔的脸上。 夏尔猝不及防,未后,有些不高兴地嗔道,“干嘛啊你。” “没什么,就是觉得专心开车的你很美。”程禹深情款款的说着情话,但其实只要细心留意就会发现他脸上的表情近乎发泄。 夏尔狠瞪了他一眼,又跟乔星辰聊道,“对了。现在咱们公司有你我苏瑞于冬四个秘书,我下午听上面说,要将苏瑞跟于冬职位定为咱俩的肋手,只是,不知是谁跟你也不知是谁跟我。” 乔星辰也知道这件事,她无所谓道,“随便哪个跟,都一样的。” “那怎么一样啊!”夏尔转动手中方向盘,专心开车的同时跟她聊着天,“我经过上次拓展的那几天,彻底怕了苏瑞了。她太能说了。” “傻。”程禹第二次开口,几分宠溺意味,“有时候话多比话少要好些。至少没那么难以琢磨。” 说这句话时,他透过车内后视镜别有深意的看了乔星辰一眼。 乔星辰不闪不避的与他直直对视,从眼神到表情都是冷冷淡淡的,冷的叫人心都凉了。 程禹收回眼神,心情阴了。 此后,一路无话。 名轩。地处G市中心金融街,紧邻众多文化古迹,高贵典雅,极具东方风情。 在一幢典型的西班牙花园洋房内,环境装饰优雅复古,豪华气派,传统的沪上风格,进门就有一种豪门感,更享有“四高”食府的美誉。 “这里主营经典粤菜和本帮菜,鲍翅燕、蟹宴和全蟹宴都得过业内的大奖。”夏尔坐下时介绍了句。 乔星辰点点头,老实说,她想早点离开这里。 程禹很绅士的将菜单递给夏尔,“傻姑娘,你想吃什么。” 夏尔接过菜单就转递给乔星辰同时瞥了他一眼,“这才是待客之道知道吗?” 程禹笑,与她一同看向乔星辰,“乔秘书。你想吃什么?要不要来点螃蟹?” 螃蟹。 算是他跟她之间感情加深的一个关键。 那时,他正在追她,得知她爱吃螃蟹就想方设法到处抓螃蟹买螃蟹,直送了她整整一个月的螃蟹才让她免为其难的答应单独与他出来见一次面。 乔星辰不动声色的将手中菜单递还夏尔,“客随主便。你点吧。” 夏尔无奈的应了声“好吧”,然后拿过菜单跟程禹研究起来。 乔星辰打开包包,想暗中给宁宁或是傅少顷发个短信,让他们救个急把她接走,她真的不想继续面对程禹那个恶心的嘴脸。 她才拿出手机,手一滑,手机跌到地上去了,只好弯身去捡。 这一捡,就不小心看见了桌子底下,程禹的手正沿着夏尔的大腿来回抚摸,夏尔今晚穿的是一件黑色长裙,裙子一直遮到脚踝,裙上的图案是不知名的花朵,细细碎碎,很复古很有韵味儿。 只是,那只抚摸她大腿的手正一点一点慢慢将她裙子往上拉,试探探进去。 乔星辰觉得再多看一眼,她今天早上中午吃的饭都会吐出来。 “程禹。” 才坐回座位,就听见夏尔不悦的一声警告,娇俏的脸上有几分怒火,虽在克制也能让人感受得到。 程禹轻声细语的哄着,“好了好了,我错了。” 夏尔眼中有湿意,是愤怒是羞恼是克制,她用力推了他一下转身就走,不忘跟乔星辰说一声,“我去下卫生间。” 乔星辰的视线从手机上离开,跟随她背影望去,不知该说什么。 “星辰。”程禹舒服的靠在椅背上,直勾勾看着她,意味不明。 夏尔不在这里,乔星辰也懒得再装下去了,她朝他对视的那一刻,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如果,她拨通了夏尔的电话,会不会很精彩呢。 “星辰,你有没有发现,每一个接触你的人最后都会很喜欢你。”程禹盯着她,缓缓悠悠道。 乔星辰暗中拨通了电话。 她有一万个理由在夏尔质问她时答给她听。 例如,她不小心按措了。 例如,她本来是想打傅少顷电话,但是拨错了。 例如,她原本是想问她什么时候上完厕所,但被程禹纠缠住了,没来得及问她。 等等等…… “呵呵。今天中午,你跟他在会议室里很快活吧。”程禹话峰突然一转,眼神也冷酷了几分,夹杂鄙夷,“乔星辰,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下贱了,连办公桌上也能搞?” 乔星辰脸色倏沉,马上将电话掐断。 程禹在她脸上一遍又一遍的看,出口的话也更粗俗,“你跟他是不是试遍了公司每个角落?是不是连我办公室也没放过?恩?” 那个男人又是谁? “程禹,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乔星辰说完起身就要走。 程禹紧盯着她玲珑的侧影,“星辰,你现在这个样子最心痛的人是我。” 乔星辰像听见笑话一般,头也不回,“程禹。你这些话为什么不留着到夏尔面前去说呢?” “你放任自己,堕落成这样,是因为我对不对。”程禹眉头慢慢收紧,盯着她的目光也闪现一丝痛楚,“他不是什么好男人。你要小心。” “这世上能坏过你的男人还没出生。”乔星辰不客气的怼回去。 程禹也不生气,只告诫她,“傅少顷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而且,他以前交过的女朋友不算少,哦,不对,应该说是炮友,你现在顶多只是他发泄欲望的一个对象……” “程禹。”乔星辰无法忍受他对傅少顷的诋毁,回过头,狠狠看着他,“你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我的事,与你无关。” 程禹直直看着她,“如果我非要管呢。” “你还是先操心夏尔会不会发现你跟我之间的过去吧。”乔星辰说着,拎起包包,走了几步之后又退回来,眼中满是厌恶,“错。应该是你从前对我做的那些事。” 程禹脸色渐阴,握着水杯的手也停在桌上。 乔星辰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直到离开餐厅穿过另一条街道才停下来,包里手机在震天响,她不想接。 如果是夏尔,她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自己的离开。 如果是傅少顷……也罢,她现在心情很糟糕很糟糕,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回家躺在床上的时候,乔星辰睁着一双眼睛怔怔看着天花板。 在遇见夏尔的第一眼她就想要将手机里有关程禹的证据发给她了,但是,她忍住了。 因为她知道,如果就这么发给夏尔,夏尔不一定会信。 除非,她成为了夏尔最信任的朋友。 所以,这也是夏尔在提出希望她做她的朋友时,她答应的原因。 只是后来随着跟夏尔相识的时间越久,内心的矛盾就越深,她很挣扎。 她能看出来,夏尔喜欢程禹,虽然不知程禹对夏尔有多深的感情。 她为了自己的复仇要去破坏一个单纯无辜的女孩的爱情,她,她很纠结。 不知如何是好。 “乔聪明。我好迷惑,我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够不够爱程禹,如果够爱他,那为什么……他每次想要与我有更近一步的肢体接触我都会很抗拒呢?” 原来,半夜睡不着的人不只她一个。 乔星辰将这条短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斟酌再三,回了这么一条: “如果对当下的爱情迷惑,不妨重新认识认识对方,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半分钟后,夏尔回了她的短信:重新认识?求解,我该怎么去认识? 乔星辰深望着手机里的信息,手中一个字一个字的敲下去:所谓的认识,无非就是将你对他不了解的那几面,重新认识。譬如,他过去的感情史什么的。 夏尔没有再回她的短信。 乔星辰的心却莫名的安放下来了。 她终于可以不用纠结要不要亲手去掐灭夏尔的爱情了。 她要让夏尔自己去挖掘这一切。 希望,不要让她等太久。 《我和BOSS》第一季的第一期才播出,就在网上引起热议,连续三天蝉联各大社交媒体的热门头条。 无论是国外的fesbook还是国内的微信微薄,到处可以看见视屏中的截图。 傅少顷的照片四处流传开,短短几天时间就俘获了大批粉丝。 他跟乔星辰之这一对CP也成为大家最看好的情侣之一。 “咦。你是不是那个真人秀的乔秘书啊?” 乔星辰今天在地铁站已经听到了好几个人这么问,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但这也给了她一个提示,今后出门得戴口罩了,不然被人认出就麻烦了。 这是她从来不羡慕明星的原因,太没隐私感了。 “乔姐。你现在都成网红了。” “就是,大家都在网上讨论你呢,还有你身上穿的衣服是什么牌子,听说你那天穿进公司的小黄鸭拖鞋,在网上都卖断货了。” “哈哈哈 ,我看不久你也能进军娱乐圈了。” 一进华讯公司的大门,乔星辰就被几位同事围攻了,纷纷打趣她。 乔星辰汗颜,“这都是真人秀的套路,你们懂的。” 众人留下意味深长的笑,一个接一个的上了电梯,等她进去的时候显示满员了。 “乔姐。你要是再瘦几两就能挤进来了。”一宣传部的同事跟她开玩笑道。 乔星辰笑着退出电梯,冲她们挥挥手,“我胡汉三还会回来的。” 电梯门合上,缓缓上升。 乔星辰听见叮咚的那一声关门声后才预感不祥的想起,今天起床的时候晚了一点,有迟到的危险。 她赶紧看了眼手表,果然,离迟到只剩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了。 可是等刚刚上去的电梯也不知要等多久,不过好在另一个电梯正慢慢下降,虽然是从二十楼开始,但也给了她几分希望。 五分钟的时间只剩下三分钟了。 这个月有没有全勤都要寄托在电梯能不能快一点降下来了。 “快点啊!”乔星辰急的手心都在冒汗。 索性,电梯只在十四楼停了一下就一直往下降,几十秒后,叮咚声响,一个同事走出来,看见她,愣了下,打了个招呼。 乔星辰也微笑的冲对方点了点头,然后马上跑进去。 “希望来得及!”她按下十六的楼层键后,就握住双手默默念着。 电梯门缓缓合上。 就在快要合上的那一瞬间,一只手伸了进来,差点没把乔星辰吓到,直到电梯门缓缓打开的时候,才看清了来人。 “怎么又是你!”乔星辰拧紧了眉。 进来的男人正是昨天跟她同处一个电梯里的那位。 他今天仍是穿着那件白衬衫,衬衫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很没形象,但他的毫不在意又让这一切变得很自然,还增了几分放荡不羁。 乔星辰见他不理她,也懒得再看他,目光只定格在电梯上升的提示上,期望早一点抵达。 忽听叮的一声响,他又拿出钥匙去锁电梯。 乔星辰怒了,“你有病啊!” 他手中动作顿了下,桀骜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赶时间么。” “我……”乔星辰隐约觉得自己难道又误会了他不成? 他在她捉摸不透的目光下将电梯锁了,然后靠在电梯壁面,一言不发,神情懒散又漫不经心。 电梯一直往上升,中间一层也没有停过。 果然…… 他是为了她好…… 乔星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很自责但又开不了口跟他说道歉。 直到电梯一直升到了十四层,她在良心煎熬下对他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一直靠在电梯壁面闭目养神的他听了,微微睁开一边眼睛看着她,很慵懒。 “谢谢你的好意。”乔星辰说完之后心里总算是舒服多了。 她不喜欢欠别人,尤其是不熟的人。 “大波波,你谢的太早了。”他哼笑了声,说完,抽出钥匙,走近她身边似告诫般,“自作多情可不是一件好事。” 电梯离开锁定状态后,在十五层停下,他亦在她震惊的目光中离去。 等乔星辰抵达十六层的时候,刚好迟到一分钟。 她差点没把牙给咬碎了。 这个贱男人! 就知道遇见他肯定没好事! “快快快,她今天迟到了,拍她。”副导演刚拍完程禹在办公室因公事训斥苏瑞和于冬等人,一退出来就看见了才抵达公司大门的乔星辰,顿时挥手,指挥摄像师们全去拍她。 可怜的乔星辰并未察觉,她气的咬牙切齿不说,俏丽的五官也都扭到一块了,踩着五公分高的高跟鞋也用力在地面上用力踩了下。 所有画面均被拍下直播了出去。 同时还有她低声咒骂的那句,“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贱格的男人!”、 副导演觉得很有戏,马上以导演身份要求张萌上去问她刚刚那句话说的是谁。 张萌只好硬着头皮上镜,“小乔。你刚骂的那个贱格的男人是谁啊?” 乔星辰怒火攻心,直接无视了对准她的长枪短炮,噼里啪啦就对张萌吐槽道,“还不是我们公司里的。” “谁啊?”张萌开始好奇。 乔星辰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很烦燥的挥挥手道,“反正就是一个很欠揍的男人。” “天啊,你该不会是在电梯里被人非礼了吧?怪不得昨天一直问我有没有遇见奇怪的人。”张萌跟上她关心道,关心的自己也忘了自己是被副导演派来的。 她俩的一言一行,全部直播出去了。 网上现在都在热烈议论骚扰乔星辰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她口中骂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网友A:她骂的会不会就是咱们的小傅傅呀? 网友B:怎么可能!小傅傅跟贱字完全不沾边好吗?就算贱也是萌贱萌贱的。 网友C:呃,大概是一个垂涎她美色的咸猪手吧。 网友D:也对,就凭她那一对好胸器,要是我有机会也要趁机捏一把。 叫上好几个男人一起侮辱她 …… 《我和BOSS》第一季的第二期播放当天,周雪梨从J市乘坐飞机回到了G市。 她这次在老家呆了快一个来月,要不是无意间看到电视直播的《我和BOSS》她都快要忘记她还有乔星辰跟宁宁这两个朋友了。 在老家呆的这一个月里,她回归了最古老的生活。 穿着朴素的衣服,跟年迈的奶奶一起下地干活,每周再跟隔壁左右一块儿赶集,听着东家长西家短,看谁谁谁为了五斗米折腰,很俗世的生活但也让人心里踏实。 临走的前一天,她苦劝她奶奶跟她一起回G市,这些年她赚的钱已经足够在房价最贵的市内付首付,她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可以接奶奶跟她一起过上好日子。 她小从父母就出车祸了,一直是奶奶将她拉扯大的。 为此,她那个没良心的大伯不肯赡养奶奶,说她只带周雪梨不给她带孙子。 奶奶这些年一直一个人住在乡下。 “梨子,奶奶老了,走不动了,跟在你身边还是个包袱,老家挺好的,你时不时回来看看奶奶就行了。”奶奶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满足又不舍的笑,紧紧拉住她的手。 周雪梨才开口,眼眶就红了,“奶奶。你真不跟梨子走吗?万一你生病了谁照顾你。” “你放心。不是还有你大伯么。”奶奶安慰的在她手上轻拍了几下,“他再不孝,也不会不管自己的亲娘,你去吧,不要担心奶奶。” “奶奶……”周雪梨泣不成声,向来高傲美丽的脸庞只剩下心碎和无肋。 思绪由远到近,飞机也稳稳降落了。 周雪梨拿起纸巾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她知道奶奶不肯来的原因并不是怕成为她的负担,而是,奶奶一直在等叔叔回家。 叔叔三岁的时候被拐卖了,之后了无音讯。 奶奶因为这件事大受刺激,眼睛都快哭瞎了,至今看东西仍不大清楚。 周雪梨从懂事起就发誓将来一定要赚好多钱将小叔叔给找到。 这些年她跟那些富商男朋友谈恋爱时获得的金钱,也全部用在找小叔叔的用途上。 可是,茫茫中国,找一个人,真是难啊…… “乔乔,宁宁,我回来了。” 出机场后,周雪梨拿起手机就在她们三个人的微信群组里发了一条微信语音,脸上也重新浮现笑容。 好久不见了。 也不知道那俩妞怎么样了。 “雪梨,我就说过我们俩很有缘份,你看,在机场也能碰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周雪梨身子一僵,下意识抓紧手中行李想要逃走。 谢林已经将她的意图看破了,眯眼笑道,“逃?你难道不知道机场里的出租司机全是在我开的出租公司上班的?无论你上哪一辆,他们都会把你送到我家。” 周雪梨镇定心绪,转过身来,冲他嫣然一笑,“谢少爷真会开玩笑,你哪里看出我想走了,老友相会,自是要叙旧一番。” 谢林意味不明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连了一下,意味深长道,“你说的不错。老友相会,自是要叙旧。” 周雪梨攥紧手中手机,假装镇定道,“是打车还是坐你的车。” “请美女吃饭当然要我亲自开车。”谢林说着,将手中遥控车钥匙的开关摁了下。 随着他的手势,周雪梨清楚的看见一辆法拉利enzo嚣张的停在马路中央。 前后有不少车被堵在那里,车主狂按车喇叭,甚至破口大骂,谢林也置若罔闻。 他只看着她,笑意凉凉,“亲爱的,上车。” 周雪梨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沉重的心情上了他的车,才坐下就赶紧拿出手机想跟乔星辰和宁宁发条求救短信。 “没礼貌。”谢林一把夺过她手机就扔了出去,手臂伸到她旁边的车窗旁,将她围在车座上,目光冷冽,“我讨厌女人跟我约会的时候手机玩个不停。” “可是……”周雪梨话还没说完,脸上就重重挨了一耳光。 谢林带着嗜血般的笑,一字一句警告道,“我劝你老实一点,不然我不介意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办了你。” “……” 周雪梨的心一瞬间掉进了冰窟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比不上四肢百骸传来的惧意。 谢林一路飙车,半句话也没说过。 沿途风景就像快进一样,倏倏在眼前飘过。 周雪梨不安的揪紧座下的皮垫,一颗心,七上八下。 她无法肯定谢林是不是又跟上次一样,叫上好几个男人一起侮辱她。 如果是那样…… 周雪梨深吸了好几口气,红唇颤抖着,但眼神却更坚定不屈。 “雪梨,早劝你跟我在一起,你不听,非跟我堂哥缠在一块,你以为他是好东西?他最喜欢把女人玩了就扔,不像我,跟你分手这么久还对你念念不忘。”谢林开进市内时,心情明显变得很好,主动跟她说话,同时,空出的那只手还伸到了她腿上。 周雪梨没有反抗,但也没有理会他。 谢林在她腿上用力掐了一把,“怎么不说话?我可不喜欢在床上死气沉沉的女人,叫的越大声我越喜欢。” “……” “行,不说话,呆会儿在床上我看你是不是也能忍着不说话。”谢林突然松开了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就放到耳边。 周雪梨心神不宁的看着左右经过的街道风景,在心中思考呆会儿要是他真要对她行不轨之事时,她该怎么逃脱。 “喂。池子,是我。”谢林春风满面的打电话,同时,邪邪的看了她一眼,“上次那药还有没有。” 药…… 周雪梨身子发紧,只能感受到被他掐过的大腿处,疼痛如针扎了般,一阵阵的。 “没错。给我来十几颗。没事儿,死不了人。”谢林说着,兴致大增,“还有皮鞭手铐和绳子什么的,对对对,各种都给我来一套。” 周雪梨脸色微微泛白。 打完电话后,谢林兴奋的拍了一下方向盘,冲她扬眉道,“亲爱的,今天我一定让你度过一个难忘的夜。” “谢林。之前是我不对,我不懂事,但我们好歹爱过一场,你要什么,都好商量。”周雪梨克制着巨大的恐惧和屈辱,好声好气跟他商量着。 谢林哈了声,斜睨着她,“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哄一哄就能好?” “谢林……” “现在开始,别他妈说话,留着力气到床上叫吧。”谢林不耐烦的挥了下手,神色间有迫不及待。 周雪梨僵硬的坐在车座上,直到车停也没有动一下。 谢林一路将车开到了Hilton Hotel,这里是他上次带她来的那个酒店,她就是这里脱光了衣服,与他一刀两断走出来的。 谢林极绅士的替她打开车门,见她不动,一把将她拽过去,动作粗暴又不失温柔,将她挟持般半抱在怀里,脚步匆匆。 “谢总。” “谢老板。” “谢公子。” 一路上,有不少人跟谢林打招呼,谢林都没耐心去理会,他将周雪梨用力推进电梯,不等电梯门合上就去撕她衣服。 周雪梨被他疯狂的举动惊醒了,现在还没进房间,一切还有机会。 她开始拼命反抗。 “贱货!不识抬举!”谢林一个巴掌甩过去,打的周雪梨眼冒金星,头发都乱了,身形一个不稳差点跌倒。 谢林用力扯了扯系在领口的领带,一把扯下,上前扭住她挣扎的双手用力捆好。 “放开我!放开!”周雪梨狂喊狂叫,双脚不断去踢他。 谢林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歇了口气看着她,“是不是很恨我?我他妈之前对你这么上心,你装什么纯洁啊,在老子这骗吃骗喝不给上,我草。”说着,谢林毫不怜惜的用力揪住她的头发,剧烈的疼痛使周雪梨仰起头看着他,一双水润的眼中满是恨意。 电梯叮咚一声响,缓缓打开。 门外,站着几个相谈甚欢的人,看见电梯里的那一幕后,纷纷停下正聊的话题,看向电梯内。 为首那个正是谢于光。 他背光站在电梯门正中央处,左手手臂上搭着一件价格不菲的Armani黑色西装外套和黑色公文包,穿着白衬衣,精明干练。脸颊上还带了一副金丝边眼镜,很有书香气质,只是,骨子里仍透着一股纨绔。 他冷冷淡淡的看了衣衫不整脸颊红肿的周雪梨一眼,转尔看向谢林,语气很是不屑,“一个女人罢了,值得你降低自己身份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么。” 谢林涨红了脸,片刻后,尖锐的笑出声,“是啊,一个女人罢了,表哥,你今天是不是不会再管弟弟的闲事了。” 谢于光好笑的扬起眉,“我时间精贵的很,没功夫废在女人身上。”说完,冲站在边上的那几位外宾用英文交流了几句。 谢林得意的蔑了周雪梨一眼,她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卷缩在电梯角落,没有说一句话。 她居然没有向谢于光求救。 谢于光见谢林还杵在电梯里,不悦道,“要办事就赶紧,别占着电梯。” 谢林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光,更多的是暗喜,看来谢于光今天真不会碍他的事了。 他连扇她好几个耳光(上) 他粗鲁的将周雪梨半拉半拽,从电梯里拉了出来。 这一过程里,谢于光冷漠的站在电梯门口,视若无睹。 周雪梨被谢林整个拽出去的最后一秒,她终于伸出了手,轻轻拉了谢于光的西裤裤角一下,很轻很轻。 谢于光眉皱了一下。 周雪梨已经被谢林带走了。 她什么话都没说,用这一个卑微的动作向他求救。 “谢先生,我们可以进电梯了吗?”翻译站在旁边询问。 谢于光回过神,脸上满是笑意,“当然。” 说着,绅士的将几位外宾先请进去,他最后一个进了电梯。 018号房间,寂寂无声。 谢林将周雪梨用力推进去后,拿出手机询问那个叫池子的人,东西什么时候送来。 周雪梨趴在地上急骤呼息,混身颤抖,一双惊惧的眸子四处张望,寻求出口,所有窗户都只能打开30度,不能全开,她想从窗户逃跑根本不可能。 “亲爱的小雪梨,怎么样,是不是等不及了。”谢林如毒蛇一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周雪梨全,身,剧,烈,抖,动,着,控制不住的害怕和恐惧。 她不知道谢林会对她做什么,但她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说,想怎么玩。”谢林直接骑坐在她身上,手掌捏住她下巴,在那雪白的尖俏上来回,摩,擦。 周雪梨微仰着头,乌黑凌乱的发丝遮在脸上,蒙住双眼,从这个角度看去,十分打动人。 谢林忍不住攥紧她的下巴就要去亲一下她。 “只要不要我的命,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喑哑的声音自她嗓中发出,十分平静。 谢林动作顿在那儿,微眯起双眼,攥住她下巴的手随意扳弄几下,看她痛楚便觉得十分快意,他凑近她用极轻极温柔的语气道,“开什么玩笑,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暴力的男人吗?” 周雪梨没有表情的与他对视,之前被他打过一耳光的脸上又红又肿,还有一片乌青,有种很脆弱的美。 “其实我就是想找你出口气罢了,只要你让我满意了,我就放你走,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有性命之忧。” “我相信你。”她别无可选。 谢林很满意她的态度,他起身坐到床上,大喇喇张开脚,随性舒服的坐姿,用下巴示意,“调起我的兴趣。” 周雪梨撑在地面的手掌紧了紧,带着淤青的脸颊绽出一抹没有笑意的笑,“你想我怎么做。” “越刺激越好。”谢林盯着她,一字一句。 周雪梨如行尸走肉一般,慢慢起身走到他面前。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漆皮上衣搭配米色T恤衫外加一条刺绣牛仔裤。只是这些在谢林的暴力下,皱的皱,破的破,增添几分堕落和破坏感,画面看上去更刺激人的视线。 她当着谢林的面将黑色的漆皮上衣脱掉,甩到一旁的羊毛地毯上,然后,解开了牛仔裤,随着牛仔裤的脱落,一双又白又直的长脚暴光在外,在黑色底裤的衬托下,很具野性。 “真贱。穿这么透视的裤子干什么?谢林一把将她拽到自己面前,然后迫不及待的就去吻她牛奶一般雪白光滑的小腹,同时,双手进她的衣衫内用劲的拉扯,在他的暴力下,衣带崩开滑落。 周雪梨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任由他践踏着她的身体。 “把你的腿快打开。”谢林将她压到床上的第一句话就带着命令般的口吻。 周雪梨两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谢林口中低声咒骂了句什么,然后用腿顶开了她的腿,随后,将小内也扯烂了,直接拿出手机就要拍她的隐蔽bu位。 “哈哈。表哥。你看看,她连我拍她都没反应,真是无趣的很,她跟你上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没趣?” 谢林用微信拍了个小视屏发给了谢于光。 他不急着享用周雪梨,因为有的是时间,他打算这一个星期都要留在这里,狠狠的榨gan她。 “你在干什么。”一直如死人般木无反应的周雪梨,在听完他那一番话后,骤然起了反应,红着双眼愤怒盯着他。 谢林乐了,在她雪白的股上使劲拍了一掌,“将草你的过程直播给谢于光啊。” “你这个混蛋!”周雪梨尖喊出声,伸手就要夺过他的手机。 谢林照着她脸就是一耳光,反手又一耳光,将周雪梨打回原地半天都动弹不了,殷红的血丝沿着唇角缓缓流下,她胸口剧烈起伏着,一滴泪却无声无息的从眼角滑落下来。 “表哥。你们有没有这么玩过。”谢林边扇着她的脸边拍视屏,笑的肆意又变态。 他连扇她好几个耳光(下) 周雪梨被他骑着动弹不了,手根本推不动他,挨了打的脸部痛觉直蔓延到脑部神经,又涨又痛又昏又沉,她只要反抗一下,他就连扇她好几个耳光。 她被打的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你杀了我吧……”她无能为力的躺在床上,哑着嗓子,漂亮的脸蛋肿的不像话。 谢林报复的差不多后,将手机直接扔掉,三两下把裤子脱了,直接进入主题。 “你放开我!”周雪梨极其抗拒他的接触,大声尖叫,手脚胡乱动弹着。 “居然是个雏。靠。”谢林的手伸进去摸了一下后低骂了句,随后,脸上神情更亢奋。。 周雪梨拼命抵死反抗,“放开我放开我!” “你再动一下信不信我叫人轮死你。”谢林说话间,猛然掰开她的腿,然后往前一顶。 周雪梨挣扎的动作骤然停下,一双眼如死鱼般看着天花板。 “真他妈jin,一半都没进去。”谢林爽道,将她,腿拉的更开,握着那个地方就要再往里顶。 房间门就在这时被打开了,几个彪悍的黑衣男子进来就把谢林抓出去了。 “擦,你们几个是谁,居然敢抓老子!”谢林光着身子被提出去,整个过程连半分钟都没到。 周雪梨还是呆呆的躺在床上,眼角的泪像永远也流不完似的。 谢于光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他将搭在手中的西装外套扔到地上,丝毫不心疼它昂贵的价格,随着西装落地,黑色的公文包也被扔到地上,还有那一副半个小时前才带在他脸颊上的金丝边眼镜。 “周雪梨,你真他妈硬气,死到临头也不肯开口向我求救。”他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看着一丝不挂的她。 唇角讽刺勾起,几分不屑,几分嘲弄。 周雪梨看见他后,下意识伸手拉过被子将自己的不堪遮挡住。 谢于光不高兴的将被子一把拉扯到地上,目光毫无禁忌的在她身上流连,“怎么,你以为我今天大发善心要救你。” 周雪梨望着眼前这一张桀骜英俊的脸,心渐渐冷下,她哑着嗓子道,“你想怎么样。” “去洗干净再出来。”谢于光眉宇间尽是厌恶,随手扔了件浴袍给她,就闲闲坐在床边,点了支烟,“尤其是下面。” 周雪梨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道,“好。” 说完,她木然起身,用那件浴袍裹住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坚难的走到浴室里。 望着她行走时不方便的腿,谢于光心里莫名的烦燥,他狠狠抽了口烟,“cao。” 周雪梨进了浴室后,返过身就要拉上门。 “你他妈装什么装,开着。”谢于光压在心头的火因为她这个动作喷发而出,粗俗的骂了一句,俊脸上阴暗不明。 周雪梨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眼睛阵阵酸涩,她僵硬的收了回手,背对着他打开了淋浴开关。 浴室正对着床,而且采用全透明玻璃,在他赤果灼热的视线下根本无处藏身。 淋浴打开后,水哗啦啦如雨般浇到她身上,那么小而细密的水珠,每一上击打在她身上都像被刀子滑过。 她在他眼中,就这么一丝自尊也没有么? 分不清是泪还是淋浴里的水,周雪梨死捂住嘴,不出声的哭着,带伤的脸隐隐作痛,唇角也火辣辣的,碰一下都疼。 她不知道,此刻的她,在一个男人眼中是多么具有迷惑力。 光是一个背影都能叫人心驰神荡。淋着水的背部肌肤,白生生的就跟剥了壳的荔枝肉一般,乌黑的头发披散在上,贴着纤细不堪一握的腰。 谢于光眼睛微微眯起,夹在手指的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雾却都han在嘴里,良久,才用力吐出。 他起身朝浴室大踏步走去,进去之前,将烟蒂随手扔到脚下踩灭。 “你……”周雪梨感受到骤然紧贴在自己身后的那具nan性shen躯后,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一动都不敢动。 谢于光任淋浴中的水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打湿,他紧贴着她的身体,手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她乌黑的发丝,“我只有十分钟时间,你最好别在我面前矫情。” 会有人教训他 周雪梨颤栗的身体因这句话平静下,她看着布满水汽的镜子,里面倒映着她模糊不清的脸以及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 “来吧。”她说,脸上浮现一朵惨淡的笑容。 可惜,他看不见。 谢于光直接从后面就强势的顶了进去,逼迫她抬头看着镜子里他跟她亲密的姿势和他高高在上藐视她的眼神,水声哗啦哗啦,将两人身上淋得.精.湿。 她被他以各种羞耻的姿势玩弄着,自尊心终于崩不住,沙哑的嗓音里有一丝哭腔,“你不是……说十分钟……” “我。干。你还要计时?要不要计费?”他恶劣的说着伤透人心的话,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钱,撒满整个浴室,“够不够。操。你一整晚,恩?”说着,也不管她舒不舒适,将她一条腿抬起来挂在他胳膊上,用力。耸。动。起来。 周雪梨终于哭了,泪水随着剧烈的动作一滴一滴坠下,和浴室中的水融合,没人看见。 当天凌晨二点多,谢于光才离开。 离开之前,他扔下了一句话,“我跟谢林,你好好想想选谁。” 周雪梨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她的脸颊很烫,额头也很烫,还有身体。 她想打电话可是想起自己的手机被谢林扔掉了。 尝试起身可才坐起来,脑袋一阵晕眩,整个人从床上掉下来,一丝不挂的躺在地上昏迷过去。 是夜,位于G市中心路的警察局里。 这个点一般没什么人报警,除非有突发事件,亮着灯的警察局里只有几个值班民警,正坐一块聊着今天早上的一个案子。 “听说绑了谢林的那个是他表哥谢于光。” “怪不得谢家一开始这么气势汹汹的跟局长找人,还各种威胁,可是之后又不了了之了。” “好像是为了一个女人吧。” 周秦在旁听着听着,眉头微皱,谢林跟周雪梨的事他也曾听宁宁讲过几次,如果今天的事件真跟周雪梨有关,他得给宁宁打个电话说一声。 心里想着,他随手拿起手机就走了出去,才走出去就看见迎面有两个人正急冲冲的朝他走来。 正是宁宁和乔星辰,她俩看见他显然也是一愣。 “周秦。”宁宁看见他后率先跑上前拽住他的手,焦急道,“不好了!周大梨失踪了!” 周秦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神色不宁的乔星辰,又看回宁宁,轻声安抚道,“别急,慢慢说,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她今天早上才跟我和乔乔说她回来了,可是之后怎么都联系不上,而且手机也打不通了。” 宁宁的话对应了今早谢家报的那个案子。 周秦沉吟道,“这件事,只怕还得去找谢林。” 听到谢林二字,乔星辰无法淡定了,她急声道,“周秦,是不是你们这边收到了什么风声?” “糟了!要是周大梨真是落他手里就完蛋了!”宁宁急的话都说不清了,一个劲的推着周秦,“周秦,你快带你们局里的警察去找谢林,周大梨肯定在他那里。” “别担心。早上我们局确实收到了谢家那边的委托,说是谢林被人绑走了,可是到下午的时候案子又撤销,说是人找到了。”周秦将这件事重新告诉了宁宁和乔星辰,黑眸有一种深沉的安抚人心的力量,“关心则乱,你们好好想想,有什么方法可以打听到谢林那边的消息。” “谢于光……”乔星辰嘴里喃喃道。 宁宁也听见了,她两眼一亮,马上推了乔星辰一下,“乔乔,你赶紧打电话给傅面瘫,叫他带咱们去找谢于光。” 乔星辰郑重点头,走到一旁就开始拨打电话。 “周秦,我呆会儿就跟乔乔一块去找周大梨,晚上我就不去你那儿了。”说到最后,宁宁脸上的焦急之色被一股小女儿态给替代。 周秦脸上有几分不自然,他趁乔星辰不注意在宁宁唇上啄了下,然后顺手为她拢了拢头发,柔声道,“我会想你的。” 宁宁脸瞬间红了,嗔道,“讨厌!” 周秦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笑,眼中是满满的喜欢。 乔星辰电话已经打完,她回首冲宁宁招手道,“他正好就在这附近,马上开车来接我们。” “那我,走了啊。”宁宁有些不舍的对周秦挥手道。 周秦深情凝视着她,“去吧。我看着你走。” 宁宁一步三回头,直到看不见他。 马路对面,一辆银色的奔驰glc如闪电般疾驰而来,稳稳停下。 乔星辰拉着宁宁三两步就走上前,两人各从一边上了车。 她上了车之后才发现副驾驶上有一个人,一个男人。 “看够了没,我是你小叔子傅奕。”傅奕坐在副驾驶座上,懒懒的跟她打了个招呼。还是一样的白衬衣,还是皱巴巴的穿在他身上,浪荡又痞气。 乔星辰足足看了他一分多钟,才强制自己没有把“混蛋”二字喊出口,她勉强扯出一个笑,“你好。” “好个屁。”傅奕随口说了句,手搭在车窗上,无聊的敲着玩儿。 一直专心开车的傅少顷听到这句话后,淡淡道,“傅奕,道歉。” 傅奕瞥了他一眼,“炮。友而已,用得着这么认真。” 乔星辰被炮友二字刺激的面红耳赤,恨不得爬到前座去撕了他的嘴。 幸亏宁宁一把拉住了她,“别冲动,自会有人教训他的。” 果不其然,傅少顷猛得一个刹车,简短直接的说了一个字,“滚。” 傅奕好笑的看着他,“怎么,不是亲生的弟弟就这么不心疼,随时随地叫我滚?” 傅少顷懒得跟他废话,利落的打开车门,下车,然后为乔星辰将车门打开,同时伸手为她遮挡住车顶,“下车。” 乔星辰又汗又尴尬,看着傅少顷因为她而跟傅奕起冲突,她真的很抱歉但又不敢再随便开口,怕会令局面更尴尬。 “傅面瘫……我们步行……去谢于光家么……”宁宁傻头傻脑的问了句。 傅少顷看了一眼前方百米外的一个烧烤摊,“不必。叫他带周雪梨过来。” 乔星辰囧囧的站在他身侧,偷瞄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心不在焉的傅奕,有些过意不去,她轻轻扯了下傅少顷的衬衫,“我们这样丢下他,会不会不大好。” “就让他在车里安静几分钟,否则,我不确定我会不会用拳头告诉他礼貌这两个字写。”傅少顷睨了一眼尚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傅奕,高冷的眉目有几分淡淡的愠意。 乔星辰见他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在说话,不想火上浇油。 傅少顷掏出手机跟谢于光打了个电话,“把周雪梨带过来。” 不知道谢于光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傅少顷眉心微拧,二话没说,就挂了。 宁宁很识相的先去烧烤摊了,“那个,我先把东西点好哈。” 她走之后,傅少顷抬手在乔星辰鼻尖捏了下,嗓音低沉,“等我一下。” 乔星辰脸颊发烫,小声的“恩”了句。 傅少顷说完就迈着大长腿朝傅奕方向走去,他利落拉开车门,坐回驾驶座上。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只能看见车内亮着昏黄的小灯。 傅少顷点燃了一支烟,沉默的抽着,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烟雾中,英朗的眉宇间有一丝烦和克制。 从头到尾,他没有跟傅奕说一句话。 但是却让人感受到他对傅奕想开口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手足感情。 “抽这么多,小心得肺癌。”傅奕在他点燃第三支烟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毒舌了一句。 傅少顷望着手指间星火明灭的烟,轻吐出一口烟,“我得肺癌,你也继承不了傅家的家产。” 傅奕心态很好,“那可不一定,毕竟能死一个兄弟就多一次夺得家产的机会。” 傅少顷听了这句话后,慢条斯理的抖动手中烟灰,“傅奕。我会跟父亲说,让他承认你的身份。” 傅奕一直无所谓的神态全因他的话而收敛起,他直盯着傅少顷轮廓分明的侧脸,似在探究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你身上终究流着傅姓的血,不管是不是与我同一个母亲,但你,是我弟弟。” “……” 傅奕承认,在那一瞬间,他的心真的有被这句话感动到,可是…… 他看向站在车窗外十几米远处一直等待着的乔星辰,语气重新变得刻薄,“就算你这么想,其它几个也不会这么想,傅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呵呵,你光是操心你那几个不安份的兄弟会不会跟你争家产都很费劲,还有心思来管我能不能进傅家的门?” 傅少顷凝视指间燃起的烟,一缕一缕,可轻轻一吹就散得无影无踪,他眯了眯眼,语气平淡又强硬,“我不会干涉你的想法,但是,我的立场已经摆在这儿。” “傅少顷,你不会真傻到以为我会真心把你当成哥哥一样吧。”傅奕嘲笑着他,但漆深的眼底却涌动着一丝脆弱的希冀。 傅少顷没说话,他打开车门,然后又甩上车门,动作利落干净,就像他处事的风格,直接彻底,从不拖泥带水。 你他妈什么意思 他将手中烟蒂扔掉后,踩灭,然后隔着车窗朝傅奕看了一眼,“还赖着不下车?指望我喂你?” 傅奕不在乎的哼了一声,但脸上表情明显比刚刚要缓和了些。 乔星辰一直担忧他俩会不会打起来,还好,虽然两人都是彼此不待见,但气氛还算OK。 “那天晚上,我去接他了,所以没给你打电话。”傅少顷走过来后,自然而然的搂住她的腰,倾身在她耳侧说了一句。 乔星辰最受不了他贴着她耳朵跟她说话,又麻又痒,全身跟触了电一样酥软软的。她借力依偎在他怀里,随口问,“哪天啊?” “就是……叫你去我家的那天晚上。”他目视前方,手却暗暗在她腰上掐了把。 乔星辰疼的一扭,眼神不自觉的娇嗔,“讨厌!” 傅少顷低笑,声音沉沉,说不出的性感。 乔星辰红着脸任由他搂着自己走到了烧烤摊,宁宁正坐在那里左一支羊肉串,右一只脆骨,吃的正香,看见他俩过来后,嘴里吐字不清道,“我吩咐老板烤了好多肉,你们俩千万别客气,多吃点哈。” 乔星辰一看见堆的小山一样的烤肉串就忍不住要流哈喇子了,她马上拿起一支烤的麻辣焦脆的羊肉串。 “真懂事。”傅少顷夸了一句,然后不客气的拿去吃了。 乔星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很有喜感。 宁宁忍不住喷笑出声,“哈哈哈,太逗了!” 乔星辰气呼呼瞪着他,“傅!少!顷!” 傅少顷直接将吃完的空串递回她手上,顺便故意撩她,“你要这个?” “不是!”乔星辰气的就差磨牙了。 傅少顷抬了下眉毛,“那你要什么?” “天啊!好污啊你们两个!”宁宁羞的不要不要的,更用力的吃着手中的烤肉串,用来转移自己被污的视线。 乔星辰:“……” 哪里污了?请问,明明就是她思想不纯洁嘛! 正想着嘴里被硬塞进一个肉串,抬眼瞪去,却正对上他含着浅淡笑意的的眼眸,那一眼的温柔,足以将她溺毙。 “吃什么烤肉串啊,有人都想吃生肉了。”傅奕坐下来后,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顺便把宁宁手里的烤鸡腿给抢走了。 宁宁想抢回来,可是看到傅奕那张狂的样儿,没骨气的又捡了一串烤黄瓜来吃,心里那个憋屈啊。 乔星辰一看见傅奕就没好气,但这个场合又不方便她质问他那两次在电梯里的事,略一思索,她只好边吃牛肉串边装作不经意的问,“小傅傅,他是什么时候进咱们公司的呀?” 傅少顷听见小傅傅三个字后,冷漠眼朝她看来,“我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傅奕在旁嘲道,“啧啧,惹金主不高兴了吧,小心回头丢了饭碗。” 乔星辰飞了一万个刀子眼给他,然后暗暗拉了下傅少顷的衣袖,透着撒娇的意味。 “上次在料理店你是怎么称呼我的。”傅少顷面不改色的吃着烤茄子,没有看她。 料理店? 乔星辰努力回想,也没经大脑就喊了一句,“傅宝宝?” 傅少顷马上停下手中动作,一本正经的回答她之前那个问题,“他是一周之前进公司的。” 傅奕不屑一顾,继续抢宁宁手中才拿起来的一个藕串。 宁宁憋屈的简直要吐血了,为什么总抢她的! “我知道了……”乔星辰自言自语说了句。 怪不得有一阵子,傅少顷总是突然间就跟她断了联系,答应要见面也临时有事,原来是忙着傅奕的事去了。 只是,从刚刚在车上的对话看来,傅奕貌似是傅少顷的父亲在外风流惹下的债啊。 关于傅奕身份的事还是等私下她再去问他罢了。 “咦,那车是不是谢于光的?” 一辆霸道的悍马h2停在深夜的马路中央,打开了前视灯,强硬剧烈的白光明晃晃照着他们几个。 傅少顷当着他们几个的面拨通电话,特意调成扬声器状态,电话接通后,简短说道,“下车。” 那头默了下,传来谢于光吊儿郎当的笑,“只怕下不了车。” 傅少顷眉心微拧,“什么意思。” “刚跟她从酒店出来,你说什么意思。”说话间,谢于光语调里透着事后的慵懒。 乔星辰当即淡定不下去了,用力拍桌站起,“谢于光!你他妈什么意思!”说着就冲他车的方向大步走去。 宁宁也忧心的跟了上去。 傅少顷紧皱眉峰,关掉手机也跟了过去。 悍马车内,谢于光玩世不恭的坐在那驾驶座上,手中把玩着手机,随意翻转,也不担心它是不是会随时掉下来。 “谢于光!周大梨呢!”乔星辰走上前就没好口气,横眉竖眼死盯着他像要将他吃掉。 谢于光根本就懒得看她,“在后座。” “你把她怎么了!”宁宁攥紧了拳头狠声质问。 谢于光视线短暂的瞟了她一眼,“我从谢林手上把她救了,你说我把她怎么了。” 乔星辰听完他的话,马上急着拉开后座的车门,拉开车门后,她看见周雪梨安静的坐在上面,神色安详宁和,并未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是跟平日的骄傲外放相比,今天的她,有些安静。 “周大梨,你怎么样?没事吧?”乔星辰上车就坐在她身边。 周雪梨淡淡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座上百无聊赖低头玩手机的谢于光,轻声道,“没事。” “你不对啊,周大梨。”宁宁也从另一边上了车,跟乔星辰一左一右包围着她,她不断将周雪梨上下打量,“你从来不穿这种类型的衣服的。” 周雪梨总是明艳动人,耀武扬威的漂亮着。 但今天的她,很素淡,穿着一件雪白色的长裙子,雪纺的布料,减少了她张扬的明媚,却多了几分少女的纯真。 “周大梨,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乔星辰心里很乱,她直觉周雪梨肯定遭遇了什么,但是,她又不确定到底是什么。 宁宁也担心焦急的看着周雪梨。 周雪梨面对她俩对自己满满的关心,眼角一阵酸涩,控制了许久,才浅声道,“我很好,就是被谢林吓到了。” 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 乔星辰马上看向谢于光。 傅少顷恰好也走过来了,他直接上了副驾驶,开门见山问,“周雪梨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谢于光通过车内后视镜看着脸色白的跟茉莉花瓣似的周雪梨,玩手机的动作停下,轻描淡写道,“谢林把她强制带到酒店去想上她,被我撞见,派几个保镖直接将他架走了。” “谢林没把她怎么样吧?”乔星辰语气里有浓浓的怒火。 谢于光顿了顿,“差一点。” “谢林!这个混蛋!”乔星辰从谢于光那简单的三个字里已经可以联想到事发时,周雪梨受到了怎么大的惊吓,她马上握紧周雪梨冰凉的手,“周大梨,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走不了。”谢于光眯着眼看着被乔星辰握住的周雪梨,车内距离本就近,他又通过车内后视镜直直打量着,所以,他能很清楚的看见周雪梨在听见他这句话时,乌黑黑的睫毛轻轻颤了下。 乔星辰怒极反笑,“走不了是几个意思。” 傅少顷淡淡看着谢于光,“于光。有什么话,一次说清楚。” 谢于光自然要给傅少顷的面子,他悠悠收回目光,三言两语就把他目前跟周雪梨的关系说清楚了,“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为了保护她,我要暂时性跟她同居一段时间。” “你想的美!”乔星辰气道,说完,就要拉周雪梨下车。 谢于光笑了笑,喊住她,“你能保证她跟着你一定安全?还是能保证她跟着你谢林就不敢动她?” 乔星辰开车的动作顿下,胸腔里是滔天怒火,但她又理智的明白谢于光说的都是实话。 宁宁一直在旁干听着插不上话,急的不得了,现下终于找到机会,她担忧道,“那个谢林对周大梨还不死心吗?他到底要纠缠到她什么时候?” “大概,到我死的时候吧。”谢于光无所谓的把玩方向盘道,“他不敢跟我作对。别的人,我就不敢保证了。” 宁宁不安的看向乔星辰,“乔乔,干脆,就让周大梨跟谢于光呆一阵子吧,至少跟他在一起周大梨比较安全。” 乔星辰沉默。 宁宁忐忑。 最后,身为当事人的周雪梨主动开口,“乔乔,宁宁,别担心我,我跟谢于光呆在一起不会有事。别忘了,他在谢林手中救过我三次。” 所以,他理直气壮的强占了她的身体,将她变成他的禁脔…… 乔星辰和宁宁在车上陪周雪梨呆了二个小时才下车,临下车时,乔星辰将自己的手机给了周雪梨,“我现在联系不上你,很担心,你拿着我的手机,让我时刻可以跟你保持联系,这样,我跟宁宁才能放心,知道吗?” 周雪梨用力将眼中的泪逼回去,凄凄一笑,“知道了。” “我可以走了吧?”谢于光询问的目光看向傅少顷。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傅少顷转身下车。 一刻钟后,那一辆霸气的悍马h2在她们注视下启动离去。 望着车外离她越来越远的乔星辰和宁宁,周雪梨终于抑制不住,捂住了脸。 谢于光听见了她压抑的抽噎声,在后车座内,一阵有一阵无。 他心烦的骂了句,“操。烟怎么没了。” 边说,边在车内的储存盒里摸寻,好容易摸出一盒烟,但只剩下最后一根,找到了烟又发现没有火。 他骂了句脏话,抬头不经意间看见周雪梨茫然空洞的眼神,那不像她。 一点也不像从前那个明艳的让男人心猿意马的女人。 “过来。”他用力踩下刹车,也不管这里能不能停车,强制命令她。 周雪梨缓缓回过神,呆了片刻后,沉默的下了车然后上了副驾驶座上。 “为什么哭。”他捏住她下巴不耐烦的问。 周雪梨别过脸不看他,“没哭。” 谢于光重新逼迫她看向自己,紧盯着她红通通的眼眶,气极发笑,“是不是觉得我强了你?” 周雪梨不吭声。 她的沉默更刺激到谢于光的神经,他用力捏紧她下巴,将她拉向自己,唇几乎贴着她的唇,“不喜欢我cao你?” “……” “在酒店里的时候,你不是还高cao了。”说话间,他轻笑了声,神色举止透着轻浮,表情却很冷,“叫chuang声那么大,湿的那么厉害,你不是很享受被我cao的感觉么。” 周雪梨嘴唇突然颤抖起来,连带着眼泪也跌碎,打湿了脸,“谢于光,我只是喜欢你,我做错了什么要遭受你三番四次的侮辱。” 谢于光脸色变得阴沉,一言不发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如果我错在喜欢你,那我现在可以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了,你放过我吧!就算我死在谢林手上就算我被一百个人强J也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你放了我吧!”周雪梨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单薄的身体剧烈抖动,爆发着令人刮目相看的力量。 谢于光冷冷静静盯着她,她的脸上了厚厚的粉,遮住了淤青但他却能清晰的知道那些淤青在哪几个部位,她的唇角有些红肿,是谢林打的还是他吻的,他分不清了,他目光近乎偏执的在她每一个部位流连过。 “周雪梨。”他开口,脸上的笑看上去令人害怕,“你记住,你第一个男人是我,最后一个男人也只能是我。” 周雪梨眼中一寸一寸的爬上绝望。 “想离开我,很简单,除非有一天我玩.腻你了。”他说完,面无表情的启动车子,一路往深暗的夜色下开去。 这天晚上,周雪梨住进了谢于光的公寓。 而另一边,乔星辰也跟傅少顷一起去了他家。 位于G市知名的半山腰别墅,一千平方米的面积,环山面水,四季常青。 即使是在夜里,也不妨碍欣赏。 耀眼的灯光中能看见别墅中碧绿的草坪树木,还有很西式的铁门,顶上是半圆形,铁门的图案是不知名的藤萝缠绕着花,勾勒精致。 车才开近,铁门自动打开,傅少顷载着乔星辰进入车库,然后下车。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先上去。”傅少顷说完,牵着她的手,进入别墅内,换好鞋,然后朝楼梯直接上了二楼。 第二次再来他家,比上次熟悉了一些,但紧张的感觉依然如影随行。 打开房间的灯光后,傅少顷脱下西装外套,看了她一眼,“我先去洗个澡。” 乔星辰不自然的点了点头,见他一直站在自己面前,不禁问,“你怎么还不去?” “要不要,一起?”他像是在撩她又像是认真的,深黑的眸中有一簇忽明忽暗的火焰,夜下,格外灼眼。 乔星辰马上摇头,“不要。” 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死了,马上转过身假装去看挂在墙壁上的画,身后似传来他低笑的声音,等她仔细去听的时候,又发现并没有。 在他洗澡的过程中,乔星辰一个人在他房间里走来走去的观看着。 偶尔拿起摆在桌上的照片,并不是他的照片,而是一个笑容温和的中年女人,她想,应该是他的母亲吧,因为两人五官很相似。 “在看什么。”傅少顷手拿毛巾边擦头上的水珠,边走过来,他身上换了一件居家的白色T恤和灰色休闲裤,看上去干净清朗,气质也温和了许多。 乔星辰指了指桌上的相片道,“这位是你的母亲吧?” 傅少顷看了一眼,脸色柔和下,“是的。” “她住在国外吗?”乔星辰问了一句。 傅少顷眉拧了下,淡淡道,“她早就去世了。” 这个话题看来不好继续在聊下去…… 乔星辰马上咳了几声,又换了个话题问,“傅奕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吗?” “是。”傅少顷说着将毛巾随手放到桌上,又用手随便在头上抓了抓,一头湿湿的黑发亮的发光,衬得眉目俊秀,像少年时代爱慕的英俊少年。 乔星辰痴看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表情有多花痴。 傅少顷看着她的眼神渐深,伸手揉了揉,她发顶,漫不经心问,“你的问题都问完了?” “没有!”乔星辰乍然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问,她担心道,“我总觉得周雪梨怪怪的,谢于光又拽的跟什么似的不跟答清,你要是有机会帮我问一问吧。” 傅少顷没有回复,揉.她发顶的手慢慢来到她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捏着,嗓音低哑,“还有没有其它要问的。” 乔星辰皱眉想了想,然后一副“我想起来了”的表情,“对了,你弟弟真进入了华讯吗?他是在十五楼上班么?” “你怎么知道。”傅少顷捏她肩膀的动作停下,审视般看着她。 乔星辰心虚的将那两次碰见傅奕的事跟他说了,但是自动略过了傅奕说她是大波波的话。 傅少顷听完,不在意道,“他性格是有些乖张,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轻描淡写的解释却引来乔星辰的醋意,她不高兴的撅起嘴巴,“在你心里是不是你弟弟比我重要的多?” 他笑了,眼神暧昧,“哪个弟弟?” “还有哪个弟弟啊,不就是傅奕……”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她脸红透了。 傅少顷握住她的手放在了他那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撩她,“你说的是不是这个弟弟。” “傅少顷!”她佯装生气,手却轻轻颤动,越颤越感受到那东西在她手中慢慢膨胀起来。 再这样下去就要演huang片里的剧情了吧…… 乔星辰囧囧的想着。 “我想要你。”他直言不讳说出他心里对她的yu望。 乔星辰羞的头都抬不起来了,只觉得手中那玩意儿好烫好硬,几次要收回手都被他抓得更紧。 从傅少顷站的角度,可以看见她低头不胜娇羞的脸庞,那轻颤的睫毛,闪躲的眼神和紧抿的唇角,无一不在摧毁他心中最后一道防守的城墙。 他将她温柔的压倒在床上,借着昏黄的台灯,轻啄她的唇,“小星星,给我。” 乔星辰最无法抗拒他突如其来的温柔,他本就长着一张冷漠脸,突然跟你呢喃细语的时候,真真会让人受不了的。 她理智尽失,水光潋滟的眸半羞半躲,“我不知道。” 他怜惜又cu暴的在她唇上狠狠吻咬了一口,然后坐起身,当着她的面将T恤脱了下来。 他的肩膀很宽阔,胸膛紧实,肌理匀称,可以感受到肌肉蕴含的力度和专属男性的强势,宽肩窄臀,黄金比例的倒三角身材,在他身上一览无遗。 每一寸每一个部位都强烈吸引着她的目光。 光是看着身体都起了反应。 乔星辰羞的只想找个洞把自己埋了。 “怎么湿了。”他的手早已沿着她裤腰伸了进去,透过薄薄的一层小内内面料触到了她最柔软的地方。 乔星辰直接拉过枕头遮住了脸,羞死人了! 傅少顷呼吸渐紧,喉结滚动了一下,未干的湿发流下水珠,刚好从颈后流到喉咙上,然后顺着胸膛缓缓而下,滑过分明的肌肉线条。 乔星辰偷看的在心中直呼受不了,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色了? “shit。”傅少顷脱掉她裤子的那一刻,低声骂了句。 乔星辰马上将脸从枕头里露出来,一脸茫然,“怎么了?” 傅少顷吻住她,微哑的嗓音里有压抑的yu火,“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知道我想要你,就把好朋友喊来了是不是。” 好朋友? 明白这三个字的意思后,乔星辰羞到不行,马上就要起身去看是不是大姨妈来了,怪不得觉得那里粘粘的。 靠啊! 还能再囧一些吗? 傅少顷忍住身体的燥热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起身穿上衣服,“我去给你买那个。” “你……”乔星辰喊住他,既感动又觉得难为情。 傅少顷返身过来抱了她一下,“别担心,马上就回来。” “可是我这样躺在你床上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你躺着等我。”说完,他像哄小孩一样揉了下她脑袋,然后合上门走了。 放了她,我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不久,汽车的引擎声响。 乔星辰起床跑到阳台上看着车子在夜色下疾驰而去,心里既担心又愧疚。 要不是她突然来了大姨妈,他也不会深更半夜出吧。 反正傅少顷现在出去了,她一个人在家里也无聊,不如看看电视吧,心里想着,她开始找遥控器。 “傅面瘫真搞笑,这电视是摆设吗?居然连遥控器也没有。” 找着找着,她翻开了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 然后,她看见了她的手机。 是的。 那个曾经傅少顷对她说,他扔进了垃圾桶的那个手机,以及,那一次在车上他扔掉的她那个手机。 那两个手机全都静静的躺在里面,一动不动。 难道,他,早就开始注意到她了么…… 乔星辰心里乱成一团,她握紧手机,发了会儿呆后想到他可能随时会回来,于是又将手机放了回去。 放回去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上夹着一支笔,显然是用来记录什么的。 她鬼使神差的就打开了那个笔记本,翻开的第一面是一张相片。 是一张合影。 照片上傅少顷当年大概才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眉眼间有稚气但五官已经很俊俏了,他站在照片的中间,他的左边是一个与他一般身高的少年。 少年温润如玉,即便站在那儿不笑,也像春风吹进人心里。 “难道他就是顾深?”乔星辰不禁又多看了几眼,因为在她所接触到的人物里,只有他才有可能跟傅少顷一起合影。 站在傅少顷右边的是一个少女。 乔星辰呼吸一窒,因为她长的跟夏尔一模一样,就在她怀疑她是不是夏尔的时候又在少女的身边发现了一个个头比她稍矮一些的女孩儿,女孩儿的模样简直是缩小版的夏尔。 难道,少女是夏小尔? 乔星辰心情复杂。 这张照片,傅少顷一直珍藏着,想必对他而言十分重要吧。 她将笔记本合上打算放进去,可里面却滑下了一几张纸,纸上的笔迹一看就是女生写的,很娟秀。 乔星辰一张一张的看着。 “怎么办,我发现我对他好像有一种对其它人不一样的感觉,但这是可耻的。” “我越来越疯狂的思念着他,恨不得将自己藏在他的口袋里,随他到天涯海角,哦,我太傻了,他,怎么会喜欢我呢。” “原来他喜欢的居然是她……我的妹妹。” 看到这,乔星辰心不自觉下沉,这是什么意思?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妹妹,妹妹……妹妹是谁? “我走了。这世间的真相总是那么残忍,你说,这样的话会不会是最好的结局?你会记得我一辈子的吧?这样,也就等于我活在了你的心中,用我自己的方法,让你永远忘不了我。” “……” 看完所有的字时,乔星辰觉得很冷,混身战栗的冷,从晴天到小雪的冷。 这些字应该是夏小尔生前留下的,如果她写的句句属实,那么,当年她与傅少顷之间确实没有什么。 但是…… 傅少顷和夏尔之间却有耐人寻味的关系。 窗外,铁门响了。 应该是他回来了。 乔星辰手忙脚乱的将东西全放回去,临了,她看了一眼她的手机,伸出的手又缩回来,就这样吧。 她不希望被他发现她看过他的秘密。 傅少顷回来的时候,乔星辰已经沉睡了,他才走的床边的时候她就睁开了眼睛,明亮亮的看着他。 “怎么醒了。”他将手中东西放到床头柜上,随性的问了句。 乔星辰想开口,但沉重的心情让她根本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她说完谢谢便拿着姨妈巾去浴室里换了。 她进去之后,傅少顷一直坐在床边凝眉看着关上的卫生间门。 “啊……吓我一跳。”乔星辰换好了姨妈巾后拉开门就看见傅少顷站在门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吓得直拍胸膛,语气也有些不高兴,“你干嘛呢。” 傅少顷定定望着她,目光深沉,“你不高兴。” 乔星辰心一虚,语气也足了几分,“没有啊。” 他拉住她要离开的身体,搂入怀中,低头研究一般的看着她的脸,似要研究每一丝表情和变化。 “我好困。”乔星辰自从看了那几个纸上的字后,再看见他时,心里有说不出的怪异感和别扭,更多的是想质问又不敢的屈愤。 “乔星辰。”他突然喊她的名字,神色也郑重下。 乔星辰只好硬着头皮与他对视,却敌不过他眼神的犀利和透彻。 “你是不是不高兴。”他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乔星辰觉得好累,心累,她推他,“我说了,我想睡觉。” 他任由她从他身边走过,淡淡问,“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乔星辰脚步一顿,背影僵硬,这一切都被转过身的他看在眼里,感受到他直直戳在她后背的锋利视线后,乔星辰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大不了道,“是的。” 傅少顷沉默了,但眸底明显有暗涌,再开口时语气也变得强硬,“谁准你翻看我的东西。” 他情绪的变化间接的肯定了她的猜想,乔星辰望着雪白的墙壁,上面有一张抽想的人物笑脸,就跟她现在一样,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她站了好久才道,“对不起。” 傅少顷眉心用力拧起。 “对不起,傅总。我不该在没经你同意的情况下就翻看你的东西。”乔星辰心平气和的道着歉,语气真挚也陌生。 傅少顷紧盯着她纤柔却倔强的背影,“我没有要你道歉。” “那傅总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忘了你刚刚看见的东西,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他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身体,手臂的力道很大,大的弄疼了她。 乔星辰沉默着。 傅少顷不确定的吻她,却被她侧过脸颊躲避了。 “傅总。中国的古话讲的很好,覆水难收,事不过三。你觉得我们再继续下去有意思吗?”她冷冷静静道,就像已经厌倦了他的怀抱一样。 傅少顷仍紧抱着她,“给我一次机会。” 乔星辰笑,笑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我给你机会,谁给我机会?我在你眼中难道下贱到非要跟一个心里没我的男人在一起么?” “别这样说自己。” 乔星辰推他,“傅总。别做这种幼稚的事,你留不住我。” 他呼吸渐紧,仍不松手。 乔星辰继续推他,一次又一次,直到实在是累了,才缓缓闭上眼睛,“天亮后,我始终会走。” “……” 他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他才将她抱到床上,从她身后紧抱住她,除此之外,他不知该做些什么。 乔星辰一夜未睡。 她知道,他也一夜未睡。 但是,那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天亮后,她跟他之间,桥归桥,路归路,彼此再也没有联系了。 天,还是亮了。 在清晨的六点钟,乔星辰就迫不及待的起床穿衣服,他一直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她,眼中情绪让人无法揣测。 “傅总,有几件事我想跟你讲清楚。”整理完毕后,乔星辰目无表情的看向他。 傅少顷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你说。” “既然我们之间结束了,我想有必要让公司的人知道,毕竟,演戏这种事我不擅长。” 他默然片刻,“好。” “我申请从《我和BOSS》这个真人秀中退出。” “好。” “我还是比较习惯在程副总身边工作,麻烦傅总将我调过去。” “好。” 他连说了三声好,眼睛都不眨一下。 乔星辰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怕看着看着,心就软了,她拎起自己的包包,打开房门,快步不回头的离去。 她走了,房间空荡了许多。 但傅少顷仍可以嗅到她的气息,床上,被子上,枕头上都有她淡淡的体香,是他熟悉的香味儿。 他还记得,那一天,王永达将她困在他车上准备对她动强的时候。 他人坐在会议室里跟对方公司的高层谈合作,但脑子里却一直回放着她拨来的那一通电话里王永达是怎么羞辱她的。 “放了她,我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他最终还是按捺不下,提前离开了会议室给王永达打了一个电话。 因为这件事,他损失了跟万和集团的第三次合作机会,金额达到几亿美元。夏董事连罢免他总经理一职的命令都下了,要不是他保证会拿下政府投放的那块地。 所以,他想出了跟远东集团合作,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但这件事又出现了波折,被程禹从中搞了破坏。 父亲得知一切后,勃然大怒,打电话叫他回傅氏上班,否则,继承权将给他的弟弟。同样是同父异母的弟弟,是父亲唯一承认的那两个弟弟。 他很矛盾。 傅氏是母亲跟父亲一起打下的江山,母亲的临终前的遗愿就是傅氏将来一定不能落入除了他之外的其它人手中。 可是,他如果离开的话,很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在他心里越扎越深的。 什么时候…… 有大事要发生了! 《我是BOSS》第一季的第三期播出时,乔星辰的秘书职位被苏瑞替代了,这一拆散乔星辰与傅少顷这对CP的行为引起了部份粉丝的抗议,但也有对此支持的网友,他们的观点是,换个CP也许能摩擦出更多的火花。 在双方网友水火不容的观点里,华讯公司内部也因乔星辰与傅少顷分手事件轰动了一段时间。 那一段时间内,几乎每个同事都会在私下窃窃私语,议论着当事人。 乔星辰望着电脑中新收到的工作邮件,握着鼠标的手不觉抓紧。 她昨天才收到调职到程禹身边的邮件,今天就收到人事部那边调换她职位的通知。根据人事部那边的通知,她从秘书一职调到企划部做内容编辑,同时也从十六楼调换到十五楼上班。 “乔姐姐,乔姐姐!不好了!有大事要发生了!”苏瑞心急火燎的冲进来,像要飞起来一般。 乔星辰静静靠在办公椅上,向后微仰,看着头顶上刺眼的日光灯,慢声道,“什么大事。” 苏瑞边捂住胸口边喘气,“我刚在程副总办公室的时候,听他说以后让于冬协助夏尔处理他的大小工作,我当时正过去送文件,听了之后就多了句嘴,笑问他那你怎么办,他听了之后很平淡的说你以后归企划部管。我就纳了闷了,你怎么就归企划部管呢?于是我又跑到十五楼去找企划部的黄主管,谁知他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说,你是他们部门的内容编辑。” 乔星辰搁在扶手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玩儿,看似随意却很有节奏,她沉默的听着苏瑞的话,没有表态。 “乔姐姐,难道,你真的收到了人事部那边的调职通知吗?”苏瑞有些无法相信的问,尽管她此时跑来找乔星辰,大半是因为对此事八卦,但她肯为此跑上跑下的打听还跑来通知她,这说明她之前对苏瑞的有意接近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 乔星辰想到这儿,由衷的对苏瑞露出一抹感动的笑,“苏瑞,谢谢你。” 苏瑞听了她的话后当即佯装生气的嗔了声,“乔姐姐。你要是这样跟我客套,我可不高兴了啊。你之前帮过我这么多次。” “苏瑞。”乔星辰起身开始整理她办公桌上东西的同时,语重心长道,“我以后就要去十五楼上班了,跟你也没那么多时间碰面了。” “乔姐姐……”说实话,虽然乔星辰被贬职苏瑞心里意外的同时还有一丝小小的窃喜,但此时此刻,看着乔星辰整理自己的东西时,苏瑞竟有种不舍。 乔星辰将东西都整理好之后,转过身看向她,以长辈的姿态关心提醒道,“虽然我走了,但华讯目前的秘书仍有三个,会不会仍像之前那样开一个,目前仍是未知。” 苏瑞脸上表情大变,但却很认真警戒的听着。 “夏尔肯定是走不了的。”乔星辰如知心姐姐一般,手抚上她的肩,告诫她道,“只要对手一天没倒下,你一天都不能懈怠。” “可是……我前前后后用了好多办法都没法搞走她。”苏瑞提起这件事就焦躁的不行,她手臂上那伤还在隐隐作疼可于冬仍是完好的呆在华讯,分毫未伤。 乔星辰听了她的话,笑容高深莫测,“不用这么草木皆兵,有时候,安静的那一方,反而会很安全。” 苏瑞眼中有丝强烈的期望,“乔姐姐,你的意思是?” 乔星辰淡淡一笑,“假如于冬以为你可以顺利留下来而要走的人是她,她会怎么做。” 苏瑞眼中情绪瞬间变动。 乔星辰已经将东西收拾完毕了,带着鼓励意味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走了出去。 “假如……假如……假如……”苏瑞一连说了三声,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她狂喜转过身,追了出去,“乔姐姐!谢谢你!真是太感谢你了!” 电梯口处,乔星辰正抱着装满了她工作用品的纸箱子,站在那儿,静静等待着。 几位女同事经过她身边时,明知故问道,“咦。乔秘书,不上班吗?抱着这么多东西是要去哪呢?” 乔星辰淡淡道,“有点事。” “哦,吓我们一跳,还以为你离职了呢。”其中一个女同事笑的脸上厚厚的白粉直往下掉。 乔星辰眉心神色如常,任她们几个在旁不怀好意。 “瞧她那高傲的样儿,要不是跟傅总谈恋爱,她以为她能顺风顺水这么久?” “就是,许总监离职就是她从中搞鬼,宣传部那边到现在看了她都恨的牙痒痒,许总监在公司呆了十多年,威望甚重,且忠心跟着她的人不少,大家要不是碍于傅总,早出手治她了,还能容她得意这么久?” “行了,她现在调到十五楼做内容编辑去了,就算再发浪卖骚,也不过就勾到一个主管而已,能耐不到哪儿去。” “早就想治她了,现在傅总甩了她,有的是机会哈哈……” “……” 怪不得,那些站在巅峰处的人总会感叹几句高处不胜寒。 像她这种没抵达巅峰只是站在半山腰的人都招来这么多敌人,想想真是好笑,她体质是有多招黑?前前后后,看她不顺眼的人都能绕地球一圈了。 乔星辰望着电梯按键壁上倒映的自己脸庞,白皙的鹅蛋脸,一双弯月般的如水眼眸,黑发披肩,秀秀气气的,得体的黑色OL装,聪慧机敏的白领形象。 但愿,不久以后,在明枪暗剑下夹击的她依然可以这样神采奕奕。 “乔聪明。” 电梯门打开后,她才走进去就听见身后传来夏尔的声音,她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看见了站在电梯门另一端的她。 夏尔心烦意乱的看着她,直到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才说了一句,“乔聪明,我会替你教训程禹,你放心。” 乔星辰睁大了眼,但电梯门已经合上了。 她伸手就想去推开门却想起这是电梯门,放在电梯门上的手慢慢放下,心中却乱成了麻。 夏尔,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电梯只下降一层就抵达了她要到的楼层,乔星辰收起凌乱的思绪,抱着小纸箱子走了出去,还没走进去就发现四周的目光全聚集在自己身上。 “咦,那个不就是被傅总甩了的女秘书么?” “啧啧,敢情这是打入了冷宫的节奏啊。” “管她是什么,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都跟咱们一样,没什么大不了。” “就是……” 黄主管刚开完一个会议,走出来就看见乔星辰站在对面冲自己微笑,很礼貌的一个笑。 “黄主管。我是乔星辰,今天才调过来的内容编辑。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乔星辰身上根本没有摆出“王的女人”的姿态,她态度很好很谦虚。 黄主管对她的第一印象因此变得不错,他微微点头,“你来的仓促,办公桌椅行政部那边也还没配好,要不,今天你就先去我办公桌上工作吧,正好我今天要出去办个事。” “谢谢黄主管的好意。”乔星辰说着,看了四周一眼,视线又重新转回他身上,“我想今天就先充当一下后勤,看同事们有没有需要的地方,我既可以协助同时又能较快的了解工作性质。” 黄主管不经重新打量她,秀丽的长相,干练的风格,倒真是个真正做事的人。思此,他也不跟她客气了,直接吩咐道,“茶水间里的水没有了,你先叫一桶吧。” “好。”乔星辰微笑应声,丝毫没有因为叫她做这种跑腿低小的事而生气。 黄主管总算放下心了。 “王的女人”,就算是打进冷宫里了,也得小心周旋,万一人家哪天又飞上枝头了呢?他可不想被人事后报复,不过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她并不是个花瓶,说不定是个价值连城的古董瓶呢? 黄主管走后,乔星辰朝茶水室疾步走去,每一个打量她的人,她都回以了真诚的微笑。 “靠。水怎么没有了啊。”一个年轻很轻的妹子用力按着饮水机,发现没水后,不高兴的拍了几下。 乔星辰刚好走进去,微微一笑,“刚刚黄主管说没水了,我现在打电话联系人来换。如果你口渴,我先给你叫一杯矿泉水?” 那妹纸看见她后有些惊讶,平复下来后马上摆手,“算了算了,不用了。”说完,她马上匆匆闪了出去。 乔星辰目送她离开,并记住了她的办公位,随后,联系了一个跑腿的微信公众号,叫对方送一箱子矿泉水过来,同时还有几桶饮用水。 “哇,我真没想到,她居然真被调过来了啊!”刚刚在茶水间出去的那个妹纸一回到工作岗位上,就用无比夸张的表情语气道。 坐在她周围的那几个女同事对此并不关心,“来就来,有什么惊讶的,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 “哈哈,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人家能做傅总的女朋友,这还不算了不起么?”另一个男同事插嘴道。 你至于跟我这样闹吗? 妹纸呸了声,“傅总会缺女朋友吗?床伴还差不多,身材倒是蛮赞的。” 才说完,只见一送货的小哥走过来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她,“小姐。是你要水吧?” “我……没要啊。”妹纸很吃惊。 “没有吗?刚有个女的打电话叫我送水过来,顺便给第三排第六个座位的萌妹纸送瓶矿泉水。这不,我一来就先送你了。”送货小哥笑着解释。 听到萌妹纸三个字,那妹纸心花怒放那叫一个高兴啊,她略矜持的对小哥道了一声谢,然后拿着矿泉水瓶,心情复杂的朝茶水间看去。 茶水间内,乔星辰费力的搬起一桶纯净水换上去,过程很吃力,期间有几个男同事经过她也没有喊他们帮忙。 她换上水后,又开始主动清洁茶水间,扫地擦桌子。 “哎,连我的杯子都帮我洗了。”另一个女同事也望着茶水间方向,趴在桌上感慨道。 妹纸心里突然有些几分愧疚,她刚刚还跟几个人议论乔星辰,但乔星辰却好心的记得她口渴这件事,特意叫小哥送水给她喝。 “真勤快……饮水机洗的这么干净,要知道我来公司这么久那饮水机一直都是黑的。”另一个同事也感叹着。 越来越多的同事看见乔星辰在茶水间里默默做的一切,有对她改变了印象的,有对她产生好感的,也有不屑一顾的。 “做给谁看啊,这才第一天,有本事看她后面是不是也这样。” “真是个心机婊啊,到处耍手段博取好感。” 刚打开乔星辰派人送水给她喝的妹纸听见后,不高兴的冲那几个没说好话的同事翻了个白眼,“以己度人,俗气!” 那几个女同事面面相觑,瞬间无语。 这一番小插曲过后,各人又开始了自己手头的工作。 乔星辰将茶水间清理打扫干净后,一个接一个的轻声询问有没有需要她帮肋的。 一早上的时间,她帮着复印了资料,也打了厚厚一叠的手抄资料,临近中午的时候还专门跑出去为一个同事给顾客送策划方案。 等她回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 肚子饿到不行。 乔星辰擦了擦额上的汗,尽管很累,但是心里却觉的很踏实,比呆在十六楼好多了。 “大波波,你这么爱打扫卫生怎么不直接申请做保洁阿姨呢。” 一辆黑色的宝马X7缓缓开到她身边停下,尽管这里是公司门口的广场上,不能停车,但坐在车上的车主却根本无视警告牌上禁止停车四个字,就这么嚣张狂放的坐在车上翻大白眼看着她。 乔星辰被傅奕毒舌的呛了一句后,没啥反应,她只拧了下眉,“早上好像没看见你。” 傅奕反呛她,“你有看见哪个上司来的比自己员工还早?” 乔星辰成功被他呛到。 傅奕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手在方向盘上无意识的转动着,慢悠悠道,“你来企划部之前难道就没打听打听你的顶头上司是谁?” “我为什么要打听这个。”乔星辰觉得很可笑。 “进行你的二次潜上司计划呗。”傅奕说完懒懒的趴在车窗上,大发慈悲道,“我比傅少顷好潜,因为我只认波,波够大就行。” 乔星辰脸板了起来,呵呵道,“那我考虑考虑要不要送一头奶牛给你。” “你不就是?” “……” 乔星辰看着眼前这张在阳光下英俊的闪闪发光的脸,突然觉得自己是有毛病才会站在这儿听他冷嘲热讽这么久。 望着她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傅奕神清气爽,“小奶牛,下午别忘了给本总监泡一杯奶……茶。” 乔星辰憋着一口气疾走进公司大楼内后,才暗骂了句,“蛇精病!” 口中骂着,脚下的步子也更急促的朝电梯方向走去,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小尔,有什么事我们到公司外面去说行不行。”程禹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从电梯处传来。 乔星辰连忙收回前行的脚,停在大门拐口处,朝前探了一眼,只见程禹正跟夏尔两人正站在电梯前。 夏尔要进去,但程禹的手挡在了电梯门那里不让她进。 “程禹。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很优秀善良,现在依然很优秀,但善良二字貌似和你根本就不沾边。”夏尔说这句话时很平静,但谁都能感受到她的脾气。 程禹心痛的看着她,“小尔,为了一个外人,你至于跟我这样闹吗?” “我说过了,乔聪明是我的好朋友!她不是外人!”夏尔情绪明显因为他刚刚那句话爆发了,手也重重推开她,朝着公司大门方向大步而来。 乔星辰暂时压掉心头纷杂的情绪,躲进了拐道后面。 程禹一路追在夏尔的身后,好话说尽,“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无视你的感受和你的朋友。” “你是错了,但你是错在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随意将自己不喜欢的员工调岗离职,你的所做所为有辱你的职位也不配我父亲对你的期望!”夏尔越走越快,已经出了公司大门。 程禹停了一下,表情不虞,但还是继续追了上去,“小尔,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之所以调换她的岗位是因为傅总的关系。” 果然,夏尔停住了脚步。 程禹揽住她的肩好声解释道,“你总是将责任推在我的头上,为什么不想想这件事也许跟我并没有关系呢。” 夏尔没有说话。 “傅总跟她分手然后利用自己的职权将她调换到他看不见的地方,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指令传达过来的时候是从我手上发布出去的,所以才引来了你的误会。” “……” 乔星辰站在拐道后默默听着,心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紧紧攥住,无法呼吸。 是吗,是这样吗…… 她在看到邮件的第一反应是——肯定是程禹。 因为她才刚调到程禹身边就又被调走,能调动她的只有程禹,程禹是她的直属上司,虽然傅少顷是总经理,但也无权调换程禹的秘书。 不然,程禹这个副总经理当的还有什么意思?一点权力都没有。 夏尔和程禹已经离开了很久,乔星辰却没朝电梯走去,她默默的进了楼梯通道,一楼沿着一楼的向上走。 她的心,很矛盾,很纠结,很复杂。 一半是因为夏尔。 她真的没有想到夏尔会如此在意她这个朋友,甚至为了她跟程禹大吵。 说实话,她真的很感动。 感动过后是挣扎。 她要不要为了夏尔而放下她跟程禹之间的仇恨呢? 她做不到。 所以她很自责痛苦,明明夏尔很喜欢程禹,她却为了报复程禹而不得不伤害夏尔…… “傅少顷,真的是你吗……” 乔星辰心头心绪万千,凌乱如麻,但仍有一个最清晰的,那就是,到底是不是他。 第一天调到十五楼来上班,一切还算顺利。 至少,企划部的同事们虽然对她不算热情甚至有几分故意冷落,但至少,并没有明面上跟她找茬或表露不友善的。 乔星辰在职场混了四五年,最难过的时候,整个办公室的同事都排挤她。 原因无它,只因为她每天工作的都比那些同事努力。 可就因为这个,她遭遇了大家的敌视。 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可笑,好好工作,别人就以为你想要博取上头的好感,取代她们的位置。 合着一起对付她。 最后,她离开了那间公司。 不是因为她怕她们,而是,一个没有上进心的公司注定是没有前景的,她没必要跟一群天天闲玩的女人勾心斗角,那样的勾心斗角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拉低自己的工作能力。 下班后,乔星辰想打电话约宁宁一起去见见周雪梨。 “喂,宁宁吗?我现在下班了,你有时间吗?我们……”乔星辰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那头略有些喘的呼吸。 “我啊……恩……我……我可能没时间……”宁宁呼吸不稳道。 乔星辰一头黑线,“你在干嘛。” “没干嘛啊我……啊……恩……”宁宁好容易说清楚了一句话,气息时急促又时起伏。 “……” 乔星辰无语的挂断了电话,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那种事难道不是越晚做就越有感觉么? 熟悉的宝马X7又缓缓行驶到她身边,车窗缓缓降下,傅奕好整以暇的靠坐在驾驶座上,斜眯起一双眼睛懒洋洋的看着她,“乔编辑,为了惩罚你下午没有按时给本总监倒奶茶,罚你请本总监吃晚饭。” “我。”乔星辰才说了一句话就被他没礼貌的给打断了。 “不同意的后果是你这个月的工资都别想拿了。” 乔星辰气极,“你凭什么罚我一个月工资!” 傅奕好笑的把玩着手中方向盘,左拨一下,右转一下,语气很是无赖,“就凭我是发工资给你的那个人。” “神经病!”乔星辰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同时,越过他的车就朝马路对面大踏步走去。 傅奕痞痞的冲她背影吹了声口哨,“哟,股真大。” 她居然没有怀疑过 才说完,就清楚的看见乔星辰气极离去的背影僵硬了一下,随后,脚下步伐走的更快。 傅奕见她走远,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同时紧盯着站在马路对面的她。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中,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低调的停在了乔星辰面前,乔星辰脸上表情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变得自然,看来,她与车主是相识。 电话终于接通。 傅奕盯着与车主对话的乔星辰,平淡的语气有一丝轻嘲,“你找女人的眼光真令人不敢恭维。” “你想说什么。”电话那头,声音无绪。 傅奕看着乔星辰上了那一辆车后,呵了声,“阿斯顿马丁,全球顶尖跑车之一。最便宜的车型也要二百万起步。” “讲重点。” “……” 重点…… 傅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衬衫以及方向盘上奢华的宝马X7标志,“你把你的车给我车,家让给我住,连工作也帮我解决了……” 电话那头耐心的听着,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打算走了。”傅奕望着疾驰而去的那一辆黑色阿斯顿马丁,语气再度变得嘲讽,“怪不得你女人又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 “我说过,我会让父亲承认你的身份。” 傅奕漫无目的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唇角讽刺勾起,“你直接说你回去争家产不就行了,何必找借口。” “……” “你本来就可以不让我这个弟弟。”说着,傅奕自嘲一笑,“而且,我也算不上是你弟弟,我只是你父亲在外风流不小心拨下的一个种子……” “我没兴趣听这些。”电话那头的声音冷漠又直白,“现金和卡都在床头柜,不够再找我。” “你……什么时候回来。”傅奕心不在焉问。 “不确定。” 傅奕忍不住就想刺他几句,“你这是拿钱直接甩了我这个包袱么?” “……” “说的好听,是为了我才回加拿大找那个老头子,呵呵,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就是舍不得财产。” 嘟嘟声突然响起,傅奕一看,原来手机被挂断了。 他看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的将手机扔出了窗,“傅奕,既然你那个大方的大哥给你留了这么多钱,你不挥霍,对得起他么……” 阑会所。 这个地方是G市最知名的会所,上流名层的人都爱来这里聚会吃饭,在这里经常可以看到眼熟的面孔,譬如某个当红的小红或者商政界颇具影响力的人物。 所以,在这里看到王永达,乔星辰丝毫都不吃惊。 经过上一次他对她欲行不轨又失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赵谦见乔星辰看了王永达一眼,前行的脚步不由停下,体贴问,“要不要上去找个招呼?” 乔星辰忍住恶心收回了视线,“不用了。” 她的反感明显的写在脸上,赵谦不由多看了王永达一眼,他正笑眯眯的跟几个网红模样的女人搂搂抱抱,还有几个企业老总在一旁站着笑呵呵的,但都不像王永达那样对女色表现的这么明显。 好歹是在外面,等进了包厢在那什么也不迟,猴急的样儿,简直招人笑话! “你把我约到这里来说见周大梨,我怎么从刚刚到现在也没见到她的人啊?”乔星辰进入会所内后,环视了周围一圈,目光回到赵谦脸上,带着疑问。 赵谦领着她走向前台位置,“我知道你想早点见到她,但我认为,有一些情况的了解比见到她更重要。” 乔星辰疑惑不解的跟在他身后,但是,没有再问起周雪梨。 前台一看见赵谦就微笑的问了声好,然后问他是不是过来住房还是订包厢。 “我想找一位名叫周雪梨的小姐。”赵谦礼貌道,他总是很容易就能引起初次见面时对方的好感。 前台面对他温和有礼的笑,犹豫了下,“抱歉,我们这边不方便透露客人的信息。” “不好意思,是我自己弄错了,我要问的是谢于光,谢总。”赵谦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的笑带着几分歉然,态度依然温和。 前台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也有犹豫,但说的话比刚刚要多了一些,“谢总现在正在六号包厢里。只是,这个包厢是不对外开放的。” “为什么不对外开放?”乔星辰凝眉问。 前台看了赵谦一眼,有询问有疑惑,但赵谦只对她笑,温温和和的笑,前台在他的笑容中放下疑心,面向乔星辰专门解释道,“因为六号包厢是有特殊服务的。” 特殊服务。 虽然上头明言规定过一些公众场合不能有特殊的服务,但阑会所却是其中的一个特例。 其幕后老板以及投资人都在上头有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和人脉网。 无论是为了喝酒肋兴还是娱乐休闲,会所里都不可能缺那种特殊化的服务。 乔星辰听完前台的解释后,心里瞬间明白了赵谦今天带她来的用意,但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干什么。”赵谦见乔星辰转身就要走,马上喊住她。 乔星辰头也不回,“找谢于光,问他到底是几个意思。”语气平平淡淡却暗藏汹涌。 赵谦理性分析道,“那种包厢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人打开。而且,他此刻也不定在包厢里。” “可是我有话要问他!”乔星辰声音比之前要高好几个调。 “都这种时候了,你再问,还有意义吗?” “……” 赵谦望着乔星辰僵站在原地的背影,又转头看向前台,面对她一脸的不解和疑问,他只是微笑着将一个卡地亚的钻石手链盒放在台子上,“谢谢你的坦言相告。我最后还想问一个问题,谢总有没有叫过特殊服务。” 前台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方,她只是回答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就送她价值十几万的钻石手链,心花怒放到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事全说出来,“谢总每周会来三次,分别是一三五。每次来都会订六号包厢而且叫服务,有时候是他一个人,有时候是带着生意伙伴,最近几次,他都是一个人来的,而且每次都叫了好几个女的……” 乔星辰气的混身颤抖,背却越挺越直,紧绷的状态让人担心会不会用力过猛一下折断。 “而且。每次他都跟那些小姐们发生了关系。”说到这儿,前台渴望的看了一眼卡地亚的钻石手链盒子,“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因为我们是换班制,我并不是每天都守在这里。” “谢谢你。”赵谦对她回以真诚的微笑,同时,将盒子推向她。 前台欣喜若狂,“谢谢!谢谢!” 赵谦不再理会她,走到乔星辰身边,“我们走吧。” 乔星辰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才发泄般狠狠走出去,高跟鞋地面摩擦出刺耳又响亮的声音。 马路上,依旧停着赵谦的那一辆黑色阿斯顿马丁。 赵谦先为乔星辰打开了车门,然后自己才上了车,但他上了车后并没有马上开车,而是坐着,似乎在等乔星辰平复情绪。 “你什么时候知道周大梨跟谢于光谈恋爱这件事的。”乔星辰用力吸了口气,试图平复下心内波浪汹涌的情绪。 赵谦隔着车窗看着热闹的会所花园内,那里有几个他眼熟的朋友正在聊天,看样子,心情不错,如果他不是因为她,此刻的心情应该也会不错。 “我一直都很关注她,尤其是那晚在游艇上,她下来之后就一直紧关着门不出来也不接我电话。”说着,赵谦淡淡一笑,“其实我早看出来她对谢于光的不同了,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为了他,傻成这样。” 乔星辰猛的看向他,目光愤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赵谦很抱歉,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的抱歉,“我只是不想你跟宁宁心里不好受,毕竟事情已经成了这样。” “到底是什么!”乔星辰头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一个外人发起脾气。 赵谦也不跟她计较这个,只道,“我不知道谢于光对你们是怎么说的,但就我目前观察来看,周雪梨与他之间的关系更像是被包养……” “他说她是他的女朋友。”乔星辰喃喃道,说出来才发现自己都觉得可笑,之前周雪梨不止一次跟她说过,谢于光看不上她,可谢于光跟他说周雪梨是他女朋友的时候,她居然没有怀疑过真实性! “也可以说周雪梨是他的女朋友,像他这样的未婚又单身的钻石王老五,女朋友不止一个。”赵谦言语中有几分怅惘,他靠躺在驾驶座上,抬头看着渐黑下来的天色,“我找你,并不是想成心在这中间挑拨什么,就是想问问周雪梨自己有没有找过你们倾诉她跟谢于光之间的事。”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乔星辰今天已经不止一次不淡定了,她在耳闻了谢于光做的那些事后,已经无法理智的听进任何问题,她只想替周雪梨狠狠的讨回公道! “哟,学会吃醋了? 赵谦的想法却与她刚好相反,“如果周雪梨没有跟你们提过这件事,说明,对于谢于光所做的一切她心知肚明却心甘情愿。若是她自愿,我为什么要从中作梗,去破坏她的感情。” 乔星辰急道,“那不是感情,是被。玩。弄。的感情。” “既便这样,可当事人都觉得没问题,我又有什么立场去干涉?”赵谦语气有一丝苦涩,眉宇间也有几分怅然,“她对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我不希望因为我干涉她的事而换来她更深的厌倦,这不是我想要的。” “难道你就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越陷越深吗!”乔星辰无法忍受。 “我没有眼睁睁,我只是在等,等她心累的那一天在回到她身边让她知道,她永远有一个人可以依靠,那个人就是我。” “……”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如果有过,就会明白那种感情了。固执起来连死都不怕,有多深的爱就有多深的执念,执念不死,分开也只是形式上的。” “……” 乔星辰听着听着,心乱成一片,“你的意思是,等她自己死心。” 赵谦没说话,仍是静静看着窗外,此刻,天已经全部黑了。 几个年轻女人的调笑声从会所花园门内传出,抬头看去,那几个女人正簇拥着一个男人,姗姗而出。 男人的脸在夜色下看不大清,但挺拔的身影和风流的气质,无论站在哪儿都能引起一片注目。 “谢于光……”这三个字被乔星辰咬牙切齿念出来。 谢于光好似有心灵感应一般,朝她们这边看来,但只是淡淡一眼就又收回去了,继续跟那几个女人勾肩搭背,彼此调笑。 “谢少,听说你家里住了个女人,是哪个场子里的啊,包月还是包月。”一个打扮的很妖艳的女人伸出雪白的手指戳了一下他胸口,佯装吃醋。 谢于光任由她手指在自己胸膛上乱来,自顾自点了一根烟,眯着眼就朝她吐了一口烟,笑的散漫不羁,“包。夜。” “讨厌,我们姐妹几个刚刚难道没让你玩兴啊,还回家包一个。”另一个穿着渔网袜的辣妹嗔了句。 谢于光目光在她渔网袜里白色的大腿停留了一瞬,夹着烟的手指伸出去捏住她白滑滑的脸颊,“晚上要不要去我家。” 辣妹一脸惊喜不可思议,“我可以去你家吗?” “当然。”谢于光说着,语气渐暧昧,任夹在手指上的烟释放出烟雾,在他与她脸颊之间营造出撩人的气氛,“我要边撕你袜子边。操。你。” 辣妹听了他玩弄她的言语不但不气,反而一颗春心荡漾,忍不住整个人都趴在他怀里,“那我们还等什么。” 谢于光笑,将手中的烟潇洒扔掉,搂住她的腰就朝自己那一辆红色敞篷跑车走去。 另几个女的眼红的站在后面,无一不嫉妒却又只好眼巴巴看着。 敞篷车一路疾驰。 谢于光专心的开着,似乎忘记身边还坐着一个尤物。 “谢少,呆会儿,我们要怎么玩啊。”辣妹改不了。骚。浪。贱。的本性,见他不理会自己,只好主动出击,说话间,手准确的摸到了他那个地方。 谢于光任她动作,眼睛仍盯着一望无际的马路前方。 他想起了上次带周雪梨出来吃饭,他每次回家过夜总要折腾她一整个晚上,导致她经常早上中午没吃,一直躺在床上睡觉。 那一次,他强制性的将还在睡意中的她拽到车上,带她去吃饭。 路上连问几次她想吃什么,她却在睡着了。 她被他拉出来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真丝的睡裙,裙子只堪堪遮住她的tun部,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隐藏在白色睡裙下的那一角黑色的内。裤。 她总是能很轻易的勾起他的yu望。 他mo她,她拒绝,而且特别强烈的反抗着,差点害他撞车。 想起这件事,谢于光心里的火气就上来了,偏偏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不识好歹,还在隔着裤子用手百般的调动他的情绪。 “把袜子脱了。”谢于光强制命令道。 辣妹愣了下,但很快被兴奋和刺激替代,她乖乖照做,将黑色的渔网袜给脱下来了。 “扔掉。”谢于光看都不看她一眼,语气也冷的可以。 辣妹却很喜欢很满足那种被他cu暴对待的感觉,乖乖的扔掉之后又期待的看回他。 “裙子也脱下扔掉。” “好。” “剩下的这一件也脱下扔掉。”谢于光终于看向她,而她此刻身上恰好只剩下丁字裤了。 辣妹兴奋到不行,她恨不得他马上将车停下跟她大战三百回合。 于是她用比前二次更快的速度将最后一件脱了扔掉。 谢于光笑了,玩世不恭的神色里又有几分冷酷,“下车。” “什么?”辣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叫你下车。” “为什么?” 辣妹还没有听见他的回答,就感到一个用力的刹车,紧接着车门开启,而她则被他冷酷的推下了车。 红色的敞篷路车很快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而她,身无寸缕。 谢于光依稀能听见几句从后飘来的诅咒声,好像还有一句.“操.你老娘”,呵呵,她要是真有这个想法,他不介意带她去他母亲的墓地。 车速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逼近他位于郊外的那一栋别墅。 望着近在眼前的翠绿山峦以及隐匿其中的那一角别墅屋角,谢于光心情不错起来,将刚刚那个恶心的女人抛之脑后,加快车速。 回家之后,还是跟往常一样问做饭的王阿姨,“姓周的今天吃过没有。” 王阿姨有些怕他,回话的时候也是低着个头不看他,声音更是小的跟蚊子一样,“没有……” 其实谢于光没有听清她说什以,但是他从她畏畏缩缩的态度里就知道了周雪梨又没吃。 因为周雪梨每次吃了饭,王阿姨回答他时,都是敢看着他回答的。 谢于光吩咐王阿姨去做些清淡可口的饭菜后就朝二楼上去。 卧室门是半开着的,他走过来后,停在门边隔着门缝往里面看,周雪梨已经醒了,她脸上敷着面膜,身上依旧穿着令他血脉喷张的真丝睡衣,大露背式的,前面则是真空状态,那颤巍巍的两团浑圆,摸过多少次都不够。 “真臭美。”他走进去,由身后环住她,双手直接放在她胸上把玩。 周雪梨感受到谢于光浪荡不羁的气息后,身子不由一紧。 “这么快就有反应了恩?”谢于光故意用下身不重不轻的顶了她一下,她的臀真翘,碰上去能感受到肉肉的弹力,让人着迷。 周雪梨尽量让自己忽略他给她身体带来的变化,她拍了拍敷着面膜的脸,语气不咸不淡,“既然刚玩了女人回来,您就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说着就要走。 谢于光将她脸用力掰向面对他的姿势,慵懒含笑的看着她,“哟,学会吃醋了?” “你天天在外玩了别人,回来又玩我,你不怕有病,我还怕得病。”周雪梨不带任何情感情绪的说着,同时撕下自己脸上的面膜。 谢于光抢走她准备扔掉的面膜,手里摸寻着她胸口的位置,低哑的声音不怀好意,“这里也要贴一贴。” “啊,你干什么,好冷……”周雪梨胸前触到冰凉凉的面膜后,给刺激的惊叫了声。 “干什么,当然是干.你。” 谢于光故意咬着她耳朵说着粗俗不堪的话,说完,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将她推在桌子上趴着,撩起裙子,扯下内.裤,连一丝前戏也没有就撞了进去。 周雪梨嘴里那一句“混蛋”都没来得及骂出声,就变成了破碎不成句的sheng吟声。 王阿姨刚做完饭上来喊他俩时,就听见了令人脸红的声音。 她不由叹了口气,周小姐真是可怜,从被带回来的那天起每一天都要被他折腾。 以他们这种速度,应该很快就会有孩子了吧? 谢少这样的身份,有了他的孩子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一个多小时后,卧室里的喘声终于结束了。 周雪梨腿都跪青了,站都站不起来,她勉强扶着墙颤栗栗的站了起来,一站直就有热热的东西沿着大腿流了出来,顿时,一股羞愤恼怒的情绪冲上头顶,她朝躺在床上舒适养神的谢于光大骂道,“谢于光!你他妈到底闹够了没有!” 谢于光闭着眼睛纠正她,“你应该是问我.操.够了没有。” 周雪梨顺手拿了一个杯子砸过去,“你这个混蛋!” “我看你精神饱满,体力充沛,要不要再来一次。”谢于光知道她不会真的砸自己,也不躲,就那样舒服的躺着,杯子果然没砸中他,只砸到床边又滚了下去。 周雪梨气他居然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但同时又有一丝凄凉绝望,她就贱到这种地步了么?被他如此对待也下不了手! “谢于光。我留在你家的唯一理由只能是一个,那就是我是这个家的主人,如果你可以做到,那我留下,如果不能,你也别在拦着我。”周雪梨努力平复情绪,用最平静冷静的语气对他说。 她心里纵然有一千一万个恨 谢于光随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烟盒,点燃一根放到嘴里,烟雾弥漫中,他睨着她,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浪荡不羁,“周雪梨,我想你还没有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我是什么身份。”他的话很难听,但她却奇异的平静下来了,心碎之前也有一番风平浪静不是么。 谢于光朝着她站的方向缓缓吐了一口烟,然后端视着手指上的香烟,慢悠悠道,“时下有一种专门概括你这样女人的词,貌似叫外围女?” 在这个圈子里从事卖淫活动的女子被叫做外围女。 周雪梨听了他的话,漆黑湿润的眼睛有一丝明显的裂痕,就像摔到地上的玻璃球,虽然没有碎掉,但外表却裂开了,裂痕交错像一张网一样包裹着整个玻璃面。 谢于光就躺着的这个角度眯眼看她,还真是个尤物,无论什么角度都能迅速的勾起男人的邪火。 “既然谢先生已经把话说清楚了,那我们就来算一笔帐吧。”周雪梨眼中的伤色眨眼被冰冷替代,冷的叫人心里不舒服。 谢于光眯了下眼,懒懒笑道,“宝贝儿,别这么较真,我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我在你家呆了半个月,每天都有“工作”,我一天的价钱是一百万,加上你拿走我的第一次,一千万,你一共要支付我二千五百万。”周雪梨无视他放低姿态的好话,态度冷硬又坚持。 “我的宝贝梨,你要多少钱都可以,我都给你,连我自己一起。”谢于光说话间已经起床走来她身边,正面贴着她的身体,揽住她的腰轻声细语,仿似有多么的深情。 周雪梨不为所动,“如果你不放我走,那我只能等人来接了。” “谁?”谢于光藐她,语气也有一丝不悦。 周雪梨转脸看向他,近乎嘲讽,“既然我是出来卖的,当然不能只跟你这么一位客户。” “小嘴真硬。看来你又要我狠狠惩罚惩罚一下你了。”谢于光揽在她腰上的手蓦然收紧,朝着她唇的方向准确无误的吻了上去。 周雪梨缓缓闭上了眼睛。 碎的不成形的心也终于在这一刻碎裂开。 这一次,是她唯一没有反抗的一次,也是他将她弄的最狠的一次。 完事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谢于光随便裹着一件浴袍,替她将被子盖好,然后捏了她泛着粉红色光泽的脸蛋一下,“乖,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上来。” 说完,走了出去,背影依旧潇洒风流。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周雪梨,在他走出去后,费力的爬起身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那个号码。 调到企划部工作的一周以后,乔星辰基本跟里面的同事混熟悉了。 她第一天来遇到的那个妹纸叫小可,是个九五后,说话做事风格都很直率又爽朗,特别的仗义。 自从那一天喝了乔星辰特意送给她的矿泉水后,她对乔星辰态度明显转变过来,倒没有刻意的热情,但很亲近。 “小乔啊,以后陈雪叫你做事,你不用理她,她就只知道使唤你。”小可边低头吃早餐边对她道。 乔星辰喝了一口豆浆,笑了笑,“没事。反正我刚来,好多事也不懂,多做一些上手也快一些。” 小可无语的看着她,“真不知道她们私底下怎么这么说你,你明明就包子到不行。” 包子?呵呵,那只是在她的伪装下。 正想着,黄主管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几份文件,眉头皱着,他走到陈雪的办公位前道,“陈雪,昨天那个要送到市委宣传部的新闻稿,是不是你写的。” 陈雪愣了下,下意识朝乔星辰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转了回去,有些忐忑不定,“黄哥,是写的不好还是怎么了?” 黄主管不高兴道,“问这么多干什么,到底是不是你写的。” 陈雪纠结了,其实不是她写的,是她指使乔星辰写的,从乔星辰来了之后就一直使唤她替自己干活儿,见乔星辰没有反抗而且貌似还挺好欺负的,她就越来越上瘾,干脆自己手中的所有事都叫她给做了。 “问你稿子是不是你写的,你有必要考虑这么久吗?”黄主管声调骤高,引来办公室其它同事的观望。 陈雪紧张的握了握拳,脸上扯出笑来,“是我写的啊。” “真不要脸,明明是你写的。”小可替乔星辰打抱不平道。 乔星辰淡定看着不发表意见。 只见黄主管询问陈雪对稿见里提出的建议有什么想法,还有几段内容的心得,陈雪一问三不知,张口结舌,一脸的虚汗。 黄主管怒了,将稿子一把摔在陈雪办公桌前,吼道,“你怎么连自己写的东西都不明白!” 陈雪被他的气势吓到,终于顶不住承认道,“这……这个不是我写的……” “那是谁!”黄主管的声音比之前更高更响,脸上的怒色也更明显。 陈雪颤颤的朝乔星辰方向指了一下,“是她,她非要帮我写。” 乔星辰坦坦荡荡的面向黄主管,“是我写的。” 黄主管很生气,朝她吼道,“公司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职位,各司其职你懂不懂?你一个内容编辑去帮主编写稿子,传出去像什么话?” 陈雪听着黄主管话的意思,貌似是责怪乔星辰而与自己无关,于是一时放下心来,甚至还跟着贬了几句,“小乔啊。我也是看在你这么殷勤主动的份上,才免为其难的让你试着写一写,都跟你说过这样是不对的了,哎,你呀,就是太急功近利了。” 乔星辰淡淡听着,只回了一句,“这件事确实怪我,怪我不该太多事,给你写了七天的稿子。” 陈雪脸色骤变,气极骂道,“别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替我写了七天的稿子!明明就只有一篇!” 乔星辰也不辩驳,只眉梢抬了一下,“哦,好像是只有一篇。” 陈雪这才暗松了口气,同时没好气道,“你这个人真是以怨报德,我看你是个新进的菜鸟,有意让你多写多练,你倒是好,倒打我一耙。”说完,她朝黄主管望去投诉道,“黄主管,这样的人不能留在公司,不然只会把公司搞的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确实不能留。”黄主管也深为感同。 小可急了,替乔星辰不忿道,“小乔只是听从陈主编的意思,替她写稿子,难道上级命令下级做事,下级反抗么?她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小可。”乔星辰拉紧她的手,示意她不必为自己说话。 陈雪得意洋洋的撇了她俩一眼,胸有成竹,料定乔星辰今天是非走不可了。 “陈雪,你把东西都收一下,以后你的职务由乔星辰顶替,记得跟她好好交接交接。”黄主管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陈雪傻眼了。 她不敢置信道,“黄主管,你在说什么?” 黄主管不悦的看着她,“你耳朵聋了还是脾气长了?要我一句话说两遍?” 陈雪恨恨的剜了乔星辰一眼然后重新看向黄主管,愤愤不平道,“凭什么要她替代我的职位。” “在其位,谋其职,你驾驭不了你现在的工作,那就让给能够驾驭的人。”黄主管不耐烦的说完,朝乔星辰喝令道,“马上跟她把工作交接清楚,然后把稿子再多校对几次,下午跟我一起送到市委去。” “是。”乔星辰不卑不亢,态度谦虚。 陈雪气的一点理智也没有了,用极尽恶毒的话骂乔星辰,“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肯定是你背后勾搭黄主管让他把你升为主编!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小可又要替乔星辰不平,被乔星辰按回了座位上。 乔星辰无畏无惧的看着陈雪,“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要是自己不偷懒把工作扔给我,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当然,你可以用你想要的理由污蔑我,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污蔑我可以,不要污蔑黄主管,因为我也不确定他被人污蔑时是不是像我一样一笑而过。” 陈雪听到她言语中不动声色的警告后,脸颊连续抽动了好几下,一双眼死死盯着乔星辰,恨不得将她粉身碎骨。 “还有,我现在是你顶头上司,有权力支配你一切工作。”乔星辰说完,已经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整理好,搬到了陈雪的办公桌上,不带任何私人情绪的道,“陈小编,下午三点之前把公司在A市所建的国贸大厦宣传内容写好发到我工作邮箱上,否则,就要辛苦你今晚加班了。” 一番话说的小可对她叹服不已,暗中冲她竖起好和个大拇指。 乔星辰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陈雪从最初的斗志昂扬到此刻萎靡不振,她心里纵然有一千一万个恨,可她的职位也再越不过乔星辰。 在职场里,谁职位比你高谁就是老大。 这是一条订的死死的规则。 她纵有一千一万个不服气也只能认栽,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搬到了乔星辰的办公位上。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同事们,内心俱是一阵动荡。 你提他做什么 “天啊,没想到看上去老老实实柔弱可欺的小乔,发起威来也是蛮震人的哈。” “这就叫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机器猫啊。” “哎,真人不露相,以后还是对她还是客气一点,万一什么时候惹了她换来陈雪的下场想想也是蛮让人醉的。” “……” 周围的嘘叹声全都一字不落的落入了乔星辰的耳朵里,她面不改色的整理她的文件资料,一一摆放。 最后,在办公桌的右上角放上了她的相片,那是她初入职场的第一年,坐在办公间前拍下的。 照片里的她,笑容青涩又腼腆,但眼神里有明灿灿的壮志雄心。 要想安身立命,就要爬的更高。 但她从不是为达目地手段的人,她来公司的第一天就观察到黄主管对陈雪已经很不满了,陈雪的工作能力达不到黄主管对主编一职的高要求。 恰好陈雪以自己职权为由,指使她为自己做事。 顺水推舟。 她刻意将陈雪之前写过的稿件全都看过一遍,了解她的风格,然后用截然不同的另一种风格写下稿子。 虽然并不知道黄主管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其中的破绽,但她有的是耐心。 这一招,是她从她的之前的主管身上学到的。 不是自己做的事,面对别人质问的时候了解的自然不是那么透彻。但一个怀疑的种子埋下来以后,要等的,就是种子发芽的那一天。 乔星辰打开IBM的电脑屏幕,望着里面倒映出的那张清秀的脸庞。 哎,她好像越来越腹黑了。 中午吃饭的时间,张越约她到公司对面的一家兰州拉面馆里去了,乔星辰为此将他从头鄙视到尾。 “好久不见,敢情你就请我这啊?”乔星辰走进来后,熟门熟路的坐在靠墙的位置,顺便叮嘱老板娘多放香菜。 张越听完她的吐槽,叹了声气,“最近谈了一个巨会花钱的小鲜肉,昨天才给他买了一套LV的秋季新款,囊中实在羞涩啊……” 乔星辰更加不满,“你愿意花七八万给小男友买名牌,就花十几块请我吃拉面啊,我可不干!”说完做势拎包就要拉他起身,“快带我去吃大餐!” 张越乖乖拿出钱包,递到她面前,无比真诚,“亲爱的,这里面是我所有的家当了。” 乔星辰斜挑了下眉,有些不大相信,但还是打开了钱包,定睛一看,忍不住惊道,“只剩下二十来块了啊?” 张越一脸不堪回首的表情,“男色误人呐,跟他才谈了半个月,就把我积蓄花的差不多了,我现在都在考虑啥时候跟他提分手。” “你是不是傻啊!在他身上花了这么多钱,起码也要把他搞的精尽人忘才不亏本嘛!” 乔星辰声音太大,引来老板娘和伙计一阵回首。 张越赶紧竖起手指做嘘声状,“好了好了,我一定谨听乔主编的教导,将他搞的下不了床。” 乔星辰哈几声,“你知道我升职这件事了啊?” “当然。”张越说着接过老板娘递来的拉面,稳稳当当的放在乔星辰面前,然后体贴的为她浇上些许醋和辣椒油,最后又递上筷子。 乔星辰跟他也不客气,接过筷子就香喷喷的开动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我是今天中午听苏瑞说的。”说起这个,张越不禁摆首一笑,“苏瑞得了你的提点之后,现在把于冬玩的是团团转,于冬估计干完这个月也要走人了。” 乔星辰立即停下筷子,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哦?” “你调到企划部之后,不知是谁放出了三个秘书中要留下夏尔和苏瑞这个假消息,于冬听见后,跑来问我,我肯定不会回应这种没有影的事,她几次试探夏尔反被夏尔厌恶,但她又不敢直接问程副总。” 于是,于冬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暴躁,工作上常常犯错不说,还被抓到几次她暗中请我们人事部这边的同事吃饭。 “后来,也不知是哪个跑到程副面前说于冬私下贿赂她,询问秘书辞留一事,程副总很生气,将于冬叫到办公室训了一个多小时。”张越说到这儿,深深看向乔星辰,“你真行,临走也能摆于冬一道。” 乔星辰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口汤,“我只是随便提点苏瑞几句,在这种关键的情况下,谁先沉不住气,谁就会犯错。是她自己悟性好,花样多,不然我的话说了也是废话。” 那一天,在办公室里,她收拾办公用品时临去前跟苏瑞的对话又浮现在脑海中。 “不过我也算是心慈手软的了,于冬前前后后惹你这么多次,你也只是把她搞走而已。”张越比她先吃完拉面,抽出一张纸巾拿来擦嘴。 乔星辰放下手中的拉面碗,本来还想说几句,但又闭上了。 像于冬这样因为触犯了公司规矩而离开的正式员工,被辞掉是拿不到三个月的补偿薪资的,而且,她的“事迹”也会被其它公司HR查询到,这对她以后找工作可不是一件好事…… 呃,她并不像张越说的那样心慈手软呢…… “对了,你们现在的顶头上司是不是叫傅奕?一个很喜欢穿白衬衫,但看上去又总是不讲形象随心所欲的样子?” 出了拉面馆回公司的路上,张越突然问了一句。 提到傅奕乔星辰就没有什么好口气,“你提他做什么。” 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张越随手撩了下栗色的头发,阳光下,深邃如北欧男人的脸庞英俊的令人不敢直视,“你觉得呢。” 靠。 乔星辰受不了道,“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张越见她一副抓狂的模样,怔了下,用一种别具怀疑目光看着她,“你不会也……” “老娘才不会看上他!”乔星辰说这句话时,将鄙视的表情展现的淋漓尽致。 只可惜,张越并不被她所影响,相反,他还很放心,“既然你有眼无珠,那这个盛世美男就由我承包了。” 乔星辰:“……” “好了好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啦。”张越说完,玩笑的语气转为认真,“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请你帮忙呢。” “我?”乔星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们两个男的搞基,需要我干嘛?” 张越凝视着她,长而卷的睫毛垂在深邃的眼睛上,就像是在对她放电一样,“你帮我把他请出来。” 乔星辰一脚迈进华讯公司大楼,头也不回,“没门!” 张越也不急,望着她蹬蹬离去的高挑背影,唇边泛了一抹深长笑意。 他总有办法能让她“帮忙”。 下午五点整,准时下班。 乔星辰初入职场那一会儿,就听过一句话“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这句话一直被她记到现在。 进入职场的这五年多,除了因手头紧加班赚点加班费以及必要的加班,她一分钟也不在公司多留。 “小乔,你走这么早,不怕傅总监不高兴吗?”小可羡慕的望着乔星辰拎包打算要走的背影,小声说道。 她其实也很想走,无奈她头儿为了在傅总监面前留下积极工作的好印象,从傅总监来的那一天起,每天规定她们组比正常时间要晚下班半小时。 搞的她们苦不堪言,可又不敢抱怨。 乔星辰特意看了一眼她们编辑部那几个同事,除了陈雪以外,她微笑对另几个同事道,“大家都早点下班吧,有什么事,下周一再来做也不迟。” “真的吗?”几个同事听了她的话后,均冒着星星眼兴奋激动的看着她。 乔星辰脸上的笑更深,“没错,今天周五,大家都辛苦一周了,到了这个点也该按时下班,去好好放松放松一下。” “呵呵,乔主编站着说话不腰疼吧,编辑部的事儿可是企划部最多的一个部门,也对,您是主编嘛,到时候事情堆的跟山一样没做完,您是可以提前下班,反正加班的人是我们又不是您。”陈雪坐在自己办公位上,一动不动的嘲讽道。 几个同事听了她的话后,脸上兴奋之色明显淡了下去。 乔星辰笑容不变,“小陈考虑的确实比我要全面些,但你刚说的那些也正是我担任主编以后第一个要改掉的陋习。” 陈雪怒视她。 乔星辰视若无睹,“以前的主编行事风格如何,我不管,但只要我担当主编一日,就不会让我的部下忙着加班而我自己却悠哉悠哉的下班。” 同事们被她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话感动的无以复加。 陈雪继续充当搅屎棍的角色,从中作梗,“话,谁都会说,但说出口的事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说完,她悠悠然道,“不过,我也能理解乔主编新上任想要拉拢部下的心情,但下次麻烦换其它能令人信服的话。” “我不需要跟你解释这么多,小陈,既然你不信我的话,那你大可以留下加班,没人拦着。”说完,乔星辰故作恍然道,“既然小陈想加班,那各位可以将自己手中的事分给她,这样的话,下周工作也不会这么紧了。” “啊……”几位同事面面相觑。 陈雪气的脸都绿了,直视乔星辰咬牙道,“乔主编,你是什么意思。” 乔星辰亮着一双如星子般熠熠生辉的眸,回望向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 编辑部再一次成为了企划部门瞩目的重点。 乔星辰懒得再跟陈雪废话,也懒得再继续劝说她部门下的同事跟她一起下班,反正,陈雪当主编的这几年肯定早把部门里的同事得罪光了,多的是想报复她又找不着机会的。 “吵什么,都下班。”一整天都没露面的傅奕突然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手中端着咖啡,懒洋洋的倚在墙上,那舒适闲淡的模样差点让人误以为他只是进来参观的客户,如果不是眉目间不怒自威的气势与傅少顷太相像的话。 乔星辰怔看了他一眼,拎着包,第一个走到了电梯旁按了下楼键。 部门里的其它同事内心正在苦苦挣扎,但视线明显都聚集在乔星辰身上,想走又怕走。 傅奕注意到他们眼里的渴望后,浅浅抿了口手中的咖啡,又重复了句,“不走的,周未加班。” 只一句,成功将所有同事全都吓散了,个个又惊又喜又怕。 乔星辰隔着电梯门暗暗瞪了他一眼,就不能晚说几分钟吗?害电梯里塞了这么多人! 傅奕似是感受到她内心的吐槽一样,远远看了她一眼,微微眯了下眼,然后转身回了办公室。 直到电梯降到1楼,乔星辰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大家都走了,为什么傅奕不走呢?他还留在办公室里干嘛?加班? “切,加班,说不定一个人偷偷在办公室里看岛国大片。”乔星辰想着想着,忍不住吐槽了句。 这种事在办公室里又不是没有过。 以前她有个主管,下班时总是积极的让她们部门的人走,搞的全部门的人都视他为天使,甚至好几个妹子对他都很有好感。 有一次,她刚出公司门有东西忘记拿了,于是返回公司,结果可好,一进去就听见满公司都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岛国片声音,她定睛一看,那个主管正坐在他办公桌前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屏幕上白花花的男女肉体。 真是恶心…… 乔星辰回想往事就有种今晚吃不下饭的感脚,她走出华讯办公大楼正准备过马路时,看见马路旁停着的一辆大众cc上有人正冲她挥手。 “夏尔?”乔星辰小吃一惊。 夏尔一个劲儿的冲她招手,“快上来,不然呆会儿程禹下来又把我堵住走不了了。” 乔星辰闻声,动作比大脑后应的更快,已经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 她才上走,身后就传来了程禹带着气喘的急喊声。 “小尔!等等我!” “今晚我跟乔聪明要去逛街,别打电话烦我。”夏尔留下这么一句话后,猛踩油门,车子火箭一般飞奔远去。 乔星辰看见后视镜里程禹气的一脚将地上的易拉罐踢的老远,老实说,真解气啊。 只要看他不爽她就特!别!的!爽! “我最近看他就烦,不知道为什么。”夏尔一边开车,一边叹着气。 乔星辰收回目光朝她看去,夏尔今天化了一个淡淡的裸妆,身穿一款Louis Vuitton红色西装,配上银色底尖头高跟鞋,甜美的气质里多了几分女王的气场,修身的款式更展现出修长身材。 还有那个被她随手放在车座旁的Hermès限量版铂金包。 无一不透露出她身份的尊贵娇气。 乔星辰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脸上不自觉露出笑,“你跟他怎么了?闹别扭?” 夏尔拍了一下方向盘,有几分烦燥,“要是别扭就好了。” “那是怎么了?” “我觉得他人品有问题。”夏尔说着,画的精致的一对眉毛也微微拧起,“我觉得一个男人,再怎么说,也不该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这是身为男人的气度和心胸,而且,男人就是要干大事业的,干嘛要像个女人一样嘴碎八卦又讨嫌。” 乔星辰听了不禁莞尔,故意逗她,“你不就是女人么,难道你像你说的那样嘴碎八卦又讨嫌啊。” 夏尔哼了声,不回答她的话,只继续抱怨道,“我真是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针对你不喜欢你,老说你这人有心机各种各种城府深吧啦吧啦的。” 乔星辰沉默的看向车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和来往的人。 真是难为程禹了,在一起的时候,心心念念想着如何利用她,离开后,又分分秒秒不忘抹黑她。 “乔聪明,你别生气啊,程禹可能只是太过于关心我了。”夏尔见乔星辰一直不说话后,忙解释,“你也知道我家有钱,所以接近我的大部份朋友一开始都会存在有利可图的心思,真正跟我玩的好的没几个,程禹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但你也别太在意。” 乔星辰无所谓,“没事。他说的很对。” 夏尔见她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换了一个较随性的话题,“你在企划部呆的怎么样?听说升职了啊。” “还行。升职的事只是碰巧主管不喜欢那个主编,临时把我塞去的吧,说不定过几天又安排另一个人当主编了。” 夏尔听后,凝了凝眉。 关于这一点,程禹对她的说法是,乔星辰如何如何魅惑她的上司,不然又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升职? 我找了一个私人侦探去查他 老实说,当时她听见的时候心里也有一点的惊疑和担心,毕竟傅少顷以前就是乔星辰的上司,她连续搞定自己的上司,任何人心里都会有不好的想法吧。 但是现在听了乔星辰无心的一句解释后,她突然就觉得没什么了,之前纯是自己想太多。 只是,心里对乔星辰最后一丝丝的心结解开后,夏尔又想到了另一件让自己耿耿于怀的事,她随口问了乔星辰家的地址后,打开导航,开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道,“乔聪明,你还记得你上次跟我说的要多了解了解程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么。” 乔星辰心里微微一紧,面上若无其事,“记得啊,怎么了。” 夏尔表情茫然又有几分失望,“我找了一个私人侦探去查他。” 私人侦探…… 乔星辰暗暗咂舌,“不用如此夸张吧,平时多留意一些跟他有关的动态就行了。” “我没时间也没那个耐心。”夏尔坦白道,有些歉疚,“我跟他在一起的这几年里,从来没有主动去了解关于他的事,都是他来了解我关心我,说实话,我心里对他很愧疚的……”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乔星辰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夏尔猛得一个刹车,也不管是不是停在人行道上,也不管此刻是不是绿灯,也不管行人冲她大骂,也不管交警正冲她走来,她难过的看着车前方,眼里一片湿润,“乔聪明,他骗了我。” 这一刻,夏尔脸上的伤感中此清晰真实。 她的眼泪,每一滴都像尖针扎进乔星辰心里,让她承受报复程禹快感的同时又有对夏尔的惭愧不忍。 “他说过我是他的初恋,他说过只交过我一个女朋友,可是我找的那个侦探查过了,他出国之前,在北清大学交过一个女朋友。”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事关那个女朋友的消息,但这件事对我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你知道吗?” “我承认一开始跟他在一起时有别的原因,但我最后真的喜欢上了他,真的很喜欢,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 夏尔强颜欢笑的拆说着,但眼角的晶莹已经出卖了她。 乔星辰看见她按在方向盘上的手用力的都发白后,心剧烈一痛,是她诱导夏尔去查探程禹的过去不是么…… 夏尔现在的痛苦难过伤感全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原谅她,她实在说不出安慰的话。 如果那样的话,她觉得她跟程禹也没什么区别了。 若有区别也是程禹伤她是当面给她一刀子,而她伤害夏尔则是背后一刀子。 “小姐,这里不能停车。”交警虎着一张脸走过来,高声斥责。 夏尔反应过来,冲他歉疚一笑,然后继续将车朝前驾驶。 乔星辰心乱如丝的坐在她身边。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虹光小区门口。 现在是傍晚七点整,小区门口不断有进进出出的住户,有出去吃饭的,有买菜回家的,更多的是脚步匆匆的上班族,脸上带着疲惫却放松的笑。 夏尔呆坐在驾驶座上,怔怔看着一张又一张表情各异的脸,喃喃着对乔星辰道,“乔聪明,你说,我该不该继续叫那个侦探帮我查下去。” 这个问题令乔星辰很矛盾。 她自然是希望继续查下去的,那就就不需要她出面,通过别人的手揭发程禹的真面目了。 可那个时候也是她跟夏尔友情到了破裂的时候。 她现在担心的倒不是跟夏尔的反目,而是她发现她不知从什么时候,不忍心伤害她。 夏尔,多么像从前那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她。 “夏尔……”乔星辰内心极度煎熬,她坚难的张口,“如果……” 如果你想了解他,那就去吧。 夏尔见她犹豫不说话,急了,催道,“如果什么?” 乔星辰眼神复杂的看向她,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句,“夏尔,你,很爱他吗?” 夏尔眼神有几分闪躲,之后,用力咬紧了唇,痛苦又坚定,“是的。我爱他。比我想象中爱他。” “……” 乔星辰看着眼前这个深陷爱情中的傻姑娘,心里有两个人在拔河,一个劝她继续诱导夏尔发现真相,另一个阻止她不要去伤害真心对她的朋友。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其中一个的声音。 “夏尔。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要去挖掘他曾经的感情了,很多人即使谈过恋爱,但只有遇到真正喜欢的那个,才发现自己以前那些根本不算什么。” 乔星辰终究还是不想伤害夏尔。 她告诉自己,她要报复程禹大可以用其它办法,但那个办法里不包括伤害夏尔。 虽然她之前的计划是这样的。 夏尔听完她的话后,一直波动的情绪像是找到了平衡点,松口气之余又有发泄完之后的委屈,她紧紧抱住乔星辰放声大哭,“乔聪明,你知道我这一段时间有多煎熬吗?我每每想跟他说话就会想起他骗我,可是看着他远远看着我,眼神那样渴望又思念,却不敢靠近我,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我……懂……”乔星辰任她抱着,视线穿过车窗看向一个背影极其像傅少顷的男人,思绪飞的好远。 他,此刻在哪里?在干嘛? 她嘴上安慰夏尔可以不计前嫌,那她计较的那些又算什么? 原来世上真的没有感同身受。 如果有,大概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纠结矛盾和挣扎了吧? 夏尔只哭了几分钟情绪就稳定下来了,脸上虽然还有泪痕,但眼里全是明亮的笑意,“乔聪明,我不管,你害我把妆都哭花,我要去你家补个妆再去找他!”、 乔星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她还是点头,并率先下车,“我家大概只有你家一个厕所这么大,你到时候可千万不能嫌弃哈。” “才不会!” 乔星辰听了心里那纷乱的滋味才压下,脸上露出大笑,指向她,“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夏尔飞了个贱贱的小眼神给她,“正好我上去参观参观,看你家是不是真的只有我家一个厕所这么大。” “忒坏了你。”乔星辰笑骂了句,打开了小区的电子门。 说实话,她还是比较喜欢跟夏尔这样有说有笑,打打闹闹的气氛。 要是一直不要像刚刚车上那样矛盾煎熬,该有多好? 乔星辰想着,突然感觉身后怎么少了夏尔叽叽喳喳的声音,她往后一看,只见夏尔神情怪怪的站在原地,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乔星辰不禁开玩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怕我空太小塞不下你啊。” “没有,没有,就是我今天有些不方便,我那个我先走了哈……”夏尔站在原地,万分抱歉道。脸上却露出了她想要马上离开的感觉。 乔星辰不由挑眉,“既然已经到我家楼下了,何不上去看看再走?” 夏尔一个劲的摆手,“不了不了,还是下次吧。” 说话间,已经退出了小区门外。 “唉?”乔星辰看见眨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夏尔,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她怎么跑的比兔子还快? 包包里手机震了下,是夏尔发来的信息,上面有简短的抱歉: 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件没办,下次再来你家,对不起啦,发给亲爱的乔聪明的夏笨笨。 夏笨笨。 看见这三个字乔星辰忍俊不禁。 她将手机装回包包里,走到自己那一栋楼里,上了电梯。 抵达后,她习惯性的低头走路,先从包包里拿钥匙,结果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啊!对不起对不起!”乔星辰猛得反应过来,连忙抬起头不停的道歉,俏丽的鹅蛋脸上有真诚的歉意和不好意思。 被她撞到的男人,好脾气道,“没关系。” 说完,他还很绅士的主动侧过身,让路给她走。 在这一过程中,他始终对乔星辰保持微笑,但那种微笑不会让人觉得很假或是客套,他脸上的笑很随性自然,他的礼貌也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令人如沐春风,丝毫都不觉得突兀。 只几十秒的功夫,乔星辰便对他充满好感,她指了指堆放在她家门口对面那家门口前的行李,对他道,“那是你的?” 男人看了一眼,脸上仍是浅浅笑意,“是我的。抱歉,东西有点多,可能会占了过道。你要走?我可以先搬一部份到家里。” 乔星辰没办法不对他的好涵养打动,她主动提道,“反正就在我家门口,要不,我帮你看着?有人来我帮你搬。” 男人有一瞬间的怔讶,随即,笑意在眼中融化,像一弯流动的银河,星光熠熠,“那就,麻烦你了。” 乔星辰被他笑望着,脸颊有些发热,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矫情,她豪爽的冲他一笑,“没事,有我帮你看着,你放心搬家去吧,对了,你是今天新搬进来的租户吧?” 男人含笑,眼底千万星辉都在朝她闪烁笑意。 乔星辰觉得不能在直视他了,脸会红爆,于是咳了几声,“你去搬吧,不用担心。” 我跟他吵架了 “恩。” 男人说完,朝电梯方向走去。 他脚步从容,不快不慢,颇有几分信步闲庭的自如。 连走路都走的这么好看,乔星辰汗颜之余不由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她每次走路都恨不得将地踩穿…… 也是够野蛮…… 因为了有他的对比,走到门口的那几步,乔星辰特地放慢脚步,然后她发现她放慢速度后就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算了,野蛮就野蛮吧,这世上应该不缺重口味的男人…… 这样想着,乔星辰掏出钥匙将门打开,试探性的喊了声宁宁的名字,果然没听见她回应。 “这家伙,自从跟周秦滚了床单之后,乐不思蜀了简直。” 乔星辰换上拖鞋,将包包往玄关处靠墙的小挂钩上挂住,想着住在对门的那个男人还没回来,而她又答应了要帮他看好物品。 于是她干脆席地而坐,反正进门处的地面上有毯子,她坐下来就拿出手机。 准备跟宁宁打电话问她回不回家,之后再打电话问周雪梨这几天过的怎么样,谁知,一打开手机就收到来自陌生号码的好几条短信: 邮件怎么转发? word怎么用特殊符号? ps怎么打开? Excel怎么操作? 乔星辰看的都头都要大了,忍不住将手伸进头发里用力揪了下,这谁啊?她认识的人中并没有白痴啊? 正在想对方是谁,同一个号码里又发来短信: 电脑死机了该怎么搞? 醉了…… 这谁啊这…… 乔星辰忍不住就想打了电话过去问一问,最后还是忍住了,万一对方是诈骗犯怎么办呢? 她又不禁想起了她以前犯过的一个错。 大概事件就是她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接通之后,估计是人工语音的,对方询问她需要什么服务,有什么好妹妹服务,还有姐姐服务,她傻傻全部听完,最后义愤填膺的挂掉不说,还很正儿八经的回了好几个信息对方,劝对方好好做人,不要做这种不正当的工作。 恩,现在想起来都傻的酸。 手机滴滴声响,似乎在提醒她还有一个诈骗犯正在等她上钩: 乔大波,我是你傅总监,看到请马上回话。 “傅……奕……吗?” 乔星辰嘴巴惊张,估计加保龄球都可以塞进去了。 傅奕居然是这么白目脑残的一个人吗? 对电脑一窍不通? “谢谢你。” 门外,响起熟悉的温和声,乔星辰倏然抬头时对上的正是一张言笑晏晏的脸。 男人手抱着一摞厚厚的各类英法德文书籍,站在她家门外,书的高度超过了他的脸,只能看见半张脸,那半张脸在书卷的映衬下清新俊逸。 乔星辰马上将短信的事抛到脑后,站起身随手朝身上拍了拍,好心问,“要不要我帮你搬?” 男人微笑摆首,“不了。我自己可以。” “真的吗?”门口处的物品可不少,有行李,有纸箱还有大包小包的东西。 男人态度很坚持,但不妨碍他看着乔星辰时眼中流溢如星的笑,“真的不用,谢谢你。” 见面才二次,时间才几分钟,她记得他已经跟她说了好几次谢谢了。 真是个温文有礼的人。 乔星辰也不再跟他客套,丢下一句“有什么事可以再来找我”之后就关上了门,拿出手机,考虑要不要回复傅奕的短信。 要不是他给她发那几个让她大吃一惊的短信,她根本不会相信傅奕居然跟看上去一样一无是处啊…… 什么也不懂,一张白纸,白到白目的地步…… 现在回想起刚刚看的那几个短信也是好笑,就他这样啥也不懂怎么被搞进来的,肯定是傅少顷…… 想起这个名字,乔星辰下意识看了一眼微信好友列表里那个灰色头像,聊天内容还停留在好久以前。 她手指停在头像上,犹豫不定。 要不要删除呢? 她跟他已经分手了整整半个月。 “咦,乔乔,你怎么在家啊?”宁宁打开门看到她的第一眼满是惊讶。 乔星辰收起思绪,不高兴回了句,“我怎么不在家,不在家的人是你才对,有了男人就忘了我这个好基友,重色轻友哼!” 宁宁听了她的话后,脸上情绪变得低落,将手里的抱随便甩到一旁,边锁上门边换鞋,“我跟他吵架了。” “啊?跟周秦吗?为什么?”乔星辰正准备上卫生间的动作停下,回首将她上下打量十几次,眼神狐疑又怀疑。 宁宁被她看的气不过,用力往沙发上一坐,“你以为是我的错啊!明明是他!他那什么工作啊,天天加班,就没有休息的时候,好容易休息了,局里一个电话他又要回去,而且晚上经常要通宵,节假日别人放松玩耍,他们却要管好治安,总之,跟他恋爱就像在坐牢一样,等着每个月跟亲人会面一次,时间短暂又不过瘾。” 乔星辰听了她的话后,憋尿回到她身边,坐下来,语重心长的劝道,“周秦既然是干民警这个工作,肯定不能像咱们这种普通老百姓的自由度那么大啊,工作强度自然也比我们更大。” 宁宁听的直捂住耳朵,情绪激动,“我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 她现在只想周秦可以多一些时间陪她,其它的全都听不进去。 乔星辰无奈,只有为她拍背顺气,顺了好一会儿才见宁宁放下手,呆呆的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眉间满是忧郁。 她只好换个话题转移宁宁的注意力,“对了,咱们俩也有好久没有跟大梨联系见面了,要不要我找个时间,咱们一起去跟她碰个面啊?” “恩。” “你说,我们见她的时候要不要捎带见一见谢于光?” “随便吧。” “那我们是明天见还是后天?”乔星辰耐着性子问。 宁宁仍是心不在焉的样子,“都可以。” 乔星辰有些微恼,“宁宁,你能不能用点心听我讲话啊。” “小乔,我今天情绪真的不好,我跟周秦当着他同事面前大吵一架,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生气,我只是希望他多陪我,而且今天他休息,队里少他一个人就抓不到犯人了吗?”宁宁似是跟她抱怨又像自言自语。 乔星辰无言,只得劝解,“周秦职业特殊,你也应该更体量他一些,我相信他也很想陪你的。” “对啊。”宁宁喃喃着,眼神突然亮了起来,激动的抓住乔星辰,“对啊,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职业太特殊,那我叫他换个职业不就行了吗!” “宁宁……”乔星辰有些不赞同的看着她。 宁宁却没注意到,她只顾这个念头,拿起手机就往阳台方向奔去,“我现在就去跟他打电话商量这件事……” 乔星辰无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宁宁从没正式谈过男朋友,以前读大学倒是交过笔友也网恋过,但都不算什么,这一次跟周秦,她用了全部的身心去投入,自然对周围的人事物显的不那么关心了。 这种阶段,她也经历过。 那时候天天跟程禹粘在一起还不够,恨不得长在一起,那样亲密呆在一起过的两个人现在居然相看两厌。 感情,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说变就变。 既然宁宁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那联系周雪梨的事只有交到她身上了,只是,手机才拿起来就响了,而且来电正是那个陌生号码。 傅奕…… 乔星辰无比头痛,看着手机响懒得去接。 电话自己掐了。 她都怀疑他给自己发那么几个白痴的短信是不是故意逗她玩的。 如果是,那也太无聊了。 滴滴,手机又响了,而且是连续几个短信: 乔大波,我刚问你的那几个问题,看见了赶紧回复一下。 别假装无视,我知道你肯定看见了。 快回,急等。 乔星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手里的短信,半晌,才回了一个信息:有事,找百度。 对方总算是消停了。 乔星辰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憋的尿到现在还没去释放,她忙不迭跑进厕所里,上小号的同时听见阳台处传来宁宁通电话激烈的争吵声: “为什么不能放弃?你的职业跟我相比,到底哪个更重要!” “我就是想你天天陪着我,你不是答应过我好多次只要有时间就多陪陪我的吗?为什么自己说话不算数!” “要是你不离职,那我们就分手!” “我这一次是认真的……” “……” 听着略有些熟悉的分手台词,乔星辰起身,冲了马桶。 走到卫生间洗手台,洗了洗手,心里同时在想周秦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该有多少啊。 “乔乔,我要跟周秦分手,他太过份了!”宁宁打完电话后,红着眼眶从阳台走了回来。 乔星辰用力甩干手上的水珠,“好好好,分手。” 宁宁一脸别扭愤怒,手紧紧攥着手机,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不如你跟他两个人之间都好好冷静一段时间,正好明天周六,我们一起去谢于光那里看看周大梨,不通知他们。咱们就突然的跑去,看他们俩小日子过的怎么样,如何?” 我姓顾,请问你贵姓? 宁宁听了乔星辰的话后,心烦意乱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乔星辰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本来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时间一耽搁,都已经晚上九点钟了。 晚饭却还没有解决。 望着宁宁房间紧闭的门,乔星辰不放心自己下去买饭,索性拿出手机准备叫外卖,点了几个炒菜之后顺便又点了些烧烤,想晚点跟宁宁喝喝啤酒吃吃烧烤陪她谈谈心。 周雪莉现在深陷在感情的漩涡里,总不能看着宁宁也掉进去,虽然她自己感情问题也是一塌糊涂。 半个小时后,门铃声响起。 乔星辰手中换台的动作停下,今天外卖怎么送的这么积极啊!心里虽然惊讶,但她还是欢欢喜喜的跑去开门了。 “哇!今天简直是神速啊!你踩风火轮来的吗?” 乔星辰才说完,便愣了一下,站在她门外的不是送外卖的小哥而是今天才搬到她家对面的那个男人,而且他手中还拿着一个白色的托盘,上面有几样美食。 “这是我刚在家做的Barbecue chicken pizza和Avocado mandarin salad,算是作为邻居的见面礼,希望你能喜欢。” 面对他诚挚而又温暖的笑容,还有那一双凝视她时,总是温和明朗的眼神,乔星辰心里不自觉一动,有些腼腆的摸了摸头发,“我都没有给你准备见面礼呢。” 他眼中笑意晃荡如星,“不辜负我的美食已是最好的见面礼。” 乔星辰见他如此说,也就不再矫情,率直的接过他递来的美食,望着托盘上食物五颜六色的诱人色泽,忍不住赞了一句,“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 他笑,好心提醒,“放一些核桃或者美洲山核桃味道会更好。” 乔星辰不由再次看向他,“你是留学生还是华裔?” 不然怎么对美式食物这么熟悉? “都不是。”他淡淡一笑,“我国籍在中国,只是在外学习一段时间,这次是受邀回来,在一所学校指导学生课题。” 原来是个老师。 乔星辰知道以自己跟他熟悉的程度问太多不好,于是笑了笑,便打算关门回家。 谁知,他喊住她,主动自我介绍,“我姓顾。还没有来得及请教你贵姓?” 乔星辰隔着关了一半的门冲他扬眉一笑,说不出的率真开朗,“我姓乔。” “乔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他看着她,极其绅士的颔首微笑。 “我也是。” 说完之后 ,乔星辰这才真正合上了门。 内心却是一种激荡感慨。 这位顾先生真的好有风度气质,而且还是个老师,身边一定不乏追求者。 可惜宁宁和大梨都有男朋友了,不然,凑成一对肯定是大好姻缘啊! 当天晚上,送到宁宁房间的外卖还有顾先生送来的披萨跟沙拉,第二天乔星辰进去的时候发现外卖还在,沙拉跟披萨都被吃的干干净净的了。 “乔乔,昨晚那个披萨你是在哪家买的啊?真好吃,口感和嚼劲都赞的不要不要的,跟以前点的那些披萨不一样。” 宁宁在卫生间里边洗漱边问。 今天她跟乔星辰约好了要去谢于光那里找周雪莉,尽管跟周秦闹分手的问题还没有出结果,但她好歹放到一堆先关心周雪莉再说。 沙发上,乔星辰边对化妆镜花在化妆,边将对面新搬来了一个邻居的事告诉她了,“姓顾,以后见面记得喊他一声顾先生。” 宁宁洗漱完毕后走出来对她道,“知道了。我现在先进去换件衣服,你等等我啊。” “恩。” 乔星辰妆化完后,发现宁宁还没有出来,不禁进她房间,结果推开门就看见宁宁又在对着手机吵架: “你别来,就算来了我也不会见你。” “你在楼下又怎么样。” “说分手就分手,除非你换个工作。” “……” 宁宁说完气呼呼的挂了电话,见乔星辰站在房门外于心不忍的看着她,她强颜欢笑,“好了。我们走吧。” 才说完,手机又吵吵闹闹的响起来了。 乔星辰不忍心道,“你还是在家吧,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不行!”话虽如此,可是当手机一阵接一阵的响起了时,宁宁眼中分明犹豫不决。 乔星辰无奈摇头,自己拉开门走了出去,周秦果然忐忑不安的等在门外,她也不跟他多说什么,指了指里面,示意他多哄哄宁宁,然后乘坐电梯下楼了。 大概因为今天是周末的缘故,一直打不到车。 乔星辰在小区门口都站了半个多小时了,她皱眉考虑要不要搭地铁。 “乔小姐”。 熟悉的声音响起,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开到她身边,降下车窗,顾先生正从驾驶座上探身看向她,黑色的眼睛在晨光里熠熠生辉,“你是不是要出门?” 乔星辰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今天很难打车,我正在想要不要坐地铁。” “上来吧。正好可以送你一程。”顾先生笑着,说完,已经下了车,从车子那头绕过来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体贴又温和,“说不定我们顺路。” 她几乎在那一刻掉下泪来 乔星辰见车门已经被他打开,也不再假意拒绝,直接坐到副驾驶座上。 车子一路开往平顶山道的富人区。 沿途翠色山峦,河流清溪,风景特别怡人,空气也很清新。 顾先生专心开车,并不多话。 乔星辰也享受着周末清晨的大好宁静时光。 尽管两人一路上没有交流,但车内却有一种舒适自然的氛围。 当汽车沿着山腰处往上行驶的时候,山底的风景依次在眼前浮现,遥远而又模糊的市中心建筑物,绿汪汪的树木草丛,不知名的鸟儿,蔚蓝的天空以及金色的晨光,无一不在透露出这座城市的生机盎然。 乔星辰不自觉沉浸在这怡人景色里,就在她刚刚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车内突然响起一阵音乐声,是大提琴的声音,低沉深厚的音色,缓缓悠扬,被包裹在乐声中的情感是那样深厚内敛,动人心弦却又触动忧伤。 她几乎在那一刻掉下泪来。 她想起了陪宁宁跟周秦相亲的那天,他开着车,一条街一条街的找她。 她想起了他在桌下无声握住她的手。 她想起了分手那天,她提了很多要求,他只是沉默着,回答一声又一声的好。 她似乎并没有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每次有什么误会都一身不吭的躲开或是逃避。 他说的对,她总是不问。 不问他爱不爱她。 不问他想不想她。 或许这场爱情从一开始她就自卑,甚至下意识想着总有一天会分手,所以从来不问不听不说…… 顾深通过后视镜观察车后路况的时候,无意间扫到她脸上的泪。 她侧颜的样子像一朵沉睡的茉莉,白净落寞。沾着泪珠,更多了几分忧伤脆弱的美丽。 顾深心无旁骛的收回了视线,目视前方,专一的开车,但却终于开了口。 “莫扎特和巴赫是超一流的大师,贝多芬是一流的大师,海顿、亨德尔则是三流的。可以将亨德尔和巴赫、海顿和莫扎特对比一下,就很明显。” 正沉浸在音乐中伤感中难以自拔的乔星辰,蓦然听到这一句,情绪骤断,她怔怔望向顾深。 顾深专注前方路程,脸上有淡淡笑意,那微笑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温和贴切,既不会让人有距离感又不会产生误会。 一如他人,从里到外,恰到好处。 “Some are born to endless night, some are born to sweet delight。有人降生到无尽的黑夜,有人降生到甜蜜的喜悦。 后面的人是真正幸运的。最高级的艺术,一定是立而不是破。不是单纯的立,也经历痛苦与怀疑,但是总是要超越这个层面。这是黑格尔在美学里面的理论。”他侃侃而谈,像在谈论音乐又像是在讲哲学。 重要的是,不会让乔星辰尴尬觉得他是不是发现了她在哭,因为他说话的神情和语气自然的就像听音乐听到有感而发才说出来的那么一番话。 乔星辰心内小松了一口郁气,又赶紧伸手摸了一下脸颊,假装拍脸拍着玩,语气也尽量轻松自然,“看来你对音乐方面很有了解。” “还好。”他微笑看了她一眼,眼中倒映了绿水青山,春意盎然,令人生暖,“我只是比较欣赏巴赫。简单说,巴赫的音乐,属于音乐中的音乐。” 乔星辰被他话题这么一转,情绪也从音乐里跳出来了,她不由随口问,“你是音乐老师吗?” 因为昨天他承认过自己职业是老师。 顾深笑,明朗的眉宇间有一丝莞尔,“不是。我所学和所教的专业跟音乐不沾边。” 他越讳莫如深,乔星辰便越好奇,“那你是?” 他望着渐渐逼近的那一栋别墅,放缓车速,朝她微微一笑,“如果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乔星辰这才发现目的地已经到了,尽管仍有些小好奇,但她还是跟他道了声谢然后就下了车。 谢于光的住址,老早就在跟傅少顷的一次闲聊中得知。而且傅少顷跟她说过,谢于光的住宅虽然多,但他平时一般都会住这里。 当时她还不能完全体会到,可今天领略到这里得天独厚的景色空气后,也能体会谢于光为什么青睐于长住这里了。 “请问,谢于光在家吗?” 门铃声按了好几遍,才终于有一个中年妇女慢吞吞的走出来。 “你是哪位?”王阿姨记得自己以前并没有看见谢于光带她回家住啊。 乔星辰礼貌的自我介绍道,“我是周雪莉和谢于光的朋友。” 听到周雪莉这3个字,王阿姨恍然大悟,随即皱眉道,“她上周就离开我家了啊。” “什么?”乔星辰瞪大了眼睛,“上周什么时候?” 王阿姨不肯多说,含糊道,“反正就是上周。” “阿姨,等等,我还有话没有问完。”乔星辰见她转身就走急忙追问。 王阿姨怕惹麻烦走的更快。 谢于光发起火来可不是什么好主。 她才不会为了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人得罪自己的老板。 乔星辰见自己喊了半天也没有反应,只好心焦的拿出手机拨打周雪莉的电话,结果显示关机,又拨打宁宁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谢于光的手机号码她没有。 “靠!”乔星辰思来想去,只好决定先回家跟宁宁商量商量,反正明天还有一天休息的时间可以用来找周雪莉。 待会儿回到市内要不直接去赵谦的珠宝店找他,看他知道不知道周雪莉的情况。 只是,面对空旷无人的马路时,乔星辰又犯难了。 这种富人区居住的地方很少有的士,因为他们自己有车,而且寻常人也基本不会来这里。 她该怎么回去啊? 乔星辰望着一眼看不到边的路就觉得脑袋疼,现在怎么办?只能边走边等车了,看有没有好心人愿意搭她一程。 只听“叭叭”几声车喇叭声在背后响起。 “顾先生?”看到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脸庞在眼前浮现,乔星辰心里的惊讶多于惊喜,“你怎么还在?” 顾深下车绕到另一边替她打开车门,脸上是云淡风轻的笑,“怕你打不到车,这一片几乎不会有的士出现。” 乔星辰感动于他的体贴又有些内疚,“会不会因此耽搁了你的事?” 顾深伸手为她挡住车顶,温声笑,“没事。我只是等了几分钟而已。” 乔星辰在复杂矛盾又感激的心情里上了车。 之后,顾深一路行驶,再没有说过话。 他开车的时候很专注,专注的有那么一点迷人。 “喂?宁宁,你终于接电话了。”乔星辰拨了无数次后终于拨通,一股脑的把刚刚去谢于光家没有碰到周雪莉的事全都告诉她了。 听到谢于光这个名字时,顾深视线不自觉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了乔星辰一眼。 她并未察觉,仍然在跟宁宁讲电话,“怎么办,找不到周雪莉只有尝试找谢于光了,等会儿我先在唯一珠宝店等你,看赵谦有没有谢于光的联系方式,别废话,就这样。” 顾深待乔星辰打完电话后,随口问了一句,“你找谢于光?” 乔星辰“恩”了一声之后反应过来,试探性看他,“怎么,你认识他?” 顾深淡笑,“算是吧。”说着,放缓车速,用目光询问她,“你需要他的联系方式?” 乔星辰几乎马上应道,“是的。”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可不是很妙的一件事 乔星辰几乎马上应道,“是的。” 顾深并没有马上将谢于光的号码发给她,他看了一眼导航,在上面用手指写下唯一珠宝行这几个字,“我先载你去这里,如果你通过朋友无法找到他,我再帮你联系怎么样。” 乔星辰的视线在他写下的字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点头,“好。”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缓缓驶入市中心,在连接国贸大厦与南京路纵横交错的地方,有一栋独立的珠宝行,采用全透明的玻璃建造,湛蓝色的天空映在上空,视觉明净又广阔,重要的是,所展示的珠宝如悬空一般,珍贵美丽。 珠宝行的门楼上有一个巨大的LED屏幕,一帧接一帧的将每一样珠宝首饰高清的展现在路人眼前,闪烁的光泽,明亮的宝石,一切的一切,都勾起旁观者想要购买的欲。望。 顾深将车停进珠宝行左首的停车场内,待车停稳后,解开安全带,之后下车为乔星辰打开车门。 说实话,乔星辰真的不大习惯别人为她开车门,这虽然很绅士,但总令人受宠若惊。 一个才与你见面不超过三次的男人总让你受宠若惊,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可不是很妙的一件事。 “需要我陪你一起进去吗。”顾深关上车门后,静静看着她,眼底若有似无的笑,让人看了心里莫名放松。 “不用了,今天已经打搅你很久的时间了。”提起这个,乔星辰仍有几分不好意思,她顺手理了理颊边的发丝,结果越理越乱,只得不去理会,任由发丝凌乱遮住半边脸颊,抿唇一笑,“顾先生,你去忙吧。改天找机会谢你。” 她抿唇笑的时候,黑色的头发丝儿刚好拂到红唇上,羞涩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香艳。 顾深自觉的移开视线,看向敞亮宽阔的唯一珠宝行大门处,“那我就不送你了。” 乔星辰点头微笑,与他擦身而过。 她穿着一件黑色大V领的超长黑色外套,内搭了件驼色高领衫,气质干净又有品位。外套至及膝处开了一条深叉,露出内里的黑白条纹西裤,七分的长度,刚好将脚踝那一截露在外,白生生的,凝脂如玉,随行走的动作透出一股子女子养在深闺的余韵。 顾深突然想起,在加州见到的那些时髦明星们,也喜欢以各种柔软长外套搭配裤装出行。比如Sofia Richie和Vanessa Hudgens,但穿的远不及她那样有味道。 女人的味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宁宁无意间撞上顾深的那一刻,措手不及,只顾着一个劲的低头道歉。 她刚闯红灯时险被车子撞到,拼命往前跑,结果没瞧清前面还有个人站在那儿。 那个险撞到她的司机打开车窗破口大骂,“麻痹!跑跑跑,赶着去死啊你!” 顾深正想跟她说没关系,听见司机不堪入耳的脏话后,朝他看去,“骂人虽然没有在法条上有相应的定罪项目,但是有一点,就是侵害别人的名誉权是要负民事责任的。” 他说话时,态度温和,司机愣了半天才没好气骂了句,“你呱啦呱啦说什么鸟语!” 宁宁此刻才迟钝的反应过来,抬起头去看着正伸手以半护着她的姿势跟司机理论的男人。 他高她一个半头,但不妨碍五官的每个线条都清晰映入她眼中。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仰视一个人也会有快要窒息的感觉。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贯彻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若干问题的意见》中的140条中提到过。”顾深淡然望向正使劲瞪他的司机,将后面的话流畅说出,“凡以书面、口头形式宣场他人的隐私,或者捏造事实公然丑化他人人格,以及用侮辱、诽谤等方式损害他人名誉,造成一定影响的,应当认定为侵害公民名誉权的行为。” 司机呆了。 “还有,你车子后轮过线了,违章停在斑马线。我想不久交警就会过来拍照。”顾深说着,看了一眼正往这里走来的几位交警,“如果你向这位小姐道歉,我可以将你车牌的数字忘记。” 他云淡风轻的话传到司机那儿,如雷轰顶。 司机涨红了老脸,惊吓未定的的看着距离他不到几米外的顾深,他是怎么猜到他想开车逃掉的?居然连车牌号码都记住了! 司机的同伙一个劲儿的推他胳膊,“你他妈快道歉啊!别看这家伙斯斯文文的,不好惹啊!赶紧的!” 司机自己也傻了,被同伙一推,马上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口臭,胡言乱语!” 宁宁望着与自己互不相识却好心替她解围的陌生男人,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愫,脸颊微微发烫,小声的回了司机一句,“没事。” “快走啊!傻着干嘛!等交警贴罚单啊!”司机同伙气的不得了,一巴掌呼到司机脑袋上。 司机被他一下拍醒,吓的马上发动车子,只一下功夫就窜的看不见了。 顾深望着远去的车影,回首看了傻愣在那儿的宁宁一眼,礼貌道,“小姐。你没事吧?” 宁宁被他柔和纯净的眼神凝视着,心跳猛然加速,脸上的红晕也越来越深,她有些结巴道,“没……没事……” “没事就好。”顾深说完,淡淡一笑,转身面向唯一珠宝行看着玻璃厅内的纤秀背影。 宁宁见他不再看自己,心里莫名有种失落,犹豫再三,上前道谢,“刚刚,谢谢你了。” 顾深闻言,客气的回了一句,“没事。” 无可否认,他是个很谦和有礼的男人,但同时又让人清楚明白的知道,他肋人只是做一件他生活中很寻常自然的事,并未有刻意,也正因如此,才让她深刻的明白到,她与他而言,跟被他帮肋的其它人没有两样。 刚刚心里那一丝丝的朦胧情愫瞬间烟消云散。 宁宁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朝珠宝行门口缓缓走去,也罢,可能是最近跟周秦吵架吵的太麻木了,所以被陌生人帮肋一下都感动的要死。 她往里走时,乔星辰刚好往外走,风风火火,脚步匆匆。 宁宁没有看见她,但乔星辰却一眼认出她来了。 “宁宁。你怎么现在才来!”乔星辰一把揪住她袖子上的衣裳,拧眉就问。不过她脸上并未有责怪,甚至还有几分焦急,“我听珠宝行里的员工说赵谦今天早上在店里接了一通电话就离开了。” 宁宁听了她的话,不济的精神才重振起来,急忙问,“那她们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乔星辰沉重的点点头,“说是去Hilton Hotel。” “怎么又是Hilton Hotel啊……” 一听见Hilton Hotel宁宁就有种强烈的不详预感。 因为周雪莉第一次跟谢林闹不愉快就是在Hilton Hotel,包括第二次也是在Hilton Hotel。 乔星辰与她担心的问题一样,两人也不多说什么,肩并肩就朝马路方向疾步走去。 “现在时间来不及了,她们说赵谦半个小时前才离开的,咱们得打个车赶过去才行。”乔星辰边说边有些焦躁的张望道,“也不知现在好不好打车。” 宁宁心中一动,朝顾深刚刚站的方向望去,却发现他此刻恰好也朝她方向看来。 视线相触的那一瞬间,她心脏剧烈的收缩了下。 “乔小姐。”顾深见乔星辰并未看到他,喊了声。 人仍站在原处,落落挺拔。 乔星辰看见他后,欣喜多于惊讶,上前就道,“顾先生,能拜托你再顺路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听到“顺路”二字,顾深莞尔,伸手便为她打开车门,“当然。” 宁宁在一旁都看呆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才只见过一次的温润男子居然跟乔星辰相识。 意识到这一点后,心里瞬间滋生出无数种想法。 “你好。”顾深为乔星辰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后,又主动为宁宁拉开了后座车门,脸上表情一如刚才那样温和。 宁宁带着复杂的情绪上了车,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在前往Hilton Hotel的路上,乔星辰将顾深介绍给了宁宁。 “宁宁,这位就是前几天送披萨和沙拉给我们吃的顾先生,他现在住在我们家对面。” 宁宁听了乔星辰的话,心里又是一阵震动,无法控制的狂喜,更多的却是未知的恐慌紧张。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才见过一次的男人有超出寻常的感觉。 但她还是克制住了,礼貌跟他打了声招呼,“顾先生,你好。” 顾深虽然在开车,但眼神通过后视镜与她对视了一刻,唇角噙着友好的笑,“宁小姐。你好。” 他这个细微的举动落到宁宁眼里,滋味万千。 他总会在不经意间让人感觉到他对对方的尊重,尽管只是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一个神态,但会让人觉得有被尊重的感觉。 他从身到心都拥有过的人,怎能让给别人 这是她在生活中很少会有的感受。 大多数人,并不会太注意第一次跟人会面时对方是什么感受。 但他不同。 宁宁近乎感动的看着坐在她前排的那个背影,她心中猜想他会不会跟乔星辰说他刚刚帮肋了她那件事,然而,令她失望了。 在开往Hilton Hotel的路上,顾深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安静的行驶,那种专注和投入,就像车上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宁宁。你试着拨打周大梨的电话看能不能通,我这两天拨打的时候总是显示关机。看看你拨打是不是也这样。”乔星辰连拨了十几次后,拧眉朝宁宁看去。 宁宁“哦”了声,拿出手机拨打周雪莉的电话。 同样没有拨通。 幸好车子已经行驶到了Hilton Hotel的附近,在乔星辰担忧焦急的等待中,慢慢接近。 停车后,乔星辰来不及跟顾深多聊,道了句谢后拉着宁宁就往里面赶。 顾深看见她急冲冲离去的背影和空荡荡的手,下意识朝副驾驶上看了一眼,那里果然有她遗留的包。 看来的确有很要紧的事,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 他没有多想,拿出包,关上车门,转身朝Hilton Hotel大门走去。 “不好意思,二位小姐,我们这里是不能透露客户信息的。如果你们真是过来找朋友,那么可以直接拨打你朋友的电话。”酒店前台正面无表情的跟乔星辰和宁宁解释着。 顾深走近了些,看见了乔星辰眼中的焦急几乎要溢出来了,但语气依旧保持镇定礼貌,“不好意思,我是真的找你们谢总有事,可以将他联系方式给我吗?” 酒店前台不为所动,“谢总的号码我们并不知道。” 宁宁气到了,“你们自己老总的号码怎么可能没有?我们是真的找他有急事。” 乔星辰拿酒店前台没辙,只好瞎编借口,“我是来找他谈生意的。你现在拦着不让我见他,生意没谈成难道你负责?” 酒店前台听了她的话,面露犹豫。 在她意志快要动摇的时候大堂经理走了过来,他从刚刚乔星辰跟宁宁一脸急色跑进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一直在旁边听她们的对话。 “经理。她们一直要谢总的号码。”酒店前台为难的看向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给了她一个示意她回避的眼神,之后对乔星辰跟宁宁笑了笑,“二位小姐,既然你们说是来找好朋友的,应该可以跟她联系上。” “可是她电话打不通。”宁宁着急说。 大堂经理仍笑,脸上没有表情,“看来你们并不是来找朋友的。”说完,朝门口保安看去,“将这两位小姐请出去。” 乔星辰就知道这个大堂经理不是什么通情理的,她习惯性的就要伸手去拿包,想直接表明她要住房,看他们还敢不敢赶人,结果拿包时发现包包居然忘记带出来了。 顾深适时走上前,先将包包递给她然后看向酒店大堂经理,“告诉谢于光,顾深找他。” 大堂经理见他气度不凡,从从容容,尤其是直视人时温润明亮的眼神,有一种很深而不露的气场。 他不由多看了顾深几眼,“这位先生,不知你与我们谢总是何关系。” 顾深微笑,“你不够资格问这个。” 乔星辰怔住了,她一直以为顾深是那种很知情识礼的人,没想到他也会用委婉的语气说出强硬的话。 宁宁更是心潮暗涌,在旁痴痴看着他,他侧颜的轮廓一览无遗的展现在她眼中,眉是眉,鼻是鼻,眼是眼,合在一起英俊明朗,拆开来看赏心悦目。 大堂经理被顾深那句话震住,他略一沉思,走到前台身边低低耳语了几句,之后,站在旁边耐心等待着。 前台打了一个电话,接通的时间很短,但挂断电话后她看向乔星辰她们时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殷勤友好。 大堂经理从她的表情已经知道了一切,他马上客气上前,微笑道,“刚刚真是怠慢了。谢总此刻正在二楼会客,不如你们先在一楼等等?正好现在是午饭时间。” 这个大堂经理倒是蛮会做人,知道自己怠慢了谢于光的朋友,马上做出请客息事的姿态。 顾深并未回复,他看向乔星辰。 乔星辰也顾不得说感谢,她今天一天下来接受他的帮肋已经太多,要谢改天还得单独找出一天的时间,今天还是先忙周雪莉的事吧。 她稍微凑近了顾深一些,低声道,“我想先见谢于光。” 顾深颔首,看向大堂经理,目光很明确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一言不发的样子比刚刚更有震慑作用。 大堂经理凝了下眉,冲前台使了一个眼神,前台只好不情不愿的走出来,领着他们就往电梯方向走。 乔星辰特意回望了那个大堂经理一眼。 他倒是聪明,知道这件事也许费力不讨好所以让前台去做。 做对了于前台而言是职责,做错了挨骂的人也不是他。 电梯门缓缓合上,只能看见电梯壁面上倒映的前台忐忑不安的脸。 “对了,顾先生,我刚刚听你在电话里讲你叫顾深。”乔星辰说话间,眼底漾起星辰般的笑,“我认识一个人,也叫顾深。” 顾深闻言,唇角弧度向上,“竟有与我同名同姓的人,有机会看来得见一见。” 乔星辰正想再说什么,却发现宁宁一直闷声站在身边,一句话也不说,看上去心思飘乎,或许她一直在担心周雪莉,思此,她也没有再继续聊天的欲望。 电梯一直升到了最顶层才停下。 乔星辰走出去的那一刻还在腹诽那个大堂经理,居然骗他们说谢于光在二楼,他还真是说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 “谢总就在这间房里,抱歉我不带你们进去了。”前台也不傻,带他们来到房间门外就要开溜。 好在顾深也不是那种爱为难人的人,他回以她一个礼貌的微笑,“谢谢你。” 前台脸色飘红,转身离开了。 “门居然没关。”乔星辰正准备敲门时,意外发现门并没有上锁。 一直心思飘乎的宁宁似乎也回过神来了,站在她身边,微拧着眉,“那我们要不要直接进去?” 乔星辰想了想,点点头。 顾深识趣的退到电梯入口方向,离她们有百米的距离。 乔星辰没与他多言,直接推开门就走了进去,进去后才发现这是一个总统套房,从玄关处进去是一个超大的客厅,入目处是大片落地窗和开放式的宽阔阳台,地中海风格,客厅里还有一个小型客厅,里面正传出谢于光一贯玩世不恭的声音。 “赵谦,你今天要带她走也可以,但你要留下一句话。” 乔星辰听到赵谦也在里面,有些小小的诧异,她略思了一番,伸手拦住宁宁,而宁宁恰好也跟她心有灵犀,刚刚停下脚步。 从她俩的角度只能看见谢于光坐在沙发上的背影,慵懒不羁,随意搭在沙发上的一只手中还夹着香烟,烟雾缭缭绕绕,将坐在他对面的女子脸庞模糊挡住,那女子正是周雪莉。 曼妙的身形无论何时何地都那样显眼。 赵谦正站在周雪莉与谢于光之间,沉默的样子跟平日不大相像。 “乔乔,我们这样偷听真的好吗?”宁宁连看了周雪莉好几眼,见她明艳的妆容下有几分憔悴,忍不住问。 乔星辰其实也纠结,但她总觉得周雪莉有什么事瞒着她跟宁宁,与其被她瞒着,不如自己摸清。 她安慰宁宁,“没事的。” 宁宁其实也想知道,听了她这么说,这才放下愧疚的心理,全神贯注的看着。 “赵谦,你不用理他。”周雪莉开口时,嗓子哑的不像话,索性眉目间的张扬高傲仍在,“带我走就行,我不需要什么名份。” 谢于光抖了抖手中烟灰,用近乎暧昧的语调对周雪莉道,“梨子,若是不要名份,你跟我就是了,何必跟他走。” 周雪莉听见他跟奶奶一样喊自己的小名梨子,心生抗拒,语气也变得不善,“别这样喊我!” “你不是很爱我在床上这样喊你?”她不要他说,他偏要说,而且还要很轻浮的说,“我每次这样一喊你,你就高潮。” 周雪莉气的面无人色,“谢于光,你不要太过份!” 谢于光含笑看她,眼中却无一丝笑意,“周雪莉,是你一开始费尽心思接近我,现在引起我的注意又想逃走?你当我谢于光是什么?”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整个屋里的气氛都降至冰点。 谢于光很生气。 连乔星辰都感受到了,偏又看他眉目含笑望着周雪莉,状似深情款款却叫人心生寒意。 一直沉默的赵谦终于开口了,望向谢于光,直接摊牌,“你想怎么样。” 谢于光眯着眼睛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周雪莉,她的唇,她的胸,她的身体,她的皮肤,她的每一寸每一寸都有过他留下的痕迹。 他从身到心都拥有过的人,怎能让给别人。 “你娶她,我就放她走。”他深吸了一口烟,深吸到肺里,很不舒服,但也咽下,是自己选的。 你一直在找他对不对 周雪莉听了他的话,嗤笑出声,“谢于光,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要求别人做到!” “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谢于光一把将手中香烟掐灭,望着熄灭时恍恍弱弱的烟雾,声音很轻淡。 “……” 周雪莉被他驳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气的混身颤抖,颤抖过后像被人抽空了力气一样,软在沙发上。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跟他如此纠缠不清的。 剪不断理还乱。 赵谦眉宇间有一层阴影,他凝眉望谢于光,“谢于光,做事不要做的太绝。” “不巧,这事儿我还就想做绝,最好是让全G市的人都知道周雪莉是我谢于光睡过的女人。”谢于光说这句话时,神色放荡不羁又透出一分狠色,“我看谁敢要她。” 周雪莉陷入深深的绝望中。 她不知道他为何要跟她如此过不去。 “赵谦。”周雪莉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眼神无肋又渴望,像迷失的幼鹿,彷徨到令人心疼。 谢于光看见她对赵谦做出的这一动作,脸瞬间沉下,气场也变得凛冽。 赵谦自然察觉到了谢于光对周雪莉强烈占有欲下的不确定情感,他下意识就握住周雪莉的手,柔声安抚,“没关系。我娶你。” 周雪莉悲伤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梨子。”谢于光突然喊她,语气温柔的让人心悸,“过来。” 周雪莉不看他。 周雪莉不看他。 谢于光极有耐心,一遍又一遍呢喃她的小名,用蛊惑般的语调,“梨子。乖。过来。” 周雪莉受不了他这样喊自己,她用力握紧赵谦的手,“赵谦,你带我走吧。” 赵谦回握住她,目光深而长情,“好。” “赵谦。你有没有告诉梨子你离过婚。”谢于光定定看着她俩交握的手,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周雪莉混身一震,错愕震惊,不敢相信。 赵谦面露愠色,但仍克制下来,用温然的眼神安抚她,“这件事,我会跟你解释。” 周雪莉仍看着他,但握住他的手却一点一点松开来。 赵谦是她决定离开谢于光的希望。 只是,这个希望破碎的这么快这么轻易这么不堪一击。 “我谢于光虽然不是什么好男人,但绝不会向女人隐瞒自己所有事。你看到的,都是最真实的我。”谢于光说这句话时,一直看着周雪莉,只是她没发现。 赵谦在她手快要松开自己的那一刹那,又紧紧回握住,几乎是迫切的向她坦白,“我一直想找个时间跟你谈,但是……” “赵谦。”周雪莉无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看了一眼落地窗外,风景正好,高楼大厦,影影绰绰,一切光影都显的那么不真实,“我有想过跟你结婚。” 这句自白,是不是说的太晚…… 赵谦紧握住她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我在外人眼中不是什么好女人,但是……但是我……我在外的这些年真的很努力去保存自己。”周雪莉说出这句话时,声音抖的没法听清。 赵谦心脏像被人凭空伸手揪住,一下接一下的用力拧着。 痛。 “我知道我烂,我到处跟有钱人谈恋爱,我不要脸,我不是好女人……”周雪莉紧攥着手,强忍眼泪,呼吸一抽一抽能听见微不可闻的泣音,“是的,我烂,所以你们可以这样玩弄欺骗我。” “雪莉,我是真的爱你,真的。”赵谦的语气更像是抱歉,眼里脉脉深情藏满苦楚和心痛。 “是啊,我凭什么天真的以为还会有男人愿意真心待我,真心娶我。”周雪莉说着笑起来,垂在睫毛上的泪,一闪一闪,晶莹滑落,“赵谦,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不怪你。” “雪莉。”赵谦极力隐忍着心内波涛汹涌的情感,深深凝望她,“只要你愿意。” “赵谦。”周雪莉打断他,理智的近乎陌生,“我配不上你。” 赵谦目光一紧,千言万语萦绕其中。 “赵谦,谢谢你今天能来,但我注定只能是一个玩物。”周雪莉说完,朝一直沉沉望着她的谢于光看去,呵呵笑了,“也许哪天他玩腻了会大发慈悲放过我呢?” 谢于光脸色无比难看,“周雪莉。” 周雪莉冷漠看着他。 “你可以用一辈子时间来等我玩腻你。”谢于光一字一句说着,缓缓起身,高大强势的身影将她笼罩其中。 赵谦气势不让的与他对峙着,温淡的脸上有锐气,“谢于光。你要玩,我奉陪到底。” 谢于光无所谓的笑笑,目光只聚在周雪莉身上,未落给他一寸,“梨子。今天去带你见个人。” 周雪莉不看他,她从里到外都透出抗拒。 谢于光也不在乎,将她拉入怀中,为她将凌乱的发丝拂顺,又用拇指擦干她脸上的泪痕,目光又深又沉,“乖。别哭。” “……” “知道我带你去见谁么。”他贴着她的耳朵呢喃,热的气息喷过去,立刻感到怀里人儿颤颤的,他心情愉悦的低笑出声,“你叔叔。” 周雪莉彻底僵硬,麻木的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瞳孔里倒映着他难得片刻柔情的俊脸。 “你一直在找他对不对。” 她无法回答。 “我带你去。” 她脑子一片空白。 他满意于她的反应,搂住她纤小的腰,看都不看赵谦一眼直接从客厅门口走了出去。 赵谦笔直站在原地,额上有脉络清晰的青色,一根一根凸起。 气氛不妙。 直到谢于光跟赵谦一前一后的离开后,躲在楼梯口的乔星辰才和宁宁才迟钝的走了出来。 刚刚屋里的情形是她们万万没有意想到的。 原来,周雪莉跟谢于光并不是恋人关系。 “没想到赵谦居然离过婚……”宁宁仍无法消化这个事实,她替周雪莉感到愤怒,同时又有一种不安全感。 连赵谦这种看上去谦和的人都隐藏了这样的秘密,那周秦呢?他会不会也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他一直坚持着不辞职是真的因为热爱警察这份工作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赵谦离过婚的事乔星辰之前就知道了,所以并无惊讶,她更担心的是,她看出了周雪莉想离开谢于光,但是谢于光明显不同意放人,赵谦跟谢于光刚才算是撕破脸了,两人实力相当,今后还不知要怎么开撕,到时候万一连累到周雪莉。 “乔乔,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上去把周大梨带走啊!”宁宁进电梯的时候仍在责备她。 乔星辰黯然道,“你觉得大梨会愿意让我们看见她那一副样子么。” 宁宁沉默了。 的确。 今天她所看见的周雪莉完全不是平时那个骄傲的像孔雀一样的她。 如果刚才她们出现了,那对周雪莉而言也许根本不是安慰,而是一个更致命的打击吧。 “对了,顾先生呢?”下了电梯后,宁宁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乔星辰也陡然想起,她环顾四周,“大概看我们一直没出来所以去车上等我们了吧。” 宁宁在她的话中一个激灵,激动问,“对了。顾先生不是说自己认识谢于光吗?那能不能请他从中说服一个谢于光,让他放了周大梨。” “只怕……不大好。”乔星辰皱着眉,“我们跟他不是很熟,再说,已经麻烦他很多次了。” “可是顾先生看上去人很好的样子。”说着,宁宁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今早他为我解围时,我都小小的花痴了一阵呢,我身边从没认识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哎,少见多怪吧。” 乔星辰脑中倒是浮现了一个名字。 但是…… “对了,傅少顷呢?谢于光不是跟他关系一直不错吗?”乔星辰没有说出口的那个名字被宁宁说出口了。 乔星辰下意识回避,“我跟他早分手了,再找上去像什么。” “可这次是为了周大梨啊。”宁宁见乔星辰不说话,她急道,“不然你把他号码给我,我去求他。” “这……”乔星辰纠结了。 她内心是矛盾的。 一方面,出于女人的自尊所以不想再回头找他,何况他一直没有找她。 一方面,潜意识里又希望得到与他一丁点的信息。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宁宁已经自顾自翻开了她的包包拿出她的手机,熟练的在通讯录上翻找着,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冲乔星辰摇手机询问,“那我现在打了?” “这……”乔星辰的语言明显慢于抢回手机的动作。 宁宁已经拨通了,特意站到一旁,省得让乔星辰尴尬。 乔星辰在她接通后才发现她是用她的手机拨打的,一时着急想上前夺回来,可身后却响起了顾深的声音。 “乔小姐。你们好了吗。” 乔星辰诧异回首,“你还没走?” 顾深淡笑,“在外面等你们。” “真的很抱歉。”乔星辰说话间,眼睛一直朝宁宁站的方向瞟去,小心谨慎又不安。 她的神色落在顾深眼里,十足深陷在爱情中的小女人模样。 顾深心中有一块软软的陷下,不知,小尔在想起他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她似乎开始了解了他一些 回到虹光小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乔星辰对于麻烦了顾深一天这件事深感抱歉,于是她提议请他去小区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 顾深看了一眼小区内绿幽幽的树荫,提议道,“不如去我家,我做饭。” “那怎么好意思。”乔星辰和宁宁同时说出口。 顾深浅笑,“上次说过,等我把家里收拾好了就请你们去我家作客。” “可是今天麻烦了你又要你做饭……”宁宁说话间看了乔星辰一眼,也很不好意思。 乔星辰见顾深眼中浅浅流动的笑,映着阳光,暖而温和,她似乎开始了解了他一些。 他看上去温和明朗,但决定了的事,谁也不能改变。 她了然后,冲宁宁扬眉一笑,“既然顾先生都这么说了,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去他家尝尝他的手艺吧。” 宁宁仍觉得有些不好,“下次再去吧,现在都三点多了,买菜做饭只怕要搞到晚上才能吃到肚子里了。” 原来她这个吃货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顾深微笑,“我保证,四点准时开饭。” 宁宁被他看的颇有几分不自然,只好垂首应道,“那就麻烦你了。” 决定之后,顾深走在前头,率先为她俩将小区的门拉开。 乔星辰与宁宁并排在后。 “乔乔。你电话响了。”宁宁才准备进去时,脸上表情骤变,硬将手机塞进了她手里,然后一溜走了。 走的时候还特意将小区门给关上了,引来顾深一阵莫名。 乔星辰望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那个名字,脚步停下,任周围人来人往,她却像陷入了凝固的时空里。 直到手机无止无休的响起第二遍,她才略带犹豫的摁下了接听键。 下午这个点,周围汽车往来,人声喧哗,有些小小的吵闹。 但电话那头的声音却无比清晰的传进她耳朵里,低低沉沉,“你找我。” 明明是带着问句的一句话,却被他说的平常自然。 就像他们之间还未分手。 乔星辰一时不知该怎么回他,透过小区大门的门缝看见宁宁不坏好意的对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顾深回首望她,宁宁跟他说了几句什么,他微微颔首,然后跟她一起朝小区里面走去。 “听说你被调到企划部。”他似乎并不介意她的沉默,仍在那头说着。 乔星辰呼吸都忍不住屏起,她带着万分的小心翼翼,如试探般反问他,“你不知道?” 那头顿了一下,他声音漫不经心但语调却硬了些,“你认为是我。” 她没有说话。 那一次在公司大楼的电梯偷听到程禹跟夏尔的对话,程禹说她被调到企划部是傅少顷暗中下的调令。 乔星辰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简直可笑,一个渣男的话也信。 她内心所有的疑惑不定都在此刻冷静下来。 如果有一面镜子,她应该能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滑稽可笑,她跟他分手是正确的,因为她这样小人的心理真配不上他的磊落坦荡。 “我已经伤害过你一次。”电话那头的他在说这句话,似在深呼吸,微哑的嗓音有压抑隐忍的情绪,“一次就够了。” 她握住手机的手指渐渐用力,指节泛白,行人在她眼中渐渐模糊。 “我离职的公布下个月会通过邮件传出。” 她紧咬住唇。 “我会在美国呆一段时间。”说完,他特意补充了句,“不确定多久。” 她沉默。 电话那头的他也沉默了。 直到马路上传出了阵阵汽笛声,惊到了沉默中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喑哑,“谢于光不准大莉离开他。” “……” “我实在没有办法,所以。”说着说着,她自己也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抱歉,打你电话。” “你想怎么做。”他说话向来直接,目的明确。 乔星辰用力咬着下唇,定了定心,道,“我想他放了大梨。” 这一刹,有风,轻轻刮过。 吹起她耳边的发丝,拂到脸上,痒痒的,他的声音恰好响起,紧贴着耳朵,低沉微哑。 多么像从前,呵。 “于光从未对一个女人这样。”他说完,语气多了几分认真,“给他一点时间。” “……” 谢于光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样。 他这是在暗示她什么? 乔星辰脑子很乱,她想说什么但却不知该怎么说。 直到电话被她手指不小心划过,挂掉。 傅少顷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出了会儿神,直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到他面前。 “傅少,车子已经停好,我们走吧。”说完,主动接过他身边的行李箱。 傅少顷淡淡应了声,收起手机,迈着长腿跟他一同走出机场。 汽车一路开往Beverly Hills,Beverly Hills位于美国洛杉矶,有“全世界最尊贵住宅区”称号,被人们称为财富名利的代表和象征。 东北边与西好莱坞经达西尼大道相接,威尔榭大道 、圣莫尼卡大道和日落大道构成了比佛利山庄主要的干道。比佛利大道和罗迪欧大道则是其中的购物区。冷水峡谷街是比佛利山庄通往旧金山谷地的主要道路。 沿途风景亮丽,一应建筑物金碧辉煌,精雕细琢的大理石配合黄铜大门,拱柱式喷泉使通往傅宅的这一条街道显得更加气势不凡。 早在15年前,傅父就斥资3450万美元,买下贝弗利山庄一座法式豪宅。该豪宅建筑面积达约3344平方米,占地面积达8093平方米,坐落在贝弗利山的山坡上,可以俯瞰著名的日落大道。 近几年,这里房价已经高涨到8650万美元,好莱坞电影明星,乐坛明星,NBA篮球明星,还有来自华人世界的著名艺术家,和来自世界各地的财阀。 汽车沿着山腰往上,接近一栋法式风格的别墅时,可以看见广阔的宅门前停了好几辆卡宴。 傅父站在宅门正中央,跟一对年纪与他相仿的夫妻谈笑,那对夫妻身边还站了一位妙龄女子,正值青春年华,穿着大露背式的豹纹吊带和超短迷你裙,颊上的黑超大的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很性感热辣的装扮。 “停。”傅少顷透过挡风玻璃看了一眼后,淡声吩咐道。 司机只好将车停在山腰边处,隔着遥遥的距离朝傅宅门口看去。 傅少顷看见傅父邀请那对夫妻以及女子进入,之后又吩咐了管家几句,管家往山腰方向处张望了几眼,这才往回走。 “他们是谁。” 听见傅少顷问话,司机十分为难,“傅少,老爷吩咐过,不准我们多嘴。” 傅少顷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强势冷硬的气场却逼的人喘不过气来。 司机纠结了一番只好吐露,“好像是帕丽斯家族的人,说是年纪与你相仿,家族联姻什么的。我也不是太懂。” 家族联姻。 傅少顷听见这四个字,唇角有几分轻嘲,视线毫不停留的从傅宅收回,“去Sunset Boulevard。” 汽车驶入日落大道时,沿途两旁全是绵延的棕榈树,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辉透过街道洒在地面,树影摇曳,不知名的街巷中传出乡村音乐,悠扬浪漫。 一对恋人在等红绿灯的过程中甜蜜接吻。 傅少顷出神的看了一会儿,才听见司机小心问他,“傅少,我们去哪儿?” “加州大学。” 加州大学在洛杉矶有间分校,就在日落大道附近。 司机显然对傅少顷临时变化的决定习以为常了,他只恪守着自己的职责,一路平稳的将傅少顷送到。 傅少顷叮嘱他在车上等他,然后走进绿草如茵的校园大门。 这里他很熟悉。 所以不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位于大学后侧的家属区,沿着楼梯上到第四层,敲响了门。 Jane看见他的第一眼,很无奈,“Mr.Fu,今天周末,我不上班。” Jane是加州大学心理学教授赛特曼的女儿,同时也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咨询师,她一直跟随父亲居住在家属区,偶尔也会帮父亲代课。 平时则在贝沙湾区一家私人心理诊所上班。 傅少顷对她说的话浑然不在意,直接越过她走了进去,这间公寓,他十年前来过一次,加上这次,已经第二次了。 十年间,房子的格局变了一些,原先的厨房做成开放式,跟客厅连在一起,被缩减的客厅空间则隔出了一间小小的书房,十平米左右,很狭小,但绿漆的颜色和原木的书柜让人感到放松。 “Jane。爱无能,在心理学上,该怎么治疗。”傅少顷望着摆放在窗台上的一盆桃美人,淡声道。 桃美人碧绿绿的颜色,像玉一样,在阳光下泛着剔透的光泽。 他死寂的心灵需正要这样一抹生机。 Jane无奈关上门,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眼中有疑问,“你还没从那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 她永远记得十年前,那个英俊的少年混身是血的闯进来,一双漆黑明亮的眼中没有半点焦距,茫然的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最后跪在地上崩溃嚎哭。 她何其无辜 那一天,她父亲跟他聊了许久。 他走的时候,身上的血已经干了,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像背负着最深恶的罪孽。 画面太震撼了,她一直记到今天。 傅少顷没有回答她的提问,他望着那一盆桃美人,绿盈盈的,令人身心倍感放松,说话时,语调也轻和几分,“Jane,我不是来跟你叙旧的。” Jane用湛蓝色的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用蹩脚的中文骂了句,“礼貌没!” 傅少顷无所谓的看着她,“没礼貌。” Jane气结,将披在肩上的金黄色波浪卷扎成马尾,看上去干练了不少,至少比刚刚居家慵懒的模样更像一名心理咨询师。 “人与人之间总是需要距离的。”Jane开口时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看上去像在闲聊,但神色俨然一副咨询师的郑重模样。 傅少顷细细在心里回味这句话,没有作声。 “当我们爱一个人的时候,我们期待能与对方有更多的联结甚至融合,这个期待有时也会成为我们的压力源。比如对异性的爱,可能会唤醒我们很早年渴望异性父母的挫败感,甚至是一些不大美妙的回忆。” 说到这儿时,Jane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鼓励和期待。 傅少顷并不愿意再谈十年前那件事,他直迎她的目光,“罗杰斯曾说同理心,要让来访者觉得“你”与“他”是站在一起的,你可以思考他所想的,陪伴与支持他所感受的。” Jane眼中的期待变为沮丧,“Mr.Fu,你这是在职责我工作的不足之处吗。” “我只是希望你的注意力更多可以停在我说的爱无能这三个字上。而不是一味关注与此无关的事。” “但爱无能的源结跟你心底对于过去的阴影息息相关,你必须正视它。” “我不想谈这个。” “……” 最后,还是Jane妥协了,她失望的摇摇头,继续之前的话题,“对于所有的关系,为了增加彼此的亲密程度,我们会主动向对方表达自己的一些情绪,态度,观念,感受。在心理学上,我们又把这个过程叫自我暴露即self-disclosure,社会心理学上又可以包含于社会渗透即social penetration。” 傅少顷静静倾听。 “心理学家Derlega曾经总结出一些自我暴露可能带来的风险,冷淡,我们发现对方对我们的自我暴露无动于衷,根本没有兴趣进一步了解我们。” 没有兴趣么…… 他盯着后排书架上与心理学相关的书籍,花花绿绿,厚薄不一。 脑中却浮现那一天,她主动问他关于夏尔的事。 Jane的话还在讲,“排斥。自我信息的表达招来对方的厌恶。” 分手那一天,她态度坚决,说完了她想说的话后,一步也不停留的走了,根本不听他的解释。 这样一想,她对他何止是排斥,简直是厌恶。 “控制感的丧失。有人会利用我们的信息去控制我们。比如,你害怕蟑螂,有的人可能就会利用这一点来控制你。” “……” Jane说着抬头看向他,“希望倾诉和保护自己总有一个平衡存在,我们经常做的是,控制自己暴露的信息,控制别人对我们的了解程度,只有在我们觉得安全的时候才会分享我们愿意展露的那个自己。” 傅少顷听到这儿,淡漠的眉宇间有几分动容,他打断她,“如果站在你的角度,你觉得我该不该对她展露最真实的自己。” “你要展露的不止是你自己,还有你的心。”Jane说话间,拿手中的笔指向他心脏处,循循善诱,“把这里打开,先从你可以接受的事情说起,再慢慢的完全敞开。” 傅少顷的视线从桃美人转移到飘窗外,几净的玻璃窗外,有大片的绿色植物和不知名的鲜花。 一切都那么欣欣向荣。 他有些坚难的开口,像是没考虑好到底要不要说,Jane全程安静,目光鼓励。 “10月24号晚上,她在我床头柜里发现了一样东西。”傅少顷说着眉心微拧,沉默下来。 Jane鼓励的看着他,问,“发现了什么。” 傅少顷眸色微黯,“你父亲给我写的爱无能病症书。” “你确定是这个?” 傅少顷无法回答。 他确实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到了这个,但如果不是这个,又是什么? “你怕她发现你心理上对爱无能,还是怕她发现你与她恋爱有一半是为了试探自己对爱情还有没有知觉。”Jane见他好歹对自己透露了一些心理话,大受鼓舞,再接再厉的引导他说出更多。 Jane说的这两种原因,大概都有吧。 傅少顷回想那天的情形,淡漠的脸上有几分说不出的寥落,“无论如何,我欺骗了她。” 他向她隐瞒了自己爱无能这件事。 他甚至带着试一试的心理与她恋爱。 她何其无辜,被他当做实验一样。 Jane的想法却与他不同,“你不必过于自责,如果你爱她,一切都是潜意识驱使你靠近她接近她,和试探无关。” “……” “你现在首先要认清的问题是,你,到底爱不爱她。” 傅少顷说不出口。 Jane也不着急,就这样静静坐在那里等他回答。 等了约半个多小时也没有等到他回答,Jane只好再度引导他,“在她之前,你有没有爱过人。” 对于这个问题,傅少顷答的并不费力,“没有。” “我怎么记得你交过许多女朋友。”她的未婚夫当时跟他在同一间大学,又一起打过橄榄球,对他的事也算有所耳闻。 傅少顷面对她的揶揄,也不生气,很平淡的回答,“那只是青春期的荷尔蒙冲动。” “那你交往过的那些女朋友中,有没有不一样感觉的。”Jane问这个问题时纯是带着个人八卦的心态。 傅少顷看了她一眼,“没有。” 那些女人的面孔他早就忘记了,只记得各种肤色眼睛头发,好像都是同一个人,没什么特别的。 Jane起身倒了一杯柠檬汁给他后又坐下来,喝了一口,翻着刚刚记录下的聊天内容,随口问,“那除了她之外,还有没有让你记忆深刻的女人。” 傅少顷端起水杯的动作一顿,缓缓拿起,放到唇边。 柠檬片泡在水里,透明的水杯一片亮黄色。 有些晃眼。 “我记得,十年前你的一位女性朋友跳了楼,那天她久治不愈当场死亡,你在她死后跑到我家找我父亲。”Jane重提这些时,自己也有些紧张,生怕他当场走人,但还好,他依然坐在那里,只是面色凝了些。 “那个跳楼的女性朋友是你什么人。”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你的爱无能是因为目睹她跳楼才引起的吗?” “……” 傅少顷品尝着口中带酸气的柠檬水,味觉的刺激也带来动了神经上的敏感,他不大想提这件事,但意料之外的,他还是说了几句,“我一直把她当做妹妹。” Jane忽然可以理解了。 一个被自己视为亲人的朋友,当自己的面跳楼摔死,那惨烈的现场一定会给对方造成永久的心理伤害吧。 “我为你感到难过,但那件事已经过了十年了,你可以尝试让自己走出来。”她感同身受的劝慰着。 傅少顷直直看着她,一字字问,“如果,你的母亲当年也是这样死在你面前的呢。” “什么……”Jane愣在了那儿。 傅少顷说了句“抱歉”,然后起身,脚步不停的离开了。 直到门合上的声音传过来,Jane才怔在那儿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距离圣诞节还有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 大街小巷上贴满了圣诞老人的海报,播放的音乐也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乔星辰早上来到公司就看见自己办公桌上有一个精致的礼盒,打开来,是一个小麋鹿的玩偶音乐盒,挺可爱的,而且还能旋转,旋转的时候更有雪花小片小片的飞舞下来,很美。 乔聪明,圣诞快乐。 乔星辰看见压在麋鹿底下的卡片后,眼睛笑弯起,这个夏尔,倒挺会给人惊喜的。 当她把卡片整张翻过来后,脸上的笑渐凝结下。 卡片的正面是一张大红色的邀请贴,上面写清了圣诞节当天邀请乔星辰去四季酒店参加夏尔与程禹的订婚仪式。 心绪一时纷杂。 乔星辰默不作声的将礼物收起,放进了抽屉里,她该怎么做。 是继续按原计划,在婚礼当天将程禹以往对她做过的渣事捅出来,还是若无其事的去参加,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如果真这样轻易放过程禹,她不甘。 “不是吧。咱们老大真的什么也不会吗?”陈雪在隔壁办公间里跟另几个妹纸正窃窃私语。 她必须要在程禹跟夏尔之间选一个 “邮件都回复错了,我一打开,发现他把给黄主管的回复发给我了。” “还有,上次交了一分英文合同上去,他让我翻译成中文。” “不是吧,什么都不懂是怎么当上咱们老大的啊?” “……” 议论声很好的吸引了乔星辰的注意,让她暂时丢下糟心事,小可看见她朝自己招手,于是屁颠的跑过来。 “啧啧。乔主编,你是不是要问我她们几个在讨论谁啊。”小可从她的眼神就看穿了她心里的问号。 乔星辰欣慰的拍了她小脑袋一下,“聪明。” 最近她忙着在做华讯房地产在J市第三期的宣传策划以及上各类新闻媒体的通稿和排版,忙的都快飞起来了,哪有闲功夫听她们扯淡。 “咱们的傅总监,原来是个花瓶,什么都不懂啊。”小可提起这个,滔滔不绝没完没了,“看上去一表人才,盛世美男,其实对电脑操作一窍不通,尤其是办公室相关的软件,完全不懂啊。” 乔星辰陷入了回忆里。 上一次,她手机里收到自称是傅奕发来的短信,问她那些东西怎么操作,结果被她忘在了脑后。 “不过,虽然不懂,但他倒是蛮会做人的。”小可说起这个,脸上满是赞色,“自从他来了之后,咱们企划部就再也没有加过班了。” 经小可这么一提醒,乔星辰才恍然想起,确实,这一个月来虽然忙,但下班还是蛮准时的。 “其实,像他都坐上总监位置上的人了,也不需要懂这些对吧,他只要每天美美哒出现在公司里,所有女同事都心甘情愿替他卖命。”说完,小可一脸花痴状。 乔星辰汗颜。 以陈雪为首的那几个女同事仍在议论不休,“狗屁不通,不知道是怎么坐到这个位子上来的。” “就是。” “肯定有裙带关系,他的裙带肯定也是狗屁不通。” 乔星辰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拧了拧眉,起身就往傅奕的办公室走去。 这一个月来她很少与他碰面,她在的时候他出去,她下班的时候他回来,彼此见面也基本无话可说。 “乔主编。你找傅总监吗?”傅奕的秘书小梦看见她准备敲门,本来要算去茶水间倒水的,特意绕了过来。 乔星辰错把傅总监三个字听成傅总,愣了会儿神,应道,“是的。” 小梦遗憾道,“他才出去呢,最近忙着谈广夏那块地的合作,基本不回公司。” “哦……”乔星辰心知来的不是时候。 办公室里突然传出一阵手机铃声。 恰好小梦已经去茶水间了。 乔星辰站了会儿,还是走进去拿起手机接通了。 “把手机送到阑会所。”傅奕的声音慵懒响起,旁边是吵杂的男子笑声,间或几声洗牌时的声音。 乔星辰很想说他几句,但还是控制住了,淡淡应道,“好。” “别让小梦送来,我知道是你。”他笑声有一丝懒淡,沙哑的尾音拖的长长的,“嫂子。” 嫂子…… 乔星辰愤愤挂断了电话。 她回到办公间后看见小梦,直接将手机递给了她,“傅总监让你送到阑会所。” 小梦苦恼的接过。 乔星辰重新坐了下去,想起刚刚他在电话里那句嫂子就觉得上火。 “乔主编。听说十六楼的程副总马上就要升为程总经理了。”小可趁着头儿不在的时候,趁过来八卦,“他最近真是春风得意啊,升职不说,圣诞节还跟咱们夏董事的千金订婚。” 乔星辰听到这儿,抓着鼠标的手一个用力,误将写了一周的报告给关掉了,待她再打开时文档一片空白。 又要重写! 小可仍在边上叨叨,“听说他们订婚之后,夏董事好像就要将华讯交给他主管。也对,夏董事就这么一个女儿,公司将来不给她给谁啊,程副总真幸运。” 小可的每句话都像火一样燃起乔星辰身上的引子。 熊熊燃起,只待爆发。 乔星辰拿出手机,给宁宁发了条信息,宁宁马上回复了她,盯着手机看了好几秒,乔星辰坚难的打出一行字过去。 宁宁:你真决定在程渣男婚礼当天报复他了吗? 乔星辰:别废话。发给你的视屏你找人给我剪辑好,连成一段礼屏。 宁宁:这个倒是没问题,只是单单发视屏? 乔星辰:当然不是。 宁宁:那还有什么? 乔星辰:其它的你就不用管了,我自己来。 关掉手机后,乔星辰心情很沉重矛盾。 她必须要在程禹跟夏尔之间选一个。 手机震动,以为是宁宁发来的消息谁知却是夏尔,她邀她下班过后一块儿去婚纱店帮她挑选婚纱。 乔星辰的手指在空中停留许久,才回了几个字:没空。 “乔主编。”小梦不知什么时候飘了过来,手里拿着傅奕的手机,期期艾艾,“刚刚傅总监打电话过来了,说是让你送去。” 乔星辰无语,“我没空。” “他说这是你的职责。” “……” 这世上有送手机这一职责么? 他倒是会资源利用,把她当送快递的小哥。 “乔主编,你就行行好吧,别为难我了。”小梦一个劲儿对她撒娇。 乔星辰终于拿起了手机,但她并不是因为想通了,而是想过去看看傅奕究竟有多荒唐! 阑会所。 会所内绿植假山错落有致,浓淡相宜。 金桂隔老远都散出馥郁的香气,密密麻麻的黄色小花在晨光下如星子般引人注目。 如此美的一幕,看在乔星辰眼里,只点起她更多的怒火。 大清早跑会所来打牌,他还真是好兴致。 他怎么就不能学学他大哥…… 这个想法让乔星辰意识到傅少顷在自己心里仍是很优秀的。她在梧桐树下黯然站了一会儿才拾级而上,进入了会所。 “乔小姐。你要找的客人在008号包厢里。他们正在打牌。”服务员笑容满面的将她带到了008号包厢外。 乔星辰向她微笑致谢,“谢谢你了。” 服务员笑着转身。 她走之后,乔星辰从包里拿出傅奕的手机,然后敲门。 “哟。小傅,你嫂子来了吧。”里面传出一阵男人的哄笑声。 其间,傅奕懒洋洋的语调传来,“进来。” 乔星辰忍着怒火推门而进,话都没来得及讲就被屋里浓重的烟味呛的差点闭过气去。 屋里,几个男人正坐在牌桌上,他们每个人身边都坐了一到二位美女。 此刻每个人都朝她齐看来,或好奇,或好笑,或不解。 其中有一个人乔星辰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朱总最先开口跟她打招呼,“哎呀,乔秘书,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待会儿你一定要给我几分薄面,让我请你吃顿饭。” 看见他就想起不开心的回忆,乔星辰面上客套的笑笑,“朱总真客气。” 随后,走到现场唯一一个没有看向她的人身边。 傅奕正琢磨着手里的牌,直到她走过来,才懒懒的抬了下眼角,“过来了。” 乔星辰将手机放到桌上就要走,但还是留下一句话,“傅总监,马上年底,公司事情很多,可能需要你经常坐镇。” “你在就可以了。”他说这句话时,目光却是盯着她的胸部,她今天穿了一件修长的墨绿色翻领毛衣,更凸显了胸部的傲人之处。 朱总与另两位老总冲她俩心照不宣的笑笑。 乔星辰在那不怀好意的笑里明白了他的用意,她恼羞成怒,他眼尖的捕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胶住,碰撞,对峙。 最后傅奕将面前的牌往前一推,懒懒靠在椅背,随手点了支烟,“大四喜。” 大四喜是麻将中番数最高的一种糊法。 他们玩的又大,这一盘的数输高达十几万。 乔星辰一秒也不想多呆,转身就要走,手上却传来男人的力道,诧异回眸,是他拉住了她的手。 大庭广众堂而皇之的拉住了她的手。 “赢的钱就当请你们吃早茶。”说完,傅奕叼着未燃尽的烟,起身,一手拿着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一手牵着她就往外走。 朱总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她们相握的手。 直到他们走出去。 “朱总。你说这个傅奕到底是不是傅少顷的弟弟啊?会不会是坑我们的?”坐在朱总对面的那个老总满脸狐疑。 另一个也疑惑不定,“长的倒是跟全傅少顷一样英俊,不过身上痞气太重了,不像是傅氏家族调教出来的人。” 朱总听了他俩的话,高深莫测的笑,“你们知不知道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不是傅少顷以前的女秘书吗?” “一个女秘书值得他跟王永达翻脸?”朱总说着,意味深长,“不管怎么样,她今天来了,说明傅奕跟傅少顷之间的确是有联系,以后生意上的事,能行个方便就让他方便。” 会所外的停车场上。 乔星辰怒极走在前面,傅奕跟在后面,身上的白衬衫皱不拉几,可胜在他身形高挑,倒也穿出几分风流不羁。 “走这么快,小心摔到你那对大波。” “傅奕,你太卑鄙了!”乔星辰猛的停下脚步,回首怒视他,“你就是故意把我引到这里来,让他们猜测你跟傅少顷私下的关系对不对!” 看到没有,这是他给我的 傅奕平静的看着她,丝毫没有愧疚,“那又怎么样。” 乔星辰强忍怒火,待气息平稳才一字一句咬牙道,“你这算什么?走裙带关系?” “我本来就是走裙带关系进来的。无所谓再走一次。”说话间,他径直穿过她身侧往他那一辆法拉利走去。 乔星辰紧盯他背影大声喊道,“你可以靠自己!为什么要靠别人!” “靠自己?”他转身,手指着自己看着她,英俊的脸上分明有自嘲,“我那位同父异母的大哥有没有告诉你,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接受过像他那样的高等教育。” 乔星辰震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除了身上留着傅家的血,没有一样能跟傅家扯上关系。”他说着,好笑的从口袋里拿出跑车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看到没有,这是他给我的。” “……” “有用吗?我在孤儿院里饿的为了半碗饭跟其它孤儿打架的时候,他们姓傅的人在哪?我渴望读书接受更好的教育时他们人又在哪里?我被一个又一个领养我的人虐待又送回孤儿院时,他们人又在哪里?” “……” “现在以为给我豪宅豪车和体面的工作就能让我活的有自尊有颜面了吗?”他笑的眉目冷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办公室里那些八婆是怎么议论我的。” 强烈的自责和愧疚涌上心头,乔星辰低下了头,“对不起,那一天我收到你的信息,我以为你是恶作剧的。” 傅奕情绪平定下来,唇角弧度依旧讽刺,“是啊。我怎么连小学生会的东西都不懂。” “抱歉,真的很抱歉。”乔星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弥补对他的伤害。 傅奕冷冷看着她,“不关你的事,反正,我已经放弃了我自己。” 乔星辰急道,“傅奕,你不要这样。” “哪样?”傅奕走近她,他的个子很高,高的只能以附视的角度看她,看她这个娇小的让男人想怜惜的女人,“他以为把我放到这个位置上就是帮我?实际上,这只会让我受到更多侮辱。” 进入华讯的这几个月,他被人明嘲暗笑直到今天。 没有学历,外语不通,甚至连基础的办公软件也不会用。 除了坐在办公室里胡乱的指点江山还会做什么? “傅奕,我相信这不是他的本意。”乔星辰心里想要弥补过错的念头很强烈,她凝视他,目光无声却有力量,“不是每个坐到高位上的人都有高学历。比尔·盖茨、史蒂夫·乔布斯、扎克伯格、卡梅隆他们都曾辍学,重要的是你对自己有没有信心。” 傅奕满不在乎的听着,但眼中分明有过一丝不甘。 转瞬即逝。 但乔星辰还是感受到了,她放低声音,一句接一句的劝着,“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难道你希望自己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而忘了为以后的自己努力一把吗?” 傅奕垂眸。 “你肯定也希望得到你父亲的认可吧。”乔星辰小心翼翼的说着。 傅奕厌恶的转过身,“无所谓,我才不需要得到一个不关心我的人的认可。” 乔星辰一路跟上,“就算不是为他,为了你自己,你难道不相信自己会变得跟你大哥一样优秀吗?” 傅奕听到这句话后停下,深黑的眸直直看进她的眼底,仿佛要看透她的心,“乔星辰。你觉得,我会变得跟他一样优秀吗。” 乔星辰用坚信不移的目光回答了他。 傅奕目光闪烁了下,打开跑车,坐了进去,见她还杵在原地用充满信任的目光看着自己,觉得可笑,“傻大波,上车。” 呃…… 乔星辰无比囧的上了车。 下班的时候,夏尔在公司门口成功的堵住了她。 “乔聪明,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还在为程禹在我面前说你坏话的事而生气吗?” 乔星辰望着眼前容色明丽的脸庞,不知如何回答。 夏尔亲昵的拉住她的手,左右摇摆,“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好吗?虽然我也很头疼闺蜜与我未婚夫不合,但是没关系,我以后会多多教训程禹,他以后肯定不会对你有不满。” “夏尔……”乔星辰对于她的好意心头不是滋味。 夏尔却以为她被自己说服了,高兴的张开双手将她用力抱在怀里,“乔聪明!我就知道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走走走。今晚我请你吃饭。” “今晚……不巧。”乔星辰有些为难,但并不是因为她不想跟夏尔吃饭,而是她和宁宁因为上次顾深帮了她们,所以俩人打算今晚下班早早回家做一顿丰富的饭菜来感谢他。 夏尔脸上的笑渐凝,“乔聪明。” 乔星辰不愿看到她失望,她试探着问,“要不,你去我家吃饭?我今晚正好要感谢一位邻居的。” 夏尔凝住的笑意这才重新灿烂起,用力抱紧她,“乔聪明。你以后不许和我生气。” “……” “你知道吗?你是我回国内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这么聊得来的朋友。”说完,夏尔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眼睛闪着小星星般的动人光芒看着她,“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知道吗?” 乔星辰喉咙干涩,半晌才说了一句,“好。” 傍晚六点整,乔星辰跟夏尔在小区门口与宁宁会面,会面之后,夏尔与宁宁彼此微笑打了个招呼,然后三个女人有说有笑的着朝附近的沃尔玛超市走去。 距离虹光小区三百米远的沃尔玛高四层,每一层的占地面积占都有约五六百多平方米。空间宽广,而且各类物品齐全,进出口的东西应有尽有。 乔星辰一进来就推着购物车目的明确的朝着卖蔬菜鱼虾的地方走。 宁宁和夏尔则更青睐各类新鲜瓜果。 热带水果类有芒果、木瓜、番荔枝、番石榴、红毛丹、山竹、龙眼、莲雾、人心果、椰子、蛋黄果、菠萝等等…… “哇,我最爱吃牛油果了,得多拿几个。”宁宁一看见个头饱满色泽又亮的牛油果就走不动了,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口中啧啧称道,“产地墨西哥,肯定正综。” 夏尔正好奇的盯着面前的莲雾,听了宁宁的话后,也附声道,“恩,而且还可以打成泥或是做成酱,搭配沙拉吃味道很棒。” “呜呜,既然你也这么说,那我多拿几个。”宁宁心痛的看了一眼价格,一下装了五六个。虽然只有五六个,价值200来块了。 两人拿了牛油果之后,又一口气拿了山竹、杨桃、樱桃和草莓荔枝,粗粗算了一下价格,都有500来块了。 夏尔豪气的拍拍胸口,“我来付款!” 宁宁坚决摇头,“我来。” “行,那咱们去问乔聪明,让她决定咱们俩谁付款。”夏尔说完,亲密的挽着宁宁的手走到正在逛海鲜区的乔星辰身边。 乔星辰望着眼前满布的虾蟹鱼肉以及带壳类的海鲜,有些犯难。 家常菜她倒是会做,但是海鲜类的她真没有把握。 上次顾深请她们去他家时做的就是一顿海鲜大餐,就跟电视里五星级餐厅大厨做出来的一样。 她想着,要不要也依样画葫芦做顿丰富的海鲜回报他。 “乔聪明,咱们买点鲍鱼海参回去吃吧。”夏尔一来就指着最贵的要。 宁宁汗颜,“这个买回去也不知道怎么做啊。” 乔星辰深以为然。 “啊。要不我把我家做饭的厨子喊过来?”夏尔说着就掏出手机,“他以前是在米其林当主厨的,后来被我爸挖来的,绝活就是做海鲜。” 乔星辰赶紧拦住她,“不了。我们还是想自己动手做,这样比较有诚意。” 夏尔赞同的点点头,将手机放好之后跟她一起看向面前的海鲜类,“对了,我记得你说你今晚要做饭感谢你的邻居是吧?那你知道他喜欢吃哪一类风格的菜系吗?” “他好像是从国外回来的。”宁宁透露她知道的并不算多的一点讯息。 “国外回来的啊,那不就简单了,做牛排呗。”夏尔说完拉着乔星辰就往肉类区域走去,“要是你手艺好,做鹅肝也不错。” 鹅肝…… 乔星辰直流瀑布汗,“我厨艺还没好到那种程度。” “你看,这里有天歌牧野澳洲进口牛肉特级雪花牛小排,还有大希地特级澳洲家庭牛排肉。”夏尔很有经验的向她们解说着,“就看你想要做哪一种了,前者比较新鲜,后者冷冻保存的较好。” 乔星辰跟宁宁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囧囧的看她。 夏尔束手无策了,“你们不会做牛排啊?” “恩。” “那……意面之类的呢?” “也不会。” “那不如就做最简单的披萨和沙拉?”夏尔实在是拿她俩没有办法了。要是她自己会做饭,她恨不得自己上了。 乔星辰这才亮着眼睛,使劲点头,“就做这个。” 顾深第一次请她跟宁宁吃的也是披萨和沙拉。 夏尔见她终于打定主意,高兴的哼着歌,推着购物车就往食品区去,“做披萨需要的食品铺料可不少,芝士啊,披萨酱啊,披萨酵母啊,还有橄榄蘑菇洋葱和虾,当然,我说的这些是最经典的美式家庭大多数都会烘培的披萨。” 这算是她第二次进他家门了 光是听见那些铺料乔星辰都脑壳疼,但心里也更佩服顾深,居然花时间做这么麻烦的东西送给她们吃。 “咦,这里好像有酵母,牌子还蛮多的,夏尔,你来看看啊。”宁宁一走进调料区,就不断喊夏尔。 夏尔推着车匆匆过去了。 剩下乔星辰一个人站在原地,研究到底买哪种面粉。 有意大利产的mozzarella,有瑞士产的Gruyere,还有英国产的Cheddar,等等等等,玲琅满目。 她都看花眼了,不知该买哪一种。 “你要买芝士?”身畔,一个男子声音响起。 乔星辰听到声音后蓦然抬头,恰好撞上他投来的视线,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能看清彼此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日光灯将他脸上的轮廓照的更为分明,乌黑的头发,半遮住了些眼眸,却藏不住里面浅浅淡淡的笑,就像静静流淌的溪水,温润无声的感染着对方。 乔星辰在他的笑容中也绽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是的。我想做披萨。” 她的肤色很白皙,白的使那红润的唇成为了脸上唯一的颜色,素净里添了几分明艳。 淡极始知花更艳。 顾深心里闪过这一句话,转念,他熟练的从众多品牌的芝士中拿出一个,对她道,“如果是做披萨的话,马苏里拉芝士和帕米森芝士都不错。” 对于他的建议,乔星辰深信不疑,“那我就拿这两种吧。” 顾深看见她很干脆的将芝士放进了购物车中后,微微一笑,“如果还有什么疑惑,可以打电话问我。” “我好像没你电话。”乔星辰才说完就后悔了,这是在变相的表示她很想知道他的电话号码么? 顾深挑了下眉,“你没有吗?抱歉,我以为你有。”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货物架的顶端传来宁宁急忙忙的声音,“那个,乔乔,我要拉肚子了,我俩先回家了哈。” “怎么这么急?我马上就要好了。”乔星辰纳闷望去,却只看见了宁宁一个人,夏尔不知去了哪里。 宁宁似有难言之隐,捂着肚子匆匆道,“总之我和她先走了,拜拜。” 说完,看着拿面粉挡住袋子开溜的夏尔,一阵不惑。 她怎么好端端的就着里着急的就要走呢? 顾深随她一起收回视线,“今晚你家有客人?” 乔星辰正准备想说客人就是你的时候,想了想,改口道,“恩。” 顾深淡笑,“那,号码改天再给你?” “不了。就现在吧,说不定我随时要请教你。”乔星辰说着拿出手机,怕他呆会儿出门有事又道,“我可能随时随地都会去敲你家门问你怎么做披萨的哦。” 她孩子气的举动引来他莞尔一笑,“放心。我在家。” 买完了做披萨和沙拉的铺料后,乔星辰火箭一样赶回了家。 才打开家门,就看见宁宁和夏尔坐在沙发前,人人手中抱着一个果盘正香香的吃着水果。 乔星辰大包拎小包的进来换了鞋,就直接冲进厨房,“夏尔,我就不招呼你了,你自己跟宁宁坐沙发上看电视哈。” “知道啦,乔聪明。”夏尔说着扔了一颗樱桃到自己嘴里,甜甜的滋味蔓延开,冲淡了刚刚在超市里偶遇顾深的惊吓。 现在想起来仍有些毛毛的。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乔星辰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手忙脚乱心急火燎的打开手机里做菜的APP,搜索披萨的做法,然后一步一步按着步骤来。 待披萨做的差不多之后,才喊来宁宁给她打下手,切好水果,做水果沙拉。 夏尔闲来无事,进来帮一下倒忙。 “咦,宁宁,你这个火龙果的形状切的不好。”说完,她拿起来吃掉。 宁宁无奈,只得重切一块。 “这个芒果切坏了。”夏尔说完,又递到嘴里。 乔星辰在旁咳了声,“在吃下去,晚上就没得吃了啊。” 夏尔嘴里说着“好”,手中已经飞快拈起一块菠萝吃了,边吃边赞叹,“这块菠萝好甜啊。” “大概因为是我切的?”宁宁也在边上幽默应道。 夏尔被她逗乐,“乔聪明,你的朋友都像你一样可爱吗?” 乔星辰笑而不语,去准备铺餐布和碗筷,待一切准备的差不多后,她打开门准备去对面请顾深,谁知宁宁不小心摔碎了盘子,她只得返身回来帮忙。 “夏尔,你帮我去对面请那位顾先生过来吃饭吧。” 夏尔闻言,痛快应了声,“OK,没问题。” 说完,她哼着轻快的歌打开门走了出去。 乔星辰跟宁宁俩人将摔碎的盘子收拾好之后,又将地扫了一遍,重新找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盘子洗干净再摆上去。 忙完之后,宁宁问,“夏尔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乔星辰也有些好奇,于是脱下身上的围裙,朝门边走去,宁宁也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块走到玄关处。 “夏尔?” “顾先生?!” 门外,顾深正将夏尔紧紧拥在怀里。 过道里很暗,看不清两人的表情,但是能感受到萦绕在他俩身上的温存缠绵。 乔星辰起初有些疑惑,但渐渐的,脑子却突然清明了。 难道,这位顾先生就是夏尔口中曾经提到过的那位顾深? 宁宁也看呆了,更多的却是无法言喻的感受。 原来看上去温和疏离的顾先生也会这样全情投入的抱着一位女生啊。 她俩在门外站了许久,最后,还是夏尔最先反应过来。 “顾深,我下个月就要订婚了。你是特意回来参加我婚礼的吗。”她说完,抬头看他,脸上漾着甜甜的笑。 顾深拥在她腰上的手僵了一下,他垂首,一言不发的凝视着她。 夏尔不闪不躲的与他对视,持续着笑。 顾深终于缓缓收手,一句话也没说。 乔星辰不清楚她俩之间的感情问题,但她看出了顾深情绪有些不大对,尽管他极力克制,保持平静。 但她看见了他眼中的笑很空,很空,像是层空壳,一捅即破。 “顾先生,夏尔,披萨已经做好了,要不要进来……”乔星辰只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和笑去打破僵掉的氛围。 夏尔听了她的话后,不自然的伸手抚了抚头上的发丝,“不了。我今晚还要跟我未婚夫一起去我家吃饭。” 乔星辰不忍心的看了她一眼,她以前从不在公共场合将程禹称为未婚夫的。 夏尔却笑装若无其事,“顾深,乔聪明,宁宁,我走了,有机会我跟我未婚夫一起请你们吃饭。” 说完,也不等她们回答,转身就走。 乔星辰反应过来,对宁宁说了句“我去送她,马上就回”然后匆匆追去。 索性,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她赶上了。 下降的过程中,夏尔一句话也没说,她怔怔的看着电梯壁面出神,神色恍惚又怅然。 她不说话,乔星辰也沉默,直到将她送出电梯走到小区外。 “乔聪明。他是什么时候搬到你家对面的。”夏尔低声问,语气完全不似平常的活泼,变得惆怅。 乔星辰如实回答,“快有一个月了吧。” 夏尔点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往前走。 一直到送到小区门外,夏尔也没再说什么,她不说,乔星辰也不好问,只能将她送上车,然后目送她开车远去。 回到楼上时,顾深家门已经关上了,宁宁正坐在餐厅里发呆,一见她回来马上起身问,“夏尔走了吗?他们怎么回事啊?你好像知道好多可我什么也不知道。” 乔星辰看着摆到餐桌中心的十二寸披萨,颇有些可惜,“看来,只能我们俩自己吃了。” “乔乔。现在的重点是回答我刚刚问你的话,不是吃这个。” 面对宁宁强烈的好奇心,乔星辰只好告诉她,“顾深和夏尔确实认识,但她俩是什么关系我目前不知道。至于顾深,我之前只是接过一次他的电话,并不知道他就是住在我们家对面的顾先生。” 原来如此。 宁宁琢磨了下,拧眉道,“夏尔有了未婚夫,可她的未婚夫就是你的渣男前任。现在疑似她前任的顾深就住在咱们对面,这关系也太错综复杂了吧。” 乔星辰看了一眼对面紧闭的门,在纠结要不要过去看看。 “乔乔。不管怎么说,你还是送点披萨过去吧,我看顾先生自从夏尔走了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宁宁好心提议,顺便将切好的披萨送到她手中。 乔星辰看着貌似香喷可口的披萨,想了一会儿,还是去了。 为了避免顾深尴尬,乔星辰才走出去宁宁就合上了门,怕顾深开门的时候看见她也开着门好奇盯着他。 “顾先生。是我。”乔星辰敲了3声门后,说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顾深站在门那头对她露出淡淡的笑,“乔小姐。” 虽然也是和平时一样的打招呼,但这声招呼里多了一层朋友之间的问候感。 乔星辰笑,端着披萨就走了进去。 这算是她第二次进他家门了。 那个渣男有哪一点比得上他的? 上一次是他做海鲜大餐请她跟宁宁来吃饭,但那次她的注意力全被他做的海鲜大餐吸引,所以并没有好好观察他房间的格局。 装修风格是典型的单身公寓型,白色墙壁搭配原木家具,间或一两点彩色的点缀。 沙发的摆放很有美式风格,是分开式,且颜色也很协调,浅灰的沙发配明黄的沙发抱枕,颜色跳跃醒目,地上铺的羊毛毯也如此。 整体温暖又居家。 “要不要来阳台坐坐。” 顾深走向阳台,拉开白色的窗帘,朦胧的月光洒进室内,阳台外的天空漆黑润亮,星辰闪烁,那一刹那的美景令乔星辰不由迈步走了过去。 顾深家的阳台空间很大,放着两张舒适的懒人沙发,还有一张圆木桌,阳台角落还放了一排花架。 花架上摆满了多肉植物。 绿的像玉一般的虹之玉,花色艳丽的蟹爪兰,绿意盎然的燕子掌,还有团团簇拥的玉蝶。 颇有几分野趣。 乔星辰目光在上面不舍的流连了好几次,才听见顾深在旁问,“介意我放一段音乐吗。” 她蓦然抬首,对上他询问的视线,黑润润,染了月光,一片温和。 她不禁应,“好的。” 接下来,室内缓缓传出一阵轻扬的钢琴声,纯净悦耳,偶尔有风声沙沙作响,佛动花架上的绿叶,还能听见一二声嘈杂的汽笛声远远传来。 大部分时间很静谧。 这样安宁放松的气氛令人昏昏欲睡,却又不舍闭眼。 顾深一直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注视天空,他的眼睛被夜色覆盖,深的连天上的星辰也映不亮。 有那么几秒,乔星辰觉得他沉默的时候跟傅少顷好像。 看上去云淡风轻实则心事重重。 从她进来到现在,顾深除了最初那句乔小姐和请她去阳台坐坐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不开口,她亦无声。 彼此沉默的坐着,听风声,看夜色,倒像多年不见的老友般默契。 直到,漆黑的夜空突然划过一颗两颗的流星。 一瞬间的光亮,像七月的流莹,明亮的猝不及防,消失的又无声无息,但却让人眼中的惊艳深深留在心底。 “你是什么星座。”顾深突然问。 乔星辰微讶看了他一眼,随后答,“双子座。” 顾深微微点头,目光在夜空搜寻了一会儿,随后伸出手指道,“南河三再往北一点,黄道附近有两颗离得很近的亮星,这是双子座的北河二和北河三。” 他说的太专业了,乔星辰有些没听懂,但她还是根据他手指的方向看见了那两颗闪亮的星。 “看到没,你在那儿。”顾深似乎笑了,浅浅淡淡,月色笼罩在他脸上,柔和了轮廓,忧郁的气息也减了几分,朗朗如月。 乔星辰新奇的盯着自己的星座,不忘问,“那你呢,你在哪儿?” 顾深凝望夜空,手指道,“顺着黄道一直往东,快到地平线的地方有颗亮星,是狮子座的轩辕十四,在西方叫Regulus,哈利波特里小天狼星的弟弟R.A.B.的名字是从这来的。” “原来我们挨的这么近。”乔星辰发自内心的笑。 顾深微怔,目光移向她,恰看见月色下恬静的侧颜,她眼里的光比星子还明亮,笑意璀璨,几乎感染了他。 “话说,我心里一直很好奇,天上的星星这么多,可是星座为什么只有十二个?”乔星辰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有意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挑起一个话题问。 顾深看着她望向自己盈盈含笑的眸子,里面的善意和关切一览无余。 他耐心的手绘夜空,为她讲解,“全天一共有88个星座,所谓的十二星座其实是占星学的黄道十二宫。事实上的黄道星座有十三个,除了十二宫的星座之外还有一个蛇夫座。” 这个乔星辰倒真的没有听说过。 “蛇夫座是1995年左右日本人提出的,并且先在日本流行起来,然后通过台湾传到了大陆,这是一个现代观点,没有传统占星学理论支持。” 乔星辰见他对星座如此了解,不禁猜测,“难道你是教天文学的?” 顾深没有回答。 就在乔星辰以为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时,却又听见了他的声音。 “我有个朋友很喜欢流星雨,但从来没有见过,所以后来我选学天文系,就是想带她看遍最知名的七大流星雨。” 乔星辰了然之余又有些替他惋惜。 程禹那个渣男有哪一点比得上他的? “后来我学了天文才知道,流星雨其实就是彗星碎片。彗星碎片都在那颗彗星原来的轨道上运行。当地球穿过该彗星轨道时就形成了流星雨。”顾深说着,顿了顿,“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带她看一场流星雨。” 他语气和平淡,平淡的让人于心不忍。 乔星辰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但原本动摇于要不要报复程禹那个渣男的决心却更坚决了。 正因她把夏尔当做好朋友,夏尔才值得更好的托付。 她看向顾深沉默的侧脸,微笑,“你放心。会有机会带她看的。” 顾深回望她,笑容柔和近乎忧伤,“谢谢你。” “我没有安慰你。”乔星辰不知该怎么说服他相信自己,但她很有信心,“总之,我相信。” 顾深深深望着她,“你是个善良的姑娘。” 乔星辰有些囧,只能欣赏夜空装做什么也没听见一样。 顾深看了她一会儿,也同她一起看向夜空。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看到了好长时间。 直到宁宁打她电话,她才发现已经凌晨一点钟了,忙站起身,“顾先生,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顾深起身送她,“抱歉,今天打扰你这么久。” “我不觉得被打扰,至少你教我认识了自己的星座在哪里。”乔星辰是真的发自肺腑的开心。 今天晚上她很放松,跟傅少顷分手之后第一次那么放松。 顾深将她送到门外,看着她走出去,待她拿出钥匙开门的那一刻喊住她,“乔小姐。” 乔星辰疑惑的回过头看他。 “我能不能每天送你上下班。”他看着她,温声道。 乔星辰在他眼神中看到了被压抑的渴望,她明白他是想能够有机会每天见到夏尔,所以,她只是愣了会儿,然后点头,“当然。” 从那天以后,每天早上顾深都会准时的开车候在小区门外,等她出来,然后送她去公司。 遗憾的是,一次也没有偶遇过夏尔。 十一月底的时候,接近年尾的时间越近,事情就越多。 公司里关于傅奕的谣言也传的更凶。 比如说他是高层的老婆包养的小白脸。 比如说他是高屋的私生子,被塞进来混日子的。 更有过份的说他是某高层的男宠,放在这里方便两人私会。 种种传言传到乔星辰耳朵里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想要过去撕了那个传播谣言的人的嘴巴。 可这种事,要想止住,除非当事人做出一番事业震慑她们。 “小梦,傅总监在不在办公室里。”乔星辰才忙完手头的事就急忙忙走到傅奕办公室。 小梦自从上次乔星辰替她送手机给傅奕,跟她关系拉近了不少,偷指了一下办公室里道,“在睡觉呢。” 睡觉…… 乔星辰无语,她拍了拍小梦的肩膀,“我进去找傅总监有点事。” 小梦聪明的领悟道,“放心。不会让闲杂人等进去烦你们的。” 乔星辰汗颜,看来小梦有些误会她跟傅奕之间的关系了,不过她也懒得花时间在这种事上做解释。 “傅总监。” 乔星辰推开门就看见傅奕趴在办公桌上睡觉,他睡的很沉,但眉头却紧紧皱着,似乎连梦里也有令他不愉快的事发生。 乔星辰叹了声,伸手戳了他脑袋一下,“傅奕,快醒醒。” 傅奕不动。 “傅奕。你昨晚没睡觉吗?跑公司里补觉,你知不知道这样影响不好。”乔星辰说完,手中力度大了些。 傅奕伏在桌上的身子懒懒的动了动,嗓音惺忪,“关你屁事。” 乔星辰气结,用力扯他领口的衣衫,“给我起来!” 傅奕被她闹的不耐烦了,伸手一个用力把乔星辰给推倒在地,乔星辰脚踝处传来强烈的刺痛,痛的脸都白了,高跟鞋也掉了。 她尝试自己站起来,可是左边脚痛的完全动不了,看来可能是骨折了。 这个可恶的家伙! “傅奕!你存心的是不是。”乔星辰气骂道,说话时牵动了脚踝上的伤,痛的倒抽了口气。 傅奕懒懒睁开眼,见她坐在地上后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他皱眉起身,走了过来,“没事吧?” 乔星辰心里跟他赌气,不愿理他,只呼小梦,“小梦,麻烦进来一下。” 傅奕在她面前半蹲下来,低头去看她裸露在外的脚,因为是初秋,还不算太冷,所以她穿了一条包裙,长度及膝,膝部以下的腿都露在外面。 他并没有想太多,伸手就抓住她受伤的那只脚,结果却引起她强烈的抗拒,手上肌肤滑滑溜过,像泥鳅一样,那种凉滑的触感让他怔了一会儿。 梨子。你最好想清楚点再告诉我 “小梦,你快扶我起来。”乔星辰黑着脸朝刚进来的小梦喊道。 小梦看见她跌倒在地后马上跑过来。 傅奕早已在她过来之前一把将乔星辰抱了起来,顺便评价了句,“大嫂,你该减肥了。” 乔星辰气的直磨牙,“放开我!” 傅奕面无表情扫了她一眼,“你说的?” “没错!”乔星辰才说完就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松开,紧接着整个身体急速下坠,吓得她花容失色,失声尖叫,“啊啊啊啊啊!” 傅奕在她快掉到地上的那一刻又重新将她横抱在怀,同时挑衅了句,“还嘴硬不。” 乔星辰吓的混身发抖,却见他得意的聣着自己,这个欠揍的家伙,她恨不得挥拳而上。 小梦早在边上看傻了。 这两个人之间也太暧昧了吧…… 傅奕瞥了她一眼,“开门。” 小梦马上回过魂来,将门打开。 乔星辰急喊,“等会儿!” 傅奕抱着她就外往走,“等什么,等我大哥从美国飞回来抱你?” 乔星辰被他戏谑的面红耳赤,气极,“你这样抱着我出去会害死我的!” 傅奕不听,已经将她抱出了自己办公室。 “办公室的人会怎么想我们两个的关系!”乔星辰还在做最后劝阻。 可惜,所有人已经看到了。 所有同事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傅奕抱着乔星辰从办公室走出来,再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乔主编写的稿子完全不合我意,所以我打断了她的腿,你们有没有意见。”傅奕痞痞的看了同事们一眼,顺便按下了电梯。 同事们吓的马上收回视线,一个个积极的做着手中工作,就像什么也没看见。 就连小梦也溜了。 乔星辰心知再解释也没用了,认命的闭上眼睛,直到电梯叮咚声响起。 “干嘛闭眼,死了?”傅奕斜斜靠在电梯壁面低头看着被他横抱在怀里的她,故意刺激道。 乔星辰脸颊抽搐了下,下定决心不睁开眼睛也不跟他说话。 殊不知自己此刻气的鼓成包子一样的脸在他眼中多么喜感。 傅奕闲闲看着电梯下降的数字显示,顺便掂了掂她的重量,她被他掂的脸都黑了,他不禁起了调侃她的心思,“大嫂。被小叔子抱着的感觉怎么样。” 大嫂这二个字成功刺激了她的神经。 乔星辰猛然睁开眼,一双乌黑黑像葡萄般的眼睛怒视他,“谁是你大嫂。” “哦,说错了,应该是大波。”他知错就改,态度好的就像改邪归正了似的。 “……” “大嫂,你知道我大哥有病这件事吗?”才几秒的功夫,傅奕又故态复萌,喊她大嫂。 乔星辰这次没跟他纠结这两个字了,她怔怔看着他,“你说他病了?” 傅奕敛去脸上玩笑的意味,一本正经,“是的。” 乔星辰不知是电梯在下沉还是自己的心在下沉,反正就是在下沉,沉甸甸的,喘不过气。 她很想问,但又有什么立场去问呢? “你跟他分手不会就因为他有病这件事吧?”出电梯门时,傅奕自言自语说了句。 乔星辰被他不明不白的话搅的心乱如麻,就连被他抱上车时头撞到也没发火,直到他坐上驾驶座,她才轻声问,“他,得了什么病?” “眼疾。” 眼疾?乔星辰心里略慌,面上却做镇定,“什么眼疾?” 傅奕专注开车,唇上却泛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就是瞎了眼的意思。” 瞎了眼? 乔星辰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直到听见他肆无忌惮的笑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骗了。 “瞎了眼才找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笑过之后,傅奕补充了句。 乔星辰已经完全不想理他了,要不是自己腿上有伤,她真想打开车门跳下去。 傅奕却来了说话的兴致,撇了她一眼,“你知道妇道二字怎么写吗。” “……” “自从我大哥去了美国,你每天都有豪车接送。”言毕,他扫了她胸前一眼,“你应该学花木兰,把胸束起来,留给我大哥一个看。” “……” 前往医院路上,乔星辰忍着性子听他将她从头到脚都吐槽了一遍。 忍忍忍,总算到了同济医院。 下车时傅奕绕过来为她打开车门,乔星辰黑着脸道,“我自己下车。” 傅奕“哦”了声,转身就走。 乔星辰见他真的就这么不闻不问的走了,气结,可又落不下面子求他过来扶一把自己,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忍着疼痛,慢慢下车。 “梨子。你最好想清楚点再告诉我。” 与她隔着不到几百米的距离,谢于光正双手撑在保时捷车门边,望着坐在车内的女人。 乔星辰看清女人的相貌后,瞳孔骤圆,下意识就躲到车门后,这样半蹲半站的姿势加深了她腿部的疼痛,但也只能强忍着。 远远的,傅奕挂完了号走出来,看见乔星辰鬼鬼祟祟的躲在车门后面,俊眉一扬,喊道,“大波,过来。” 乔星辰狠瞪了他一眼,继续躲在车门后观察谢于光那里的情况。 “这个孩子,你到底要不要。”谢于光深沉的望着坐在车内一言不发的周雪莉。 周雪莉最近长胖了些,面色也更红润,只是神色间仍萦绕几分愁色,却多了弱柳扶风的娇态。 她的手指相互交缠着,一如她的心,“我不要。” 谢于光盯着她的手指,又盯回她的脸,“为什么。” 为什么。 呵呵。 她私下偷吃了避孕药,万一生下孩子有问题怎么办? 真是疯了。 她居然有想过要生下跟他的孩子。 听到对话的乔星辰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周雪莉怀孕了,谢于光是带她来打胎的? 她正想着,那头,谢于光已经要开车门,之后牵着周雪莉的手走进了医院。 傅奕一他擦肩而过,径直朝她走来,“乔星辰,你一会儿不看别的男人就不行吗?” “什么啊!”乔星辰觉得莫名其妙,费力的移动脚步想要追上谢于光他们。 傅奕面色不悦,将她推回车内,“目标倒是很明确,那辆车价值上千万,不过很可惜,今天开始我会对你严加看管。”说完,他重重甩上车门回到驾驶座坐上,“我可不想我大哥回来的时候你突然怀上了孩子。” 乔星辰气的脸色发青,“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快放我下车!” 傅奕发动车子,一下开出好远。 乔星辰急急回望,医院门口已经看不见谢于光跟周雪莉的身影了,她只好拿出手机拨打宁宁的电话号码。 “喂?宁宁?” “怎么了?” “我刚在同济医院看见周大梨了,她貌似要去打胎,你赶紧过来看看,我现在不方便。” “呀,我现在正在赶一篇稿子,我叫周秦过去看行吗?周秦今天貌似在那边分所值班。” “好的。” 挂了电话之后,乔星辰的心才稍稍定了一些,但仍担心。 不知道周雪莉她怎么样了。 医院里,到处是消毒药水的味道。 妇科门诊外,坐满了女人,有怀孕的,有独自一人的,也有老公陪着一块儿的。 谢于光直接带她进了一间专家办公室。 “怀孕几周了。” 周雪莉皱了皱眉,“记不清了。” 谢于光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柔软的发顶,眼睛看向那名专家,“她不要想孩子。” 那名专家嘴里嘟囔了几句,随后开单子,“先去做个B超检查一下。” 周雪莉情绪突然变得暴躁,“直接给我打掉孩子。” 谢于光抚摸她发顶的动作停下。 那名专家不赞成的看向她,“就算要打掉,也要看看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能不能做这个引产的手术。” “我不管,我要打掉,你马上给我做掉。”周雪莉紧紧攥着拳头,微微颤抖。 她怕,怕孩子在她肚子里多留一秒,她就会多一分眷恋。 她怕到最后不想打掉孩子,可又怕孩子生下来先天不足。 种种挣扎的念头打乱了她的理智,快要将她逼的发疯。 谢于光的手按在她的手上,身子从后半压着她的背,以圈着她的姿势附在她耳边道,“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周雪莉混身巨颤,瞪视他,“你敢。” 谢于光笑了,慵懒不羁的笑,“你看我敢不敢。” “那你把我带到医院来干什么!”周雪莉不敢直视他的笑,闷声问。 “做产检。” “……” 之后,一位女护士将周雪莉带去了B超市,谢于光看向那名专家,“她吃过避孕药,所以担心孩子的安全问题。” 专家终于明白,皱眉道,“如果吃了药,那的确是一个问题。” 谢于光对此不屑一顾,“不管有没有问题,这个孩子我要定了。”说完,他掏出烟盒,抽了支烟出来打算点燃。 “这里不许抽烟。”专家提醒。 谢于光不理会他的话,拿出打火机,凑近烟头,目光却不经意瞟见贴在墙上的婴儿海报。 肉嘟嘟粉嫩嫩的小宝宝,睁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脸上有憨憨可爱的笑。 他点烟的动作止住。 专家见状马上在旁边道,“孕妇是不可以闻烟味的。” “不可以么。”他嘴上说着,虽然没有放下烟却没有再点燃。 她和他像是在接吻 B超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怀孕五周,胎心胎芽发育的都很好。 周雪莉心不在焉听着专家的叮嘱,谢于光也不知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反正不等专家说完就带她离开了医院。 路上,他打了个电话,预约了一名私人医生,叫对方以后定期去他家为周雪莉检查,顺便先开出一张孕妇需要补充的各种营养单。 “梨子,我这周要去美国一趟,你在家乖乖的,知道么。”谢于光说话间,伸手在她尚还平坦的小腹摸了下,唇边似笑非笑,“豆芽一样大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周雪莉被他言语中不自觉透露出的那一丝柔情震动了,抬头,呆呆看着他。 谢于光挑眉看了她一眼,十足的纨绔气,“怎么,是不是发现自己越来越爱我了。” 周围人来人往,不时有几个朝他俩看来。 周雪莉脸色不自然的红了些,她冷冷朝一旁看去,不想跟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聊这些东西。 谢于光顺着她目光朝那儿看去,手却捏了捏她秀气的肩膀,“太瘦了。” 周雪莉被他捏的身体一酥一麻的,眉间神色却更冷。 他又不客气的在她臀上拍了下,附在她耳边道,“以后多吃点,给我生个大胖儿子。” “谁给你生!”周雪莉杏眼瞪他,像发威的刺猬竖起了刺。 谢于光乐了,爱不释手的捏捏她的小脸蛋又摸摸她的圆滑的下巴,“你给我生啊。不然还有谁,我又不是处处都留了种的。” 周雪莉听着他荤不着调的话,脸红了又脸,心里的羞怒更盛,紧闭着嘴巴不想再跟他讲一句话。 谢于光欣赏完她脸上羞恼的小女人神情后,才略有些恋恋不舍的轻刮她鼻尖道,“我要走了。” 她不动。 “呆会儿让你叔叔送你回去,我就不送了,我要直接去机场。”他说话间,看向了马路对面。 马路对面停着一辆捷豹,捷豹旁站着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虽然一身的名牌却穿出了土气。 周雪莉看见叔叔,脸上表情这才柔和下了。 谢于光趁机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在她反抗之前已经离开,深深抚着她鬓边的发丝,哑哑道,“我走了。” 他转身的那一刻,周雪莉强忍着没去看。 他驾车离去的那一刻,周雪莉人虽未动,但耳朵却密切的倾听着汽车驶离的声音。 直到,她叔叔走到她面前。 “梨子。”周武关切的看着她,“你到底生了什么病?” 虽然周武小时候被拐卖,之后一直没有跟周家的人联系上,但血液里的亲情是割不掉的。 在跟周雪莉相认的那一刻,无需太多时间去促进感情,两人关系亲的就像一直没有分开过。 周雪莉不想将这件事告诉周武,敷衍道,“没什么,就是有点感冒。” 周武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裳,忙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现在都入秋了,你要多穿点。” 周雪莉感受到周武对自己浓浓的关怀,鼻子很酸,眼睛却下意识朝谢于光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周武见她如此,眉头皱了皱,伸手扶着她过马路,压低声音道,“赵先生前几天联系我了。” 赵先生。 周雪莉脑中震了下,立即看向周武。 周武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松,直到将她扶到车上坐后,而他自己也在她旁边位置坐上后,才叫司机开车回家。 “赵先生叫我转告你,忍耐一段时间,忍耐过后,你就可以自由了。”周武因为顾忌司机坐在前面,所以说话的声音都压的很低很轻。 周雪莉说不上自己听到这句话后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张嘴,可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周武看着自己侄女脸色苍白,目无焦距,整个人茫然又无措,心里更深信了赵谦跟他说的话。 谢于光这是在囚禁她!将她当成玩物一般! 周武又看了一眼气派的车内,处处豪华,心里的悲愤难过更是无处发泄,只想着马上带周雪莉逃离这个金丝笼,和她一起早日回老家认亲。 从他被谢于光找到跟周雪莉相认后,还一直没有回过老家,他心里也一直想着早点回去。 汽车一路向前,彼此再也没有说过话。 圣诞节的前三天。 夏尔跟程禹订婚的事已经被G市媒体报道的众人皆知了。 关于订婚的细节更是被无限放大在各报纸头条新闻上面,譬如订婚的钻戒上的钻石是世界知名十大钻石之一的仙希钻石,重达55克拉,双重玫瑰车工的梨形世界名钻。 佩戴过它的人都是知名的皇室家族,有伊丽莎白一世,法国国王路易十四世,俄罗斯皇子丹美洛Demidoff等。 价值连城。 还有订婚当天的婚纱,订的是迪奥的高级定制时装 ,一件配飘逸纱袖和精致蕾丝花边的花冠裙。制作这件婚纱,工匠们花了5个月的时间,用了115英寸长的欧根纱,裙子一共有7层。还搭配镶满了各种饰品的手包,以及镶满钻石的头饰。传闻光是婚纱的花费就耗了近千万。 “订婚宴上的蔬菜必须用松茸,藏红花和白松露。”夏尔一面打着电话,一面从华讯公司大楼走出来,握着手机的手上戴了一条BVLGARI的钻石手链,随她走动的动作,光华闪耀。 挂断电话后,她才想起还要给乔星辰打个电话,刚刚去十五楼找她的时候她已经下班了,本来想约她跟她一起去婚庆公司看看当天的订婚策划上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 “夏小姐。”一个脖前挂着相机的年轻男人,看见夏尔后,马上从面包车上跳下来,面色殷勤又巴结。 夏尔撇了他一眼便拿起手机拨打号码,才打通便听见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她讶然抬头,看向正前方。 乔星辰刚好在那里,手拿起手机正准备接电话,直到一辆黑色的奔弛轿车缓缓行驶到她身边后,她又把手机放进了包里。 轿车停下,一个气质沉静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绕到副驾驶为她打开车门。 他身形削瘦,黑色的风衣穿在身上却颇有几分玉树临风。 夏尔愣愣看着,也忘了去讲电话。 “今天我来晚了。”顾深上车后略带抱歉的对她道,同时系上安全带。他手腕上带了一个腕表,很有成熟男性的味道。 乔星辰待他系上安全带后问,“你手机能充电吗?” 她手机没电了,刚刚夏尔貌似给她打了个电话,才准备接就断更了。 顾深听了她的话后,想了想,然后朝她附身过来翻找储存盒,“我记得里面好像有充电宝。” 他的身体附在她面前,淡淡的男子气息夹杂着一股清新的味道,令她不禁想起了他家阳台上的花架,估计是染上了植物的气味。 她不知道的是,从夏尔的角度看过去,她和他像是在接吻。 那名站在夏尔身边的陌生男人与她一起看见了这一幕,他眼中闪着兴奋的光,直到那一辆车在他面前缓缓行驶离去。 夏尔脑子里很乱。 用力握了握手才发现手机还在手上,她有些反应迟钝的收起手机,放进包里,可是又想起了什么,将手机翻出来重新拨打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种凉风吹过,刺骨的沿着她的袖口灌了进去,肌肤起了密密麻麻的寒意。 “夏小姐。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让我帮你调查你未婚夫的过去。”那名狗仔在旁小声提醒,有种迫不及待想要吐露更多的兴奋。 夏尔望着马路上的车流,心情很烦燥,她不悦道,“我不是叫你停止调查了吗?你还来找我干什么。”说着,转身就朝自己车的方向走去。 顾深来接乔星辰下班,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她想亲自去顾深家问问他。 当她打开车门的时候,心里有对自己行为的无法理解,她已经有了未婚夫,现在却为了另一个曾爱慕过她的男人生起莫名的醋意,她这算是什么? 夏尔坐在驾驶座上,怔怔看着前方,心乱如麻。 那名狗仔不请自来的坐上了副驾驶。 “滚下去。”夏尔厌恶的横了他一眼,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名狗仔嬉皮笑脸,“夏小姐,你叫我滚,也得让我先把我说的事说完啊。” “我说过了,那件事已经叫你停止调查,你这样算什么?想从我身上再拿一笔钱?”夏尔怒了,她觉得每个人都好像约好了一样在今天给她不痛快,她打开包朝他扔出一沓现金,“现在可以滚了吧!” 狗仔不接,“我手上的信息可不值这点钱啊。” “不走?那行,我报警。”夏尔说完拿出手机就要拨打110。 狗仔也不急着拦住她,只悠悠的打开相机,然后递到她面前道,“我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发现你那位好朋友跟你的这位男性朋友关系不一般啊。” 相机画面里,全是乔星辰跟顾深在一起的画面。 夏尔拨打电话的动作僵下,不可置信又不得不信的看着那些画面。 傅少顷推开了她 有顾深开车接乔星辰下班的。 有顾深跟乔星辰有说有笑的。 有顾深跟乔星辰肩并肩一起出入小区的。 有顾深去乔星辰家的。 有乔星辰去他家的。 还有几张是乔星辰跟顾深逛超市,顾深替她拿她够不着的东西,而她则在旁边微笑看着。 这分明是恋爱中的情侣…… 夏尔觉得大脑的氧气都快要被抽光了,她深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视线从照片上转移开,佯装镇定但声音微哑,“他们俩,男未婚,女未嫁,很正常。” 是啊。很正常。 那个从前只对自己微笑体贴关心的男人,什么时候也会对另一个女人这样了。 乔星辰。 夏尔脑中再浮现这三个字的时候,五味陈杂。 她何其幸运,跟她从小最崇拜的傅哥哥恋爱,分手后,又得到顾深的青睐。 那名狗仔见夏尔脸上思绪变化,最后归于平静,心里微急,添油加醋道,“夏小姐。那名顾先生可是先喜欢你的,难道你不生气?” 夏尔望着渐深的夜,想起他每每凝视自己时平和温柔的眼神,心里酸楚生涩,装做不在乎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 也好。 她不能给他的,让另一个人给他。 狗仔心里有几分佩服夏尔坦荡大气的胸怀,但他今天来找她可不是为了欣赏她这一面的,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袋子,打开,然后递到她面前,“夏小姐。这里面有你未婚夫前女友的相片以及他们详细的过去。你难道就不想看一看吗?” 北半球的另一面,深夜十点,傅宅别墅。 这一栋位于比利弗山庄的别墅,是一栋3层高的法式建筑物,有123个房间、1个室内溜冰场、多座游泳池、3个厨房、1个果园和1个保龄球场。 另外还有办公室、马厩、网球场、室内壁球室、50席位的私人电影院、图书馆、酒窖、早餐室和宴会厅。 今晚,傅父特意邀请了几位至交好友前来做客,办了个小型的晚宴,就在游泳池旁的绿茵大场地上举行。 从这里登高望远,可以一举将日落大道的整个海岸线美景收入眼底。 “Rachel,你跟少顷的婚事马上就要定下了,可是你们俩目前为止好像一次面也没有见过。”傅父手举一杯1907Heidsieck笑吟吟的看着站在他对面年轻靓丽的女孩道。 Rachel的父母听了,也纷纷朝她看去,点头笑道,“听傅伯父的话,去跟你的未婚夫打个照面吧。” Rachel听了,不以为然的晃动着手里的鸡尾酒,“结婚当天见面不是更好,省得现在见了反悔了。” 傅父呵呵一笑,眼尾虽有皱纹但神情却很自傲,“我的儿子,你决对看的上。否则。”说着,手中酒杯朝她父母方向示意,“你父母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Rachel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接着目光就在现场巡视了一圈,“哪一个啊。” 她父母听了,正准备伸手指时却在傅父眼神示意收回了手,接着,三个长辈相视一笑,默契的离开了。 Rachel见他们走了,哼了声,“以为我真想见他?” 她那个闻名不如见面的未婚夫,约了三次要见,结果次次放她鸽子。 说实话,最开始她还被钓起了一丝胃口,但现在真的完全不想见了,没劲。 “Rachel,看来今晚我大哥又放了你鸽子。”傅泽一脸怜香惜玉的看着她,斯文的面孔因为这个笑多了几分轻浮。 Rachel正眼都不瞧他,“就算他放我鸽子也轮不上你这个继承不了家产的人废话。” 傅泽脸色不虞。 “Rachel说的对,既然我们继承不了家产,那当个朋友总是可以的吧?反正我们跟你又不可能。”傅吉从傅泽身后走出来,笑容满面。 他比傅泽要圆滑些,也更懂得忍。 Rachel见他识相,说话也顺自己的意,就没有拿话刺他了,一个人闷闷站在原地喝着酒,无聊的看着风景。 说实话,这样的晚宴她从小参加了不知道多少个,没有新意,无非是跟这个认识跟那个认识,女人之间的更简单,比谁穿的体面,戴的精致,买的奢侈。 夜色中,泳池里的水随风晃荡,粼粼的水光倒映在池边一人高的芭蕉叶上,碧绿的叶子在光影下,绿意盎然。 一个眉目俊致的男人就在这片流动的光影中走过。 他挺拔的身形掠过芭蕉叶,沉着向前,水光晃到他脸上,棱角分明,眼神淡漠的目空一物,和他高冷的气质很配。 Rachel几乎看痴了。 “操。到底你是客人还是我是客人,怎么让我等了这么久。”另一个纨绔如世家子弟般的男人,看见他后,操起拳头就朝他胸口砸来。 傅少顷任他砸自己,只听一声闷响,能听见男人紧实的肌肉上暗藏的力道。他纹丝不动,唇边却有了笑意。 这样一个淡冷的人,不经意的笑,当真让人惊艳。 Rachel马上朝傅吉望去,“他是谁?” 傅泽在傅吉之前讽道,“还能是谁,你未婚夫啊。” 未婚夫…… Rachel心花怒放,她抬脚就要朝傅少顷方向走去,但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带上带着期待又热烈的喜色转身回了别墅。 “她想干什么?”傅泽皱眉。 傅吉不在乎道,“管她干什么。”说完,盯了他一眼,“大小姐都有些脾气,你就这么不能忍?” 傅泽脸庞明显能看见用力崩起的痕迹。 傅吉看着泳池对岸的傅少顷,慢声道,“他要是娶了Rachel,我们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可是Rachel那娘们儿根本不喜欢我们哥俩儿。” “不需要她喜欢我们,只要她不嫁给跟我们争家产的那个人。”傅吉说完,意味深长看了傅少顷一眼,转身朝傅父邀请来的那些朋友方面走去,跟他们敬酒聊天,气氛不错。 傅泽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泳池对岸,傅少顷跟谢于光俩一人拿着一杯Piper-Heidsieck,闲闲坐在沙滩椅上,听着音乐,看着与他们无关的宾客彼此假面的谈聊。 “这么久没见面,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谢于光说话间,目光在场上几个辣妹身上来来回回,就着热辣养眼的身材,抿一口酒,喉咙滚动间有男人才有的性感。 傅少顷低头晃了晃手中酒杯,“你跟周雪莉是怎么回事。” 谢于光闻言笑骂了句,“你他妈真闲,管上我私事了?” 傅少顷尝了一口,入口辛辣,回味甘爽,酒精带给味觉的刺激令身体兴奋起来,那种兴奋,和吻她的感觉是一样的。 他不禁想起jane那天问他,他爱不爱乔星辰。 “我知道,肯定是姓乔的,不然像你这种从不多管闲事的怎么会对我私人感情感兴趣。”谢于光说完,见傅少顷看着泳池不说话,他玩笑的心思淡下,难得正经一回道,“梨子怀孕了。” “哦。”傅少顷的拇指在高脚杯的杯脚上摩擦了下,漫不经心。 谢于光想起临行前在周雪莉小腹上摸的那一下,触感柔软,也无心再看辣妹,熟练的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吞云吐雾道,“也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 傅少顷看了他一眼,“你对她不一样。” 谢于光夹着烟的手指紧了下,随后故作轻松,不羁的笑了笑,“是吗?” 接下来,两个人没在说话。 一个抽烟。 一个喝酒。 男人之间沉默的交流。 “老公。” 一个热情的女声响起,打扰了他们正在享受的安静。 Rachel身穿了件豹纹款式的比基尼,工字背的肩颈设计,体现妖娆身姿,充满野性的豹纹在夜色的衬托下性感迷人! 谢于光眯着眼将她从头打量了一遍,眼神放荡大胆,直看的Rachel有些站不住了他才坏笑出声,“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个老婆。” Rachel碍于傅少顷在这里,不好跟他调情,遂嗔了一眼,然后张开双臂就朝傅少顷环抱住。 “老公。我们都快结婚了你居然一次也不见我。” 傅少顷没有避开。 任她环抱。 他觉得jane上周跟他碰面做治疗时说的那句话很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爱无能,就多尝试跟不同的女人情感交流。 不过,这种姿势才持贯不到一分钟,傅少顷就推开了她。 Rachel脚下不稳,险要跌进泳池里,幸亏谢于光一把将她拉入他怀中,他的胸膛紧紧压在她柔软的胸前,手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握在她屁股上,脸上带着纨绔又不正经的笑,这样的笑,充满男人对女人某方面的恶意,却很勾人。 “老公。你怎么能推开我。”Rachel目光在谢于光衣衫下隐露的胸肌上看了一会儿,随即不忿的朝傅少顷看去,委屈又气愤。 傅少顷想过要谨遵医嘱跟Rachel情感交流一番,但她奔放轻浮的举止让他实在不想多看她一眼,更别说做情感交流。 “你喊我名字我可以考虑不推开你。”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Rachel气急,正准备撒娇察觉到身后男人某个炙热的地方贴着自己时,身体顿时娇软无力了,她含羞带恼的瞪了谢于光一眼。 谢于光嘴上噙着恶意的笑,故意摩擦了一下。 Rachel嘴里差点喘出声,想起身腰上却仍被他手紧紧环着,动弹不得,又见傅少顷对此视若无睹,心里产生赌气的想法,于是干脆就这么大大方方的依偎在谢于光怀里。 美国这边的男女风气本来就开放,Rachel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尝过男女间的禁果了,加上家中有钱,长的漂亮身材又好,一直不乏追求者。 同时跟几个男人恋爱上chuang的事于她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傅少顷对她不屑一顾的态度让她头一次这么受挫,她贪婪的看着傅少顷无可挑剔的五官,还有他藏在衣内矫健的身体,不禁想跟他shang床会是什么感觉? “小妖精,晚上要不要跟我试试。”谢于光敏锐的嗅到了她身体气息的变化,淡笑调,情,但眼中却是不屑。 Rachel还想尝试让傅少顷吃醋,于是故意大声道,“试就试,我好久没跟亚洲人做了,看你们那方面是不是比欧美这边的男人强。” 傅少顷无动于衷。 Rachel气结,说出的话也更大胆,“看来我未婚夫是个xing无能,看着自己的老婆跟自己兄弟在一起,也没有反应。” 谢于光觉得这一幕很有趣,特别的有趣,他闲懒的靠在躺椅上,看傅少顷怎么跟他这个未婚妻“对干”。 “你说的对,我性无能。”傅少顷说话间一口将杯中的洒饮尽,干脆直接,一滴不剩,将隐藏在斯文表面的男人野性显露无余,“我对你xing无能。” Rachel被他呛了句,心里不但没有愤恼,还有一丝荡漾,痴痴看着他完美的侧颜,自找苦吃般又道,“谁知道你是对我xing无能还是对所有女人一样无能。”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傅少顷打断她,“毕竟以后被我。操的下不了床的人又不是你。” 他面不改色的说着粗俗的荤话,却丝毫不影响他绅士般的气质。 Rachel很羞耻的发现,自己居然被他骂湿了…… 谢于光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少顷。你犯的着跟一个女人置气吗?” 傅少顷凉凉看了他一眼,“你不远万里过来不就是等着看这个。” 谢于光笑的快岔气了。 Rachel痴迷迷看着傅少顷起身离去的背影,挺拔高大,那双长腿行走时,步伐坚韧有力,还有他的臀,线也好迷人啊,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天啊,她第一次这么想跟才见了一次面的男人上chuang。 “少顷,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爸翻脸,婚后?” Rachel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之后,谢于光起身,理了理被她坐皱的西裤,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傅少顷重新端了两杯酒过来,递给他一杯,自己举着一杯,“等他答应给傅奕一个身份。” “那他有没有答应是什么时候。”谢于光跟他碰了杯,喝了大半,今晚在他眼前晃动的辣妹好多,各种翘,臀,丰,胸,他得喝酒灭灭火。 傅少顷吹着凉风淡淡道,“我结婚的前一天。” 谢于光皱眉,“老头子该不会是要摆你一道吧?” 傅少淡笑,浑不在意,“你觉得我是任人摆布的么。” 这一句话倒是说到了谢于光心上。 从他认识傅少顷的第一天起知道他表面冷冷冷淡淡,万事都漠然不放在心上的态度,实则心有丘壑。 “那你未婚妻怎么办?身材这么辣。”谢于光目光又回到了正跟傅父说什么的Rachel身上,她正好也频频回眸往他们这边看。 傅少顷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你想上就上,不需要问我的意见。” 谢于光被他看破想法,也无所谓,舔了下唇边的酒,“果然是女人如衣服。既然你不要,我就勉为其难的穿一穿。” 当晚,宴会结束后。 客人们陆陆续续被管家送走了,Rachel跟父母撒娇要留下来,傅父也在旁微笑挽留。 反正她不日就要嫁给傅少顷成为傅家大少奶奶了,现在住进来也没什么。 Rachel待父母走之后,也不掩饰自己对傅少顷的兴趣,直接问傅父,“伯父,少顷的房间在哪里啊?” “三楼。” Rachel听完,眼中有获取他信息之后得逞的笑,之后,又换了一件着黑色的真丝睡裙,睡裙前抹胸那一块全是nei丝,将雪白的肌肤和浑圆的形状衬托的十分you人。 尤其是腿部,还穿了丝袜,黑色的袜,只有两根细黑的线一直沿脚根深入腿内。 性感妖娆。 她故意抹着血一样的红唇,轻手轻脚的上了三楼。 “老公。是我。”她已经做好了傅少顷不会开门的准备,谁知,才喊了一声,门就开了。 傅少顷刚洗完澡,下身裹着白色的浴袍,健壮有力的胸膛就这么暴露在她面前,更令她怦然心跳的是,他的左手手臂上居然纹了花臂,繁复的纹身缠绕在他的手臂上,为他淡漠的气质增了几分野性不羁。 好想知道,这条手臂用力的时候,青筋毕露,纹身会紧绷成怎样的状态。 Rachel想都不想,直接扑上前吻上了他的唇,双手也在他身上热情的游移着。 傅少顷站在那里任她亲吻。 她的沉迷和他的理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傅少顷胸口微有起伏,男人的身体是真的经不起一点撩拨,毕竟,生理反应是不受心理控制的。 “亲爱的……”Rachel动情的吻着他的胸膛,想要取悦。 傅少顷深吸了口气,手臂一个yong力就将她提了起来,往床上扔去。 Rachel先是怔了下,然后眼中闪烁着亢奋难耐的欲火,难受的扭动着身体,黑色的真丝睡裙遮不住她的曼妙,她居然没有穿nei衣裤。 赤果果的gou引。 “晚安。”傅少顷说完这两个字,合上了门。 他就这么走了。 Rachel根本反应不过来。 她这么火辣他居然走了?! 只是,她来不及追出去已经被另一具强而有力的身体压了下来,身体未褪去的热情一触即发。 两人缠绵在床。 傅少顷下了楼后,衣服已经穿好了,黑色的呢子风衣,白衬衣,精练沉稳。 傅父不出意外的在楼下等他,苍老的脸上有历经岁月的睿智和精明,“Rachel呢。” 傅少顷随口答,“在楼上。” 傅父看着他往门外走的身影,声音提高,“你跟她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在这期间,不要出乱子,我们傅氏现在很需要她们家族的资金肋力。” “你答应我的事做到,我自然也会做到你要求的。”傅少顷渐走远。 傅父怒,“哼!翅膀硬了,敢跟我提要求。” “需要资金的人是你不是我。” 远远的,傅少顷的声音传来,傅父怒极却又有一丝欣慰,他的长子是个有主意的,任何威胁面前镇定如初。 这样,傅氏才能放心的交到他手上。 傅少顷一路驱车前往日落大道,途径之处,皆亮起了霓虹灯。 他想起了刚刚Rachel扑上来的那个吻。 Jane之前暗示过他,他可以多尝试跟不同异性情感交流和肢体接触,通过心灵上和身体上的刺激,唤醒他对爱的知觉,忘记心理上对过往的痛苦回忆。 漆黑的夜,笼罩着这片繁华的城市。 到处是接吻的情侣,马路边,旅馆前,轿车上。 傅少顷一路视若无睹,开车疾驰而过。 刚刚Rachel吻他的时候,他没有感觉,他只是恰好在那一刻想起了他那一天在会议室将乔星辰压在桌子上亲吻的画面。 所以,才会由Rachel吻了这么久。 他身体的变化,也是因为想到了他与乔星辰在他家的床上缠绵才起的反应,只是恰好Rachel也在当下挑逗他而已。 当轿车离加州大学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突然调转了方向。 他觉得他没有必要去找Jane了。 他已经想通了。 沉抑了一段时间的心终于在这一刹感到轻松,他不禁打开他车里唯一保存的音乐,庆祝他此刻的心情: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 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和会流泪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指引我靠近你 …… 他望着车窗外夜空里的星星,这一刻,他离它们很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这一天,街上圣诞气息更浓厚。 处处唱着带有merry christmas的圣诞歌曲,圣诞树,圣诞老人,圣诞木偶或图案,红中带绿的颜色点缀了夜下的城市。 乔星辰特意邀请了顾深到她家做主厨,做一份正综的圣诞大餐。 而她则忙着在圣诞树上挂礼物和星星灯,一会儿摆摆灯饰,一会儿擦擦桌椅,屋里这会儿只有她跟顾深二个。 听着音响里传出的圣诞歌曲,气氛倒也欢快宁静。 “喂?宁宁,你跟周秦俩到底接到周大梨没有啊?”乔星辰忙完后,边后退边打量她刚装饰过的客厅。 只见沙发旁摆了一个麋鹿,麋鹿头上的角挂着星星灯,一闪一烁,照亮了喷在墙上的merry christmas。 客厅中央有一颗小型的圣诞树,树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礼物盒,大小不一,还有几个长长的卡通袜子,俏皮可爱。 不错。很有圣诞气氛。 乔星辰想着想着,唇上绽出笑来,同时人也往后,结果,撞到了顾深。 他手里正端着刚做好的奶油玉米浓汤,本想先盛一碗给乔星辰尝尝味道,结果却被她不小心撞到。 顾深在碗里滚烫的浓汤泼出来的那一刻想都不想将乔星辰护到身边,结果就是,被稳握在手里的碗倾斜,浓汤全部洒到他的手背上。 “顾深!”乔星辰惊了一刹,马上反应过来。 顾深感到手背上滚烫撕裂一样的烧灼感,但他也习惯了,因为他自己私下做饭时,也偶尔会不小心烫到自己。 但乔星辰面色却极严肃,她紧张又迅速的抓住顾深的手走到洗菜池边,一把拧开水龙头,抓着他的手就往冷水处伸。 “没事的。”顾深忍着疼痛感,凝了下眉,复又像平时那样温笑。 乔星辰脸都白了,仍紧紧抓着他的手,直到他手背上的浓汤全部被冷水冲净,烫红的部位起了透明的水泡。 她的头顶刚好触到他下巴,可以闻到淡淡的女子体香。 那是一种很天然的味道。 可以闻到她沐浴露的味道,像是柠檬味的,泛着清新的酸。 “痛吗?”乔星辰抬头看他,一双秀气的眉紧紧皱着,乌黑如玉石的瞳仁里倒映着他的脸,里面有真真切切的关心。 顾深看了一眼被她握住的手,垂了垂眸,“不痛。” 乔星辰不信,更凑近了他一眼想要近距离观察他脸上的表情,是否隐忍了痛,一双乌黑的长睫毛,像蝴蝶一样,扑啊扑。 顾深被她这样近距离凝视,心里因手背被烫伤的疼痛感竟奇异的慢慢平淡下来了,他静静看她,淡笑,“真的没事。” 他目光澄净,神色平和,不像是有事的模样。 乔星辰紧提的心这才稍稍松下,但仍抓着他的手往客厅快步走去,“不管怎么样,你手上的伤还是要做个简单的消毒。” 顾深任由她将自己牵到沙发上,又被她按在沙发上坐着,之后看她凝着眉头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白纱布,消毒棉签,烫伤用的药膏,一件一件放到圆木几上。 “一般来说,水泡是不需要被挑破的,除非它长的很大在要紧的关节上。”乔星辰说着,蹲身在他面前,先拿棉签在他手背上烫破了皮的地方轻轻的擦了擦。 顾深见她一直拿着棉签却不动作,问,“怎么了。” 乔星辰随口道,“怕你疼啊。” 顾深抿唇,看着她拿着棉签纠结了半天,最后带着一万分的小心,如临大敌般小心翼翼的拿棉签触碰了一下他破了皮的地方,才碰了一下就超紧张的抬头看他,一双乌黑如杏仁般的眼睛睁的圆圆的,他被她这个眼神暖到,淡淡笑,“没事。不痛。” 乔星辰看见他平平淡淡若无其事的笑,心里愧疚感更深,也不再废话,一手紧紧抓着他的手,一手拿着消毒棉签,轻手轻脚的给他为破了皮的地方消毒。 之后,涂抹药膏。 涂抹的时候会有些痛,顾深一声不吭,倒是乔星辰生怕自己重手重脚弄痛他了,她涂抹一会就抬一下头,结果,一不小心戳了他伤口一下。 顾深强忍住伤口上刺烈的痛意,眉目间也平静如初。 乔星辰却是万分懊悔,手拿着棉签,不知所措的蹲在那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顾深想说没关系,可看着她盈盈如水的眸满是对他的愧疚和心疼时,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只对她淡淡的笑。 接下来,乔星辰比之前更加小心,几乎可以说是严阵以待。 她专注的为他处理伤口,一举一动,都细致轻柔。 楼底下不知是哪个小孩高兴的喊了一声“下雪了”。 顾深下意识朝飘窗方向看去,透过玻璃窗果真看见鹅毛般的簌簌小雪从天上飘下。 “顾深,真的下雪了吗?”乔星辰手中在为他绑纱布,但声音里的期待已经被他听见了。 顾深回过头来看着她柔秀白皙的脸颊,“嗯”了一声,“是的。下雪了。” 乔星辰眉毛高兴的挑起,明明很想看却又忍着专注为他绑纱布,神色间有孩子般的雀跃和期待。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觉得内心无比的柔软。 “刚把周大梨接回家就下雪了,老天简直不要太给力!”宁宁开门声伴着她兴奋的声音响起。 乔星辰刚好为他包扎完伤口,闻声,兴高采烈的跑到玄关处,“周大梨!” 周雪莉笑意吟吟站在玄关处看着她,她今天穿了一件驼色的羊毛呢大衣,款式是今年超流行的睡袍式,细嫩的颈上戴了一根Van Cleef & Arpels的四叶草项链。 头上戴着一顶英伦风的黑纱网帽,黑色的纱网遮住了小半边脸颊,颇有几分中欧贵妇的风范。 重要的是,她的气色很好,饱满又有精神。 这一眼,终于让乔星辰放下了日日夜夜的担心。 “乔乔。快让她俩进来吧,老站在门口不累啊,大梨现在都怀孕快二个月了真是的。”宁宁说完,跑到玄关处,小心的扶着周雪莉往里走。 乔星辰暗恼自己怎么忘了这一茬,刚拍完脑袋就发现周秦还站门外微笑看着自己。 他手上提着一个行李箱和几大包东西,但那些重量丝毫不影响他的站姿,飒爽英俊。 不愧是为人民服务的人民警察。 “快进来快进来,瞧我这记性,把你这个大帅哥给忘了。”乔星辰热情的将他往里面引,同时要去接他手上的东西。 周秦避过,“哪能让你提啊,我来就行了。” 宁宁见状满意点头,“周秦,算你识相哈,知道怜惜我的姐妹。” 周雪莉刚舒服的坐在沙发上,听了她这句话又跟从前那样不留情的吐槽道,“什么姐妹,说的跟怡红院的感觉似的。” 刚说完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男人,一个俊朗从容的男人。 顾深主动跟她打招呼,“你好。我是才搬到你们家对面的邻居,我姓顾。” “大梨,路上我跟你讲过的那个,就是他。”宁宁笑着走过来挨着周雪莉坐下,眼睛看着顾深,笑都快溢出来了,“这个就是我们常跟你提起的周大梨。” 顾深微笑颔首,“周小姐,你好。” 宁宁的注意力被他手上的纱布吸引,惊讶道,“咦,顾先生,你受伤了吗?” 乔星辰这个罪归祸首轻咳了声,正准备招供,谁知却听顾深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没事,自己不小心打翻了汤。” “啊?”宁宁十分担心,走上前准备仔细查看。 谁知顾深却站了起来,朝她们微微一笑,“汤被我打翻了,我现在要去再做一份,不然呆会儿吃完了火鸡没有汤喝。” “可是你手不是受伤了吗?”宁宁朝他背影喊。 周雪莉穿着高跟鞋的脚一个用力踹向宁宁,“你妹啊!你男朋友还竖在这里呢,你要不要这么花痴,见一个爱一个。” 宁宁被她这么一踹,愤愤转过面,脸却莫名的红了,再一看坐在沙发另一端的周秦,他微笑看着自己,并没有不高兴,她心松了的同时冲周雪莉瞪眼道,“要你这个八婆多嘴!我关心一下顾先生不行吗,毕竟他以前帮了我们这么多次。” “好了。宁宁。大梨是在跟你开玩笑的。”周秦伸手就要将宁宁拉下来坐着。 周雪莉见状,无语摇头,伸手拿起一块切好的水果就要放进嘴里,“你就作吧你,也就周秦受得了你。” 宁宁很郁闷,坐下来不说话。 她只是纯粹出于朋友间的关心去关心一下顾先生而已,为毛周雪莉反应这么大。 “好了。她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周秦柔声哄她,但脸上的笑已有几分情非得已。 周雪莉跟宁宁开玩笑,宁宁的反应过激了。 这无疑是更加暴露了她对顾深过于的关心。 周雪莉悠悠然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喝着热过了的牛奶,顺便撇了一眼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宁宁跟周秦。 “顾深,你手不方便,我来帮你吧。”乔星辰正在厨房帮顾深的忙。 她现在见不得好男人被糟蹋 顾深摇头,受伤的那只手将她虚赶,“油烟太重,你出去吧。” 乔星辰不肯,“你的手。” “正因我的手这样,你的手才不能重蹈覆辙。”他语带轻松的跟着她开着玩笑,眉眼笑意柔和,令人如沐春风。 乔星辰无奈,只退到厨房门外仍不肯走,怕他有什么需要她好打下手。 顾深回望她,用眼神示意她走,她固执不走,他无奈一笑。 将这一幕从头看到尾的宁宁心神骤震。 原来,原来这就是温柔。 她以前一直以为周秦对她嘘寒问暖是温柔,但是今天,她看见顾深明明手受伤了却坚持不肯让乔星辰进去,突然觉得,这才是温柔。 细想之下,她跟周秦在一起后,因为两个人都会做饭,所以不拘到底是谁做。 有一次她的手被刀不小心切了一个口子,周秦看见了第一反应是责备她。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伤到没有? 流了这么多血,赶紧去医院。 他为什么不像顾深那样呢,顾深手上的伤应该是他自己包扎起来的吧,如果周秦没有送她去医院,而是在家为她上药,为她包裹伤口,她会更感到幸福。 想着想着,宁宁又看见顾深将煮好的浓汤最先盛了一碗给乔星辰,在递给她之前,他自己吹了好一会儿。 真贴心,怕烫伤她。 “啊啊啊!太赞了!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汤!”乔星辰只喝一口便如品尝到人间少有的美味,脸上写满了惊喜和满足,同时端着碗往客厅里来,“不行,我要发个朋友圈炫耀一下。” 她的欢喜雀跃无疑是对他厨艺最大的褒奖。 顾深靠在厨房门边,温笑望她蹲在小圆几边,拿着手机各个角度拍个不停,目光收回时,无意瞥见宁宁正看着他,他略怔,随后对她微微一笑。 宁宁整颗心都因为他这一个浅浅淡淡的笑所融化。 她呆呆收回视线,放在腿上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一言不发。 “宁宁,我队里临时有事,我要先回去值班,晚点再来。”周秦坐的好好的,突然起身,抱歉的看着她。 周雪莉皱了下眉,看向宁宁。 宁宁晃了神,看向周秦,半天才“哦”了一声。 周秦脸上的笑扯了扯,随后朝周雪莉和乔星辰她们看去,“那我先走了。” “啊,怎么突然要走啊。不能请个假吗?”乔星辰颇为讶异,站起身来就挽留他。 周秦看了坐在原地的宁宁,脸上的笑也撑不下了,恩了声,沉默的转身走了。 “宁宁,你他妈太过份了。” 周秦前脚刚走,周雪莉就骂出了声。 宁宁见自己又被她莫名其妙的骂,火也来了,“你干嘛老说我,他圣诞节不陪我是他有理了?” 周雪莉朝厨房看了一眼,幸亏顾深并不八卦,见他在里面没出来,她压低声音对宁宁呵斥道,“你能不能时刻记住你是个有男朋友的人啊!” 宁宁欲反驳,脸却发烫,她羞于自己关注顾深的事被火眼金睛的周雪莉看出来了,更恼她当着周秦的面不留情面的戳穿自己。 另一头,乔星辰将周秦送走后,回来见客厅里气氛不对,不禁走过来,“怎么了你们是。” “你问她。”周雪莉抚了抚自己的肚子,但愿刚刚的火气对胎儿没有影响。 她现在见不得好男人被糟蹋。 乔星辰不明所以的朝宁宁看去,见她闷声坐在那里不说话,叹了声,朝她身边一坐,认真看着她,“怎么了?” 宁宁正处于对自己所做所为难以启齿的心态下,偏又想起刚刚顾深对乔星辰的脉脉凝视,心里有一种古怪又奇异的不高兴,她烦燥道,“没事。” “是不是生周秦的气?”乔星辰明白在这样的节日男朋友却不在身边的感受。 她心里何尝不是一样的苦涩。 想着远在美国的他,现在不知在做什么,那里的圣诞节节日氛围应该更浓厚吧,他是一个人过还是跟别人一起过呢? “圣诞餐做好了。”厨房那儿,顾深正往外端做好的火鸡。 周雪莉瞟了宁宁一眼,伸脚再踹了下,“好了好了,别矫情了,你男朋友不在这你矫情给谁看啊。” 宁宁气呼呼瞪了她一眼。 周雪莉嘻嘻笑着将她的手拉起来放到自己小腹上,“听到没,宝宝在说,干妈,别生气啦,我妈咪不是故意的。” 宁宁被她逗的脸绷不住,笑出声来。 乔星辰见气氛终于破冰,脸上也洋溢着笑,“好啦!我们快去吃顾主厨做的圣诞大餐吧!” 只见铺着黑白相间的格子桌布上摆满了大餐。 最显眼的那个肯定就是放在中间的火鸡了,饱满肥大,而且烤的色泽金黄,焦香诱人。 “这是Stuffing,就是塞在火鸡里的馅料。”顾深手指向放在火鸡盘子旁边的另一盘食物,样子像是过年时炸的肉丸子,但里面包括着红红绿绿类似蔬菜一样的东西。 乔星辰和周雪莉宁宁三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下意识却做了一个咽口水的动作。 “这个是Brussel sprouts,基本上可以说是蔬菜里的 marmite——love it or hate it。苦,但苦中带甜。” “Bacon sausage roll,培根包住小香肠烤至有点焦。比较咸。” “Roasted potato,烤土豆,通常是土豆块,也有用小的 new potato 做的。” “Gravy and cranberry sauce,以上的火鸡和配菜少了 gravy 就什么都不是了,Cranberry sauce 可以去火鸡肉的腻。” “……” 顾深一道一道的向她们讲解着,他很悠然,但另三位却没他这么淡定了。 乔星辰最先把持不住,她一个起身,快速为她们杯子里倒满可乐,然后举起杯做庆祝状,“来来来。庆祝平安夜!” “干一杯。”宁宁也站了起来。 周雪莉望着手中的白开水,不满抗议,“为什么只有我是这个。” 乔星辰和宁宁一齐看向她,“因为你是孕妇,不能喝饮料!” “靠。鄙视孕妇!” 顾深看着她们几个斗嘴的画面,唇上的笑渐深,也拿起了杯子,与她们三个一同干杯。 “圣诞快乐!” 屋内,一片笑声。 气氛融洽。 她们才放下杯子准备享用大餐时,敲门声不期然的响起。 宁宁竖起耳朵,“难道是周秦?” 周雪莉不客气的撕下火鸡的一只鸡腿,嘴上催道,“还不快去接你家的媳妇儿。” “去吧。正好咱们才刚开始呢。”乔星辰说完,先为顾深切好了一块鸡肉又叉了些配菜,递给他。 顾深淡淡的笑,“谢谢。” 乔星辰俏皮的冲他眨了下眼,“我也谢谢你。” “谢什么?” “谢大餐。哈哈。”乔星辰说完,眼睛都笑弯了,月牙儿般清亮亮。 顾深看着她没有说话,但唇角有了弧度。 前去开门的是宁宁,她开了门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诧异,“夏尔?” 这两个字令屋里的气氛凝了片刻。 夏尔明天定婚,按理说,今天应该是在家里和父母呆在一起,或是和程禹一起商量明天的具体事宜。 她怎么突然过来了。 乔星辰率先跑过来,见夏尔果真站在门外,马上朝她伸手,“快进来,屋外这么冷。” 夏尔不动,脸上表情较之以前也有些淡,“我来找顾深。” 乔星辰下意识朝餐桌方向看了一眼,顾深在听见夏尔的声音响起的那刻,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的,起身,往这边走来。 每一步都仿佛跋山涉水,缓慢坚定,直到看见她就站在自己面前。 顾深心底跳跃着许久都不曾有的欢喜,眼底也藏不住笑,如浸满月色,柔柔晃荡,“小尔。” 他看她,只看她,天地间只有她。 乔星辰知道这是他与她相聚的时刻,她无心打扰,于是将宁宁往屋里推,却见宁宁心事重重的站在那里,一会儿看顾深,一会儿看夏尔。 “夏尔,顾深,那你们先聊。”说完,乔星辰小心将门合上。 宁宁仍怔站在那里。 她脑中一直回放着顾深凝视夏尔的画面。 一眼万年。 这是她看到那一眼时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想法。 这一生,能被一个男人如此凝视过一次也算值了吧。 “你们俩别发浪了,再不来,我一个人全吃光了。”周雪莉左手鸡腿,右手浓汤,有滋有味有滋味。 乔星辰见状,佯装生气,“你都吃完了我们吃什么!” “屎。”周雪莉笑的明艳动人,“我吃饱了就去厕所给你们拉吃的。” “去你妹!” 乔星辰说完,也赶紧扑到餐桌上跟周雪莉抢吃的去了。 只宁宁一人心不在焉,味同嚼蜡。 与她们一步之遥的顾深家里,气氛就没有这么欢快了。 夏尔进去之后,顾深静静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秀挺的背影,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斗篷,斗篷领口有雪白的兔毛,毛茸茸的,衬得她气质甜美又娇俏。 她站在落地窗前凝望落雪,却不知,她已是别人眼中最美的风景。 他给她打电话干嘛? “小尔。你收到了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么。”顾深站在她身后轻声问,他不愿向前,只有这样,才能将整个她看进眼里。 夏尔没有说话但手却下意识的摸了摸藏在左手手套无名指的小戒指。 那枚戒指上有一颗琥珀,琥珀里是绿盈盈的四叶草,四叶草,多么难寻。 他却找到了。 还用象征永恒的琥珀将它封住,做成戒指送给她。 这一份用心,无论是爱情或是友情,都足令她感动至深。 “小尔。”他望着她,不觉呢喃。 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背影,除了个子在长高,其它一如从前。 她还是那样娇憨,那样无邪,那样纯善。 夏尔听着他喊自己的声音,忽然忆起从前,她记得每年暑假都会去夏威夷,那里阳光超大,超晒,但她总是不觉得,直到有一次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他。 她走一步,他就跟着一步。 他的影子像一颗小小的树荫遮住她,为她挡住阳光。 那一年,他好像十七,十六?好像是十五,不记得了,但他挺立的小背影却像一面小旗帜扎进了她心里。 如果没有后来…… “窗前冷。”他温声提醒,同时为她披上了一件外套,是他的,带着淡淡的皂香。 夏尔用力控制眼里快要流出的泪,固执的站在窗前看着飘雪,一片一片像是要飘进她眼里去,冻的她眼球都疼。 “顾深。”她喊他。 他默默听着。 “我姐姐临死之前,是不是找过你。”夏尔用力想看清雪花坠落的样子,但茫茫的白,哪里又会让她看清形状。 顾深身体微震,目光紧紧锁定在她颤抖的脊背上,他好像看见雪花透过窗户飘到了她毛茸茸的毛领边,不然,那闪烁的晶莹又是什么呢? 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看着她,语气平静如常,“是的。她来找过我。” 夏尔呵出了一口冷气,窗前顿时蒙了层白雾,但很快又消失。 “你跟我姐姐说了什么。” “……” 顾深的心在下沉,他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但真的来了,猝不及防,像龙卷风一样,将他卷向漩涡里。 “顾深。告诉我。我想知道。”夏尔轻声问,眼神茫茫然,她需要一个答案,她太需要这样一个答案了,在她定婚的前夕,弄清楚藏在她心里十年的疑问。 顾深任由她问,良久,才暗哑回答,“你希望我说什么。” 夏尔坚难的转过身来看着他,她眼中的他好模糊,不知道他眼中的她是否也一样模糊。 “我姐姐跳楼自杀是不是因为你。” 顾深听了她的话,眼中明亮的光逐渐暗下,微弱,几不可见,“你觉得是我。” 不是疑问问,是肯定。 夏尔心里难受的翻江倒海,语气也开始失控,“她是在见了你之后才跳楼自杀的!” 顾深眼皮渐垂,不做解释。 “难道你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瞒我吗?”夏尔泪水断了线一般流下来,声音沙哑,“她喜欢你,你知道的。” “……” “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你,但是,但是你拒绝了她!”夏尔痛苦的捂住胸口,心脏像插了一把刀子,隐隐作痛,“你到底对她说出什么才逼得她去跳楼!” 这件事,一直是这些年来横亘在她与他之间的一道河。 谁也跨不过去。 或者,是她跨不过去。 当年她姐姐死的第二个月,她无意听家中保姆私下议论,说姐姐死前给顾深打了一通电话,约他去学校顶楼见她。 之后,姐姐跳楼。 她有试探过顾深,然而,无果。 从最初的怀疑不定到后来渐渐笃定深信,这一过程有多痛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她现在也许真的和他在一起了吧。 是那件事的突然爆出,才让她开始害怕他,恐惧他,而程禹又恰好在那个时候出现,给了她一个正大光明可以逃避他的理由。 “顾深。告诉我,你究竟跟我姐姐说了什么。”夏尔想起姐姐惨死的模样,眼泪在眼眶里一颤一颤,滚滚而下。 顾深沉默站在原地,垂眸不语。 他安静下来的时候特别静,静的让人不忍心打扰。 夏尔足足看了他十来分钟耐心终于耗尽,气力也耗尽了,她连点几次头,“顾深。你有不说的权利。” “……” “但还是谢谢你。”夏尔伸手紧捂住自己的脸庞,不让自己哭出声,“谢谢那一年你明明有更好选择却为了我远修天文学。” “……” “我答应要陪你看的流星雨,可能要失约了。” 顾深眼睛很涩,很涩。 “我也祝福你跟她,祝福你们。”说完,夏尔夺门而去。 顾深的心在那一瞬间也被掏空,他终于站立不稳,双足直直跪到地上,疼痛感从关节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窗外,雪花簌簌,落入地面又消失不见。 一门只隔的乔星辰家。 在尽情享用了圣诞大餐后,周雪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本来放松慵懒的神情在听到手机铃声后马上提神,电话是谢于光打来的。 “merry christmas。谢小梨。” “谢小梨是谁?”周雪莉忍不住问。 那头只有笑,没个正经的笑,“我儿子。” 周雪莉无语。 谢于光嘱咐她十点之前必须到家,等她挂完电话就发现已经九点半了,敲门声响,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司机。 果然是司机,来的顺便还有她叔叔周武。 “乔乔,我跟大梨一起走。”宁宁跟着周雪莉一起起身,“周秦说晚来来找我的一直没来,我去他所里看看去。” 乔星辰感慨这个圣诞节她要一个人过了,但脸上是满满的笑,“去吧,没事儿,我一个人能行。” 周雪莉故意坏笑,“要不要约一个?” “约你妹。” “对面不就有一个优质的?”周雪莉说着就朝对面指去。 宁宁呸她,“你以为乔乔这么耐不住寂寞?” 周雪莉颇为赞同,“也对,耐不住寂寞的那个人是你,今晚你肯定不回家,我打赌一百万!” 宁宁被她当这么多人面前揶揄,脸红发烫,气的先走一步。 周雪莉回望乔星辰,脸上的笑柔了些,“宝贝儿,今晚委屈你一个人了。” 乔星辰笑,“没事。你回去的时候注意点,刚下了雪,脚下滑。” “知道啦。” 之后,电梯声响,再之后,四周一片空寂。 乔星辰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冷风吹的刺骨,她才回过神来,合上了门,走回客厅。 客厅里,圣诞节的气氛依旧很浓,星星灯一闪一烁,圣诞树挂满礼物。 可屋子好大,大的显的空荡荡。 是啊。 就她一个人,能不空荡吗? 她想回房睡觉可是又觉得回房不如就睡在客厅,客厅还要热闹一些,虽然没人。 这么一想,她歪在了沙发上,一个人安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飘雪。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 乔星辰吓一大跳,她几乎是蹦起来去拿手机,为什么这么反常激动,她心里隐约明白却又不想去深思。 只可惜,不是他。 “乔乔!你赶快打开手机新闻看一看最新的那个娱乐消息!真是急死我了!”宁宁的声音跟鞭炮一样炸起。 乔星辰耳朵好吵,嘴上应道,“好。”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宁宁这么匆忙的跟她打电话? 心里想着,手中却飞快的点开了某新闻APP,最新的头条果然更新了,但图片上的人眼熟的让她愣了好几秒。 傅氏年轻有为的继承人傅少顷将于1月1日迎娶石油大亨帕丽斯家族的千金Rachel。 手机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乔星辰人也差点跌下去,她用力扶住沙发椅背才没让自己也跟着栽下。 他要,结婚…… 1月1日,这么快,这么突然…… 乔星辰傻坐了好久才后知后觉想起,他未来的新娘长什么模样她还没有看见,于是,她捞起手机,手指颤颤抖抖的点开头条新闻。 新娘是一位外国混血儿,有一半中国血统,从肤色头发都像中国人,就是眼睛是褐色的,而且骨胳也比中国女人要宽些,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美,因为骨胳撑大了盆骨,显得她臀部的优势。 是一位很性感火爆的女人,笑起来,妩媚极了。 她的背景资料介绍足足有四五页,无非是家族里多有钱,能随时买下某个岛屿。 她的前任里,还有一个是好莱坞明星,拍过吸血鬼系列的。 “挺般配的……”乔星辰看完之后,嘴里喃喃道。 两人无论是长相还是家庭背景都很般配不是么…… 这样一想,她波涛汹涌的心竟渐渐平静下来。 早就知道她跟他是不可能的了。 天差地别。 灰姑娘的故事只适合骗骗小孩子,她都二十五岁的人了,为什么还会幼稚的相信童话里的爱情呢。 在她心情低落的时候,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 随意瞟了一眼,眼睛定在上面,死死盯着那熟悉的三个字:面瘫狗。 是他。 他给她打电话干嘛? 他将她死死抵在门背上 寂静的房间因为手机铃声的响起,才有了几分生气。 可这份生气却更令乔星辰感到莫名的心酸,窗外不知是谁又在播放圣诞歌曲,欢快的曲调传进来的那一刹,她眼眶就红了。 手机停了又响,响了又停。 那样固执。 她比他更固执。 两个人,都在漫长的铃声中彼此抵抗、坚持。 直到手机因断电关掉。 乔星辰心里某一处也随黑掉的手机屏幕而崩塌了,她几乎是哭着抢过手机,泪水滴到漆黑的屏幕上。 这样不是更好吗?可以逃避他的电话。 她紧紧攥着,心底有一个念头像被按捺下的种子,不断冒出,瞬间的功夫长成参天大树。 再试一次吧…… 如果手机充上电,如果他仍打过来,如果…… 乔星辰手中的动作比心里的想法来的更快,已经将充电线插上了手机,在忍耐煎熬的一分钟内,黑掉的屏幕终于又缓缓亮了。 手机才亮,便再度响起,那样迫切。 是他。 乔星辰顾不得矜持,只响了二声就飞快摁下了接听键,然后,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一动不动的倾听里面的声音。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很平静。 乔星辰被他问住了。 “如果你没有,那就听我说。”电话里能听见他轻微的呼吸,他四周很静,似乎就他一个人。 乔星辰抿唇,声音低不可闻的应了声“嗯”。 “我八岁那年,随着父亲生意日益做大,在外面应酬的时间也越多。”他声音平平静静,听不出什么情绪,“有一天,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来找我母亲,我妈见了那个女人的第二天,跳楼自杀。” 那一天,正是他生日。 所以这些年来他从来不过生日。 乔星辰心脏骤紧,难以置信这样悲痛的往事却在他轻描淡写中轻轻带过。 “那个女人是我母亲收养的女儿。当初生下我之后,我母亲一直尝试想生个女儿,直到一次和我父亲去做孤儿院做慈善时,见到她,当时她已经十二岁了,但我母亲与她投缘,就收留了。” 养女爬上了自己老公的床,这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致命的一击吧。 “其实那个女人的出现不至于刺激我母亲跳楼。真正刺激她的是,那个女人告诉了我母亲,我父亲其实私下已经有了两个私生子。” “……” “我母亲当时正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她才流产不到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我父亲夜夜未归,更有不知名的女人打电话挑衅侮辱她。” “……” 电话说到这,他沉默了会儿,这刹那的沉默令人心疼。 乔星辰不知道他竟然有这样的过去,她呆坐在沙发上愣愣握着手机,心似被人轻轻撕开了一道口子。 “母亲的死对我有一定影响。”说着,他似自嘲般笑了,声音听似无所谓却夹杂痛楚,“所以我读大学那一段时间有过混乱的男女关系。” 他讨厌女人。 因为一看见她们就想起了那个小三耀武扬威上门的样子。 他玩弄她们,甩掉她们,如此循环。 “直到小尔出现。”提起夏小尔,他声音有着不自觉的缅怀,“在她身上,我找到了曾不能做哥哥的缺憾。” “我……”乔星辰听到夏小尔的名字,发出了浓浓的鼻音,能听见哭过的痕迹。 他静静听着,“你说。” 乔星辰望着窗外飘飞的雪花,哑声道,“还记得我们分手那天吗。” “没有分手。”他纠正。 乔星辰闻言,心底柔软震动,想笑,泪却缓缓流出,她也不去跟他辩驳这个问题,只吸了吸鼻子,又道,“我在你床头柜发现了几封信。” “你……”他仿佛一言难尽又像松了口气。 原来她看见的是那个。 乔星辰被他的欲言又止搞的神经越发敏感,“你是不是一直爱的人是夏尔而不是夏小尔。” “乔星辰。”他喊她的名,带着低哑的呢喃,“没有别人。” “什么?” “你我之间,没有别人。”一字一句,清晰有力。 乔星辰心像被灌入暖暖的热流,直通全身,每一根筋脉,每一处血管,每一个细胞,全部都苏醒来,温暖酥麻。 “你看到的信,的确是小尔写的,那是我替她收拾遗物时发现的,她信中写的那个人,不是我,是顾深。” 这一段时间蒙在眼前的黑突然就亮了起来,看见了光明。 所有疑问都解开,坦诚相待。 原来,夏小尔爱的人是顾深,而顾深爱着夏尔。 从头到尾都是她们姐妹俩与顾深三个人的事,与傅少顷无关。 “现在,你心里还有什么疑问。”他嗓音粗粝的像是喝过了酒一样,隐含在沙哑语调里的撩拨隔着话筒都令她脸红。 乔星辰脸颊发烫,说不出话。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泡了一场超长的浴缸浴,全身温暖又发软,尤其是胸口处,又暖又融,快要化掉一般。 “我还有句话没说。” “什么?” 她身心愉悦的窝在沙发上,甜蜜倾听电话里他的声音和浅浅的呼吸,一颗心,发烫发麻,随时在等为他融化。 “开门。” “呃?” 她没反应过来。 电话里他有几分忍耐不住的压抑,“我说,开门。” 乔星辰的心扑通一声,剧烈的像是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她条件反射的朝大门方向看去,手机掉到地上都没察觉过来。 叩门声,恰好响起。 乔星辰能听清到己心跳的每一声,怦怦怦怦,沉重有力,她不自觉的朝大门方向走去,一双脚都在打颤。 快走到过去她终于抑制不住强烈的渴望和思念,小跑上前,拉开了门。 他站在门外,挺拔的身形隐匿在过道的阴影处,但因门打开透露出的一丝光,映亮了他眉宇英挺的脸,下颚线条,刀削一般立体,不羁的男人味儿。 “你……”乔星辰望着日思夜想近在咫尺的脸,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顾着傻傻看他,痴迷又缱绻。 傅少顷面对她一双潋滟如水的明眸,气息紊乱,他克制的先将手中扁嘴酒壶凑近唇边喝了一口,随后,一把扔掉。 哐当声响的同时,他已经热切的堵住了她的唇。 辛辣的酒精传递到乔星辰嘴里的时候,她整个口腔又辣又热,口中唔唔无力的嘤咛着,然而,腰上传来他手臂的强劲力道。 门“砰”的一声合上。 他已经将她死死抵在门背上,酒精的味道,男性的气息,荷尔蒙的作怪刺激着深藏在两个人身体内的欲和念。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地上弯腰捡笔。”他狠狠吻她,粗暴不怜惜,她太滑了,太软了,太嫩了。 乔星辰被动承受着暴雨狂风般的激吻,唇角湿了一片又一片,脑子是乱的,头是热的,乱了,一切都乱了。 “你裙子很短,臀很翘,腿很直。”他边用牙齿轻轻磨咬她唇瓣,边跟她调。情,“是不是在勾。引我?” “唔……”羞人的话刺激的她身体反应更剧烈,乔星辰被他炙热滚烫的目光盯的只能唔唔的喘。 “从那之后每次看见你穿裙子都忍不住想你被我按在身下会是什么样子。”他沙哑的语调已有几分跃跃欲试有意味,乔星辰被他反压在门背上,之后,腿部一凉。 “啊……”她惊呼一声,侧过头往下看时,却见裤子已经掉到地上了。 她今天在家,所以穿的是很居家的睡衣睡裤。 而且因为家里开了空调,所以睡衣睡裤里面就一件内穿的。 他直接扒下了,一双又白又直的腿就这么曝光在外,因陡然的凉意,轻轻颤抖,站不直立,却不知这样更勾。人的邪火。 傅少顷身上的衣服却完好如初,黑色的毛呢风衣,内里是白色衬衣和银色的西装马甲,很精英范儿,此刻看上去,却被他穿出了几分衣冠禽兽的邪恶。 他停下这个漫长炙热的吻,停在她耳畔,嗓音有压抑和忍耐,“我忍不住了。” 乔星辰软在他怀里,站都站不直了。 “给我吧……”他低哑呢喃,似在征求她的意见,但手已经探进来她的衣内,使坏的捻动那一颗小樱桃,便令她嘤咛出声。 乔星辰羞死了。 他却笑了,吻在她紧张的眉目间。 沙发成了他们俩的床,狭小的空间,随着动作一下接一下的下沉。 傅少顷将她翻过来折过去,她身体太柔软了,可以随意变成他想要的那种样子,他进去的并不温柔,甚至粗暴。 “痛……唔……”乔星辰手捂住脸颊,一半是羞,一半是疼,伸脚就要踢他。 他却正好将脚挂到他肩膀上,更深的闯进她,发足了力,看她痛,看她嘤咛,看她娇泣。 做到一半的时候他不耐的撕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像野兽般,狂野不羁。 黑色的毛呢风衣扔在地上,银色的马甲也随后掉下,只有那件白色的衬衫穿在身上,领口处的扣子早被他撕扯掉了,敞开,露出大片精壮的胸膛。 小麦色的肌肉紧绷着,随动作,一起一伏。 用漫长的温存折磨着她 “还要多久才完……”乔星辰是真的不配合,她一点也不舒服!!! 傅少顷不满的在她胸口揉了一把,伏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威胁般的低笑,“你今天死定了。” 他眼睛很黑很亮,里面蕴含着满的快溢出来的欲。念和柔情。 是因为她。 乔星辰从心尖开始融化,闭上眼,主动环住了他。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客厅现场乱的像是发生了凶杀案,到处都是被扔的衣服和跌倒在地的杯子纸巾盒。 乔星辰软的跟一滩水似的在趴在他身上,被他纹着花臂的手臂紧紧环住,两人衣衫不整的窝在同一个沙发上。 彼此也更亲密相依。 傅少顷餍足过后的眉目有几分慵懒,手掌在她滑滑的身体上抚摸,黑眸紧紧盯着怀里累的快要睡过去的她,有丝柔情荡漾。 尤其是,当他目光扫到沙发上那一抹浅浅的嫣红时,脑中才迟钝的反应过来什么。 “你是第一次?” 乔星辰被他灼灼盯着,羞的抬不起头,“才不是!” 她羞恼躲闪的眼神让他明白了。 傅少顷将她揽的更紧,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她的鬓角,“我刚才太粗暴了。” 乔星辰本来想生气,可听见他声音里的温柔,又不不舍对他发火了,何况,回想刚刚那一幕,心就软的不可思议。 “我好久没碰女人了。”说这句话时,他紧盯着她,目光火一般的炙热,“何况是你。” 他记得他第一次品尝这种事时都不曾如此毛躁急切。 他无心的话又引来乔星辰浓浓的醋意,“你跟多少女人……” “以后只操。你。”他似乎是故意的,拿粗鄙的话调弄她。 乔星辰脸颊红红,心也扑通,气的朝他胸前就捶了一下,“你说什么!” 傅少顷咬住她耳朵,轻轻磨咬,“我说,我以后要操的你下不了床。” “你……”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突然被他横抱而起。 “这里太小了,我们去床上。”他眼底的火又烧起来了,顺他的吻一起烧的她无力反抗。 这一次用了比刚刚更长的时间。 因为他更耐心的做前戏。 直把乔星辰吻的全身酥麻瘫软无力,床单都湿了一块,他才忍不住开始占领她。 乔星辰昏软无力的躺在床上,一双明眸像盈满了春水,涟漪散开,她沉迷于跟他身体紧密相连的感觉,又无比迷恋的看着他。 他的肩膀很宽实,蕴含力道,蓄势待发,往下是胸腹,肌肉一块一块的紧绷,还有那条纹身的左手花臂,青色的纹身遍布,伏动时狰狞可怕,带着侵略的狠蛮霸道。 她在他的撞击下,脑袋每一次都碰到床头板。 不行了,不行了。 四肢百骸都麻了,软了,瘫了。 他却精力充沛,用漫长的温存折磨着她。 完毕后,她昏睡过去。 傅少顷抱着她小睡了一会儿,直到她手机铃声响起。 屏幕显示是夏尔。 乔星辰也看见了,但她现在真的没力气接电话,混身软绵绵的不着力。 “喂。”傅少顷替她接了,同时为她拉上被子盖好。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傅哥哥,你回来了?” 傅少顷看着迷糊睡在自己怀里的她,淡漠的神色柔和了些,“恩。” 彼此沉默了一下。 乔星辰不安的动了动,想去接电话,被他制止住了,眼神警告,“好好休息。如果你想再来一次的话。” 乔星辰羞极,他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万一被夏尔听见怎么办! 不过夏尔像是略过了这一句话,只在电话里道,“我今天跟程禹订婚,就在四季酒店,晚上八点整,希望傅哥哥到时候跟乔姐姐一起来参加。” 乔姐姐。 她没有喊她乔聪明。 乔星辰心里空落落的,直到听见傅少顷挂电话。 “我可能来不了,晚上还要飞回美国。祝你幸福。” 挂了电话,傅少顷伸手捏住她小巴,近距离凝视她,“怕什么。” 乔星辰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自己跟夏尔还有程禹之间的恩怨情仇,遂将头在他怀里摩擦了下,不说话。 傅少顷对她这个撒娇般的动作很受用,吻她耳鬓,“怎么办,我现在一看到你就想做。” 乔星辰苦不堪言,抬起一双妙目瞪了他一眼,通过话题转移他注意力,“你今晚要回美国吗?为什么。” 傅少顷轻啄一下她的唇,“有些事要处理。” 乔星辰对于他这个回答很不满意,秀气的眉毛也拧了起来,就差伸手在他胸前捶一拳头了。 傅少顷爱极了她为自己生闷气的可爱模样,手指漫不经心的伸进被子在她胸口一阵揉弄,“我父亲答应我会承认傅奕身份,但条件是我要跟Rachel 结婚。” 乔星辰本来被他弄的意乱情迷,此刻又全冷静下来。 “他说,在我婚礼的前一天承认他的身份。”傅少顷扳过她的脸要仔细看她脸上的表情。 她别过脸,语气有一丝不察觉的受伤,“哦。那你走吧。” “我会回来。”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嗓音极柔。 她却心事重重。 傅少顷本来想告诉她他会在结婚当天就回国,然后跟她求婚,但这个惊喜,他想留到那一天。 乔星辰感受他无声无息的柔情和缱绻,觉得自己实在过于敏感和贪心了,他已经将他自己的事跟她坦白的这么清楚,她又何苦纠结其它的呢? 既然他说过他要回来,她就等他回来。 “对了。你为什么对傅奕这么好?”这个问题乔星辰早就想问他了,毕竟,傅奕跟他只是同父异母的关系。 傅少顷将她环得更紧,闻着她头发的馨香,将过去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她了,“我母亲去世前,傅奕的妈妈曾带他带过傅宅。” 那一天,傅奕躲在他妈妈身后,整个过程紧张不安,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乌溜溜的眼饥渴的盯着桌上精致的糕点。 他妈妈想让傅宅认回他,即便将她赶走。 但失败了。 当他们出去的那一刻,傅少顷拿着糕点追出去想送给傅奕,但晚了一步。 傅奕的母亲被突如其来的车撞倒在血泊里,傅奕傻站在那里,画面定格在这。 “后来,我几次问母亲关于傅奕的事,她都三缄其口,之后就渐渐淡忘了。” 但这些年,他心里一直记得那个男孩不安惶恐的眼神和渴望。 所以,当傅奕主动联系上他之后,他当时就决定了不管多难也要让傅家承认他的身份。 “怪不得他在孤儿院长大。”乔星辰叹息之余,不禁心寒于傅父的冷血无情,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不问。 “他在公司里怎么样。”傅少顷不知何时点了支烟,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抽烟。 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烟雾升起,而他上身赤裸,黑发遮眼,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乔星辰依恋的伏在他胸膛,手拦住他另一只在她身上撩拨的手,“他在公司的情况不大好。” 说完,她将那些传言全告诉了他。 傅少顷听完,一言不发的吐了口烟,烟喷在她脸上,呛的她直咳,他微怔,随后将烟掐灭,空出的手去揉她脑袋,“这么怕呛,将来怎么办。” “你就不能戒掉吗!”乔星辰凶的像只发火的小白兔。 他有意跟她作对,“不能。” “为什么不能!”别人男朋友都为女朋友戒烟,他凭什么不能!乔星辰十分郁闷。 傅少顷有自己的理由,用眼睨她,“你不懂。我在回味。” “回你妹啊!”乔星辰没好气在他身上拍了一下,响亮的肉声,他纹丝不动,她手却红了一块。 “我要回味过程,哪里让你爽了,哪里让你不适……”他说话间又凑近她发间,像说话又像在亲吻,“下次改进,让你高。潮迭起。” “我不要听啊啊啊!”乔星辰终于受不了的捂耳朵。 他太污了!!!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啊啊啊!!! “有力气叫,看来你恢复的不错了,要不要去浴室试一试?”他低沉的笑,不待她回答,单手将她直接扛在肩上,赤。身。下床,朝浴室走去。 乔星辰拼命捶打他紧实的后背,“不要,我真的不行了,腿都软了。” 他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又不要你动。”言罢,将她一把放到洗脸台上坐着,欺身上前,目光灼灼,“辛苦的人是我。” “我真的不行了……晚上还要去参加夏尔的婚礼。”她可不想坐个轮椅过去。 傅少顷思考了一番,改口道,“那我帮你洗一洗。” 乔星辰半信半疑。 他朝她耳旁吐了口气,嗓音低哑迷惑,“小星星,相信我,就洗一会儿。” 于是,乔星辰真的信了。 浴室门哗啦一声合上,隔绝了她娇。喘。含。泣的求饶声。 晚上八点,四季酒店大门外,停满了各种豪华。 一条红色的地毯从马路外直铺到酒店内,长达千米,地毯上面还撒满了鲜花,在步入酒店口处,还有一个拱形的花环,全部由从国外空运的鲜花制成,五颜六色,饱满鲜艳。 乔星辰脸彻底黑了 傅少顷开车将乔星辰送到酒店门口时,宾客已经差不多到齐了。 两人从昨晚一直温存到出发的前2个小时,傅少顷倒是精神奕奕,只苦了乔星辰,她从上车就在愁自己到了酒店该怎么办。 傅少顷将车停稳后,伸手亲昵的揉了揉她脑袋,“怎么皱眉。” 乔星辰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咬牙,“你说呢!” 傅少顷煞有其事的思考了会儿,停在她脑袋上的手慢慢沿着颈部向下,手中动作暧昧,语气却正经不过,“这部车减震功能很赞,要不要试试。” 乔星辰脸彻底黑了,几近咆哮,“傅少顷!你把我腿都搞软了待会儿我怎么走路!我还要当伴娘送戒指上台,万一被大家看到我走路姿势很奇怪怎么办!” 傅少顷突然侧过身,单手撑在方向盘上,用半圈住她的姿势附身贴近她。 乔星辰被他漆黑的眼睛奕奕有神的紧盯着,心,莫名一跳,面上却佯装若无其事,“干嘛。” 他不语,抚在她脊背的手却渐渐往上,每一次抚动都会带动衣料摩擦肌肤的触感,带着他掌心的余热,无声无息的调着情。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们忽略你走路的姿势。” 他语调很轻很缓,能听清每一个音节在喉咙里沙哑滚动时的声音,像一根羽毛在撩动她的心尖尖。 乔星辰闻到了他浴后的体香,是她常用的柠檬味沐浴乳,可嗅到的鼻腔里的却是浓浓的男性气息,带着淡淡烟草味,她沉溺在他的气味中,任听他说。 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说。 他抬手撩起她披肩的长发,伏下身子,吻上那一截雪白光裸的脖子。 “啊……痛!”乔星辰感觉到被他吻的地方除了刚触上那一刻温柔,之后变成深允,那柔软薄唇发狠般吸唆着,像美剧里吸血的伯爵,痛的她胆战心惊。 傅少顷意犹未尽的在她脖子左右两侧分别留下粉色的草莓。 暧昧的痕迹,映在肌肤上如雪中红梅,点点绽放。 “你你你……”乔星辰通过后视镜看见自己脖子上面的痕迹后,气到快要爆炸,雪白的小拳头朝傅少顷胸口就要砸去,“魂淡!你这样我待会儿还怎么见人啊啊啊啊!” 拜托!她还要穿伴娘服的! 那个伴娘服可是一字肩的有没有搞错! 岂不是所有人都看见她脖子上面的东西了! 傅少顷淡定抓住她软绵绵的小拳头放在唇边轻吻,“如果你再撒娇,我很难保证自己接下来还会对你做什么。” “魂淡面瘫狗!下次再找你算账!”乔星辰羞恼砸了他胸口一拳,飞快逃下车,生怕多呆一秒又要“遭殃”。 一个“难忘”的订婚仪式 她逃到酒店门口时,特意停下回头看了一眼,那一辆宝蓝色的panamera仍停在那儿,虽然车窗隔绝了她的视线,但她知道,他一定在车内静静看着她。 乔星辰有那么一刹不想去参加夏尔的婚礼了。 她想不管不顾的奔向他,跟他一块儿走。 美国也好,法国也罢,跟着他去哪儿都好。 但她最终还是按捺下心内的波涛汹涌,轻轻的抬起手,朝他做了一个挥别的手势。 面瘫狗,再见。 似是与她有心灵感应,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先是飞扬的眉,漆深的眼,高挺的鼻、和轻抿的薄唇。 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帧一帧,画质清晰又完美。 四季酒店里刚好传来那首动人的英文歌曲: because of you Cry on my shoulder If you need someone who cares for you If you're feeling sad your heart gets colder Yes I show you what real love can do What real love can do …… 乔星辰眼眶有些酸,她使劲朝他挥手,示意他走。 他却像是没看见一般。 他也在等她先走。 谁都不想先转过身。 顾深刚赶到酒店门口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今天心情很沉抑,包括进酒店的时候都没太去关注周边的人事物。 如果不是乔星辰喊出那句“面瘫狗”,只怕他跟她错身而过都不知她站在那里。 “乔小姐。”顾深走上台阶的脚步顿住,朝她看去。 乔星辰却未注意到他,只朝她对面方向一直挥手,“面瘫狗,你快走!再不走就误机了!” 顾深看见她神色间的着急和不舍后,下意识的,朝她所望的方向看去。 只可惜,他视线刚转过去的时候那扇车窗已经缓缓升起,隔绝了他想要探寻的目光。 “顾……顾深,你也来了。” 乔星辰怕自己再站在门口跟傅少顷依依不舍下去就要误了夏尔的订婚仪式,只好狠下心先转过身,却讶然发现了正站在她身侧的顾深。 顾深今天穿了一身很正统的西装,黑色很衬他的气质,沉静内秀。 只可惜清朗眉目间有淡淡郁色,像遮住了月光的乌云,令人忍不住想伸手将它拨开。 顾深见她跟自己打招呼的时候余光仍不自觉往停在酒店门口的那辆车看去,那目光温柔又不舍,心里明白了什么。 “对了,昨天忘记问,你的手现在还好吗?”乔星辰也是无意间才瞥到他左手上的缠的纱布还在,忍不住担心他手上被烫伤的位置有没有好。 毕竟,全是因为她。 顾深听她提起,不露痕迹的将手放到身侧,淡笑,“没事了。” 乔星辰心中还想再问,但时间紧迫,她跟傅少顷道别已经浪费了很久,所以想着等婚礼完毕之后再问他也不迟,于是对顾深道,“要不要一起进去?” 顾深没有立刻回答。 他沉思了会儿,才道,“你先进去吧。” 乔星辰总觉得他今天心事重重,可她与他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亲到无话不说无话不谈,于是,只好点点头,“那我先进去了,你记得呆会儿入场。” 顾深看见了她眼中的关切,绑着纱布的手微微张了张,“恩。” 乔星辰进去时,已经看见酒店大厅内到处都是笑语连声的宾客,还有不断穿梭在宾客中的侍应生,或是端酒,或是点心。 大厅正中央是举办订婚仪式的舞台,舞台上有一个巨型的LED屏。 此刻,屏幕上面正播放着夏尔与程禹两人之间从相识到相识的视屏特辑,其间,也夹杂了两人的合影,文字往来以及歌唱。 气氛营造的很温馨。 “小程跟小尔俩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就是。” “能有幸参与他俩的订婚仪式,真是三生有幸啊。” “……” 周围宾客彼此间说着殷勤客套的场面话,互相敬酒。 只是,今天到场的人里貌似没有夏尔的父母。 乔星辰扫视了一圈后,情况了解的也差不多了,她凝望LED屏幕里程禹对夏尔求婚的那一幕,那是在几百米高空的热气球上,程禹怀抱吉他,弹唱了一首浪漫的英文歌曲,夏尔感动的捂住了嘴巴,眼泪却流了出来。 众宾客都一致出神的看着屏幕里的这一幕。 不少人眼里流露出羡慕欣慰。 “宁宁。叫你准备的事,你准备好了没有。”乔星辰是场上唯一一个在看着视屏时还有心思打手机的一位。 电话那头传来了她想要的回答。 挂断之后,她心里无比沉重。 抬头最后再看一眼夏尔与程禹的订婚海报,乔星辰狠下心,朝更衣室走去。 她还要更换伴娘礼服。 在更换的时间内,程禹的“罪证”也差不多送到了每一个宾客的手中。 到时候,LED屏幕里播放她俩的视频会自动换成程禹几次去找她时发送过来的视频。 文字与录像的双重证据,相信会给宾客们一个“难忘”的订婚仪式。 不好了!出事了! 到时候,LED屏幕里播放她俩的视频会自动换成程禹几次去找她时发送过来的视频。 文字与录像的双重证据,相信会给宾客们一个“难忘”的订婚仪式。 乔星辰看了一眼衣服口袋中事先印刷好的罪证单,压在心头多年要报复的快意像海啸般高涨却克制的压抑下去。 她将东西塞回口袋,深吸了口气,朝着更衣室大步走去。 订婚仪式此时才开场,主持人先上舞台煽情一把,中间时刻才会将新郎和新娘请上去。 当然,在此之前,除了她准备的“惊喜”也许程禹也为夏尔准备了,但那又怎样,他的惊喜永远比不上她为他准备的“惊”“喜”。 乔星辰快走近更衣室时才发现,这里冷清的有些异常。 不见化妆师与肋理,走廊空荡荡的,静的可以听见更衣室里的小小争执声。 那是顾深和夏尔的声音。 乔星辰暗讶,她以为顾深还要在酒店外面酝酿一下情绪才有走进来的勇气,万万没想到他直接来找今天的女主角——夏尔。 “顾深。你不该来我的婚礼。” 乔星辰带着犹豫和迟疑,一步一步靠近更衣室门外,隔着门缝,看见了身穿白色婚纱明艳动人的夏尔与站在她面前挺秀沉静的顾深,两相对峙。 梳妆台上明亮的化妆灯,从他俩的侧影照出,亮的可以捕捉到他们脸上的每一丝表情,也照亮了顾深的眉眼,深深沉沉,但他的目光却坚定而执着。 “顾深。上次在你家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你把话说清楚了,如果你不将当年你对我姐姐说了什么告诉我,你与我之间也不必再见面了。”夏尔说这句话的时候很疲惫无奈,哪有半点当新娘的喜气明媚。 顾深静静的听她说,眼底有微弱的光浮动,风一吹,就熄灭了。 夏尔面对他的沉默情绪更激动,她紧咬着唇,胸口的剧烈起伏使语气也更激烈,“顾深。你应该在我没有选择恨你之前在我面前消失。” “……” “我姐姐的死是因为你,我跟我姐姐之间的感情你不是不懂,你为什么还要在那件事后若无其事的出现在我面前?” “……”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看见你就想起我姐姐的惨死!”话到这里,夏尔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无力的扶住身后的化妆台,明亮的眼中有一层湿润的水光,脆弱的楚楚动人。 顾深看着她强压在眼底的恨和痛,像隐藏在海面下的一场漩涡,汹涌壮烈,几欲破海而出。 她今天很美。 白色的婚纱穿在她身上纯洁圣美,掐腰的设计,缎带与蕾丝,还有遮盖在锁骨与颈脖上的裸纱,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高贵明艳。 如果,他没有出现就好了。 她会更美吧…… 顾深脉脉的凝视着她,一如当初,他沉沉问,“小尔。你信我吗。” 夏尔微震,扶在梳妆台上的手用力抓住台角,尖锐的角铬的掌心生疼,她有万语千言想说到嘴却欲言又止。 她,她当然想去相信。 但当年她姐姐临死前只见了他一个人。 在此之前,姐姐的状态和心情都很好,何况,她的遗物有几封信件,里面写的全是她对他隐瞒的爱恋。 “我……”夏尔不敢直视他坦诚中存有一丝希冀的眼神,她带着茫然朝四周扫了一眼,“我,我想相信。” 短短一刹。 顾深眼里萦绕如丝般的柔情,一丝一丝被抽走,清清澈澈,干干净净。 他说,“好。” 夏尔哑然。 顾深对她微微一笑,如绅士般,弯腰向她行告别礼,“再见。祝你幸福。” 说完,转身,落落大方的离去。 夏尔望着他挺秀的背影,心,猛然下坠,她伸出手想要呼喊他的名字,请他留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更衣室的门被他拉开,之后,他走了出去,出去时很有礼貌的将门轻轻带上,在门将要合上之际,他抬头,微笑看了她最后一眼。 那笑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是一个朋友间告别的笑。 就好像他们之间没有那些日夜积累的隔阂。 但也纯粹的不再有一丝情意。 “顾深!”夏尔潜意识慌张揪紧婚纱的裙摆,高喊出声,回答她的,只有门板轻轻合上时的声音。 还有他离去时的脚步声。 渐行渐远。 乔星辰直到目睹顾深离去才悄悄从拐角处走出,那抹背影,走在暗影里,慢慢向着出口处,日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也很寂寥。 他们俩,可惜了,不是么? 出神的想了会儿听到更衣室那里传出动静,是苏瑞。 苏瑞做为华讯公司的员工又是程禹的秘书,这一场订婚宴自然也少不了她。 她为了今天可谓是花了不少心思,穿着装扮,样样精致。 只是,步履的匆忙将为她的优雅打了不少折扣,她慌里慌张的推开更衣室的大门,朝里面大喊道,“夏尔,不好了!出事了!” 乔星辰不动声色的退回了拐角处,静静看着。 几分钟后,夏尔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侧影依旧美丽,只是开口时鼻音有些重,“出什么事了。” 苏瑞指着酒店舞台方向,急声道,“仪式正举行的好好的,不知是谁进来就发传单,起初,我们还以为是搞推销的,就没理会,谁知道,场上宾客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引起了骚动。” 夏尔屏住呼吸,“究竟出了什么事。” 苏瑞被她问的支支吾吾,只道,“反正你出去就知道了,宾客已经全部乱了,都在找程总。”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程禹现在正遭受着宾客们的围堵,个个都言辞厉色的质问他传单上写的究竟是不是事实。 夏尔听完苏瑞的话,眉间有一丝倦意,点点头,提起裙子就要跟她一起向着舞台方向去,只是,才走了几步她缓缓停下,向着身后的出口处望去。 那儿,幽幽的过道尽头,是亮着头的出口。 空无一人。 “夏尔?”苏瑞心下焦急,不觉喊了她一声。 夏尔眼眶泛红,“恩”了声,抓紧裙子头也不回的朝舞台方向疾步而去。 直到她们都离开,乔星辰才慢慢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敞着门的更衣室,心里滋味万千,或许,她已经不需要换伴娘服了吧。 “姓程的,今天你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就休想离开酒店半步!” 一阵吵闹声从舞台方向传来,夹杂着众人愤怒的质问声,依稀还能听见座椅倒地的地声音。 通往舞台处的门半掩着,隐约能看见人来人往的急促脚步。 乔星辰面无表情的看着,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可以放了。” 挂断电话后,她站在原处定了定神,抬脚,一步步走向等待了五年的这一刻。 订婚仪式的现场,已经彻底乱套了。 每一个宾客脸上都带着被欺骗的愤怒涌向站在舞台角落处的男人,男人西装笔挺,意气风发,只可惜,眼下只有震惊失措。 “姓程的!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不是事实!” “你跟我们解释解释,你是不是在跟小尔订婚之前还跟你的前女友藕断丝连,牵扯不清!” “太不要脸了简直!表面装正人君子,私下却干出这种龌蹉的事!” “……” 面对种种辱骂,程禹脸上的表情不要太精彩。 他强忍震怒惊措的心情,努力微笑去安抚渐失控的宾客们,“大家不要相信这个上面写的东西,那是有人在故意诬赖我。” “那你解释解释,这个叫乔星辰的人你到底认不认识!”夏尔的姨妈拿起那个罪证单,上面映有他与乔星辰大学时期的合影。 那是他跟她交往之后的第一张合影。 少男少女挨在一起,羞涩又甜蜜的微笑。 背后是绿荫、阳光和操场。 这样一张情意绵绵的合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的关系。 程禹只看一眼,脸色已经沉下,难看且压制,他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我确实跟照片里的女子有过一段,但那只是少年时的年幼无知,只凭一张照片不足以说明什么。” “小尔来了!”这时,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全场的焦点从他身上迅速转移,朝身着婚纱明丽动人的夏尔看去。 夏尔提着长长的裙摆,步步坚难的走上前。 这个裙摆足有五米多长,繁复的刺绣与镶嵌各种水钻亮片和宝石,提在手上就拿着沉甸甸的布匹,很吃力。 今天是她的订婚仪式。 但她的心情却和奔丧没有二样。 半个小时前,她跟她前半生最为重要的一个人决裂了。 半个小时后,她要亲手斩断情丝。 夏尔像是一脚一脚踩在自己心上,将一颗心踩的稀巴烂,鲜血四溅,再去承受四面八方不怀好意的讥诮与幸灾乐祸。 程禹看见她,强装镇定的脸上才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慌乱,他几步小跑上前,来到她身边,伸手欲牵她,却被她偏身躲过。 “小尔,你总算来了,你看看这个是什么!”夏尔的表妹拿着那个单子,气愤不已的走到夏尔身边,顺便狠狠瞪了程禹一眼。 破坏了她的订婚仪式 程禹见状,想要夺过,“小尔,这上面全是胡言乱语。你不要相信。” 夏尔没有理会他,接过那张类似传单一样的纸张,拿到眼前就看。 报纸般大小的纸张上,写满了程禹当初渣乔星辰的过程,大部份夏尔之前就在那个私家侦探所查的资料里看过了,只有少部份是她不清楚的,如今一看,倒是将程禹渣男的形象完善多了。 “程禹。你用乔星辰寒暑假辛苦为你打工赚的钱时,心里是什么感觉。” 夏尔心平气和的看着,扫过一行时,便淡淡问了句。 程禹被她问的胸闷,语塞的看回她,她美丽的脸庞今天在灯光的照耀下,尤其明艳,洁白的侧脸颊弧线,白瓷般光滑,低垂的眼眸像含着黑宝石一般,光彩流动。 只是,那流溢的光彩里,不再有昔日熟悉的笑和嗔。 “你骗光她父母退休的工资去国外时,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弟弟因为无药治病死在医院时,你得知后,心里又是什么感觉?” “哦,对了,在她又面临父残母伤被赶出家门而你在同一时间追求我时,又是什么感觉?” “……” 程禹被她问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脸都气青了,有怒,有愤,也有丑事被人揭发的羞愤。 夏尔与他平则平静多了。 她平心静气的将手中单子递还给她表妹,目光无波无澜的看向他,没有失望,没有难受,没有伤心,只有一个受骗者对欺骗她的当事人平淡的质问。 程禹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奢华的舞台和酒店装潢时,原本失掉的底气一点一滴又回充满身体。 他不能就这么认了栽了。 他走到今天是多么的坎坷不易。 难道就要凭一张小小的罪证全军覆没? 程禹暗嘲般笑过后,脸上又恢复往日的淡定,“小尔。乔星辰说的话你也信?” 夏尔不语,但看着他的目光却突然移到了别处,眉间的厌色连掩饰都遮盖不住了。 程禹左边眼皮跳了下,他放低语气,循循善诱的哄她,“别忘了乔星辰曾跟傅少顷好过。” “那又怎样。”她看着正在播放她跟程禹恩爱视屏的LED屏突然断更,变黑。 呵。还真是应景。 程禹用极坦陈的语气解释,“她被调到十五楼上班这件事肯定以为是我干的,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报复我。” “……” “她勾引过我,不信,你问苏瑞。”说完,程禹用几许急迫不耐的目光看向一直旁观的苏瑞。 她成了唯一证明他清白的那个人。 苏瑞呼吸有些困难,脸庞泛着不自然的红,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 “苏瑞。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程禹见她不说话,急着喝了一声,目中露出一丝凶相。 苏瑞身子吓的微抖,抖过后,她直直朝夏尔看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深吸了口气道,“她说的是对的。” 程禹脸色明显缓和了。 夏尔却听出了那个字的差异,她淡淡看向苏瑞,“谁。” 苏瑞眉头紧了紧,大声道,“乔星辰。” “你说什么。”程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又抑住暴怒的吼问了句。 苏瑞大胆迎着他咄咄逼人的视线,重复道,“我说,乔姐说的是真的。包括这张纸上面写的事全是真的。” 苏瑞的倒打一耙着实把程禹惊到了。 他完全没想到苏瑞为什么要替乔星辰说话。 没有理由啊! 乔星辰现在调到十五楼去了,而且又跟傅少顷分手了,苏瑞站在她那一边对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她为什么要冒着得罪他这个上级的风险去帮乔星辰? 程禹已经完全风中凌乱了。 围观的一众亲友们却怒了,有几个甚至作势要上来揍他了。 “你们看,这个渣男嘴上为自己澄清,那个录像又是怎么回事!”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的注意力又被断更后重启的LED屏幕吸引。 只见巨型的LED屏幕上正播放着疑似程禹自拍的视屏画面。 “星辰。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你能下来见见我吗?”夜色中,他站在某小区里,眼中有渴望和思念。 “星辰,我好想你。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为你准备了这个你喜欢吗?”视屏中,他打开车后厢,里面是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而他脸上有自信和张扬的笑,明显笃定对方看了肯定喜欢。 “星辰,那个姓傅的是玩你的,只有我对你才是真的。你回来找我吧,我们就像从前那样多好。”视屏里,他醉着酒,像咆哮又像喃喃自语,神色间颓然又愤怒,像困兽。 一个又一个的视屏,接连播放。 场上阵阵哗然。 程禹已经如石像般呆立在原处,忘了反应。 这些全是他私下发给乔星辰。 当初她说如果他有诚意就发录视屏发她,他为了哄她回心转意就录了,一录不可收拾,录上瘾了,谁知,等着他的竟是这么一个大坑。 夏尔望着视屏里她从未见过的那个他。 是的,从未见过。 她以为自己平时见识过的他的温柔已经是他对她好的极限了。 原来,他也有另一幕。 他眉眼里满含爱意,可那爱中又带着几分克制与悔意,那种想要而得不到的煎熬与思念,透过画面都能让人感同身受。 他在她面前何尝有过这样? 他从来都是温柔,也只有温柔。 温柔之外的情绪从未有过。 以前觉得那是因为他爱她,现在看来,利用的那一面更多些。 因为只有利用,所以其它的情绪装不出来,比如,他对乔星辰满怀的愧意和想要弥补的渴望。比如,他对乔星辰不能忘怀的爱意和眷恋。 夏尔在顾深转身时都没哭,这一刻,却终于哭了。 “小尔。”程禹见她落泪,心底猛得震动,就像看着一个东西在面前摔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她若死心,他再也没有机会爬上他渴望的顶峰。 那些一直等着夏尔表态的亲属们,看到这里,心里也清楚了夏尔沉默的许可。 他们中有几个健壮点的,上前就将程禹一路揪到酒店门外,痛快开打。 程禹先是奋力抵抗,最后人一多,他只能胡乱挡住。 “小尔。你不要相信那个贱人说的话!” “小尔。我是爱你的啊!你为什么不信我!” “小尔,小尔……” 酒店内,宾客四散。 有仍不明情况的站在里面四处张望,有出去看热闹的,也有动手加入揍程禹的队伍里的。 夏尔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站在LED屏幕前,看着停止的视屏画面。 画面上,是程禹对乔星辰不理会自己而恼羞成怒的脸。 “夏尔。对不起。”乔星辰想了很久,在考虑自己到底是无声无息的离去还是过来跟她道一声歉再走,她终是选择了后者。 夏尔眼睛仍盯着屏幕,没有看她,“现在说这个你觉得有意义吗。” 乔星辰感受到了她身体传递出的冷漠和疏离,她张了张唇,想再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沉默的站在她身后。 其实,她也不好受。 尽管报复程禹是她这几年里最想做的一件事,但建立在这一件事上的代价上她伤害了单纯开朗的夏尔。 她视她如最好的朋友。 她却破坏了她的订婚仪式。 “乔星辰。你何必做到如此呢。”夏尔轻声道,说话间,她已经缓缓转过身子,朝她看去,漆黑盈亮的眸子带着一股犀利直射向她,有诘问,有愤怒,也有无肋。 乔星辰低头想了想,抬首回视她,“为了我自己,也为你。” 夏尔大笑出声,声音笑的有几分尖锐,“为我?恕我有眼无珠,没看出来!” 一语双关。 有眼无珠里更有一层暗示她交友不慎遇人不淑的意思吧。 乔星辰不想跟她解释太多,反正她也听不进去,她只说她想说的,“我跟程禹之间的恩怨,必须要有个了结。” “所以你毁了我的订婚仪式。”夏尔扬了扬下巴,有几分剑拔弩张的味道。 “对不起。”乔星辰不否认也不逃避,态度诚恳而直接,“他配不上你。” 夏尔笑出了声,牙齿却磨得直响,“他不配,难道你就配?” 乔星辰知道她现在是最难受的时刻,需要发泄,所以她沉默的站在那儿任她发泄。 这也是她明明可以走却又来找她的原因。 “乔星辰。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早在半个月之前我就知道了你跟程禹的过去!”夏尔今晚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激烈又凶猛,可激烈过后却是如诉如伤的哀怨,“你真的不必做到这一步。你知不知道,其实你不做我也会替你去做。” 乔星辰头皮一阵发麻,僵硬又困难的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朝她看去,却对上了一双渐渐湿润的眼眸,像破裂的水晶球,有水流出。 “我一直把你当作好朋友,程禹对你做了那样的事,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原谅他。就算你不做,我也会让这个订婚仪式成为他揭丑的地方,你又何必费尽心机将我最后一丝尊严也踩在脚下!” 我不会原谅你!这一辈子都不会! “夏尔……”乔星辰脸色苍白,不知所措,“夏尔,我不知道,我……” 夏尔含泪,笑着流下,“乔星辰。你是不是从一开始认识我的那天就没有真正把我当成好朋友。” 乔星辰望着她流泪的脸庞,眼睛像被针扎了一样,微弱的刺痛足以引起整个神经痛意的牵扯。 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你真把我当好朋友,又怎么会为了报自己的仇,将盐撒在我的伤口上!”夏尔说着,受伤的神色有激烈的控诉,“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夏尔爱上了一个渣男并且被这个渣男利用玩弄,这样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我……”乔星辰坚难开口,用尽力气也才说出几个字,“这不是我本意。” 她只想用最激烈的方式去报复程禹。 她真的没有想过夏尔。 夏尔见她开口,情绪激动的大喊大叫,接近崩溃的边缘,“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乔星辰紧咬住牙,眼眶湿湿的,有滚烫的液体却被生忍下去。 “你对我隐瞒你跟程禹之间的过去,笑看我跟一个渣男谈恋爱,而且这个渣男还是你的前男友。” “你表面跟我是好朋友,私下却为破坏我订婚宴的事做筹谋。” “乔星辰,你但凡心里有过一丝将我视为朋友的想法,都不会做的这么绝。” “……” 乔星辰默默听她咆哮,未了,只轻声的说了一句,“他配不上你。” 夏尔怒极反笑,“他配不上?那谁配得上我你说啊!” “顾深。”乔星辰提到这个名字时,看见夏尔眼中晃荡过一丝恍惚,她一字一句,“只有顾深才配得上你。” 夏尔惘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失去焦距的目光才慢慢恢复,重新聚集在乔星辰身上,很轻很的反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爱情。” 乔星辰被她反驳的一个字也说不出。 “你觉得顾深跟我相配,你就有理直气壮的理由破坏我的爱情了吗?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我就是爱渣男我就是犯贱呢?”说着,夏尔声调骤然提高,带了一丝尖利,“你嘴上口口声声说觉得顾深跟我更相配,可私下却想从我手中抢走他!” 乔星辰猛然一震,面色立沉,“夏尔,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能说什么?”夏尔此刻真是恨极了她,目光凌厉的恨不得将她四分五裂,“他每天接你上下班,跟你逛超市,去你家,你们一起做饭,逛街,聊天,谈笑。你跟我解释解释,这是普通的邻居会做的事吗!” “……” 乔星辰脑子有些空白,她迟钝的用几分钟的时间去理顺思绪,最后,无法置的问,“夏尔,你跟踪我?” 夏尔睨她,眼神漠然的令人心寒。 “他接我上下班是因为……”乔星辰本想说,但转念想到顾深对她的拜托,她不想未经他同意就将他央求她的事说出来,于是,转而解释她误会的其它事,“不管你信不信。逛超市并不是我有意约他,是无意间碰到的,去我家做饭也是宁宁想要请教他的厨艺,至于逛街只是凑巧那天小区停电,我跟宁宁准备去市内看电影,恰好碰上他,于是大家后来一起出去逛逛。” 上天做证。 她从来没有私下跟顾深一起出去逛过。 夏尔完全不信,甚至越来直笃定乔星辰就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人,她明白乔星辰或许并未勾引顾深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要拿难听的话去说她,“乔星辰。你真不简单。我的未婚夫与你有一段过去。我从小最崇拜的傅哥哥是你前男友,就连我曾暗恋过的顾深也跟你有暧昧的关系。” “……” “你非要把我身边每一个重要的男人都抢走才满意吗!”夏尔声嘶力竭,撕心裂肺的呼喝出声,声音里的强烈恨意令人听了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乔星辰面对她因恨意而有些扭曲的面孔,心,一点一点的沉寂。 她默默转过身,背对夏尔,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她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再相对的必要。 “乔星辰!你毁了我的订婚,抢走我的顾深,我不会原谅你!这一辈子都不会!” 夏尔在她身后用尽气力的呼吼着。 酒店内厅里仅有的几个宾客闻言好戏的朝乔星辰看去,私下议论。 乔星辰视若无睹,置若罔闻,出了酒店门就走了。 围殴程禹的那一伙亲属已经散去了,而程禹也被打的人事不省的昏迷在酒店门口,成了众人眼中嘲笑鄙夷的对象。 “乔姐。”苏瑞早在程禹被拖出来殴打的前一刻逃出了酒店,等候在酒店大门外的马路侧。 乔星辰看见她也没太过惊讶,淡淡应了声,“你怎么在这。” 苏瑞看见乔星辰心事重重的模样,知她今天应该是没什么心情跟她说话,但她还是要对她说,“乔姐。真是太谢谢你了!” 若不是之前,乔星辰暗示过她程禹虽是她的上司,但夏尔才是华讯公司真正的掌舵人。 如果想安然无事的长呆在华讯,那么,在关键的大事上,只能向着夏尔。 今天事出突然,程禹渣了乔星辰又渣夏尔的事被爆出来。 说实话,在程禹逼她为自己做伪证的时候,她有过动摇,要不要直接跟程禹站一边,默认乔星辰曾勾引过他。 但是,只是一秒,她又坚定不移的出卖了程禹。 程禹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她为他做证,夏尔也不会轻易的原谅他。 任何一个女人定婚当天听到男朋友之前的渣事都不可能淡定,何况,苏瑞观察了许久都不见夏尔有想压下此事的想法,聪明如她,当时就猜到了夏尔是不可能原谅程禹的。 程禹若不是因为有夏尔的缘故,怎么可能当上华讯公司的总经理。 现下,得罪了夏尔,离丢职的那一天也差不多了。 幸亏她今天反应及时,站在了夏尔那一边,不然,明天只怕就要跟程禹一块儿被赶出了华讯公司吧…… 苏瑞光是回想都觉得一阵后怕,因而,脸上的笑也更深更殷勤,“乔姐。要不是有你的指点,前前后后,于冬也不可能被我挤走,今天这事我也会犯糊涂。” 乔星辰现下实在没有心情跟她聊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因而,只敷衍的应了几声,拦下的士,上车就走。 望着的士离去的影子,苏瑞脸上的笑渐盛,于冬乔星辰程禹一个接一个的走了,现在,她又成功讨好了夏尔,相信未来的职场前景会越来越好。 乔星辰上了的士后,一直处于发呆状,就连司机几次问她去哪里她都没有想好。 “小姐。你到底要去哪儿啊。”司机见她一直不回话,心下纳闷,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乔星辰被他这么一瞅,才回过神来,愣愣看着街边一闪而过的风景,鬼使神差的说出了傅少顷住宅的地扯。 直到的士沿着熟悉的路途快要抵达他家时,乔星辰心下的失落感才越深。 是啊。 他现在,怎么可能在家。 但来已经来了,的士在他家门口停车时,乔星辰一言不发的付过车费,就下了车。 山风,呼呼吹在身上,带着初秋的凉意,穿透了衣裳叫人忍不住打寒颤。 乔星辰看了一眼熟悉的雕花铁门,又看了看铁门内欣欣向荣的花草树木,以及车库内半掩的车门,眼神荡了一荡又恢复清明。 车库的门为何是半掩的?难道,他在家? 抱着这个想法,她试探的喊了声,“傅少顷。” 无人应答。 乔星辰不罢休的又喊,“傅少顷。” 仍是无人应答。 在她渐渐失望的时候,二楼却响起一个脚步声,紧接着,阳台上响起一个慵懒不着调的男声,“喊什么喊,吵死人了。” 乔星辰怔怔张着圆圆的眼睛抬头看着。 阳台处,傅奕赤着上身,肌理匀称又分明的线条,月色下极为赏心悦目。他穿着一条浅灰色的居家睡裤,身后白色的窗帘随风拂动,有一下没一下的拂到他身上,带着几分柔和和难得的安静。 十分钟后,他懒洋洋的扔下一把钥匙,然后继续回房睡觉了。 乔星辰费了好久的时间才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现在是晚上十点,夜已经很深了。 她也是此时才发现肚子饿的厉害,惘然想起,原来刚刚在酒店里什么也没有吃过,不欢而散。 她打开冰箱,想简单做些吃的。 “正好。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你给我赶紧做个大餐,要有荤有素有汤还要有营养,你自己看着办。” 一直处于消失状的傅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突然下了楼,正扶着楼梯扶手上,一本正经的道。 他上身已经套了一件T恤,但头发依旧乱糟糟,像鸡窝,但眉眼好看,所以乱也乱出了几分痞气的英俊。 乔星辰拿出泡面,懒得理他,就要拿开水冲泡。 谁知,手中泡面被他一把夺过。 “大嫂。你就是这么对待你三天粒米未进的小叔子的?”傅奕边说边将泡面准确无误的扔进了垃圾桶里,漫不经心斜视她,目光挑衅又不满。 仇人见面 乔星辰知他是故意气自己,她偏不中套,弯腰从垃圾桶里捡起被他扔进去的泡面,随后,撕开包装,然后就拿开水冲泡。 傅奕看见她的举动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打量了她一会儿,随后,单手撑在餐桌上附身靠近她,近距离审视她脸上的表情。 “我今天心情不好,劝你别惹我。”乔星辰将面泡好之后,拿起叉子将面翻动了几下就要准备开吃。 她说这句话的整个过程面无表情。 看不出心情好也看不出心情坏。 但这样才够糟糕。 傅奕意识到这一点后,散漫轻浮的表情才有所收敛,他用手指无聊的去摩擦餐桌面,光滑的餐桌面是用大理石所制,指腹在上面来回滑动摩擦出有些许刺耳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令人生出烦燥来。 乔星辰吃面的动作陡然停下,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好玩吗。” 傅奕笑,十足的恶趣味,“好玩。”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是他弟弟,我这一桶面直接扣你头上信不信。”尽管是不客气的话,她却用极淡的语气说出来。 傅奕仍笑,笑里却透着认真,“来啊,把面朝我这儿泼。”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他知道她心情不好。 他希望她可以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发泄出来。 乔星辰压在肚子里那些有原因的没原因的怒火,因为他将脑袋不断伸向自己的这个动作而撩发了。 她几乎是在那一瞬间飞快举起了手里的泡面。 但,楼梯间里传出的脚步声却很快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在她转移视线的同一时间,正在下楼的那一位也朝她看来,两个相对的视线触上的那一秒,双方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震讶。 “怎么是她?!” 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喊出声。 这个情形可不怎么妙啊。 傅奕伸手懒懒拨了拨乌黑的头发,一双神彩飞扬的眉眼向着站在楼梯间的那人看去,“你们俩认识?” 不待那人说话,乔星辰便呵呵道,“岂止认识。” 站在楼梯上的那个女人,穿着一件黑底白花的复古图案睡袍,深V的领口将她曲线的优势毕露。 她金色的波浪卷拢在一边,沿着细腻洁白的脖子垂下,脖子上还戴了一颗巨耀眼的钻石项链,璀璨的光华像一层光笼罩在她身上,营造出一种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尊贵美艳感。 周秀儿没想到在这里竟也能碰见乔星辰,她质问又含妒火的目光朝傅奕直射去,“傅奕!你马上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星辰听了她的话,好笑的反驳回去,“该解释的那个人应该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傅奕明显感觉到自己正被两股强烈又互相冲撞的气波包围着,夹在中间的他分分钟都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看了一眼餐桌上还在冒着热气的泡面,肚子不知不觉有点饿了,他也不通知乔星辰,直接拿过来,就着她用过的叉子开吃。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周秀儿用反问句回击乔星辰刚问的话,说话间,她轻挑细长的眉,风情中又有几分嚣张跋扈,“你看我穿的是什么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她身上穿了一件睡袍,灯光下,能清晰的看见胸前凸出的两个点。 真空上阵。 呵呵哒。 乔星辰瞬间有种找到了消失的斗志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刚信心满满的上一个阵地,欲要杀对方片甲不留,谁知遇到的头头却是自己的至交好友,杀到一半只好匆匆退阵,带着没有来得及施展的绝招。 正心里不快意的时候,又找到了另一个阵地。 这下可好,另一个阵地的头头恰是自己的死敌,而且,战斗力连自己的一个小拇指都不到。 乔星辰顿时重整旗鼓,斗志满满气势汹汹的朝对方杀去。 “你穿什么和我没有关心,我只关心一件事,你跑我家来干什么。”乔星辰面对周秀儿的轻嘲讽刺,只淡定的坐在原处将她忽视,已经成功将周秀儿才嚣张起来的气焰给灭下去一半。 周秀儿气的扶在楼梯扶手上的手险些一滑,幸而她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扶手,身形虽有不稳但气势却凌人,“你的家?呵,你这个山寨婊什么时候变成大话婊了?” 面对她赤果果的鄙视和侮辱,乔星辰从容自若,急什么,她有一晚上的时间整婊。 “你说这是你的家,呵呵,一个连会费都交不起的穷婊,你拿什么买半山腰的别墅?” 周秀儿开口闭口都是婊,傅奕边听边喝了一大口泡面的汤水,深感满足,他放下吃的空空如是的泡面桶,厚颜无耻的将它重新放到了乔星辰面前。 乔星辰现下也懒得去理会他的小动作,她很有闲情逸致的坐在餐椅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闲闲在上面敲玩着,看周秀儿出大招。 “小奕,你来说,这个穷婊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周秀儿对乔星辰冷嘲热讽了一顿后,这才想起对整个过程都不发一词的傅奕来。一双浓黑的眼又娇又嗔的瞪了一眼那个穿白衬衣的俊俏男人。 傅奕听了她的话,直接举手做投降状,“女人说话,男人不插嘴。” 说着,他夹着拖鞋就往庭院处走去。 周秀儿气的连骂,“混蛋!我问你话呢!” 乔星辰怡然自得看着周秀儿站在楼梯间那如泼妇般的嗔笑怒骂,傅奕一走,她就更没顾忌了,呆会儿不虐的周秀儿哭着找爹妈她就不姓乔! 周秀儿将傅奕走了的火气通通发泄在乔星辰身上,指着她就毫不留情的骂,“贱婊!说!你深更半夜来找我们家小奕是不是想勾引他!” “你说对了。”乔星辰说这句话时面无愧色,眼中还有晶晶亮的光彩,微扬起的唇的灯光照耀下,泛着桃花般的妍丽色泽,美而不艳。 周秀儿故意眯起眸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她粉黛未施后,更是妒火冲天。 岂有此事! 素颜都这么妖!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寡廉鲜耻的女人!勾引别人的男朋友还理直气壮。”周秀儿磨着牙齿,一字一句都透着嫌恶,“真是不要脸!” 乔星辰似很享受她的谩骂,手指漫不经心的挑了一缕乌黑的头发丝儿缠着玩,“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想要勾引的人是谁。” “还用问吗!”周秀儿眼里冒着熊熊的火光,似是要将乔星辰焚毁一般的浓烈,“你肯定是沿着这一带的别墅,一家一家的敲门,妄想能敲开一间!” 乔星辰绕玩头发丝儿的动作停下,乌黑润亮的眼眸轻飘飘的斜了她一眼,“看来你试过,还蛮有心得的嘛。” “我试过?”周秀儿气极反笑,态度嚣张狂妄的不得了,“我需要试吗?需要试的人是你这个穷酸婊!” “只可惜,我这个婊比你早。”乔星辰话说一半,细细留意周秀儿被妒意扭曲的面容,可怜她一般,又放出后半句话,“比你早来这儿。” 周秀儿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言外之意,面上虽做蔑视状,其实心已经暗暗捏紧。 她说她比自己来的早,难道是指她比她更先与傅奕交往? 乔星辰在她眼里读出了她心下的想法,只觉好笑,“难道你不知道傅奕还有一个大哥。” “大哥?”周秀儿过度惊讶的反应显然表明了她不知道。 乔星辰就着她吃惊的表情,心情愉悦的继续道,“我应该算是他名义上的大嫂。” 大嫂? 这与周秀儿最初设想的情景完!全!不!一!样! 她脑子乱成一团,好容易理顺,这才惊觉自己漏了一个最重要的。 如果乔星辰真是傅奕的大嫂,那,那岂不就是她未来的大嫂? 思此,周秀儿用难言复杂的眼神看向悠然坐在那儿的乔星辰,难道她真要强压厌恶去讨好这个“大嫂”吗? “哎。傅奕这孩子,他大哥不放心他一个人,所以把他交待给我,还特意将他安排跟我一个公司,让我时刻有机会盯着他。”乔星辰闲聊一般的说道,颇有些无可奈何又享受其中,“这家伙,在外人面前吊儿郎当,不过在他大哥和我这个大嫂面前倒还算听话。” 周秀儿心里已在做强烈的思想斗争。 “连我扔进垃圾桶里的泡面,捡起来泡一泡,他还是乖乖的吃了。”乔星辰自然是将周秀儿的纠结看进了眼里,她像是耐心诱骗小羊的大灰狼,一个又一个的圈套陷阱,就不信她不进。 周秀儿处于渴望又挣扎的矛盾里了。 一方面,她早就希望可以有一个能镇得住傅奕的人出场,多帮帮她,让她这个花心男友可以早点臣服于她一人。 可另一方面,对于期望的人变成了与她曾有过结的乔星辰,简直无法接受。 “傅奕平时在办公室里可招那些小姑娘们的喜欢了。啧啧。”乔星辰说话间,已经起身,装模装样的拍了拍并不皱的套裙,“已经有好几个私下求我为她们牵红线了。” 我跟她,做不成朋友了 周秀儿本来就动摇的意志在听了她这句话后更动摇了,几乎已经偏向了她最初并不认同的那一面。 “其实。我觉得你长的比那几个小姑娘们都漂亮。”乔星辰走到门口处时,突然转过身来,带着赞扬的看着她道。 目光里的真诚简直真的如珍珠般,闪闪动人。 周秀儿心里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她加快脚步,从楼梯上像蝴蝶一样翩翩来到乔星辰对面。 “抱歉,我刚刚喝多了,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道歉还真是一点诚意也没有啊。 乔星辰心里腹诽,但脸上却露出颇为感动的表情,“酒后吐真言,你也不必太自责。” “呃……” 周秀儿听了她的话明明也想装模做样一把,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为什么她说的明明是安慰她的话,可她却有一种被讽刺的感觉? “好了。别送我了,风大。”乔星辰温声道,说话间,伸手按住了周秀儿想要向前的身体。 周秀儿见乔星辰坚持,只好放弃送她的想法。 其实她也不想送,若不是为了早点搞定傅奕她才不会放低身段跟一个穷婊示好。 只是,刚刚她说风大是啥意思? 别墅庭院里,碧绿碧绿的流苏树撑出好大一片树荫,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轻薄的月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了下来。朦胧的一片月色树影。 树影里,还有一个人影。 他在抽烟,边抽边眯着眼睛看天上的月亮。 乔星辰走到他身边后,抬起头跟他一起看,“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傅奕不急不慢的抽着口中的烟,也不答。 乔星辰陪他看了一会儿。 一根烟毕。 傅奕拿着车钥匙就进了车库,几分钟时间,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她身边。 乔星辰很有默契的上了副驾驶,之后,汽车驶出别墅。 周秀儿的声音远远传来,“小奕,路上小心,送完大嫂记得早点回来哦。” 通过后视镜还能看见周秀儿站在别墅门口的身影。 大半夜的,穿着轻薄透视的睡衣,风一吹,睡衣的衣摆就被吹起来露出了未着底裤的下半身,当事人只顾着搔首弄姿,连自己走光了也没察觉。 乔星辰悠悠然收回视线,“你什么时候跟这个整容婊搞在一起的。” 傅奕答的很实在,“忘记了。” 老实说,乔星辰今天在傅少顷家看到周秀儿的第一反应很生气。 她愤怒于傅奕居然把周秀儿带回了傅少顷的家,而且看周秀儿穿成那样就知道他俩之间发生过什么。 只是,后来周秀儿出言刺她的时候,她突然又全部想通了。 先报仇吧。 她跟周秀儿之间还有一笔帐没算,等算了之后,再让她滚蛋也不迟。 这么说来,她貌似还要感谢傅奕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机会? “你跟她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快开进市区的时候,傅奕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脸上仍是懒散,像刚睡醒。 乔星辰三言两语就将她跟周秀儿不撕不相识的过去告诉他了。 傅奕听的面颊一抽一抽,不知是想笑还是怎么的,未了,用四个字评价他的感受,“你真幼稚。” 乔星辰很不爽他这个形容,“你懂什么。这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仇怨。” “那你跟夏尔之间呢?打算怎么做,又打算怎么解决?”傅奕突然将话题转移到夏尔身上,速度之快,乔星辰都没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才苦涩的明白,自己跟周秀儿刚刚的对撕也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罢了。 她想淡忘跟夏尔之间的这件事。 傅奕却偏偏要提起,“好好想一想吧,是继续做朋友还是做路人。” 乔星辰沉默了良久,才淡淡道,“我跟她,做不成朋友了。” “做不成朋友,那以后就躲远一点。”傅奕说着,将车开到小区对面的马路边停下,转过头看向她,向来玩笑的眉眼此刻难得的认真,“有时候不是做不做朋友就解决了一切的。”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乔星辰才打开车门,听了这句话后,沉得自己身体仿佛有千斤重,竟站不起来。 傅奕隔着降下的车窗懒懒看着她,没有说话。 乔星辰还想再问的时候,只见车窗缓缓上升,他已经驾车离去。 深夜下的小区,树影深深,影子随风摇曳,漫步其中,只能看见零星的灯火,一种说不出的安静又伴随着淡淡寂寥。 “乔星辰。你真不简单。我的未婚夫与你有一段过去。我从小最崇拜的傅哥哥是你前男友,就连我曾暗恋过的顾深也跟你有暧昧的关系。” “你非要把我身边每一个重要的男人都抢走才满意吗!” “乔星辰!你毁了我的订婚,抢走我的顾深,我不会原谅你!这一辈子都不会!” “……” 夏尔充满怨恨的话和眼神,一遍又一遍的在乔星辰脑中浮现循环。 她怔怔看着电梯上升的数字显示,突然想起不久之前,夏尔来她家玩,她们跟宁宁三个人一起乘坐电梯去超市买东西时,不知不觉聊到艳遇这个话题上。 夏尔为了实践一下艳遇帅哥的几率有多大,居然将每一个楼层都按遍,只可惜,每一次电梯门打开时面对的都是空荡荡的墙壁,压根就没有想象中的帅哥候在外面。 后来她们三个出来的时候,已经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乔聪明!你们小区真心不行,停了七八层居然连个帅哥也没看见,你什么时候去我那里就知道了,个个都巨帅。” 乔星辰现在还记得当时夏尔说这句话的表情,特自豪,特骄傲也特可爱。 以后,大概再也不会见到她对自己说这样俏皮的话和做这样傲娇的表情了吧…… “叮咚”声响,电梯抵达了她所居住的楼层,也提醒了她,如今她与夏尔已是破镜难圆。 乔星辰内心有几分惆怅,头也没抬就走了出去。 却没发现,她对面正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星辰。我等你等的好苦啊。”男人嘶哑的嗓音飘在过道上,空荡回响,在这样深寂的夜听上去,倒有几分恐怖。 乔星辰定定看着站在她眼前的人,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程……禹。” 他在她心里,多么不耻 程禹人匿在电梯门对角的阴影处,看不见脸,但他眼里汹涌的恨和戾气隔着夜色都能感受到。 白天在酒店门外,他被夏尔的亲友围殴了好长时间。 现在,空气里都能嗅到一股血腥味儿混合着医用药水的危险气息。 乔星辰与他隔着不到二米的距离彼此对立而站,四周静悄悄的,她所处的这一栋小区里,每一梯只有四户人家,她家里没有人,顾深白天参加婚礼后现在也不确定在不在家,另二户的主人经常出差,今天又恰好是周一。 假如程禹现在真的对她动手报复…… 乔星辰在脑子里迅速将利弊分析清楚后,眼角的余光向安装在电梯对面墙顶的摄像头飘去。 只一秒,她脊背便爬上一股子针扎般的寒意。 摄像头居然没了! 站在暗处观察她的程禹似乎将她的心理动机都看在了眼里,他喉咙里发出沙哑如枯叶落地的声音,伴着一丝平静的冷酷,“我既然来找你,肯定是事先准备过了。” 在他等候她之前,就已经假装送快递的一家一家的敲过门,确定每一户里都没有居民之后,才决定就在今晚报复她。 那个摄像头,早在乔星辰回来的前二个小时就被他粗暴的掰扯掉了。 过道里,寒风从半敞的窗户口呼呼的刮进来,一道又一道,直袭人身上,就跟一道冰柱子一样,猛烈又狰狞。 乔星辰努力忽略身体被寒意入侵的不适,镇定心神,望向程禹开门见山的问,“你想干什么。” “呵呵,明知故问。”程禹说话间,向前走了一步,露在昏暗灯线下的脸庞上全是结了痂的伤口,从眉骨到下颚处更有一个丑陋无比的缝线伤口,伤口上还有血渍,凝固在缝线上,就像被人凭空撕裂的伤口,血腥可怖。 只一眼,足以令乔星辰毛骨悚然。 她连忙朝他手上看去,高悬的心这才稍稍平定下来。 他手上,空无一物。 “就当我是明知故问,你究竟想干什么。”乔星辰的目光经过他脸上的伤口对上他漆黑的眼,那里,暗藏汹涌。 程禹呵呵一笑,脸庞的伤因这个笑变得扭曲,“干什么。等我做了,你不就知道了?”说话间,他又向她走来了一步。 乔星辰故意用背靠在电梯按键上,一只手不留痕迹的藏在背后悄悄按了一下,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拎住包包。 “星辰。我真没想到你狠起来居然这么冷面无情。”程禹用没有温度的眼神冷冷盯着她,唇角的伤口随撕扯开的力度,漏进了风,跟刀子刮了一样疼,可这些疼痛跟他今天下午挨了的那一顿打相比,又值什么? 他几乎是从生死线爬过来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想到这儿,程禹看向乔星辰的目光中,恨意越来越浓烈,浓烈的几乎喷涌而出,将她瞬间毁灭。 “程禹。你不要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因果二字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乔星辰的话,像汽油点燃了他胸腔内愤怒的火焰,程禹情绪激动的咆哮着,“乔星辰!你他妈知不知道你毁了我什么!” 乔星辰冷冷静静的看着他,如同看小丑一般。 “你毁了我十年寒窗苦读的理想!你毁了我本该扶摇直上的前程!你还毁了我这张脸!”话到最后,程禹怒步向前,一把拽住乔星辰细弱的手腕,将她的手紧紧抵在他脸上,“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跟毁容了有什么两样!” 乔星辰的手被他死死按在自己脸上,摩擦过的地方,全是粗糙不平的口子或伤痕,看来,他不止那一处地方缝了针。 “医生说,我脸上的伤,就算好了也会留疤,呵呵,你知道我脸上有多少伤口吗?”程禹似笑似哭,神态有一丝失常的疯狂,“十一处伤口!” 这个,她确实没有看出来。 “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程禹含恨的目光利利的逼视着她,“要不要去你家,打开灯,让你一次看个清楚?” “不必了。”乔星辰不耐的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平静的直视他,“今天的事,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程禹就差没笑出声了,眼里的阴色更浓。 乔星辰冷眼反问,“难道不是?” “……” “当初是谁去我家以我车祸入院急需用钱的名义卷跑了我父母所有的积蓄。是谁打着出国留学,将来回国娶我的幌子鼓励我打工赚钱给你当学费。又是谁在出国之后断绝了一切与我联系的方式?” 程禹面无表情的听着,让人摸不透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你今天失去的算什么?你从来就没有以自己的实力去拥有过的东西,那根本就不属于你,就算今天没有我,今后也有别人,你实在不必拿我做借口。” “乔星辰。”程禹咀嚼着她的名字,恨意铺满了双眼,“你不该来找我。” “你害我弟弟癌症无药医治死在医院大门外,害我父母与我断绝关系,害我这五年来日日夜夜寝食难安睡不好觉,害得我几度精神崩溃差点自杀,你伤害我的这些事难道不足以让我找一个报复你的理由吗?”乔星辰起初还在敛着自己的情绪,怕激怒他,但是这一刻,她什么也不想在顾忌了,她有多恨他全部都要让他感受到,他在她心里,多么不耻。 程禹并不被她的话所刺激,他用一种近乎平和的语气对她道,“我说你不该来找我,是指你不该出现在今天的订婚仪式上。” “可是我偏偏出现了。”她嘴硬的怼了他一句。 程禹目光一寸一寸凉下来,“所以,你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接下来,空气静的可怕。 乔星辰看见他又朝自己迈步而来,危险的气息步步逼近,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差点从胸膛里蹦出来。 电梯快点到啊!快点到! “星辰。既然你知道我是个人渣,怎么会蠢到来报复人渣。”在距离她不到一步之远的距离时,程禹忽然用极轻的声音对她道,同时,伸出了手,以一种掐住她的手势慢慢伸向她,“难道你没有想过被人渣报复的痛是你所不能承受的吗?” 你以为你今天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乔星辰大脑处于极度戒备与紧张状态,如同临敌的刺猬,混身的刺都竖起来了。 程禹脸上的笑也直来越狞恶,“星辰。你毁了我,不如,也让我毁了你。” “程禹!你干什么!” 只听乔星辰一声高呼,程禹伸出的手准确无误的掐在乔星辰的脖子上面,乔星辰下意识就想逃开谁知被他逼到电梯门上,死死摁住。 风,呼呼的在过道里穿梭着。 程禹呼吸也渐粗,掐在她脖上的手使足了力,像是找到了发泄所有愤懑怒怨的一点,要在这一点上爆发自己全部的劲力。 乔星辰原先设想好的用包包砸他,到了这一秒,根本用不上。 她连呼吸都困难,脑中缺氧,气息紊乱,紧握包包的手想使劲,但根本挥不上来。 原来,一个人被钳制住的时候,身体根本就是软的! “星辰。现在夏尔走了,我的订婚仪式和大好前程都泡汤了,你看,我现在还毁了容。不如,咱们俩在一起吧。”程禹眼中闪烁着兴奋又残忍的嗜血光芒,“让我把你的脸也毁了,这样,咱们才相配!” “放……放开……我……”乔星辰只有一双脚是自由的,不断来回踢踹在他身上,但他稳然不动,她的力气却在一点点耗尽。 程禹满意的看着她脸上的血色逐渐消失,面无人色,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也微微松了些力道。 乔星辰喉咙终于透了丝气,她大口大口拼命喘息,像濒临淹死的溺水之人般。 程禹也在此时亮出了手里的刀,刀光在灯下雪白的像一道闪电,朝着她的脸就划去。 “去死吧你!”乔星辰在脑中演练了十数次的动作终于鼓起勇气变为现实,她拽着包包就死命往程禹脑袋上砸去。 她的包包四边角都镶嵌着五金的三角包边,质地坚硬且沉钝。 程禹遭她偷袭,脑袋上传来猛烈的刺痛感,被缝合的伤口被重新划开,鲜血直流,滑过他本就伤痕累累的脸颊,恐怖极了。 “臭婊子!居然敢偷袭我!”他胸中的愤怒终于到了极点,像火山一样呈爆发之势。 用力踹出的脚径直朝着乔星辰胸口飞来,动作凶狠直接,似要将她一脚踹个粉碎。 乔星辰速度侧过身,脚下高跟鞋却不争气的一歪,整个人向后跌去,恰好贴靠在电梯右门上,程禹马上调整踹姿,重新朝她用力踹过来。 期待已久的叮咚声,终于响了。 乔星辰望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从来没有这么渴望乘坐电梯。 程禹看出了她的意图,怒不可歇的疯笑,“乔星辰!你以为你今天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说完,他带着几分病态的癫狂,握着手中刀子就朝她脸上扎去,情况紧迫又在瞬息之间,乔星辰只来得及侧脸躲避,但脸颊上还是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感,紧接着,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 程禹丧心病狂的大笑,“星辰!我们终于相配了!” “程禹!你这个疯子!”乔星辰伸手一摸,满手的血,她怒极攻心,也不再感到害怕了,甚至还生出更多与他对抗的勇气。 电梯门由于他们俩的缠斗,半开半关,一直都没法完整合上。 乔星辰和程禹,一个在电梯内,一个在电梯外,借着微弱的电梯壁灯,竭尽全力跟对方拼打。 “贱人!你以为自己是我的对手吗!” 程禹一把将乔星辰反复砸在他身上的包包用力拽抢过去,然后扔掉,回身就一把扯住她的长发,乔星辰被他扯住头发,身体受到部分牵制,只能拼命伸手在他脸上上乱抓乱挠。 她不期望自己真的能打赢他,但他令她留血,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啊……”程禹脸上的伤被她指甲二次破坏,缝线处,上药处以及包扎处全部报废不说,伤处的疼痛也差点令他晕厥过去。 乔星辰此刻也顾不上自己还有没有半分形象问题了,她拼命去踢他,踹他,抓他,打他。 程禹早上本来就被众人殴打过,伤势还有些严重,他是私自从病房里逃出来的,不然还要住一个多月的医院。 要不是有这个原因,他一只手将乔星辰打趴也没有任何问题。 “臭女人!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程禹像一头暴怒的野兽,揪住乔星辰的头发便左右开弓的扇她耳光。 一记比一记响亮。 一记比一记用力。 乔星辰被扇的头晕眼花,唇角也很快被打裂开,混着腥红的血,染红了脸。 可她眼中分明没有一丝慌张,只有沉着冷静。 她在等,等到他彻底放松的那一刻。 程禹打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他累了,真的累了,他想歇息一会儿然后在用手中的刀子,一刀一刀将她的脸划花。 呵呵。 一想到她马上也要变得和他一样甚至还要不如他,心里就痛快无比。 可是,仅仅这样又哪能发泄他的心头之怒呢? 望着乔星辰被他打的红肿不堪的脸蛋,凌乱披散的长发,还有因剧烈反抗而被拉扯掉的胸前衬衣扣子,堪堪露出她身体最迷人的那一部份。 雪白浑圆。 程禹空然笑了,病态入魔般的笑,“我怎么忘了,毁掉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是先占有她的身体呢。” 乔星辰太阳穴处极快的跳了几下,眼底闪现刀刃般的锋芒。 “乔星辰。以你洁身自好的个性,要是我把你强了,你应该会去死吧。”程禹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不在笑,他异常的平静,平静的让人心里不安。 “……” “再也没有比在这里强你更好的地方了,就在你自己家的门口,而你却无能为力,无法反抗。” “……” “哈哈哈哈。”程禹狂笑,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乔星辰,你就亲眼看看你是怎么被我侮辱的吧!!!” “可惜你永远也等不到这一天。”乔星辰咬牙道,说完,奋力提脚向他裤裆下面踹去,使足了力气。 程禹完全没料到她竟还有反抗的力气! 尽管他情急之中闪躲,但还是受了她这一脚,某一处传来不可言语的隐痛,他几乎是同一时间痛软跪地。 乔星辰!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我手掌心! 乔星辰奋力向外,无奈脚被他死死拽住,动弹不了,慌乱中,借着余光她瞟见了程禹亮出手中的刀,竟是准备朝她大腿刺去。 “乔星辰!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我手掌心!” “啊!” 随着一轻一重两声呼喊,电梯内传来砰的声巨响,乔星辰腿部被他刺伤跌倒在地,之后又被他按压在身下。 只见程禹面色凶狠的扬起手中刀子,朝着她脸上就要划去。 乔星辰直到此刻,气力已经全部用尽,再也无法反抗,她喘息着,眼睁睁看着那把亮闪闪的刀子朝自己胸口而来。 扑通,扑通,扑通。 巨动的心跳声充斥着她的耳朵,这一刻,周围一切事物仿佛静止,画面定格,只剩下程禹朝她刺来时仇恨的那张面目。 这一刻,乔星辰突然想起了从前。 想起了程禹第一次向她表白时,是借着问她借书的机会。那一天,她将他还给自己的书打开时,看见了封面内页上用英文写下的一封情书。 囧的是,那时她的英语成绩并不好,所以,并未看懂。 后来她特意找她们班的班长替她翻译,结果,全班都知道了他在追她这件事。 当时她对他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只是,这封英文情书的内容流传速度太快,加上她又是当时班级的班花,一瞬间成为了校内最热门的表白事件。 她特意找了一个周未的时间,约他去操场那儿,委婉拒绝。 结果,去的时候却看见他被几个曾有意追她的男生为难着。 “就你这么一个穷酸的小子,还想追我们班的班花呀。” “就是,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 “还写英文情书,只怕是花钱请人写的吧……” “……” 面对他们的讥讽和嘲笑,他一言不发,之后,他抬头看见了她,他在她凝望的目光中继续被他们言语打击,可脸上却绽放了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后来呢? 后来…… 乔星辰眼角涩的像刀刮过了一样,有温热的液体传来,是泪么?不可能,她对他早就没了眼泪。 “乔小姐,你没事吧?”熟悉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乔星辰脑子一片混沌,眼皮也精疲力尽的几乎睁不开了,她下意识的动动手,却发现手被一个重物所压,动弹不了。 顾深试探性的喊了她几次也听不见她回应,他凝了凝眉,立即将压在乔星辰身侧的程禹用力推到另一旁,随后,弯下身子将她整个环抱起。 走出电梯的时候,看了一眼放在电梯口的行李箱。 怀里的她因某种痛楚而呻吟了声。 顾深马上收回视线,马上抱着她从楼梯口迅速下楼。 “你……你和她……都休想逃……逃……”程禹捂住被那个行李箱砸的晕乎乎的后脑勺,昏昏道,说完,彻底晕了过去。 虹光小区内,一个身影急匆匆向外走去。 他的头发由于疾走的速度,凌乱遮住了眉眼,身上咖啡色的毛呢风衣也被风吹吹猎猎作响,但抱住乔星辰的双手却稳而有力。 顾先生,您预定的今晚飞纽约的机票已经为您订好,记得准时上机。 顾先生,您的行李托运手续也已办好,祝您旅途愉快。 顾先生,您还有2个小时就要登机,请提前抵达机场以免错过班机。 顾先生…… 望着怀中昏迷不醒的乔星辰,顾深决定,他不走了。 他没有回答她 美国,纽约。 位于曼哈顿中城东区 Turtle Bay 社区中的一间美式别墅外,有位金发碧眼的社区志愿者敲响了门。 她一连敲了三声,才听见脚步声慢慢传来。 门打开的时候,马路上刚好有几个骑哈雷摩托车的年轻人飞速经过,一时间,惊的几位路人连呼“Oh my god!” 志愿者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见一位受惊的母亲正紧紧怀抱着自己一双同样受了惊吓的儿女,她不禁为刚刚那几位莽撞骑车的年轻人感到愤怒。 “你好。” 一个礼貌的,纯英式发音的男子问候声响起,低醇好听,令人不禁联想到十八世纪中期的贵族绅士。 志愿者被声音吸引,回过头去,看到一位极英俊的男人正站在自己面前,他一手随意的撑在门扶把手上,高大的身形随这个动作越显挺拔,他有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凝视对方时,专注认真,令被凝视者不觉心动。 “先生,你好,我是Turtle Bay 社区的志愿者。如果你家里有圣诞树,请在指定日期把废弃的树放在小区大垃圾箱的旁边。旧金山地区的绿源再生公司将会来回收圣诞树。”志愿者好意提醒,说话间,有意撩了撩了金色的大卷发,这个动作搭配她脸上的笑,有一种率真的性感。 圣诞节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社区里每天都会有志愿者挨家挨户上门提醒居民如何处理家中的圣诞树。 傅少顷闻言,淡漠的脸上浮了几分笑,“谢谢。我知道了。” 志愿者见自己的工作已经完成,很随意的耸了耸肩,越过他向他身后的屋内看了一眼,“一个人住?” 傅少顷看见她碧绿的眼中丝毫不掩饰的爱意,这样的眼神,他从小到大见过太多。 他没有回答她。 仍撑着门把手,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礼貌笑意看着她,平易近人却又界限分明。 志愿者在他这个表情里明白了,她无不遗憾又惋惜的笑看着他,言语暧昧,“如果不介意多个炮。友,可以找我。” 傅少顷似是很认真的考虑她这句话,“当然。” 志愿者听了他的话,碧绿的眼中又闪烁起一丝承载希冀的光芒,她心情无不愉快的冲他做了个挥手告别的手势,“帅哥,再见。” 傅少顷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去。 一辆大红色的法拉利Sergio也在这时急速行驶到他别墅外的马路上,一个急刹车,引来周围路人纷纷侧目。 比跑车更吸引人的是坐在里面的年轻女子。 她身穿一件超现实主义条纹的露肩羊毛衫,一成不变的横条纹改造成不对称、拼接和断层式的条纹样式,五彩斑斓的颜色搭配上超现实主义的条纹设计,特别养眼,形成一种视觉上的冲突。 Rachel将她之前的长发剪短了,女性的柔美中多了几分中性帅气,清爽利落,巨大的蛤蟆镜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雪白的美人尖下颚。 “嗨!美女!” 路过的几位男性,都笑着冲她吹口哨。 哈喽,我的未婚夫 Rachel的手臂懒懒搁在车窗上,只望着那个站在别墅门口的男子,蛤蟆镜虽然遮住了脸,但她红艳的唇却绽开了极大的弧度,“哈喽,我的未婚夫。” 那名志愿者才从门口走出,看见她后,眼中有惊艳和一丝了然,她下意识回过眸看了看仍旧站在门口的傅少顷,却见他脸上波澜不惊,并没有因为有开着敞篷的美女找他而露出任何喜悦的情绪。 “我们还有不到一周就要结婚了,为此,我特意去剪了一个短发。”Rachel并未因傅少顷不理自己而生气,相反,她情绪还很高涨,喜悦的心情简直要通过墨镜传达出了,“怎么样,漂不漂亮?” 傅少顷与她之间只隔了十几米的距离,他看了看阳光下那一张美艳的有些嚣张的脸,不置可否。 Rachel见他不回答自己的话,有种达不到期待效果的恼火,她故意趴在车窗上大声道,“知道我为什么剪短吗?因为长发做。爱太麻烦了。” 周围行人又朝她多看了几眼。 还有几个吹起了哨子。 傅少顷漫不经心的把玩了下手中圆形的门扶手,随后,做关门势,“我比较喜欢麻烦。” Rachel终于听见他的搭理,紧接着门就关上了,她暗骂了句脏话,随后大声嚷嚷道,“你等着,我马上去接长发!” 说完,红色的跑车像一道闪电眨眼就从街道上消失。 别墅内,傅少顷合上门后,径直走到厨房,继续做他的早餐。 加烤面包和华夫饼干,以及一杯咖啡。 食物简单,制作也简单,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做好了。 他走到沙发上,随手将餐盘放到隔壁的位置上,和往常一样,边看财经杂志,边用早餐。 时间很静,窗外一片碧绿的草坪,阳光照耀在上,绿莹莹。 《福布斯》《华尔街日报》《财富》《商业周刊》等这几份杂志被他看完后,一一放回原木茶几上。 看了约有七八份财经杂志后,早餐也用的差不多了,但还有最后一份杂志没看。 这份名为《ENTERTAINMENT WEEKLY's 》的杂志是美国很知名的一个娱乐周刊,专门刊登各类娱乐八卦,其中也包含政客富豪的风流韵事。 傅少顷在上面几乎不费什么时间就找到了关于自己的新闻。 那是用加黑加大的英文标上的主题: 傅氏家族继承人将与石油大亨Paris家族的千金联姻。 “呵呵。头条。” 傅少顷端到唇边的咖啡顿了一下,明锐的眼中有一丝说不出的轻嘲,他的目光扫向内容。 内容占据了三分之二的报纸页面,里面无非是将他过去的交往史扒了一遍,以及Rachel的恋爱史。 “老公,《ENTERTAINMENT WEEKLY's 》上报道的关于我的消息全是不实的!你不要信!” 手机滴滴响起,是Rachel发给他的邮件。 看来,她也看到了这份报纸。 傅少顷只扫一眼,便又继续看手中报纸,看着看着,不觉想笑。 上面写他交往过的女人不下一百个,那他岂不是将整个欧州种族都交往个遍了? 傅哥哥,我什么都没有了 “老公,我真的没有同时跟五个男人交往!更没有勾搭已婚男士!那个男人只是我要好的朋友!” “老公,其实我在遇上你之前,只谈过八个男朋友。并不像杂志上报道的谈过十几个。” “老公,我头发快接好了,晚上一起吃晚饭?” 傅少顷被邮件提示声吵的烦不胜烦,干脆一把掐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他看完报纸,望着窗外绿的生机勃勃的草坪,忽然想到了乔星辰。 这一周内,他忙着处理父亲公司的生意和跟认回傅奕身份的事,其间还要应付Rachel她们家族人的试探和相看,几乎没有多的时间跟她联络感情。 这一刻,气氛沉静,阳光正好。 他忽然就很想她。 很想很想。 男人的理性可以让他一周忙于工作不找她,但离回国见她的那一日越近,他便越不能控制快要从胸口满溢出的思念和感情。 他几乎是在想她的那一瞬间就马上拿起手机,拨打过去。 “叮咚”门铃声响起。 傅少顷仍旧不理,拿着手机放在耳边,静静等待接通的那一瞬间。 门铃声再度响起,伴着一个熟悉的女声,“傅哥哥。” 傅少顷打开门的那一刻,仍旧有些不大相信,但眼前这个穿着天鹅绒黑色风衣,提着H字母开头鳄鱼包的优雅女人的确是夏尔。 夏尔看着傅少顷好看的眉眼,微微一笑,良久,才开口道,“傅哥哥,不请我进来坐坐吗?” 傅少顷像从前那样,极绅士的接过她手中的包,侧身将她请了进去。 他这间位于纽约的私人别墅知道的人并不多。 除了谢于光和他的司机就没有其它人。 夏尔很明显是通过谢于光打听到的。 “房子装修的风格很符合傅哥哥你的风格。”夏尔进了屋后,顾盼四望,黑色的家具,雪白的墙壁,简单直接,个性分明。 傅少顷为她榨了一杯果汁,“怎么来美国了。” 夏尔顾盼的目光停下,落在他颀长的背影上,他慢条斯理的为她榨着果汁,等待的空闲,目光悠悠凝视着榨汁机里越来越多的汁水,他的侧面,轮廓分明,居家的灰色连帽衫,穿出了几分随意休闲,神情淡淡的,但问出的话却直接的道出了他对她的关心。 大概是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他抬头,淡淡撇了她一眼。 没有追问,没有停留。 又继续为她将果汁倒入透明的玻璃水杯里。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一个不动声色的男人。 看上去很淡漠,甚至有几分冷。 但总会在细微处体现他独有的关心人的方式。 比如,那一眼,比如,那一句。 夏尔这些时间压在心头的委屈瞬间倾泄而出,她几乎是在那一刻扑入了他怀里。 “小尔……”傅少顷有些措手不及,他手中沾着果汁,只能避让的敞开双手,任由她环抱住自己。 夏尔在他怀里失声痛哭,“傅哥哥,我什么都没有了。” 傅少顷感受到胸口上传来的震动,是她哭泣时的抽搐声,一声一声,伤心欲绝。 她从未这么伤心过 傅少顷感受到胸口上传来的震动,是她哭泣时的抽搐声,一声一声,伤心欲绝。 他看了一眼手上沾的果汁,继续敞着双手,低头看了一眼因哭声而颤抖的那具娇软身躯,“发生什么事了。” “都没了。我什么都没了。”夏尔嘴里反复说着这一句话,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一团又一团。 傅少顷知道她心情不好,他默默站着,任她在自己怀里痛哭,直到她哭声渐止。 夏尔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 傅少顷神色淡淡的,说出的话却令她破涕为笑,“你的妆也花了。” 夏尔被他正儿八经的幽默感搞的不由失笑,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走到沙发边,打开包包,里面有她习惯性携带的手帕。 淑女只用手帕。 傅少顷处理好手上的果汁后,又改为她端了一杯白开水,那杯黄澄澄的果汁,孤独的留在厨桌上,晒着太阳。 “先喝杯水。”他将水放到她面前的桌上。 夏尔已经将泪擦干净了,妆也补的差不多了,她冲他歉然一笑,“抱歉,刚刚失礼了。” 傅少顷直视她红肿的跟桃子一样的眼睛,伸手替她将没有补均匀的粉底揉开。 他手指凉凉的,揉上的那一处却是热的,两种触感生出一种难言的痒。 夏尔不自然的撇过了头。 从小到大,他待她如哥哥一般,她也享受他对她的照顾和关怀。 只是,他好久没有这样为失态的她整理仪容了。 她,多少有些不习惯和……不自然。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水喝完后,安静了一会儿后,傅少顷才旧事重提。 夏尔的心情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她很感激他给时间她,让她理清凌乱的思绪,平复起伏的心情。 她紧握手中的水杯,眼神飘飘乎乎,不自觉的,就飘到了窗外,看见了那一片草坪的绿。 草坪外,有一个亚州女孩经过,黑发白肤,笑容开怀,看上去特别的阳光。 夏尔心里蓦地有些不舒服,她淡淡收回视线,望着杯里晃动的水,轻声道,“我跟程禹,吹了。” 傅少顷审视她脸上的表情,他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夏尔又喝了一口水后,才二度开口,“我跟顾深,也完了。” 听到顾深这个名字,傅少顷眼中有暗涌流动,仅一瞬,便平静下来。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她杯中的水,水杯上倒映着她忧郁的脸,乌黑的长睫还有一层湿润的水光。 她从未这么伤心过。 “傅哥哥。你知道吗,我一直没有想到,夺走我一切的那个人会是她。”夏尔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他的。 傅少顷直觉这件事与他有关,他淡漠的脸上多了几分正色,“你口的她,指的是谁。” “乔星辰。” “……” 气氛安静下来。 窗外不时有汽笛声和犬吠声传来,然后又安静下来,紧接着又有孩童哭声和情侣吵架声,之后又安静。 反反复复,此起彼伏。 傅少顷很平静的看着她,“我想,你可以把话说的更清楚一些。” 傅哥哥,你这是在质疑我吗? 夏尔被他过于理性的话刺激到了,她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果冻般的红唇颤抖着,连带声音也在颤抖,“傅哥哥,你这是在质疑我吗?” 傅少顷纠正她,“我只是希望你把话说明白。” 夏尔扬手喝了一大口水,急促的呼吸才又稍稍平复了些,她不再看他,转而看向悬挂在墙壁上的那一副莫奈的睡莲,饱和的色彩,极多的层次和意境,竟奇异的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她可以将无处诉说的委屈通通宣泄。 “原来,程禹是乔星辰的前男友,可这件事,从我跟她做朋友的那一天她就开始隐瞒我!” “更让我难过的是,她早就想要报复程禹,却将时机选在了我跟程禹订婚的那一天!” “傅哥哥,你知道吗?婚礼那一天的LED屏幕上播放的全是程禹求她复合的画面,每一个来到现场参加我订婚仪式的亲朋好友手上全有她事先印刷好的,程禹如何欺骗伤害她的过程。” “我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笑话!” “……” 夏尔极度愤郁的将那一天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傅少顷,傅少顷只是沉默不语,他在等,等她将整件事说清楚。 夏尔待心情平静了些,再将顾深的事也说出来了,“还有顾深。我一直都疑惑为什么他回国之后这么巧住到了乔星辰家对面……” “顾深住在她家对面?”傅少顷眉心不动声色的皱了一下。 夏尔对于他突兀的反应也有些没反应过来,“傅哥哥,你,不知道?” 傅少顷抬手,喝了一口早就冷掉的咖啡。 胃里顿时有种不适之感。 他看了一眼静静躺在身侧的手机,打她的电话,打了三次也无人接听。 他开始尝试拨打第四遍。 夏尔见他摆弄手机,虽有些受伤于他并没认真听自己诉说委屈,但仍继续道,“顾深不仅住她家对面,而且她们俩还经常一起逛超市,逛街。”说到这儿,她想到了什么,将包包打开,从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电话,无人接听。 傅少顷一口将咖啡喝完,口腔里有种粘稠的苦涩。 他眉心紧拧着,似在深思什么。 “如果你不信我的话,那就看看这些。”夏尔将信封打开,里面是一摞相片,相片的主角正是乔星辰和顾深。 傅少顷只扫一眼,便看见乔星辰和顾深相视微笑的画面。 他一直以为,她只在自己面前才笑的这样开怀。 “我一开始也不愿相信她有意勾搭顾深这件事的,因为,我一直把她当作我最好的朋友,哪怕,哪怕我知道她暗地里准备在我订婚当天报复程禹。”夏尔说这句话时,眼中有挣扎,有痛苦,她是真的很心痛跟乔星辰之间从亲密好友变成陌路相对。 傅少顷静听着,第五次拨打乔星辰的手机。 “你能感受到我心里那种想要嫉妒偏偏只能大度的感受吗?” “我每天都目睹顾深开车来接乔星辰上下班。” “有时候,我自己都怀疑,顾深到底爱的是我还是乔星辰,为什么他对乔星辰比对我还要好还要亲密呢?” “……” 他这个人,在情感上偏执又单纯 夏尔说了很久,声音都沙哑了,她怔怔望着手里的水杯,感受到脸颊上一滴水滴落,滴到水杯里,只见水面轻轻晃漾,“我心里知道,这不是顾深的错,也不是乔星辰的错,我已经跟别的男人订婚,凭什么要求他还要向从前那样爱我,可是,可是我真的……” 电话,没有打通。 傅少顷心底莫名的有些烦燥,坐在他身侧的夏尔又在抽噎,他只能暂时放下手机,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他向来不擅长说安慰的话,当然,如果对方是乔星辰的话。 他可以直接用行动去安慰。 但除了她,他并没有很想要这样去安慰另一个人的冲动,哪怕这个人是他视为妹妹的夏尔。 “傅哥哥,我是不是很坏,明明是我拒绝他的,却霸道的只希望他爱我一个人。”夏尔在道德与私念之间痛苦挣扎,她紧咬住唇,“他爱任何人都行,为什么,偏偏要是她呢。” “几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傅少顷一张也没拿起来看,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并且,将信封重新装好,递还给了她。 夏尔有些无法相信的看了一眼他,却见他神色坦荡,目光清明,并不像是在说假话,“傅哥哥,难道你看了这些相片心里就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吗?” 傅少顷直言,“有。” 夏尔这才稍微放松了些,黯然道,“我也是。” “但这又能代表什么。” 夏尔无法理解的看着他,却见他浑然不在意的倚靠在沙发上,随意自然,就像在跟她聊一个很轻松的话题。 她不信,“你觉得这些照片不能代表什么吗?” 傅少顷反问她,“你觉得能代表什么?” 夏尔说不出来,她想反驳,但有心无力。 她知道,如果傅少顷信任乔星辰,哪怕她能拿出乔星辰与顾深在一起的证据,傅少顷也不会当一回事。 他这个人,在情感上偏执又单纯。 一旦爱上一个人,只认她,只信她。 “男人和女人之间,本来就不是一种单纯的相处。”傅少顷嗓音低低的,漫不经心的说着这一深度话题,“爱是忠诚,但又不一定忠诚。” 夏尔听不大懂,但她内心深处却非常想知道,这句话的潜在意思。 “就像你与程禹在一起,却在心里奢望顾深依然向从前一样爱你。”傅少顷说话间看向她,漆黑的眸有一眼见不到底的深沉和冷静,“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超脱自己控制的想法,这不可耻。” “我承认我有这样可耻的想法,可这算什么?你跟她在一起,她却跟顾深不清不楚!” 傅少顷面对夏尔失控的喊叫,定定看了她几秒,才道,“别忘了,我现在也有一个不是她的未婚妻。” 夏尔哑口无言。 “我宁可她多经历一些男人,这样她才会知道,谁,更适合她。”傅少顷一字一句,言语坦诚,神色间也有几分少有的认真。 他对乔星辰,是真的动了情。 夏尔有一种想要报复却又频频失利的气馁,闷声不吭的坐在那儿,不知道要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傅,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在听到嘟声后开始留言。” 同样的回答,已经是第10次响起了。 傅少顷盯着微蓝的手机屏幕,眉头渐紧,他能察觉到坐在身侧的夏尔投来渴望安慰的可怜眼神,但他实在无能为力。 他现在只牵挂一个人。 地球另一边的那个人。 “老公!开门,我头发已经接好了!” 就在两人都沉默下来的时候,门外,突兀的传来了一个傲娇响亮的女声,虽然隔着门,已经能联想到对方一定是个热辣奔放的女人。 夏尔马上收拾好支离破碎的心情,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傅少顷。 傅少顷淡定的将手机放回桌上,尔后起身,原本窝坐在沙发上的身影逐渐高大,挺起,像一颗松柏般亭亭直立。 “老公,快点开门!我保证你看见我这个样子一定爱死了!” 热情如火的声音再度响起,声音里的火辣情意叫人听了连骨头都发麻。 夏尔已经知道了对方肯定就是傅少顷的未婚妻,帕里斯家族的千金Rachel。 她原以为傅少顷起身是为了去给Rachel开门,谁料,他只是云淡风轻的走到厨桌前,将刚为她榨好的果汁重新端了过来。 “傅哥哥。她……”夏尔犹豫的接过了果汁。 傅少顷高冷的脸上没有因为Rachel的出现而有特别表情,依旧淡淡的,“不必理会。” “可是……”夏尔轻抿了一口果汁,酸甜的味道一进入口腔连心情也变得阳光了不少,她脸上浮起进入屋后的第一个笑,脸颊边的梨涡甜美迷人,“你这样做,只怕傅伯伯不会答应。” 傅少顷走到通往二楼的木质旋转楼梯口,向上的步伐顿了下,回首冲她扬眉,眉峰深刻向上,淡漠中自有几分不羁,“我的事,从来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夏尔一直看着他向上的身影,耳边,同时传来Rachel在门外气急败坏的喊叫声。 “傅,你这是什么意思?将未婚妻关在门外!” “傅,我知道你在家,我保镖一直在对面那一栋别墅里盯着你!” “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房里还有一个女人!你不要做的太过份!” 夏尔喝果汁的心情被打扰到,她在这一周之内好不容易才有平心静气的时刻就这样被Rachel泼妇般的吼叫给吵到。 真有些不爽。 她侧过脸,面向大门方向,示威般挑衅道,“Rachel,男人做那件事的中途要是被打扰到,会阳痿的。” 门外的吼叫声暂时性的停下,几秒后,就变成了带着诅咒的脏话,“bitch!” “如果你不介意自己的未婚夫在婚前就变不举,我劝你还是让他尽兴做完再给你开门。” 夏尔才说完,门外一连传来好几处砸动声。 Rachel居然这么不经气? 她觉得好笑的同时心里也觉得解气,慢悠悠端起刚放下的果汁,心里却涌上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 原来,报复和发泄,真的有益身心啊。 “傅,你给我等着!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打消跟你联姻的念头!你想都别想!”Rachel骂咧咧的说完这句话,踩着响亮的高跟鞋后跟,像只傲慢嚣张的孔雀一样离去。 夏尔无聊的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无聊的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她这次来美国,没有告诉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不知道父母现在是不是已经找她找疯了? 叮叮叮。 身侧忽然传来一阵手机震动的响声。 夏尔以为是自己的手机,正准备拿起的时候却看见了是放在桌上的那个手机在震动。 那是傅少顷的手机。 “傅哥哥。”她一连喊了好几声,二楼都没有传来回应。 想着傅少顷可能在换衣服没听见,她也不想插手管他的私人电话,于是继续躺着发呆。 但手机一直不休不止的响着。 夏尔怕是找傅少顷有急事的人,索性坐起身,伸手就将手机拿过,然而,当她视线触上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个人名时,明显感到一阵冷空气朝自己靠近。 连手都在颤抖。 是她,乔星辰。 叮叮叮。 叮叮叮。 手机固执的响着,在她掌心震动,震的整个手都麻了,心,也麻了。 未接来电从二个变成五个,又从五个变成十个。 夏尔一直出神的看着,直到手指不小心滑动那个接听键,电话那头很快传出乔星辰的声音。 “傅少顷。”她称呼着他的名字,但很奇异的,并没有陌生或是生疏的感觉。相反,有一种相识多年而不被外人所察觉的亲昵。 夏尔心底有股控制不住的醋意混合着恨翻涌,就像被打翻的烈酒,恰好泼到了火焰,一瞬燃起。 她连呼吸都变得很轻,对着话筒,浅声说了句,“他在洗澡。”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这个沉默于夏尔而言,就像刚刚激怒Rachel所得到的快感是一样的。 “抱歉,我想问问,你是?”乔星辰在电话那头不失礼貌的问,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大的起伏。 夏尔目光从摆在桌上的那杯果汁扫过,又停在果汁旁边的水杯上,那都是他为她倒的。 一杯令她宁静。 一杯令她放松。 她伸手抚着冰凉凉的杯沿,白净的手指紧紧的抓住杯身,似意味深长又一笔带过的道,“我是夏尔。” “……” “你有什么话要跟傅哥哥说吗?等他洗完澡,我再告诉他。”夏尔握住手机的手渐不那么颤抖了,她开始用力,使劲,就像要将它捏到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流动在周围的空气很安静,静的仿佛时间停止。 只有电话那端的声音清晰传来,有毋庸置疑的信任和平淡,“我没话说,谢谢。” 夏尔用力咬了下唇,力度大的唇上传来剧烈的一丝刺痛,她用力吸了一口气,胸腔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沉闷和压抑。 她不信。 不信乔星辰没有别的话想问! 可,结果总是那样令人意外。 乔星辰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声传达了另一方并不想再继续与她深聊下去的意思。 夏尔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若无其事的将手机放回桌上,平平静静看着它,内心却风起云涌,无法平息。 为什么她告诉乔星辰,告诉她傅少顷在洗澡的时候,她的反应这么平淡。 为什么乔星辰只是问了一句她是谁。 为什么乔星辰在知道是她后只说了句谢谢就挂断了? 她,究竟有没有生气。 “你不该接听我的电话。” 身后,傅少顷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换了一身Anderson & Sheppard全定制的西装,剪裁修身又凸显线条感,宽肩窄腰,穿出了精英的干练睿智又有几分花花公子的倜傥。西装的扣子是均由牛角磨制成,这是品质的象征。 眼前男人英姿勃发的站在那儿,神情莫测的看着她,一双深如海底般的眼,像藏了吸人的漩涡,令人不敢直视。 夏尔有种做了错事被人当场抓住的无地自容,但更多的,是一种连她自己也被震惊到的疑问。 为什么当初姐姐没有爱上他而是爱上了顾深? “我本来打算中午带你去RiverPark吃顿饭放松放松,但是现在看来,你并不需要。”傅少顷说话间,绕过她走到桌前,拿起手机。 夏尔坐立难安的看着傅少顷,看见他脸色不虞的摁着手机,大概是看到了乔星辰一连给他拨打了好几通电话。 “傅哥哥,我……”她想向他道歉,告诉他,她刚刚一时发了疯对乔星辰说出那样的疯话。 但他不听。 他拿起手机就去了阳台,那儿,光线很足,他沐浴着金色的阳光,身上染了一层金边,分明的轮廓更加耀眼。 他在给乔星辰打电话。 夏尔到了唇边千言万语的歉意干巴生硬的收了回去,她用力抿唇,唇上顿时传来清晰的疼痛感,那如针扎了般的痛令她瞬间落泪。 她也很委屈。 可是谁在乎。 傅少顷一直站在阳台拿着手机,不知打通了没有。 夏尔神思恍然,深感自己不适合再继续呆下去。 尽管,乔星辰此刻不在,他身边也容不下另一个人的存在。 手机响了。 不是他的,而是她的。 但他还是回首看了一眼,只一眼,便又转了回去。 殊不知,他这个动作有多冷漠。 夏尔极力维持自己人前若无其事的模样,她难受的拿出手机,难受的点开。 越是尴尬,人就越是想要掩饰尴尬。 她都不知道自己拿出手机要干嘛,反正她从程禹那件事后都不再接听任何一通电话了,但她知道,她不想傅少顷看出她的失态。 在他面前失态的连电话响了都不知道去接。 “喂。”傅少顷终于拨通了电话。 夏尔也看清了手机里的那条信息,是有几个未电话,但全是那个之前她找的私家侦探,她从程禹的事后就警告过对方,不要再继续追着这件事了,但对方显然对她的财大气粗极为不舍,不断挖掘,从程禹和乔星辰两人身上下手,将她们的人际往来和过去都查个一清二楚。 夏尔对此很厌烦。 所以,她看都不看就直接将电话挂了,但对于那个私家侦探发到她微信里的视屏,她却怔住了。 这对他,不公平 那是一段偷拍的视屏。 视屏的内容是顾深坐在乔星辰的床边,而乔星辰躺的床正是顾深的床! 乔星辰怎么会在顾深家?而且在他家睡觉? 夏尔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悲愤,为什么,为什么乔星辰口口声声说她跟顾深之间是清白的,可她却躺到了他的床上! 阳台处,傅少顷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脸上仍淡淡的,却有一丝阳光也照不亮的阴霾。 这种阴霾,令他气质更多了些深沉。 电话,是顾深接的。 他二话没说,挂了。 “小尔。”傅少顷深深看了一眼窗外嬉笑玩闹的一对情侣,转过身,向她走去,身姿飒爽,“我带你去RiverPark吃午饭。” 夏尔站在原地像是没听见,只傻望着手机。 傅少顷走近后,一把牵起她,朝着门外就走去。 脚步,快的有些失控。 RiverPark位于纽约,听说,在这里能将曼哈顿河景一览无遗。 除此之外,还能品味到由餐厅农场直接配送的最新鲜食材制作的美式现代菜肴。餐厅还将曼哈顿夜空的点点繁星移植到了室内。无数颗小灯泡串联起来布满屋顶,撒入柔和的橘色灯光就如斗转星移一般,浪漫至极。 就餐区和酒吧lounge以环形分割开来,宽敞的就餐区就像一个舞台中心,抬头就能看到点点星光。 “RiverPark的蔬果全部来自于自家的农场。”傅少顷走到预定的座位前,先绅士的帮夏尔将座位拉开,待她坐下,才在她对面坐下。 侍应生在他们坐下后,马上将他事先点好的几道餐点一一端上。 “RiverPark从菜式的设计、搭配上都结合了法国菜、意大利菜的精致技艺,又大胆使用了很多东方食材,形成了独具风格的现代美式菜肴,你可以尝尝。”傅少顷说话间,将摆在他面前的一盘法式蔬果沙拉推向夏尔。 夏尔心不在焉的回了他一个笑,然后拿叉子叉了一口放入嘴里。 傅少顷看出她兴致不是很高,他也不再说话,拿起桌上那杯Makers Mark,一个人沉默的喝着。 中午时分的餐厅,人没有晚上多,气氛还算幽静。 有一个吹沙克斯的乐队,慵懒的演奏,那极具美式情调的曲子,令人莫名的身心放松。 两人沉默的用了一顿午餐。 傅少顷拿餐巾擦了擦唇,之后,侍应生过来结账。 结完帐,他发现夏尔心事重重的坐在那里,摆在她面前的餐盘食物跟刚拿来时一样多,她并没有吃几口。 “小尔。”他喊她,眉心微拧。 夏尔失神的抬起头,恍恍惚惚看着他,没头没尾的蹦出一句话,“乔星辰为什么会在顾深家呢……” 傅少顷眉心不可抑制的一跳,他压下心头惊异,沉声问,“你说什么。” 夏尔像是要哭又哭不出来,难过极了,昏黄的灯光晕染在她白莹莹的脸上,映出几分娇色,却也更显现出眉中的愁绪。 “傅哥哥,乔星辰为什么会在顾深家里。” “……” 傅少顷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她不是空穴来风,他身子向前倾,近距离凝视她,目光幽深,“谁告诉你的。” 夏尔难受的无法自控,她带着哭腔从包里拿出手机,“我以为我能忘了顾深的。” 可是,看见他坐在乔星辰床前照顾她的画面,她简直快疯了。 还有什么能比嫉妒更令人失去理智? 傅少顷一言不发的拿过手机,点开那一段视屏,看完后,他二话不说,将手机递还给夏尔。 气氛,静的有些微妙。 一个侍应生走过来询问他们还需不需要其它的东西。 “两杯E & J, Korbel 。”傅少顷随口便道,说完,就着未喝完的Makers Mark一口饮尽。 他想,他现在急需让脑子混沌一些,不那么清醒。 夏尔一直恍惚坐在原地,什么话也不说,就流泪,泪水啪嗒啪嗒从晶莹的眼里流出,像打湿了花瓣的露水,引人怜惜。 你不知道你有多爱一个人,只有当你看到他和别人走在一起时。 忘了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看过这样一句话,当时,她还觉得好笑。 爱一个人为什么要通过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才能感觉到。 那时,她跟程禹处于热恋中,有时候去找篮球场找他时,看见他被一些年轻性感的拉拉队员围住也不会吃醋。 她以为那是大度,殊不知,那只是不爱,所以,无感。 对于顾深,他就像是珍藏在心里的一段回忆。 细水长流。 流啊流,水变河,河变海,海水太汹涌,闯了出来,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我们谁都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不要胡思乱想。”傅少顷又喝完了一杯E & J, Korbel后,对她道,嗓音微哑。 夏尔的眼泪掉着掉着,突然就停了,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他,“傅哥哥。你能给她打一个电话吗?” “为什么。” “我想知道……知道是为了什么。”夏尔有些语无伦次,但眼中的渴望却是那样急切。 傅少顷从她眼中看到了冷静如常的自己,他不动声色收回视线,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又拨打了一次。 第一次,没有通。 第二次,没有通。 第三次响了好久才终于通了。 是乔星辰。 傅少顷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夏尔还是感觉到他似乎放松了一些。 “傅少顷。”乔星辰还是那样习惯性的称呼他。 傅少顷晃了一下杯中的酒,目光深远,“你最近,还好吗。” 夏尔紧皱起眉,想质问他为什么不直接问她在哪里,但看他神色间的悠闲朗然,又不知该怎么提醒。 “我还好。你不用担心我。”乔星辰语气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随性又自在。 傅少顷心蓦然一跳,指尖冰凉的高脚杯触感生起不该有的欲念,他开口,半晌才极有磁性的说了句,“我很想你。” 试想,一个男人酒后跟女人打电话,正问候,突然就说出这么一句。 效果自然是惊人的好。 “我也……想你。”乔星辰声音很轻,但里面的情意却浓的化不开。 傅少顷有种醉了的感觉,他看了一眼纽约渐暗的夜色,突然心血来潮,“我今晚回来,好不好。” “不用了。我最近不在G市,在外地出差。”乔星辰上一秒才正常的语气,这一秒突然慌乱起来。 傅少顷定定看了夜色几秒,才道,“好。” “傅哥哥,你问啊!”夏尔终是坐不住了。 傅少顷没有理会她。 电话那头的乔星辰自然听见了夏尔的声音,她有一瞬间差点问出她为什么会在他身边,可是,那强烈的念头快到嘴边时,又忍住了。 彼此都有话想问,却又同样选择了沉默。 最后,还是傅少顷温声说了句,“注意身体,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好。”这一次,她答的很快。 电话那头,有拖鞋走路声响起,越来越近。 傅少顷听着声音,无言喝酒。 “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先挂了。”乔星辰说完,等了他约一分钟,直到他说了声简短的好,她才挂掉。 挂断电话的乔星辰看着已经将早餐端到她面前的顾深,失了好一会儿神,才强颜欢笑的说了一句,“谢谢。” 顾深站在她床前,没有向从前那样马上离去。 他穿着黑色的羊毛衫,深沉的颜色越显得他肤色白皙,明朗的五官像冬日暖阳,和煦美好。 他在她床前的椅子坐下,深深凝视着她,“你应该告诉他。” 乔星辰仿佛被这句话刺激到,整个神经都紧张起来,她抗拒又失常的叫道,“不!” 才喊完,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对。 她深感抱歉又无奈,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说服自己面对现状的不妥协。 顾深知道,今天的早餐,她大概是不会吃了。 他默默的将早餐放回厨房,又默默的走回床边,开始了持续一周的工作。 为她上药。 乔星辰闻见了药水的味道后,一脸抗拒,抗拒过后,她怔怔的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脸。 她的左边脸颊边缘,有明显的疤痕,与脸上其它光滑白嫩的皮肤相比,十分突出。 那是被硫酸泼的。 泼她的那个人,正是程禹。 他在报复乔星辰的那个下午就被警察抓了回去,之后,他请的律师替他上诉,双方去了法庭。 一切却是他早就设下的一张网。 才进法庭,程禹就冲她泼了一瓶硫酸。 如果当时不是顾深反应迅速,用力将她向旁推,也许她整个人都毁了! 但即使是那样,她的脸上还是沾染了一些,只一些也足以令她再也没有勇气出现在傅少顷面前。 “你应该相信他。”顾深像是一眼看透了她内心最敏感的那一处,他轻声细语的说着,尽量不让她有负重感,“你这样凭自己的臆想就去判断他的反应,这对他,不公平。” 乔星辰无声的缩在床角落,缩小的身体,瘦弱的能清晰看见背上的蝴蝶骨。一根一根,透过衣料凸显出。 她,瘦了好多。 你能不能配合我演一场戏 顾深很想安慰她,但一句也说不出口。 如果有些伤痛是旁人的三言两语就能安慰的,那世间的事又怎会如此复杂。 他默然起身,回到厨房,将那份冷掉的早餐吃完,然后,又重新为她做了一份。 很简单,烤土司和巧克力酱外加一杯浓热的牛奶。 他想,她或许需要一些甜味来调剂一下沉重的心理和心情。 刚将早餐放入餐盘,转过身时,却意外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乔星辰。 她素颜的样子,脸很苍白,但一双眼睛却乌黑明亮,亮盈盈的,有种水汪汪的感觉。 “是不是饿了?”顾深唇角噙了淡淡笑意,脸庞线条也随之柔和了几分,和煦如阳。 他端着餐盘便要走向餐桌。 乔星辰伸手拦住他,明亮的眼中有太多想要倾诉的话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顾深读懂了她若无其事外表下的脆弱,他看了她几秒,之后一句话也没问就将餐盘放回了厨桌上。 放好之后,他走回她面前,温声道,“要不要去阳台坐坐?” 乔星辰整个人的状态都处于极度紧绷和极度放任的状态,她听了他的话,没有表示,但却向着阳台走去。 阳台还是当初跟他一起看星星的样子。 没有改变。 唯一变的是那天是晚上,今天是清晨。 晨光中,天色蔚蓝,有几只鸽子展翅飞过,轻风拂面,微凉的带来几许冬意。 是啊,早就入冬了。 顾深默默为她披上一条苏格兰披风,是由羊毛制成,厚重又不臃肿,保暖又不累赘。 很适合冬日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时候,盖在身上。 乔星辰感受到身上披风带来的温度后,强撑着睁开的眼睛因为酸意,眨了一下,“顾深。你说,人与人之间,为什么有那么深的恨呢。” 顾深与她一同看着晨光下矗立的高楼大厦,隔着距离,那些建筑物看上去那样渺小,但他知道,走近看时就会越来越高大,高不可及。 “我从来不信这世上有恨。”他的声音很轻淡,一如他此刻的表情,平和安静。 乔星辰扶着阳台扶手的手骤然收紧,“为什么……” 顾深俯视远处的街景和江流,还有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恨,有的,只是人性最深处的卑劣。” “……” “There is only one sin.And that is theft.Every other sin is a variation of theft.When you kill a man,you steal a。”顾深用纯正流利的英文说了一段,他平和的语调很像在诗朗诵,朗诵的内容却令人深思。 乔星辰回味了很久,才用中文翻译道,“世界上唯一的罪是偷窃。它衍生出其他的罪,当你杀了一个人,就偷走一条命。” “同样的道理。恨,也是一种偷窃。”顾深说这句话的时候,专注的看着她,像多年的老友用最耐心的语气跟她讲着,“它偷走底线,偷走良知,偷走一切善意的东西,然后衍生成罪恶。” “……” “你不能因为别人的罪去惩罚自己。”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乔星辰自然听出来了,可她只要一想到那天程禹朝她泼硫酸时报复的快意和疯魔的笑就打从心底起寒颤。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的音调,再又逐步恢复平静,“可我做不到原谅他!” 程禹因为泼硫酸当场被警察拘留起来。 之后,顾深通过法律途径和人脉关系成功的将程禹判了无期。 乔星辰脸上的伤势其实还达不到判他无期,但,当他得知程禹当初已经抱着一死百了的念头,故意将乔星辰引到法院从而泼她硫酸的时候,他从小被养成的良好教养彻底粉碎。 至少在那一刻,他真有种想亲手杀了程禹的冲动。 程禹背叛欺骗夏尔的时候,他都没有过这样的念头。 那是他第一次动手打人。 程禹被他打的送进医院抢救,现在还没解除生命危险。 “我没有叫你原谅他,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终日抑郁。”顾深说着,顿了顿,眸色软和,“这世间的爱始终是多于恨的,你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在恨里。” 被他这样充满鼓励的目光凝视着,乔星辰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快要从那件事里走出来了了。 可是…… “你知道我跟他的事吗。”她开始逃避他的目光,看向遥远的地方。 顾深听出了她说的他并非那个他,他默了会儿,浅声道,“你指的,是你与傅少顷?” 他跟傅少顷,也算的上世交,但由于当年小尔跳楼自杀一事,傅少顷与他之间有了隔阂,彼此都有意疏远对方,之后,渐渐陌生。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知道,我跟他分分合合过好几次。原因都只有一个,我觉得我配不上他,很自卑,没有自信。” “我除了长相还行,没有一个出色的地方。” “我家境不如他,身世不如他,就连事业也不如他。” “跟他交往,我一直都有很大的压力。” 乔星辰很压抑的说完这些话,不觉松了口气,这是压在她心头的巨石,层层叠起,今天第一次搬离。 顾深凝望她无懈可击的完美侧颜和她脸颊边缘醒目的疤痕,良久,才道,“抱歉,这一点,我无法与你感同身受。” 因为,他在这一点,跟傅少顷很相似。 都是天之骄子,从小在各种赞美声与艳羡的目光中成长。 他无法体会到乔星辰这样的灰姑娘心态。 乔星辰也不在乎,她颓然的弯下腰,躬着身子,看着阳台正下方的那个泳池,是小区新建的,蓝汪汪的,让人一看就想游,尽管,现在已经到了冬天。 那何尝不像她对他的感觉,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想靠近。 “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很矫情,他都不在乎,我在乎什么?”她像是自嘲一样,笑容里有一言难尽的苦涩。 或许,有不少女生梦想要跟像他那样出色的男人在一起。 但是,当你真正走近他,明白他有多优秀后,那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就会越来越深。 人,是最没有安全感的动物。 女人尤其。 她需要有什么东西来支撑她的信心,譬如,美貌,才华或是良好的品性。 乔星辰从前或许可以因外貌而对自己有几分信心,但现在,她摸了摸脸颊上那个明显的疤痕,就像摸到了自己跌碎的自信心,她实在是没有勇气也没有信心再捡起。 “现在科技发达,你可以通过植皮手术来改变这一切。”顾深说完,又特意强调了一遍,“这,并不难。” “整容?” 乔星辰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从前,她最鄙视那些整容整的跟蛇精病一样的女人了,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要踏上这一步。 在没有踏上之前还要担心手术会否失败。 “你要相信现在的技术。”顾深在旁温声安抚道。 乔星辰心里燥意浮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会成功的。” “如果在成功之前,他就看见了我的样子呢。” “……” “顾深。我也是个虚荣的女人。我希望我在喜欢的人面前永远都是容光焕发,仪容得体的模样。你明白吗。”乔星辰看了一眼瘦的骨节都突出了的手指,喃喃道。 一阵北风,向她们吹来。 乔星辰身上的披风被风吹的飘了起来,连带她人似乎都晃了下,像只随时都会被风刮走的蝴蝶,顾深胸口一紧,说不出的难受。 “顾深,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她双手抱紧自己,像是跟他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顾深沉沉应声道,“你说。” “如果,有一天,他非要回来见我,你能不能配合我演一场戏。” 顾深沉默了。 却听她笑着,苦涩道,“我实在想不起有什么让他不想看见我的方法了。” “这个方法,的确好。”顾深心头不是滋味的默认了。 这世上,只怕没有比傅少顷更不想看见他的人了。 至今,他仍认为小尔的事跟他脱不了关系吧。 如果他知道乔星辰跟他“恋爱”,以他对他的了解,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想见到乔星辰了。 “还有。顾深。我想搬出去住,我在你家已经打扰了好几天了。”说到这,乔星辰沉默下来。 顾深懂她的意思,他从来都是极有绅士风度的谅解她,但这一次除外,“之前让你搬进我家,是怕他还会有其它的报复,现在他虽然还在病床上,但不能确定还有没有其它危险。” 他在他家门外安装了摄像头,就是为了能在对方报复她的时候,留下证据。 所以,他必须陪她守在这里。 “但是继续这样下去,宁宁和大梨会急疯的。”她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跟她们见面了,她们回家也没有看见她人,都以为她为情受伤,外出疗伤了。 她们都看见了傅少顷即将结婚的消息。 谢于光,你在哪儿 顾深望着她淡蹙的眉间那一缕不消散的忧郁,用轻缓的语气安抚道,“相信我。她们如果看见你,情况只会更糟。” “可是……”她不敢直视眼前这个淡薄俊朗的男人,她已经打扰他太久。 如果不是她,他只怕早就乘机离开了。 顾深见她身子有几分瑟缩,知是在外站了许久,冬日的清晨虽然有暖阳,但寒意仍是无孔不入。 他不再说话,向她伸出手,脸上有浅浅温然的笑。 乔星辰犹豫了下,慢慢将自己的手伸出。 他扶着她,小心的回了屋。 “现在还饿吗?” “有一点。” “我为你煎一道柠檬香煎鱼排怎么样。这份海鲜早餐是把新鲜的鱼浸泡在柠檬或是酸橙类似的柑橘卤汁中,然后用红辣椒调味。你这几天吃的都是清淡的早餐,可以尝试换一换其它口味。” “……恩,顾深,谢谢你。” “不必。” 年尾之际,G市出了一件大事。 一场突如其来的全球金融危机,导致远东集团最大客户宝丽尔破产,欠款无法收回,公司经营由盛转衰。 远东集团的主要业务为制造及买卖电脑显示器、电视及电脑原件及配件。也是做这个起家的。 截至2008年5月30日财年起,远东集团的营业收入减少3.3%至157亿人民币,净利润则减少29.5%至1.23亿人民币;到了2008财年,次债危机使得全球经济一路下滑,导致显示器产品面临价格下调压力,同时面板价格也出现下跌,息差拉开后集团的借贷成本上升。种种原因的合力下,远东集团虽然营业收入创出历史新高至174亿人民币,但净利润却出现了6200万的亏损。 2008年,远东集团共有雇员16000名,2009财年降至10000名,到了2010财年,仅剩下3000名的雇员。 如今,远东集团已是回天乏术。 做为远东集团的首席执行官,谢于光已经消失了整整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的时间,他都呆在他位于浅水湾的半山别墅里。 这个别墅是他在2007年购入的,到现在已经有差不多七八年时间了,但从外观上看,依旧如新。 当初他就是看上了此处号称“7000亩绿地只生长一栋别墅”。 绿地、大树、湖泊,户户与水为邻,在无边的湖光与绿意中,整体环境极为养人,这才决定购置。 “谢总。我们集团与天域公司的商标举证案将于三日后举行,到时,您一定要来!” “谢总。我们公司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申请破产保护吧!” “谢总。您人到底在哪里?前几天不知是谁放出风声,说你跟上任落马市长间有不可告人的交易,昨天警察还找到了我们公司询问你的下落,你听到留言能回个话吗?” “……” 谢于光面无表情的听完手机里的第一条留言,然后放到旁边草地上,将戴在头上的棒球帽檐压了压,直到阳光不再直逼他的眼睛,他才重新执着钓鱼竿,静静看着湖面。 偌大的孔雀湖边,只有他一个人。 满眼望不到边的绿色,和身后那一栋美式风格的别墅,无不一在彰显,此处的宁静和幽雅环境全是用钱堆出来的。 “堂哥,听说你公司要破产了,哈哈,那个女人要是你养不起,我不介意替你包养包养。” 手机里,自动播放最新收到的一则留言。 是谢林。 他虽然也是谢氏子弟,但睿知的谢老爷子当年就预估到企业日后会有太多变化,将手上资金分别给几个儿子开了不同的公司。 到了谢于光这一代,他接手的父亲从谢老爷子那时创建的远东集团。而谢林,则接手了以外贸为首要业务的华胜公司。 如果当年谢老爷子孤独注一掷,现在只怕整个谢氏都要垮了。 幸亏,跨的只是他手上这间公司。 谢于光想着,不觉有几分好笑,都到了这样的时候,他居然还会感到庆幸。 “畜生!你看看你把我传给你的公司搞成什么样子了!我听阿信说你要申请破产保护!我警告你,上市公司壳是很有价值的,如果能妥当的解决债务纠纷,实现债权人债转股后把上市公司壳卖掉,那么未必会亏钱甚至还可能赚钱。你决对不能申请破产保护!你马上给我回老宅来!我和你妈要跟你当面谈谈!” 谢于光听着自家老头子在电话里火爆依旧的大骂,看见湖面有一丝波动,不知是不是有鱼上钩。 手机不时传出留言,滴滴的吵声,有鱼上钩才怪。 他放下鱼竿,拿起手机就要关掉,手机里却又传出了一则最新的留言: “谢于光,你在哪儿。” 原本打算关机的手指停在那儿,谢于光难得有耐心听完这则留言。 “听说你要破产了,看来我们的关系也没必要在持续下去了,当然,哪果你还有多的钱能包养我的话,我很乐意继续用完你最后一分钱!” 谢于光听完周雪梨在电话里刻意的没心没肺的一番话后,终于将手机关掉。 湖面,一片平静。 看来,今天不会钓到鱼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盒LUCKY STRIKE,只剩下最后一支了,他犹豫了下,还是抽出了那仅有的一根,点燃,百无聊赖的对着前眼这一片无边无际的绿,搞起了生态破坏。 就在一周以前,他还是G市商业圈内有头有脸的成功企业家。 没想到转眼间,他居然落到了快要破产的地步。 他太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这件事了。 太需要。 谢于光濒临破产的消息几乎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G市,引起大街小巷里每个人的热议。 知情的,不知情的,碰面打完招呼后总要问一句“那个谢氏子弟破产的消息,你知道吗?” “哪个啊?” “就是天天玩女明星,出手就送爱马仕的那个谢于光啊。” “嗨!原来是他!当初他把高尔夫球塞到那个谁下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总有一天会落到这种地步!德性!” “……” 乔星辰原本是想逛逛生鲜区,想着平日在家无事,跟着顾深学做几道菜也是好的,结果,东西还没挑好就听见了几个正在挑选生蚝的年轻人八卦。 自从她脸上出了那件事后,她几乎不在看电视,也不上网,更不出门。 不想看见有关于傅少顷大婚的消息。 那对于她恢复脸上的伤疤,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谢于光这件事她根本就不知情。 “咦,你看,那个美女好像在偷偷看你。”那个才讲完八卦的年轻男人抬眼便看见了怔怔站在他们前面的乔星辰,顿时冲他身边那个长相不错的少年挑眉眨眼。 少年也发现了乔星辰在看自己,嘴上说着“别闹”,心里却心花怒放。 他甩帅将头发甩了甩,然后边伸手将头发往后面拨,边装不经意的走到乔星辰身边,“美女,买生蚝吗?要不要我帮你挑挑,我系香港人,对生蚝之类的海鲜品,最懂行了。” 乔星辰回过神来,追问他道,“你们刚刚说谁破产了?” 少年看见她一双清澈澈的眼睛,水润分明,怎么看怎么好看,五官也秀气精致,只是,她的左边脸颊边缘,有个明显的疤。 这就像白玉染了瑕疵,美的也不是那么有滋味了。 “哈。我们没说谁破产,那个,再见了哈。我们哥几个还有事。”少年一看见她脸上的疤,态度大变,敷衍着就走向他的兄弟们。 其中一个笑骂他,“怎么不继续搭讪了。” 少年用极其夸张的表情和语气道,“吓,钟无艳你怕不怕!” “真的假的?”有几个朝她探首看来,满是好奇。 乔星辰被他们张望的眼神刺到,忙低下头,推着购物车就往蔬菜区快步走去。 她背影纤纤秀秀,穿着一件很简约的白色运动套装,运动服穿在她身上有些显大,那种松松垮垮的味道反而更休闲时尚。 一头乌黑的发,披散着,亮丽的色泽飘起好看的弧度。 “我才不信她是钟无艳。”那几个男生盯了好久,通通冲少年嘘声。 少年又看了一眼那个仓促离去的背影,无奈摊手道,“要不是看见她脸,你以为我信啊。” 他们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进了乔星辰的耳朵里。 她今天本来是不想出门的,顾深很认真的说了二次,希望她可以出来逛逛,感受一下热闹的气氛。 她呆在家太长时间于她的心理和情绪上都不会有利。 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戴着口罩就跟顾深出门。 超市里的暖气开的很足,戴着口罩时间久了有些呼吸不通畅,所以她才趁海鲜区人少,偷偷将口罩解开了。 谁知,才一解开就被人看见了脸上的疤。 想起那一声“钟无艳”,乔星辰便觉得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扎眼的很,她推着购物车,极力想躲避人群,逃到无人的角落。 “瞎了眼啊!”一个女人推着购物车与她的碰撞到一块儿,堆在车内的日用品掉到地上,女人大怒,冲乔星辰就是一顿大骂。 傅少顷知道这件事吗? 这一声骂瞬间引来了超市内其它人的注意。 人们纷纷朝当事人乔星辰看来。 乔星辰被这么多视线包围,推着购物车的手用力收紧,心内燃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全感,她用力埋首,不断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靠!道明寺都说过,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你嘴上说的好听,给我把我东西捡起来!”女人见乔星辰态度那么好,气焰也更嚣张。 乔星辰一直低着头,大部份头发遮住了脸颊,也将那个疤给遮住了,她只能维持这个姿势。 “还站着干嘛!给我捡起来啊!”女人见乔星辰弱弱的站在那里,一直低着头没反应,不禁气嚷。 围观的人群又多了一些。 乔星辰感受到如针似线般的目光齐齐聚集在自己身上,她仓皇之余又有几分不安,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众矢之的。 她只有迅速为那个女人将东西捡起,递到她面前,希望快此息事宁人。 那女人见她好欺负,一手将她拿起的东西打掉在地,并叫嚣道,“掉到地上的东西我不要了,你给我重买一个。” “我……”乔星辰也是个有脾气的人,被那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难免上火,可是,她几次想要昂首挺胸的跟那女人理论时,一记起自己脸上的疤痕,就如千斤重,抬不起来…… “这女人真过份。” “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都被她欺负成这样了。” 女人听见周围的议论声后,尤其是听到自己被议论成泼妇,气打不出一处来,大声嚷嚷道,“本来就是她不对!她自己走路不看!打翻了我购物车里的一打毛巾!都脏了,怎么用啊!” 乔星辰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被人包围的境地,她努力压下心内的不忿和悲哀,低声下气道,“你想怎么样。” 女人看见她身上不俗的打扮,一双精明的眼睛转了转,道,“算了,赔我一千块吧。” 乔星辰笑了。 女人听见她似冷笑般的声音,气极,“你笑什么笑!阴阳怪气的!” 乔星辰缓缓抬起头,目无温度的看着她,“我笑你贪得无厌。” “你……”女人刚想与她对峙就看见她脸上的疤痕,转而改变脱口而出的话,“嗬,我以为是什么大美人,原来就是一个丑八怪。” 乔星辰冷静的站在那儿听完她的话,“骂完了?” 女人被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刺激到了,叫嚣着骂道,“没骂完!怎么样!是不是想继续找骂!你个丑女!长的丑就别出来吓人了!” 乔星辰眼底寒流涌动,扬起手就要给她一耳光。 但有一个人,比她下手更快。 “你特么给我再骂一句!” 宁宁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拿起手上购罩的衣架朝那个女人身上就打砸去。 乔星辰呆住了。 女人脸上头上瞬间挨了十几下打,痛的呲牙咧嘴,刚想还手就被另一个人给拉住,那人正是周秦。 “算了,误会一场。”他表面拦住,实则却给了宁宁下手的机会。 宁宁抓住机会,愤然扔掉手中衣架,改揪住对方的头发,一阵死命的拉扯,直扯的那个女人痛的嗷嗷直叫。 “你特么再给我嘴贱试试!”宁宁气的眼眶都红了,毫无章法的挥动拳脚朝女人打去。 超市里的工作人员已经迅速赶来,伸手就要制止她,周秦在他们出手之前已经将宁宁拉到安全的位置上。 “天啊!要死人了!她们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打人!全是一伙的!”女人痛苦的捂着几乎被撕下来的头皮,骂骂咧咧。 超市工作人员不断安抚她的情绪,另几个则分别走到乔星辰和宁宁身边询问情况。 “有什么事,找我律师。”顾深从人群里走出,递了一张明片给超市的工作人员,牵起乔星辰就要走。 宁宁也紧紧牵住她另一只手,吸了吸鼻子,就要跟他们一起离开。 超市的工作人员还想再问什么时,周秦已经闪身挡在他面前,亮出了自己的警员证,“我是警察,有什么跟我说就行了。” “警察!刚刚她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是警察!”那女人气的够呛,开口就是语气相冲。 周秦轻咳了声,“正准备说来着,没赶着时候。” “你……”女人气的差点吐血。 见现场有警察,超市工作人员直接将直事全权交给周秦处理。 乔星辰在顾深和宁宁一左一右的陪伴下,越过拥挤的人群,向着超市出口走了。 “我去车库取车,你们慢聊。”顾深提着购物袋,冲她俩微微笑,冬日的暖阳将他五官映的很明朗。 乔星辰有些勉强的扯了扯唇角,“恩。” 顾深走后,乔星辰和宁宁之间一阵沉默。 大街上,车来车往。 她们俩不知在想什么,看了好一阵子。 “乔乔。为什么瞒我。”宁宁用了好大的劲,才没让自己哭出来,可握住乔星辰的手却紧的几乎将她抓痛。 乔星辰见她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心里一阵慌张,抬手就为她慌乱擦拭着,“宁宁。你别这样。” 宁宁泪眼朦胧的看着她脸上的疤痕,心痛的不能自己,“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就变成这样了!” 乔星辰实在不知该怎么跟她讲,只能沉默的为她擦着眼泪,直到袖子全部都打湿了。 “先上车吧。”顾深已经将车开出来了,停在她俩面前,打开车门为她们拉开了后节车厢门。 乔星辰心乱如麻的拉着宁宁上了车。 一路无言。 直到回到了顾深的家。 宁宁一直紧紧攥着乔星辰的手,眼泪簌簌的落,那心疼的模样乔星辰看了也难受。 顾深一进屋就自觉的进了厨房,他要为她们准备午餐。 客厅里,只剩下她们俩。 周围一片安静,偶尔能听见宁宁的抽泣声以及厨房里的切菜洗菜声。 乔星辰突然觉得需要安慰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宁宁。 她鼻尖泛酸,眼睛生涩,一言不发的递纸巾给宁宁。 宁宁无言的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拿纸用力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看向乔星辰,声音很哑,“乔乔。你究竟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 “我知道你心里在怪我,怪我这一段时间对你的不闻不问。对不起,是我太注重自己的事疏忽了你,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宁宁说到这儿,眼泪又开始往外流了。 这一段时间,她跟周秦在准备回对方家里商量结婚的事。 几次想找周雪梨跟乔星辰出出建议,比如结婚的彩礼方面,习俗方面,以及房子将来是回老家买还是在G市买,可是均找不到她们俩。 想到傅少顷快要结婚,乔星辰可能是受情伤,所以不想理人。 而周雪梨怀孕正在养胎,依着谢于光霸道的性子估计也不会放她出来随便见人。 宁宁这才打消了继续找她俩的念头,跟周秦回老家见父母去了。 今天早上才到的家,让周秦陪她去超市逛逛,打算买好多菜回家,准备一桌子,将乔星辰和周雪梨叫来一起分享她的幸福。 谁知在超市里居然撞上了那样一幕…… 想到乔星辰被那女人当众羞辱,宁宁心里就气的不行,她用力擦了擦眼眶,咬牙骂道,“下次别被我再撞上!再撞上我把她那张烂嘴给撕了!” 乔星辰看到宁宁为自己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有说不出的温暖,她坐到宁宁身边,无声的握住她的手。 宁宁马上转脸看向她,眼中有担忧着急,“乔乔。你到底……” “是程禹。”乔星辰知道瞒不下去,索性也放开了,将那件事从头到尾告诉了她。 宁宁听了,好久都没有说话。 但她目眦尽裂咬牙切齿的表情泄露了她内心的滔天怒火。 乔星辰想信,如果程禹现在出现在宁宁面前,她肯定会拿一把刀劈了她。 “乔乔,你告诉我,他在哪家医院!”宁宁怒不可遏问。 乔星辰不想在这件事上再做纠缠,她转移话题问,“我今天在超市听说谢于光破产,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乔乔!你先回答我程渣子在哪家医院!”宁宁又绕回了那件事上。 乔星辰也跟她固执到底,“我现在很担心周雪梨。” “可我更担心的是你。” “她现在已经怀孕了五六个月。我怕谢于光怀孕的事影响到她……” “你脸都被那个渣子给毁了!对了,傅少顷知道这件事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言不对题的说着,直到宁宁说完这一句,才双双沉默下来。 顾深已经在做第一道菜,法式火焰薄饼。 空气中能闻到焦香的薄饼香味儿,伴着滋滋的烤肉声,诱惑着人的食欲。 宁宁从乔星辰荒凉的神色中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她后悔万分,可又怕道歉只会加剧乔星辰的不愉快。 她只好顺着最开始乔星辰问的那个话题讲,“谢于光,的确是快要破产了。” 乔星辰坐在那儿,无动于衷,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我之前联系不上你们,后来因为家里催的紧,所以请了几天假回老家,跟周秦把亲认了。老家里信号差,手机上不了网,电视也放不了几个台,加上忙着认亲的事,一直没有时间跟你们联系,等我回来的时候,在火车上听见别人的议论,后来赶紧打开手机新闻,结果就看到他破产的事了。”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给周大梨打电话,可是大梨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没把我急死。” “所以我就想着回家看看你们在不在家……” 之后的事,乔星辰都知道了。 宁宁说完了很久,也不见乔星辰接话,她亦不知该怎么再找话题,难道要她去揭乔星辰脸上那个疤痕吗? 她只好装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拿起手机,“我先给周秦打个电话,看他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说完,她拿起手机就拨打。 乔星辰看见她拿手机接听的画面,下意识的,也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她几乎是跟宁宁同时打通了电话。 不同的是,接听的不是同一个人。 “喂。” “喂什么喂,你跟我很不熟吗?”电话那头,是周雪梨依旧肆意骄傲的声音,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乔星辰心微松,捂着手机走到阳台处,“谢于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破产啊,别说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周雪梨说完,又自嘲的说了一句,“地球人都知道了。” 乔星辰没心情跟她开玩笑,“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呀。”周雪梨似在认真考虑,“我的金主破产了,我当然得面对现实,重回灰姑娘的生活。”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 “不知道,如果没有自然流产,就随其自然,生就生,再不济,给他换个爹也行。”周雪梨语气佯装无所谓,但与她相熟多年的乔星辰怎么会听不出来。 她皱眉看着渐渐灰暗下来的天色,乌云滚滚而来,这是要下雨的前兆,她将搭在阳台栏杆上的毯子起了起来,“周大梨,我是很认真的问你。” “我也是很认真的。”周雪梨说到这儿,深吸了口气,“赵谦已经向我求婚了。” “赵谦?”乔星辰感到有些讶异。 赵谦一直都对周雪梨念念不忘吗?那他对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怎么想的?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谢林之前一直记恨我,一直碍于谢于光所以不能把我怎么样,现在谢于光破产了,谢林几次三番要来找我麻烦,要不是赵谦帮我挡着,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了。” 又是谢林。 乔星辰看到宁宁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来,她将手中的毯子朝她递,宁宁接过,脸上却用担心的神情看着她。 “那你同意赵谦的求婚了吗?”乔星辰问,其实她心下也有几分疑问,周雪梨对谢于光就真的一丝感情也没有了? 电话那头,一阵长长的沉默。 “饭好了,要不,下午叫她过来咱们一起聊?”宁宁小声对乔星辰道。 乔星辰点了点头,跟她一同进了客厅。 原以为周雪梨那头不会再说话了,在她快要说再见之前,又听见了周雪梨的声音。 “乔乔,我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但是,我现在心里很乱很乱,赵谦也同意我生下这孩子,我……” “大梨,别说了,我都懂。”乔星辰心情一阵沉重,她安慰她,“一切按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来做吧。别有思想负担。” “恩。” “如果累了,随时回来,我和宁宁一直在家等着你。” “恩。” “我……先挂了?” “……恩。” 周雪梨的鼻音很重,乔星辰想提醒她注意身体别感冒了,就听见那头嘟嘟的挂断声传来。 乔星辰略有些放不下心的盯着手机看。 厨房那边,顾深已经将做好的午餐端出来了,他身上系着一件深灰色的围裙,很有居家男人的味道。 “吃饭了。”他温声提醒。 宁宁拽了乔星辰衣袖一下,“走吧。” 乔星辰只好将手机放下,跟她一起走了过去。 桌上摆了一满桌的西餐。有开胃面包、玉米浓汤、菲力牛排、焗鲜虾茭白、马德里薄切生牛肉、意式迷迭香鸡排、纽奥良香草鱼排等。主食类全部做了三份,足够她们几人享用。 “哇。面包、前菜、沙拉、汤都有了,简直是五星级餐厅的待遇。”宁宁想渲染一下气氛,故作轻松。 顾深看向她,淡笑,“周秦呢,打电话叫他过来一起吃个饭吧。” 宁宁见乔星辰也用同样的目光看向自己,于是拿出手机拨打了他的号码。 “喂?你在哪儿?过来一起吃个饭吧。” “我们局里临时有个抓捕任务,我来不了了,对了,我可能还要出几天差,戒指可能没法陪你买了,你看着叫你同事陪你或是让乔乔陪你去买怎么样。”他那头杂声很重,周围脚步声也急促。 宁宁的好心情因为他无法陪自己买戒指而烟消云散,她望着一桌子可口的餐点,闷声道,“一起吃个饭的时间也没有吗?” 电话那头他不知说了句什么,之后,就挂断了。 宁宁连续重拨了十几次也无人接听,最后干脆关机。 每次周秦有任务的时候,局里领导就会要求关机,以免影响任务。 “周秦有事?”乔星辰看见宁宁接了个电话脸色有几分不悦,轻声问。 宁宁没正面回复,只道,“我们吃吧。” “星辰,你呆会吃。”顾深说着,起身走到客厅的柜子里翻出药物,同时脱下了身上的围裙,“今天的药好像还没上。” 乔星辰想起了这件事,也起了身,“我自己上吧,你先吃。” “不用。”顾深熟练的扭开瓶身,又拆掉一袋医用棉签,半蹲在客厅小几旁,那样专注认真的神情,出现在轮廓隽秀的脸上,时间都仿佛在他身上静止了,只剩下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画面。 宁宁食不知味的品尝着玉米浓汤,目睹顾深是如何体贴细致的为乔星辰上药,动作很轻,就像在对待易碎品一样郑重,郑重中又有不易察觉的轻柔。 她不禁想到了周秦。 婚后,她跟他之间会出现这样温馨宁静的一幕吗? 鬼使神差的,她又拿起手机拨打了一记他的电话。 显示关机。 她不是滋味的看着顾深叮嘱乔星辰不要动,然后他近距离靠近她,专心致志的查看她脸上的疤痕。 掌上明珠。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她脑中只浮现了这四个字。 她不禁忆起跟周秦恋爱的画面,他似乎,从来不曾对她这样。 毫无疑问,他对她,是好的。 只是,那种好仅限于将他的工资卡上交给她,在他有时间的时候陪她吃个饭,看个电影。 一旦局里找他有事,哪怕是在床上,他都会马上爬起,二话不说就拿起衣服赶到局里。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跟同事们约好带男朋友去见她们,结果人还没来就说要抓犯人。第二次好不容易见到了,结果饭吃到一半,他冲出去扭住正在吃饭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正是某个正在逃逸的通缉犯,好好的饭也吃不成了,他在她同事们怪异的目光下带着犯人离开。 她试着谅解,七夕节,光棍节,圣诞节,这样情侣腻歪的日子,她都是一个人。 她可以不介意,但他忘记她的生日。 他眼里只有他身为人民警察的职责,有时候,她会害怕,尤其是在看到顾深对乔星辰这样关心的时候,她更害怕。 她怕自己婚后,怕自己漫长的一生都不会有这样柔情的一瞬。 “宁宁,你怎么了?”乔星辰上完药后走过来就看见宁宁目光呆滞的坐在原地发呆。 宁宁被她喊过神,摇了摇头,“没事。” “你跟周秦的婚事定在了什么时候?”乔星辰叉起一个焗鲜虾茭白放进嘴里,味道赞的她几乎忘了一切糟心事。 顾深感受到她含着感恩的目光后,淡笑,低头用着餐盘里的牛排,一丝声音也没发出,修养极好。 “元旦之后,过年之前吧。”对于这个婚礼,宁宁心里没了之前的期待,很复杂。 “周秦是个好人。把你交给他,我放心。”乔星辰发自肺腑道,也头一次露出了久违的笑。 就在笑的时候,一声咔擦声响。 顾深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个立拍得,正等待相片出机。 乔星辰愣住,不自觉伸手捂住脸,“你干嘛?” 顾深看着相片从机身里慢慢出来,大小不过几寸的相片里,是乔星辰明灿灿的笑,眉梢眼角,连画面都晕染着她发自内心的笑和喜悦。 “没什么,只是想你以后看起这张相片的时候会发现,你现在的样子,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顾深说着,将相片递给她。 乔星辰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她怔怔接过相片,在上面看见了自己。 相片上的她,淡秀的眉毛舒展着,一双眼,明亮亮如星,身后阳台外的天际暗沉沉,乌黑的云朵接连铺满天际,但这丝毫没有遮挡她的笑,反而,更凸显了她的快乐明朗。 那你喜欢他或是,他喜欢你? “顾深……谢谢你。”乔星辰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她攥紧相片,紧盯着相片里的人,像是要看穿自己。 顾深没有说话,他起身,“厨房里还有甜点,我去拿。” 他走后,四下一片沉默。 “乔乔,你跟他,是情侣关系吗。”宁宁漫不经心的吃着餐盘里的牛排。 乔星辰用力深呼吸,将眼眶的热意减低了些,摇头道,“不是。” “哦。”宁宁边吃牛排边看向厨房内的那个颀秀身影,“那你喜欢他或是,他喜欢你?” “也不是。” “哦。” 接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天际深处有闷雷声传来,但没关系,桌上那张照片里的笑容,依旧灿烂。 离元旦还有不到两天的时候,一个重磅消息瞬间将谢于光即将破产的新闻压下去了。 那就是傅老爷子亲口承认他隐瞒了二十多年的私生子身份。 关于该私生子的过去,媒体众口一致: 他18岁时考上了英国的顶尖名校--帝国理工学院。帝国理工学院是伦敦大学的独立学院,位于伦敦南肯辛顿,学术机构密集区域。在学术和财政上均享有一定的自主权,专精于科学技术和医学,与麻省理工齐名,研究水平被公认为英国大学前三甲。 25岁时则凭自身优势和高学历被华讯公司聘请为企划部的总监。 在职期间,斥资6000万元大规模投放卫视广告,将产品定位高端作为民用品进行推广。使华夏润滑油一举成名,销量直线攀升,成为业界黑马。 新立A9手机上市策划;新立手机娱乐现场冠名;新立手机CHANNEL;华语音乐榜中榜首席赞助;星辰卫视华夏新锐男儿竞赛;2017国威厦门国际马拉松赛冠名;中国女排首席赞助商总策划等…… 总之,傅奕这个私生子的成就亮出来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位豪门继承人。 媒体网络对他一致称赞,什么低调而有才华的男人,贫穷贵公子,有颜值有实力有内涵。 各种赞美铺天盖地而来,傅奕二字短短一周内,已经成为国民热议的话题,微博热搜榜第一的位置连续蝉联三天,微信上关于他如何低调隐藏自身实力,如何平易近人不骄纵等等消息几乎天天在刷屏。 弹幕网上已经有迷妹将有关他的画面全部剪辑,跟傅少顷的放在一起搞了个超腐的视屏,视屏的点击率上线不到一小时点击率已经达到了三千万。 “在看什么。” 顾深刚在厨房里将用过早餐后的餐盘洗净,走出来时,就看见乔星辰入迷的看着笔记本里的一则视频。 视屏里是某个知名的访谈节目,主持人木星属于很率直奔放的那种女人,只要她想问的,不管是不是不妥,都会当场问出来,观众也喜爱她辛辣的访问风格,只是被采访的对象心里就苦了。 此刻,她正面对傅奕而坐,台下的迷妹们一个个嘴里尖叫着傅奕的名字,花痴的不要不要的。 “傅奕。”顾深走到沙发旁后看了一眼,他对网络新闻不怎么感兴趣,平时除了照顾乔星辰,在有课的情况下就去学校,没课的情况下和乔星辰聊聊天,或是去书房看书备课。 今天见乔星辰意外的对一个网络节目这么感兴趣,他不禁放下手头的事,也坐到了她身边。 乔星辰感受到他坐下的力度后,特意解释了句,“他是傅少顷的弟弟。” 顾深来不及有所反应便又听她补充道。 “同父异母的弟弟。” 笔记本画面内,木星已经连续问了傅奕好几个辛辣的问题,比如,你父亲为什么突然承认你的身份,是不是他想改变傅少顷原有的继承人身份?你既然都当了这么多年私生子,干嘛不再继续当下去,这个时候冲出来,是你的原因还是你父亲的原因? 乔星辰倒不是好奇主持人的问话,她更揪心的是,傅奕的身份一被承认,那就意味着离傅少顷回来的时间越近了。 他…… 他如果回来,看到她这个样子…… 她不敢再想下去。 屏幕内,傅奕仍是习惯性的穿着一件白衬衫,不同以往的是,这次白衬衫不再松垮垮的穿在身上了,洁白笔挺,显得身形颀长又挺俊。 只是,他的坐姿依旧很散漫,斜靠在沙发上,用一种很放松的姿态跟主持人对话,他身上所透露出的气息就像跟私底下的朋友见面一样很随性自然。 令人不由自主的起好感。 “我父亲为什么突然承认我的身份,说实话,我也跟你一样好奇。”傅奕慢悠悠的回答着木星刚刚提问的那个问题,说话时,黑色的眼睛噙着无所谓的笑,英俊不羁,“或许是他老人家才想起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吧。” 台下惊声四起,惊讶过后是迷妹们因他自嘲的幽默而发出的爆笑声。 木星本来是想为难一下他将收视提高的,见他这么敢自黑还连自己的老头子一并黑了,不禁笑出声来,“你还真是敢说。” “我只是按台本上写的来。”傅奕懒懒的笑。 木星顿时收住笑,有些汗颜道,“我们可没给你安排台本。” 傅奕耸了耸肩,只笑,也不答她的话。 木星便觉得眼前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男人坏起来实在是拿他没办法。 可台下的迷妹们,偏偏就爱他这个样子,一时间,尖叫四起,他的名字被不断喊起。 “我以前听少顷提过他的名字。”顾深看到这儿,开口道。 乔星辰有几分哑然。 傅少顷跟他提起过他? 顾深并没有继续跟她解释傅少顷是在怎样一种情况下跟他说起他这个不为人知的私生弟弟的。 乔星辰却有另一个问题想问他,她不再看屏幕里有关傅奕的画面,侧过脸看向顾深,带着不惑的问,“你跟傅少顷,是好朋友吗?” 顾深本来悠然的神态经她一问,收敛了些,他仍是盯着电脑屏幕,但神色却没刚刚那样放松了。 乔星辰从他细微的变化里察觉到他与傅少顷之间或许有不愿意被人提起的过去。 说起来,她跟顾深相识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 她与他,可以说是朋友了。 但是,彼此之间从没有深入的问过有关对方的事。 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不是么? 更何况她现在吃住穿都跟他呆在一起,可她对他的事了解甚少,他同样也从不过问她的事。 这样有好处,那就是彼此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相处,因为都不知道对方的过去。 但也有不好,那就是再怎么相处都觉得还是隔了一些什么。 最亲近的人之间,都是从先了解对方的过往开始的。 乔星辰见顾深一直盯着电脑屏幕没有回答自己的话,知道这个话题是被他所避忌的,因此,她也不再追问。 她与他之间最好的默契不就是尊重对方么? “你知道小尔吗。”顾深盯着屏幕里突然蹦出的一则广告画面,突然而然的问。 乔星辰一听到小尔这个名字就条件反射的答道,“我知道……” 顾深淡淡的笑,“不是夏尔。” 乔星辰心闷闷沉沉,连声音也带了几分抑郁,“我知道。” 她怎么会忘记夏小尔这个人呢。 就是那个已经逝去了十年的女人,在她与傅少顷之间埋下了那么多误会和争执。 现在想想,依然觉得感慨。 “小尔死前,我和傅少顷加上她跟夏尔姐妹俩是关系最好的朋友。”顾深说着,唇边有不自觉的浅浅笑意,眼睛虽然看着屏幕,但思绪却飞到了好久以前。 那时候,四个人都是在同一间学校。 傅少顷与他同级,夏尔俩姐妹俩则低他们几级。 每天一起上学。 由于大家居住的位置不一样,所以司机每天要先去住在郊外的他家,然后途径市中心再去接夏尔姐妹俩,最后是去住在半山腰别墅的傅少顷。 四个人都是大家庭,有专门的司机。 司机们每周轮流去接送他们。 那一段时间,现在仍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画面。 “小尔说她喜欢我的时候,我是不相信的。”顾深说着,微微的叹息,眼中有一丝迷蒙和对过去种种的回忆,“我跟她平时几乎不怎么说话,而且,她知道我喜欢夏尔。” 乔星辰觉得当年他们四个人之间的爱恨好复杂纠结,都说旁观者清,现在她也看不清了,也许一切只有已经逝去的夏小尔自己才知道。 “那天,她把我约到学校顶层。”顾深深吸了口气,似在镇定心绪,那一段埋藏在脑海中的过去从那件后再也没有被挖出,他需要再三冷静才能继续下去,“我持断电话后,给傅少顷和夏尔分别打了个电话,但是,他们都没有接。” “……” “我怕小尔做傻事,所以先一个人赶去了。” “我去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栏杆外,正回头冲我笑。” 那一天的事,隔了十年,他也无法忘记。 夏小尔穿着白底黑边的校服,背靠在栏杆上,两条又细又长的白腿站在楼台边,只要轻轻一跃,就能跳下去。 你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他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口,只能佯装镇静,甚至都不敢向前走一步。 “小尔。你干什么。” 夏小尔并没有用心在听他讲话,而是向他身后方向看,看见空无一人后,眼中有明显的失望。 就在那一刻,他脑中清晰的闪过一丝什么,但很快又被遗漏。 “就你一个人来啊。”夏小尔闷闷不乐道,说话间,怔愣的看着湛蓝的天空。 那时候,她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鸟。 仿佛风一起,她就能马上飞上天际,自在翱翔。 顾深当年害怕,他只有不动声色的向前走,声音尽量柔和,“小尔。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天上的鸟,不知道它们在天上飞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夏小尔很专注的盯着飞过的几只大雁,仰着头,那漫不经心的样子真让人担心她脚下打滑摔下去! 顾深整个人都是紧绷的,虽然已是深秋,但背上的衣服全汗湿了,“鸟儿在天上飞,是无奈,它们生来只能选择这样的生存模式。”说着,他又向前移了几步,“你想想,如果有鸟儿恐高,飞上天空对它来说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夏小尔被他的话逗笑了,咯咯的,声音如铃,笑容绽开,“是呀,如果恐高怎么办呢?”她低下头去俯视楼底下的绿草坪,好广阔,人在下面就跟小蝌蚪似的,真好玩儿。 “小尔。明天该轮到你家司机去接我们了吧?”他离她越来越近,只有不到十几米的距离了,他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发出。 夏小尔好像没听见他的话,呆呆的看着楼底下的风景。 “小尔。你不是一直说今年冬天想去滑雪吗?到时候我们几个可以一起去阿尔卑斯山。” “顾深。”夏小尔突然喊他的名字,眼神颇有几分小哀怨看着他,“你就这么怕我跳下去吗?” 顾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心扑通扑通猛烈的撞在胸膛上,那撞击的速度几乎令他跌倒在地。 他紧盯着她娇俏的小脸,不知该怎么开口。 “顾深。你觉得我喜欢你吗?”她突然歪着头问,天真透明的眼神就像天使一样,她的校服裙摆被风吹的哗啦哗啦的向上飘飞,可不就像个天使? 顾深耳边嗡嗡的,全是风声,他牢牢盯着她,声音微颤,“我觉得。” 她“恩”了声,用充满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他突然有几分无计可施的绝望,“我觉得,你不喜欢我。” 她又“哦”了声,似在思考他说的这句话。 “你……”他喉咙干干的,很涩,连带着后面的话说出来时有些粗哑,“你喜欢他。” 夏小尔猛的抬头看向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水亮亮的,闪着兴奋的小光芒看着他,就像遇见了知己般的惊喜和不可思议。 他刚想劝她从那里下来,就听见她自言自语般的娇笑着。 “终于有一个人明白我。” 那句话,成为了她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心满意足的张开双手跳了下去,白色的校服裙摆,像翩飞的鸟儿,欢快轻盈。 他几乎是疯了一般狂奔而去,“啪”的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 “啊啊啊!!!” 他冲到栏杆处,望着那一团血红色的影子,对天嘶吼。 屏幕里,那个访谈节目已经结束了,木星笑容满面的跟傅奕握手,她似乎开始欣赏他随性散漫的个性,而傅奕也有心想与她结识,与她握手后还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她娇笑如花,明眸冲他放了个电。 台下,迷妹们疯狂喊着他的名字,“傅奕!傅奕!一心一奕!” 屏幕上的蓝光倒映在顾深的分明的轮廓上,那浓的眉,黑的眼,薄的唇,每一寸被蓝光晕染上的地方,都有深的化不开的忧郁。 他在自责。 他很自责。 乔星辰刚刚听完了他自述的那一番话后,身上迅速起了鸡皮疙瘩,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她第一次冒昧的问他不愿提起的话题,“夏小尔,她,喜欢的人,真的是,傅少顷吗?” 顾深没有回答,他现在的心情也无法平复。 “可她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告诉他?”乔星辰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心里越来越肯定也越来越迷惑,“我曾在傅少顷家里看见一封夏小尔的遗书,在上面,她说她喜欢的那个人喜欢她的妹妹,可是傅少顷说过,他并不喜欢夏尔,对夏小尔也只是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 “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她喜欢他,为什么又不告诉他。” “……” “可就在圣诞节那一天,夏尔从我家离开的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小尔当年的那样做的目的。” 顾深如释负重,眉目间的神色却仍是不轻松,“有些感情,一旦说开了,连朋友都没得做。” 乔星辰默然。 这样的感受她又何尝不懂? “小尔就是因为太喜欢傅少顷,所以才决定将对他的感情深埋在心底,急需与他兄妹相称。” “可是,她为什么要说她喜欢你呢?”乔星辰不懂。 顾深笑了,是苦笑,“我以前也不知道,后来有一次听夏尔说,她姐姐在愚人节那天跟傅少顷表白,结果傅少顷摸她额头问她有没有病,后来她装做生气的说她是为了跟我表白提前拿他做个试验。” 原来……原来竟是这样! 乔星辰心乱如麻,嘴上喃喃道,“她表白失败,又疑心傅少顷会不会怀疑她喜欢上他,所以,所以就随口说她喜欢的人是你。” “那几封遗书,我也看见了。”顾深语气很轻,眼底的郁色却深不见底,“其实,遗书是从日记本上撕下来的,每一张纸上面都有日期,那些日期都是傅少顷的生日。” 乔星辰震住了。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傅少顷家发现那几张纸条的时候,曾看见过上面有日期,只是没有细看。 如今听顾深这么一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深意! “小尔,她真的很喜欢傅少顷。可是,这件事只有我知道。包括那个日期。”顾深此刻忆起小尔临终前那轻灵快乐的样子,心一丝一丝抽痛着,无法呼吸,“她生前不愿讲的秘密,她死后,我也要替她保存到底。” 哪怕,傅少顷和夏尔两人一直误会他这么多年。 “可她死前为什么只见你一个?” 顾深微微摇头,“她不是想见我。” 那一天,她看见他来了之后便一直朝他身后张望去。 当时,他的脑中就闪过了什么,可是,转瞬即逝。 等到她已经跳下去的时候,他才轰然想起,原来,原来,原来…… “以我跟小尔相识这么多年,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将自尊摆在内心最高的位置,愚人节那次表白,傅少顷笑问她是不是有病,已经深深打击了她的自尊心。她估计用了很长时间暗自疗伤,而她当年,当年之所以打电话给我……” 乔星辰呆住,因为,顾深哭了。 是的,他哭了。 他头低垂着,眼角泪水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静止的画面有太多悲伤和追悔的情绪在里面,那种无能为力令人痛不欲生,“她死后,我才后知后觉的了悟,她当时是希望我把傅少顷带过来的。” 她想看看傅少顷看到她站在那儿时是怎样一个反应。 就在她跳楼的前一周,她跟夏尔一起来他家玩,之后,傅少顷知道了也要过来,于是他出去开车接他,而她跟夏尔无聊中开他电脑看了部电影。 那部电影的观看记录,是他很久之后才无意翻看到的。 片中有一幕剧情讲的就是女主角通过假装跳楼,让好友将男主喊来,之后男主情急中承认了对她深埋已久的感情。 结局,皆大欢喜。 可惜现实的结局却往往不如人意。 顾深这些年背负的心理负担实在是太重了。 他背负着傅少顷和夏尔对他的误会。 他背负着夏小尔对傅少顷小心隐藏的感情。 他背负着对夏尔得而不到的爱情。 他背负着自己对夏小尔当年所做所为没有及时理解到的后悔和自责。 他…… 乔星辰眼眶不知不觉的红了,她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安慰他。 “不用。我很好。”顾深平静道,他眼角的泪已经流完了,头仍低垂着,细碎的黑发挡住了半边眼睛,漆黑的眼睛表面,有细细裂纹,裂纹里是他这些年来的日夜煎熬。 可他却不知,他越是这样隐忍克制,就越是令人感同身受的感到难过。 乔星辰深深吸了口气,还是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你……” “你能给我一个拥抱吗。”他突然道。 乔星辰怔了下,犹豫过后,伸出了双臂。 他在她之前抱住了她。 一个朋友间的单纯拥抱。 将彼此贴紧。 “这些年,我一直觉得,我欠她一个拥抱。”顾深抱着她,轻轻道,目光看向被窗帘遮挡了一角的天空,广阔辽远,就像当年站在楼顶看到的天空是一样的,“如果,当时我没有犹豫,上前给她一个拥抱,一切,会不会跟现在不同。” 顾深跟我之间不是这样的! 乔星辰觉得眼睛很酸,她极力笑着安慰,“你别自责。她是个善良的女孩,若她活着,不会希望看见你这样。” 明明喜欢傅少顷,却不表白。 那是因为她知道傅少顷不喜欢她,她不愿因为自己对他的爱而成为对他的一个困扰。 由于愚人节的失败表白,她说自己喜欢的人是顾深。 日记本上,日期记载的是傅少顷的生日,可内容却故意误导别人以为她喜欢顾深。 至于为什么在日记本里说他喜欢的是自己的妹妹,因为现实中顾深的确是喜欢她的妹妹。 而傅少顷一直以为她喜欢的就是顾深。 就是这么一个在意别人感受又脆弱敏感的女孩,如果她还活着,她也想,抱抱她。 “乔乔乔乔!你知道刚刚谁来我们家了吗?” 大门突然被人推开,宁宁慌里慌张的闯进来气都喘不上了,只是,她才进来就僵在了原地,一双慌乱的眼睛也从震惊转为不可思议,之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俩。 顾深首先松开了抱住乔星辰的双手,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乔星辰才从顾深说的那一段往事里跳出情绪,一时还没有恢复过来,微红的眼眶泄露了她部份低落的情绪,她起身,冲宁宁勉强笑道,“怎么了?” 宁宁深深看着她,想问什么,最后还是僵僵道,“没什么,就是,刚刚那个傅奕过来找你。” 傅奕? 乔星辰听见他的名字丝毫不惊讶。 她自从脸受了伤向公司请假后,他一天至少要给她打五六个电话,不过她都不接,后来以威胁将她解聘为由,她直接说自己要离职,他又改口说愿意给她放一个长假,并且还正儿八经的给她发信息说在他心里,只认她这一个大嫂。 这个傅奕,讨厌起来是真讨厌,但可爱起来又真是无人能敌。 她搬来顾深家,有几次曾看见傅奕去她家找她,也曾看见他敲顾深家的门在门外问,吓的她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傅奕知道她在这里。 “他走了吧?”乔星辰见门还敞着,怕傅奕离开之后心血回潮又回来看见了她就不好了,于是上前就将门锁上了。 宁宁心不在焉的应着她的话,同时,走到沙发上坐下,“恩,早就走了。他一大清早来的。” 乔星辰点了点头,也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他走后不久,张越也来了一趟。”宁宁装做无意的看了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屏幕一眼,屏幕上静止的画面是傅奕与木星握手的画面,俊男美女,煞是养眼。 乔星辰在她身边坐下,脸上有几分轻郁,“张越也来了啊……” 在她销声匿迹的这一段时间,找她找的最疯狂的人应该就属张越了吧。 各种社交软件上,全是他狂轰滥炸的信息,电话更是不用说了,打的最多的一通有一百零一个未接来电,手机信息更是塞爆了快要。 他这个朋友,交的,真是很值得。 想起他又来找自己,而自己却没有勇气与他见面,乔星辰心里充满了愧疚,她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手指头,“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见面。” 张越要是知道程禹对她做了那样的事,以她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会找到那家医院将程禹狂扁一顿。 程禹已经被顾深打到现在都没办法下床,要是再出什么事…… 她不想害张越。 “除了他们俩来找你,还有一个人。”宁宁望着顾深房间紧闭的门若有所思道。 乔星辰有些意想不到,“还有人来找我吗?” 除了傅奕,张越,宁宁和周雪梨,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来看她。 宁宁的视线突然转到她脸上,不经意的滑过她有疤痕的那一侧,最后与她对视,凝视着她乌黑莹润的眼睛,“傅少顷。” “傅……少顷……” 乔星辰几乎是同一时间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衫,心乱成麻,一双眼睛没有焦距的四处乱望,最后,瞅向了紧闭的大门。 他,他回来了吗? 宁宁望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眉一拧,“乔乔,说实话,你既然心里还想着他,那你为什么又跟顾深在一起。” “顾深?”乔星辰很讶异宁宁为什么会这样误会她跟他,“顾深叫我搬到他家是害怕程禹还会有其它的报复。” “你可以搬到其它地方去啊,不一定住在他家。”宁宁语气有些生硬。 乔星辰只有无奈解释,“我跟他说过好多次了,但是他说了,他在门外装了摄像头,如果对方有异动,就能马上取证,如果搬离,摄像头不见,我们家要是真有人闯进来,你又经常回来住,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 “乔乔,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没看出来?”宁宁好笑又好气的看着她,手指向顾深房门方向,“他这分明就是喜欢你嘛!” “宁宁!”乔星辰将她的手按下来,严肃道,“你别乱说,顾深跟我之间不是这样的!” 宁宁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目光看着她,手也从她手中抽了出来,“乔乔。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单纯”?” 乔星辰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你,又是为你上药,又是为你做一日三餐,又是照顾你的生活,还替你摆平程禹,做的这么明显,你居然以为他不喜欢你?” “宁宁……”乔星辰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了,“宁宁,我承认顾深做的这一切的确很令人误解。但是……” “但是什么?”宁宁笑的几乎有些嘲讽。 乔星辰被她这样的笑给伤到,她努力辩解,“他生性本就善良。待人也真诚,今天就算不是我,是你,他也会这样。” “他不会!”宁宁突然提声,情绪莫名的爆发。 乔星辰被她样子震住,张嘴说不出话。 宁宁见她那样陌生的看着自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有几分狼狈更有几分恼怒,“总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管不了你。” “宁宁。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如果你是我,你就会明白,我与顾深之间真的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尤其是,今天听见了顾深跟她说的关于夏小尔的过去。 他宁可背负着被傅少顷和夏尔误会也要死守夏小尔的秘密,这样的守信和隐忍,如此的重情重谊,怎么可能是那种很快就能三心二意的男人。 何况,他心里还有一个夏尔。 宁宁霍然起身,用一种近乎愤怒的目光看着乔星辰,“你别诅咒我!我才不会像你一样!” 乔星辰嘴巴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一个字。 她的眼神,比她的言语更先做出反应。 失望,就像坠入水中的墨汁,一点一滴晕染开。 宁宁眼睁睁看着,想收回那句话,却又开不了口,只能跟她彼此僵持着。 空气都凝固了。 最后,还是顾深先走了出来,他看上去情绪已经恢复了,仍像往日那样淡然清雅。 “你们……”他走出来就察觉到了客厅的气氛不大对劲。 宁宁不自然的捋了捋头发,“我有事,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宁宁……”乔星辰看着她从自己眼前离开,门被大力的甩上,嘭的一声像是撞到了她心上,好痛。 顾深通过她看向被反关上的门,片刻后,目光中有一丝了然。 他微微拧眉,“是不是我让你们起了争执。” “不是。”乔星辰强颜欢笑,脸色却很苍白,这样将她的疤痕显的更清楚了。 顾深不知道乔星辰跟宁宁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好说什么,他想了想,道,“你饿吗?我去做午餐。” “顾深。”乔星辰望向别处,眼中有一丝湿润被她努力忍住,“我想搬回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 若不是担心她的安危,他早就同意了。 可是,看她今天的样子与往日有一丝不对劲。 顾深想着程禹如今已经这副样子了,想必应该不会有所报复行动,加上宁宁这几天也在家,而他与她家隔的这么近,于是他点头,“既然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乔星辰一连几个深呼吸,视线越来越模糊,声音却越来越平静,“恩。谢谢你这一段时间的照顾。” 顾深本来是想送她出去的,但听见她话音里的颤抖后,蓦地顿在了原地。 他站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那样倔强的挺直着,实则脆弱不堪。 他心底某处抽了一下,向前迈出的脚步终是收了回来。 “那我就不送你了,如果你要回来拿东西,随时。”他望着渐渐走到门口处的她,轻声道。 乔星辰没有回头,“谢谢。” 说完,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走后,顾深几步走到大门处,透过猫眼,看见她怔怔的站在他家门与她家门之间。 她并没有马上进自己的家。 直到,她家门被打开。 宁宁显然没想到她会站在外面,愣了一下,紧接着,很生硬的说了一句,“你出来了啊。” “宁宁,我……”乔星辰想说什么。 他一连给她拨打了11通电话 宁宁却有些不自在道,“我要出去跟周秦挑戒指,有什和事晚点在说吧。”说完,匆匆离去。 乔星辰呆站在原地,久久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直到电梯声响。 顾深看到这里突然不忍心看下去了,他合上猫眼,看着空出的家。 平日的这个时候,她都会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书,有时候会发发呆,有时候则看着阳台外的天空沉思。 大多数时间,他在厨房里,回过头来,看到的都是她发呆的样子。 恬静,又有几分傻气。 如果不开心,就回来吧。 他站在门的里端,心里默默道。 当天晚上,宁宁没有回家。 乔星辰在家里一直等她等到了十二点,等到她困极了,也没等到。 然后,她发现,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居然会怕。 是的,害怕。 程禹在她家伤害了她那件事后,她就一直住在顾深家,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当她回到自己家,又是独自一人时,那种恐惧感慢慢爬上脊背,就像一双无形的手,在午夜时分,慢慢从身后抚摸你,刺激你最深的惧意。 “啊……” 乔星辰才打了个盹,撑在脸颊上的手一滑,整个人顿时惊醒,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家,久违的恐怖回忆又袭上了心间。 她只能双手紧紧捂住脑袋,不让自己去回想。 偏偏手机又在这时响起来了。 吓的她心一紧,虚汗直冒,这样一惊一乍的她令自己无力又感到悲哀。 什么时候,她也变的这么胆小怕事了? 手抚上脸上那个疤痕,能摸到明显的与其它肌肤不同的凸起,心里的恨混合着惧意,绞着她的五脏六腑,在这样深冷的夜,尤其刻骨。 手机,又响了几声。 她才意识到,原来这么夜深了,还有人在找自己吗? 傅少顷。 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心里所有的潜在的或真实的恐惧全部消失无踪。 是他。 真的是他。 果然是他。 乔星辰望着熟悉到骨子里的那三个字,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 她静静看着震动的手机屏幕,苍白的唇角,浮起了一丝微微的笑。 他一连给她拨打了11通电话。 她没有接。 如果接了,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他来见她然后发现她现在已经变成了这个不堪入目的样子? 乔星辰将手机紧紧握在手中,用力贴着脸颊,无声无息的感受着它冰凉却又带着她火热的感受。 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现在想起来都很真实,令她忍俊不禁。 电梯出现故障的那次,他借她的手机,当时只怕就发现她手机里将他命名为面瘫狗了吧? 他居然忍住了。 尽管事后,他把她手机扔了。 不过,他居然没有公报私仇将她辞了,看来,是当时的她心理太阴暗了,把他想的那么不堪。 还有在山庄的那一次,他明明病成那个样子了却不让她靠近他,真是很欠揍,尤其是当晚吃饭时,他居然说她跟周雪梨一样都是拜金女,不切实际,可是,后来他不也甘之如饴的成全了她的不切实际么? 乔星辰想着想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手里的手里不再频发震动,而是改为一会儿震动,一会儿静止。 那是他在跟她发信息。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然后抹了一把眼泪,抽噎着把手机拿到眼前,划开屏幕,他的信息一条一条的蹦到自己面前。 为什么不见我。 接电话。 …… 你怎么了。 乔星辰,我现在很想见你。 你在哪里。 …… 信息里简短的话读到口中变成浓烈又酸苦的汁水,搅的她整颗心都翻来覆去,她几次把手放在回复键上,可当她透过屏幕上隐约看见自己现在的脸时,所有回复的思念和热情都消失了。 她真的没法过自己脸上这一关。 上次顾深跟她说,他已经为她联系好了一个整容医生,那名医生在听闻了她的状况后说,以她现在的情况不宜马上做手术。 要给皮肤一个自我恢复的过程。 因为整容就意味着要动刀子,那么麻醉药和各种药水也少不了,而她的皮肤才遭受过硫酸的破坏,在没有经过恢复的时间内,不能够再妄动。 定的整容时间是三月份。 现在才快一月份,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乔星辰恍惚的想着,心里勉强挤出一丝高兴,只是在忍二个月罢了,他,应该可以等的对吗? 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间又响了。 她心猛得一跳,慌乱低头时看见的却是另一个名字。 她下意识朝门口方向看去。 手指犹豫了下,按下了接听键。 是顾深。 “抱歉,打扰你了。”电话那头,是他温温的语调。 乔星辰默了几秒,才道,“你跟我打电话是?” “我听见你们家电视播放的声音,所以问问,你是不是还没睡。”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刚从学校回来。” 乔星辰内心复杂难言。 顾深的体贴,她是体会过的。 他是那种很顾及别人感受的人,他肯定是听见了她家的电视声,但并不是因为刚从学校回来,而是,他一直都在默默的关注着她。 乔星辰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对她的关心,只能一句又一句的反复道,“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只是想看看电视。”说着,手却下意识的将电视关掉了,关掉了才意识到不对,待想要重新打开的时候却听见他在电话那头的声音。 “宁宁回来了吗?” “……暂时,没有。”提起宁宁,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宁宁今天在顾深家好好的突然就跟她起了争执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她后来好好的反思了下,也是因为宁宁太关心她了,说起来,都是她的错。 她太不会处理这样的关系。 让身边的朋友跟着为自己担心着急。 等宁宁回来,她一定要跟她好好道歉,谢谢她对她的关心。 “你能陪我聊会儿天吗。”顾深在电话那头道,声音听上去很有精神,并没有困意。 乔星辰看了一眼漆黑的房间,点了点头,“恩。” 他似乎笑了,淡淡的,“聊些什么呢……让我想想。” “恩。” “恩。” “你知道哪个星座的人最多吗?”他问的同时也解释了句,“我曾做过一个星座研究,是我导师带我和我的同学们一起做的,有七八年了,神奇的是,这个数据到现在依然也是我们当初研究出来的那个结果。” 乔星辰倒真被他问起了几分兴趣,“那是哪几个星座的人最多啊?” “从人数上看,天蝎、射手、摩羯分别居前三名的位置。” “为什么是这三个?”她有些好奇。 顾深在电话那头轻咳了声,“仔细研究就会发现,天蝎、射手、摩羯这三个星座在时间上是连着的。认真地倒推一下这三个星座的受孕时间,正是春节期间。” 乔星辰莫名的就觉得有些囧…… 难怪啊! 平时大家都忙着工作和加班,周末和节假日可能还要挤破头出去旅游,能闲下来好好交配的时间大概也就是春节了。 只不过,这样囧的事经顾深的嘴里说出来马上变成高大上的学术讨论话题了。 “你知道哪个星座的女生最多吗。”顾深又问。 乔星辰乱猜了一个,“双子?” 因为她自己就是双子座的。 “不对。” “那……难道是金牛?”貌似顾深就是金牛座? 想到这儿,她心里竟有几分怅然。 她跟傅少顷谈恋爱这么久居然连他是什么星座也不知道…… “女生相对比例最高的星座为水瓶、白羊和双鱼,而男生相对比例最高的星座则是天秤、处女和天蝎。” 乔星辰仍怅怅的,没什么心思听他说话。 “你会不会也惊讶处女座居然男生多?但仔细想想好像也可以解释,毕竟,男生比女生更扛得住黑。”他说这句话一本正经,但莫名的幽默。 乔星辰不禁被逗笑。 接下来,他又跟她聊了好多,哪个星座择偶观更open?哪个星座身高最高?哪个星座最有钱?哪个星座学霸最多?各星座的诞生地在哪里? 一直聊到她睡着。 很久以后,当她回想起这天晚上的这一通电话时,才后知后觉,他虽是天文系的,但他研究的是整个宇宙和天体,而不是星座八卦这种小幼稚的主题。 再很久之后,她无意在网上看见了一篇针对星座的贴子。 才发现,原来,那天晚上的他,也是在网上对着这个贴子跟她说的。 他分明是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想让她开心一些。 对于顾深,对于他在那一段时间对她的支持与帮肋,她真的很感激。 很庆幸生命中能有这样一位朋友。 早上,乔星辰是被吵醒的。 一开始她以为又是楼下那对夫情在吵架,最后才迟钝的发现,是宁宁跟周秦。 她俩在门外争吵着,异常激烈。 乔星辰连拖鞋也来不及穿就赶到门口,准备开门时就听见宁宁在外面情绪激动的吼叫着。 “周秦!你给我滚!” 我喜欢顾深 这一声吼直吼的乔星辰忘记开门, 门外,周秦的声音很低,很容忍,“宁宁,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吵架?”宁宁声调骤高,伴着无法形容的愤怒,“是我要跟你吵吗?明明是你存心气我!” 周秦一声不吭。 “为什么总是这样!每次跟你在一起,好好的呆不到几个小时你就有事,你们警察局每天就这么忙吗?” “对不起。”周秦说,声音沉沉的。 宁宁尖笑着打断他,“别说这三个字了!你不累,我还累!买个戒指都能中途消失!天天都在想着抓犯人!抓犯人!除了抓犯人就没别的了!我有时候心里真好奇,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有。”他坚难又肯定。 宁宁却不想听,“够了!我真的好累,我不想跟你在这么互相疲惫又互相折磨下去了。” “宁宁。”他喊她,有丝忐忑的不安。 “我们分手吧。”宁宁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周秦一直深深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看进心底一样,眼神执着而受伤。 宁宁不愿直视他的眼睛,看向墙角,“谢谢你这一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也希望将来还能继续做朋友。” 周秦不说话,就这样用难舍难分的眼神看着她。 乔星辰都听不下去了,她准备拧开把手,却又听见了另一个声音。 “宁宁。周秦。”是顾深。 周秦心事重重的应了他一声,“顾先生。” “周秦,你看见了吧,顾深,顾先生。”宁宁情绪有些起伏,外面传来和声响动,伴着她高昂的声音,“我喜欢顾深。这下你该死心了吧!” “什么……” 乔星辰几乎是跟周秦同一时间惊讶出声。 只是,她的声音很快被另一个声音压下来。 “宁宁,我原谅你拿我做为你分手的借口,但希望不要再有第二次。”是顾深,他语调严肃,从未有过的认真。 她没有听见宁宁的回答,却听见了周秦的,带着几乎哀求的口吻,“宁宁,别生气了好吗?如果你实在不喜欢,那我就辞去这份工作……” “呵呵。”宁宁笑了。 乔星辰的心却紧紧的揪成了一团,隐隐觉得即将发生不好的事。 “周秦,如果你不想让我恨你那你就走吧,跟我断的一干二净,还我一个自由的人生。你给我家的彩礼,我会让我妈一分不少的退回去。”宁宁说完,拿出钥匙开门。 “你让她先冷静冷静。”顾深劝周秦。 周秦声音微哑,“好。我先走。宁宁。我等你。无论多久。” 之后,热闹的走道一下安静下去。 宁宁开门时刚好看见站在门内的乔星辰,彼此相视时,宁宁眼中有一丝狼狈不堪,之后,她装做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越过乔星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乔星辰追了几步,又停下来。 她知道宁宁现在需要的是安静,她只能等她安静下来再跟劝她。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先去洗漱,然后简单做了份早餐,煎了二个鸡蛋,又切了几片吐司,泡好牛奶,从冰箱里将抹在吐司上的蓝莓酱拿出来。 她为宁宁预留了一份,自己先吃完自己的那份。 放在客厅小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走过去,是周秦。 “喂,周秦。” “乔乔,我跟宁宁……”周秦不知该怎么跟她说。 乔星辰打断他,“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会帮你劝劝她的。” “谢谢你。”他一言难尽,惟有感激。 挂断电话后,乔星辰一声感叹,才将手机放下去又响了,这次,是周雪梨。 “大梨。” “乔乔。” 两人同时开口。 “你怎么样了?”乔星辰先问。 周雪梨还没开始说,宁宁的房门就响了,她从里面走出来,正倚在客厅墙壁上看着她,似乎有话想对她说。 乔星辰只好匆匆对周雪梨道,“大梨,你先等等,我呆会儿给你回拨。” 周雪梨没说话,挂断了。 “宁宁。你早上吃了吗?我刚做了早餐。”乔星辰将手机放下来后,笑着问她。 宁宁不自然有转过眼神,飘向厨房,看见了餐桌上的早餐,她淡淡道,“我已经吃过了。” 乔星辰有些意外的又马上应道,“那,我留着下午在吃。” “乔乔。”宁宁喊住正准备收拾餐桌的她。 乔星辰回头看她,眼神有询问。 宁宁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拖鞋鞋面,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们刚刚在外面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听见了。” 乔星辰收拾的动作停下,“恩。” “那你应该也听见我说我喜欢顾深那句话了吧。”宁宁不知是何意思的道。 乔星辰慢慢点头。 宁宁突然叹了一声,目光迷离,“我觉得我真心疯了,居然当着周秦和他的面就这样说出来了。” “也许你只是想气周秦。”乔星辰安慰她。 宁宁却笑了,终于看向她,眼中有东西在闪烁着,“我说的,是真的。” 乔星辰眼睛睁大,“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顾深。” 这个压在心里的秘密,终于可以得见天日,她轻松不少。 乔星辰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她只有震惊。 宁宁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顾深的? 她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她跟周秦俩人的感情不是很好吗? “我知道你们都不理解。”宁宁自顾自道,说着,背贴着墙壁慢慢滑到地上,干脆就着地面坐了下来,环抱自己的双腿,以一种保护自己隔绝别人的姿势,“我自己也不大了解。”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顾深的? 是从第一次他替她解围? 还是得知他住她家对面后心中的窃喜? 亦或是他温和的脾气和明朗如月的容颜?还是他待人体贴又礼貌的良善本性? 不清楚了。 或许,都有吧。 反正当她昨天闯到他家,看见他和乔星辰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就像被人用力撕拉出一个大大的口子,所有深埋的情愫,一夜发芽,瞬间长成参天大树。 刚刚她在门外与周秦吵架的时候就在想,顾深会不会突然出现? 然后他真的出现了。 看见他朗朗如清松般的身姿那一刻,她决定,公开这个秘密。 然而,他说:“宁宁,我原谅你拿我做为你分手的借口,但希望不要再有第二次。” 回想起他说这句话时没有半分笑意的脸,宁宁就有一种被打入无底洞的绝望。 乔星辰已经走到了她身旁,并与她一样坐在了地上。 她静静看着她,像以前一样,在她不开心的默默陪在她身边,一句话不说,就听她发泄,等她发泄好了就带她出去吃吃喝喝。 宁宁突然就觉得很委屈,一把抱住乔星辰,“乔乔,对不起,我昨天对你发那样大的脾气,还说了很伤你心的话!” “没事。”乔星辰回抱住她,很用力的,声音很轻很柔。 宁宁眼中泪落,“乔乔,你一定要原谅我,好不好?” “好。”乔星辰笑,眼眶也有几分湿润。 宁宁抱了她好一会儿后,暗暗咬了下唇,“乔乔,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 “你能,撮合我跟顾深吗?” 乔星辰第一反应就是,“那周秦呢?” 宁宁见她说的是这个反而松了一口气,又认真审看她眼中的情绪,发现并没有她所担心的那样后,无谓道,“我与他已经分手了。” “可是……” 可是,他很爱你啊! 宁宁不想与她纠结这个话题,她双手紧紧抓住乔星辰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不掩饰自己对顾深的渴望和爱意,“乔乔,你能帮帮我吗?我真的好喜欢他。我做梦都想跟他那样的人在一起。” 乔星辰不知该怎么回应她的期盼。 这对周秦的伤害太大! “乔乔,我知道你会帮我的对不对?”宁宁声音低下,充满祈求和渴望。 乔星辰很为难,“宁宁。我理解你喜欢顾深,可是,在此之前,我觉得你该先将跟周秦之间的事解决了。” “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宁宁颇有些烦燥道。 乔星辰不想刺激她的情绪,她轻言细语道,“我不是劝你跟周秦复合,只是想你安静一段时间,你现在处于分手的非理智状态,我不想你以后后悔。” “乔乔,你就直接说一句吧,你到底想不想帮我。”宁宁用一种特别陌生的目光看着她。 这样的目光令她想起昨天宁宁跟她之间的争执。 她突然就明白了那一切的源头。 宁宁误会她跟顾深有什么,或者,她误会顾深对她有什么。 所以,她…… 乔星辰恍然了悟之后反而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若是她再继续这样劝宁宁,只怕物极必反,只会加深她跟宁宁之间的矛盾还帮不了周秦。 “乔乔,你到底愿不愿意撮合我跟顾深。”宁宁声音一下子变得很冷静,包括她脸上的表情,语气,神态。 那是一种熟悉到陌生的转变期,转变的过程,是两颗心在逐渐拉远。 乔星辰不愿这样,她紧紧拉住宁宁的手,坚难开口,“我……帮你。” 她,为什么不愿意见他。 1月1日, 是就vivid商标确权诉讼一审的时间,G市第一法院门外,天没亮,已经围满了各媒体网络行业的记者。 若要讨论这件官司,不得不从vivid这个商标说起。 天域公司早几年前在远东集团将电脑行业做的如火如荼时,也跟风转行,大量花钱从海外邀请人才回国,耗巨资做营销,加上产品的确不错,市场反响很好。 天域公司眼见业务发展之迅猛,意识到总有一天会覆盖全球,便在平板电脑产品还在秘密研发的阶段,安排了一家设于法国的IP申请发展公司,负责在全球范围内打理vivid产品商标转让谈判事宜。 但意外横生。 在远东集团与天域公司发生的商标转让交易中,拥有两个关键性的“vivid”商标的注册主体公司,与最终转让协议的签署公司并非一家,双方对商标转让合同效力各执一词,闹上法庭。 本案争议的关键,是对转让合同约束力的法律界定。 在所有媒体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围在法院大门外时,一辆黑色SUV无声无息的停在了法院对面的马路旁。 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出现。 傅奕隔着车窗望着那些围在法院大门外议论不止的记者们,长眉一挑,透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座那个黑衣白衫的男人,“我到现在都没搞懂,这个官司,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少顷整个人靠在车后座上,脖子微微上仰,双眸闭着,不知在想什么,听见傅奕的话后,才微微睁开眼睛,半睁的眼眸有一丝光亮锋利透出,如假寐的猎豹,看似放松却时刻准备着伏击猎物。 他望着后视镜中反照出的自己,淡淡道,“天域认为,当初与远东的员工洽谈购买包括G市在内的vivid商标权,但远东为了逃避资金监管,要求由A市的远东分公司签订协议,并将款项汇入A市公司的账户,事后远东辩称,该公司拥有vivid的G市商标权,但不是合同当事人,因此不受合同约束。” 傅奕恍然了悟,他懒懒斜靠在驾驶座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方向盘玩儿,“城里人就是会玩儿啊。我当初看新闻时还以为错在天域那个那成的,毕竟他当初跟我大嫂……”说到这儿,他突然用力咳了几声,并偷瞄了坐在身后的傅少顷一眼,却发现他面色如常,并未有何异样,心稍放的同时又觉得……他这样貌似有些不正常啊? 天域公司的成总,曾经与华讯公司有过合作。 那次合作还是由乔星辰促成的。 至于是怎么谈成的,有人说亲眼看见了她从成总的房间里走出来,还有人说她手上握有成总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然,也有人说她是靠自身实力,因为当时媒体上到处都播报了乔星辰与成总合作握手的画面,两人脸上可都是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车外,又一辆黑色轿车缓缓行驶而来,停在了法院门口。 所有等候在那儿的媒体记者全部扛起了照像机以及摄像机,一拥而上,将该轿车团团围住。 一个个的,均拿着手中话筒,涌上去发问道,“谢总,请问你觉得你们远东和天域双方提交的证据来看,谁胜诉的可能性最大?” “谢总,听说你赖着不破产就是为了保证债权人的权益?” “谢总,你堂弟谢林公开放言要包养你的情人,对了,你那个情人好像已经怀孕了好几个月吧?你堂弟是发自好心想代你照顾你情人还是他也对你情人感兴趣呢?” “谢总,如果你破产了会不会跟之前那个任总一样跳楼啊?” 傅少顷一直盯着那被媒体团团围住的轿车,神色莫测。 傅奕看的直摆首,手无聊的拍了一下副驾驶的车座,“所以我不想当什么继承人,当初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你懂什么。”傅少顷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 傅奕被他喷的居然找不到话反驳,只好假装没有听见,自顾自的玩着手机,手机里有那个木星给他发的信息,一连十几条,其间还有几张她的自拍,自拍的角度不是露腿就是露胸。 呵呵,真骚。 傅奕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拉黑。 才拉黑,就听见傅少顷在身后出声道,“我们走。” “走?”傅奕马上向法院门口看去,只见众媒体簇拥着几个脚步急促的人向着法院内就走去,他回过头看傅少顷,“你不等他了?” 傅少顷早就没看车外了,他目视前方,淡漠道,“去浅水湾。” 谢于光没来。 其实,他早该猜到的。 不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这个官司估计还会有二审甚至是三审,就一审是审不出什么结果了。 SUV才驶出市中心,傅奕的手机就被周秀儿给打爆了,挂断的速度都比不上她重拨的速度。 傅奕烦的索性懒得去关,任手机铃声吵的震天响,他边开车边抱怨,“你怎么就这么会给我找事干?叫我跟她谈恋爱,你是不知道,这女人有多烦。我跟她在一起没2个月,肾都要被她搞坏了。” 周秀儿在某方面的需求简直是强的不要不要的。 傅少顷一面看着窗外渐渐多出的青山和绿水,享受宁静,一面听着傅奕不耐的抱怨,两者竟奇异的融合。 “虽然我知道你为了让老头子承认我的身份,牺牲了很多,甚至也……”说到这儿,傅奕眼中有一丝不怀好意的痞笑,透过后视镜冲他挑了挑眉,“你美国的那个未婚妻只怕比周秀儿更难缠吧。” 傅少顷没应他,不置可否。 “听说她很豪放,你们俩是不是已经……”傅奕还没说完握手上的方向盘突然猛得打了个转,紧接着,车速加码,在蜿蜒盘旋的山道上急速向上。 吓得他面上一阵变色,下意识就要抢回对方向盘的主控权。 傅少顷依旧维持着从后座探身向前的姿势,他单手紧握方向盘,另一只手调档,加速,一整套动作下来利落快速,连傅奕这个坐在主驾驶座上的车主都被他的强势气场掌控的很被动。 “喂!别瞎开啊!这一段路的转弯特别多……”傅奕才说完,迎面一辆别克与他们的车擦身而过,惊险又刺激,他心跳像车速一样飚高,本来还想要抢回方向盘的,经此已经彻底放弃。 傅少顷凝视前方,神情专注,身形半压,以一种猎手蛰伏的准备动作开始了他多年未玩的漂移。 通往浅水湾的山路类似盘山公路,是以一圈又一圈向上盘旋的马路形成的,一共有六十六道。 沿途景色自是靓丽不必多说,但惊险程度也是出了名的。 稍不留神就有下坠的危险。 但越是险峻的地方景色就越是得天独厚,什么瀑布悬崖,怪石嶙峋,仙鹤孔雀,珍禽异兽,加上万顷的绿茵和湖水以及闻名全国的日出景色,足以令人心动。 “卧槽!你到底是想玩死我还是玩死自己?”傅奕被车速快的几乎将自己甩出去的急速漂移搞的胆战心惊,他死死攥住身上的安全带,无语盯着伏在他上方的傅少顷和他那张万年没有表情的冰山脸,“我喊你一声大哥行了吧?快停下,赶紧的。” 傅少顷没有理会他。 他熟练的操控着车子,一道又一道的向上盘旋,感觉离眼前的天也越来越近。 那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感觉,就像要飞起来了一样。 整个人是轻的,是松的,是空的。 “我和他,白天是上下级关系,至于晚上呢,你懂的。”那一天,她在料理店破坏了他回国的第一次相亲,对坐在他对面的世伯女儿笑的无比邪恶,露出一口白牙,闪着恶作剧般的得意光泽。 “里面那个人是我男朋友!也是我未来的老公和我孩子未来的爸爸!你们不开门是不是想害我以后没男朋友没老公!”在崇尔山庄的那一次,她被生病中的他气走,可没离开一会儿又返回,同时还带来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听似凶巴巴的声音里有对他的关心和因未亲眼所见而产生的不安。 “我建议你钓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男人,他看上去比较好钓,到时候,你可以假装把红酒泼到他身上,然后趁机将手机放进他口袋,我敢保证,他不超过二个小时绝逼来找你!”feeling酒吧里,她就像一个套路满满的老司机,哪里有白天那种女白领的清高矜持。 “傅总,那天的事,我想,一定是个美丽的误会。”办公室里,被他发现她私下骂他后,她心虚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白皙的小脸蛋上还有可疑的红色,但一双眼睛仍是亮亮的,清清澈澈,无辜又正直。 乔星辰。 这三个字透过唇齿进入脑海里,交叉浮现。 傅少顷凝望着眼前急速的景色和闪电般回放的过去,心里有种压抑又即将要爆发的情感,在自我挣扎着。 她,为什么不愿意见他。 如果有她的消息,麻烦告诉我 SUV抵达谢于光位于浅水湾的别墅时,傅奕脑袋晕晕的,几次想打开车门但手都不好使,因为手到现在都是软的。 吓软的。 以往只是在电视或网络上看人漂移,而且是赛车,今天坐汽车没想到也体验了一次,那种感觉,现在回想起来简直了……简直不想再试一次! 傅奕望着车窗外那一抹渐渐离去的黑色背影,心有余悸之余,更有丝看不透。 他对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了解的太少了。 谢于光的这一栋别墅很大,有多大呢,在进别墅之前首先要经过一个类似小型公园的别墅外景。 傅少顷刚好利用这一段漫步的时间调整自己的心绪。 刚刚在来路上,傅奕问他有没有跟Rachel发生什么时他心里突然有一种对乔星辰极度的亏欠和不安。 他答应她,他会回来,但他没有问过她,她的内心是否愿意。 傅奕需要他为自己正名,那乔星辰呢? 她是不是也需要他陪在她的身边但她却从来也不说。 想到这儿,放在西装裤袋的手摸到一个硬硬的盒子,那是他从美国飞回之前提前准备的钻戒,原本是要向她求婚,结果回来几天了连她人都见不到。 傅少顷陡然间觉得眼前的景色美的一丝生气也无。 他敛眉沉目,将手从裤袋里抽出,走进别墅。 谢于光正坐在别墅后的孔雀湖前钓鱼。 谢于光鲜少会做这种极耗耐心和毅力的事,如果他这么做了,说明他遇上麻烦了。 傅少顷不请自来,直接坐在了他身侧的折椅上。 谢于光对于来人并未刻意回望,执着鱼竿的手也没动,仍是保持和刚刚一样的动作,目视前方,嘴上却打了声招呼,“你来了。” 他知道,一旦他出了事,傅少顷无论多忙都会出现。 傅少顷没作声,顺手拿起另一根鱼竿,将鱼漂的目数调到11目,强劲有力的手臂将鱼竿用后倾斜,紧接着用力往前一抛,浮标停在了20多米外的湖水里。 “操,11目,你这是要钓鲨鱼。”谢于光低声骂了句,将自己手中的鱼竿往回收,也将最初的6目改成了11目。 傅少顷一心一意的盯着自己抛出去的那一根浮标,湖边柳树的垂丝随风拂到了他身上和肩上,他眉目漆黑,配着身上那件黑色的西装,俊朗沉静。 “和解的条件想的怎么样了。”他随口道,并不看谢于光。 如果周围有人看见这一幕,还以为他是在一个人自言自语。 谢于光习惯性的掏烟,却想起烟早就抽光了,颇有几分烦燥的从裤兜里抽回手,随口骂了声“操”才应道,“你这样了解我,搞的我真怕。” 傅少顷看见浮标开始动了,有鱼上钩,他却不急着钓起,慢声回道,“你怕我跟你反目,然后利用你的弱点和了解来对付你?” 谢于光哈哈大笑,随后,笑意敛去,一脸笃定和认真,“你不会。” 傅少顷不置可否。 谢于光知道他今天来找自己不是为了钓鱼的,不过,他也不急,反正愿者上钩,他走到旁边的躺椅上舒服的躺下来,抬起一只手臂挡住眼前的阳光,望着湛蓝蓝的天空,“你知道吗,他们都觉得我不行了,就连我自己也这样认为。” 远东集团这次遭遇的金融危机和商标之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是两件事撞到一起,加上员工背叛,亲信中内鬼不断,资金链断了,外债无法收回,糟心事一件连着一件,将公司慢慢拖成现在这样。 傅少顷执着鱼竿,胸有成竹,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场也是强大自信的,“净资产为正遇到现金流断裂也会破产,而净资产为负但足以偿付债务不一定会破产。这个道理,你都懂,只是你现在自己都不想管远东的事,在外人眼中这和等着破产有什么区别。” 谢于光似叹了一声,被手臂遮住的眼睛微微眯着,像在看天,又像在沉思。 他的确不想管远东了。 他做他父亲这一代的长子,从小背负继承人的责任,留学,读研,读博,考MBA,直到混到牛逼轰轰的学历。 一直到他24岁接管远东。 真。操。蛋。啊。 一接管公司就发现远东是靠项目补贴而并非产品销售支撑走下来的,之所以一直撑到那时,是他父亲看看能不能从申报项目中申请到资助东山再起。公司看上去貌似有很强大的员工团队,其实员工们只是耗着日子等着远东破产政府司法机关参与进来破产清算强制拍卖土地拿回工资。 当年的情况跟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当年濒临破产的表面被他父亲隐藏的很好,经他力挽狂澜,走到今天,纸终是包不住火,溃烂的内创还是暴露在众人眼前。 吃瓜群众把一切责任都算在了他头上。 公司的老底早被他老头子当年暗地里赌光了,再多钱,也经不住他老头子一掷千金这么个赌法啊。 谢于光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他妈的不爽,“我凭什么要替我老头子管这么一堆摊子。” “注意。现在远东是你的,你可以不管,没人强迫。”傅少顷目无情绪的提醒他。 鱼上钩了很久,又奋力逃脱了。 水面散出一圈涟漪。 谢于光听了他的话原本到嘴的脏话又收了回去,低咒了几声才道,“我想破产。” 傅少顷瞟了他一眼,“这个容易。” 谢于光听出他话里的促狭,气的笑骂了句,“你他妈就知道落井下石。” “破产了,来跟我一起开公司,正好,我公司还缺人。” “缺什么?”谢于光知道傅少顷跟Rachel的婚事告吹之后,他父亲肯定会夺回继承权,到时他将一无所有。 傅少顷想了想,道,“缺个男公关。” “我去你妈的。”谢于光整个人坐了起来,腹部的肌肉透过意料隐现,壮健的身材在阳光下充满了男人的阳刚,“老子看上去就这么小白脸?” 傅少顷很是一本正经道,“我只是考虑到你这些年玩的女人不少,就凭你床上的一技之长,肯定能为公司促进很多合作。” 谢于光哭笑不得,“我就当你这是在夸我吧。” 一番调侃后,两人终于静下心来钓鱼,可鱼却不配合了,光是吃饵就是不上钩,把谢于光气的够呛。 一上午的时间一眨眼就过了。 谢于光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边打哈欠边问傅少顷,“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傅少顷越过他看向他身后那个挺着肚子的美丽女人,“不必了。” 谢于光察觉到了,回过头,眼中的不经正笑意一瞬间没了。 周雪梨站在别墅的草坪那儿,静静的看着他。 他已经有快一个月没有见过她了。 她似乎胖了些,肚子也比以前要大了,现在已经入了冬,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长及脚踝,把自己包的像个粽子。更显得一张小脸娇俏俏的,乌黑的眼,红润的唇。 如果不是肚子鼓起的弧度,任谁都会以为是个青春活泼的少女。 “我先走了,你可以考虑我刚刚说的话。”傅少顷留下这句话后便朝周雪梨走去。 谢于光凝了下巴,该走过去的不应该是他么? 周雪梨一看见傅少顷就有气,她还不知道他跟Rachel的婚礼已经告吹的事,一看见他走到自己面前来就没好气道,“哟。傅大少,今天怎么有心情来这儿凉快了。” 傅少顷不理会她话语中的刺,凝视她问,“乔星辰去了哪里。” 周雪梨被他问的莫名其妙,但见他眼神深深沉沉看着自己,略一思想就明白了。 傅少顷要结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媒体网络。 乔星辰在得知这件事后,不愿意见他也是正常。 只是好笑的是,他居然还有脸来找她? 周雪梨要不是怕动了胎气,早就跳起来对他一阵狂喷了,她只能在心里想想,面上冷着一张脸,“我不知道。” 傅少顷盯着她,不含审视,没有逼问,就这么盯着。 有一种持久的固执。 周雪梨潜意识里觉得这件事里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但又不想跟傅少顷多说什么,她见谢于光已经走了过来,心早就飘他身上去了。 傅少顷眼中的光淡下,浅声道,“如果有她的消息,麻烦告诉我。” “哦。”她随便应了声。 傅少顷听完,很郑重的对她说了句,“谢谢。” 周雪梨愣住了。 可他已经转身走了,背影直挺,步伐平稳。 迎着漫天飘飞的枯黄银杏叶,很孤清。 “梨子,当我的面这么看另一个男人,你就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么。”谢于光走到久违的人儿面前,想都不想,直接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他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很有力,像铁一般,锢的她不舒服。 周雪梨恩哼了声,皱着眉毛就要推开他尽管心里已经乱慌慌如小鹿撞了,“放开我。我今天来找你是要跟你摊牌的。” 被她喜欢的男人踩在到了脚下 “摊什么?”他伸手若有似无的撩拨着她额前被染回黑色的发丝,语调像在调侃却没有一丝调侃的笑意,“告诉我你要带着我儿子嫁给赵谦那个性无能?” 周雪梨用力拍开他的手,冷冷睨视他,“你嘴巴放干净点!” 谢于光眼中的笑一丝丝消尽,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无所谓的向后退了几步,“滚吧。” 周雪梨脸颊肌肉绷紧,是被牙咬出来的。 谢于光没什么耐心的盯着她,“周雪梨,我对你已经跟对别的女人有所不同了,你不要再奢想别的东西。” 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并不大好受。 就像她,她挺着六个月的肚子沿着蜿蜒的山道连续开了二个小时的车,一路上开了又停,停了又开,十数次的反胃胸闷,胎动厉害,可她还是抱着一丝微弱的希冀坚持要来找他。 他这样一个狂放不羁的二世祖,如今面临破产,如果她在这个时候来找他表明自己对他的感情,他会不会因为那仅有的感动而决定跟她在一起。 她想跟他在一起,带着她们的孩子,名正言顺。 而不是以一个情人的不光彩名号。 她对他依旧心存可笑的幻想。 就像一个水晶球,充满闪闪发亮的幻彩,一旦落地,粉身碎骨。 周雪梨混身颤抖着,但从被包裹的羽绒服外表看上去她依旧平静如初,只是一张脸血色又浅了些。 她的自尊,又一次被她喜欢的男人踩在到了脚下。 谢于光兜里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他不耐烦的拿起来准备关掉,但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后,蓦然抬头看了周雪梨一眼。 她眼角有些湿润,正别过脸看着其它地方,红润的唇紧紧抿着,偶尔抖动着又恢复正常。 谢于光视线缓缓向下,扫了一眼她挺起的肚子,圆圆鼓鼓,那是一个未出世的生命。 属于他们的,生命。 他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做接听状,同时,不含任何感情的对她道,“走吧。以后不必再来找我。” 他说话的同时,电话那一端也传来了拨打者的声音。 周雪梨在身后发泄般带着压抑的哭腔大骂了一声,“谢于光!我他妈以后再找你就不姓周!”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脚步匆匆又踉跄。 谢于光背对着她听着离去的脚步声,深吸了口气,对着手机道,“赵谦。” “谢于光。” 两个人都叫了声对方的名字,之后,陷入短暂的沉默。 谢于光有意识的向大门处扫了几眼,却只看见一片空旷的绿,想必周雪梨已经走了,他心松下的同时又有几分说不出的烦乱,对着电话就没好声气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这一通电话是为向我破产特意发来贺电。” 电话那头传来赵谦淡淡的笑意,“这只是其一。” 谢于光低声骂了句脏话,口中嗤笑,“顺便再邀请我参加你跟梨子的婚礼?” “她现在已经是赵夫人了,你直接称呼她的名字,不大好。”赵谦刻意一字一句的提醒,“而且,还当着我的面。” 谢于光压根就不在乎自己这样做会不会让他不爽,他走进别墅阳台外的躺椅上,悠然躺下,懒懒洋洋道,“有话就直说,你知道,我对你根本就没想说的话。” “我当然有话说,你不想听也可以挂掉,我不会勉强。” 谢于光不屑一顾的笑笑,算是回应。 赵谦听了他的笑声,静了一会儿才重新道,“你现在应该知道了你公司的那个内鬼是谁安排的。” 当初远东为了逃避资金监管,让A市分公司那边的主管代他们跟天域签订商标协议,之后引发了这一场商标之争。 这件事,谢于光并不知情。 因为这件事是他多年的亲信突然反叛所为,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而代签的那个主管也同样是个被人安插的内鬼。 所有的一切都有人精心布下局,只等着阴谋成形,设成天罗地网让他无处可逃。 “成王败寇,我特么现在没心情听你发表获奖感言,你要是没什么新鲜的话,我就掐了。”谢于光懒的跟他叽歪下去,他没那个耐心跟赵谦说对于他设下的局,他早就查清了。 远东的事,他本来就不想管。 不想管也碍于他父亲才一管就管了好几年,现在要破产了,刚好,他特妈也实在受够了这个烂摊子。 就特么一破到底吧! “小谢总不愧是小谢总,就是有魄力,几十亿的公司说要破产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来你已经想好了怎么东山再起。” “赵谦,别特么以为你很懂我,我是东山再起还是东山失败都跟你没有一毛线关系。” “当然。”赵谦也不生气,只在电话那头淡淡道,“以前跟我没关系,现在也跟我没关系。若不是为了雪梨,我也不犯不着跟你对着干,现在她已经接受了我的求婚,你也落得倾家荡产,这个结局很好。” 谢于光看了一眼眼前辽美的湖光山色,似笑非笑,“是挺好。” 没有再见也没有通知,赵谦陡然挂断了电话。 谢于光幽幽的看着怡人的景色,猛得想起周雪梨现在已经6个月的身孕了,她刚刚气急之下离开,她一个人该怎么回去?还是有司机在外面等着? 他握着手机挣扎了良久才决定给她回个电话。 但一直处于忙音状态。 或许,她已经乘车离开了吧。 离开。 想到这二个字,谢于光闭上眼睛将手机一把扔进了旁边的泳池里。 元旦过后,乔星辰正式向公司提交了辞呈。 也特意给张越和张萌以及其它几个关系要好的同事发去了一封邮件,邮件里的相片是她好几年前去云南旅行时拍下的,现在旧照新用,她骗他们说她受了情伤,出去旅行疗伤去了。 邮件发出不到几秒的时间,张越迅速回了她一封:等我。我还有一个多月就能请年假了,到时我来陪你。 不愧是那么些年的好基友。 乔星辰心里暖暖的,回了二个字:好的。 张萌和其它同事也紧随张越给她回了邮件,内容全是满满的关心和问候,这些真真切切的关怀令乔星辰倍加感动。 也成为了她这一段灰暗日子里少有的阳光与明媚。 “存折里还有部份积蓄,撑到做完脸上的手术应该够了。”乔星辰回完邮件后,用手机点开了她网上银行的积蓄卡查看了一下余额,8万多,听说做脸上的修复手术只需要不到6、7万左右,也许还用不了这么多。 反正还有2个月的时间,她每天呆在家,剩下1万当做家用足够了。 正想着,宁宁提着一袋子食物从门外走了进来。 经过上次顾深的事后,她俩虽然和好了,但见面相处时总会有那么一丝不自然。 乔星辰看见她后,连忙放下手机,几步上前就要替她接过手中东西,“怎么买了这么多菜?” 宁宁下意识将手中购物袋往身后藏,“不用了,我自己提吧。” “没事,我帮你。”乔星辰说着就伸手。 宁宁只好将购物袋给她,看着乔星辰费劲的提到厨房里,然后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脸上带着认真的神色,将食物按类摆放进冰箱里,她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愧疚。 “你买的菜足够吃一周呢,晚上想吃什么?我做。”乔星辰将所有东西摆放好后,回过头来冲她挑眉一笑,眼中绽着明灿的光。 宁宁扯了扯唇角,算是回了她的笑,她边脱下脚中的鞋子换上拖鞋,边轻声道,“乔乔,你能把顾深喊来吗。” “顾深?” 提到这个名字,两个人之间貌似和谐的氛围顿时变得有些怪异。 乔星辰想到自己答应过她要帮她追顾深,脸上的笑也不觉凝了下来,她心里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对的,对顾深也不公平,但她看见宁宁又一次向她投来期待又小心的目光时,她将道德上的罪恶感压下,装做无所谓的笑笑,“好啊。” 一直紧张等待她回答的宁宁听了她的话后,发自内心的喜悦道,“乔乔,你太好了!” 乔星辰勉强笑了笑,对她道,“那,我现在过去找他过来?” “恩恩恩!”宁宁确实很高兴,一连说了三个恩,之后想到了什么踩着拖鞋跑进了她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乔星辰本来还想问问她是喊顾深过来吃饭还是什么,见她回了自己的屋,她只好打开门去找顾深。 出去之前,手机响了。 才看一眼她便强迫自己不再去看。 是周秦。 从宁宁跟他分手之后,他几乎每天都打一个电话给她,询问她宁宁的近态。 乔星辰背负着极大的思想负担和负疚感走出了家门,望着近在眼前的顾深家大门,她有一种无处可去的孤独感。 站在周秦这一边,她就会失去宁宁。 可站在宁宁这一边,她就会触怒顾深。 她感觉自己现在被一个三角的对立关系围在中心,哪儿也去不了,哪边也出不去。 “顾深。你在家吗。”她矛盾纠结过后,心情沉郁的敲响了顾深的家门。 乔星辰,嫁给我 里面传出顾深的声音,“在家。” 他一般鲜少有在外人找他的情况下不亲自开门,除非他有事。 他是个很有涵养的男人。 乔星辰将早就编好的话告诉他,“呆会儿如果有时间,我想请你来我家吃个饭行吗?” “可以。不过要等半个小时。”他声音很温和,很有礼。 乔星辰内疚感更深,轻轻恩了声,心烦意乱的回到了自己的家。 回去时,看见宁宁的房门还是紧闭的,而手机上有周秦的几个未接来电,她胸口堵的厉害,干脆去厨房准备晚上饭菜。 “乔乔,你别煮饭。”宁宁人虽然在房间里,但声音却传了出来。 乔星辰讶异的放下手中的食物,“可我跟他说了,叫他晚上过来吃饭。” “呆会儿我要向他请教如何下厨,你现在把饭做了,我还怎么请教他?” “……” 乔星辰觉得这样不妥。 这岂不是很明显的让顾深感觉到她们在合起伙来骗他? 但不知为何,自从宁宁因为顾深的事跟她之间有了不愉快后,她有什么话也不会直接跟宁宁说了。 她太珍惜她们之间那么多年的友情。 珍惜到,连自己从前最重视的坦诚也丢失了…… 半个小时后,顾深如约而至。 他穿着一件驼色的翻领羊毛衫,很随性,气质清雅又淡然。 来的时候还带了瓶红酒过来,看包装就知道价格不菲。 “顾深。”宁宁也很准时的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她貌似化了个妆,眉眼都有精心描画过的痕迹,她本来就长相不俗,又特意换了件墨绿色的貂毛大衣,袖口边镶了一圈珍珠,很韩范儿的优雅柔美。 连乔星辰也对她小小的惊艳了下。 顾深神色却是如常,冲她颔首一笑,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晚上想吃什么。”他看见了空空如是的餐桌,但他却并没有问她为什么晚饭没有做好,而是走向厨房,四下巡望,像是准备下厨的样子。 乔星辰心中负疚感更深,她张嘴欲言,却被宁宁打断。 “对了,乔乔,家里盐好像用完了,你能去楼下小卖部买一些上来吗?” 盐用完了? 乔星辰心里虽疑惑,但嘴上还是应道,“好。” 说完,简单准备了条围脖,就要出门。 “我家有盐。”正在厨房的顾深突然出声道,他已经在清洗蔬菜,水池里有哗啦水声作响,伴着他接下来的话,“你可以去拿。” 宁宁梗在那儿干笑着,眼神求肋的看向乔星辰。 乔星辰站在玄关处凝了凝眉,一把拉开门,“没事,我刚好也想买点零食回来吃。”说完,匆匆出去,带上了门。 她几乎是从楼上跑下来的。 一路疾步。 带着愧疚万分的道德上的不安和煎熬。 顾深,他会不会猜到了? 她居然把他做为与宁宁弥合关系的一个利用品。 乔星辰觉得自己好卑劣,她连脚下的步子都放慢了,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街道上的景致,梧桐树上已经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也没了。 冬意深深。 花店里的花却还开的娇艳多姿,阵阵香气,随着寒风一股脑的吹到她面前,嗅进肺里却是说不出的反胃。 “小姑娘,你是不是要买什么东西啊?”小卖部的老奶奶看见乔星辰傻乎乎的站在门外,笑眯眯问着。 乔星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我买盐。” “我们这儿没有盐卖,超市里才有。”老奶奶好心提醒。 乔星辰不好意思的说了声“抱歉”,然后转身朝超市方向走去,心里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宁宁刚刚说家里没朋盐是想把她支出来吧,她却真以为家里没盐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傻呆呆的了? 乔星辰回想起来,不禁苦笑,却听见了汽车传出一阵尖锐的汽笛响声。 原来她差点闯红灯了,斑马线上此刻正是车来车往。 乔星辰受了些惊,伸手就捂住胸口内狂跳的心脏,一双呆茫的眼却无意间扫到了站在对面马路上的那个人影。 他周围站着许多跟他一样等待绿灯的人,有比他高的,比他矮的,比他胖的,比他瘦的。 但他站在那里,仍是一眼就能认出。 太显眼了。 黑色的呢子风衣,里面是深色的西装,白衬衣的领口翻出,洁白的颜色从这一片深沉的黑中明显跳出。 就像他一样,是内敛的,也是耀眼的。 乔星辰震在了原地。 一双眼呆呆的目视前方,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她太惊讶了,惊讶到失去了平常该有的反应。 傅少顷隔着来往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车辆静静看着她。 她能一眼认出他,他又何尝不是? 她脸上还戴着黑色的围脖,将她娇小的鹅蛋脸挡住了大半,只能看见一双乌黑明亮眼睛用慌了神的样子,傻傻乎乎看着他。 他真的很想走到她面前,不说,不问,就这么看着她。 看她在他不在的这一段时间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乔星辰的第一反应就是:逃。 请原谅她的懦弱无能,她实在没有勇气将自己脸上的疤痕暴露在他面前。 她在发现了他的第一眼后,当即转身,毫无目的的朝着另一个方向就狂奔。 傅少顷发现之后,立即冲过马路。 路人纷纷惊呼,汽笛声一阵阵响起伴着司机们的大骂:不要命啦! 乔星辰一路狂奔,但心里还是放不下,频频回头看他,第一下回头时他还在马路对面,第二下回头时他已经离她不到几百米远了。 她跑到筋疲力尽混身没劲,连背上都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可傅少顷却停下了。 他感受到了她并不想见他的情绪。 他的眉心已经显而易见的拧在了一起,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慢。 乔星辰一路狂奔乱跑,穿街走巷,等她终于敢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喘成了狗,心跳快的像是停止了一样,她都感受不到了! 两条腿软的简像不像自己的腿了。 他,他不见了。 看来并未追上她。 乔星辰终于小松了一口气,就在她放松之际,身后一辆卡车急速向她行驶而来,而她所站的马路上的绿灯刚刚显示为红灯。 “小心!”司机急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乔星辰猛得回过头看见朝她冲撞而来的卡车后想躲也来不及了,危急时刻,手臂上传来一阵有力的拉拽,紧接着,她落入了某个坚实的怀抱。 卡车与她惊险擦肩。 傅少顷用力环抱着她,向来深沉的脸上也微微变色。 乔星辰吓傻了。 吓到自己都忘了要在他面前躲闪自己脸上的疤,就这么傻傻的被他抱在怀里,忘了挣逃。 “乔星辰。你在躲什么。”他用力环着她的腰身,一字一句问。神情隐忍又克制。 乔星辰在他怀里连抖了好几下,大概是知道自己现在逃离无望,只能将脸深深埋在他胸前,一句话也不说。 傅少顷还想说什么,但见此刻正站在马路边上,又感受到怀里娇弱的身体后怕的颤抖着,心里压抑许久的疑问和怒火一消而散,他终是舍不得对她发脾气的。 他还是将她以半环抱的姿势,从马路边走向人行道上。 这条人行道上没什么人,只有孤独的风声,有一阵没一阵的呼呼吹过。 他和她,在外人眼中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抱的那样紧。 乔星辰的心慢慢平复下来之后,就开始担心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但想到自己脖上还有一个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围脖,紧提的心才慢慢放下了一些。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傅少顷对于她的沉默不语,心下微恼,更多的是拿她无可奈何。 他沉默的脱下了身上的黑色毛呢风衣披在了她娇小的身体上。风衣穿在她身上长度直及她的脚踝,很宽大,他为她披好后就连他的衣服和她人一并揽入怀里,手臂紧的简直要将她勒疼了。 “你……”乔星辰有太多想说的话到了唇边却难以启齿。 “嫁给我。”他将脸埋在她的秀发间,深嗅着,说了一句。声音低低沉沉,又有不易察觉的浓重情绪。 太意外了。 乔星辰感到太意外了,她张着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傅少顷又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抱紧了些,抱得她疼得咝出声来也不松开,他一遍又一遍的呢喃道,“乔星辰,嫁给我。” 他无法再忍受她不在身边的日子。 他要用一枚小小的戒指将她永远圈在自己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傅少顷,你……我……”乔星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突如其来的求婚,她心里乱乱的,只有一丝仅存的理智在告诉她,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答应他的求婚是对他的不公平。 她至少要有勇于将自己脸上的疤痕向他坦白,才有接受的资格。 可她现在却做不到这样。 傅少顷呼吸渐深,他极力克制自己几乎压制不住的情感和迫切,他太需要她了,可他又怕这样会吓到她,只能极尽耐心的轻哄道,“我会给你最好的婚礼。” 乔星辰恍惚了。 那确实是她心里一直期望的。 哪个女生在心里不期望自己有一场盛大而甜蜜的婚礼,穿着最美的婚纱嫁给最爱的男人。 傅少顷,我愿意 “答应我吧。”傅少顷内心从未如此煎熬过,他用近乎宠溺的语气,贴着她白生生的耳朵叹息般说道,嘴唇同时不断亲吻她摩挲在他下巴上的秀发,一丝丝的亲,一缕缕的亲,一片片的亲,将什么是柔情缱绻用实际行动证明给她看了。 乔星辰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因为这个温柔疼惜的吻张开了,数不清的电流蔓延过皮肤,激起颤栗。 他吻过她的秀发,薄唇停留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眼睛回味的闭上,“乔星辰。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她不知道。 她已经沦陷在他的怀抱里,温暖坚实,像这大大世界里的一方小小天地,安全可靠,她只想就这样腻在他怀里哪里都不想去。 “我在想,你为我扶上婚纱的那一刻会是什么样子。”说完,他将下巴抵在她颈窝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向来高冷的眉宇间也有了几分暖色。 乔星辰眼角湿了,眼眶也红了。 她几次想开口说话,喉咙酸胀胀的,鼻子里发出类似抽泣的声音,她强忍着坚强了十数日差点当他面前崩溃下的情绪。 她想通了。 她不想再隐瞒了。 她要勇敢坦白的将脸上的疤痕给他看,给他讲,哪怕他看完之后真的转身就走。 她也不后悔。 她愿意将自己一切模样都展现在他面前,不管是美的,还是丑陋不堪的。 她要对他永远做到真诚和坦白。 “傅少顷,其实我……”她抽噎着,胸口一起一伏,情绪隐忍又激动,眼角的泪越来越多,湿了整片脸颊。 傅少顷眉心微拧,他伸手覆住了她流泪的眼睛,然后隔手吻上她,闭目轻声道,“不必说,我不在乎。” 乔星辰眼中的泪更汹涌了,他对她无条件的包容和信任,击溃了她心底最后一道自卑的防线,她抬起双手紧紧回抱住他高大的身躯,“傅少顷,我愿意,我愿意。” “愿意什么。”他心里其实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嘴上却故作冷静。 “我愿意……” 一辆黑色的奔驰疾驰而来,刺耳的刹车声将她后半句未说完的“嫁给你”碾压到车胎底下。 黑色的车窗缓降下,露出顾深明朗的侧脸,逆着光,线条分明,为他温和的气质增了几分少见的冷漠。 他看向依偎在傅少顷怀里的乔星辰,“周雪梨出事了。” 乔星辰心头热烈的潮涌全因这一句话平淡下去,她下意识推离了傅少顷一些,冲坐在车上的顾深急声问,“她怎么了。” 顾深看了一眼站在她身侧那个不容忽视的深邃男人,两个昔日老友,目光相触,一秒都不到就互相移开,顾深视线重新停在乔星辰身上,“她在医院。刚刚医院来电话,说她,可能……” “可能什么?”乔星辰失声叫问道,心已经乱成了一团。 顾深不欲多言,只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乔星辰脑子全是麻的,她怔怔失神的抬脚就要走向他的车,手却被傅少顷一把握住,温热厚实的力度将她从慌神中拉了回来。 她僵僵的回过身,一道凛冽的寒风吹了过来,将遮在她脸上的围脖吹了下来。 心念电闪间,她将本已经转向傅少顷的脸生硬的转了回去,背对着他,用力抽回手,疾步上了顾深的车。 傅少顷眉宇间一片沉色,像乌云席卷而来,声音却仍是平和的,“乔星辰,我送你去。” “来不及了。”顾深接下他的话,之后,询问般的看向坐在他身侧的乔星辰。 乔星辰整个人都在抖,脸色发白,脑袋混乱,她担心周雪梨有危险,又她害怕傅少顷看见她的脸。 刚刚明明有那么一刻,她已经将心头的负担全部放下了。 打算对他坦诚相待。 但是,但是,但是…… 有些时候,过了就是过了。 她低低垂下头,哑着嗓子道,“走吧。” 顾深依言升上车窗,就要准备发动。 傅少顷的脸被升上的车窗一寸寸隔绝,直至消失不见,他望着那一片漆黑的窗,望着她从的位置,从未有过的平静,“乔星辰,下来。” 顾深原本已经发动了车子,听到声音后,又一次看向乔星辰。 乔星辰眼中泪水滚滚而出,胸口一抽一抽的,她颤声道,“走。马上走!”最后一个字出口时,已经嘶哑。 汽车绝尘而去。 傅少顷站在原地,孤挺的身形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显得格外寂寞。 他一直站在那儿。 一直。 疾驰的奔驰汽车内,乔星辰终是压抑不住痛哭失声,她泪眼模糊的看着后视镜上那个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它渐渐模糊成一个黑色的点,之后完全不见。 顾深没有说话,他开车时从来都很少说话。 但是,这个习惯似乎从认识她之后就打破了,从第一次开车送她去找谢于光的路上,那一次,她也是像今天一样哭了。 不同于今天的只是那天的哭是沉默的,无声无息的。 “你要不要给宁宁打个电话。”他先是递了张纸巾过去,然后才浅声道。 乔星辰接过纸巾,用力擦拭着眼眶,明明很伤心却顾不得自己内心痛苦的心情,侧过脸去,红肿着一双眼睛看着他,边哭边问,“她,她怎么了。” 此刻正好遇上绿灯。 顾深等待的空闲朝她看去,这一看,眉心先是微微拧了下,有丝愣然。 乔星辰没有察觉到他正在看自己,她伤心伤意的哭着,不时拿纸巾用力揩拭红通通的鼻子,泪光闪闪的看着他,“她到底怎么了。” 她委屈的模样和手中充满孩子气的动作以及她的语言神态,就像他那个正读幼儿园的小外甥女,每次带她去打针时她都会伤心哭出来,可又怕他们为她担心,反而强忍泪光安慰他们,说她不怕痛痛。 乔星辰此刻就和她当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伤心到惹人怜爱。 顾深唇角不自觉向上,脸上淡淡的,神色却缓柔下来,“她没事,你不必担心。” 乔星辰用力吸了吸鼻子,刚想问他宁宁到底怎么了,怎么没有一起跟来,可是又想到自己刚刚那样伤害了傅少顷,原本压住的难过又在心间翻涌,她无法控制的再次哭出声来。 顾深眸色随她再次的哭泣有一丝不忍心,他犹豫了下,缓缓伸出手。 乔星辰头抬都没有抬,她以为他又给她递纸巾,嘴里哑声说了句,“谢谢。”拉过他手就往鼻子那里去。 顾深伸出的手僵住。 眼睁睁看着她拿自己的衣袖去擦眼泪和鼻涕,不知是该是什么表情。 乔星辰是擦完后才发现不对劲的,她赶紧慌张松开他的衣袖,抬眸惊慌失措的看向他,“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在她明亮亮的眼中看见了自己,也透过她眼中的自己看见了自己此刻看向她时的神情,那是一种连他自己都少见的平和温柔,“没事。” “我,我我真的很抱歉。”才说了几句,眼泪又开始止不住了。 她是不是太没用了。 好不容易逼自己不去想傅少顷,又想起自己拿顾深做交换宁宁友情的物品。 可他上一秒还为自己递过纸巾。 她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傅少顷和顾深都对她这么好,她却一个伤害,一个背叛。 “没事。”他再度开口,声音很低,就像从来都没有开过口一样。 乔星辰哭的抬不起头。 绿灯转红,并排的其它车辆已经向前继续行驶了,他在行驶之前,伸手在她头顶上摸了一下。 很轻的一下。 轻到她都没有感觉到。 顾深望着前方拥挤的看不到尽头的车辆,心中有一片小小的角落,陷落了。 市中心的同济医院。 以往每次来这里都能看到来往进出的人群,今天却不同,医院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大门口倒是有些围观群众,个个面红耳赤的找守门的保安争论。 “怎么回事啊!医院现在难道也跟我们一样周末不上班?” “我们等着看病呢!这是怎么事啊!” “快让我们进去!” “……” 乔星辰跟顾深赶来的时候正听保安重复跟群众们解释道,“医院里正在搞维修,在等几分钟就可以进去了。” 一个大妈不高兴了,高声质问,“搞什么维修可以把我们这些看病的群众拦在外面一个早上?” 保安也很无奈,“我们只是按上面的吩咐办事。” “赶紧开门,在不开门我就们闯进去了!”已经有几个群众控制不住暴怒的情绪,做要砸门状。 乔星辰和顾深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之后,顾深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抬步向前,走到大门外对保安道,“请问,医院里在做什么维修。” 保安不愿多讲,“总之就是维修,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当什么保安啊!”群众又开始激动了。 乔星辰担心周雪梨的安危,也顾不得等顾深询问完情况了,上前就要跟保安对峙对底。 “乔小姐。”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乔星辰蓦然回头,看见眼前温文尔雅的男人后讶异片刻,开口道,“赵谦?” 她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赵谦的家并不在人尽皆知的富人区,而是市中心一栋较高级的公寓。 这个公寓就是一品华府。 公寓内全由10层~30层的小高层和高层构成,建筑风格典雅大气,空间形态错落有致、气度非凡。 园区中心经新月形坡面和隐形轴围绕串联,把各组团有机结合,建筑底部局部架空,将花园、会所收纳于绿林水景之中,一眼望去,盎然生机与休闲的生活情致令人发自内心想搬进来住。 赵谦居住在其中的一栋小高层。 他进入电梯后,直抵第10楼,电梯门才开就看见一位黑衣保镖负手立在电梯门外,保镖看见他后马上侧身避让。 “乔小姐,请进。雪梨就在里面。”赵谦很有风度的伸手请乔星辰先进去。 乔星辰并没有马上进入,一双尚还红肿的眼疑问看向他,“大梨她究竟怎么了。” 赵谦没有笑,但表情看上去依旧平易近人,“她没事。你放心。”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 乔星辰这才松了口气,什么话都不在问,径直穿过他便跑了进去。 顾深并未跟她一起上来,他在下面等她。 乔星辰一进入公寓内后就有女佣识相的将她引到一间卧室外,等她来到卧室门外时,那个女佣已经悄然退去。 卧室的门是半掩住的,一张欧式大床上躺着处于沉睡中的周雪梨。 她身上盖着温暖的羽绒被,脸色不大好,有些苍白,但神色却是宁静而平和的。 乔星辰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定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后,才真正放下心。 赵谦已经来到她身后,与她一同看向沉睡中的周雪梨,“她现在睡着了,你如果不介意,可以跟我一起去客厅坐一坐。” 乔星辰自然是同意的。 她伸手轻轻将门合上,带着复杂的心情和满腹疑问率先走到了客厅。 客厅上有一排巨大的落地窗,将湛蓝的天空一览无遗,还有小区里的景致、花草、喷泉、泳池以及遥远处的繁华街区看的清清楚楚。 赵谦坐下之后,之前消失的女佣又出现了,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分别有茶水、咖啡、开水和一些饮料。 这些水类全部装在不同的杯子里,有马克杯,玻璃杯,水晶杯和瓷杯。 别说,不同的水装在不同的杯子里还真有不同的感觉。 乔星辰端起一杯白开水喝了口,才入口就发现了开水并不像是她平日里喝的那种,喝进来淡而无味,但之后却有一股甘甜的回味。 “下次来我家,我在跟你聊水里都有些什么。”赵谦微微一笑,拿起一杯茶放到唇边,他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喝多少。 乔星辰知道他有话想说,她也放下了手中水杯,询问的看向他。 赵谦却先开口道,“在我们进行谈话之前,我想先告诉你,一周以前,雪梨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 “……” 太突然了。 乔星辰愕然坐在原地,脑中一热,就问出声,“可她不是跟谢于光……” “那已经是过去了。”赵谦好声提醒,眼里却有不容别人再提起的强硬,他轻描淡写道,“无论她过去经历了什么,答应了我的求婚后,她的身心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我的。” 乔星辰大脑空白了几秒之后冷静下来,她紧盯他的眼睛,“她有没有答应你求婚,这件事先不急着说,等她醒来我有的是时间跟她聊。” 赵谦呵呵笑了,“你好像很警惕我。” “我只是觉得一切太巧了。”乔星辰的目光在他温和却精明的脸上寸寸审视了一遍,“谢于光破产,大梨遇险,然后你就告诉我她答应了你的求婚。” “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赵谦放下手中茶杯,寥寥几句,算是夸赞了她,“谢于光破产的事,是我推波肋澜。但我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徒手将一个创建了几十年的公司一夕搞跨。” 乔星辰讶异于他语言的直接和毫不隐瞒,讶异过后更沉心静气的听他述说。 “论败家,谢于光他老头子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他上福布斯的身家已经被赌的差不多了。”赵谦说起这件事时没有报复的快意和个人情绪,平平淡淡,客观寻常,“破产有他老头子一半的功劳,也有公司管理和财政上多年的漏洞所致,跟谢于光没有关系。” “……” “如果不是他玩弄雪梨,我不会这么做,毕竟,我跟他也算是朋友。” “……” “远东若没有我的插手,应该还能撑十几年,谢于光虽纨绔但管理公司上还是有一套的。” 乔星辰听他说了这么多但心里仍觉得他好像还有话没说完,她心知不大好,但仍是打断了他,“赵谦,我能不能问你这一次又想做什么。” 赵谦抬眸看她,有没有预料到的微讶。 “谢于光玩弄大梨,所以你暗中出力把他搞到破产这个局面,今天我不知道大梨究竟经历了什么,但听你开口闭口都是谢于光,看来又和他有关,我很想知道你这次又想做什么。” 赵谦是真没想到乔星辰脑袋瓜子居然转的这么快,他带着笑意又有几分戒备的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大梨是我的朋友。”乔星辰平平静静的说,没有任何暗示性的含义。 赵谦意味深长看着她。 乔星辰大胆回视他。 谢于光究竟对周雪梨做了什么,她要等到周雪梨醒来之后在问她,但在此之前,如果赵谦想对谢于光又做什么,她一定阻拦到底! 她跟周雪梨是十几年的好友了,周雪梨对谢于光的感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管谢于光把周雪梨伤害成什么样子,最不希望他受到伤害的还是周雪梨。 周雪梨这个人就是这样,你伤她彻底又怎样,她若在乎你,最后也会拼死护你到底。 只是,这一点赵谦并不理解。 他也不会在细思。 他换了一个叠腿的动作,很放松,眼睛里却有随时都能迸发的锐利,他对她说,“4个小时前,雪梨浑身是血的晕倒在谢于光位于浅水湾的别墅外面,直到我驱车赶到,也不见谢于光出来救她。” 乔星辰差点没坐稳从沙发上滑下来,一双手死死揪住沙发边沿,用力攥紧。 “我将她带到医院的时候,她身上的血已经将我车座染的处处鲜红,你看,我身上还有她的血迹。”赵谦说这句话时很平静,包括他将西装上染红的地方给她看时,但他身上却有一种凌厉的气息正从他的骨子里锋利的透出来,渗的人心慌慌。 “大梨……”乔星辰可想而知,当时的周雪梨是有多危险! 她气的发抖。 别说是赵谦,就连她,她现在也恨不得拿刀劈了谢于光! 赵谦目睹她脸上强忍的愤恼,他轻言安慰她,“别动气,对于他那样的人,实在不值得你和大梨为他动任何一丝情绪。” “你想怎么做。”乔星辰用力咬了下唇。 赵谦幽幽看着她,“你不需要知道我的打算,你只需要替我对她隐瞒这件事就够了。” 乔星辰承受不住的摇头,“不!” 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事! 为了宁宁背叛顾深,为了宁宁伤了周秦。 现在赵谦要她替他隐瞒,将来要是周雪梨知道她对她隐瞒过这样的事,她要如何面对她? 她不能这样一错再错下去! “如果你不这么做,那么今天的事,会一直这样重复下去。”赵谦的话里有催眠般的作用,徐徐催眠,“雪梨如果知道他被我报复的下场,她会心软,绝对的。” 这一点上,他跟乔星辰一样的了解她。 周雪梨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更是爱恨分明的女人,像烈酒一样令男人意犹未尽。 但这一点也深深的伤害了她自己。 就像她对谢于光,谢于光一次次的踩到她的自尊,但她却捡起自尊一次次卑躬屈膝的回到他身边。 这是个无底的循环。 除非,她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她虽心软,但却没有爱找虐的倾向。 赵谦明白她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在没有听到有关谢于光特别不利的消息,她绝对不会再去找他。 而他接下来要对谢于光做的事绝对不会被媒体爆料出来。 没有人知道。 除了…… 他目光停在陷入挣扎的乔星辰脸上,她眼神恍恍,神色也惚惚。 “她今天在手术室里,险些就失去了生命,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继续开口,与此同时,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遥远的市区街景道。 乔星辰觉得自己脑子忳忳的,反应也慢了一拍,“为……什么?” 赵谦心底深处像被刀划了一下,尖锐的痛,他紧抿着唇,“她失了太多血,已经影响到了胎儿,随时都有早产的危险。但如果真的早产,那对她身体将又是一个重创。” 他不知道在她晕倒之前曾受过怎样的痛苦,他当时站在手术室里,魂魄都要游离了。 她不能有事。 绝对不能。 她太心疼周雪梨了! “医生当即问她如果真有危急情况,孩子保不保。她当时只回了一句话。”赵谦忆起周雪梨昏迷中却依旧坚定决绝的话,胸口微微起伏着,眼底有深刻的心痛,“她说,如果孩子保不住,她也不活了。” 乔星辰眼泪流下,她伸手用力捂住脸怕自己哭出声来。 但她实在是忍不住。 她太心疼周雪梨了! 谢于光这个挨千刀的渣男!他究竟对周雪梨做了些什么! “我跟谢于光之间的死仇是结定了。至于你。”赵谦说到这转过身来,定定看着她,“你可以选择把你自己猜测出来的事,从他破产到之后被我报复统统告诉她或选择沉默。” 乔星辰怔愣看着自己脚上的雪地靴,那深灰的颜色一如她此刻的心情,深沉又复杂。 “但是。”赵谦话峰一转,平和的眼底涌起风云,“那样做的话,雪梨这一辈子都逃不出被谢于光玩弄的下场。” “你凭什么认定谢于光是在玩弄她。”乔星辰深呼吸,言语平静。 她记得,她曾为了周雪梨和谢于光之间的事跟傅少顷打过一通电话。 当时,傅少顷在电话里只回了她一句:谢于光从未对别的女人这样过。 单凭那句话,她已经懂了。 从周雪梨跟谢于光在一起后,她们之间的事,在外人眼中或许是周雪梨被谢于光伤害得多,但感情上的事,除了彼此,其他人又怎么能明白呢? 赵谦不想跟她谈论这件事,他第一次不礼貌的打断她的话,语气生硬道,“我没有兴趣研究谢于光对雪梨的感情是真还是假,我现在只有一个目的。” “你想干什么!”乔星辰语调因紧张而提高。 赵谦看见她充满警惕的模样笑了,只可惜,这丝笑只出现了短短一瞬便消失,他慢慢阴下脸,一字一字道,“毁了他。” 乔星辰不受控制的猛然起身,“你不能这样!” 赵谦由她对自己呼喊,朝着周雪梨沉睡的那间卧室就走去。 “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你没有资格代替大梨做任何决定!她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赵谦推门的动作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冷声道,“我想你忘了我是她未婚夫这件事,不久后,我就会正式成为她丈夫。我想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我更有资格管她的事。” “……” “还有。我早就说过,你若是看不下去,可以将我报复谢于光的事统统告诉雪梨。” 乔星辰听着他轻淡淡的一番话,双手用力握成拳头,她愤怒,更多的却是无力更改的无可奈何。 赵谦一把推开了门,走进去前说了最后一句话,“在此之前,我有件事想提醒你。如果你有能保护雪梨让她今后不被谢林骚扰的能力,或是能找到一个比我更爱她的人,你可以大胆告诉她,我绝不阻拦。” 卧室门,轻轻合上。 乔星辰看着缓缓合上的门缝隙,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一颗心渐渐沉下谷底。 她只想着不能隐瞒周雪梨,却忘了,周雪梨目前的处境,能保护她的人只有赵谦。 她忘了阴魂不散的谢林。 她忘了赵谦现在已经是周雪梨的未婚夫了。 她忘了周雪梨此时正是需要被人呵护爱惜的时候。 她…… 落地窗处,阳光明亮亮的洒进来,金色的光透过窗折射到乔星辰的脸上,那耀目的光彩刺的她眼睛生疼生疼。 无肋的泪水就这么掉了下来。 为什么被推到十字路口的那个人总是她。 她已经为了宁宁欺骗了顾深,现在,现在又要隐瞒周雪梨么…… 当天晚上,乔星辰陪在昏睡的周雪梨呆到了十点钟后,在赵谦的陪送下走出了公寓。 一品华府的夜晚和白天一样明亮。 静谧的园区景致,翠绿绿的藤兰和木廊,如纱般的朦胧月光笼罩着小桥流水,绿荫小径。 赵谦将她送到了小区门口才停下来。 乔星辰压下心里对他已经产生的不舒服感,礼貌说了声,“谢谢你。不必在送了。回去陪大梨吧。” 赵谦微微笑,“没事。反正我还要在这等她叔叔过来。” 乔星辰有一丝暗惊讶,“叔叔?” 周雪梨只有一个叔叔,那就是她时常提起的失散多年的叔叔。 “她叔叔已经找到了,早就跟她团聚了,现在正在我公司里工作。”赵谦说着,看向不远处,那里正有一个人影匆匆而来。 乔星辰随着他所看的方向看去。 周武的影子越来越近,人也越来越近。 他穿着唯一珠宝行的员工制服,是深蓝色的,左边胸口处还别了一个工位牌,上面写着大堂经理。 “梨子怎么样了?好点了没有?”周武匆匆赶到赵谦身边,嘴里喘着粗气,像是一路狂奔而来。他并未注意到站在赵谦身侧的乔星辰。 乔星辰却死死盯着周武。 周武的轮廓跟周雪梨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相似的,尤其是眼睛,单眼皮,只是周雪梨的单眼皮有一种女人的妩媚,周武的单眼皮看上去憨憨的,极老实。 赵谦面对周武的担忧心切,轻言安慰道,“叔叔放心,梨子现在很好。” “都是那个姓谢的!”周武握紧拳头咬牙切齿说了句。 乔星辰刚想跟他打个招呼就听见赵谦跟她道别。 “时候不早了,我跟叔叔先进去了,你有时间记得来看雪梨。”赵谦客套了一句,不待她说话,跟周武一并进入了小区。 两人肩并着肩,一路上低声谈聊着什么。 乔星辰一直凝眉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周雪梨的叔叔看来知道谢于光的存在,可她的叔叔是什么时候跟她重逢的?又怎么会去赵谦的珠宝行去上班? 看来周雪梨对她们隐瞒了太多太多关于她自己的事。 “乔星辰。” 顾深的车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缓缓停在了她身旁,他的脸透过降下的车窗看着她,虽然没有刻意微笑,平和从容的样子更令人感到温暖。 乔星辰看见他后,暂时打消了心头的疑问不解,她熟悉的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路上,他播放了一首很舒缓的钢琴音乐。 音乐声流出的那刻,乔星辰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了,简单、干净、纯粹又悠然的音乐令她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这首曲子是马友友演奏巴赫的B小调弥撒。”顾深专注的目视前方,一路向前,驱往市区中心。 乔星辰太需要这难得的安静了。 她听了他的话,只是“恩”了声就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顾深也不介意,他从来都是自言自语似的发言,“乔布斯很喜欢马友友的音乐。他曾邀请马友友在他的婚礼上演奏可惜马友友没去成。后来乔布斯患病期间他去看望,演奏的就是巴赫的曲目,B小调弥撒中的恳求主赐怜悯和荣耀颂等。乔布斯听完泪流满面。之后他葬礼上马友友也演奏了那首曲子。” “……” 乔星辰没想到这首曲子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感人的故事。 她缓缓睁开眼,汽车刚好行驶过繁华的街道,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一排排在眼前晃过,像无声绽放的烟花般绚烂。 她心里突然有些动容,轻轻开口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也帮我选一首合适的葬礼曲子好么。” 顾深握着方向盘的手稍稍收紧,之后又微微松开,恢复原样。 他凝视前方转弯车辆的尾灯,一闪一烁,倒映在他眼里,两团橘黄的朦胧光晕,很暖很暖。 “如果那天,我们还在一起的话。” 乔星辰入神的看着身旁一排排闪过的霓虹,没大听清,于是侧过脸看向他,眼神有些懵,“你刚刚说什么?” 他没看她,语气也是淡淡的,“没什么。” “哦。” 顾深一路将车行驶到三环的某处街道,这里人文气息甚浓厚。 既有前朝一品官员的府邸,也有民国时期的文人住宅,还有元明时期的几处知名建筑物。 沿着深小的巷子,他带她来到了一处名为止澜的私人菜馆。 这家菜馆从外看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四合院,大红的漆门,门上悬着一牌匾,牌匾上写了苍劲有力的字:止澜。 大门两边各蹲着一只石狮,雕工朴拙,纹路经岁月洗礼也不甚清晰,乔星辰注意到,其中左边那只狮子脚下貌似踩着翡翠打造的圆球。 夜色下,低调的绿光通透又莹润。 看上去水头极好。 “这里的菜很不错,颇有中国文化,透着讲究。”顾深边说边推开了沉沉的木门。 乔星辰惊讶发现,这门竟是虚掩的,而且打开之后也没有看见人。 一进去,就是道巨石屏障。 巨石是天然形成的,像小小的山峰一样矗立在那儿,光滑圆润,颜色的纹路从黑到白,过渡自然。 “黑青玉,听说过么。”顾深见她好奇的盯着这个屏障,适时的将她心底的好奇问了出来。 乔星辰不舍的收回了视线,“听说过。但不大懂。” “黑青玉是和田玉中青玉的一种。在强光手电下,黑青透出来的是青色光。在自然光下,最好的黑青玉看着是纯黑色的。” 他们之间的爱情不复存在了 和田玉的一种啊…… 乔星辰听了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那面巨石屏障,月光下,黑色中有淡淡的绿光透出。 她此刻只有一个感慨:壕。 又往前走了几步,她发现地上铺的是明清时期的青石板,虽然路面不平,但青石板间夹杂的绿苔和嫩草,倒有几番清凉古意。 正欣赏,发现顾深貌似停下了脚步。 她不禁也随着他停下的脚步抬起头,与他同一时间看见了站在他们眼前的那个人。 “好久不见。”夏尔眼里只有顾深,她深深凝望他,一眼万年。 这样一个孤清的冬夜,她穿着单薄的羊毛衫,雪白的颜色洁白如雪花,那白嫩的颜和乌黑的瞳,令人看了便移不开视线。 顾深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但很快又明白了。 这里是她带他来的,他在这碰上她也很正常。 他脸上片刻的怔然之后便平静下,这细微的变化被夏尔看在眼里却心如刀割。 她在他心里,终于不再重要…… “夏尔……”乔星辰在这里遇上她,心里的复杂不比顾深少。 她原本只是喃喃轻念,但正处于草木皆兵般敏感的夏尔一下子就听见了。 她不经意的看向顾深的身侧,紧接着瞳孔剧烈一震。 乔星辰也察觉到了,她立刻向旁边跨了步,离顾深远了些。 但已经晚了。 夏尔痛彻心扉看着她又看向平静如初的顾深,使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将那声质问问出口。 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傅少顷不是已经从美国回来了吗?他不是已经向乔星辰求婚了吗?乔星辰和顾深为什么还会在一起? “你们……也是过来吃饭的么。”夏尔有一万句话想问,但眼睛闭上又睁开后,却只平淡的打了声招呼。 乔星辰隔着夜色望着她,她似乎瘦了,但也更清丽了,有一种憔悴的美。 顾深如叙旧般跟她聊着,“我们过来吃饭,你吃过没有?” 他声音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温温和和,眼神也有关怀,但夏尔知道,一切不同了,一切再也不像从前。 他的关心仅止于对朋友的。 他的询问也止于礼貌。 他的…… 他的身边站的,也是另一个人。 夏尔鼻子一下酸的厉害,她头低垂着,看见有一滴水在自己脚尖晕染开。 乔星辰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并不适合呆在这儿,她看向顾深,用轻的只有她和他听得见的声音道,“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顾深很快应道,说完,唇上泛起淡淡笑意,眼神从她身上重新落夏尔身上,“既然大家碰到了,那就一起吃个饭。” 乔星辰欲言又止。 他却已经走到夏尔面前,他的个子刚好高出夏尔一个头,低头看着夏尔的样子,在外人眼中看上去画面不要太有爱。 “夏尔……”他准备邀请她跟他们一起吃饭。 夏尔却突然扑入他怀里。 顾深身体一僵,然后就听见了她含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顾深,我们重新开始吧。” “……” 乔星辰从没有见过夏尔这样失去理智的样子。 她是开朗的,也是率真的。 再伤心,也只是小小的不高兴和沉默一会儿,绝对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发泄自己的情绪。 就算订婚当天,只有她和顾深两人在化妆间,她也没有暴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可被她拥抱住的顾深,只是任由她抱着自己,他的手始终垂在身侧,他低头看着怀里伤心的夏尔,看着她眼中破碎流出的泪水。 “傻小尔,我们本来就是朋友,谈什么重新开始。”他轻轻伸手抚着她的发顶,动作看上去很亲密,但话里的意思冷冷静静。 夏尔胸口剧烈起伏着,抬起含泪的脸颊伤心欲绝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傻瓜。”他依然像以前那样,在她伤心时,伸手为她轻轻擦去泪水,眼中有浅浅淡淡的笑,“记住。你是我永远的朋友。” 夏尔嘴唇止不住的抖动,泪水滚滚而出,“顾深……” “这世上,没人能替代你在我心中朋友的位置,也没谁能改变这个。”顾深一字一句轻言细语,耐心持续的为她擦泪,殊不知他眼中的平静像无情的镜子,倒映出她的不堪和自作多情。 乔星辰突然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知道横亘在顾深和夏尔之间的东西,像一座河,无法跨越。 从夏尔在信任与怀疑之中对他选择了后者的那一天,他们之间的爱情也不复存在了。 就算夏尔现在得知了当年她姐姐死的真正原因,明白了一切和顾深并没有关系。 顾深看上去温和清淡,但只要下定决心,比谁都决绝。 “好的。我知道了。”夏尔强颜欢笑,努力止住泪水,抱住他的手一点一点慢慢松开,然后步步后退,与他之间拉开了距离,回到最初的样子。 顾深脸上没有特别的反应也没有动作,只看着她。 朋友间的那种相视。 夏尔仰起头看向深色的天空,将泪生生逼了回去,直到一颗心透心凉,她才将头低回去,她看了一眼顾深,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对她不知做何表情的乔星辰。 看了好久好久。 久到顾深又要再一次开口邀请她吃饭时,她才终于说话。 “祝福你们。” 顾深听了这句话,眉心有皱,他想跟她解释他与乔星辰之间的关系,但又意识到那样做的话会让夏尔误会他对她还有旧情。 他只能选择沉默。 等到夏尔完全放下了他和他们之间这件事后再跟她说清楚。 乔星辰却不懂他心中所想,她一听到夏尔这样讲马上脱口解释,“我跟顾深不是那样的关系。” 夏尔冷冰冰看着她,“乔星辰你拥有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不要太贪心。” 乔星辰不理会她言语中的刺意,无愧于心,“不管你信不信。”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傅少顷。”夏尔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的,不忍受的。 乔星辰片刻哑言,她试图解释她从始至终都只爱傅少顷,但夏尔不给她这个机会。 夏尔面无表情的直视她,“你还是对傅少顷死了这条心吧。” “我……” “我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夏尔大声宣布。 “……” 乔星辰像被人当头一棒,脑袋嗡嗡作响,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身形晃了下,幸好顾深立即伸手将她扶稳。 他对乔星辰显而易见的关心和关注,更笃定了夏尔心里对他与她之间关系的猜测。 她忍住心如刀割般的痛意,冷着脸,一字一句对乔星辰道,“你别忘了你已经拒绝了他的求婚。是你自己将他推开的。” “我没有……”乔星辰极力想解释,今天全是巧合。 如果不是因为周雪梨突然出事她肯定已经答应了他…… 但夏尔又怎么会有这个心情听她说种种种种。 她放纵自己再一次深深看向站在乔星辰身边沉默扶着她的那个男人,他好看的侧颜曾经出现在她整个青春时光里。 真遗憾。 不能拥有到最后。 她克制的收回目光,警告般对乔星辰道,“我跟傅哥哥本来就青梅竹马。他为了你拒绝了伯父的联姻,你应该知道他除了傅奕之外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如果他不跟我在一起为家族联姻,伯父震怒之下会立刻剥夺他继承人的身份。” 乔星辰脸色惨白。 “你如果真有那么一丝喜欢他,就不该伤害了他的感情之后再毁掉他的事业。” “……” 顾深看到乔星辰乌黑的眼中有什么正慢慢下沉,尽管她什么都没说,她沉默着,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她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情绪变化。 溃不成军。 夏尔已经从刚刚在顾深面前的失态中走出来了,她依旧是容色出众的夏家千金,依旧是举止得体的夏尔。 她优雅挽起Chanel 的小挎包,做欲走之势,同时不忘再次提醒乔星辰,“乔星辰,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再出现在傅少顷面前,当然,如果你已经连脸都不要了的话。” “夏尔!”顾深低声喊了一句,语气很平,但情绪却让人感受到了他的不悦。 夏尔怔愣了下。 夏尔。 呵呵。 他居然喊她夏尔,而且是带着那样重的语气。 夏尔还是保持了优雅的仪表,只是出走的那一刻,脚步乱的自己都不知道往哪里走。 天上星,亮晶晶。 真闪耀啊。 闪耀的让人讨厌又无能为力。 夏尔出门的那刻,终于还是扑到巷道中的墙上失声痛哭。 她终于还是失去了他。 顾深,顾深,顾深。 他知不知道,这些年来,她多么辛苦的爱着他。 对一个疑似害死了自己姐姐的人,她只有保持距离。 多少个煎熬的夜里,她心里滋生出疯了一样的念头,想过抛弃一切跟他过走高飞,想过隐姓埋名,与他做寻常的夫妻。 可是,她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 她的姐姐,在天上看到了会原谅她吗? “顾深,我不喜欢你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我不会再喜欢你。 但如果,你爱她。 毁灭天地,我也会让你和她在一起。 未日来临,我也要要你得到你想要的爱情。 因为,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 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乔星辰 从那天跟夏尔会面过后,乔星辰每天的生活重复着两件事,一件就是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出门,去一品华府看望周雪梨,另一件事就是投简历。 她所投的美信集团有限公司是世界领先的投资银行、证券和投资管理公司,为企业、金融机构、政府、个人等各领域等客户群体提供一系列金融服务。该公司成立于1890年,总部位于纽约,在世界各地的所有主要金融中心均设有分支机构。 早在7年前,美信集团就在G市开办了大陆地区的总公司。公司地点正在环球大厦。 美信集团背后的首席执行官是傅东贤。 乔星辰坐在电脑桌前聚精会神看着邮箱里的新收邮件,她一封一封的打开,然后一封又一封的失望关掉。 全是广告邮件以及部份朋友生日快到的提醒。 她并没有收到美信集团的应聘通知。 乔星辰将整个邮件叉掉后,闷闷的靠在椅背上,环抱双腿,将下巴抵在膝盖上面轻轻磨蹭着。 一双明亮亮的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认真深思。 美信集团这次对外招的职位是行政专员和财务以及人力资源专员。 与她过去所从事的职位并不符合。 但她还是坚定的投了行政专员这一职位。 不管怎样,她必须得先进入美信集团,进了美信集团,才能做她想做的事。 想到这儿,乔星辰重新打起精神,打开邮件,第7次重投行政专员这一职位,邮件发出之前,她在邮件内容里加了一段话。 “乔乔。你在吗?”门外,传来宁宁小心的询问声。 乔星辰将加上的那一段话在内心默默读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坚定的按下发送键,看到邮件发送成功,她才松了口气,同时松开鼠标,向房门处看了一眼。 “我在。” 听见她的声音,宁宁轻轻将门推开,露出半张还未着妆的素脸,向她瞄了瞄。 乔星辰起身换上外出服,边换边问,“怎么了,今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大梨?” 宁宁心中不知在想什么,没答应也没拒绝,看着她半天不说话。 乔星辰换好了衣服就往外走。 宁宁见她要出来,忙闪过身给她让出位置。 “你怎么了?”乔星辰看见宁宁有话要说的样子,不禁停下了脚下步子,凝眉看向她。 宁宁逃避她的眼神,看向玄关处,声音细小又轻,“那个,我今天不跟你一起去了。” 乔星辰以为是什么事,听了便没事道,“行,那我自己去。” “乔乔。”见乔星辰背对她朝着卫生间方向就走,宁宁纠结了许久的心思终于定下,大声喊了她一句。 乔星辰停下脚步,有几分不解的看着她。 宁宁的手暗暗揪住睡裤的边角,仿佛这样就能舒缓自己的紧张,她扯出一丝笑,尴尬又怯怯的说了句,“你能不能帮我约一下顾深。” 又是顾深。 乔星辰看着她的眼神从不惑转为清明,清明的有几分洞悉人心的剔透,把宁宁看的心略有些慌乱。 她以为乔星辰不会同意,于是赶在她之前急道,“我确实找他有事。” “你可以自己约他。”乔星辰不想再管宁宁跟顾深间这一摊子事,走进卫生间就顺带着将门给关上了。 宁宁见乔星辰这么说了,失望的咬着唇,但又不甘心的站在原地,希望乔星辰呆会儿出来看见她可以心软,改变主意。 不是她不敢约顾深,而是上一次…… 上一次乔星辰将顾深约来她们家,她将乔星辰支出后不断向他请教做菜的方法。 顾深确实很有礼貌也有涵养,一直都耐心的指导她。 只是,只是她后来居然在他做菜的过程中,鬼使神差的从背后抱住了他。 幸亏在他打算推开她的那一刻,乔星辰手机响了。 赵谦打电话过来通知她周雪梨昏迷的消息。 顾深听见之后,马上表示他去通知乔星辰,因为乔星辰的手机放在家里,出门的她当下并不知情。 宁宁出神的看着玄关处,还能看到顾深那天出门的情景。 他从厨房走到客厅,从客厅走到玄关,从玄关走出去,这一过程内他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尽管,离去前他已经很礼貌的跟她打过了声招呼。 但她还是为自己的唐突和冒昧后悔不已。 “希望……他不会生我的气……”宁宁想到这又是一种懊悔,她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胸口反复祈祷。 那次之后,她每次遇见顾深,顾深对她的态度虽然和从前一样温和,但她总心虚的觉得他对她冷淡了。 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跟他道歉,向他解释,解释那一天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乔星辰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了,她洗漱完毕,衣服也穿好了,走到玄关处就要换鞋。 宁宁期期艾艾的站在原处看着她,见她简单的画着淡妆,没话找话道,“你最近出门怎么都不戴口罩了?” 乔星辰穿鞋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将它继续穿上,“不需要。” 可是她之前每次出门都会象征性的拿口罩或是戴围脖遮住脸上那一块疤痕的。 宁宁心中有疑,但嘴上却不好问出来。 她看着乔星辰将鞋换好,又看着乔星辰拿起放在鞋柜上的双肩包背在肩上,见她扭开大门,终于等不住喊了声,“乔乔,顾深你能帮我约一下么……” 乔星辰走出大门,“如果遇见他的话。” “我找他真的有事,你帮帮我……” 大门关上,隔绝了宁宁还没说完的话。 乔星辰看着深长的过道和过道窗外簌簌往下飘的白雪,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寒意,她裹紧身上的羽绒服,沉默的向前走。 出小区的时候,她不巧的遇上了顾深。 那次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他遇上。 她每天很早就出门去看望周雪梨,而顾深也有课要上。 两个人都没有刻意找对方,也没有通过手机跟对方联系。 “早。”乔星辰看见他的那一刻,愣了下,随即微笑打了个招呼。 顾深今天穿了件厚厚的黑呢子大衣,立领的设计更显得他眉宇间精神奕奕,气质温和沉静。 他听见乔星辰的招呼后,淡淡笑了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随后,他注意到了乔星辰大方露在外的光洁脸庞,她的肤色,在漫天白雪的映衬下,莹如玉般。 若不是左边脸颊有一处疤痕。 据程禹伤害她那件事过去了一个多月,疤痕较比之前,淡了些,再加上被披肩的长发遮住,如果不是有意,根本不会发现。 乔星辰注意到他视线短暂的在自己脸上停留了一瞬,她简短跟他道,“我去看大梨了,有空再聊。” “好。”顾深微微颔首,侧过身子绅士的为她让路。 乔星辰走过他身边时,脚步放慢,他察觉到后不觉看了她一眼,而她恰好在那一刻停下。 “宁宁找你有事。”她说完这句话后,如释负重,也不管他有什么想法,迈起脚,大步朝前走。 顾深望着簌簌小雪中,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和她离去时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那些脚印留在雪地上如此明显,一如她白嫩光滑的脸上的疤痕。 雪不会意谁在它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就像如今的她亦不在乎会不会有人发现她脸上的疤。 大方露出伤痕,任人观摩。 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乔星辰。 他朝脚印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宁宁。是我。” 一品华府。 居住在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他们进出都有座驾,守门的保安来这里几年了还从没见过哪个业主或是业主的朋友是乘公交车来的。 乔星辰打破了这一规律。 她每天早上都准时从8点经过这儿的7路公交车上下来。 “乔小姐。又来看周夫人啊。”保安一看见她就笑着打了个招呼,紧接着就将上了门禁的大门打开,方便她进来。 赵谦跟他打过招呼,所以乔星辰每次来他都主动开门,要换了其它人,没有业主的电话或相关证明,绝对不能随便放进去。 乔星辰听了保安的话,笑着点头,“是的。” 她点头的时候,乌黑的头发轻轻的在肩头颠了一下,这一颠,恰好将隐藏在内侧的疤痕露出来了。 保安看的直瞪眼,嘴上也藏不住的问出来,“乔小姐,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啊?!” “不小心烫了。” “怎么会这样……”这样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竟被烫伤了。保安露出怜惜又同情的表情来。 乔星辰对于他对自己怜悯般的神情浑然不在乎,礼貌的冲他点头笑笑,“那我先进去了。” 保安可怜的道,“进去吧。” 直到她进去了才跟另一个来与他交换值班的保安窃窃私语。 “你知道那个天天来看望周夫人的乔小姐吗?” “怎么了?你小子看上她了?”值班的那个保安换上工作服后,坏笑着在他身上捶了一下,随后骂了句,“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人家能看上你?” 保安被他同事这样骂也不生气,朝乔星辰离去的方向张望了几眼,嘴里嚷嚷道,“以前看不上我还有些理由,现在,我看未必。” 乔乔。你知道谢于光的近况么 “哦?怎么说?”那同事听了顿时来了兴趣。 保安脸上露出得意又怜惜的表情,“她脸上被烫了一个好大的疤,美貌也大打折扣,以前看不上我,我认了,现在,嘿嘿。我长的又不赖,而且在老家还做了一个三层高的楼房,她现在脸也毁了,只怕男人看了都怕,还有啥资本挑男人?” 同事听了他的分析,啧啧直叹,“你小子,看不出来啊,心思贼多!” “哈。你就等着吧,等着喝我的喜酒。” “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嘻嘻笑笑说完,守门处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赵谦公寓内,开了足足的暖气,一进门就感受热气扑面而来,伴着清新的植物气息和花香。 赵谦知道周雪梨喜欢花草,于是每天都吩咐佣人买来新鲜的花草植物,务必将春天提前带给她。 乔星辰今天一进来就注意到了摆在玄关处的茉莉花,朵朵洁白,花瓣嫩柔,清淡的花香伴着暖气的放送嗅进鼻间,瞬间将她身上的寒意驱除,心情也格外愉悦。 “夫人,这是碧桃,花淡红色,复瓣至重瓣。是栽培最普遍的观赏桃。” 才进入客厅,就看见女佣站在挺着圆圆肚子的周雪梨身边,指着放在窗台前一盆盆鲜艳夺目的桃花,一盆一盆的讲解着。 周雪梨身上披了件雪白的狐毛斗篷,乌黑的头发剪短了,清清爽爽,一张瓜子脸也圆润了,长胖了不少,只是神色间总有一层淡淡的心事。 “这是白花碧桃,花白色,复瓣至重瓣,也比较常见。”佣人介绍完又看向下一盆,见乔星辰正从后面慢慢走来,她识相的退下。 周雪梨马上往后一望,脸上随即绽出开心的笑,“乔乔。” 乔星辰见她要朝自己走,忙上前扶住她,轻嗔道,“都快八个月的肚子了,小心一点。” 周雪梨听她这么一说,低头看了眼圆鼓鼓的肚子,眼中有为母的柔情,转瞬,又变回以前那个无所顾忌的周雪梨了,“怕什么。早生早轻松,我现在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接下来,又变成了她每天的抱怨时间。 乔星辰极有耐心的听周雪梨如何抱怨自己晚上又是尿频又是睡不好,抱怨肚子里那个小东西如何踢她,胎动频繁,抱怨中又不乏露出担心。 “我昨晚梦见孩子没了,醒来之后一直摸肚子,摸到小家伙还在我肚子里才放下心,真是吓死我了。”周雪梨说着,又后怕又有一丝安心。低头深情凝视自己的肚子。 乔星辰看见她眼中的柔情,唇角也弯起弧度。 周雪梨说了好一通后,突然没头没尾的对她说了一句,“乔乔。你知道谢于光的近况么。” 谢于光…… 听到这3个字后,乔星辰有片刻的无言。 老实说,这一段时间谢于光的名字在G市报纸媒体上出现的频率不要太多。 先是关于他破产的传言,归接着是远东集团与天域公司就商标案的官司,之后又是谢于光父亲在美国赌输了所有家产并欠下上亿的高利贷消息。 这三个传闻,除了第二个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前一个目前还没有变成现实,最后一个大家只是听听,并没有新闻爆出。 所以,乔星辰也不知道真假。 对于不知真假的事,她也不知道怎么跟周雪梨说。 周雪梨见她沉默也不在追问,只是幽幽的看着落地窗前那一盆红花碧桃,粉嫩的花瓣和翠绿的叶,相映明媚。 多么富有生机的一幕。 “你知道吗。这一段时间赵谦几乎将我与外界隔绝了。我什么消息也不知道,每天就是吃和睡。” 乔星辰听着她自嘲般的话,心里很不舒服,她柔声安慰,“你现在是特殊阶段,一切等孩子平安产下就会好了。” 她已经决定,等周雪梨将孩子平安生下来之后就对她坦白一切。 坦白她所知道的关于谢于光和赵谦做的那些。 “孩子。”周雪梨口中喃喃道,伸手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唇边的笑泛着苦涩,“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煎熬过,我多希望他早点出生……” 乔星辰无声抱住她,透着心疼和鼓励。 周雪梨任她抱着,目光却渴望的看着玄关处紧闭的大门,燃起一丝强烈的想法。 她张开嘴,想说什么,但佣人走了过来,她只好闭上。 “夫人,先生刚才打电话过来,嘱咐你今天中午一定要睡午觉,不能再像昨天那样坐在阳台处发呆了,那样对你身体不好,你现在是孕晚期,不能常坐,会对婴儿不利。” 周雪梨面无表情的听着佣人的话,没有反应。 乔星辰凝了下眉,代替她向佣人道,“知道了。” 佣人却不理会她只看着周雪梨又重复着刚才的话,“夫人,你现在是孕晚期,一切都要小心。” 周雪梨脸颊紧绷了一下,过后,还是淡漠的回了句,“知道了。” 佣人这才离开。 她离开后不久房内传出通电话的声音。 乔星辰听在耳里极其的不爽,她压着火气,低声对周雪梨道,“赵谦每天都是这样吗?” “哪样。”周雪梨淡淡问,根本不看她,只失神看着远方。 乔星辰被她反问的一下找不到合适的措词,只能拧眉道,“他过于关心你了。” 过度的关心就像一座笼子,困着人的身还困着心。 令人不适。 周雪梨不答她,也不知在想什么。 乔星辰这才察觉到她虽然每天都来陪周雪梨,但她似乎并不知道周雪梨过的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她轻轻握住她的手,轻声问,“大梨。你为什么要嫁给赵谦。” 这是她心底一直想弄明白的一件事。 只有这件事弄明白了,她才知道身为朋友的自己该如何帮肋她。 “为什么。”周雪梨语气有几分惆怅,她凝视开得正艳的桃花忽尔失笑,“谢于光不要我,我只有嫁给他。” 不然,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她不希望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如果,如果谢于光继续回来找你,你还会跟他在……”乔星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雪梨决绝打断。 “不可能!” 乔星辰心里原本的那一丝动摇因为她强硬的态度又平复下。 周雪梨一字一句的宣示着,“我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 “可是你刚刚又关心他如今的近况。” “我只是怕他过的太舒心!一想到他差点害死我跟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就恨不得……”周雪梨说着,情绪激动起来,脸颊也轻轻抽动着。 乔星辰怕她动了胎气,连声劝道,“好了,好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周雪梨情绪渐渐平复。 乔星辰默默的陪她坐了一会儿。 佣人已经在安排厨师做今天的营养午餐了。 等待的过程中,乔星辰扶周雪梨去阳台走了一圈,又回到卧室躺了一会儿。 “赵谦不同意?” 这一点很关键。 如果他不同意,她也好想对策。 周雪梨听了她的话,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乔星辰心情无比复杂。 赵谦,赵谦对周雪梨的保护太过度了。 她为周雪梨将被子盖好,又握住她微颤的手,定定看着她,眼神明亮又坚定,“放心,我会帮你。” “乔乔……”周雪梨喉咙一酸,不知说些什么。 乔星辰却笑了,像从前那般大大咧咧的笑,“没事儿。” 周雪梨望着她左边脸颊处显眼的疤,眼睛湿的厉害,她别过脸看向床内处的那一面墙,流了下来。 乔星辰的事,她都听赵谦说了。 她脸上受伤的时候,一个人默默承受,就像以前,无论受了怎样的伤害,从不会告诉身为好友的她们,只是不想让她们为她担心。 现在已经是腊月了,每天的温度都低到零下,但乔星辰却坚持每天早上七点半准时过来看她。 她没有车,每天搭公交。 从一品华府到她们居住的虹光小区有整整一个半小时的距离,真不知道她每天是怎么挤来的…… 想到这些,周雪梨眼中热流越来越多。 今天,她提出让乔星辰帮她,带她出去。 如果赵谦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乔星辰…… 对不起。 她只能在心里对乔星辰说这3个字…… “大梨,饭好了,我们去吃吧,吃完了我想办法带你出去。”乔星辰体贴的在床边轻声喊她。 周雪梨不想被她发现自己在哭,鼻音很重的回了句,“恩。” 她以为乔星辰会坚持扶她起床,却发现她先出去了。 她出去后,周雪梨这才放心的起了身,然而,下床的那一刻却怔住了。 床头有一抽纸巾,静静放着。 她知道她哭了。 周雪梨终于忍不住小声哭出来,“对不起,乔乔。” 吃饭的过程中,很安静。 佣人还是一如往常的站在旁边,监视着周雪梨的一举一动,比如饭少吃了或是哪个菜吃的太多,她都会出声提醒。 乔星辰之前总会因为这个跟佣人起争执,但是今天,她不想在这上面费时间。 她在想一个可以不惊动赵谦又名正言顺的出去借口。 她搞不清楚乔星辰这是在演戏还是真的? 因为心里有事,所以乔星辰这顿饭吃的也有些心不在焉,坐在她对面的周雪梨同样如此。 两个人目光不时触上彼此,又小心的分开。 最后,乔星辰望着静静放在桌上的手机,终于有了办法。 “我去方便一下,你慢吃。”她放下筷子,冲食欲不怎么好的周雪梨轻轻一笑,尔后起身。 周雪梨目光紧紧跟随她离去的背影,一直看着她进了卫生间。 佣人在旁出声提醒,“夫人。你的汤还没喝完。” 周雪梨听见她的声音,整个人的精神都萎下去了,伸手机械的将碗里的汤送到嘴边,心事重重的喝了大半碗。 佣人见她今天喝的比往日多,心上不禁一喜。 就凭这个,只要她跟赵谦汇报,赵谦肯定奖她不少的钱。 半刻钟后,乔星辰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桌上的碗盘也被佣人收拾干净了。 周雪梨心有所想的坐在椅子上,连乔星辰过来了也没发现。 乔星辰走到她身边,带着某种暗示性的意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周雪梨感受到她类似于承诺的这个动作后,眉间的阴霾一下子就消散了,她期待又渴望的看回她。 大约五分钟后,乔星辰的手机响了。 那个佣人也刚好洗完碗走过来准备扶周雪梨去阳台坐一坐,晒晒太阳。 乔星辰故意将手机递给周雪梨,屏幕上显示的是赵谦的名字,她对她道,“你接吧。” 周雪梨看见后,眼中有对她此举的捉摸不透,但还是坚定的摇头,“他既然打你的电话,你接吧。” 佣人看见手机屏幕上赵谦2字后,没有说什么,但也没催周雪梨去阳台坐,就这么跟着她站在这儿。 乔星辰见周雪梨不肯接,无奈,只好接听了电话。 电话里,一个男声徐徐传来。 佣人站的稍远,没听清,但却一直关注着乔星辰的表情。 “什么?现在带她出去见你的父母?你知不知道今天晚间可能有雨,天气这么恶劣……”乔星辰一接电话,便不高兴的喊了出来。 周雪梨心中犹疑,但却只能耐心的听着,面庞上也露出几许按捺不住的烦乱。 佣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继续不作声的旁观加偷听。 赵谦虽然跟周雪梨结婚了,但他们结婚的证明仅仅只是双方佩戴了象征婚姻的戒指,并没有拿结婚证也没有举办婚礼。 原因是赵谦的父母不同意。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赵谦父母都是精明强势的商人,他的第一任婚姻就是带着明显的联姻性质。就算再次结婚也逃不开这个命运。 别说周雪梨只是一介平凡的普通女孩,就算她是身家上亿的千金之户,赵谦父母都未必看得上。 他家的珠宝行马上就要在美国上市,走向国际,赵谦父母正急于觅色今后可以在生意场上多多帮衬他们的亲家,怎会同意他跟周雪梨的婚事? 而且周雪梨是谢于光情人的事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早就传开了,她还怀了他的孩子。 佣人在心里把她所知道的关于赵谦跟周雪梨之间的事全八卦的想了一遍,然后就看见乔星辰面色不虞的挂了断电话。 “他……”周雪梨不确定又略带不安的看了乔星辰一眼。 乔星辰深重的吐了口气,不怎么高兴道,“他坚持非要你现在下去。” 周雪梨沉默了,眼神带着打量看着她。 她搞不清楚乔星辰这是在演戏还是真的? 佣人见情况僵持住了,遂笑着开口劝道,“夫人,既然先生要带你回家见老爷和老夫人,你就去吧。” 她的松口代表她已经信了这件事。 乔星辰不想拖延下去,脸上带着几分不愉和暗恼对周雪梨道,“去就去!他父母要是还不认可你,下次就算八抬大轿都别去了!” “乔小姐这话说的……”佣人还是笑眯眯的,有意软和这件事,“夫人,你还是去吧,不要让老爷和老夫人等太久。” 周雪梨心下自然也是急的,她是急于出门,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不情不愿的跟乔星辰一前一后出了门。 佣人见她们一路朝玄关走,不禁跟在后面追喊道,“夫人,你就这么走,身上也不加件外套吗?还有伞,听说晚上会下雨。” 乔星辰回头看了周雪梨一眼,却见周雪梨脸色匆匆,脚步急切,没有理会佣人就上了电梯,并且暗暗捏了一下她的手。 佣人追上来还想说什么,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大梨,我们时间有限,她虽然现在不会怀疑,但半个小时后肯定会起疑,你要去做什么,跟我说,我帮你。”乔星辰望着不断下降的电梯数字,紧盯着周雪梨略显紧张的脸道。 周雪梨现在脑中既亢奋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她紧抿着唇,“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可是你现在……”乔星辰盯着她挺起的肚子,有几分担心。 周雪梨坚持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真的不需要她的帮肋。 乔星辰只好闭上嘴巴。 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她们一同走了出来,才走不到几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她们走来。 “赵谦!”乔星辰惊讶的看向周雪梨。 周雪梨短暂的慌乱过后,下意识抬脚步要往侧门跑掉。 乔星辰一把拉住她,神色凝肃,“你别跑,就去侧面躲着,我有办法引开他,等他跟我出去后,你再小心一点溜走。” 周雪梨望着离她们越来越近的男子身影,屏住呼吸,忍着狂乱的心跳,不断点头。 “千万小心。” 乔星辰一直目送周雪梨躲到电梯侧拐角处的后门方向后,才放下心,朝门外走去,刚巧迎面遇上正往里来的赵谦。 他穿着厚重的黑色风衣,风尘仆仆,清和的脸上有几分归家的心切。 “赵谦。”乔星辰在他看见她之前先跟他打了声招呼。 赵谦发现她后,停下脚步,脸上浮起笑,“乔小姐。真巧。你今天又来看望雪梨了。” 乔星辰点点头,随后无所谓般道,“反正我在家里也没事。” 赵谦是真的对她心存感激,因此,面上表情也柔和下,“这一段时间要不是有你的陪伴,雪梨好的也不会这么快。”说着,面色变得郑重,“如果你生活中遇到什么难题或是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赵谦不愧是个生意人,就连人情世故上都要算的一清二楚。 但这样的性格,在生意场上才是被人所喜的。 没有人会不喜欢回报。 乔星辰也不跟他矫情,说了声“好”。 “那我就先上去了。”赵谦说着又笑笑,夹紧腋下的黑色公文包,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她道,“对了。我新请了一个司机,以后就让他专门接送你出门吧。” “赵谦。你确定你现在要上去吗?”乔星辰没有回他的话,而是露出了试探性的表情。 赵谦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言犹未尽四个字,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在原地站了下,随后走到门外与她肩并肩,“建议去我车上坐坐么?” 乔星辰用余光瞥见了从小区后门一路疾步离去的周雪梨,心微松,她拒绝了他的提议,“我觉得就在门外的那个小花园里就蛮好。” 那里种植着各色树木,绿竹,遮天蔽日。 很好遮挡视线。 对于她的提议,赵谦自然是二话不说就赞同。 两人并肩慢慢向那里走去。 一品华府之所以是市中心有口皆碑的房产,自是有它出众的地方,就比如,只要感应到有人,就会自动喷出暖气。 或是从假山上,或是从绿荫里,或是从石凳上又或是木廊里。 所以乔星辰跟赵谦在零下几度的鬼天气里漫步在小区的公园内一点也不觉得冷。 “恕赵某迟钝,不知刚刚你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赵谦走了一段路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乔星辰已经想好了说辞,她走到他的前端,凝视着水池里的几朵浮萍,绿幽幽的池中不时冒着白雾,颇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感觉。她看着看着,不觉叹道,“大梨好像知道谢于光出事的事了。” 赵谦闻言,当下凝了凝眉。 他明知故问,“出事?什么事?” 乔星辰慢慢转过头看着他,不可思议般的表情,“你问我?难道不是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赵谦不说话了。 谢于光出事,他当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出的是什么事,恐怕就不会有人比他更知情。 尤其是这几天他刚刚才出了一次手。 思此,赵谦好脾气的回道,“我确实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雪梨知道的是哪件事。” 见他意有所指,乔星辰马上撇清,“我发誓,我没有跟大梨提过有关谢于光的任何事。” 赵谦呵呵笑,神色很温和,“我当然不会怀疑你。” 乔星辰微微放松下。 赵谦却紧接着又意味深长说了一句,“现在最不希望她动胎气的人应该是你,你不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冒让她受到伤害的危险说任何不该说的话。” “……” 乔星辰无言以对。 乔星辰,如果你觉得自己还有脸再找他的话 曾经,赵谦在她眼中是温和成熟的男人,有时被周雪梨冷落或言语伤害的时候还颇有几分单纯无害,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笑开始有了锋利的线条,也不知是不是上一次被谢于光当面带走周雪梨那件事给刺激的。 他这是明面上相信自己,私下却暗示她周雪梨现在的状态不能听任何会影响她情绪的话。 “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言尽于此。别以为她每天呆在家里就什么都不知道,女人都是有第六感的,再说。”乔星辰神色认真下,盯着他一字字道,“她搬来你家这么久,谢于光一直没有来找她,你觉得,这样反常的状况大梨看在眼里会一点也不起疑么?” 赵谦淡定如水的面容总算因为这句话起了微小的波澜。 乔星辰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周雪梨应该已经安全离开,她得甩开他去找她。 她想着,面上也露出几分不高兴,“若不是怕你现在上去刺激了她的情绪,我也不会多嘴拦住你。也罢,你去吧,有些事你们之间说清楚了还要好些。” 赵谦听了她的话,半天不作声。 乔星辰不想跟他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只怕就要露馅,于是,告别般向他点点头,转身就走。 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背上。 乔星辰深深吸了口气。 但愿他能被她骗到,晚上点在上去吧。 出小区的大门时,守门的保安一看见她就亮着眼睛格外热情道,“乔小姐,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顿饭。” 乔星辰听了他的话后,脚步未有放慢,她礼貌又客气的回绝,“抱歉,我晚上有事。” 保安脸上的笑凝了下,见同事们都在暗暗讥笑自己,觉得很掉面子,他见乔星辰就要走出去,又喊了声,“乔小姐。去吧,今天是我生日。” 乔星辰向前的步子终于停下。 保安眼中顿时绽放兴奋无比的光芒,“我特意去火锅店订了一桌位子,就等你了,还有我的兄弟们。”说着,无比自豪的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后的那几个保安。 乔星辰回头,没有表情的看着他。 保安面上有些过不去,强笑道,“去吧,我都跟他们说了,而且还订了蛋糕和花……” “你生日跟我有什么关系。”乔星辰只回了他一句。 保安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骚扰住户的朋友应该不算你的职责,请你恪尽职守,别落到被人投诉的下场。” 像他们这样的保安,只要被人投诉,一经查实,革职处理。 一品华府的保安薪资待遇可以说是整个G市数一数二的,他除非傻了,不然绝对不想离开。 保安的几个朋友见乔星辰面无笑意的样子的说着这句话,聪明的马上溜离现场,剩下几个低下头不说话,只有一个悄悄的扯了扯那个保安的袖子。 “你……你……”那保安有种自己的面子被她当着众人的面踩下的感觉,心里又火又怒又恼又有一丝忌惮,怕乔星辰真去投诉他。 乔星辰懒去理会他那令人反胃的嘴脸,无视他,大步朝前走。 保安直到她走了很远,嘴里才发泄般狠狠骂了句,“臭婊子!” 腊月的天,一到晚上,就黑的特别快。 整个G市被寒流包裹着,就连热闹的街区人都比平时少了好多,出租车倒是比平时多了不少,来来回回,象征着这个城市的快节奏。 几个行人过斑马线时,冷风一吹,冻的他们急忙将衣领竖起来。 “妈的。这鬼天气,冻死个人!” “说是要下雨的,雨没下,倒是飞起雪来了!” “靠,赶紧回家!” “……” 乔星辰与那几个行人擦肩而过,听了他们的话后,慌忙抬头,借着昏黄的路灯果然看见黑暗的天上飞下了片片雪花,先是细小如屑,紧接着簌簌如柳絮般,铺天盖地。 她停在路边一大口一小口的接连喘气。 双腿麻的直打颤。 今天下午跟赵谦分开后,她一直寻找周雪梨结果怎么都寻不到! 打周雪梨的手机,打不通! 她沿着一品华府一直以步行的方法,沿途寻找,直到现在已经整整三个多小时了也没她的任何消息! 她打过谢于光的手机,却发现已经是个空号了。 她不敢问赵谦,而赵谦也没有给她打一个电话,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发现周雪梨出门的消息。 望着街道上越来越少的行人,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乔星辰心急如焚,再一次拨通了宁宁的号码,“宁宁。大梨回来了吗?” “没有。”宁宁在那头失望道,又问,“她到底去哪儿了?怎么回事啊!” 乔星辰跟她解释不通,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小心问道,“宁宁,你能不能找一找周秦,叫他帮帮我们?” 公安局那边有规定,人不见了,得过48个小时之后才能报案。 但如果直接找周秦应该会好一些。 而且警察局可以查看每个街区的监控,比她这样漫无目的和线索的找要有效好多。 “我不会找他的。”宁宁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乔星辰望着漫天飞的白雪,它们密密麻麻,大如鹅毛,握着手机的手不由用力,她几乎是起祈求般,“宁宁,现在大梨不见了,你能不能暂时放下你跟周秦之间的事,就当是找一个朋友……” “你自己也说是找朋友,周秦也算是你的朋友,你自己去找他吧。”宁宁语气冷淡道,“我在家等大梨,一有消息就通知你。”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乔星辰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嘟嘟挂断声,心里有一股气差点穿膛而出,最后还是被生生压下去了。 雪,越下越大。 眨眼间,地上一层浅浅的白色。 乔星辰现下已经没有时间去理会自己身上单薄的夹克衫,她的双手双脚都冻僵了,但一颗心却处于水深火热中。 她咬牙挣扎了好久,才给赵谦拨去了电话。 只有找赵谦了,他才有方法在最快时间内找到周雪梨。 然而,她拨打了好几次对方都显示忙音。 这是被拉黑的暗示。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周雪梨不见这件事。 乔星辰并不难过他将自己拉黑,她反而有了一丝放心,只是,赵谦这样做并不代表他已经找到了周雪梨。 她想了想,又兀自漫无目的的找了好几个地方。 转了一圈回来后,她握着手机,坚难的翻着通讯录上的名字。 谁,谁能在这个时刻最快的帮肋她? 手指翻出的第一个号码是他。 乔星辰愣住了。 想当初,为了将他存在所有号码的最前端,成为通讯录上显示的第一个名字,她特意以为他取了阿傅这个称号。 因为通讯录上的字母都是由A开始。 而她所有A姓里只存了这个名字。所以,打开手机通讯录,他永远都是第一个浮现眼前的。 乔星辰记得那天她跟顾深离去时他一言不发看着自己的表情,也记得那天晚上夏尔对她声嘶力竭说的那句话。 乔星辰,如果你觉得自己还有脸再找他的话。 呵呵。 乔星辰望着那个熟念于心的名字,指尖都在颤抖。 夏尔说的对,如果她还有脸再找他的话。 但她现在的脸已经这样,要与不要,有何区别。 乔星辰用力闭上双眼,手指在那个名字上按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那边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 夏尔接听电话才不到几秒就听见挂断的声音,她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陌生的来电,直到傅少顷上了车。 她最近一直跟他呆在一起。 看他如何为他即将创办的公司选址、购置办公用具以及招聘相关人员。 刚刚才与他跟另几个股东吃完饭,他站在酒店门口跟他们谈论公司将来的发展方向和需要改进的几个地方,她知道这涉及商业机密,所以识相的先上了车。 不巧,她才上来坐了没一会儿他的手机就响了。 “傅哥哥。你什么时候养成了不带手机的习惯?我记得你以前去哪里都会带手机的。” 傅少顷才跟那几个股东聊完,一上车便带了阵阵寒气。 他的肩膀和发上均落了绒绒雪花,浅浅的白色,冷若冰霜。恰与他高冷的气质很相配。 他从夏尔手中接过手机,看都不看便放到车座旁的储物盒里,深沉英俊的脸上有几分对万事都不关心的淡漠,“以前是以前,很多事是会变的。” 车子发动,缓缓行驶,速度也在慢慢加快。 一路穿过寂静漆黑的深夜。 夏尔看着专心致志开车的他和他脸上的寡淡之色,总觉得他较之从前看上去更沉默寡言了,心思也更让人捉摸不透。 她一想到这一切的造成有可能是某个人后,心里便有说不出的愤懑和不甘,她故意反驳他刚说的话,“那你说,以前爱过的人,以后还会不会再爱上。” 傅少顷沉默的驾驶着,面情莫测,驾驶了约有一段距离后,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一触,打开了雨刮器。 乔星辰。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爱我 透明的挡风玻璃上落满了细小的雪花,像张无形的雪网,遮蔽着他的视线。 雨刮器三二下就将上面的痕迹刮干净了。 清清楚楚,一清二白的将浓重的夜色重新引入他们眼前。 “傅哥哥。你有没有想过跟我试一试。”夏尔鼓起勇气将埋在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傅少顷听了之后,反应很淡的回了句,“试什么。” 夏尔认真道,“交往。” 傅少顷依旧不咸不淡的,抿唇直视前方,根本不在意她刚说的话,淡淡道,“以前,你姐姐也在我面前跟我说过跟你类似的话。” “后来呢?”夏尔没想到她姐姐跟傅少顷之间还有这样一段她不知道的事,不由提紧心神。 傅少顷在显示的绿灯前停了下来,“后来,她死了。” “……” 夏尔有些无言的坐在副驾驶上,不知该是什么表情。 傅少顷这是在跟她讲冷幽默么? 一点也不好笑好吗…… 可是,她偷偷觑了一眼他脸上的表情,他的脸在夜色下,深沉的有几分难言的孤独,她越看越不忿道,“傅哥哥,这不公平!” “……” “她们俩个凭什么不顾我们两个的感受就在一起!既然她们能在一起,我们也能在一起!” “……” “上一次我碰见她气急之下说我跟你在一起了。”说到这,夏尔发现原本一直没什么情绪的傅少顷眉心微微拧了下,她不禁放慢语速,小心翼翼道,“我只是气不过,所以一时……” 傅少顷直视前方,不说一语。 他沉默的时候,连空气都跟着凝结了,车里虽然开着暖气,但吹在身上凉飕飕的,一如他的气场,冷彻强大。 “对不起,傅哥哥,我错的。”夏尔其实是不愿道歉的,因为她在心底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她一直凝望着傅少顷,而傅少顷一直看着车前。 她并没有去留意傅少顷在看什么,自然也不会注意到傅少顷的视线其实一直停留在那个站在绿灯旁的人身上。 深夜下,雪花清晰可见的飘飞着,一片一片。 乔星辰站在光线较暗的斑马线内,身上穿着淡薄的夹克衫,那件夹克是他上次圣诞节去她家过夜后,留下来的。 只是穿在她身上,有些显大。 她纤秀的身材被宽松的黑色夹克罩着,乌黑的秀发披在肩上,女性的柔美中又有几分英姿飒爽。夹克衫的长度刚好挡住她臀部,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踩着雪地靴,很随性又慵懒。 这么冷的天,她就这么一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绿灯的显示已经变红,车后已经传来几声催促的汽笛。 傅少顷完全不理会,他紧盯着她和她手中的动作,她手里正拿着手机,看样子是在拨打号码。 他想都不想,直接将放在储物盒里的手机拿出来。 夏尔听着车后隐约传来的骂声后,凝眉提醒傅少顷,“傅哥哥,绿灯已经过了,我们可以走了。” 他沉眉敛色,手指灵动的将手机解锁,然后就要拨号。 在他没有拨出之前,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个陌生号码。 夏尔看见后,“咦”了一声,“这个号码刚刚好像也跟你打过一次,不知是谁,我才接她就挂了。” 傅少顷听了她的话后眉心拧得更紧,他望着手机屏幕上这个他早就刻进了心里的号码,又看了一眼正站在风雪中的她。 心里突然有股莫名的怒气。 “傅哥哥,你干嘛?”夏尔看见傅少顷突然打开车门就走下去,一时惊的没反应过来。 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傅少顷已经准确无误的横穿斑马线走向等待红绿灯的那一方向。 那里,站着一个面貌不清的女子,夏尔努力想看清,但无奈,身后汽笛声响的厉害,她只好暂时坐到驾驶座上将车开出了一段距离。 也就是在她开车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她看见傅少顷疾步走到那个女人身边,二话不说,伸手将她用力拽入怀中,紧接着,一手扣住她后脑勺就吻了上去。 对方明显受到了惊吓,起先还大力挣扎,后来渐渐止住了动作,任由他扣住她的脑袋,默默承受着这个粗暴的一点也不温柔的吻。 “前面那个开车的,你他妈到底走不走的!” 身后那一辆宝马的车主又开始扯着嗓子破口大骂了,夏尔却呆呆的望着那一对接吻的身影,迟钝的忘了反应。 待她反应过来将车开远时,才发现自己的心好像破了一个窟窿,漏着风,好冷好冷。 深夜下的马路,先是人越来越少,紧接着车也越来越少。 只有那一对在接吻的男女,依旧还在。 乔星辰的唇都被吻麻了,即使现在她看不见也猜到了自己的唇此刻必定又红又肿,甚至还尝到了一丝腥味。 他不管不问霸道粗暴的扣着她的后脑,用力发狠的吻着她。 这是一个充满发泄和怒意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 “唔……疼……”乔星辰察觉到他竟用牙齿在她柔软的下唇瓣狠狠咬了一口后,疼的吟出声来。 同时,伏在他胸口的双手用力揪了一下他胸前的衣衫。 傅少顷气息紊乱,粗喘着,深沉的眸子紧盯着她近在咫尺的白嫩脸蛋和她那一双缀满星辰般的迷离双眼。 他最后用力在她唇上唆了一口,暧昧的声音响在这深寂的夜,听了叫人格外脸红。 他扣在她脑后的手滑到她娇尖的下巴上,用力捏住,上提,逼迫她仰视自己,他则带着几分压抑的情绪一字一字道,“你还知道什么是疼。” 她被他炙热的具有穿透力的眼神看的无处遁形,一秒就败下阵来,心慌无措的看着他,口中喃喃道,“对……对不起。” “乔星辰。”他忍无可忍的放肆盯着她,手指在她下巴微微用力就看见她痛的蹙紧了的眉头,怀里的身体娇颤着,多么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更多。 乔星辰听见他用从未有过的忍耐语气叫自己的名字,才砰乱热切的心转间就沉了下去。 她以为,有事些,一个吻可以改变。 原来,不过是她的痴想。 “看着我的眼睛。”他声调骤高,带着命令般的口吻,眸底有风雨欲来的势头。 乔星辰硬着头皮,用力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乌黑如黑曜石般,晶亮晶亮,却闪烁着不安和忐忑。 他沉着脸,紧捏她下巴,微微向上抬,致使她以一种仰头欲吻他的窘迫姿势面对他,而他,则近距离的逼视她,让她无法逃避的对着他直勾勾的视线。 “乔星辰。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爱我。”他的嗓音在一番长吻过后很醇哑,沙沙的,就像拂进她颈脖里的一根黑色长发,弄的她痒痒的。 偏偏,他脸上的表情带着深沉的阴郁。 乔星辰忍不住缩了些,尽管还是缩进了他怀里,但总觉得这样自己要安全一些。 其实,他不必如此。 因为,就算他不说,她也会这样对他说。 那本是她的心里话。 只是在这样的情景和他锋利的目光下说出来还是有几分难为情。 “我……爱你。”她认命的说了出来,眼睛也跟着闭上。 他手中一个用力,痛的她马上又睁开了,乌黑的眼睁开的那一刹星光乍泄,满眼的星子。 傅少顷被她这个小可怜般的眼神看得心里一软,但面色仍是板着的,他继续带着不虞的口气道,“说你想我。” 这…… 乔星辰的脸蓦地就红了,他盯在她脸上的眼神也炙热起来,带着审视般的赤裸和直接,她只能紧提着一颗心,轻轻道,“我想你。” “说你愿意。”他的唇贴着她被他吻得红肿的唇角上,紧紧贴着,语气有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 乔星辰紧闭着眼睛感受他与她之间,难得的这一刹那紧紧相拥。 他用目光描摹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若她睁眼会发现他此刻眼里是多么的缱绻,那缱绻只因她。 “说你愿意,愿意嫁给我。”他态度强硬的就像是强迫。 乔星辰却在他紧紧的拥抱里明白了他内心那一丝与她相同的脆弱和敏感。 因为在乎,才怕失去。 “乔星辰。我不会再给你时间考虑了。明天,明天天一亮我就带你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傅少顷已经等不及她的回答了,他少有这样没耐心的时刻,尤其是对她。 乔星辰愣神的看着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变出的钻戒,然后傻傻看着他准确的套进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尺寸居然非常合适。 傅少顷的眼紧紧锁定着她佩戴着钻戒的无名指,看了良久,一言不发的将她重新揽入怀中,轻吻她的鬓角,声音低哑,“记住,是你自己又跑来招惹我,我这人从不贪心,只认定一点,有始有终。” 乔星辰眼中热流涌动,手被他紧紧攥于手心,紧的好像再也分不开一样。 傅少顷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无声的轻吻她眼角的泪,深邃的眸透过她看向她身后漫天飘飞的雪,一字一字沉沉道,“我的大度仅止于上次你当我的面上顾深的车,从今以后,你要记住,你是我傅少顷的女人。” 被他强取豪夺 隔街的马路旁,夏尔表情木然的透过车窗看着那一对风雪中相拥的男女。 男人的身形很高挺,女人在他怀里,娇小的一只,他几乎将她揉进他怀里,嵌进他胸膛里。 两人乌黑的发上均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淡薄的白色,不禁让人联想到“一夜白头”这个词。 这样深冷的夜,她坐在暖气十足的车内,却觉得感受到的温暖不及那个站在风雪中的女人万分之一。 “乔星辰。” 夏尔在口中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越收越紧,骨节泛着苍白的颜色,掌心紧紧绷在一起,以一种即将粉碎的壮烈。 她深呼吸,再呼吸,直到将堵在胸口的那股气舒散的差不多了,才忍着泪从包里抓出手机,拨通了一直深藏在心里的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约五六声后,终于接通。 “顾深。”她只喊了一声便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来,伤心的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电话那头是深深的沉默,他没有说话,但无声有时也是一种体贴。 至少,他此刻正在听她哭。 没有打断,没有不耐,他耐心的等待着,像一个张开的怀抱只等着你需要的时候扑进去就行了。 夏尔伤心欲绝的放声大哭,心里夹杂着诸如嫉妒不甘失望等等情绪,自己都搞不清楚哭的到底是哪一种,她哽咽看着那对渐渐离去的身影,一抽一抽的哭道,“顾深。我们真的回不到从前了吗?即使你跟她不可能。” “我跟她,从来就没有在一起,又谈何可能。”他很认真的重申,情绪没有变化。 夏尔心里那一丝弱小的期冀因为他这句话,以流星坠落般的速度,灰飞烟灭。 她流泪点头,每点一下,泪水就会跌到扶在方向盘上的手背上,晶莹破碎。 手机从松开的手里滑落到车座底下,屏幕亮了一会儿,又暗下。 不知他,有没有挂断。 可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个问题。 她被逆流而来的悲伤层层包裹,越陷越深,夜像一片巨大的阴影将她笼罩其中,而这个车,则是困住她的黑色漩涡。 顾深跟乔星辰俩从没涉及到感情这一步。 正因如此,他跟她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因为第三者的闯入,而是他们的感情是真的出现了破裂。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夏尔借以乔星辰做她与顾深分开的理由来自欺欺人,但当顾深无比郑重的亲口对她说,他跟乔星辰没有开始过时,她知道,她的幻想破灭了。 她哭的妆都花了,一双漂亮的眼睛被晕染的睫毛膏染成了烟灰色,流下的泪在脸上留下淡淡的黑色痕迹,车内后视镜中,倒映的是她从未有过的狼狈堕落。 雪,一层一层轻轻的覆盖在车窗和挡风玻璃上,将她与外面的世界层层隔绝。 夏尔尽情尽性的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痛哭整夜。 这一夜,谁都不好过。 乔星辰昨晚被傅少顷强制的带回了她家,一晚上,她几次要跟他讲自己脸的事,却被他沉峻的脸色吓的不敢开口。 原因嘛,自然是…… 一进门他才将她狠狠压在玄关墙壁上,房间里的灯就亮了,宁宁睁着一双奇怪的眼走到暗黑的客厅内,傅少顷看见她后,身上气场莫名就冷彻了,被他摁在怀里的乔星辰囧的不敢面对他直逼人心的灼灼眼神。 她,她忘记告诉他宁宁在家这件事了。 实在不是她故意不告诉他,她从被他在马路上强吻再到强制带回家,一路上脑子都是乱轰轰的状况,受宠若惊的幸福和对未来忐忑不定的纠结。 这,这才进了门就被他贴在那儿,刚想开口,宁宁倒好,自己走出来了。 “这个时候,你应该回房睡觉。”傅少顷身体还压在乔星辰身上,以一种将她抵在墙上的姿势,眼睛危险的看着乔星辰,口中却是对宁宁道。 宁宁大脑处于震惊的有些搞不懂状况的状态,听了他淡的没有情绪的话后,立刻警醒过来,马上干笑道,“好的,我马上去睡觉。” 他身上浓烈的像酒一般的气息不断喷洒在乔星辰脸上脖子上,细嫩的肌肤经那湿热的气若有似无的吹拂,哪受得住,她身子早就弓起来,卷缩在他怀里,娇柔颤抖。 傅少顷手捧她白滑滑的脸蛋,像豆腐一样水嫩嫩的,他沉迷又放纵的任由自己在她脸上凌乱的吻咬着,气息越来越粗,下。身。带着某种暗示般不时顶她几下。 乔星辰双手被他钳制,反扣在墙壁上,只能仰着头以一种被欺凌的柔弱姿势被他强取豪夺。 她几次要被他带着玩弄意味的吻勾得溢出声来,可一想到宁宁就在房间里,到嘴的娇吟又死死忍回去。 而他,恰好在此时吻到了她脸上那个疤痕上。 乔星辰身体所有的热情和颤栗都因这个吻冻结了,她僵僵的被他圈在怀里,一动不动,胸口的起伏也从剧烈渐渐平复。 傅少顷却连几秒的停顿也没有,他持续的吻着她白嫩光滑的脸颊,以及,她脸上的疤痕。 他什么也没问,但依旧热情的亲吻却无声无息的抚慰了一些她内心的不安。 “少顷。我,我有件事没告诉你。” 他依旧放纵的吻咬着她的脸颊或耳鬓,炙热的气息,像只无形的手撩得她全身又酥又麻又痒。 尤其是,原本钳制住她的一只手蓦然松开,沿着她夹克衫滑进了她内。衣。里,他的手掌握住她盈软的那一刻,两人口中均发出一声类似叹息般的满足。 乔星辰被他揉的混身火热难耐,尤其是下身,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他对丝毫不掩藏的yu望,抵着她,让她难为情又让她无处可逃。 “我……我脸上……有疤……”她陷在冰火两重天的yu望里,脑中却理智的一分情乱也没有。 说出这句话时,她隐埋的自卑又像一株芽,破土而出,慢慢长大。 大的快要撑破她表面的平静。 傅少顷的脸深埋在她颈脖里,他似乎很喜欢这样,边嗅着她身上清淡的体香,边han吻她细嫩的纤白的颈部肌肤,偶尔撩拨般吹一口气,然后她整个人就会在他怀里颤成一汪春水,又娇又媚。 “那不是疤,那是你属于我的痕记,就像你脖子上的这些。”他情动的声音很喑哑,gou人的沙响,从她颈窝里缓而有力的传出。 说话间,钳制在她另一只手上的手松开,来到她脸颊旁,轻柔的fu摸着她脸上那个令她难堪痛苦的地方。 乔星辰以前总觉得他不温柔,至少他从在言语或动作上很明显的表露出对她的温柔。 可就在刚刚那一刹,他平静淡然的说着那句话时,她感受到了他深沉满溢的温柔。 通过他的手,一寸一寸从她的肌肤传递到她心里。 “等我们结婚之后,我就送你去读金融和经济,若有时间,再去国外深造,拿到CIIA和CFA。”他声音突然低下,含着不明意味的轻柔,双眼炯炯有神的凝视着她,即使隔着深重的夜色,也能感受到他眼中熠熠的光。 乔星辰对他突如其来的认真和专注有几分不解。 她微微仰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像个虔诚好学的好学生。 傅少顷被她这样视若唯一般的凝望着,心里有什么在慢慢融化,化成了水,水在荡漾,一层一层泛起涟漪。 他深深看着她,手指轻抚她桃花般的红嫩唇瓣,庄重道,“你对待这份感情所有的不确定不自信全来自于你内心的自卑。当你有了足以支撑你信心和勇气的东西时,眼界会更辽阔,目光也会更深远,不会再纠结这些无谓的小事。” 乔星辰不由抓紧他尚还停在她胸部的手,不安的问,“能支撑我信心和勇气的东西,是什么。” 他眸色渐深,眉宇间有历经岁月沉淀的成稳睿智,他很清楚的告诉她,“俗气点来说,是财富和地位。” 她神色有丝黯然。 他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又补充道,“用高上点的说法就是,找到你的自身价值。明白你活着的意义。” 乔星辰垂下眸子,似在深思他说的话。 “大多数人,胸无丘壑,没有大志,所以敏感脆弱又容易受伤。我不在乎你会不会有攀上顶峰的那一天,我更在意的是你在这个过程中是如何让挫折失败将你改容换貌、获得新生。” “……” “乔星辰。我不仅要你,还要你一直站在我身边,而你,要变得像你的名字那样,闪耀显眼。只有这样,在你心中我们的位置才是平等的,我要的,就是你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跟我在一起,自信又阳光。” 他的话,缓慢有力,一字一字的从她的耳朵爬进她的心里。 深深的扎下根。 盘根错杂的枝桠像一道安全的防护,护御了她的心墙,稳稳的,很安心。 乔星辰深情的痴望着他,嫩白的眼角有一抹湿润的红,那晕染的红,是女人在男人怀里的那种无肋。 最原始的无肋。 真是舍不得欺负她 傅少顷眼底的火又烧了起来,他附身低头,准确无误的堵住她的唇。 “在你做到我说的那些之前,我想像这样,慢慢占有你。”他托住她的身体,胳膊有力的单手抱起她,另一只手攀在她后背,来回游移。 他将她抱到了她房里,长脚一伸,将门踢上了。 之后,沉沉的将她压在床上。 窗外的雪还在下,一点一点飘飞着,细茫茫的白色。 他淡淡看了一眼,手指,撩起她的tie身的那件毛衣,乔星辰顿时感到凉意入侵,她整个上身都暴光在外,只着一件黑色的xiong衣,玉色的肌肤在那片黑和窗外雪的阴影衬托下,白的耀眼,白的迷惑。 “看,你身上也有雪,红色的。”他扒开她仅有的小衣,那一团温润软绵的白弹了出来,雪夜下,晃动着,上面还有一点触目惊心的红,娇俏俏,好不鲜嫩。 乔星辰被他这样听似一本正经实则涩情的话带起了羞意,她紧张的撇过脸,不敢看他。 她就像待宰的小羊羔,怯生生的白着。 傅少顷下身有一团浓烈的火向上烧,烧得他口干舌燥,眼神深邃的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小星星,你这里真美,比雪还美。” 他将她的腿向上推,露出了一点遮拦的某处,偏偏他还盯着那里,乔星辰想到这儿,羞感更深,曲起腿就要闭在一起。 他抓住了她扭动的脚踝,在那片晃眼的洁白上咬了口,听到她疼的忍不住发出的抽气声后,他忍不住想要欺负她更多。 他将她撑开到极限,看着她脸上的红晕越来越多,手指带着施虐般的力度,或捏或揉,直弄得她吟吟的快要哭出来。 真是舍不得欺负她。 傅少顷心里柔情满的都要装不下来了,眸色越来越深,带着一丝危险和若有似无的怜惜。 他在床上从来不温柔。 这是一个男人zan有一个女人的过程,粗暴才对。 “爱不爱我,恩?”他发狠的撞着她,口中偏故作柔情的问。 乔星辰几次要说的回答,被他撞成了shen吟,媚成了一只妖精。 “喜不喜欢我这样爱你。”他变着花样折磨她,她柔韧的身体在他强而有劲的手臂下,变成各种她自己都羞于看的姿势。 他暴力的动作,情涩的言语和藏于这二者间无声的温柔。 就像一只手将她拖入更深的yu潮里。 乔星辰被他弄的精疲力尽之际,看了一眼窗外,雪花飘飞,宁静祥和。 一如她和他之间又回到了从前。 这样,真好。 天光放亮,阳光透过窗悄悄爬上了墙壁,然后爬上了床,爬到了她们俩身上。 乔星辰是被他摸醒的。 他从身后抱着她,手沉沉压在她纤瘦的腰上,横到那团软绵上,他闭目将它搓成任何他想要的形状。 被子里的温度不自觉的升高。 昨晚做了几次她已经记不清了,现在腿还是麻的,酸的,尤其是被他侵犯过的胸口,胀的难受。 乔星辰小心的往里面觑了一眼,顿时吓到,脸也紧接红的发烫。 “原来你的敏感带是这儿。”他声音带着未醒的沙哑,眼睛虽是闭着的,手指却准确的在她xiong前挺立的小红肉上掐了一下。 乔星辰顿时敏感的缩了缩,身体难受的扭动,同时回眸嗔了他一眼,“别闹了。” 他却直直看着她,似是笑又不像笑。 这样漫不经心的表情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有意犹未尽的沟引之意,引她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被他噙住了chun。 又是一番深wen。 cun齿缠mian,津液互换,分开时,彼此嘴角边都沾染了湿润。 “呆会儿起床把身份证和户口本带着,跟我去民政局。”他呼吸有些微乱,表情却很镇定,仿佛坐怀不乱的君子。 乔星辰努力想抽回被子里被他紧攥住正往下探的手,挣扎着红脸道,“我户口本不在我这。” 他眼睛微眯,手中一个yong力,逼迫她握住他的,“嘴硬的下场会和昨晚一样,我劝你好好想想在回答。” 提到昨晚,乔星辰羞爆了,羞过之后却是恼怒生气的推了他一下,“我都说了不愿意,是你一直逼我用嘴……” 傅少顷意犹未尽的盯着她张阖的唇,眸色深的引人犯罪,“这是夫妻间的晴趣,懂不懂。” 乔星辰不想跟他说这个,她几次想抽离那滚烫的某处,无奈怎么样都无法挣脱被他握住的手,只好认命由他牵引着,脸发烫装若无其事的问,“大梨的事怎么样了,你昨晚说过会帮我问的。” 傅少顷手中强迫着她做坏事,面上却一本正经的认真道,“真想知道?” 废话! 她心下吐槽面上却只能做献媚的狗腿样儿,不断点头。 “那我快点。”他却言不对题的回了句,紧接着,麦色的手臂有力撑起被子,坚实的身躯覆盖在她绵软的身上。 乔星辰呆了一下才反应出他要做什么,立刻手脚慌乱的抵挡着他。 “宝贝,你这样我会更兴奋。”他眼底跳跃着火一般的焰光,这样明亮而炙热,像星辰般,映亮了这张英俊的容颜。 乔星辰被这一刹那的倾城吸引,忘了反抗。 他乘虚而入,攻城略地,强势的入侵她,直到在她慌张的“不要”声中在她身体里发泄的一干二净。 乔星辰气的捶了他肩膀一下,那。硬。邦邦的肌肉砸在上面疼的还是她。 乔星辰简直欲哭无泪了,“你这样我会怀孕的。” “优生优育,懂不懂。”他失笑的吻住她的唇,堵住她接下来的话,直到她彻底安静下来,才搂着她低声道,“周雪梨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为什么?”她不可抑制的看向他,带着满腹疑问。 傅少顷听着客厅里传出的响动,眉梢微抬,然后伸手勾起她白尖的下巴,附视着她,“你觉得赵谦是个好惹的人么。” 乔星辰沉默了。 自然不是。 否则,谢于光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公司破产,老爷欠债,几乎等同于家破人亡了。 “周雪梨比你更清楚赵谦的性格,她让你帮她逃走的时候,有没有提醒过你赵谦会不会有所报复。”傅少顷很冷静的分析这件事,却感受到怀里的她僵了一下。 乔星辰紧抿住唇,眼神固执又坚持,“就算她不说,我也知道。” “那你还这样做。”傅少顷直盯着她,眉宇间有明显的轻斥。 乔星辰不知该怎么跟他说。 她与周雪梨和宁宁三个人之间的友情,不是谁欠谁一次人情或是谁负谁一次这样算的清楚的。 大学四年,工作五年,快十年的时间。 中间也有吵过,闹过,翻脸过,分开过,当她走的路越来越多,经历的人也越来越多时,更加深刻的体会到: 能与你通话一小时的人有几个。 这一生不要计较太多,比起那些是非对错,一个长存的知己是多么难得。 但这些感受,傅少顷未必能明白。 他是这世上最义无反顾爱着她的人,也是那个最护着她的人,他眼中,自是容不得其它人对她哪怕还未形成的伤害。 “我知道你很担心她,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先去民政局把证拿了。”他神色庄重的对她说着,手指抚上她脸上那个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的疤,“我说过,从今天起,我出现在你身边只能是一种身份,那就是你的先生。” 乔星辰很想当他面躲避那个疤,可想到他昨晚对自己语重心长的那一番话,原先的别扭又慢慢消失了。 她咬着唇,低着头,“可,今天是周末。” 周末名政局的人不上班。 傅少顷轻描淡写,“这个你不需要担心,跟我一起过去就行了。” 她不知道,早在他想要她的那一天起,办理婚姻登记需要的证件他就已经准备好了。 拿身份证和户口本只是个借口而已,昨晚来她这里,不过是想早点睡。她…… 因为从路程和时间来算,她家距离较近。 想到这,傅少顷看着她的眸色又意味深长起来,绝对不能告诉她,否则她又要闹脾气了。 “乔乔,你醒了吗?”宁宁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带着几分不知所措。 乔星辰顿时从床上坐起,可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未着寸缕,马上将被子裹住曝光的身体,扬声问,“我醒了,怎么了?” 傅少顷已经先她下床,三二下就将衬衣穿好,下身还是光的,颇有几分斯文禽兽的画面感。 乔星辰只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着门道,“是不是有大梨的下落了?” “不是。”宁宁声音微急,透着分郁闷,“是房东过来说要我们退租,还要我们务必现在就搬出去。” 房东退租? 乔星辰听了颇有几分讶异。 但还是镇定下来,将nei衣飞速穿上下床道,“你等等,我马上出来。” “那你快点啊,她在客厅外面等着我们搬出去。”宁宁急急的说完,脚步声远去。 我脸上的疤,是不是好丑? 客厅里传来几声争执。 乔星辰也顾不上找条围脖遮住脖子上的吻痕,几步上前就要拉开门,却被傅少顷拦住。 他定定看着她,认认真真问,“这个房子,你确定你还想再租?” 乔星辰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她下意识的答,“当然啊。” “我并没有婚后分居的爱好。”他言辞清晰的提醒着她,他即将要成为她老公的事实。 乔星辰被他一番话说的无言以对,半天,才呆呆问了句,“可宁宁她们住哪。” “只有宁宁无家可归,周秦才能有机可趁。”他的话,天衣无缝。 “那大梨呢?” “你觉得她跟赵谦和谢于光那摊子事能在短时间内结束?” “可她们回来总得有个落脚点吧……” 傅少顷已经将外套穿好了,是那件黑色的夹克衫,穿在他身上有种很酷的高冷,但他凝视着她的瞬间,眉宇间的神色总会不自觉的柔下。 冷漠的人温柔起来更要命。 乔星辰被他有理有据的话堵的无话可说了,脸微微涨红,仍想分辨,“以后我跟她们见面总不能一直约在咖啡馆这种地方吧,在说,这里有我跟她们居住了好几年的回忆,就这样搬走……” 直觉告诉她,傅少顷可不会欢迎宁宁跟周雪梨去他们的家找她。 傅少顷是个极注重隐私的人。 尤其是,感情方面。 傅少顷将她眼中对这个房子的不舍看的一清二楚,他伸手故意将她头发揉的乱七八糟,居高临下任她用愤愤的目光抗议的盯着自己,唇角轻扬,“你担心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事情。” “乔乔,你们到底好了没有啊!”宁宁的声音已经透着焦躁了。 乔星辰只好暂时放弃跟傅少顷对这件事的争论,扭开门就跑了出去,走到客厅时已经看见房东阿姨面色不悦的站在那里,双手环着,用一种高傲的姿态站在那里,轻慢的看着她。 乔星辰看见房东阿姨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过去几年,她们与房东阿姨间的关系一直处得挺融洽的,虽说不上亲如一家人,但也客客气气,有商有量。 比如,房东阿姨每年都涨房租,但事后也会拿出相应的补偿,譬如为她们换了新的热水器,新的电视机,几年下来,家具已经差不多换成了全新的,住在里面也很舒服自在。 “房阿姨。”乔星辰看见她之后,礼貌的冲她笑笑,伸手请道,“怎么不坐坐?” 房东阿姨正好姓房,所以她们一直以房阿姨称呼她。 房阿姨从瞅见乔星辰的那一秒起,目光就粘在了她脸上,带着惊奇和不置信,又有几分若有所思。 她在看她脸上的疤。 疤痕虽然在脸颊边沿,被垂肩的头发遮挡住,若晚上还好说,但青天白日,阳光下面一切都无所遁形。 “小乔啊,你的脸是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大一个疤子。”房阿姨越看越觉心惊,心里也越发肯定了那人跟她说的话。 小姑娘们肯定是惹上了麻烦嘛,她要是再不长眼的任她们租住下去,倒霉的人只怕就要变成她了! 乔星辰见她表情夸张的盯着自己的脸,有一瞬的不自在,但转瞬,她落落大方面朝她,很淡的笑笑,“没什么,不小心罢了。” “那确实有够不小心的。”房阿姨不知是感慨还是别有深意,斜着眼睛又悄悄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宁宁虽然跟乔星辰之间因为顾深的事闹了不愉快,但彼此间的友情岂能容忍一个外人当面中伤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她当即不高兴的挡在房阿姨面前,语气生硬道,“房阿姨,你今天到底是来跟我们谈退房的事还是没事找事,如果是没事找事,我们不欢迎!” “你……”房阿姨被宁宁很冲的语气激到了,很不爽道,“到底我是房东还是你们是房东?一个个脾气比我还大,说话声音比我还高,也不想想这间房子是谁的!” 宁宁被她的话一刺,想回应又找不到合适的话。 脸色涨红又变紫,十分难堪。 乔星辰见房阿姨如此咄咄逼人,脸上的笑也淡下,她正色走到她面前开门见山道,“房阿姨。你是不是想提前中断租赁合同。” 房阿姨反应十分激动,“什么叫提前中断?这房子是我的,我愿意租你们就租给你们,不愿意租,分分钟就能收回,难不成还要经过你们的同意?” “我们当初租这间房子的时候可是签了合同的,任何一方无理由的提前中止合同都是要赔违约金的。” 说到这一条,还得感激房阿姨。 因为当初这个违约金的金额是她定下的,整整半年的房租,大约在2万块左右。 房阿姨闻钱色变,言语上也更刁难,“我不知道什么合同不合同,我只知道,你们现在必须马上搬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乔星辰气极反笑,“请问你什么时候对我们客气过吗?” 房阿姨被她的话呛的伸手不客气的直指她,骂咧咧道,“两个乡下丫头以为住进城里就是城里人了是吧,不就是在一家大公司上班,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滚去住合租房吧,别赖在我家里不走!” “要我走也行,赔偿我们的违约金,否则,就等着收我们的律师函。反正合同上有你的签名和手印,这些都是具有法律效应的,你想拿狠话吓唬我们,不好意思,我可不是吓大的。”乔星辰的眉目其实很秀气,清灵灵的,但凌厉起来也是有一股子狠劲的。 房阿姨见她神色镇定,根本没有丝毫慌乱,跟以前那些租她房子表面看上去是白领实则内里仍是乡巴佬的那些女孩子完全不一样。 心里不由悔恨交加。 早知道当初这房子就不该租给她们!这是为了一时的钱财害到自己手上来了啊! 这小姑娘,明明很好说话,脾气又软和的,怎么一下子变得伶牙俐齿不好招惹了呢? “还站在这里干嘛?等我们赶吗!”宁宁早就看房阿姨那守财奴的刻薄嘴脸不顺眼了,趁她被乔星辰骂的敢怒不敢言之际,抄起笤帚就做赶人之势。 房阿姨气的连说三声好,转身就朝本就敞开的大门走去,临走之前还留下一句狠话,“你们给我小心一点!” 宁宁用力甩上门,大骂了句,“去你妈的!” 客厅里终于恢复了久违的宁静,但气氛也是阳光驱不散的阴霾。 乔星辰见讨人厌的房阿姨总算是走了,这才想起傅少顷还在房里,刚刚吵架的时候就怕他会出来看见她“凶巴巴”的样子,幸亏他没出来。 “宁宁,别生气,对她那样的人不值得,你且等着,看她怎么赶我们,反正我们手上有合同,大不了请律师。”乔星辰走到宁宁身边轻轻拍了下她的背,算是劝慰。 宁宁的气也已经消的差不多了,没什么精神的道,“我先去上班了,回头再说这件事。” 说着,她也出了门。 乔星辰见傅少顷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于是走了进去,却发现他正在通电话。 他看见她后,又说了几句才挂断了。 “你的事处理好了?”他问,顺便单手将她搂入怀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她腰侧最敏感的那一带。 乔星辰痒的直躲,佯装生气的瞪他道,“再弄我就生气了。” 傅少顷闻言果真停下了手中动作,转而亲昵的刮了刮她娇挺的小鼻子,“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不许生气。” 听到结婚二字,乔星辰心头一阵荡漾又不可思议。 她又有些自卑的怯望着他,“我脸上的疤,是不是好丑?” 她昨晚已经将3月份做手术的事告诉他了,他当时并未有反应,不知道是太沉迷于某项运动里还是没听见。 所以她现在又旧事重提,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毕竟晚上看见和白天看见在视觉上又是不同的反应,而她,则想知道他内心最真实的反应。 “你问我丑不丑,我只能回你2个字,猪扒。”傅少顷貌似一脸认真的答,英挺的眉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猪扒?”乔星辰没听说过这个词,眼里也有点懵,“猪扒是什么意思。” “猪扒的本义是一种以猪排为基础的食物,但因为色泽的关系,通常是好吃不好看,故后来就慢慢作为“丑女“的代称。” 傅少顷边说边揽着她从房间里走出来,穿过走道和客厅,径直出门。 乔星辰一听见他后半句中丑女2字后气的转身就要走,结果被他拦腰抱住,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傅少顷无视怀中娇小人儿的挣扎怒视,仍是正经不过的反问她,“你为什么要忽略那句好吃不好看而要在意丑女这2个字呢。” 乔星辰被他促狭的话逗的脸像烧着了一样红滚滚的,偏又挣脱不开他的强抱,只能边推边打边骂,“你就是骂我丑!” 他就事论事,“旺夫的女人都丑,譬如钟无艳。” 她几乎是差一点就质问他为什么了! 钟无艳,他居然用钟无艳形容她。 乔星辰简直气炸了,伸手快速各拧上他一边的脸颊,咬牙切齿道,“傅少顷!你刚刚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次。” 电梯门已经打开,正在等待他们进入。 傅少顷以将她公主抱的暧昧姿势抱进了电梯内,他有力的臂膀正稳稳托着她的腰身,让她可以安全放心的在他怀里继续欺负他。 一想到那张高冷英俊的脸此刻任由她揪成各种模样,乔星辰就发自内心的快活笑出声来。 这一刻,她是真的高兴。 也全然不在意她脸上的疤痕露在他面前会不会不好看。 她已经在他刚刚的玩笑中放下了心头的重事。 如果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傅少顷有意开解,不知会感动成什么样子。 电梯慢慢下降,数字变化。 傅少顷望着开开心心躺在自己怀里的乔星辰以及她脸上不再掩藏的疤痕,眼底有一丝暗流在涌动。 然而,他将情绪隐藏的很好,不动声色的回应她的嬉闹。 他已经在今早的电话中知道了她所遭遇的那件事。 呵呵,程禹。 “你在想什么?看上去好可怕。”乔星辰正伸手戳他英俊的眉毛,便看见他眼中凝结的寒气,虽然转瞬即逝,还是让她有那么一刹那的后怕。 傅少顷望着她干净的一尘不染的素脸和她同样纤尘不染的双眸,心里抽了一下,钝钝的疼。 他慢慢抿唇,克制压在心头的那丝戾气,淡淡道,“没事。” “肯定有事。”乔星辰看出来了,他不说,她越不安。 傅少顷只能用唇堵住她。 这个方法,百试不腻。 电梯下降到负1楼的时候,乔星辰仍没能成功推开他,只能听着眼睁睁看着电梯门打开而自己却被他抱在怀里予取予求。 他的臂力真好,抱了她这么久却连晃都没晃一下,仍是稳稳当当的。 “唔,别这样,有人……”乔星辰借着余光撇见了走向电梯口的那人,紧接着,那人在她眼中越来越清晰。 是顾深。 他腋下夹着几本天体文学的相关书籍,脚步匆匆的走到电梯门处,手中还有未来得及收好的车钥匙,晃荡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从来不是喜欢八卦的人,非礼务听,非礼务视。 只是,那个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影子,太熟悉了,熟悉到只要接近她便能笃定的感觉到她,就是她。 傅少顷也看见顾深了,因为此刻,他就站在他面前,与他四目相视。 电梯里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怪异。 说不出是好还是不好。 乔星辰已经尴尬的从傅少顷怀里挣脱出了,稍稍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和衣领,这才冲顾深微笑打了个招呼,“顾深。” 傅少顷看着他,没说话,也没什么大的表情,淡淡的。 顾深也一样,他只是冲乔星辰点了点头,像往日那般礼貌性的说了句,“早上好。” 确实是早上。 乔星辰的尴尬仅止于自己跟傅少顷亲热被人撞见,倒不是因为那个人是顾深。 就算是宁宁,她也会不好意思。 所以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尴尬在傅少顷眼里很容易误解。 不过傅少顷也不屑于在疑似情敌的人面前故意跟乔星辰搞些亲密举动来宣示主权,他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婚后你是跟我住一块,还是继续跟宁宁她们一起住。” 乔星辰想都不想便道,“宁宁她们啊。” 才说完就感受到傅少顷眸子危险的眯起,猎物般的盯着她,“你要不要好好考虑考虑一下再说出来。” “我……”乔星辰很没种的在他面前泄下气来,她轻轻咬着唇道,“反正我两边住,行么?” 态度还是好的。 傅少顷满意的摸了摸她脑袋,殊不知这样的动作在外人眼中看起来有多宠溺。 顾深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秀恩爱,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仿佛他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是风度翩翩,斯文沉静的。 “对了,顾深还等着上电梯。我们一直霸着。”乔星辰真没料到跟傅少顷在一起时候居然沉迷到忘了其它人的存在。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顾深点了点头,做歉意状。 顾深仍是温温的笑,态度随和,“没事。” 傅少顷一言不发,牵着乔星辰的手就往外走。 顾深恰好走进。 他们彼此擦肩而过。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顾深说的。”走出电梯之后,傅少顷突的停下脚步,聚精会神的看着她。 乔星辰被他看的莫名其妙,“什么话?” 她有什么话要对顾深说的? 经他这么一提,倒好像真有话说。 她不等他开口便道,“我忘了拜托他一件事,万一房东阿姨带人来闹,让他马上通知我。” “今天不行。”他专制的提醒,眼中有不容抗拒的压迫。 乔星辰明白今天是她跟他结婚的日子,尽管这突如其来的决定让结婚这2个神圣又慎重的事变得有些儿戏。 但他的注重也是在表明他对此事的态度。 他很认真很认真的想要跟她结婚。 这么一想,乔星辰心里暖的泛开了层层的涟漪,不再说着什么,静静的将头依在他身上,“那宁宁回来要是遇到麻烦怎么办。” “不会有麻烦。”他很笃定。 房东这所以上门赶她走,他敢肯定,背后肯定是赵谦下的命令。 看来周雪梨他已经找到了。 否则怎么会有闲情逸致来为难乔星辰? 只是,乔星辰只怕还想不到赵谦对她的报复来的这么快。 这事应该还没完…… 傅少顷想着就从兜里掏出了一串钥匙递给她,“这是你隔壁那间房的钥匙。” “你怎么会有?”乔星辰不可思议的喊了声。 傅少顷淡描轻写道,“我买了。” “买……了……” 她几乎是差一点就质问他为什么了! 但答案却被他自己亲口说出, “不为什么。” 只是想着如果身体不能离你近一些。那人离你近一些也是好的。 可惜,这句话只能放在心里。 因为他是那样的不善表达,哪怕会感动到她。 他能给她的,只有钱 G市新一期的《娱乐周刊》,内容全被周秀儿跟傅奕即将订婚的消息给刷爆,但在铺天盖地的俩人恩爱合影中,仍有一个不属于他俩的新闻。 这个新闻,说起来,也不算什么新闻了。 说的是谢于光破产这件事。 从一个月前传他破产到现在证实他破产,新闻的热度早就过去,喜新厌旧的吃瓜群众没人关心他破产之后的生活,也没有关心短短800字的内容中一笔带过的关于他父亲滥赌输光了家产并连害他背负了一个多亿的赌债。 连续下了一周的雪,直到今天,才停止。 大街小巷上仍有白雪覆盖的痕迹,伴着人们来来往往,留下或深或浅的脚印。 一辆大众cc在清晨白雾还未散去的街头,缓缓行驶着,低调前行。 没人注意这辆车,因为它在夹杂着百万豪车的车流中实在太普通了。不过20来万左右,随便一个小康家庭都能开上。 “谢总,公司现在已经破产,对于仅有的财产,您是首先偿还债务还是股东投资还是?” “谢于东,你他妈怎么人间蒸发了,听说你老头子输光了家底还倒欠一个亿,那一亿的赌债还算在你头上了?” “东子,你要是困难,我先借你几百万,也不需要你还,只需要你跪在哥们儿面前跟哥们儿认个错,你当年把哥们儿快要订婚的老婆给撬了,太他妈不厚道,哥们儿丢了的脸面总得捡回来,你说是不?” “堂哥,那个姓周的女人行啊,你一破产,她马上就傍上了赵谦,听说还是带着你的种嫁过去的,啧啧,弟弟我真是庆幸当初没跟她纠缠下去,不然现在破产的只怕是我了对吧?哈哈哈哈……” 谢于光听着手机里传来谢林异常刺耳的笑声,眯着眼睛掏出了一根烟,啪啪几声给点上了。 “阿光啊,爸爸没用,不光害了自己还害了你。” 谢于光一听见手机留言中出现了他父亲的声音,烟抽得更凶,吞云吐雾的眨眼车厢里就全是呛人的烟草味。 他漆黑的眼底有一抹深色的猩红,跃动着,燥乱着。 “阿光,爸爸最后一次求你了,求你帮爸爸最后这一次,还了那个债,也好让爸爸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回老家养老,你林阿姨肚里还有你未出世的弟弟,你总不能看你弟弟生下来没老爸吧?爸爸一把年纪了不想在监狱里度过啊阿光!” 谢于光听着电话里假情假意的忏悔,只沉默的抽了口烟,抽完之后仍觉得不够,手指夹着烟送到唇边又狠狠吸了一口。 一根烟眨眼的功夫已经烧到了烟头,猩红的火光随时都会烫到他夹烟的手指,可他仍一动不动,凝神看着前方。 那是一栋很陈旧的小区,里面只住着几户人家,大部份早就搬去了更适合居住的地方。 听说政府在今年就要将它拆除,改做商场,促进更多消费投资。 这是他家还没发迹之前住的地方,也是他一生中仅有母亲陪伴过的时光。 “年轻人开车长点眼睛!瞎开真是!” 他正想着要不要回去看看时,一阵骂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抬眸望去,却是一个牵着宠物狗的老爷爷正横眉瞪眼瞅着他,嘴里骂骂咧咧。 原来他刚才差点就要连人带狗撞上了。 谢于光正准备开口说声“不好意思,别介”。结果手指上传来滚烫的刺痛感,他凝眉低头,发现夹着香烟的手指已经被烫伤了,破了皮,红红的一块儿,特显眼。 再抬头时,老人已经不见了。 谢于光在车里什么也没想的坐了一会儿,直到烟味在车里消失全无,他才面无表情的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寒气逼人。 而他只穿着一件黑色羊毛衫,V领里套着件白衬衣,很精神的打扮,只是他眉目间神色有几分倦怠。 谁都不知道,他该死的到底有多久没睡过一场好觉了。 谢于光回到了他曾经的住处。 位于该小区7楼的一个旧的连门锁都能用力掰开的楼房里。 这里,一切如旧。 让他重温了下当年在这过的一贫如洗的生活。 谢家虽然家大业大,是G市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但他父亲当年好赌,老爷子对他很是失望,从此扬言此子与他再无关系。 若不是她母亲将为她治病的10多万全部家当用来给他父亲东山再起,他父亲也不会重入老爷子的眼。 而他母亲,那个善良的近乎软弱的女人,就这样病死在这里。 大约是母亲去世的早,所以他并不知道该怎么跟女人交流,情感上的不懂,不妨碍身体上的。 反正,关了灯都一样。 “年轻人,你终于回来了。”门外,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位他并不熟悉的中年妇女。 谢于光碍于礼貌,还是冲她点了点头,语气却仍是不冷不热,“有什么事?” 那妇女也不生气,对他笑道,“没什么,就是之前有个孕妇过来,说是如果有一天你回来,叫我提醒你,你的东西她还给你了。” 谢于光有些没听懂,目光沉沉看着她。 那妇女见他如此,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她呵呵笑了几声,“反正那姑娘只让我给你带了这一句话。” “你说,她是个孕妇。”谢于光心里面闷闷沉了下,目光环视了室内一眼,灰尘遍布的地上的确有几个脚印,那是有人来过的痕迹,那脚印纤小,不像他那样宽大。 妇女赶着回家做饭,匆匆说了句,“是啊。挺着老大的肚子看样子好像快生了。不说了,我得赶回去给我儿子做饭去了。” 说完,妇女走了。 走道里传来蹬蹬的脚步声,一声一声,敲进了他心里。 谢于光没来由的烦燥,他只能习惯性的掏出烟,一根接一根的抽,抽到嘴都麻了,烟盒空了,他才稍稍冷静了一点。 他几步走进他少年时居住的房间,拉开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然后将抽屉反过来。 那是某次他跟周雪梨闹腾了整宿之后,精神振奋的他百无聊赖之下,跟她讲起了他小时候的趣事。 譬如,他有一个专门用来存钱的秘密地方。 那个地方就在他床头柜第一个抽屉的反面。 当时周雪梨还嗤笑他,根本不相信。 抽屉的反面哪能放东西啊。 谢于光看着卡在反面缝隙里的银行卡时,脑袋有片刻的震荡。 但手还是快速将银行卡取了下来,拿到面前,仔细看了一遍。 没人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这是他看到银行卡之后的唯一想法。 他将卡随手扔到床上后,掏出手机就开始拨打周雪梨的电话,一直狂拨了32通直到将手机打到没电。 “梨子,万一哪天我破产了,这个卡你留着,里面的钱足够你跟咱儿子花一辈子。当然,如果你还要养一个小白脸的话……那你现在赶紧卖力取悦我,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再赏你一张卡。” “这里面的钱都存进了瑞士银行,和我私人的帐目没有半点关系,他们也绝对查不到这上面来。” “户头是你的名字。” “你他妈这不是废话么。我破产了还能跟你一起去国外?公司里那堆烂摊子还有这么多年商场结下的对手和死结,他们不趁机联手起来整死我才怪。” “不过你放心,我顶多进监狱蹲几年,经济犯罪罢了。当然,要是我那个作死的赌鬼老爸又给我欠下债务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当初床上温存时的胡言戏语,一语成谶。 谢于光失神望着扔在床上的那张卡,似乎还能记起她当时的样子。 她怀抱着微挺的肚子,一头染回了黑色的头发慵懒的披散着,睡衣领口露出半截白莹莹的肩膀,性感却不自知。 “谢于光。我不要钱。”她淡淡说着,手在肚子上摸了摸,声音很轻,“我要一个证。” 他当时明明听懂却装不懂,阖着眼睛闻她身上刚沐浴过后的发香肤香,手覆盖在她抚摸肚子的双手上,慢慢握紧。 时光,静好。 谢于光回想到这觉得此时此刻心里好像有一头野兽,蠢蠢欲动,叫嚣着要从胸口里闯出来。 他发誓,他再也没有见过一个比周雪梨更他妈。操。蛋的女人了。 他能给她的,只有钱。 从第一天开始就是这样,她为何执迷不悟。 谢于光带着无法言喻的心情,带上卡,匆匆下了楼回到自己车上,在手机充电的过程中,用力捏着眉心。 他现在还有很多烂摊子要收拾,所以当初她来他浅水湾的别墅找他摊牌离开时,他没有留住她。 笑话。 他怎么会留一个女人看他从春风得意的谢总变成落魄市井的谢于光。 “你帮我查查周雪梨在哪。”他用力揉了揉眉心,对着拨通的电话道,声音里有无尽疲惫和烦燥。 “你明明知道她在赵谦那里。”电话那头,傅少顷的语调平平淡淡的。 谢于光突然有些语塞。 是啊。 他知道的。 气氛一时凝结下来。 直到,他手机里接到了一个拨打过来的号码。 一看到这个号码谢于光压在胸腔的阴郁之气几乎瞬间爆发,他强忍着,忍耐的摁下了接听键。 是不是男人有钱就变坏 “阿光!救救爸爸吧!” 电话一通,就传来他父亲惊恐失态的声音。 谢于光努力让自己保持若无其事,驾驶车子以最快速度像市区开去。 一路上,风景匆忙掠过。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倒映着回忆里支离破碎的画面,模糊又清晰的在他脑中闪过。 “阿光!你一定要救救爸爸啊!他们说3天之内不还钱就要把爸爸的手给砍断!” “阿光!爸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也只有我这一个爸爸!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阿光!你赶紧把远东现有的资金用来给爸爸还赌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爸爸以后一定助你东山再起!” “阿东!你这个畜牲快回话啊!你是不是想害死你自己的老子!” 电话里,那个老男人的声音从低声下气的恳求到原形毕露的虚伪,一切都让谢于光对他仅存的父子之情越来越淡。 如果他母亲还活着,他很想当面问问她,她当初为什么要把自己留作治病的钱给了他那个赌鬼老爸做买卖。 他要不是那一次靠那次起家发迹,他特么能有现在这样无休止的麻烦么? 他父亲在被老爷子赶出谢家时,他有过一段温暖幸福的家庭生活,那时,他父亲浪子回头,不再沾赌,决心和他母亲带着他好好过日子,哪怕平凡一辈子也认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 “是不是男人有钱都变坏!阿光!你以后千万不要学你爸爸!记住,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人要是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母亲临终前说的那句话在脑中反复回荡。 谢于光直视前方的目光下意识的朝副驾驶瞥了一眼,大约几秒又倏然收回。 车子已经进入市中心,朝着他的目标――一品华府驾驶去。 钱,没有了,可以再赚。 人,没有了,就没有了。 谢于光望着渐渐映入眼帘的高档小区,绿树白墙,大气低调。 他放缓车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区内的某个小高层楼顶的那一层。 “赵老板刚刚出门的时候给了你一个多大的红包啊!”小区门口的保安处,几个保安喜滋滋的拿着红包彼此探问着。 “还不是跟发你的一样!”被试探的那个显然不想告诉他们。 那几个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递给对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那个被试探的见自己貌似被他们排斥在外,急了,“赵老板给我的真的跟你们一样,666的红包,象征着66大顺。”说着他就要拆开。 刚刚一直逼问他的那几个一听又马上按住他准备拆开红包的手,“逗你玩呢!瞧你认真的。” 谢于光一直透着降下的车窗看着这一幕,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那几个保安身上,而是他们手中的红包。 那个红包是G市最知名的四季酒店里独有的。 一般只用在婚宴上。 “嗳,看什么看,这里不能停车!要想免费停去别的小区门口,我们小区只停几百万的豪车!” 谢于光没有注意到他们,他们倒是注意上他了。 因为他开的车太显眼。 廉价的显眼。 对于他们跟他说话时言语的不客气和冒犯,谢于光根本就不屑于去计较。 他一直看着小区,看着那个小高层的顶层,看着那被窗帘遮住的屋子内景。 她在这里住了多久。 她开心吗。 她会不会一直在等他来接她。 她,有没有跟他做…… 谢于光自嘲的抿住唇角,微微眯眼,那线一般的眼缝中,是不见天日的黑。 “喂!你他妈听到没有!这里不停非业主的车!你要是想停!等挣够了钱再来!”那个刚准备赶他走的保安见他还没有走,不禁扯起嗓子嚷嚷起来。 谢于光打断深思,重新发动车子。 见他打算走,有个保安又嘴贱的嘟囔了一句,“赶紧滚,这种高档小区不是你这个穷屌丝想来就来的。” “……” 谢于光听着他们言语的看轻和鄙夷,无动于衷的凝眉朝某个方向坚定不移的开去。 四季酒店。 现下虽然已经深冬,但酒店里仍然绿意盎然。 有茂密的冬青和挺拔的松柏,有娇滴滴的垂丝海棠和黄澄澄的金盏花,五颜六色掩映在碧波叠翠里,好一番清幽雅致。 今天是G市最知名的唯一珠宝行继承人赵谦结婚的大喜日子。 从早上开始,各种豪车陆续开来。 报纸新闻上耳熟能详经常亮相的商政界文艺界里的大人物几乎都到齐了。 “那又怎么样。赵谦他父母还不是没有来。”一个贵妇装扮的妇人举着香槟在酒店后花园里不屑一顾道。 另一个珠光宝气的少妇听了她的话,连连点头,言语中不乏对这场婚事的不看好,“结婚又怎么样,还不是可以离,就像他上一场婚姻一样。那个姓周的女人还是太嫩了,以自己嫁进来就可以安枕无忧的当她的少奶奶,嗳,“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就是。赵谦父母可不是这么好应付的。” 乔星辰没有想到出来透透气也会听见别人私下议论周雪莉。 她有些不大舒服的站在足以遮挡她的芭蕉树后,不知该去哪儿才听不到这些烦人的声音。 刚刚在酒店里面就是因为听到好多宾客都在议论周雪莉,她实在听不下去所以才出来,没想到外面的人也在说闲话。 “大梨,你嫁给赵谦的决定真的是对的吗……”乔星辰望着一辆又一辆往里驶入的豪车,心,越揪越紧。 她总觉得,这个婚礼,来的并不适合。 “乔乔。”一个熟悉的声音远远呼唤她。 乔星辰诧异转身,看见那个身着警服飒爽英俊的那男人正笑着朝她走来。 “周……周秦。”乔星辰看见他的那一瞬第一反应就是……想逃。 周秦自然看出了她的尴尬,他本人倒是没有这种感觉,反而坦坦荡荡,“你不用因为我跟宁宁2个人之间的事觉得见到我有些不自然。” 他目光的坦诚和自然让乔星辰放松下来的同时又有些感动。 “虽然我跟宁宁分手了。但是你跟大梨我一直都当做朋友。”周秦说着从托在手中的警帽里拿出了一个礼物盒,脸上的笑更深也更阳光,“这是我送给大梨的婚礼祝福,希望你能帮我转交给她。” “你……”乔星辰伸手缓缓接过,口中情不自禁的叹了句,“周秦,你简直是我见过最帅的人民警察了。” 谢于光,你今天过来想干什么 周秦听了乔星辰的称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酒店外,一个同样穿着警服的女孩子冲他所站的方向直喊,“周小秦,你好了没有?吴队在等你呢!” 周秦听见声音后,忙往身后看了一眼,他将手中警帽冲那位女警挥动了几下,“马上就来。” “料你也不敢迟到。”那位女警得意的扬眉微笑,看着周秦的眼神满满都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乔星辰默默看在眼里。 周秦并未想这么多,他对乔星辰歉然一笑,“我队里还有任务,不能多逗留,呆会儿你要是看见大梨,代我向她说声祝福。” “必须的。”乔星辰承诺般的拍了拍他肩膀。 周秦被她这个类似好友间的亲密动作搞的心中一暖,张嘴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用力微笑,转身,潇洒的戴上了警帽,朝酒店门外停着的那辆警车奔跑去。 乔星辰看着他在阳光下奔跑的英武身姿,突然间很感慨。 宁宁,你知不知道,你错过的是一个怎样的美好。 一想到宁宁,乔星辰倏地才想想,她貌似到现在还没来。 “怎么搞的。” 她嘴上边说,边拨通了宁宁的电话号码,可一直处于通话状态。 乔星辰连打了7、8通,中间周雪梨还特意派人出来找她,通知她婚礼马上就要开始,叫她提前进去换伴娘礼服。 “还有一个叫宁宁的小姐吧?赵夫人刚刚也提及了,她应该已经来了吧?”那个女孩说完朝乔星辰左右看了看,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乔星辰马上应道,“来了来了,她去上厕所去了。” “那就好。”女孩听了放心下来,临走前还再三提醒,“呆会儿记得早些进来,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乔星辰只能满口答应。 等女孩进去之后她又给宁宁打了好几个电话,依旧不通,心下焦急之余听到酒店门口传来一阵争执声。 “对不起,没有邀请函一律不准进入。”酒店保安高昂的大嗓门几乎能让所有人都听到。 乔辰听了心头不禁一喜,难道是宁宁来了? 她连忙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辆白色的大众CC,车内坐着一个男人,男人指尖夹着烟,慢悠悠的抽着,任车窗外的保安扯着嗓门语气不佳的说着赶人的话,他仿佛没听见一样,人虽淡定但透出的气场却嚣张不羁。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今天赵总大婚,没有邀请函者一律不准入内!”保安说烦了,态度也变差,伸手直指他骂道,“再不走信不信我把你从车上拽下来!” 谢于光慢慢抽完最后一口,在保安上来拉开车门的瞬间,直接将还燃着的烟头摁在了保安伸出的手背上。 保安顿时烫得失声大叫。 谢于光仍不松手,捏着烟头的手一下一下慢慢在他手背上摁转着,骨子里那股不羁透出几分狠劲。 周围几个保安见状,纷纷挥起手中的保安棍危险的围了上来。 谢于光看见他们挥起棍子朝他走来,唇边溢出一丝不屑,他松开手中烟头,倏地一下将车门拉开,向着那几个保安就走去。 没有一丝顾虑和犹豫。 他无畏无惧的迎面而来,反而让那几个保安心下踌躇,面面相觑,连带着气势也弱了下来。 “慢着!”乔星辰在气氛变得僵滞时,终于出现。 那几个保安看见有人出来缓解情势,松了口气的收起保安棍,向后退了几步。 他们也不想把事搞大。 虽然谢于光开的车很普通,但他们几个好歹也见过些世面,不是每一个富豪都爱上百千万的豪车,也有偏爱低调的。 万一不小心招惹了…… “他是我朋友。”乔星辰努力的让自己的笑令人信服,说话间,还证明似的伸手拉了拉谢于光的袖子。 谢于光很不给面子的将她的手甩开,睨着眼,半眯看她,“我跟你很熟?” 他才说完,看着她的目光骤然一紧。 乔星辰在他微讶的眼神里知道他看见了她脸上的疤,但她丝毫不因此觉得有任何难堪不自在。 相反,她很自然,很大方。 谢于光眼中的意味变得深长。 保安见她俩互相看着对方,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样子,明白她们确实是认识的。 乔星辰进来时,赵谦特意跟保安吩咐说她是贵客。 既然她是贵客,她的朋友想必也是赵谦的好友。 保安脑中稍稍转了个弯儿,态度顿时大变,哈着腰伸手做邀请状,“刚刚眼拙,没认出是客,快请快请。” 乔星辰和谢于光俩谁也没有理会那几个保安,一前一后的朝着酒店内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只见逗留在外的宾客已经纷纷往里走去。 只剩下少量的几个还在外面聊天。 对于今天这场婚事,看重的人没几个,他们只是碍于赵谦发出的邀请函和他更高于他父亲的商业手腕这才来的。 说实话,心里对赵谦的妻子身份都很不屑。 “被谢于光玩腻了的他居然也要。” “就是。” “听说还被谢于光他堂弟搞过。” “不是吧……” “……” 乔星辰和谢于光向前的路上,听到了不少类似这样公然议论周雪梨的不雅言语。 她没说话,谢于光也无反应。 两个人走着走着,快到婚礼举行处时却很有默契的朝一个无人的角落走去。 那里既可以窥视到婚宴现场情况,又能避开宾客们眼神扫过。 乔星辰才站定,便望着他直接问道,“谢于光,你今天过来想干什么。” 谢于光一直看着婚宴现场,眼神无所谓又有几分让人捉摸不透,他听了乔星辰的话后,慢慢转过头来,定定看着她,“你别自做聪明,我不是来找梨子的。” 他的话,说的很明白。 乔星辰心里却突的冒出火意,烈焰般的唇张开便是指责,“她为了你几次都险些小产,你却说你来这里不是找她!” 谢于光听了眉头皱都没皱一下,他很冷静的反问她,“那又如何。” 乔星辰忍不住对他爆了句粗,“卧槽,你特么还是个男人么?” 谢于光,你渣成这样真的好吗 “是男人,我才来这里。”谢于光没头没尾的回了一句,说完就要往婚宴现场走。 乔星辰一把拽住他,情绪激动道,“是男人就马上把大梨带走!” 谢于光脚下微顿,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你们女人脑子里是不是装的都是屎。” “你才是屎!”乔星辰脸黑的像炭,磨着牙道。 谢于光很认真的正色道,“我今天来,是因为赵谦,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更不是为了你们意淫中的爱情。” “谢于光,你渣成这样真的好吗。”乔星辰手中就差一块砖了,要是有,她肯定马上拍他脑袋上。 谢于光对于她骂他的那些话无所谓,他认认真真看着她,不羁的眉眼在历经世事后的深不可测,“你说的对,我是渣。麻烦你也去跟梨子说一声,让她趁早对我死心,爱跟谁就跟谁,反正不要再来烦我。” “你不爱她又为什么要帮她找到她叔叔!”乔星辰望着他潇洒的几乎无情的背影,大声吼道。 谢于光前进的脚步继续,“没有为什么。” “你为什么让她怀上你的孩子!”乔星辰不死心的又喊问着。 “忘了戴。套。”他回答的很简单。 乔星辰气的差点吐血,最后咬牙骂了句,“谢于光,你最好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你要是以后再找我们家大梨……” “不会。” 他很确定。 说完这句话,谢于光停下了脚步。 他已经走入了婚宴举办的现场,铺满红地毯的入口是新人待会进来时走的通道,沿着地毯一直上舞台,在此过程中,灯光,音乐,道具全都准备好了,只等着在仪式举行的那一刻将气氛渲染到最浪漫感人。 “咦,你看,那个不是谢于光吗?”有宾客忙着拍现场照发朋友圈炫耀参加了赵谦的婚礼时,相机无意间捕捉到了一只谢于光。 有一个发现的就有两个,直到大部份人的目光全聚集在他身上。 谢于光淡定的坐在离舞台最近的一个席位上,这个席位是双方父母坐的,只是,赵谦和周雪梨的父母都没有来。 所以是空的。 但他坐下来便不空了,而且很惹眼。 已经有与他相熟也与赵谦相熟的朋友走上前来,拍了拍谢于光的肩笑笑道,“于光。今天是赵谦结婚的大日子。” “我知道。”谢于光不等人请就自动开了一瓶82年的拉菲,拿着酒瓶就往面前的高脚杯里倒,深红色的酒液在倒下的过程中,血一样溅到白色的桌布上,触目惊心。 那位朋友看的直皱眉,语气也不客气了,“于光,你这样搞就很没意思了啊。” 谢于光自斟自饮,不搭理他。 “不管你跟赵谦平日有什么恩怨,今天这个场合,你也不能瞎来。”说着,那人伸手就要拉谢于光,“要喝我请你去我那酒庄喝。” “滚开。”谢于光的唇离开杯子时,轻吐了这二字。 那人听了一愣,之后,眼底燃起火来,压着脾气,“谢于光,你他妈说什么,有种再说一句。” 谢于光被他骂了也不急,他好脾气的将杯里的酒慢慢喝完,在那人又一次要伸手拽他起来时突然一个侧勾拳,快狠准的打到对方下巴,发出了声闷响。 只听“啊”的一惨呼,婚宴现场的宾客全部带着不明真相的疑惑表情朝他们这儿看来。 被谢于光打了一拳的那人已经跌倒在地,唇角边青了一大块,还有血流了出来。 他张嘴欲骂谢于光却发现牙齿漏风,再一看,只见地上居然还有两颗染血的牙齿。 谢于光无事般揉了揉拳,骨节发出有力的咔嚓声响,他呵呵笑着,笑容挑衅又不可一世。 “快看,新郎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场上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谢于光仍是众人聚焦的重点。 赵谦今天很显眼。 除了他胸前别着的新郎的象征外,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将他文雅的气质穿出了几分雍容华贵。 他从出现到走过来脸上都带着笑意,丝毫不恼有人在他婚礼现场搞事情。 “赵总。” “谦哥。” 面对众人争先恐后的要告诉他发生了什么,赵谦抬手做噤声状,很大气道,“没事。” 谢于光看见他后,举起手中酒杯冲他晃了晃,“赵总。恭喜。” “同喜。”赵谦走到他面前后,停下了脚下步伐,仍是无可挑剔的礼貌微笑。 谢于光当着他的面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谢总好酒量。”赵谦在他喝完那杯酒后,鼓起了掌。 谢于光呵呵一笑,将酒杯稳稳放回桌上,伸手就要从衣服里掏什么。 一旁的几个宾客被他这个不明意味的动作吓得直往后退,就好像他要在衣服里掏出一把手枪一样。 赵谦却面不改色,他知道谢于光今天来找他是为了什么。 反正不会是为了周雪梨。 想到这,他心里真不知是庆幸还是悲哀。 “赵总。这个卡上的钱算是我给你送的礼。”谢于光将拿出的卡放到席面上,朝他所站的位置移去。 他脸上仍有几分未褪的狂放,举止纨绔,至少在外人眼中他这样的举止还是很不礼貌的。 赵谦看见递到他面前的那张卡后,眉梢不经意的抬了一下下。 就这么小的一个动作,谢于光看在眼里知道他今天来的目的算是差不多完成了一半。 剩下的那一半…… 他低下眸,看了一眼被他喝了大半瓶的拉菲。 “谢总好大的手笔,一送就是一亿。”赵谦没有拿起放在他面前的卡,也没有还给谢于光,就这么笑又不笑的看着他道。 听了他的话,旁观者口中纷纷发出惊呼。 谢于光一直盯着被他快喝完的那瓶拉菲看,眼里倒映的酒瓶像一个阴影,久久不散。 人群中,又有阵喧哗。 是周雪梨。 她来了。 她穿着特意定制的婚纱,既没有勒住她的孕肚又穿出了新娘的纯洁美丽。 如果脚步不是那么急促的话,就更优雅了。 谢于光知道她来了,虽然他没看,但听脚步声就知道了。 我跟赵谦的婚礼不欢迎你! 她走路总是那么急,以前想着怎么逃出他手掌心时,跑的也是这样急,后来赶也赶不走,一见他就扑上来也是那么急。 赵谦的目光在周雪梨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回到了谢于光身上。 谢于光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特男人的举起未喝完的那半瓶拉菲,对着赵谦就道,“赵总结婚,这喜酒,我怎么都得喝一杯不是。” “不急。谢总要是想喝,不妨等我和我老婆一起敬你。”赵谦话虽如此,眼睛却一直盯着谢于光和他手中的那半瓶酒。 周雪梨越走越近。 身旁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谢于光注意力转都没有转一下,操起酒瓶,仰头便喝。 只听咕噜咕噜的声响,瓶子里的酒全部倒流到瓶嘴,又从瓶嘴里凶猛的灌入了他嘴里面。 有些许沿着他嘴角泄了出来,酒气散出,是呛人的酒精味。 带着苦涩的回味。 “谢于光!”周雪梨手托肚子,疾步走来,化了妆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怒意,“给我放下!” 赵谦伸手,拦住了她向前的步子。 周雪梨用力看了他一眼。 赵谦牵起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 瓶子里的酒已经被谢于光喝的差不多了,他干净洁白的衬衣领口湿了一些,放荡不羁的形象却仍在那里。 有不少女人在偷看他。 “谢于光!我跟赵谦的婚礼不欢迎你!你给我走!”周雪梨有些失控的冲他大呼大叫,脸因激动而涨红,眼睛却泛上了一层令人不解的湿润。 谢于光终于看向她。 她,貌似胖了。 看来过的不错。 周雪梨眼睛紧紧吸着倒映在她眸中的那个纨绔身影,他下巴有淡青色的胡渣,眼窝也有些下陷,精神不大好但不妨碍他潇洒浪荡如从前。 “谢总的祝福,我已经深深感受到了,很感谢你今天的不请自来,希望改天也有机会能喝到你的喜酒。”赵谦跟谢于光说话的时候,手一直紧紧握着周雪梨。 他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 但事实证明是他想太多了。 周雪梨除了最初出现时情绪有些波外之外,并没有再做出过格的举动,只是一直用力咬唇,忍着什么,死死看着谢于光。 “赵总,你放心,你会有机会喝到我的喜酒。”说着,谢于光目光终于比之前停在周雪梨身上久了一些,他勾唇,不羁的笑,眼神天生就有迷人的深漩,他说,“赵夫人到时记得也跟赵总一块儿去。” 周雪梨眼中的倒影晃荡了些,她紧抿的唇微微松开,声音清晰平静,“好。” 她说,好。 赵谦笑着将她揽入怀中,一对新人,男才女貌,好不显眼。 谢于光不再停留的转身往回走。 走了十几步外远外的时候,听见了周雪梨的哭声。 他继续朝前走。 身后是赵谦在哄她的声音。 谢于光望着空荡荡的酒店大门,手,不自觉的抚上翻滚的胸口,好热,好烫,果然,他喝了太多。 太多太多。 所以他开始脚步不稳。 所以他开始不受控的发酒疯般的笑,笑到脸上一丝笑容也无。 走吧。 从头开始。 周雪梨一直望着谢于光离去的背影,视线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湿润。 她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赵谦沉默的搂着她,一言不发。 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谢于光的出现生气,也没有因为周雪梨当着众人面前引人猜测的哭泣而发火。 他很怜惜很体贴很心疼的搂着她,不时亲吻。 “大梨……”乔星辰站在人群中看着周雪梨红通通的眼睛和千言万语无法开口的痛和挣扎,心也跟着抽痛。 周雪梨和谢于光之间,太令人唏嘘了。 婚礼,还是按时举行了。 尽管有了谢于光这一个小小的插曲。 主持人在台上动情的说着周雪梨和赵谦之间“感人至深”的感情,无论他怎么煽情,乔星辰也始终无法入戏,感动不起来。 周雪梨人站在台上,依在赵谦身侧,但她的灵魂不在。 她在这儿,但她又不在这儿。 乔星辰看着,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也哭了。 “小姐,你手机响了。”旁边,一个好心的年轻男人提醒她。 乔星辰迟钝反应过来,擦了擦泪,连声道,“抱歉,打扰了。” 男人摆手,“没事,就是响了好几次了,看来有人急着找你。” 乔星辰忙致谢,谢过后,拿着响动不停的手机忙走到离舞台渐远的角落,才走来,手机便挂断了。 她翻了一眼,发现傅少顷给她打了3个电话,而顾深则给她打了1个。 “顾深?” 乔星辰望着这个最近几乎被她遗忘了的名字,本来想拨打傅少顷的念头也随之改变。 她最近每天都跟傅少顷呆在一起,有什么事,晚点见面可以说。 想着,她抱着未知的疑问拨打了顾深的号码。 响了不到3声就接通了。 电话通的那一刻,顾深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简单直接告诉她,“宁宁出事了。” 在赶去同济医院的路上,乔星辰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断断半年之内,她跟周雪梨还有宁宁相继出事。 想着顾深跟她通的那一通电话里的那一句话,乔星辰才安抚下的心又变得焦躁。 她拧着眉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对的士司机催道,“司机,麻烦快一点。” “小姑娘,我已经开的很快了。不然你换别的车吧。”司机被她催的老恼火了,不耐烦道。 乔星辰神色急切的朝前方路口看了看,这里距离同济医院还有不到20分钟的路程,也罢,跑就跑吧! 这样堵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 想到这,她看了眼计价器,扔了个50过去,“不必找了!” 说完,推开门车就下了车。 司机吓到,“小姑娘,我刚刚只是随口说一句,并不是有意对你生气,你别走啊。” 乔星辰没理会他,拽起不方便的伴娘礼服裙摆,拼命朝前跑。 她在堵成了停车场的马路上狂奔,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你老婆住院了 同济医院3号楼住院部的303号病房内,气氛微妙。 主治医生扶了扶架在鼻间的黑框眼镜,用探究的目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虚弱苍白的宁宁,又望了一眼站在窗边沉默不言的顾深。 他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管怎样,当下最要紧的事是好好休息,其它决定,等一周以后稳定下来再说。” 虽然不知顾深跟宁宁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本着医生的职责,当下,他只关心病人的身体,至于其它的,也不欲多问。 反正,一周以后,病人该说的还是得说。 就算他不问。 主治医生又说了一些医嘱,这才将手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朝门外大步走去。 他前脚才走,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宁宁费劲的坐了起来,她眼神在此刻都是飘着的,但其中想要倾诉的渴望却很深很深。 顾深感受到了她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没有立即转身,而是安静看着窗外碧绿如茵的草地上散步的病人。 深冬的暖阳照在他身上那件深咖色的毛衣上,细小的毛绒在光线下能清晰看出,晕着金色的光,柔和又清俊。 他就像一副画,站着不动,已是风景。 宁宁越看越觉得心中的执念越深,对于那疯长如草的念头,她茫然无措。 起初,只是欣赏他。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种对异性的单纯欣赏变成了一种奢望,奢望他能有一天对自己笑,对自己好,对自己耐心,对自己关怀。 那一段时间也是她跟周秦频繁吵架的日子。 她真的不清楚,对顾深不该生的心思会不会就是在那种情况下滋生的。 与周秦的感情不和才让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与她只有一门只隔的那个温润男子身上。 宁宁望着窗前那抹清隽的身影,脑中一幕一幕的回想着有他的那些画面,满腔爱慕在他礼貌的疏离中非但没有克制住,越来越深陷,无法自拔。 她撑着虚弱极了的身体,望着他,缓缓张开嘴巴,声音低轻又有丝干涩,“顾深……” 顾深听见她的声音后,转了过来,看着她,脸上仍是邻居般的友好关心,“你感觉好些了吗。” 宁宁眼中燃起的光一点点摇晃着,几欲熄灭,“顾深。谢谢你,谢谢你今天把我送来……” 顾深脸上的笑很清浅,他客气道,“不碍事。” 提到他将她送到医院来的这件事,宁宁脸颊侧不自然的发烫,红晕沿着耳朵晕染至脸蛋中心。 心,甜蜜又不安的跳动着。 她窥视他。 他神色如常。 她渐坐不住了,没话找话般的随口问道,“是医院这边给你打的电话吗?” “恩。” 宁宁听着他礼貌如常的语气,心跳,陡的一跳,她在巨大的紧张感和压抑中状似平常的问他,“那你,看到了吗?” 顾深的回答很令她失望,他说,没有。 宁宁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如猫抓,又似跌坠。 她带着复杂难言的心事恍恍看了一眼放在桌角的手机,那是她的手机,周秦为她买的手机。 手机里,顾深被她命名为:亲爱的。 那只是一次无意间的所为。 她甚至记不起为了什么才将他名字突然改成了这个,而医院里的人估计是看见了她手机又因联系不上她的家人,所以才拨通了顾深的号码吧。 毕竟,亲爱的这3个字在她的通讯录里就只有1个。 不是那种关系又是什么? 她刚刚极其想从他嘴里听听他对这件事的看法是什么,她不信他知道这件事,医院的人既然误会了他是她的男朋友或老公,当着他的面多少就会透露些。 譬如,你女朋友病了。 或者你老婆住院了。 宁宁心乱如麻到脑袋又疼了,一阵晕眩感,但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看着顾深。 专注中又有感伤。 她刚问他的时候,他甚至没有表露出什么不一样,连问也没问她为什么把他名字命名为亲爱的。 他从头到尾的礼貌与客气是真的伤到了宁宁。 以至于宁宁再次开口的时候说的话都没有经过大脑思考,“顾深。你没有跟我交往过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种人呢?” 空气,有一瞬间的静默。 宁宁见顾深没有反应之后,愈发失控,她几乎是情不自禁的道,“顾深,我真的很喜欢你。” “宁宁。”顾深脸上仍是君子般淡如水,语气却有几分郑重。 宁宁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一时语闭,也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如果你继续这样,我很难再以朋友的关系与你有任何往来。”他语气很平,但话落到宁宁耳朵里却是愤怒的拒绝。 她受伤的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 顾深根本就不想跟她谈这个话题,所以答的也很干脆,“不为什么。我刚说过,我与你之间的朋友关系仅止于我今天做到的这样。” “如果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呢……”宁宁从来没有将自己的自尊放的这么低过,简直低到了尘埃里。 她含泪的眼睛像打湿了的玻璃球,水色粼粼,让人不忍直视。 顾深对此却并无反应,他脸上表情仍是淡淡的,温温的,让人永远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并以此想入非非。 这也是宁宁当初误入爱他的歧途之一。 他总是让人产生有希望的感觉。 “宁宁。抱歉,我并不想听这些。”他知道她现在身体一定很不舒服,精神很不振,但该说的话不论到了什么时候,他都要说出来。 宁宁揪着被子的手渐渐用力,眼泪也从眼眶里颠了出来,碎在了她揪在被上的手背。破成了一朵又一朵晶莹的花。 “顾深。你别生气好不好,是我的错,我不该冒犯冒昧冒于向你表达我自己的感想却没想过你是怎么想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 “顾深,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不管你还是不是夏尔的想要的或是你喜欢乔星辰……”宁宁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谁喜欢乔星辰。”病房门口,跨进了一个黑衣长身的男人,那冷淡的眉眼和气质,不是傅少顷又是谁? 傅少顷为何突然而至? 他的突然到来让屋里原先微妙的气氛变成了另一种无法言语的尴……尬。 顾深仍是朝着宁宁病床方向站着,但脸却侧过去,平静的直视站在门口的傅少顷。 傅少顷没有看他,他提着果篮先一步走到宁宁身边,将果篮放在她病床边的柜子上。 “你……你怎么来了。”宁宁尚还沉浸在对顾深表白受挫的悲郁里,眼角红红的,望着傅少顷时,心里的难过胜过眼中的好奇。 傅少顷看了一眼摆在身侧的空余位置,没有坐下去,闲适站在那儿,双手插兜,以一种关怀的态度的面对宁宁,“你身体怎么样了。” 他视顾深如无物。 宁宁觉察到后有些不安的向顾深看去,却看见他一如继往,温然平和,并不介意傅少顷对自己的冷淡。 她只得压下心头的千言万语,垂下眸子,恹恹道,“我没事。” 傅少顷看她疲累的神情便知她现在不想多说,因此不再问询,他淡淡扫了一眼屋内的布置,视线绕了一圈后又回到心事重重的宁宁身上,不动声色问,“刚刚进来的时候听见你说有人喜欢乔星辰。” 宁宁像是被电击了一下,迅速抬头,眼神仓皇,“有吗?” 傅少顷闲定的看着她,不问也不说,光是一双不可测的漆黑眼眸就叫人看了发虚。 宁宁被他看的压力倍增,可又不好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去看顾深,一时又乱又恼。 恼傅少顷为何突然而至? 她不说话,自有人说。 顾深心情平和的看着傅少顷,“有又如何,没又如何。知好色,则慕少艾。人之常情而已。” 傅少顷神色很淡漠,不知听进去没有。 “宁宁,注意身体。”顾深也不再多话,对宁宁颔首示意的说了这么一句,迈步就要离开。 傅少顷在他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突然将手一横,俊脸也慢慢侧转,不可捉摸的看向他,“你把刚才的话讲清楚了再走。” 顾深瞥了他一眼。 宁宁全身的神经都绷住了,眼神在傅少顷与顾深之间不断来回,唯恐他们一下子打起来。 “七情六欲是人生来无法控制的天性,我不认为你有那个资格和权力去干涉管制。” 面对顾深平静的回应,傅少顷唇角提了下,这一弧度在冷漠的表情下显得有些讥诮,“你只需要回答我,你的七情六欲有没有用在她身上。” 顾深毫不躲闪的直视他,也不在乎两人对峙的气氛是否越来越僵持,一字一字道,“有或没,我都没有必要告诉你。” 傅少顷笑了,幽潭般的眸底有一道乍现的光,强冷如芒,刺在顾深身上,“你总是善于激怒我。” “是吗。” 都到了这种时候,顾深还是云淡风轻的,连眉目都不曾有一丝的变化。 躺在病床的上宁宁心简直揪成了一团,要不是现在身体还虚弱,她早就跑下来挡在他俩人中间,她虚虚的抓紧被子,好声好气劝道,“你们俩别说了,一切都怪我,是我胡言乱言不该……” “宁宁,你怎么样了……”乔星辰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双手提着白色伴娘礼服的裙角,乌黑的秀发因疾奔的速度松散下,凌乱垂到脸颊上,更显得一双乌玉般的眸子,熠熠生亮。 她眼中,是满满的关心。 她的到来缓解了屋内紧张的气氛。 宁宁见她如见救星,马上挥着手大喊道,“乔乔,你快点过来。” 乔星辰应了下,往里走的同时一头雾水的看着傅少顷跟顾深,不明白他们俩这是什么情况? 傅少顷看见她后,站姿变了下,从对立顾深变成了面向宁宁,以一种探病的样子。 顾深也停在原地,原本,他是打算走的。 他们俩的微小变化被乔星辰一并看入眼里,使得她坐下病床的那一刻仍是纳闷不解,他们俩怎么了?怎么看上去怪怪的? “乔乔,你终于来了!”宁宁高兴的抓住她的手,总算暗暗松了口气。 乔星辰暂时放下对傅少顷与顾深间的疑惑,紧紧反握住宁宁冰凉的手掌,深切关心道,“宁宁,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进了医院?发生什么事了?” 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周雪莉,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她不想让她担忧。 毕竟,谢于光的出现已经够她伤感一整天了。 “还不是怪我们张总。”提起这个,宁宁就恨得咬牙,虚白的脸上仍有几分愤愤之色,“我在报社里明明干的好好的,主编也说要好好提携我,都说好了让我负责新创办的那个杂志,结果张总一封邮件下来就要解雇我。” 原来是这样啊…… 乔星辰稍稍放下了心,凝眉又问,“所以,你是被气到晕倒了?” 宁宁急的用力握了下她的手,忙解释道,“怎么可能!我看见邮件后就去找他理论,结果他态度恶劣不说,后来干脆污蔑我挪用了公司公款。你说气不气人。” 乔星辰更加不解,“那你的晕倒是因为?” 宁宁正要张嘴,她的主治医生便拿着一堆化验单走了进来,头抬都没抬便道,“怀孕7周,胎心不稳,宁小姐,你有流产的危险,需要打黄酮素保胎。”说着,医生抬起头,待看见了一屋子的人都朝他看去后,愣了一下,下面的话也忘记了说。 乔星辰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几乎是瞬间反问,“怀孕?医生,你刚刚是说我朋友怀孕了吗?” 主治医生皱了下眉,扬了扬手中检查过后的B超单,“上面的化验结果清清楚楚,你可以自己看看。” 乔星辰马上上前,伸手就要接过来看,却被身后宁宁的一声尖叫给止住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怀孕!”宁宁满脸惊慌失措,用力抱住脑袋,整个身子都在抖。 乔星辰见她情绪激动,立刻转身回跑到她身边,将她抱入怀中,软声安慰,“没事,没事,一切都会检查清楚的。” “我真的没有怀孕……”宁宁吓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无肋又惊恐的紧紧环抱住乔星辰。 傅少顷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打算二度开口的主治医生,眉微拧,“病人现在的情绪不适合谈论病情,麻烦你呆会儿再过来。” 主治医生看见宁宁不断抽搐的肩膀和惶然的眼神,暗暗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顾深觉得自己不适合再呆下来。 他看了一眼乔星辰,想打个招呼,但还是忍住,抬脚就要出去。 “顾深!”宁宁慌张的喊了一声。 顾深脚下微顿,还是向外走。 乔星辰担心的看着情绪不稳的宁宁又看向已经快走到门口的顾深,在考虑要不要帮宁宁喊住他。 宁宁胸口剧烈起伏着,目光穷追不舍的死宁在那个修长的背影上,近于嘶喊的叫了一声,“顾深!别走!孩子是你的!” “……” 气氛,归零。 不止是乔星辰,连傅少顷的眉宇都有一丝震动。 顾深终是停在了病房门口,但没转身。 就这么平平静静的停在那里。 宁宁抽噎着,哽咽着,贪恋的看着他柔和的背影,声音沙沙哑哑,“顾深,我有了我们的孩子。” 顾深还是没有转身。 傅少顷的目光在顾深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回到宁宁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和探究。 宁宁慌乱躲避,仍是死盯住顾深,红通通的眼如濒临溺水的人看到的最后一根生机,充满如火的渴望,“顾深,你别走,好吗?” “宁……”乔星辰震惊过后是满腹的疑问,可她来不及问就被傅少顷执起了手,她急急朝他看去,却见他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多说。 她明白了。 这个时候该给顾深和宁宁留下一个私人空间。 乔星辰只得压下惊大于疑的心思,默默起身,被傅少顷牵着就要离开病房。 顾深在他们快要走向他前往病房门口时,倏然转身,脸,仍是温和平淡的,又或者,不那么温和了。 他无视傅少顷与乔星辰俩,视线只停在宁宁身上,冷冷静静。 宁宁被他看的一阵心神不宁,紧紧揪住了被子。 “我觉得,你们需要留下。”顾深这句话不是对宁宁说的,而是对已经走到了他身边的傅少顷和乔星辰。 傅少顷无动于衷,依旧前行。 乔星辰却拖住了他,疑问般看向顾深。 傅少顷坚持要将她带离,这时刻,却听见了顾深对宁宁说的话。 “宁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宁嘴唇颤抖着,渴望又不死心的望着他,泪水却滚了出来。 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 再也回不了头。 她抱着撞上南墙不回头的执着,固执的错下去,“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而且,我说的也全部是真的。” 顾深深吸了口气,肩膀因为这个动作向下沉了些,身体线条也绷直了,不再显得柔和。 他看着宁宁,不知所想,但能看出那是一种冷漠的忍耐。 宁宁在他逐渐暗沉的眼神里更发慌,她如求救般看向在门口处犹豫停留的乔星辰和傅少顷,含着哭腔的喊叫道,“乔乔,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天晚上,我邀他教我怎么做饭,后来两个人都喝多了,醒来的时候……” 宁宁,别在自欺欺人了 乔星辰心绪纷乱,复杂的看着情绪不稳的宁宁。 说实话,她心里,是质疑的。 顾深的为人,她不敢说打包票,但是,这种酒后乱情的事是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 不为什么,就是一种莫名的笃定。 她应该为自己质疑宁宁的话而生出愧疚,毕竟,她才是她的至交。 乔星辰不想干涉宁宁与顾深间的事,她叹声道,“宁宁。现在最紧要的事是你要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她现在有孕在身,而且还有流产的危险。 宁宁对于她的劝告根本听不进去,执意对顾深重复着,“顾深,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真的!那天晚上……” “宁宁,是不是我一直以来的忍耐让你觉得我是个容易纠缠的男人。”顾深到了此时此刻,仍是不温不火,若不是了解他为人的人,只怕就信了他是那个负心人。 宁宁受耻的压抑哭出了声,含泪无肋的看向乔星辰。 那是一种信息。 一种需要她为她说话的信息。 乔星辰在她心碎渴切的眼神里乱如麻,她该说什么?今天这一切要说错,其实全错在她身上。 如果当初一开始她就明确告诉宁宁,她与顾深之间不可能,那宁宁也不会心魔成这样。 到了现在这样,她,又该怎么帮她! 傅少顷之所以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走全因乔星辰,现下,看见乔星辰陷入挣扎两难的地步,他二话不说,强制将她带离了现场。 “乔星辰。”顾深突然喊住了她。 乔星辰才迈步离开的脚顿在半空中,诧异的回眸看着他。 顾深凝视着她,一字一句,“你信不信我。” “我……”乔星辰没料到他会这么问自己,脑子很乱。 “乔乔!”宁宁也跟着喊她,伤心到无可救药,“乔乔!我真的怀上了他的孩子!你要相信我!” 顾深不再多言,就这么沉默的看着她。 他在等她回答。 同样的,宁宁的哭声从病房里一阵一阵传出,带着令人揪心的悲伤,“乔乔,乔乔……” 乔星辰觉得自己现在就像站在天秤上,问题是,往哪一边倾斜都不行。 傅少顷没来由的眸色一沉,牵着乔星辰做势要走,同时放话,“你们俩的事,与她无关。” “乔星辰。”顾深喊着她的名字,言语承诺般的郑重,“如果你信,那么,我娶她。” 乔星辰僵在原地。 傅少顷眉宇间已经有了一丝明显的不悦,他抿唇道,“顾深。你知道那件事后我不喜欢你再跟我身边人再沾上一点关系,今天却一再挑战我的极限,还是说,你以为我会念旧情不追究你的挑衅。” “乔星辰,只要你说你信,我会对她负责。”顾深不理会傅少顷的话,只看乔星辰。 傅少顷明显被他的无视挑起了火气,他松开乔星辰手大步向前。 乔星辰赶紧死拽住他,连声喊,“傅少顷,你给我停住!” 傅少顷根本不听,掰开她拽在他手臂上的手就要前行。 乔星辰担心他真的会在医院里跟顾深动手,急中生智,大喊道,“老公。” 傅少顷果然停下了脚步,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 她被他看的心里发虚。 “乔乔……”宁宁不知什么时候从病床里爬了起来,连走带跑的来到她身边,紧紧抓住她的手,祈求一般伤心哭道,“乔乔。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知道的,对不对。” 乔星辰无法回答她,她现在觉得很难受也很难过。 “乔乔。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她的默然让宁宁强烈的不安,她只有一声一声的哭诉她们的从前,希望能柔化乔星辰心中最柔软的那一部份。 “宁宁。”乔星辰坚难的扶起几乎要跪在地上的宁宁,她眼眶也红了,更多的却是涩,连带着声音也是干涩的,“宁宁,你别这样好吗?你站起来。” 宁宁哭着摇头,如深陷在无法自拔的泥潭里,泪流满面,“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 “你帮了我这么多次,再帮我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了好不好。”宁宁是真的伤心欲绝,她的腹部在隐隐作痛,脸也白成了纸,但心中的信念和渴望却像火一样烧起来,烈烈如焰。 在宁宁对乔星辰哭诉的这一过程里,顾深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不声不响。 他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在巨大的光线下整个人都是黑的,灰的,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默。 乔星辰收回看向他的目光,又转看向宁宁,这一刻,是她从未有过的煎熬。 说吗? 宁宁含泪绝望的看着她,虚柔的身体几乎垂在地面,她身上还穿着病服,面容憔悴不堪。 一双手,紧紧抓住乔星辰的手臂,紧紧的。 她需要她,很需要,很需要。 乔星辰眼眶一热,紧紧的反抓住她,这一动作给了如陷困境的宁宁一丝希望。 她灰暗的眼神几乎瞬间亮了,充满迫切和等待的看着她。 “宁宁。我相信顾深。” “什么……” 宁宁才勉强站立的身体因为乔星辰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差一点就要跌倒下去,她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乔星辰被她看的心如刀割,她红着眼眶,再一次重复,“宁宁。我相信顾深不会做这样的事。” 宁宁如受刺激般狂笑反问,“那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 她笑起来的样子带着病态的疯狂。 乔星辰用力紧紧的抓住她,低声下气的言语几乎是在恳求,“宁宁,别在自欺欺人了好吗。” 宁宁疯癫的态度稍稍平缓了一些。 “你有更好的人爱你,不需要将一颗心放在不在意你的人身上,好吗?”乔星辰说着,眼中一阵湿润。 天知道她说出相信顾深那一番话时是下了怎样的决心和勇气。 那面临着,随时都要失去宁宁这个最好的朋友。 “乔星辰。谢谢你。”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言的顾深,轻声说了句。 说完,转身离去。 空荡的走道里传来他离去时的脚步声,很轻,但传到她们的耳中却无比沉重。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终于,他走了。 像是柔软的云被风吹走了,只留下一阵冷清。 “乔星辰。从今以后我都不想再看见你。”伴着一个清脆的耳刮声,宁宁漠然看着她,缓缓收回扬起的手。 乔星辰白皙的脸颊上有一个泛红的手掌印。 傅少顷几乎是马上将她拉入怀中,仔细看了一眼,尔后,眼中有乌云蔽上,如果对方不是个女人,如果不是宁宁,他早就一拳挥上。 现下,他只是冷声说了句,“我们走。” 乔星辰没有动。 她僵站在原地看着循着顾深离去方向走的宁宁,看着那个与自己度过了近十载光阴的落寞背影,哑声道,“宁宁。你可以恨我,但我永远都会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朋友?”渐行渐远的宁宁听了这句话,轻嘲般的重复了句。 说完这句话,只听“砰”的一声重响,她晕倒在地。 乔星辰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她狂奔向她疾呼道,“医生!快来!有人晕倒了!”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用在了送宁宁去急诊室,等候,以及宁宁稳定下来后跟医生沟通之后的休养过程。 在听到医生提出最好让腹中孩子的父亲现身后,乔星辰不自觉的想到了周秦。 虽然周秦在宁宁跟她分手以后再也没有上门来找过宁宁。 但是,她总觉得,周秦有权知道这件事。 傅少顷在问医生要来了消肿药水重进病房时看见的便是乔星辰忧郁的眉眼,她坐在宁宁病床前,蹙眉看着昏睡中的宁宁,一脸的心事。 傅少顷不由拧了眉,上前,一个用力就将她拉起来,“跟我走。” “可是宁宁……”乔星辰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强制带了出去。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 乔星辰也沉默的跟随他,沿着电梯上了同一栋楼的10层,出电梯之后左拐进了第一间病房。 才走近乔星辰才恍然忆起,她似乎还没问他,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答案,在她进去之后便有了。 只见傅奕精神懒散的躺在病床上,舒服的享受着周秀儿一口又一口的喂着苹果。 他眼角一扫到进来的两个人后,将口中苹果咬的脆脆发响,无聊的调侃道,“你们是来探情还是秀恩爱的?” 周秀儿喂苹果的动作因为傅少顷和乔星辰的突然闯入而停下。 原来傅少顷真的是乔星辰的男朋友。 上一次在傅奕家中与她正面冲突之后就询问了傅奕,起初,她还有些不相信。 像乔星辰这样的小麻雀哪里能得傅少顷的亲睐。 可眼下,看见傅少顷沉着脸,一言不发的为乔星辰红肿的脸上药水,那样的细致,那样的体贴,虽然过程严肃,但看在旁人眼中却是极恩爱的一幕。 “啧,大哥,你这是对大嫂家暴了?”傅奕眼睛尖,一下就看见了乔星辰脸上的红肿貌似是个手掌印。 他才开口就被周秀儿嗔嗲的打断,“大哥怎么舍得打她呢。” 她还是松不下口喊一个山寨婊大嫂,只能用“她”称呼。 说着,娇笑着倚坐在傅奕身边,意有所指道,“你难道没看见那个手印娇娇小小,哪像是男人啊,分明就是女人打的。” 傅奕闻言,又定下睛来认真看了一次,手掌印果然很秀气。 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傅少顷对于他俩在旁你一言我一语的话根本就没反应,他只耐心为乔星辰消脸上的肿,消完,沉着眉眼看她,“下次还听不听话。” 乔星辰脸上隐隐作痛,心中也忧忧郁郁,没什么心思听他讲的话。 傅少顷对她无视自己的事已经习惯了,也不多话,径直起身,先走到傅奕病床前,挑眉问,“你手术做的怎么样了。” 傅奕得了阑尾炎,早上才送到医院来,他赶来时无意看见了宁宁跟顾深,这才进了她病房,也就有了后面的事。 傅奕见他终于记起自己,颇为吃味道,“啧,我还以为大哥眼里只有大嫂。” “你手术怎么样了,如果没事,我跟她先回去了。”傅少顷没回答他的话,只问这一件事。 傅奕故做痛苦的样子,“谁知道呢,说不定没割干净。” 周秀儿在边上听的忍不住吐槽,“什么没割干净,搞的跟阉太监一样。” “你说谁是太监?”傅奕好歹也是阳刚血性的男人,一听她把自己比做太监,顿时眯起了眼,也不管现场有没有别人就这么直白的道,“昨晚是谁把你搞的爽到不行。” 周秀儿面上顿时飞上红霞,娇嗔的睇了他一眼。 傅少顷也懒得再跟傅奕浪费时间,拉起乔星辰的手就往外走。 “大哥。我真没割干净,你别走啊……”傅奕哀嚎般的喊了一句,同时伴着跟周秀儿斗嘴的声音。 傅少顷一路沉默的将乔星辰牵到电梯,进电梯后,也不管里面是不是还有2位护士,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将她搂入了怀中,手掌也无声的掩在了她脸上。 然后,一片湿润。 那2位护士八卦的偷觑着他们,却没觑到乔星辰的眼泪,只是奇怪大白天的这个英俊的男人为什么捂住女人的眼睛? 出了电梯后,傅少顷心情不大愉快的拉着乔星辰就出了医院大门。 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走几步就到了。 “在这等等我。”傅少顷低声道,说完,安慰般在她额上吻了一下,然后走下台阶,迈着大长腿朝停车的方向疾步走去。 乔星辰站在原地,眼睛仍是湿湿的。 天知道今天在她说出相信顾深那一刻时,内心遭受了怎样的煎熬。 为什么总是要把她推到这样坚难的地步? 当初也是,要么为了宁宁的友情而背叛顾深,要么为了大梨的幸福而隐瞒实情。 她不怪宁宁为了顾深跟她反目,也不怪大梨为见谢于光而让她遭赵谦的报复。 她只是觉得有些怅惘和不知所措。 任何一种感情都会出现分裂,只是要看能否愈合。 就像她,在因程禹的事令父母伤透了心后,被断绝关系。 如今,宁宁也因为顾深而跟她划清界限。 “宁宁……”想起这个名字,乔星辰心中仍是无法言喻的悲伤。 他确实不喜欢看见这样的一幕 以至于顾深是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的,她都没有觉察。 “我很抱歉,今天因为我的事让你跟宁宁之间有了不愉快。”顾深站在她面前,发自肺腑的致歉道。 尽管经历了一些不开心的事,但他看上去依然明朗温和,那些不愉快的情绪似乎从来不会爬到他脸上,更不会传染给别人。 乔星辰看到他的那一刻,苦笑着做若无其事状,“没事。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顾深深深看着她,虽没说什么,但眼中有脉脉流动的情绪,水一般无声无息。 一辆黑色奥迪就这么停在他俩的身后。 傅少顷隔着黑色的车窗看着他俩,他没下车,也没开口喊她。 尽管他确实不喜欢看见这样的一幕。 “春节之前,我会离开这里。”顾深站了很久,见她一直不曾开口,他这才淡淡的说了一句。 乔星辰眼底有震惊,用复杂难言的眼神看着他,随后,又渐渐了然,“你,是因为宁宁吗?” “不是。”他很肯定,并且神色间也没有任何厌倦。 乔星辰放心的点了点头,不是因为宁宁就好。 虽然他与宁宁之间算是不可能,但出于私心,她还是希望宁宁可以在他心中留下好的一面。 有的话,虽然不大适合,但她还是想说,“顾深。我知道宁宁对你的喜欢可能对你造成过困扰,我不想替她辩解什么,只希望你可以忘掉那些不开心。” 顾深点点头,“我会的。” 接下来,一阵无言。 乔星辰大约是看见了傅少顷的车,晃了下神,随后对顾深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乔。”顾深喊她,他一直是这么喊她的。 在那一段她受伤与他同住的日子里,他都是这么喊她的。 乔星辰在台阶上回过首来,白皙柔美的脸上还带着清晰的红,那是五个淡淡的指印。 刚刚她低着头,所以才没注意。 顾深目光渐变深,深了又浅,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直到她问他有什么话说时,他终是淡笑摇头,“没有了,你走吧。” 乔星辰迟疑的看着他,见他真的无话可说,这才转过头,下了台阶。 “谢谢你的信任。” “……” 乔星辰总觉得顾深在她走后说了一句话,但似乎又什么都没说,她抛开满脑子的纷乱情绪,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坐上去时才发现顾深一直在默默看着她。 傍晚的夕阳在他身后形成了色彩浓艳的背影,而他站在那片如血的颜色里,形只影单。 “走吗。”傅少顷问,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乔星辰这才忆起,他似乎对她说过不喜欢看见她再出现和上次一样跟顾深在一起的画面。 可是刚刚,他居然看着她跟顾深在一起站了许久。 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涩的感动。 他明明不喜欢,还是很有风度的坐在车里没去打扰。 乔星辰情不自禁的抱住了他,汲取着他身上好闻又令她安心的味道,“傅少顷。” 他发动车子,唇里轻应了声,“恩。” “我觉得,这一刻,我好喜欢你。”她毫不羞涩的对他表白着她心里千丝万情的柔软。 傅少顷直视前方,把着方向盘的手漂亮的转了个向,唇角明明微扬,却淡淡的回了声,“是吗。” 他总是这样,不动声色。 乔星辰更觉得心里那些烦乱不安统统都不重要了,这一刻,只要有他陪伴,其它东西都见鬼去吧! 他们是晚上10点才到的家。 居住的地方仍是虹光小区,只是居住的地点从乔星辰的家变成了隔壁那家。 乔星辰从下车到见他熟练的用钥匙开门,心里仍是迷惑,“你为什么来这里?” 从他跟她领证过后,便一直跟他居住在他位于阳明山半山腰的那个别墅里的。 傅少顷将门锁好,把钥匙随手放到鞋柜上,“怕你晚上有事。” “有事?”乔星辰睁着眼看他走到沙发上坐下,见他伸手揉着眉心,一副很疲倦的模样,她忙上前,从他身后伸出手绕到他两边太阳穴的位置,轻轻按揉。 傅少顷感到一阵缓解,微拧的眉心也微微松了些,他并没有马上收回手,而是将手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不轻不重的捏着。 他用她的方式安慰着她。 “你刚刚说我晚上有事,我不明白。”乔星辰按了一会儿后又问。 傅少顷闭目道,“宁宁第一天入院,情绪又这样起伏,怕晚上有事从那边赶不过来。” 他声音是疲惫的,喑哑的,听上却格外性感。 只是乔星辰此刻却顾不上欣赏他的声音,她忍不住从身后环抱住他整个人,脸也深深的埋在他肩膀上,闷声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怎样。”他将头挨在她脸颊上,她的秀发柔软又乌黑,摩擦时总会闻到一阵淡淡的馨香。 乔星辰说不出来,只将脸埋着,“我这个人,有时候,在感情上有些粗线条,你对我做的事如果不说出来,我就不会知道。” “为什么要说。”他理所当然的挑起她滑腻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如果你感觉不到,那只能说我爱的不够,还要努力。” 乔星辰被他这乍来的深情款款搞的无言以对,是感动的那种无言。 两个人就这么缱绻的凝视对方,一句话也不说,气氛良好。 “你知道秀色可餐是什么意思么。”他挑在她下巴的手忽然滑到她唇上,昏黄的灯色里,她的唇看上去很娇柔,触感也不错,丰润柔软。 乔星辰脸色有丝红晕,衬得一双眼如坠星河,双双闪烁着毫不掩藏的爱意,什么也不讲,就这么天真无邪的诱惑着你。 傅少顷自是抵挡不住她眼中传达的爱意,那是他戒不掉的毒瘾,他怜爱的咬了下她的唇,低声呢喃,“去厨房。” 乔星辰脸更烫了,“为什么……” “因为我饿了。”说完,他一把抱起她,步伐又稳又快的将她带进了厨房里。 “啊,好冷。”乔星辰被他放到餐桌上的那一刻,控制不住的喊了一声。 现下是寒冬时节,客厅里又没有开空调,就这么放上去,而且餐桌还是大理石台面的,寒意自然透过衣衫浸了进去。 他这个傻瓜就给顾深打了电话么? “晚上想吃什么。” 在乔星辰以为接下来他会对自己做什么时,却见他转身就将冰箱门打开,边说边从里面拿出了几样蔬菜放在手中细看。 厨房昏黄的灯打在他身上,向来高冷的背影竟也有几分难得的柔和。 乔星辰不由从餐桌上跳下去,将脸贴在他背上,猫一般轻蹭道,“还是让我来做吧。” 他已经够优秀的了,要是连主厨大权也落到他手中,那还要她干嘛? 傅少顷却并不想让她动手,他拿出红通通的番茄和鸡蛋,用手肘将冰箱门合上,转过来时顺便附身亲wen了她一下,“你累了一天,让我来。” 累…… 她看着傅少顷熟练的捋起衬衣袖口,lu出结实紧绷的小臂,麦色肌肤上的青筋随着他洗菜的动作时起时伏,隐藏着蓄势待发的力量。 那力量,她有很深刻的体会。 乔星辰听到菜板上传来的切菜声后,脸不禁红透,她居然连这种时候都能心猿意马,又见傅少顷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已经将番茄切好,正在将鸡蛋.破壳。 “还是让我来吧。”乔星辰真心觉得让他做饭,而她旁观,不大好。 傅少顷将鸡蛋划好后,顺手开了燃气灶,倒油,掌勺,一套动作下来利落得很,在等油热的过程顺便拿勺子轻挑起她下巴,“你今天在医院喊我什么。” “啊?”乔星辰下巴被勺子冰了一下,一个激灵后,就听见鸡蛋倒入油中的煎香味儿。 傅少顷边翻炒,边看她,黑发遮住的眼里藏着令人猜不透的深意。 乔星辰突然顿悟,“老公?” “恩。”他应了声,专心专意的的倒入开水,拿出面条,等待的过程中唇角明显扬起。 乔星辰看见他的反应后,很有些哭笑不得,他那样高冷面瘫的人居然会因为她喊他那一声“老公”而感到心满意足。 真不知是说他幼稚还是……可爱。 傅少顷主厨的过程颇有范儿,蛋煎的金黄黄,番茄也红艳艳,泛着诱人食欲的光泽,整个厨房都飘着两种食物混合的香气。 令人不由自主的坚信他煮出的面一定是极好吃的。 何况,他专注的神情和天生的冷漠脸简直有型到爆!光是想一想这么个扑克男冷着脸为你zuo爱心晚餐……好吧,已高cao! 乔星辰望着摆在面前的那碗面,感动的无以复加,就算现在傅少顷提出又要她像上次为他那啥,她也答应! “怎么样,尝一尝。”傅少顷跟顾深主厨习惯有一样不同,那就是他不爱穿围裙。他身上仍是那件白衬衣,袖子自然的挽到了手肘处,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和紧绷的小臂肌肉一览无余,其中左手腕上还戴着omega机械腕表。 这样精英范儿的装扮出现在厨房,真心好迷人! 乔星辰深感自己在没有饱口福之前已经饱了眼福,心里都是充盈着从未有过的暖柔,就像沸腾着幸福的泡泡。 她无比虔诚的拿起筷子,端起碗,在他奕奕的注视下,开始享用。 傅少顷的目光在她光洁如藕般的手臂上一晃而过,附下的身子又向下压了些,直贴着她单薄纤软的脊背,低声问,“味道怎么样。”说话间,双手已经由后环在她的腰上。 乔星辰嘴里han着面条,还有几根没吃进去垂在红润的唇边,晃荡着,样子又呆又蠢萌。 “怎么不说话?恩?”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渐渐向上,带着灼热上升的体温,一点点的撩拨她。 “……” 乔星辰很想回他一句,不是她不说话,而是她咸的开不了口,说不出话。 一言难尽,懂吗? 如果有一面镜子在她面前,她想,她应该是生无可恋的一张脸。 “是不是很难吃。”他总是喜欢在问话后加一句“恩?”,声调微高,低沉沙哑,撩得她混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乔星辰被他那双在xiong前乱rou。的手搞的全身无力,都快拿不稳手中的碗了,还得勉强将没吞下的面条吃进嘴里。 十大酷刑也不过如此啊!泪目! 这哪是面条!这简直就是生吃盐巴嘛!呜呜呜! “老婆,让我尝尝。”他胸膛紧紧贴在她细腻柔软的背上,手臂箍着她娇嫩的xiong,手在里面抚nong捏wan,嘴也不闲着,wen咬着她白洁如玉的耳垂,带着明显的yu望,she尖一次又一次在耳侧边缘画着圈圈。 乔星辰轻chuan着,努力想夹起他为她煎的荷包蛋,可才夹起来手上便一阵失力,他已经将脸埋在了她细嫩的颈部,寸寸啃咬,辗转,热气喷得她都快融化在他怀里了。 这样下去还吃什么面,吃她算了。 “叮叮叮叮”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就在此时响起,格外清晰。 最先回过神的人是乔星辰,她直觉这通电话肯定与宁宁有关。 “先停一下,我要去接个电话。”她开口求道,声音娇的连自己听了都不好意思。 傅少顷只能克制的停下,暗骂了声,“shit。” 乔星辰安抚的在他唇上用力吻了一下然后飞快跑到客厅,将放到桌上的手机拿起接通。 是周秦打来的,他在电话里着急的告诉她,宁宁随时有流产的危险,然而情绪不稳,非常不配合医生的治疗。 “我实在在没办法,大梨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顾深的电话也打不通……” “顾深。”乔星辰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秦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安静过后,他很低很低的应了一声,“我觉得他要是肯过来,宁宁应该会好些。” 所以,他这个傻瓜就给顾深打了电话么? 周秦,你爱宁宁到底爱到了多深的地步才能忍住嫉妒痴狂去跟她喜欢的另一个男人拨电话? 乔星辰真心忍不住想问他,但又生生停在了嘴边,她只简单的回了一句,“先稳住她,我马上来!” “今晚会降温。” 转过身的那一刻,傅少顷为她披上了一件羽绒服,深邃的眼中没有了之前的欲色,但却有令人安心的体贴。 那是一段噩梦般的回忆 同济医院3号楼3层301号病房。 一切都和白天一样。 这里充斥着各类药水的味道,闻进鼻子,堵在心里。 乔星辰让傅少顷在医院大楼下面等她,尽管傅少顷起初不愿,在她的再三坚持下,只能同意。 她走出电梯的时候恰好看见几位护士推着一个苍白无力的女人进了宁宁隔壁那间病房。 “看见没有,年纪轻轻就打胎,现在的女孩子真是越来越不矜持了。”几个扫地阿姨看见女人被推进病房后,马上停下手中笤帚,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其中一个两鬓略有斑白的那个阿姨啐了她俩一口,“你们知道个什么,她不是打胎,她是小产了。” “小产?”那两个阿姨听得十分不解,八卦的看着她,等着下面的话。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刚刚在手术室那边扫地的时候听主治大夫说她小产了。”说着,她压低嗓音道,“听说,以后不能再有孩子了。” 两位本是抱着八卦心态的阿姨在听了她的话后,面上纷纷涌上复杂惋惜。 乔星辰在边上听的出了神,连周秦出来跟她打招呼都没听见。 那几位阿姨见有人出来忙换个地方谈论去了。 周秦下身着警裤,上身的警服却被脱下搭在手臂上,往日总是穿在警服内的深蓝色衬衣曝光在外,倒穿出了几分平时不曾有的文质彬彬。 只是,神色间有些黯然。 “周秦。”乔星辰心紧了紧,开口喊他。 周秦抬眼看见她后,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喜色,紧接着小心翼翼的合上门,与她一同来到距离病房有几米远外的楼梯口处。 现在是深夜十一点,四下静悄悄的。 偶尔能听见其它病房里传来病人一二声痛苦的呻吟。 气氛过于静谧,倒叫人有话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乔星辰看向空荡荡的楼梯间,目光不知凝视在什么,过了良久,才深吸了口气,“周秦,这件事……” 周秦打断她,“这件事我会负责到底。” 他说这句话时,眼神坚定、坦诚。 乔星辰不由抓紧楼梯扶手,那冰凉的触感像是传进了心里,激得她一阵哆嗦,她凝眉,“周秦,我知道你喜欢宁宁,但不要勉强自己去接受无法接受的事情。” “孩子是我的。”他只简单的说了一句。 乔星辰闻之色变,不可置信又无法相信的看着他。 “那天晚上,她把我当成了顾深。”说起这件事,周秦脸上没有过于痛苦或难堪的神色,他很坦然。 但他坦然,不代表乔星辰就能接受他的若无其事。 至少表面上的若无其事。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你可以冷静下来再想想你跟宁宁之间的事。” 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接受被喜欢的女人当成另一个男人然后一夜情的。 何况,宁宁对顾深的着迷已经接连伤害了周秦太多次。 诚然,孩子既然是周秦的,他应该担起这个负责。 但乔星辰希望,他在担起这个责任的时刻内心是真的放下了宁宁与顾深的一切,不要到了以后再去后悔,那样不仅伤到自己也会再次让他与宁宁之间的裂痕越来越深。 “我会的,你放心。”周秦没有刻意承诺什么,但就是这份平淡简单反而更让人感到踏实可靠。 乔星辰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鼻头渐泛酸。 “白天我不在,也不知道宁宁有没有说一些伤害你的话,如果有,我在这里代她向你道个歉。”说着,周秦弯下腰就向她深深鞠了一躬。发自肺腑的向她致歉。 乔星辰忙伸手扶起他,“周秦,你别这样。” 周秦直起身子,微微一笑,还像不久前她见过的那样阳光开朗,“应该我的。” 乔星辰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周秦又朝宁宁病房方向探了一眼,轻声道,“她一个人在病房,我不放心,你要不要先去看看她还是?”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进去陪她。”乔星辰说着深深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不必担心。 周秦站在原地,抿唇看着她离病房越来越近。 直到门开了又关。 病房内,点着一个顶灯,其余灯都熄灭了,光亮足够令人看清屋内情况又不会觉得刺目。 这种半昏暗的光线很适合睡觉。 “你终于来了。”宁宁闭目躺在床上,脸上很没血色,神色也忧忧郁郁,细弱的手臂搭在洁白的被子上面,上面有几个清晰的针孔。 乔星辰看在眼里很揪心,她不声不响的拉开椅子,坐在了她床边。 宁宁将脸偏向了内,朝着窗户方向看着深沉的夜色以及医院外面亮着的路灯。 昏黄的颜色,在黑色的夜里好像雾,一吹就散了。 要是感情的事也能这样说散就散,那该多好…… 乔星辰坐了好久,也深思了好久。 她想跟宁宁谈谈她对肚中孩子的打算,想跟她谈谈周秦,甚至是谈谈顾深,不管说什么,只想将她从越走越远的死角中劝回来。 “乔乔。你喜欢顾深吗。”宁宁突然发问,声音轻飘飘的,象征着她此刻身体的虚弱。 乔星辰眉头凝了一下,也没怎么考虑便如实道,“喜欢这个词不恰当。我觉得,应该是欣赏。” “欣赏不也是喜欢么。”宁宁还是没有转过头来看她,话也说的有点吃力,不知是不是牵扯到了什么情绪,呼吸听上去也浑浊了。 乔星辰凝眉望着宁宁苍白的侧颜,“我不知该怎么跟你讲,这事上的感情除了爱与喜欢,还有好多种,如果你非要觉得只能从这两种之间选一种,那我觉得,他都不属于。” 他就像是记忆深处的故友,熟悉,亲切,安心。 你对他的一切了然,也放心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你跟他相处的时候从来不会想到感情这二个字,他更像是亦兄亦友这样的一个存在。 宁宁看着墙壁上倒映的她的影子,浅浅的灰色,出现在她的视角里,怎么也抹除不了。 她晃了下神,思绪飘远,待收回来时只问了一句,“你觉得他喜欢你吗。” “……” 乔星辰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去猜测一个男人会不会喜欢你,那本身已经越过了朋友间的底线。 她选择沉默。 宁宁却偏要说下去,她躺了太久,声音说出来都是虚的,飘的,像午夜的一声叹息,夹杂太多摸不透的情绪。 “乔乔。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关于顾深的。或许应该说,那是关于你跟他之间的,因为那件事,与你也有关系。” 与她有关? 乔星辰才垂下的眸子轻颤了下,慢慢抬起,看着继续背对她的宁宁。 “他应该没有跟你讲过,呵呵,也对,他那样寡言的人,又怎么可能主动告诉你。” “你说的,是什么事?”乔星辰越发听不懂了。 宁宁苦涩笑了声,紧接着,终于转过身面对她,一双眼平静无澜,像深海般,藏着一浪又一浪的暗涌。 她将目光移到乔星辰脸颊上那个疤上,“还记得那天你被程禹泼硫酸的情景吗。” 那是一段噩梦般的回忆。 乔星辰几乎在发生后再也没有回想过,她怕她会控制不住心中的暴戾去杀了程禹。 但事情隔了这么久,又是宁宁刻意提起的,她纵是不愿,还是凝眉回想了一番。 那天,她跟程禹先后进入法庭后,还没落座,程禹在她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候冲过来,紧接着,手一扬。 乔星辰是在两旁惊恐的喊叫声中才反应过来,伸手挡住脸的。 她那时还不知道程禹对她泼的是硫酸,以为他是拿刀要砍她。 “程禹拿了一整瓶的硫酸,可泼到你脸上的只是很小的一部份,你可曾想过,另一部份泼到哪儿去了。”宁宁幽幽望着她,眼神深的令人不安。 乔星辰再三咀嚼她话中的意思,脸上蓦地变色,震惊错愕。 被她坐在身下的椅子因她不安的动作,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咯咯声。 宁宁依旧深望着她,将她流露出的骤变表情一一入进眼里,“你脸上这么小一点疤就让你受不了,那顾深呢,你有没有想过他从此再也不能穿露出手臂的衣服。” “他……”乔星辰胸口剧烈起伏,声线都变沙哑。 “他拜你所赐,整个左手的手臂到肩膀那全被硫酸泼了,你只注意到当时自己伸手抵挡程禹泼过来的东西,你难道没细想,在你伸手遮挡的时候他已经伸手为你挡住了一大部份的硫酸么。” 乔星辰僵坐原地,如化石一般。 满脑子都像浆糊般,怎么都搅不开,弄不清。 宁宁恨恨看着她,恨过又是无尽的感伤,目光越过她看向紧闭的病房门,白天,他就是从这扇门走出去的。 她当时就知道,她错到无路回头,他也不会再出现了。 可是…… 她茫然的收回视线,落在乔星身上,她脸色像被冰冻过一般,僵僵的,连平日灵动飞扬的眼神也变的呆滞。 顾深。你为什么瞒了我这么久 她以为看见她这样就能报复她害她失去顾深的痛。 可是,为什么,她自己也很想哭呢? “宁宁,乔乔,你们好了吗?”门外,响起周秦不高不低的声音,恰好能打破这一片死寂。 宁宁瘫躺在病床上,面无表情。 好。 她,还能好吗? 乔星辰在周秦连续敲许久的门不开径直闯入后,她机械的,晃神的,茫然的站了起来,跟他错过身。 她如失去了方向感的人,漫无目的的向前,几次都撞上柜子、椅子和门框。 周秦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忙跟上,“乔乔,你没事吧?” “周秦。”宁宁在身后喊他,脸色木木的,“你让她静一静。” 周秦百思不解的看着同样郁郁寡欢的宁宁,眉一蹙,最终还是将门合上,重新走回了宁宁身边。 他坐下之前,先替她掖好被子,又倒了杯水放在她床柜上。 宁宁用余光看见了他为不动声色为她做的一切,眼睛紧紧闭上,眼角处,有几许湿润。 深夜的医院走道,又暗又长。 走在上面能听见一阵回声,荡响在耳边,时近时远。 乔星辰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忽然之间,她看见了楼梯走道。 她望着步步向上的台阶,失神看了好一会儿,鬼使神差般,踏了上去。 一阶一阶。 ”这是我刚在家做的Barbecuechickenpizza和Avocadomandarinsalad,算是作为邻居的见面礼,希望你能喜欢。” 还记得他刚搬到她家对面的那一天,敲开她的门,端着他做好的食物,含笑站在她面前,眉目如画。 她望着眼前美食,局促不安,“我都没有给你准备见面礼呢。” “不辜负我的美食已是最好的见面礼。”他说着,眼中笑意晃荡如星。 乔星辰陷入思绪,一阶一阶不由自主的抬级而上,楼梯道传来空荡的脚步回响,提醒她,她越走越高,越来越上。 “莫扎特和巴赫是超一流的大师,贝多芬是一流的大师,海顿、亨德尔则是三流的。可以将亨德尔和巴赫、海顿和莫扎特对比一下,就很明显。” “Someareborntoendlessnight,someareborntosweetdelight。有人降生到无尽的黑夜,有人降生到甜蜜的喜悦。后面的人是真正幸运的。最高级的艺术,一定是立而不是破。不是单纯的立,也经历痛苦与怀疑,但是总是要超越这个层面。这是黑格尔在美学里面的理论。” 那一天,他好心开车搭她去找谢于光。 路上,车内播放的一首钢琴曲触动了她的心事,她不记得她当时有没有哭,只记得一路上都专注开车不曾言语的他突然间就开口,跟她谈起了音乐。 后来,后来她找到谢于光,出门等了许久都没看见一辆的士,然后,他的车便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慢慢现出。 “顾先生?你怎么还在?” “怕你打不到车,这一片几乎不会有的士出现。” “会不会因此耽搁了你的事?” “没事。我只是等了几分钟而已。” “……” 乔星辰不知道自己一层一层的上了多少层,一点也不觉得累,她只想慢慢向上,慢慢向上,上到最顶层会不会就能找到答案。 一个教她该怎么做的答案。 还记得圣诞节那天,他去她家为她们主厨做圣诞大餐,她不小心打翻了汤,泼洒在他手上,无论她怎么询问,他都只是温笑着说没事。 “顾深,你手不方便,我来帮你。” “油烟太重,你出去吧。” “你的手。” “正因我的手这样,你的手才不能重蹈覆辙。”他语带轻松的跟着她开着玩笑,眉眼笑意柔和,令人如沐春风。 乔星辰走着走着,眼眶渐渐湿到看不清路,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跌倒。 她伸手用力扶着楼梯扶手,力度大到掌心被木制的扶手硌得生疼,他为她挡去那些泼向她的硫酸时,应该比现在更疼吧。 “你是什么星座。” “双子座。” “南河三再往北一点,黄道附近有两颗离得很近的亮星,这是双子座的北河二和北河三。看到没,你在那儿。”说这句话时,他似乎笑了,浅浅淡淡,月色笼罩在他脸上,柔和了轮廓,忧郁的气息也减了几分,朗朗如月。 她新奇的盯着自己的星座,不忘问,“那你呢,你在哪儿?” 他凝望夜空,手指道,“顺着黄道一直往东,快到地平线的地方有颗亮星,是狮子座的轩辕十四,在西方叫Regulus,哈利波特里小天狼星的弟弟R.A.B.的名字是从这来的。” “原来我们挨的这么近。” “……” 乔星辰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医院顶层,夜像一片巨大的乌云笼罩在她头顶之上,那浓如墨般的夜色里,隐约有几颗星辰,微微闪烁着。 午夜的寒风,呼呼刮在她身上,风灌入羽绒服中,穿进她的身体。 可她一点也不觉得冷。 她慢慢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当电话通的那一刻,她哑声问,“我现在能看到双子座在哪吗。” 电话那头微顿,对方显然没想到她这么晚跟他打电话是为了请教这个。 但她知道,他会回答,不问缘由的回答。 “沿着猎户右下角和左上角两颗星的连线,延长出去,就能看见双子座的北河三跟北河二。”他的声音,平和温然,伴着凉风在她耳边拂过,留有触不到的余温。 乔星辰努力仰首,想看清自己在哪里,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导致眼前的夜空也变得模糊,泛起细碎的光。 那些光,沿着脸颊,慢慢流下。 “你。”电话那头的他,似乎有话想说,然而到了最后也只是温声说了句,“如果下次有机会,我教你如何辨认。” 乔星辰哽咽着,尽量让自己声音听上去没有异常,她问,“你呢,你的星座又哪儿。” “我……”他默了片刻,那头传来沙沙的响动,似是拨开窗帘的声音,安静了一会儿才传来他继续的声音,“天狼上方偏左是小犬座南河三,在上方偏右两颗离得较近的星是双子座北河三、北河二,继续往上照又有一颗鲜红的亮星,那就是金牛座的毕宿五。” 乔星辰揉了揉眼,只揉到一片湿润,她看着幽暗的夜空上零星的辰光,始终辨别不出哪个是天狼星,哪个是双子,哪个又是金牛。 但她知道,他的星座仍离她的星座很近。 就像她欠他的那些,越还越多,越还越还不清。 “顾深。你为什么瞒了我这么久。”她屏住呼吸,压住思绪,轻声问了一句。 电话那头,沉默了。 她也跟着沉默。 沉默的过程中看见了停在医院大门马路上的那一辆黑色轿车,轿车内亮着昏黄的灯,灯下,有正在等她的他。 乔星辰不自觉的伸手触了下脸上那个疤痕,硬币般大小,摸着摸着,手指似被这个疤给刺伤,不断颤抖着。 他身上那个疤痕,更大。 她无法想象。 他是如何强忍着手臂上的伤先将她送去了医院,又是如何在陪伴她的那一段时间里隐瞒了这么久的。 她几乎不曾看过他为自己疗伤。 而那一段日子她们俩几乎形影不离。 一想到他为了不让她发现而强忍手臂上时刻如蚂蚁啃噬般的痒意,镇定自若的为她上药,为她做饭,为她宽心时,她觉得自己的罪孽已经深到无法赎清了。 “宁宁是不是已经告诉你了。”电话里,他声音一如往常,只是,语气低如叹息。 那天晚上,宁宁借酒想与他发生肢体接触。 推拉纠缠中,她看见了他手臂上的疤痕,他以为宁宁不知道他手上的疤是怎么来的,所以当时只是沉脸离去,却不知,向来粗心的宁宁也有细心的一次。 她还是查清了疤痕的由来。 “如果没人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隐瞒到底。”乔星辰咬着唇,一字一句颤声问,寒风刮得她脸上的肉生疼生疼,眼睛都睁不开了。 顾深不想多说此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当时那样做,也并非全为了你。只是自保而已。” 乔星辰紧握手机的手颤的几乎握不住,抽噎中,泪水滚滚而出。 “再说,现在的医疗设备很完善。”说到这,他停了下,电话那头听见他若有似无的一声深呼吸,“乔,我们之间,不要亏欠。” “……” “……” “我承认我对你所做的那些,不全是因为出于朋友间的关心,也有我自己的私心。但就像我那天跟傅少顷说的,人的七情六欲是无法控制的,它是内心里的自然流露,也是理智上的心甘情愿。” “……” “我很清楚,我喜欢你,但也止于我喜欢你。答应我,别让这份感情变得复杂。” 他镇定自如的说出沉在心里许久的话,未了,是抒发过后呼出的一声呼息。 浅浅淡淡,随着听筒传来的过程,将那些言犹未尽流失的一干二净。 他跟她,怎么会在一起? 今年的春节比往年来的都要早一些,才元月底,离过年已经不到半个月时间了。 在这一段时间里,乔星辰以考研身份报了经济学和金融学,学校是G市知名的对外经贸大学。 美信那边在她持续递交了30封应聘邮件后,明确的回复她,她不符合她们的招聘人选。 当看见那封邮件时,乔星辰安静了几秒然后直接删除掉了。 一切果如傅少顷所言,是赵谦在背后搞的鬼。 从她们被房东莫名其妙退租,之后宁宁被辞,再到她投递无果。 赵谦根本是想让她们在G市混不下去。 但他为什么突然停手,乔星辰根本没想到是因为谢于光。 周雪梨与赵谦婚礼当天,谢于光当众送上一张过亿的银行卡,并自罚赔罪,还出言恭喜他们更邀他们将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那天的情景,乔星辰每每想起来都恨得牙痒。 谢于光是怎样的冷酷无情才能做到将他与周雪梨之间的事撇的一干二净。 “如果不向赵谦低头,他在G市永远别想再混起来。” “那不是认命,也不是妥协,那只是商场上的利弊权衡。你以为他当初在婚礼上将周雪梨抢走就算男人了?” “或许吧,在有野心的男人心里,女人总是排在未位。” “你问我你排第几?我觉得没必要回答这个,我只能说,若是要做舍取,舍的那个当然不会是你。” “……” 乔星辰听着教授在讲台上讲课,心却开小差。 开小差的过程里,她看见一个怀抱书籍的男生从窗边经过。 今天天气很阴,到处都是乌沉沉的,他却是这片沉闷颜色里的唯一洁白,干干净净的衣衫,五官端正,那温和文雅的气质,很像她记忆深处的某个人。 她翻书的动作不禁停在那儿,思绪也散了。 顾,深。 “同学,你手机响了好久。”坐在她隔壁的那个女生,带着被打扰的不愉,伸手轻戳她的胳膊。 乔星辰闻声,歉然向她点头,然后马上将手机静音。 拿到面前一看,是傅少顷。 他跟她发了条短信,短信内容是他今晚有事,无法跟她一块吃饭。 乔星辰愣神的看了好一会儿,才编辑短信,回复了一个好字。 一天的课程,就这么结束了。 时间还早,下午三点。 乔星辰站在学校大门外看着车来车往,一时竟不知该去哪里。 傅少顷忙着他新创的公司里的事,他的继承权虽然没被他父亲否定,但从他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开始接手美信公司重要职位时,外面的风声早就从大洋彼岸那边传遍了整个G市。 傅少顷自是不屑靠继承人的身份换来财富和地位,所以他先发制人,在美信集团在G市开第二家分公司之前,先于他们开了一家金融公司。 业务涵盖投资银行的所有方面,包括债券和股票的承销、二级市场经纪和自营业务、资产管理、融资咨询和财务顾问,以及宏观经济、行业、公司的调研。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傅少顷这分明是要切断美信在G市的业务,做金融界的龙首。 相较之下,美信集团无论资历还是业务能力都在业界数一数二。 傅少顷要跟美信集团并肩驱起,这肩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几乎每天晚上凌晨一二点才到家,早上五六点就起床前去公司。 乔星辰看着身边一对对相携离开的情侣和朋友,就她形单影只,心头不免有几分怅然。 但她从来不是喜欢沉浸在悲伤里的人,略想了一下后,她打算去学校附近的小吃店里将晚餐先应付了。 “这位同学,打扰了,我想问问外贸大学附近有没有什么小吃店。” 那个今天早上她才见过的男生,那个肖似顾深的男生,抱着书籍站在她对面笑意盈盈问着。 他笑起来的那一刻,有瞬间让乔星辰误以为是顾深又回来了。 她不动声色移开视线,向着那家小吃店的方向便走,边走边道,“前面就有一家。” “你方便带我去吗?”他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距离与她并行还有一小段距离,这样的距离恰令人没有防备。 乔星辰抬眸看了一眼越走越近的小吃店,淡声道,“就在那儿。” “谢谢你了。”男生说完,为示感激主动自我介绍,“我叫顾森。” 顾……森? 乔星辰脚步僵下,脑子轰然凌乱,就在她失神的这会儿,顾森口中大喊一声,“小心”,只见一辆摩托车飞速而来,幸亏他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 直到摩托车走了好远。 乔星辰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手一直环在她腰上,她马上转过身,离他较远一些,脸上表情客气又疏离,“谢谢你了。” 顾森面上含着浅浅淡淡的笑,“举手之劳而已。” “小店就在前面,你去吧,我有事先走了。”乔星辰察觉到他对自己超出陌生人的关心后,心生防备,话一说完就马上横过马路,渐渐的,与行人混在一起,无法辨认。 顾森一直待她走远,才朝不远处的咖啡馆望去。 那里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男人手上拿着对准他方向的相机,刚刚放下来,托在手上翻看着相机。 见状,顾森朝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对方点头回了一个OK的手势。 顾森脸上这才又露出笑意,他望着已经看不见乔星辰的街道人流,拨通电话。 “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 “很好。钱会马上转到你账户。” 顾森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怀抱的书籍,放下心来,“好的。如果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下次记得找机会跟她有肢体上的接触,我会给你双倍的钱。”对方说完,马上挂断了电话。 听着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响,顾森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凝眉看着逐渐暗下的手机屏幕,眉宇间有一丝不解和沉思。 下次,真的还要做这样的事吗? 晚上八点的虹光小区。 很安静。 每一栋楼房里几乎都有几家灯是熄灭的,想必也与她一样,孤孤单单。 乔星辰的晚餐是在小区附近的一家拉面馆吃的,满满一大碗,直撑的她肚子都要涨破了。 这家的拉面拉的很有劲道,弹力十足,加上正宗的羊肉汤,吃进嘴里几乎连碗也想一并吞进去。 所以她用完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先在小区里转了一圈,权当饭后消食。 “傅哥哥。你难道还没有告诉她我们在一起的那件事吗?” 停在前方的一辆黑色轿车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乔星辰看到那辆车的瞬间,停在了原地。 那车,是傅少顷的。 车窗降了一半,透过坐在副驾驶的那个女人,能看见坐在驾驶座上的他,他目视远方,所看方向正是他们住的那间公寓,而那里,此时是黑的。 乔星辰清楚的看见傅少顷拿出手机,似要拨打。 下意识的,她竟快速将手机拿出来按下关机。 傅少顷久拨不通,隔的远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反正冷冷淡淡,不知在想什么。 乔星辰注意了他很久,转开视线才发现,坐在他身侧的那个女人正是好久不见的夏尔。 夏尔还是和之前一样,但某些方面又和之前不一样了。 她打扮的很优雅,得体的OL装,精致的妆容,尤其是说话时张开的红唇弧度,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跟她,怎么会在一起? 乔星辰敛去呼吸,不声不响的走到树后掩住身形,同时紧紧盯着车内的情况。 “我已经说过,不需要你帮我,也不需要伯父出力。你最好今天回家跟他说清楚,我傅少顷从不欠任何人情。”他克制情绪,但语气的冷淡已经显示出他此刻心情不是怎么愉快了。 夏尔听了他的话后,忙伸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娇莹的脸上满是受伤,“傅哥哥。对不起,我只是关心则乱。” 傅少顷沉默着不说话。 “我只是不想像她那样每天呆在你身边却一点忙也帮不了你。”夏尔说着,莹玉般的眸中流露伤感,“我从小到大见过的那些行业大佬,没有几个不是受了老婆那边的帮肋,像你这样靠自己,很难……” “你是我什么人。”面对她满满的关心,傅少顷只冷静的回了一句。 夏尔失言。 她不甘的咬着唇,视线却通过后视镜看见那个藏在树后的身影,只一眼,脸上的受挫全然变成笑容。 她在啊。 那岂不是更好? “如果没别的事,你走吧,自己打车,我没时间送你。”傅少顷说着,已经打开了车门,高冷的脸上带着克制的忍耐,“还有,我公司里的事希望你不要再插手,这句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夏尔窥准时机,在他下车的那一瞬间将他用力拉转,吻了上去。 乔星辰扶在树上的手不小心一个用力,被树皮刮出好大一个口子。 “滚。” 傅少顷反应迅速,即刻推开了她,他寒着眸,只对她说了这一个字,连车门都懒于关上,起身就走。 挺拔的身姿很快消失在夜色下。 原来爱也会成为压力 乔星辰心事重重的回到家的时候,听见房间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淋浴声,隔着磨砂玻璃,能看见他高挺的身影,肌理分明,宽肩窄腰,他抬手在头上搓洗着,洗发水的泡沫随水冲下,流出一幅xing感的男人弧度。 她轻轻倚在门框边,看着看着,视线从浴室转到床上,那上面有他刚脱下的外套衬衫,领带落在床边,深色的领带颜色,平日就像把从不出鞘剑一样隐藏在他身上,深而不露。 他从不爱系领带,除非,有重要场合。 刚刚在小区里看到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乔星辰略怔,回过神后她拖着缓慢的步伐上前,先是将床上的衣衫外套一并拿到手中,然后弯腰就要将那根领带捡起。 浴室的门就在此刻被推开,他裹着浴巾,手上拿着一条洁白干燥的毛巾正擦着头上的水珠,刚沐浴过后的脸一片湿润,泛着热气,从内到外透出的清爽干净,luo露的胸膛,精悍有力,肌肉线条一根一根绷着,那是属于男人的野性阳刚。 他看见她的那刻怔了下,随后便注意到被她抱在怀中的衣服。 乔星辰解释道,“看见你脱在床上,我想着呆会儿拿去洗干净。” 虽然他并不缺衣服,但她现在的身份既然已经是他的妻,那么就有必要为他做这些。 傅少顷却不这么认为,他眼神在那些衣服上停留了不到一瞬间便道,“不必洗了,直接扔掉。” “扔掉?”乔星辰看着他越过自己走到床边的赤身背影,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分明崭新的衣衫,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傅少顷将湿润的头发擦的差不多后,回首看她,眼中有清晰的关切,“你晚上吃了没有?” “我……”乔星辰刚想说吃过,他的手机便没完没了的响了起来。 傅少顷拧眉看了一眼,看清来电显示后,立刻拿起,接通。 他刚沐浴完,又光着上身,房间里暖气还没开。 乔星辰担心他感冒,于是拿起空调遥控器便要将暖气打开,可她刚打开,便看见傅少顷神情严肃的走出了房间,边走边跟对方交谈着。 “远洋公司业务部的核心是帮企业融资,比如IPO、再融资、发行各种债券、资产证券化,也衍生到相关的重组、上市公司收购兼并等。” 乔星辰见他边讲边走到书房,想了想,还是打开衣柜找出那件她为他买的Givenchy睡袍,深灰色,简简单单,没有多余的纹饰图案。除了滚边全是金色的,有几分儒雅的贵气。 “今天的国际一线投行业务,已经不单是传统IBD业务,而是包含了传统IBD、proptrading、直投、资产管理等一整个链条的业务。” “如果我的IBD部门做了一个MBS,转手以8%的收益卖给我的自营部门,包销,然后又有sales&trading部门在二级市场提供做市和流动性,定价7.5%之后卖给其它投资者呢?” “再进一步,如果我可以为A设计一个我觉得迟早要完的CDO,同时为B设计一个看空该CDO的CDS,我自己还投资这个CDS……总之,我不但赚到一级市场的承销费,更重要是我在一个链条上获得大量资本利和和二级市场中介服务费用。” “……” 乔星辰拿着睡袍来到书房门外时,看到的便是他夹着香烟站在书窗前凝望夜色的侧影 ,伶仃孤傲。 他的脸半隐在昏黄的灯晕里,轮廓分明,一双浓眉随着说话的过程,时而微皱,时而紧拧,有化不去的郑重。 “我获得这个收益的来源是什么?除了我有足够的定价能力,可以鉴别不同资产的收益水平,which是一个含糊的技术活,重要是,我有足够大规模的资金,这样才有足够的包销能力、足够的做市能力。” 他说这句话时,夹着烟的手指来到额前,轻揉了下眉心,对方不知说了些什么,他忽尔勾唇,似笑非笑的模样,也没作声,只将烟送到唇边深吸了一口又一口。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书房里已经满是烟草味了。 乔星辰直觉他这通电话不会这么快结束,她拿着睡袍默默上前,无声的为他披上。 睡袍披上的时候,他没有反应,口中虽仍跟对方滔滔不绝的谈着,但手却伸出,将她尚还停留在他肩膀上的手紧紧握了一下。 这个动作令乔星辰微震,她抬眸迅速看了他一眼。 他仍然看着窗外,眉宇间是在商场历练多年的锋芒不露,“G市的证券公司,因为发展历史短,监管要求严格,所以资本金规模相对来说比较小,同时自营部门、资管部门和IBD部门的联动相对来说很弱。” “……” “make the market,你才能赚到别人赚不到的钱。”傅少顷轻吐了一口烟淡淡道,脸上已有不耐,但忍着,忍着,看上去倒也若无其事,只是,这样的一幕,看在乔星辰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如果,没有她,他也不会担着失去继承权的压力辛苦创业。 曾经意气风发众星捧月的傅氏集团未来接管人,如今为了公司业务按捺隐忍,低下骄傲的头。 “我只是不想像她那样每天呆在你身边却一点忙也帮不了你。” “我从小到大见过的那些行业大佬,没有几个不是受了老婆那边的帮肋,像你这样靠自己,很难……” “傅哥哥,对不起,我只是关心则乱……” “……” 之前在楼下偷听到的夏尔的话,又在脑中回响了一遍。 乔星辰有些黯然的拉上书房的门,一个人走到阳台上吹着冷风,她想冷静冷静。 原来,爱,也会成为压力。 傅少顷说她内心不够强大,她承认,她的确不够强大。 所谓的自卑不是当他变成跟她一样的普通人,而是,即使没有财富地位,他自身的城府手腕都是她无法企及的。 刚刚,他在电话里讲的那些,除了少量词汇她这几天刚学过,其它的她根本无法理解是什么意思。 无法想象,以后的日子。 当她发现她跟他之间学识和成长的距离从一臂之远变成一射之远再变成……乔星辰紧紧环抱自己,唇已经冻得发紫了,一双明亮的眼也失了往日的顾盼流彩,变得黯淡。 “你在想什么。” 伴着好闻的沐浴气息,他从身后环住了她。 同时环住她的,还有她之前为他披上的那件睡袍,原来他将睡袍张开将她一并裹入了怀里。 傅少顷低头凝视怀里的娇小,白净的一张鹅蛋脸,秀气的眉,素颜的她鼻翼上有几颗可爱的雀斑,微抿的唇,像落花时节被风吹到上面的花瓣,粉的娇弱不堪。 他附身就要采撷她的美好。 乔星辰下意识侧过脸,避开了他的吻。 她无法忘记夏尔在他嘴上wen的那一下。 她自诩大方,但在感情上却小气的要命,容不得其他人的介入。 她的逃避没有令他退让,他伸手固定她娇俏俏的下巴,往上一提,附身,又快又准的吻上了她。 冷空气似有加热的变化。 他的强势辗转她犹豫,他的主动淹没她的被动,他以从身后拥吻她的姿势,一寸一寸,chan绵悱恻,chun齿相依。 乔星辰被他霸道又怜惜的wen吻的满腹委屈。 微颤的黑色睫毛里,是如幼鹿般惶然不知去向哪里的无肋。 “是我忽略了你。”他微喘,将唇停在她微颤的眼皮上,隔着那一寸细腻轻薄的肌肤,能感受到眼皮下的颤抖。 乔星辰很想告诉他,没有,但他伸手抵住了她的唇,淡淡的烟草味从他指尖传进她鼻间,伴着他低哑的嗓音,有一种无人能懂的沉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一直都知道,但我觉得那不是问题,现在想来,也是我的私心。” “……” “我私心只想你属于我,从身到心,完全占有。”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沙沙响起,一字一句,坦诚直白,“我这样爱你的方式,抱歉,不对。” 乔星辰镇定的心,在他如倾诉般的喃语下,全崩了。 那就像是狠狠坠入谷底又被用力抛上,一线之隔的地域天堂,变化快的令她无所适从。 只能颤栗,在他怀里不堪一击的颤栗。 傅少顷敏感的感受到了她心绪的变化后,沉默的将脸紧挨她娇腻的脸用力磨蹭,磨蹭中,她的脸被他下巴刮的生疼。 他下巴,什么时候冒胡渣了? 他总是刮的很干净。 乔星辰联想到他最近的早出晚归,电话不断,心里的酸直泛到眼中,那抵在她唇上的手如有感应般,缓缓来到她眼角,轻柔的擦拭着。 “等过完春节,你来公司帮我吧。”他心早因她融化,暖暖流动,每一根血管都充斥着温柔。 “可是……我……”乔星辰犹豫着,不安多过惊喜。 傅少顷将她转过身,面对面直视她怯生生的黑眸,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的看了又看,温声道,“来我公司帮我,你会发现,我需要你,不比你需要我少。” 乔星辰鼻子酸酸的,“可我对金融方面的知识一窍不通,怕会拖累你。” 他别扭起来简直像个孩子 “嘴。硬。”他低笑,目光早已洞悉她的心。 乔星辰被他这样一眼看清,很有些受挫,嘴也不知觉的撅起来,他总是比她更善于看透对方心里的真实想法。 傅少顷见她眼中对未来的茫然自我怀疑已经彻底消除,变回了原来的纯净明朗后,心,也略松。 外面的风,渐大,渐猛。 凉飕飕的吹在身上,将她乌黑的发丝吹到他脸上,丝丝如网。 他闭目,心甘情愿的坠入她的情网。 第二天。阴了许久的天终于放晴,一大早,晒人的太阳就将卧室照的暖洋洋。 透过白纱窗帘,能看见床上相拥的人影。 乔星辰想趁周末没课早早起床为他做一份爱心早餐,奈何某人压着她,本想将他推开,又怕惊醒了他。 于是乎,她像个小呆瓜一样靠在床上,耐心等着他什么时候离开。 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傅少顷睡觉的时候喜欢把脸埋在枕头里,只能看见漆黑的头发和半光在被外的背。 乔星辰看着看着,眼里有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温柔,如水中满月,快溢出来了。 “HowdoIlovethee?Letmecounttheways。” 一直处于沉睡中的傅少顷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ya在她肚子上的脚移开了,但手却在被里伸过来,熟练的穿越她本就薄的衣衫。 手指,带着慵懒的睡意,漫不经心的抚着她纤曼的腰线。 乔星辰因他突如其来念的这首英文情诗愣了一下,愣过之后,脸突然烧红,那娇俏的颜色以双眼能见的速度,晕满了她的脸颊。 阳光照着她,恬静柔情。 傅少顷仍是整张脸埋在枕头里,他微微侧了一下,漆黑的眼隔着细碎的黑发柔柔看着她,睡意惺忪。 “Ilovetheetothedepthandbreadthandheight,Mysoulcanreach,whenfeelingoutofsight.” “FortheendsofBeingandidealGrace,Ilovetheetothelevelofeveryday's,Mostquietneed,bysunandcandlelight.” “……” 阳光静谧,一室安宁。 就这么倚在床头看着他,听他念的诗,字正腔圆,发音流利,乔星辰不可否认,此时此刻,即使他未着衣衫,慵懒沉睡的模样,也胜过了这世间一切男人。 他的嗓音懒洋洋,cun齿。间念出如古老诗篇般神圣的诗,“Ilovetheefreely,asmenstriveforright。Ilovetheepurely,astheyturnfrompraise。Ilovetheewiththepassionputtouse。” ……………… Inmyoldgriefs,andwithmychildhood’sfaith. IlovetheewithaloveIseemedtolose Withmylostsaints,--Ilovetheewiththebreath, Smiles,tears,ofallmylife!--and,ifGodchoose, Ishallbutlovetheebetterafterdeath. 厨房里,乔星辰刚煎好荷包dan,将荷包dan放在餐盘里,回想起刚刚在卧室里听他念诗的那一幕,心仍止不住的颤栗。 原来这就是柔情缱绻。 她怀着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绵mian情意,认认真真的为他冲泡牛奶,煎烤面包,甚至连黄油都替他抹好了,但这不够,依然不够。 她走到卫生间,亲自为他将药膏挤好,又将杯里的水倒好。 还是不够…… 心里的情愫,像煮开沸腾的水,漫出来,又漫出来,洒的一颗心到处都是滚烫的。 好幸福。 房间里传出穿衣的响动,他已起床。 乔星辰压下心头的小雀跃,小跑到卧室门口,恰好碰见他迎面走出来,她刚想张嘴告诉他,洗漱的东西她都为他准备好了,他却一个低头就噙住了她。 他双手分别撑在门框上,低头亲着她,白衬衣上的纽扣还没扣好,随附身的动作lu出结实的肌肉。 这是短而柔情的一个吻,之后,他近距离逼视她,高冷的脸上有几分小小的受挫,“刚刚怎么跑了。” “有吗。”她于装傻上从来都有天份。 他靠近她,故做威胁状,“说,感不感动。” 她一个扬眉,飞扬的神彩里有狡黠的捉弄之意,“恩,勉强,还行吧。” “勉强?还行?”他拧眉做出恐吓的模样,一个伸手,就将她轻而易举的禁锢在怀里,凌乱的wen在她的发上、鬓角、耳边依次落下,有咬牙的恼意,“还以为你会感动的以身相许,看,它都准备好了你却临阵脱逃。” “啊……”她被颈间里他喷出的热气激得哈哈笑出声。 他将她举起抵压在门上,不断的亲,气息也变急,“一晚没收拾就得瑟成这样,恩?”说话间,他托在她。股。上的手也nie了下。 乔星辰吃痛,秀眉紧皱,口中嘤咛了声,“别,好痛……” 他抬头,漆深的眼是深不可见的浪,逐渐高涨,朝她席卷而来,他啃着,她的脖子,撕她的衣衫,“我还没开始就痛?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恩?”他故意“恩”声反问,调子起的又高又撩。 乔星辰想起餐桌上为他做好的早餐,怕冷了,忙扭身躲避他的上下其手,口中吁吁轻chuan道,“唔……不。要,我早餐都做……啊……不行不行,都冷了。” 傅少顷极力克制身体的热度,看着眼前这一张含羞带怯的娇脸,青丝凌乱,将xiong口大好春guang半遮半掩。 “下次只要我ying了你就要给我,不管什么时候。恩?”他咬住她白白的耳垂,咬牙忍耐着。 乔星辰脸颊红透,泛着光泽,透骨生香。 她不好意思的咬chun看他,眼中闪着无辜。 纯情与风情的完美jie合。 傅少顷只能深吸一口气,放开她,大步朝卫生间走去,不一会儿就传来淋浴的哗啦啊水声。 乔星辰笑看着虚掩了一半的卫生间门,一个人傻痴痴的笑着,从来都没有这么快乐过。 傅少顷洗过澡后,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这才坐在餐桌前一言不发的用着早餐。 任乔星辰怎么逗他跟他说话,他也保持面瘫,高冷的不理她。 他别扭起来简直像个孩子。 乔星辰看的心都化了,忙坐到他身边献mei的为他捶肩捏背,“好啦好啦,别生气了。” 傅少顷酷着一张脸,不理她。 乔星辰只能自找存在感,一会儿出现在他面前,一会儿出现在他侧面,一会儿又突然从他背后袭击,搞的傅少顷几次都差点噎到,拧着眉无语又无奈的看着机灵古怪的她。 “今天是周末,你不用去公司,我也不必上课,咱们不如出去玩吧?”乔星辰献mei了一早上就是为了这个。 傅少顷闻言,将杯中牛奶喝了一口又稳稳放下,他不动声色的时候任你把脑子想破也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么。 乔星辰只能将巴结讨好进行到底,她娇嗔的推他肩膀,“带我去玩嘛!” 傅少顷淡定的吃着面包。 “老公~你最好了啦!”乔星辰说着肉麻到连自己都想吐的话。 奈何某人还记着早上那件事,耿耿于怀,小气的堪比她这个女人。 乔星辰见餐盘里的食物都被他吃的差不多了,心里高兴之余,柔情更深,她伸手紧紧抱住他,像小猫一样在他怀中摩擦轻喃,“好了。别生气了。今天好不容易碰上我们俩都有空,说起来,我们恋爱到现在好像都没完整的出去发放松过一次。” 她声音有叹息,有感慨也有盼望。 傅少顷望着怀里秀柔的黑发,心里再多的气也消散云散了,他抽出一张纸巾抹了抹唇,“你想去哪。” 乔星辰一时控制不住兴奋的好心情,跳起来大喊了声,“耶!” 傅少顷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乔星辰这才收敛下,又变回乖顺的小媳妇样儿,咬唇问,“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他说? 傅少顷轻挑了下眉梢,要他说,就在床上厮混一天挺好的。 不过,既然她这么想出去,那就出去吧。 于是,两人当即口头制定下一天的放松计划。 所谓的计划,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定下的,乔星辰负责在旁边摇头摆尾加上适当的卖萌,“老公,你真棒!”“老公,我都听你的!”“老公……嘤嘤嘤,好,就酱紫!” 傅少顷:“……。” 她跟她,现在是对立的 她们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整了,这个点去市内也十点了,看电影来不及,去游乐场或是展览馆也不尽兴,所以直接去了中央商场,逛一逛,之后在顶层的餐厅吃个午饭,再开始下午的放松计划。 上一次跟傅少顷一起逛街,貌似是半年前的事了。 那天是为了什么跟他一起来买衣服她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她穿了件黑色蕾丝裙出来时,他目光毫不避忌的落在她身上,炙热直白,看的她都不好意思。 现在想来,那时候他会不会已经对她有了一丝喜欢? 乔星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步入了一间名为olce & gabbana的专卖店,才走到门口已有热情的导购员上前询问她需要什么了。 “傅少顷。” 乔星辰习惯性喊他的名字却没听见他的回应,于是转过身去,却见他正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眉间有不易察觉的愠色。 她示意导购员稍等一会儿,迈着步伐便朝他小跑而去,刚走过去他便察觉到,将手机快速收起来。 “你在看什么?”她拧眉好奇问。 傅少顷深看了她一眼,淡笑,“没什么。” 乔星辰不信,手指了指他放进裤兜里的手机,“我明明看见你在看一张相片。什么相片?谁发给你的?” 傅少顷面不改色道,“我新招来的女秘书发给我的裸照。” 乔星辰被他气到无语,虽然知道他是跟自己开玩笑转移她注意力的,但仍然不舒服。她撇开他,不再理会,继续走进了专卖店里。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街也逛的不是怎么起兴了。 虽然傅少顷耐心的跟她一间一间的逛,也给她挑衣的建议,但乔星辰总觉得他眉宇间藏了一丝心事。 在决定午饭去哪儿吃的时候,很不巧的遇见了夏尔。 她似乎也很诧异会在这里遇见他们,但一双眼注视到他们紧牵的手上时,眼中所有思绪都消失,换上一个客气又表面的笑。 “傅哥哥,你们也在这儿啊。” 乔星辰看见她又想起昨晚那个吻,握着傅少顷的手也不由一紧,待发现他察觉并侧目看她时,她又做若无其事状。 她跟夏尔之间……罢了,跨不去了。 傅少顷看见夏尔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很淡然,似乎昨晚她强吻他的那一个吻根本就不曾发生。 他的淡然,于夏尔便是一种讽刺。 还有什么比人家根本不在意你更伤人的?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傅少顷没有跟她打过多招呼,淡淡说了一句,牵起乔星辰的手就要走。 夏尔含笑拦住他,明眸里闪烁的是纯净无害的光,“傅哥哥,我能单独跟乔星辰谈几句么。” 傅少顷眉心微拧,想都不想拒绝,“有什么好谈。” “没事。”乔星辰在他二度拉自己离开前,挣脱了他的手,目无杂色的看向夏尔。 夏尔在她的注视里,漠然的站着,视线只看傅少顷。 傅少顷看了乔星辰几眼,见她是很认真的,只能同意,但回避前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夏尔一眼。 夏尔强扯出笑,藏在袖间的手却握紧了些。 他就这么怕她会伤到乔星辰? 她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眼中的洪水猛兽? 这个发现令她心内郁结,不大好受。 “你要跟我谈什么。”乔星辰在傅少顷离开几步远后,平静的问。 她与夏尔站在商场4楼的栏杆内,四周的人,来来往往,不时有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传来,混着商场的广播声,嘈杂却又格外的安静。 夏尔漠然回视她,直到看见她脸颊上那个疤,略怔,眉头凝起,“你脸上……” 她只知顾深手臂上受了伤,并不知乔星辰同样也受了伤。 乔星辰不介意的撩起垂下的头发,将那个疤彻底露在她眼前,不在意道,“旧伤罢了。” 夏尔很想问是谁做的,可又问不出口。 她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问这个。 她跟她,现在是对立的,不是么? 时刻提醒自己把握分寸,心里再多的惊疑复杂也平定下来了,她冷目看着乔星辰,“将顾深玩弄于鼓掌中很好玩是不是。” 乔星辰垂着的眼睫动了下,无奈,是的,她很无奈。 她重新注视夏尔不掩愤恨的脸,平心静气答,“我没有玩弄他。也没有跟他产生过感情。这件事,我是最后一次回答你,以后你要相信或怀疑都随你,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解释了。” “……” 她这样的坦然自若,倒叫夏尔有几分不知所措。 索性,顾深是刺激她所有神经的一个所在,只要想到他,她就无法淡定,“那他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若不是因为你,他会这样吗!” 她雇佣的那个私家侦探,一直不曾停止监视顾深。 是他告诉了她,顾深手臂上的伤,以及他的伤是为谁而受。 只是,对于乔星辰脸上的伤和原因,那个侦探一句也不曾说过。 乔星辰看着与她对立的夏尔,她的脸仍是娇花般柔和,虽然线条凌厉的绷起,看人时目光也是盈澈的,如果没有恨的话。 她对顾深,如宁宁对顾深,执念太深,无法根除。 她了然,了然之后是顿悟。 夏尔这一生都不会释怀她与顾深清者自清的事,她又何必跟她费这些口舌,就将一切恩怨交给时间,让时间去结束这一切情仇。 “夏尔。你若因为顾深的事而记恨我,你大可以报复,我的确欠他。”乔星辰平静的看着她,“如果一年不够,那就二年,二年不够可以十年,只要你一天忘不了我对他的伤害,你可以做一切你觉得能够泄愤的事。” 夏尔眼中的锐利因为她的话一个激荡,脆弱的一触即碎。 “无论你做什么都好,只是,不要再在我面前说我跟顾深如何如何,因为,这于他,是种侮辱。” “……” “如果你能听进去,那就谢谢你了。”乔星辰说着朝她深深鞠了一躬,也不管对面的她是否已经泪流满面,抬脚就朝一直望着她的傅少顷走去。 刚走过去,傅少顷便抱住了她,轻言细语,似是安慰。 乔星辰却一个劲的摇头,微笑说自己没事,尽管眼中蒙上一层忧伤。 夏尔呆站原地,直到他们离去了很久。 出了中央商场后,觑着乔星辰的状态不是很好,估计她也不会很有食欲,于是傅少顷驱车带她兜风。 从市中心到郊外,又从郊外到田野。 一圈一圈兜下来天都黑了。 他沉默的开车,她出神的坐着。 车内音乐播放的是不知名的大提琴声,悠悠扬扬,在夕阳西下的景色里,颇有几分缠绕不去的感伤。 幸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在兜兜转转之后,悄然治愈了。 只是可惜了这个周末。 当驾车返回市内的时候,乔星辰将头轻轻靠在车窗上想道,今天难得放松下,结果先是傅少顷不知看见了什么,后又碰上夏尔,一桩一桩,将轻快的心缠的喘不了气。 “晚上想不想去夜店放松放松。”傅少顷沉默的开了一下午的车后,突然停在了一个夜店外,侧目看她,询问的目光。 去夜店? 乔星辰看着夜色下结伴进入夜店的年轻情侣和伙伴,时值深冬,那些年轻的漂亮女孩仿佛不惧冷一样,照样。露。大。腿,lu胸。脯,雪白的肌.肤和曼妙的好身材在这样冷清的夜下倒也是一道风景。 乔星辰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她也好久没去夜店了,上一次还是跟周雪莉她们,记忆过于久远,那些模糊的快乐现在想起来也会浮上几分感慨。 “我们是现在下去还是?”乔星辰见傅少顷一直坐在驾驶座没动,一时不明白他是不是真心想带她去夜店放松放松。 傅少顷才放下手机,仰躺在车座上,闭目握住她的手,“等会儿吧,我歇一歇。” 他开了一下午的车,应该也很累了。 乔星辰心疼下,主动为他揉捏肩膀,他原本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一瞬不瞬看着她,幽幽沉沉。 乔星辰被他这样深沉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遂笑,“怎么了?是不是捏的太重了?” “乔星辰。”他注视着她,一字一字喊着她的名字。 乔星辰不由放慢了手中动作,坦然回视他。 他抓住她的放放到唇边,做轻吻的姿势,眼神幽幽暗下,声音喑哑,“我知道,这世上有许多比我还要出色的男人,但答应我,这一生,只有我,行不行。” “……” “其他人,留到下辈子……” “下辈子也是你。”她捂住他的唇,声音轻柔却坚定,一如她眼神那样。 他顿住,黑色的眸沉了下去,转瞬,又亮起来,如星如火如灯。 他捧住她脸颊便吻上,她亦热情回应。 然而,车外的一声热烈呼喊却打断了这个,“小乔!”“乔姐!”“大哥!” 乔星辰吓得一个回眸,却见车外不知何时围满了人,只看了一眼,她脸上的惊讶便被惊喜取代。 张越,张萌,小可还有傅奕他们全站在外面,笑盈盈看着车内的他们。 乔星辰感动不已,她高兴转过脸看他时,却只见他对自己深深的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也不管外面是不是还有人,她附身便在他唇上一吻。 谢谢你,我最亲最爱的你。 男的渣,女的贱 G市的夜店不少,一般都汇聚在三里屯,像这家远离市中心在较偏远的三江路,很少。 但这家名为MIX的夜店生意丝毫不逊于三里屯。 时尚的装修和布局,典型北美超狂热夜总会的类型。再加上各色皮肤的狂舞者,使MIX象洛山机的Arena,三藩的Ten15。 这里老外居多,还有一些很时尚的白领。 后现代主义的装饰风格令人觉得既现代又有品位。MIX的区域划分得很好,你可以选择你要的环境待着,或者扎到人堆里共舞,或者在二楼边品尝意大利或法国的美食,边透过栏杆俯视下面晃动的人群,闹中取静,怡人自得。 这里跟乔星辰以前去过的几家夜店都不一样。 “是不是觉得很特别?”张越似是看透她的想法,调侃的在旁笑着跟她讲,“这家店是是个月新开的,才结束试营业。” 乔星辰白了他一眼,“就没你不门儿清的地方。” 张越竟无言反驳。 傅少顷随她们一路进来后,在乔星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之后,他看向傅奕。 傅奕本是吊儿郎当走在最后面,被他这么一瞅,虽不服气也只能乖乖走近,“领导,你又有什么指示啊。” 傅少顷示意般瞅了一眼跟张越和张萌她们走向VIP卡座的乔星辰,低声吩咐,“照顾好她,我去前面坐一会儿再来。” 傅奕无语,“就知道你把我半夜从床上叫起来没好事。” 傅少顷懒理他,转身就要走。 “大哥。”傅奕跟了上去,一脸有话要说的表情,见傅少顷淡漠看着自己,尴尬的咳了几声,随后压低声音道,“你不会真让我跟那个周秀儿结婚吧?” 当初,尚在美国的傅少顷,突然一个电话打来叫他假意跟周秀儿交往。 本就崇拜他又将他视为世间唯一亲人的傅奕自然是满口答应。 说实话,周秀儿那个女人,除了是个女人偶尔供他泄。欲,再找不出其它优点。 乔星辰好歹性格上时动时静,比较有趣。 周秀儿身上千金大小姐的毛病要多臭有多臭,他完全受不了。 傅少顷听完傅奕的吐槽后,一本正经看着他,“周家的把柄你有没有抓住。” “我。”傅奕结舌,颇为心烦的扯了扯略紧衬衣领口,身上那股子纨绔顿时显现。 “要是连个把柄都找不到,你改姓周算了。”傅少顷神色微严,他说话的过程中傅奕根本不敢插嘴。 只能眼睁睁看着傅少顷越走越远的背影。 “靠。” 傅奕嘴里低骂了声,想到自己今晚回家又要面对嗔嗲做作的周秀儿就烦到不行,怨气冲天的返回乔星辰她们那儿。 此刻,乔星辰正跟张萌和小可她们聊着这一段时间的所见所闻,期间,笑声不绝于耳。 她脸上的疤痕,大家都看见了,但无人问津。 仍和平时一样跟她说着,聊着,笑着,这样轻松自如的氛围是乔星辰在经历和程禹伤害和顾深离去后,笑的最开怀的一次。 “乔姐,你离开华讯没多久,苏瑞也被辞了,你猜猜是因为什么。”张萌几杯酒下肚后,话也多了,敞着说。 乔星辰轻抿了一口鸡尾酒,目光有意无意的往舞池方向一眼,在某个角落捕捉到了傅少顷的身影,他正一个人坐在双人位的卡座上,自斟自饮。 虽然一个人,但不妨碍向他献殷勤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 百媚千娇,莺声燕语,看上去还真是……碍眼呢! “乔姐!你到底听见没有啊!”张萌跟小可见她突然不理她俩了,一人扯她一边的袖子,醉声问。 乔星辰只得回过眸来,嘻嘻笑道,“在听在听,你刚刚在说苏瑞,对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苏瑞那样会耍小聪明又机灵的人,能力虽不怎么样,但善于揣测人心,懂得逢迎,如果没出特别大的状况应该会一直留在华讯才对。 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 “你走不久,公司就传出风声说她怀了王总的孩子。”张萌压低声音道。 小可也在旁啧啧道,“真没想到,她那样聪明的人会犯这样低下的错!” 乔星辰隐约记得王总貌似是公关部的部门总监,但并不记得苏瑞跟他有怎样的接触,毕竟,她那时候一直跟在程禹身边担当秘书肋理一职。 提起这件事,张萌眉飞色舞的重诉着当时的种种,“王总确实也是公司少有的优质男,高学历,高薪资,又身在高位,就比傅总低了那么一丢丢。” 小可也在旁接话道,“而且年纪不大,才28岁,未婚单身,怪不得苏瑞会上钩。” 小可虽然是策划部的,工作地点跟张萌她们也不是一个楼层的,但一个公司的同事,能陌生到哪儿。 彼此之间都是熟悉的,一点点传闻都能在同一天时间打听到。 “苏瑞怀孕之后怎么样了?”乔星辰从果盘里拿了一块梨子放进嘴里就吃,甜滋滋的味道沁的心都甜了。 余光不望朝傅少顷所坐的位置瞥去。 靠! 有几个骚。浪。贱。正围着他,娇笑嗔闹,乔星辰顿时就不好了,眼瞧着快坐不住另一个人的现出成功转走她的注意力。 谢于光? 谢于光不像是突然出现在这的,那么,应该是事先跟傅少顷约好的。 他一出现,那几个骚。浪。贱。立刻就识相的退下去了。她们退下后,他则坐到了傅少顷的对面,拿起酒就喝。 两人之间的熟悉是外人无法横介进去的。 乔星辰这才终于放下心来,一心一意的听张萌她们继续刚刚的话题。 “苏瑞以为自己结婚就可以嫁给王总,结果呢,她大错特错。”说着,张萌拿起一杯啤酒,仰头就喝,解了渴之后又继续道,“王总当时正被夏总看上了,有意提拔为副总,坐上程总的位置,当时不是傅总请辞了么,程总要是当上总裁,副总的位置不就空出来了。” 小可补充道,“王总肯定不可能在事业升迁的时候让苏瑞蹦跶出事关他的丑闻啊,对于苏瑞肚子里的孩子,他矢口否认。” “不仅如此,还通过自己在公司里的关系,给苏瑞各种小鞋穿,哎,想想也真是心疼苏瑞那可怜的脚呢。” “就是。不过我觉得她也活该,都没正式跟王总交往就有了他的孩子,她有心攀上别人,别人难道就要顺她的意让她缠上不成?” “反正这事吧,男的渣,女的贱,没什么好说的。” “……” 张萌跟小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乔星辰听进耳里只是一笑而过。 苏瑞那样总是耍心眼的人,迟早会被自己的心眼给坑了。 这世上不缺心眼多的,只缺实心眼的。 就道理就跟男人知道哪些女人最风情,但却只找贤惠的那个道理一样。 “乔姐,我跟萌萌有点喝多了,去上个厕所,你跟张越慢慢聊哈。”小可跟张萌相互勾着对方的手臂,嘻笑着对她道。 乔星辰忙放下手中酒杯,提醒道,“那你们小心点。” “知道啦,去去就来。”说完,她们有说有笑的朝着WC的方向就去了。 乔星辰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这才想起刚刚跟她们聊天的过程中,貌似张越一句话也没说? 她不由狐疑的转过脸来却对上张越深望着她的眸子。 一时间,愣住。 两人静静的看了对方一会儿,最后还是张越率先打破沉默,“小乔。那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哪……件事?”最近她发现了太多事,实在不知他提的是哪件。 张越今天戴了一顶鸭舌帽,帽檐的暗影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他下巴线条紧绷着,似有什么心事。 他手中拿着的那杯朗姆可乐,深咖色的液体在透明酒杯中晃荡着,冰块互相碰撞,激起的水珠溅到他手背上,没来由的凉。 “以咱们的交情,你突然离职又不肯见我,我无论怎样都要主动来找你的。”他不浅不淡的说着,扬杯喝了一口,一滴不剩,空了的杯子放回桌上时也听到了他的下半句,“程禹那件事,你怎么能瞒着我!” 乔星辰默坐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她能感受到他平静外面下的怒气,是发自肺腑的震怒,也是身为好友对她受到伤害的关切与心疼。 她用力握紧手里的BAILEYS,闻着似甜似辣的酒香,好想一醉方休。 张越发现了她情绪的异常,深吸一口气,“后来我有去过他所呆的那家医院。” “你484傻!”乔星辰被他气的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张越遭她干瞪眼,又气又想笑,“傻什么傻,我没带把刀去就算是不错的了。” “……” “他居然敢对你做那样的事!”提起来,张越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阴骘。 乔星辰伸手就朝他戴在头上的鸭舌帽拍了一下,笑骂道,“靠,你这是要演电锯惊魂啊,表情这么可怕!” 张越囧到不行,他憋住要笑的冲动,肃声道,“小乔,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话,拜托你尊重一下,让气氛继续凝重下去,不然怎么显现出我这个损友对你的关怀呢?” 他已经死了 乔星辰拼命忍住笑,肩膀却一个劲的抽搐着。 张越只能视若无睹的往下道,“我去过一次医院,就在上上个月,不过我去的时候,医院里的人说他已经死了。” 乔星辰脸上的笑顿了下,慢慢淡去。 她不是为程禹惋惜,她只是有些意外,意外之余心里又夹杂着难言的感触。 一个你爱过,恨过,伤过,痛过的人。 突然之间死了。 如果用一种感觉去形容,应该是解脱。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也将放下。 张越见她不说话也不笑,急了,生怕触起她不愿回想的往事,暗责自己口无遮拦又担心她会一直这样不开心,幸亏张萌跟小可她们俩从WC那边回来了。 她俩才坐下,张越便立刻提议,“咱们不如来玩个游戏吧。” “好啊好啊。”张萌跟小可俩马上响应。 傅奕刚好一个人喝完了闷酒走了过来,往乔星辰身边一歪,懒懒洋洋的抬起脸道,“玩什么游戏啊,算我一个。” 就这样,她们几个人决定玩骰子。 气氛总算是慢慢缓和了。 而另一边,坐在不远处角落的卡座。 傅少顷跟谢于光不声不响的喝了半箱子啤酒后,终于双双放下酒瓶子,斜躺在沙发椅上,相互看着对方。 除了酒气重些,两人眼中神智分明清醒,一丝醉意也无。 “你公司办的怎么样了。”谢于光先开口,喝过酒的嗓音哑哑的,沙沙的,他说话间,单手撑额,不时觑着舞池里的身材惹火的妞。 他只是一个眼神便让不少女人蠢蠢欲动,过来跟他调笑,但他只不羁的笑,手在他觉得感兴趣的部位或摸或捏,不时夹杂几声粗话。 “波这么大,有没有注射什么东西。”他跟那些女人调情总是很有一套。 那个波涛汹涌的妞被他不轻不重的捏了下,嘴里嗔着讨厌,一双娇滴滴的眼在傅少顷身上打了好几个转,又回到散漫不羁的谢于光身上。 她伸出纤臂,一把环住他颈脖,吹气如兰,“讨厌,能。射。什么。” “射“枪”啊。”谢于光说着,在她鼓鼓的胸脯毫不怜惜的拍打了下,浪荡的笑,“要不要试一试。” 女人早被他放纵纨绔的所做所为给迷住了,急不可耐就要亲上去。 谢于光翻脸比翻书,手掌一个用力就将对方推倒,痞笑的拍了拍身上被她弄皱的衣衫,说了一个字,“滚。” 那女人难掩震惊,震惊过后是羞愤气怒,但仍不敢多说一个字,爬起身后就闪进舞池里了。 傅少顷漠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眉心微拧,“有意思?” 谢于光没说话,沉默的喝酒,喝完又抽烟,两者交替,没完没了,小小的角落不一会儿就乌烟瘴气,拜他所赐。 “你老头子那件事搞的怎么样了。”傅少顷嘴里叼着一根烟,凑上前,在谢于光那借了个火,不一会儿,猩红的火光便在他指尖点了起来。 谢于光半眯着眼吞云吐雾,透着烟不知看向何处,“能怎么样。” 欠的一亿赌债,对方扬言声明,如不在限定时间内归还就要砍去他的双手。 那天,他在他父亲居住的别墅外坐了整整一天。 看着他父亲是如何讨那个女人欢心,又是如何带她不知节制的去商场购物狂买。 老头子玩了大半辈子,再穷,手上也为自己留有余钱。 谢于光看破了,也看透了。 他驱车离开。 当晚,手机便收到一条短信,他父亲左手被人砍了。之所以没砍另一只手是因为他父亲临时拿出了不知从哪变出的5000万,又抵押了别墅。 那个女人,他名义上的继母,当晚就跟另一个在G市也有头面的男人走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他一点也不关心。 反正,他父亲从那一晚后彻底老实了。 他再也纵不起来。 “手没了是好事,我不可能一直盯着他不去赌博惹事,给他个教训,让他自己掂量掂量,下次犯错没人替他收场。”谢于光缓缓吐出一口浓烟,自己也被呛咳了几声。 他眼里全是腥红的血丝,眼窝下也有淡淡的阴影,很疲惫很疲惫。 傅少顷举起手中酒瓶,无声的跟他碰了一声,整瓶喝下总算渐渐有了几分醉意。 “你一直问我,怎么不说说你公司开的怎么样了。”谢于光的目光又定在某个与他擦身而过的女人身上,那行走时扭动的臀,那又骚又浪的样子,看了就想上。 傅少顷将夹在手指间的烟灰抖了抖,轻描淡写道,“还行。” 谢于光藐了他一眼,嗤笑,“都已经混的跟美信并肩的地步了,你居然只是一句还行?” “要超越它,还需要很长时间。”傅少顷说着,将烟送到嘴里深吸了一口,斜聣他,“要不要来我公司。” 谢于光完全都不考虑,“我谢于光今后还要在G市混下去,我谁都不会靠。” 他对自己,就是这么不可一世的自信。 傅少顷微颔首,手指间的星火忽一阵明忽一阵暗,倒映在他漆黑的眼眸里,猩狞的红色,“多的我也不说,有什么困难……” “我会的。”谢于光在他之前应下,手中再次举起杯来。 傅少顷一声不吭的喝光了又一瓶酒。 眨眼功夫,一整箱的啤酒已经被他俩干完了,又吩咐侍应生抬了二箱子过来,誓要喝醉不可。 谢于光喝的脑袋有些疼,正伸手揉时,无意看见前方不远处频频回首看他俩的乔星辰,他略怔。 “怎么。”傅少顷背对着乔星辰,所以看不见她。 谢于光没说什么,默默的点着打火机玩,“你真不是玩她?” “玩?”傅少顷说着,有所感应般回头,果然捉住了乔星辰偷看他的目光,见她如小鹿般惊慌转过眸,便想笑,但脸色看上去仍淡淡的,他回过头来对谢于光继续道,“想玩就名正言顺的玩。” 男人之间聊到有关女人的话题,言语自然避免不了粗。俗。 谢于光喉咙一堵,如刺在哽,默了许久才道,“她最近有没有去看梨子。” “不知道。”傅少顷一直不停的喝,身子渐有些燥热,有个女的一直在他前面的舞池里搔。首弄姿,翘。臀。挺。胸,做作的卖弄风情。 他看见她白花花的纤腰和大。腿,饱满又水。嫩。 看年纪,才十八九岁而已。 “现在的女孩儿,熟的太早。”傅少顷坐怀不乱的收回目光,解下领口的扣子,让被束缚的颈部得以放松。 谢于光觑笑,“还不是被像你这样的老司机给催熟的。” 傅少顷立即回眸,见乔星辰没往这边看才稍放下心,深邃的眸带着警告意味的瞥了谢于光一眼,“别在她面前瞎说。” 谢于光笑的更痞了。 在那一段年少无知的荷尔蒙冲动期,有过多少荒唐的夜,至今仍回味无穷。 “下次要不要玩新鲜的。”谢于光故意坏笑提议。 傅少顷正在喝酒,冷不丁听他这么一说,停了下来,正儿八经回了句,“fuck you怎么样,够不够新鲜。” 谢于光哈哈大笑,笑的脑子昏昏沉沉,难受极了。 真难受。 是真的,很难受。 两人又你一瓶我一瓶的干了起来,刚送来的2箱啤酒也只剩下半箱子了。 这就是啤酒的好处,既可以尝到喝酒的滋味,又不会太快的醉,更不会碰到喝上假酒的情况。 谢于光记得有一年跟傅少顷的香港的一个酒吧喝到假酒,那已经不是单纯的反胃难受,那简直是将胃洗了一遍,吐的天翻地覆,昏睡在街头直到第二天被警察抓进了警察局还没醒。 年少的事,想着想着,倒也勾出几分感慨,他侧目望傅少顷,“你打算一直跟她这么隐婚下去?” “当然不会。”他还欠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他一直记得。 谢于光有一茬儿没一茬儿的说着,说到最后,还是最将初想说的那句话说出来了,“要是她有空,让她去看看梨子。” 傅少顷没反应。 他吸了口气,揉着喝的昏沉的脑袋,“她生了。” 周雪莉生了? 傅少顷有些许微震,这件事赵谦瞒的太好,他居然没有听到风声。 谢于光也不告诉他他是怎么知道的,只低头看着手中半空的酒瓶喃声道,“反正,有时间,就去看看她吧……” 离开夜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二点钟了。 但这一片街上仍旧热闹。 有这么晚还野在外头不回家的三五好友,也有缠绵接吻的情侣,有从夜店狂欢出来的人,也有往里进的人。 乔星辰站在门口一一跟张越、张萌还有小可道别后,转过身就看见傅奕开着自己的车跟傅少顷道别离开了。 “怎么喝这么多。”他走过来时,步伐虽然和平时一样正常,但眼中微醺的醉意分明就是醉了。 乔星辰只得费力将他推到车上,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她早就拿到驾照了,也会开车,只是傅少顷总是不放心让她开。 今晚他醉了,再不同意,她也不会让他开车。 轿车一路向西。 乔星辰开了约三十分钟才发现自己把导航上的住址定位错了,等她停下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开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郊外。 这儿夜色深沉,寂静无声。 方圆N里都没一个人! “baby……”原本一直在副驾驶昏睡的傅少顷突然间倒向她,手也不老实的透过她牛仔裤往里头摸。 今晚的他,和平时的他不一样 他身上的烟酒味熏人的涌向她,她怔诧间感到身体慢慢向后倒,原来他悄然无声中已经将车座放平了。 乔星辰被他压得透不过气来,车内空间狭小,视线所向之处全是漆黑的一片,她看不见他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看不见她的手。 没来由的便是一阵心慌。 “你十六七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醉意醺醺的晗住她的小耳垂,舍尖在上绕着圈圈,不把她撩得骄喘连连便不罢休。 乔星辰口鼻间全是属于他的气息,浓烈如他身上的酒味,带着男子特有的荷尔蒙,加之耳垂上的蠕激得一阵颤栗。 她的衣服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整个liao上,凌乱不堪,他滚烫的手掌穿过牛仔裤,探到li面,再li面,再li面…… “唔……”乔星辰才吟出声,便觉一阵xiu耻,脚不觉闭拢,双手软而无力的推着沉在她身上的精壮胸膛。 “现在的小女孩都zao熟,你呢,你那时候怎么样。”他单手撑起宽阔的身体,唇间还残留与她相连的银丝,滚烫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很痒。 乔星辰既要应付他cu暴的wen,又要忍受他手指的bo弄,忍的气息都乱了,胸口剧烈起伏,说话都像在嘤咛,“我……我……我那时候,成天想着读书……” “有没有跟现在的小姑娘一样去夜店……有没有lu腿在男人面前跳舞……”他今晚的确是醉了,说些连自己都莫名的话,可心底就是有团火,烧得他通身发热,他低头狠yao她白腻的下巴尖儿,发xie般骂了声,“shit。” 今晚的他,和平时的他不一样。 仿佛隐藏在骨子里的纨绔乖戾全在瞬间爆发,邪恶的包围着她,带着几分陌生的危险和从未有过的刺激。 乔星辰ji促的呼吸着,tui间的异样越来越深,她努力bi紧却拗不过他手指的shen入。 脑子嗡的一声,如失了水的鱼,缺氧,还是缺氧。 “不行了……我不行了……唔……”她难受的动着,几欲哭出声来,伸手就想将他停在她那里的手拉开,谁知却被他反握在手中直抵他早已炙热的那儿。 车内氛围越来越暧昧,偏偏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男女的气息声,其间han着一丝吟泣。 黑暗下的一切,往往最真实。 他尽情尽兴的欺负她,玩了许多平日里都不曾玩的花样,想怎么nong就怎么nong,不再忍耐,不再克制,用最原始的身体暴力去折磨她。 车身剧烈震动,不时传来沙哑至极的男子嗓音,粗砺的声线夹杂了直白的yu望。 “乖,喊出来,喊出来就给你。” “……唔……呜呜,你坏!” “坏?”他嗤笑,将她反压在shen下,磨咬着她莹白如雪的肩头,“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qing兽。” 乔星辰听到一阵金属碰撞的响声,紧接着手臂一紧,勒的生疼。 她扬起嫩.白的小脸蛋,青丝覆盖在上,只能看见他高大的身影离开了会儿又笼罩在她身上,嘴巴痒痒的,全是粘在上面的头发丝,她羞愤微恼,“你绑住我干什么。” “gan你。”他轻笑,漫不经心的轻挑。 说完,一本正经一心一意的干起来了。 他总是有花不完的精力。 何况,今天又喝了很多酒。 他每次只要喝多了于那方面的需求就会很迫切,最多的一次,在对对方提不起什么兴趣的情况下,好像是5次。 谢于光曾说他最多的一次是8次,扯他妈淡。 真以为那东西千锤百炼? 乔星辰混身都被汗湿透了,头发湿漉漉的粘在脸上、脖子上、胸xiong、随着挣拧的动作如他触mo她一般,生起su酥ma麻的痒意。 他掌心的温度高的吓人,不知疲倦的停留在她xiong前的小白鸽,玩的起兴就附身好一阵han弄。 “好久没cao的这么爽了。”他附在她背上喘,感觉到被他环在身下的jiao体不断颤抖后,他心生一丝歉意,轻柔的吻从她背上的蝴蝶骨慢慢下来,密密匝匝,背中间的脊骨,凸起的圆润也不放过。 他有一万种让她想要的法子。 唇不行,就用手,手不行就说话,只想撩,撩到她在他占.有中融化成泥。 狭小的空间注定了动作间必将受限制,而所受的限制却生出一种被困又想释放的快gan。 跟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食髓知味,无法罢休。 乔星辰真的不行了。 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身体不受控制的颤着抖着,眼角还有几抹湿润,好热,好累,好……舒服。 羞死了。 她被他那样凌虐般的欺负居然会有享受其中的感觉。 傅少顷也累了,酒太多,上头了,加之刚刚做了一番漫长的爱,他失力压着她,有一下没一下wen着她汗湿的脸颊,微咸又甜。 两人均是衣衫不整,气息紊乱。 车内全是男性荷尔蒙和不知名的腥味儿,混杂烟草味,又有女人的馨香,闻起来,别有一番沉醉。 “生气了?”他见她一直不说话,想起刚刚那几次确实玩的太过火了,她是他珍爱的女人,又不是以前遇见的那些玩物。 怎么能这么玩…… 傅少顷暗恼自己今天确实是喝多了,醉了,才不知节制的这样对待她。他歉意的吻她,爱fu她,温温柔柔,“下次再不这样nong你了,我保证。” 乔星辰一声不啃,任他紧拥着她。 车内太黑,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只闻呼吸。 傅少顷心里在乎她,又怕她真的不高兴,起身就要开车内的顶灯,结果却被她拉住,她声音都喊哑了,说话也是哑哑无力的,“别开灯。” 他压下心头的心猿意马。 开了灯,只怕又是受不了。 联想到她刚刚被他这样好一番pan弄,此刻该是怎样的风情万种…… “你……喜欢这样吗?”乔星辰还带着事后的娇羞,半嗔半恼的将脸埋在他胸前,嗅着熟悉又好息的男性气息。 傅少顷不知如何回答。 男人天生带着侵略性,那种骨子里的野是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的。 他跟她在一起后,怕吓到她,所以有所克制。 傅少顷察觉到她用小脑袋在他肩上磨蹭了下,知道她在等自己回答,他放松般吸了口气,捏wan她柔弱无骨的手,哑声道,“我大学期间,看过一句话。” 乔星辰不由凝神,认真倾听。 “那句话的原话我忘了,大概意思是,过上等的生活,付中等的努力,享下等的xing爱。” “……” 这句话颇为耐人寻味。 他抚mo她光滑的腰线和肩部,呢喃道,“前二个,我不赞同,后面那个,深有体会。” 乔星辰脸又红了,心里生出奇怪的羞意。 下等的xing爱…… “你不必在意我喜欢不喜欢这样,你只告诉我,刚刚那个过程你爽不爽。” 虽然车厢内很暗,但她还是感觉到他凝望向她时灼热的视线。 她在他热切的凝视下,怯怯闭上双眼,又往他怀里钻了一些,小声道,“还好……” “爽,还是不爽。”他不放过她的羞怯,偏要她答那个粗鄙的词。 她被他磨的简直要羞到地底下去了,捶了一下他胸口,“爽!行了吧!” 他略怔,之后,低沉的笑从胸口间震出。 他笑中的意有所指,意味深长,意犹未尽都像天罗地网将她织住,温柔窒息。 “那以后……我想这样……”他将唇凑近她耳边,呢喃细语的说着轻浮的话。 她又气又恼,“不行不行不行~!” 他惩罚的咬住她唇,好一阵研磨,“你再说一句不试试。” “不!” “欠收拾的小东西。”他低笑,心情很愉悦的拥紧她,她心跳如鼓,以为他又重振旗鼓再来一次。 然而,他只是抱紧了她,不再动作。 这个夜,好漫长,好漫长,漫长的成为她这一生最美的一晚。 春节来临之前,她继续在学校上课,学习金融和经济上面有关的课程。 傅少顷跟她商量过,春节过后,先带她去治疗脸上的疤,等疤痕彻底痊愈她就去他公司上班,职位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他的秘书。 他虽没明说,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公共他们结婚的事。 这样更好,隐婚可以更保护两人的隐私,也少了不必要的麻烦。 还有一件事,在乔星辰脑中挥散不去。 回家。 她已经有5年没回去了,说不想念是假的,她几乎每日每夜都思念她的父母,刚出来的那头几年,也曾每天打电话回去,父母从来不接。 她怕自己的坚持联系会惹父亲病情加重,只能暗中寄钱回去。 平时则通过家乡的邻居或是同学了解父母的情况。 可她不可能一直不回去。 何况,她现在跟傅少顷结婚了。 她应该带着他一同回到她老家看望她的父母。 因为程禹而跟父母结下的心结,是时候,尝试着解开了。 很丑陋的一面 “前几天去二线城市的几所大学里授课,我深深的感觉到,大众对于经济学的认识是有非常多的误区的,许多问题,对于接受过经济学专业训练的人来说,是显而易见的,然而对于大众,却很难理解背后的逻辑。” 教师内,马教授负手站在讲台上来回踱步,两鬓斑白的发是岁月沉淀下的睿智。他讲课的时候很喜欢抬手推一推架在鼻间的金丝框边眼镜。脸上浮着仁厚宽慈的笑,看着坐在下首的同学们。 乔星辰很喜欢听他的课,将枯燥的数据化知识循序渐进,用潜移默化的方式将知识留在她们心间。 教课教到教授这一级别,已经抛弃了所谓的授课技巧,随心随性,那样的从容不迫,兴之所至反而更容易让人接受。 “现在无论是报纸杂志,还是在文章质量相对较高的经济学论坛上,都充斥着各种混淆逻辑的文章、答案,对于同学们来说,准确区分这些文章就显得犹为重要。” “然而,个人的精力有限,我们不能把这些文章、答案一一找出来进行批判,所以我觉着授人以渔是非常重要的。” “那么这个渔是什么呢?” 马教授侃侃而谈,同学们也听得津津有味。 教室里的求学氛围很好,静谧安宁。 乔星辰嘴里咬着笔头,余光有意无意的向身后角落处瞟,那儿端坐着一位面生的男同学,从上个星期开始,她就发现他在上课的时候总喜欢偷看自己。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她从读初中开始总会碰见上课偷看她的男生,更有拿镜子反光故意晃她眼睛的可恶者。 久而久之,习惯了,习惯后便是漠然。 那些男生见搞小动作引不起她注意,只好放弃,虽然还是偷窥,但至少不会对她造成困扰了。 “渔是什么呢?我想应该是逻辑。经济学作为一门科学,是有自己的逻辑体系的,这些逻辑体系来源于对现实的思考,最终又接受现实的检验。对于研究人员来说,掌握这套逻辑,并懂得如何检验这些理论,是非常重要的,而对于大众来说,如果能掌握这套逻辑,就能很容易的区别出哪些是真知灼见,哪些是在混淆视听。” 马教授依然滔滔不绝的讲着,吸引着好学上进的同学们。 乔星辰努力忽略身后那道让人混身不舒服的目光,屏息敛神,认认真真的听起课来,偶尔将咬在嘴里的笔头拿下在课本上做个记录。 “为什么可乐等饮料十多年了还是三元一瓶?看来很多人有这个疑惑。”马教授说着,一双睿智的眼睛看向在座的同学们,微笑着问,“那么,在我们随处可见的小卖部或超市里,可乐的价格真的没有变过么?或者说,像刚刚提问的那个同学所说,十几年前的20块跟现在的20块肯定不能同日而语,那么这个价格究竟变化了多少?” 这是马教授在等同学来解答的意思。 他总是会将一个知识点分析的差不多之后,再抛出相似的问题,让同学自己们自己去理解、解析、这样会更透彻也更全面的了解。 他刚提问,底下就响起了同学们热切的议论声。 乔星辰蹙眉咬着笔头,将刚刚记录的那些重点又重看了一遍,心里琢磨着如果是她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在她深思间,身后响起一个清亮的男声。 “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首先要想办法把十几年前的20块跟今天的20块拿在一起比较。其中一个比较流行的办法是使用价格指数,如CPI等。进行调整。然而CPI在理论和实际应用中,都有不少的问题。考虑到我们考虑的时间段非常的长,所以这里我使用社会中的货币量的变化作为近似的物价水平的度量。为什么可以这么做呢?因为在长期有等式MV=PY成立,其中M为货币量,V为货币流通速度,P为价格水平,Y为实际产出。” 他的回答引起在场同学的哗然。 马教授亦带着赞赏的目光看着他,伸出手,示意他上台将公式写出来。 他微笑点头,从从容容的走上台来。 身上那件灰色棉外套款式看上去有些旧了,但他端正的五官和自信的神彩都很快让人忽略了简陋的衣着。 他上台拾起一块粉笔,微抬的手臂从袖口探出了一些,手腕的劲道顺着铅笔,一笔一画的落在黑板上,刚劲有力,骨气劲峭。 是个自信满满的年轻人。 马教授看着他在黑板上写下的公式后,苍老的脸颊上笑意更深,特意抬手将眼镜框扶正,走近几步,抬头细看。 “也就是说物价水平的变化应该大约等于货币量变化的幅度除以实际GDP变化的幅度。” 顾森指着自己写下的那个公式,逐个逐个的解释。他的自信从容感染了大伙,她们情不自禁的为他鼓掌叫好。 乔星辰看着他的目光也从最初的不喜渐渐平和下。 原来是他啊。 “所以,从长期来看,虽然机场大巴、可乐的名义价格没有变,但是实际上,他们都在无形中降价到原来的1/3左右了。所以这个问题应该等价为,为什么机场大巴和可乐的实际价格十年之间下降了这么多?” 顾森下台后,马教授继续讲他今天的课题。 教室的氛围也回归到最近。 不时听见沙沙作响的记录声,间或同学们的一二声咳嗽。 30分钟后,课程结束。 马教授在同学们的掌声里拿起书籍和备课本,微笑颔首,示意已感觉到同学们对自己的尊重与崇敬。 他特意单独走到正在收拾课本的顾森面前,和蔼的问,“顾同学。你马上快研二了吧。” 顾森在马教授面前态度极为谦和,“是的。” 马教授又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可造之才。” 顾森矜持的笑了下,目光却追随着已经出了教室的乔星辰身上。 “如果有实习的意向,我可以帮你留意留意。”马教授说完,又拍了拍他削瘦高挺的肩膀。 马教授才一出教室,顾森马上夹起书籍快步从教室后门追了出去。 前几天刚下了一场雪,操场附近的水衫树根根竖立,叶子萎了,嫩芽又没冒出来,风一吹进去,空荡荡的响。 迎面,几个男女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走向食堂。 她们嘴里或谈论着今天上的课,或新出的娱乐新闻,亦或谈论谁谁谁又和谁谁谁分手合好。 阴冷的天阻挡不了蓬勃朝气的青春。 乔星辰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心里生起这一番感慨来。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脑子里其实还不大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只知道跟周雪莉和宁宁俩按部就班的去上课,点到。 那时候,心里若说对什么最有目标,应该是幻想以后毕业了,跟程禹早早拿结婚证,之后他要读研或是读博她都努力工作去供他。 等到他有了一份好的工作,她就安心生孩子。 就这样平平淡淡一辈子挺好的。 现在想起来,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傻的可爱。 乔星辰怅然失笑,抬眸间,一对女同学在花坛边激烈争吵,吵着吵着,又吻起来。 现在多开放,同性也能无所顾忌的相恋相爱。 以前,学校里就算有,也没这么明目张胆的。 “乔同学。”顾森一路小跑到她身边,气喘嘘嘘,胳膊还夹着一摞书籍。乌黑的头发因跑的缘故,凌乱遮掩住眉目,只能看见一双熠熠有神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他过来时,有几个路过的女同学纷纷侧目,有惊讶,有好奇,更有郁闷的。 又是一番八卦。 乔星辰皱眉看着他,语气不是很友好,“你找我有事?” 他虽是那种阳光上进的男生,但她总觉得,他没来由的对自己关注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何况,他的名字跟顾深如此相似,只差一字! 虽然她们上次见过一次,但这次算是顾森第一次正面看清她的长相。 她的相貌很清秀,那种清秀非指五官,而是从内到外透着的一股干净,有的人长相很漂亮,但气质差了些,气质不错,内在又欠缺。 她似乎正好。 一张巴掌般大小的鹅蛋脸,肌肤凝脂般白滑,泛着象牙般的光泽。所谓的眉若远山,指的应该就是她的眉,清浅的黛色,衬得一双黑玉般的眸,璀然生亮。 她有一头乌黑的秀发,绸缎般,柔顺的披在削肩。 婉约若素。 最迷人的是她的唇,不点而朱,现在虽是冬天,但那粉嫩的唇瓣分明让人感受到了春。意。 “看够了没有。”乔星辰对于他直接而不掩饰的凝看很为反感,但良好的教养让她压下难听的话。 顾森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眸,转眸的瞬间看见她脸上的疤。 又是一怔。 她肌肤是如凝脂般的白润,那块疤则带了些淡粉,此景若是出现在别人身上,或许是很丑陋的一面,但在她身上,偏偏有种独特的残美。 顾森意识到她秀气的眉紧拧在一块,又娇又怒的模样,顾盼间又别是一番妩。媚。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 不要把我说的跟禽兽一样 他收敛心神,直视她微愠的眸,“那个,你今天在课堂上怎么不回答马教授的提问?” 他已经观察了她一个星期,其实他们早就在一个班。 只是彼此从不曾注意过对方。 若不是半个月前有人突然联系上他,答应只要拍到他与她之间的亲密照,就能付一笔可观的价钱。 他是家长次子,上头还有一个姐姐,姐姐成绩也很好,为了供他读书辍学打工,底下还有2个弟弟1个妹妹,他们马上升高中的升高中,读初中的读初中,父母只是农民,就算累死在地里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年前,才有媒人到他家去提亲,说要把他姐姐许给隔壁村一个鳏夫。 那男人是个瘸子,而且性格暴戾,上一任老婆就是被他打跑的。 他自是不会让他最敬爱的姐姐嫁到那样一个男人。 可他现在还在读研,就算私下接些活儿,也入不敷出,那个联系上他的人才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尽管现在面对乔星辰心里有浓浓的愧疚。 所以他从刚刚第一眼直视她后,便一直侧目看着花坛上的几珠花,虽然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觉得我没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乔星辰明白他找自己并不是为了这件事,她觉得自己的好耐心差不多也要用光了,她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那腕表是Vacheron Constantin的,18k白金镶钻,92颗钻石,价值十几万。 他为某个白富美补课的时候也曾看见她手上佩戴着这个。 那晚,白富美将手表取下来给他,明言只要他陪她一晚,表就属于他了。 他直接当场走人。 被羞辱的自尊让他回家上网查明了表的价格,十几万,呵呵。他从那天便发誓将来一定要站在权位的最巅峰,再不容任何人这样羞辱他。 乔星辰发现他目光停在自己表上,有些微愣,更不明白他堵自己是为什么了。 她尽量使自己平心静气,直视他道,“你这样处心积虑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顾森有种被人发现隐私的羞愧,他白皙的脸上红了下,又镇定自若的恢复原样,他将腋下的书籍抱在怀里,凝着眉头问,“虽然你平时不爱发言,但我知道,那些理论你都懂。” “……” “既然懂,为什么不说出来?马教授在经济学界有一定的地位和博识,你那些浅显的了解经他讲解肯定会更明白。” 乔星辰看着他眸中坦诚直白的关切,唇不禁微抿,抿成一抹娇粉的弧度。 她的沉默,她的不语,都让他更加深了自己的猜测。 顾森不由更近她一步,拧紧了眉,温言道,“我知道你不说,也有你自己的苦衷。如果以后在课题上有不懂的地方,你大可以找我。” 乔星辰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你为什么……” “我只是不希望你这样下去。”话出口间,他心没来由的一跳,他快速移开视线看着平滑的地面。 他以为,她与他,是一路人。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戴这么名贵的表,每天豪车接受,背后又有人想拍下不利于她的相片。 肯定也是迫于家庭环境而委身于富豪的可怜人。 顾森在乔星辰莫名其妙的目光下重新抬起头,眉宇间的自信朗若太阳,他微微一笑,“我们虽然都是淤泥里的人,但也会有爬出来的那一天。” “你在说什么?”她简直懵逼了。 顾森言尽于此,他深看了她一眼,目光充满鼓励。 看过之后,他抱着书籍,三二步离开了。 向着食堂的方向。 乔星辰望着他离去时轩昂直挺的背影,满脑子都是问号。 只是,下意识对他的防备却松懈了些,他看上去,貌似没她想象中那样坏? 今天上午上了货币银行学、统计学、国际经济这3节课。下午就只剩下国际贸易、国际贸易实务这2节。 乔星辰向老师告了假,她要去看看周雪莉跟宁宁。 虽然知道在上课期间告假不对,但这个周末傅少顷要带她去郊外度假泡温泉。 好吧,她承认自己玩物丧志。 说起来,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周雪莉和宁宁了。自从上次一别,也不知她俩现在怎么样了。 算起来,周雪莉应该也快生了。 她站在十字路口考虑到底是先顺路看完宁宁在看周雪莉,还是绕路看完周雪莉再去看宁宁。 正想着,一辆香槟色的SUV缓缓行驶到她面前停下。 车窗半降,露出傅奕漫不经心的脸,他没看她,懒洋洋的不知看向何处,口中却道,“上来。” 乔星辰最不爽他每次跟自己说话那目中无人的态度,她直接将他忽视,“我没有坐滴滴的习惯。” 滴滴? 傅奕转过俊脸,眉梢挑起几分桀骜,“你居然把我当滴滴打车里的司机?” “没说你是开黑车的已经很客气了。”乔星辰有的噎死人不尝命的法子。 傅奕后槽牙磨的直响,“上来!” 乔星辰装做没听见的样子,一个人自言自语道,“做服务行业的,第一呢,态度要好,不然怎么会有回头客呢?” 傅奕脸臭到不行,要不是他大哥吩咐他以后没事时就来当她的随身司机,他尼玛才不来! 在看看站在车窗外那个小女人,面不改色的奚落他,清澈灵动的眼里分明含着嘚瑟的坏笑。 宁得罪小人,务得罪女人。 何况此女还是他未来的大嫂…… 一想到虐他没商量的大哥跟气他不尝命的大嫂俩一旦联合起来,得了,他也甭想活了! “这位贵客,请上。”傅奕认命下车,笑容满面的为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他本就生的好看,这一笑颇有些风流倜傥的意味。 直把几位经过的女同学看的魂都找不着了。 乔星辰不吃他这一套,她从他手臂下蹲绕过,径直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傅奕脸又黑了,这尼玛不是存心逗他玩吗?!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 车子一路向滨湖小区开去,那儿就在离市内不远的三江路。 傅奕大概是因为刚刚乔星辰与他斗嘴,而他又斗输了,心情很不爽的开着车,臭着脸,也不说话。 他不说话,乔星辰正好也乐得轻松,侧躺在车座上看着一路上的风景。 车内播放着电台,主持人安慰着红尘男女在感情里受到的伤害,他低而有磁性的嗓音,颇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我爱上了一个不爱我的人,怎么办?”又是一个求肋者。 乔星辰觉得声音怎么有点熟悉,但又听不出是谁。 傅奕很不屑的撇撇嘴,无聊的直视前方路程,“又是一个爱上了不爱自己的人,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乔星辰对于他的不屑一顾很为反感,她横眉瞪他,“你这种视感情如玩物的浪子懂毛线啊!” 傅奕通过车内后视镜瞅了她一眼,不满的为自己辩护,“不要把我说的跟禽兽一样。” “那你说,你跟周秀儿在一起是因为喜欢她吗?”她一个扬眉,耀武扬威的笃定他口是心非。 傅奕确实被她驳的一阵语塞,又不甘被她气焰压下,只能痞痞的承认,“对,我就是喜欢她。” 喜欢她丰。乳。肥。臀。不行啊? “尼玛,口味真重。”乔星辰做嫌弃状,娇俏俏的脸上满是对他的同情,“年纪轻轻就眼瞎,什么时候我叫你大哥送你去换个眼角膜。” 傅奕一个惊骇差点打错方向盘,回头怒视笑的乐不可支的她,“乔星辰!你敢在我大哥面前瞎说试试。” 乔星辰憋住笑冲他一个劲的做鬼脸,又是翻白眼又是吐舌,玩的不要太欢快。 她机灵古怪的样子看上去倒是蛮赏心悦目的…… 傅奕收起绮思,哼哼道,“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个屁。” 他接近周秀儿的真正目的哪能告诉她。 那是他跟他大哥之间的秘密。 一想到她也有不了解傅少顷事情的时候,心里,真是,爽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近周秀儿是为了什么啊?”乔星辰视他如白痴,嫌弃的不要太深,“如果真是那样,那你还不如接近夏尔,夏尔比周秀儿好一万倍。” 在她看来,接近周秀儿不就是为了利于公司,将周家的资源极尽利用,人脉一往打尽。 但她猜错了。 傅少顷的手段如果仅止于此,岂非辜负他在商海浮沉多年的历练。 傅奕起初惊以为她真的知道了自己接近周秀儿的目的,但听了她的话和看着她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便知道,傅少顷并没有告诉她。 也对,商场上的事是男人的事,何必惹得女人担心。 “我宣布,我收回我刚刚说你头发长见识短那句话。”傅奕说着,懒懒勾起唇角,“胸。大无脑更适合你。” 乔星辰气结,伸手就在他耳朵上死劲一拧。 傅奕痛的直嗷嗷。 SUV在马路上弯来弯去,吓得后面的车一时不敢靠近。 “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夏尔不知比周秀儿强多少倍。”乔星辰就事论事,在她的想法里,如果真要选一个商业联姻,夏尔的确是不错的人选啊。 她无意间的一句话落在傅奕耳朵里,却引起了他的深思。 夏尔? 貌似,可以试试? 美女请客,岂有推脱之理? 远洋集团位于G市金融街上最繁华的环球大厦顶层。 较为玩味的是,环球大厦共有88层,美信集团恰在86层。之前86层以上的那2层从未对外出售,2个月前,突然之间开始装修,1个月前远洋集团成立。 相信听过傅少顷这个名字的人都知道,他是傅氏集团继承人,虽然近来风声一度转变,说他因退婚触怒父亲,继承权岌岌可危。 他突然间创立公司,也让吃瓜群众们更确信这个传言。 美信集团就是他父亲创办的公司,而现在,他的公司在88层,美信集团在86层,不知被他压着的美信公司以及他父亲和那两个弟弟有何想法? 总经理办公室内,一色的黑办公桌椅。 仅有的颜色,是摆在落地窗前那盆翠绿的花旗杉。 胸径达1米以上,树皮灰褐色,粗,有横裂,大枝平展斜伸,树冠尖塔形,侧身小枝密生,下垂,近羽状排列。 传闻,它的寿命可长达450年。 傅少顷手拿浇花水壶,不动声色的浇淋植物那碧绿的嫩叶。 淋了水珠的花旗杉在阳光下,生命力更为勃发,落在绿叶上的水珠晶莹闪烁,璀璨发光。 原愿远洋也能像这盆花旗杉,悠久长存。 办公室门被“叩”响,傅少顷将浇花水壶随手放在墙壁的搁板上,淡声道,“进来。” 进来的是他现下阶段暂时为他处理事务的肋理王文。 之所以说是现下阶段暂时性,是因为乔星辰年后就要正式来到他身边替代王文的职务。 王文态度谦卑的走进来,看见他便恭恭敬敬道,“傅总。” “什么事。”傅少顷说话间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快11点了,他伸手将搭在办公椅背上的深色外套捞起,打算提前离开,接学校乔星辰吃饭。 王文知他有事要做,也不再啰嗦,一并汇报道,“听闻美信集团那边前阵子才做了一个决定,要把在美国管理总部的傅吉请回来代管分公司。” 傅吉。 傅少顷听见这个名字毫不讶异,他慢条斯理穿上外套,再将纽扣一个一个扣上,挺立的身形像山一般沉稳可靠。 王文看了,莫名安心,但他仍是询问着,“那边要将傅吉调回,我们要不要?” “不必。”他知道王文所指的是什么意思。 别说是傅吉回来,就是他老头子亲自回来,他也不怵。 他已经备好了一份大礼,至于谁来拆封,无所谓。 傅少顷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11点半了,他赶着要去接乔星辰,步履较快,经过人事部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谈话声。 “DCF的方法,背后的逻辑就是,你买了股票,就拥有了这个公司的一部分,就拥有了获得这个企业未来的一部分盈利的权力,所以股价就等于企业的未来的盈利之和,还要考虑资金成本和货币的时间价值,所以要把未来的盈利“贴现”。” 傅少顷听见这个陌生的声音后,脚下步子不由微顿。 赶在他身后的王文也不得不生生的止住,与他一同朝人事部办公室里望去。 那是他们公司的HR在面试,面试的对象是一个女人。 一般来面试的人都会跟HR面对面坐谈,但这个女人不一样,她是站着的,而且不光是站,她回答HR提出的问题时,会边说边走,但那并不惹人反感。 毕竟,一个曲线玲珑的女人,穿着得体端庄的职业装,面上含着恰到好处的笑,自信又沉稳的回答那些刁钻的提问。 她一点也不怯场。 李诚是真心蛮欣赏这位面试者的,他已经面试了她一个小时,抛出各种疑难问题,她在巧笑如嫣中,流利回答。 这真是令人惬意的过程。 “股票分析师是怎么预估未来股价和营收的。” 在李诚打算通知她可以不必复试,直接来公司上班的时候,傅少顷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也不看那位女面试者,径直走到李诚身边,伸手拿起桌上那份简历,看了起来。 他眉宇间英气勃发,就是人寡淡了些,可就是那种对谁都不在意的漠然才会令人更想靠近接近他。 姜绿抑住心底的悸动,从容自信的回答,“作为一个分析员,我需要做的是自己的尽职调查due diligence,找到我认为的会发生,但是股票市场普遍没有预计到的观点thesis。还有一点,具体的数字,例如SSS会增加xyz%的xyz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向,加速增长,还是减速增长,加速下跌,还是减速,以及和股市普遍预期之间的差别。” 傅少顷将手中简历往办公桌上轻轻一搁,不置可否的看着她。 他看人的时候,很专注,那是不含任何男女之情的专注,一本正经的审视,审视你能为他公司带来多少利弊。 姜绿刚刚被李诚面试了这么久都不紧张,被他这样陡然一望,掌心热热的,好像出汗了。 但她想起自己不辞辛苦的接近他,靠近他,就是为了今天这两两相视的一幕。 说什么,也不能退却。 于是,她匀了一口气,大方得体的与他相视。 李诚跟王文在边上看的气都不敢喘,实在是傅总身上的气场太强了。 但他们也挺佩服姜绿的,在跟傅少顷对视的情况下都不露怯,她明朗自信,神彩飞扬。 “谈一谈multiple valuation。” 在李诚和王文以为姜绿已经通过了傅少顷面试的最后一关时,傅少顷突然又问了句。 他凝视她,面上带着探究。 看她如何回答。 姜绿稳住最初荡漾的心神后,恢复镇定,从容不迫的答道,“这个算起来并不难,不同的行业用的乘数不一样,最常见的就是市盈率P/E multiple。你先做个小模型预测出今年的每股收益EPS,再给他安一个市盈率,两个数一乘,就是股价的预测。还是那句话,数不重要,道理重要。为什么你给这公司的市盈率比其他公司高,是因为你认为未来增长更高,还是资金成本更低,还是利润率更大?数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向和道理。” 傅少顷一字不漏的听完,未了,手指在办公桌上不轻不重的叩了下,“下周一直接过来上班。” 说完,迈步离去。 伟岸的身影转瞬消失在门外。 姜绿心里还没回过神来,她既有些窃喜又有些说不上的失望,想转过头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这个念头。 “恭喜姜小姐,下周开始,我们就是同事了。”李诚心里是十分高兴于又多了一个美女同事的。 王文倒是挺欣赏姜绿,伸手做握手状,“先提前自我介绍,我叫王文。暂时是傅总的私人肋理。” 姜绿何等的八面玲珑,她笑吟吟的分别跟王文与李诚握了手,之后,大大方方道,“今天中午我请客。你们两位可不能推脱。” 李诚痛快答应,“美女请客,岂有推脱之理?” “只是,帐还是得由我们男人来付,总要给我们留一点绅士风度。”王文在旁微笑附合。 姜绿听了他幽默的话掩嘴一笑,似被绿叶娇掩的桃花,别样迷人。 对外经贸大学门外,正值中午,许多学生都选择到外面的小吃街吃午饭,或是趁下午没课,一起相邀逛个街啊,谈个恋爱什么的。 乔星辰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低头疾步向前。 她身上这件大红色的羽绒服是今年渐为流行的款式,两边袖子肥大蓬松,衣长也只及臀部,露出又细又直的白腿,再搭配黑色的过漆长靴,青春又性感。 杂志女郎也没穿出她那份热辣的美丽。 “真尼玛见鬼!不是说今天出太阳的吗?!”乔星辰无视一路上朝她投射而来的欣赏眼神,搓着双手,简直冻成狗。 今天班上那个跟她同桌的小蕊,第一次去跟她男朋友父母见面。 碍于穿成这样会不雅,所以提出跟她换件衣服穿。 她没想这么多就跟她交换了。 谁知道好好的晴天转眼就刮起大风,呼啦啦的响,几次都险些把她羽绒服给吹起来了。 “卧槽!借衣服就借衣服,哪有借秋衣秋裤的,真是日。了狗了!”乔星辰那两条露在外的小白腿冻的直打哆嗦了有木有! 一想到小蕊此刻正穿着她的秋衣秋裤跟她男朋友的父母见面,尼玛,真是醉了! “乔同学,小心。”顾森正抱着书籍从马路对面过来,而她低头只顾往前走也没看,这一下就撞到他身上,连带将他怀里的书籍都撞翻在地。 乔星辰脑袋晕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说着便要蹲下身子帮他捡书。 顾森忙挥手示意她不用帮自己捡,“你蹲着不方便。” 乔星辰愣然往自己身上一看,看到那两条露在外面的大长腿,脸上微热,不觉又小声道,“对不起啊,真抱歉。” 顾森三二下就将书本都捡起来了,抱在怀里,他总是随身携带书本,一有时间就看,为人很上进又勤奋。 乔星辰跟他接触了一个月后觉得他这人其实还可以,并不像她想的那样不堪。 他难道要告诉她,他吃醋了? “你又在等人来接你吗?”顾森捡好了书籍后,也没走,站在她面前问。他的头发被风吹的乱乱的,一双眉眼却清澈干净。 他身上有种书卷气,天生的。 乔星辰从衣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点头应道,“恩。等人。” 反正大家都是同学,而且他都撞见过好多次傅奕来接她,也没啥好隐瞒的。 顾森听了她的话,眉心不可见的一拧,复又看她,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大红的羽绒服穿在她身上,明艳娇俏,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着,偶尔被风吹起,丝丝缕缕拂在白玉般的脸颊上,有种动魄惊心的美。 马路上,车子来来往往,偶尔有几辆停在校门口,便有如她一样年纪的女同学上了车。 那些车主,大多是中年男子,更有五十多年的老男人。 顾森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拧眉看着冻如冰雪天里枝头娇颤的花儿般的她,蓦地发问,“今天税制那堂课我没听大懂,你能讲解给我听吗?” “哈?”乔星辰冻的鼻头通红,见他一脸正色的看着自己,心想反正傅少顷还没来,干等也是等,与积极上进的顾同学讨论下课程也无可厚非。 于是,她边搓着手边认真道,“怎么说呢,先介绍一下各种税的情况,大概就是纳税人,纳税范围,征收对象,计税依据,税率,税收优惠,征收管理之类的,这里面在计算应纳税额的时候会用到一些数学知识,但都是很基础的数学计算,初中数学水平就能搞定。” “哦,这样啊。”顾森拧着的眉松了一些,见乔星辰缩着双手冻如哈巴狗一样,不禁莞尔,又明知故问的问,“那你有没有什么财政类的好书推荐给我看?” 乔星辰皱眉认真想了想,“教材的话,当然是哈维·罗森的《public finance Harvey Rosen》。” “还有没有其它的?” “曼昆《经济学原理》上下册。萨缪尔逊《经济分析的基础》斯蒂格利茨,《经济学》。William H.Branson, Macroeconomic Theory and Policy。” 顾森听着乔星辰头头是道的介绍这些专业的书籍给自己,竟颇有种欣慰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在你眼里总是不懂事不成气的小家伙,突然间就让你刮目相看了。 这种感觉…… “哈欠!”乔星辰猛的一个喷嚏引来四下一阵侧目。她不好意思的将脑袋缩进了羽绒服里一些,只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眸子,像被雨淋湿的两颗黑葡萄,明亮润泽。 顾森听见她打喷嚏的声音后,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她的那个金主怎么忍心让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在寒风下等他这么久? 他想也不想,就脱下自己身上那件旧棉衣外套,为她披上。 “靠,终于来了!”乔星辰的注意力全在正朝她缓缓形势而来的那一辆迈巴赫上,单脚一蹬,气乎乎的跑上前去。 顾森为她披衣的动作顿在半空,眼睛下意识的朝她跑去的方向看。 那是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了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 隔的较远,他并未看清对方的脸。 但看样子貌似很年轻,与他想象中那些肚满肠肥的中老年人不同。 不知为何,他心莫名的放松了些。 “冻死宝宝了!”乔星辰一上车便抱着仍冷的打颤的身体,抱怨的瞪了身侧气定神闲的他一眼。 傅少顷的注意力却在那个一直看着他们方向的顾森。 同为男人,他怎么会察觉不到对方对乔星辰不同寻常的关心? 他淡淡收回视线,并不急于开车,目光从乔星辰身上的羽绒服慢慢向下,停在露出的那两截白生生的腿上。 “快带我去买秋裤,我好冷!”乔星辰并未发现他停留在她腿上的目光,吸着鼻子缩着肩膀,可怜兮兮的模样。 傅少顷轻睇了她一眼,“知道冷还穿成这样?” 乔星辰委屈不已,亮盈盈的眼里仿佛有湿润,“我那个同学要见家长就跟我换了一身,我也不想穿成这样的啊……” 傅少顷意味不明的看了她半晌,汽车发动时才听他闷声说了句,“同学叫你穿你就穿,我叫你穿的那些你怎么就没这么听话。” “……” 乔星辰简直欲哭无泪。 他平时叫她穿的那些,哪里是衣服啊?穿了跟没穿一样! 羞耻极了! 头一回在他轻喃细语下,她穿了一件衣不蔽体的黑色lei丝裙,当晚被收拾的第二天起不了床。 他似乎很钟爱把她变成他任何想要的样子。 尤其爱她穿职业装的模样,能撩的她什么都不做就湿成一片。 乔星辰回想过神后,见他一言不发的开着车,冷峻的侧脸看上去貌似心情不好的样子,她不由有些心虚,小声道,“那,那你以后叫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这样行了吧。” “乱想什么。” 说话间,他伸手将暖气档位调了下,又将暖风口拨向她,顿时,一阵暖气吹得她混身都舒舒服服的。 乔星辰忍不住闭起眸子像只猫咪一样卷缩了下。 傅少顷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的车,不疾不徐的开着,黑眸直视前方,冷静理智,口中却轻描淡写的问了句,“刚才那个给你披衣服的男人是谁。” “披衣服?”乔星辰懒洋洋的睁开闭上的眸,有些迷糊。 她确实不知道顾森刚才有为她披衣服。 因为当时她一心一意都想着早点上傅少顷的车避寒。 傅少顷见她确实不记得,胸腔的闷散了些,伸手用力揉了下她发顶,“没什么。” “不是,你刚说谁为我披衣服啊?”乔星辰抬手将被他拂乱的发丝理顺,好奇宝宝似的追问不休。 傅少顷不欲多谈此事,将车开进停车场,进去的那一刹,脸被停车场里的暗影覆盖,看不清表情,“没什么。” 他难道要告诉她,他吃醋了?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曾留意的人。 想着想着,心里的闷气又冒出来。 走了一个顾深,又来一个。 她桃花运倒是不错。 什么时候找个时间掐一掐。 顾深,我喜欢你 今天凌晨,IO正式宣布第二次探测到引力波。 爱因斯坦100年前的预言终于得到了最有力的实验验证。 其实引力波无处不在,但是就目前的检测能力,只有当两个大型黑洞,太阳质量的几倍甚至十几倍,合并这样的超级“暴力”事件发生时,人类才能捕捉到一些信息。 其实每个高能天文现象,类似超新星爆发,黑洞合并等……产生引力波的同时,还会产生另一种极小颗粒——Neutrino。 而Neutrino则是顾深接下来几年内,亦或是终其一生要研究的天文热点。 “顾教授,我给你介绍的那位钟小姐今天刚好也和你一样有时间,不如,你们互相见个面?” “地点在哪。” “136 W Houston St ,between Sullivan St& MacDougal St, NewYork, NY 10012。” “OK。” 顾深挂断电话时候,壁钟上的时间刚好走到10点。 他下意识看了眼腕表,腕表上显示的时间是23点。 23点。 顾深的目光恍然在腕表停留了会儿,直到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对方催促他快一点,说钟小姐已经到了。 “好的。抱歉。” 放下手机,顾深的目光穿向阳台,那儿,白色的窗纱在风中飘荡,隐隐约约露出阳台上几盆多肉植物,绿盈盈的颜色,清新舒展。 地球的另一边,此刻,应是皓月繁星,夜色如墨了吧。 他慢步走到阳台上,看着晴空万里的蓝天,他走了之后,不知她能否还能辨认出双子座? 手机铃声很扫兴的第三次响起。 顾深倏地收回视线,走回客厅,拿起还在震动的手机出了门。 位于Greenwich Village的这家日本餐厅Ushiwakamaru看上去非常不起眼。如果说第一眼觉得有些特别,应该是它的中文招牌,乍一听有点像“牛肉丸”,让人觉得啼笑皆非。 顾深推门而入的时候,发现与他擦肩而过的侍应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穿着居家服就出门了。 餐厅里,都是西装革履精心打扮的男男女女,就他穿着休闲随意的灰色居家服,确实很显眼。 顾深并不介意成为众人眼里的“怪物”,他根据之前在手机看过对方照片的印象,很快找到了坐在最角落处的钟小姐。 钟小姐今年29岁,比他大2岁,在一所幼儿园任职园长。 她穿着庄重优雅的米白色套装,举止得体,笑容大方,有一双很明亮干净的眼睛。 “你好。钟小姐。”顾深走到她面前时,淡淡一笑。 钟小姐来不及打量他穿了什么来跟她约会,因为,她的注意力全在他脸上那个稍纵即逝的笑里。 Michelle说他是个教授的时候,她还以为对方至少已经30岁以上了。 没想到……这么英俊年轻。 钟小姐忙起身与他握手,微笑自我介绍,“你好,顾先生,我是钟灵。” 顾深收回与她相握后的手,言简意骇,“我叫顾深。” 相互介绍之后,两人一同坐下。 接下来,点餐。 钟灵不似其它女生,初次见面可能会矜持的推说让男生点餐,顾深将餐单递给她后,她微微一笑,便低头认真看了起来,不时用英文跟站在身侧的侍应生流这里的招牌菜有哪些。 “如果呆会儿我点的餐不好吃,那我就带你去另一家,算是赔罪。”钟灵点完之后,喝了一口西瓜汁,抬眼看他的时候,是亮晶晶的笑。 她的确很优雅,不止外面上的。 顾深也回了一个淡淡的笑,“或者,我们可以继续将这儿的每一道菜尝遍,吃到打烊。” 钟灵笑的眼睛弯如月牙儿,“你这是,提前邀我共进晚餐的意思?”话虽是玩笑语气,但她专注认真凝视他的眼神让他看见了她对他的有所期待。 顾深转动了下手中高脚杯,望着里面白色的液体,那里倒映着他不甚清晰的表情,他看着那张模糊的脸,随后,抬头回视她,“你晚上有时间吗。” 这是邀请她共进晚餐的意思。 钟灵眼里的笑像星子般掩饰不住的闪烁起来,但她却改变了主意,“我觉得,夜晚的时间应该交约浪漫一点的地方。” 顾深向来有绅士风度,他听从她提的建议,“那,一切就听钟小姐的安排。” 钟灵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明朗好看的眉目,呼吸微屏。 顾深发现她在看自己,原本看向窗外的眼神也回看向她,他的眸子是温暖的褐色,柔柔的,看人的时候很礼貌的直视对方,但也仅止于礼貌。 就像他刚主动邀请她晚上与他一起共进晚餐,那不过是客气。 钟灵却觉得,若真这样下去,她与他,一周以后只怕也不会再有联系了。 而她,期望可以再见到他。 “我们,交往吧。”她打量着他的同时说出了这句话,见他面色不改,也未有情绪上的表露,她脸上浮出一丝期待的笑,“我想天天跟你共进晚餐。” “……” 顾深看了她一会儿,“好。” 他答应了。 答应的很平淡,就像刚刚答应她晚上共进晚餐。 他像是个没有期待的人,无所谓,不在乎,没关系。 就像一杯温水。 钟灵不介意,她相信,日久生情,她总会令他爱上她。 女追男,从来只是时间问题。 何况,她很优秀,自信可以匹配他。 当天午餐过后,出门的时候她已经主动牵上了他的手,而他亦没有挣脱开,由她握着。 下午,两人去nordstrom逛街,钟灵特意到自己最钟爱的那几家专卖店里试了新一季的夏款,她身材高挑,肤色又白皙,加之一头柔软的栗色长发,颇具东方美。 她一口气买了6套衣服,共计6700美元。 顾深买的单。 钟灵其实还未习惯让别人为她付款,但看着顾深温淡的模样,她收回了阻止他为她买单的想法。 感情上的事,欠的越多,纠缠的也会越深。 何况,她可以明正言顺的用自己的方式还给他。 “今晚,我们去酒吧嗨吧。” 出了nordstrom之后,她整个人已经依偎在顾深肩膀上了,顾深手中提满了袋子,任她依偎在自己身上,他个子比她高半个头,下颚刚好与她额头相触,那是极光滑细腻的女人的肌肤。 他不由闭上了眼。 那一抹女人香,似曾相识。 说嗨就嗨。 当晚,她拉着他去了一家名为YES的酒吧,看得出她私下应该经常来这里玩。 虽然她职位是幼儿园园长,但夜幕降临时,进入酒吧的那一刻,她已经变身为性感娇媚的女郎。 顾深一直坐在卡座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看她性感热辣的对自己跳着舞。 他始终淡淡的笑,一丝情意也没被挑动。 钟灵是有些沮丧的。 这是第一次有男人在她面前无动于衷。 以至于她今晚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离开酒吧时不但没有放松感,胸口反而更闷了。 一路无言。 他开车送她回家,那是位于曼哈顿的一栋公寓。 能住到这儿的全是精英中的精英。 这儿的租金可不便宜。 “我有些醉了……”刚进门,钟灵便抚额脚步不稳的朝前走。 顾深在身后关门,他手中还拎着好几个手袋,刚要放下,钟灵便朝他身上一倒,他下意识接住她尔后被她吻住。 柔软馨香的唇,带着丝丝酒意,她温软无骨的身体全攀在他身上。 “钟灵。”顾深冷静的推开她。 她一次又一次附上来,用唇,用手,用舌。用一切她熟悉的能让男人兴奋的方式。 顾深衣衫都被她弄乱了,裤。链也被拉开,人更是被她压在柔软的沙发上,被动的承受着她的热情。 “我漂亮吗。”钟灵坐在他身上,纤白的手臂一个用力便将衣服脱掉,露出仅有的黑色nei衣,肩带很细,低.。胸,将她纤白秀气的肩胛展露无遗。 她像猫一样趴在他身上撒娇,像蛇一样扭动,她使出了浑身解数。 顾深冷静如初,漆黑的眸子里甚至连一丝异样的光彩都没有,他平静看着她,“我该走了。” 钟灵不依,手指在他胸膛上画圈圈,停在那个某个凸。起处,捻。动,“为什么走,天还没亮。” 顾深抓紧她正要向下的手,定定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她拿不定主意。 不知他现在是怎么想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喜欢你,想yao你。”钟灵停下了那些挑逗性的动作,很乖的伏在了他身上,听着他一点也没加快的心跳。 顾深任她伏着,眼睛看着窗外漆黑的夜。 那儿,星辰闪烁。 “我知道,你心里也许一时半刻并没有接受我,但,男女之间的事,有时候并不一定要通过言语的交流,如果身体契合,也会培养出感情。”钟灵仿佛知道他心不在这里,她吻他的唇,喃喃轻语,吐气如兰,“你要不要试一试?” 他看见夜幕中,一颗流星极速下降,以坠落的方式,瞬间消失。 他眼里的星仿佛也坠了。 他抱住她,闭目,“那就,试一试吧……” 要是我混娱乐圈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汤山古名“温泉”,因温泉而得名,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千年前,汤山温泉就曾于南朝萧梁时期封为皇家的御用温泉,自南朝以来,历代达官显宦,文人雅士来此游览沐浴,南北朝萧梁时期被皇帝封为“圣泉”。 萧瑟冬日,树木凋零,几座青灰色的砖瓦房前,一池热腾腾的温泉散发着白蒙蒙的雾气。 一辆黑色林肯大陆continental不急不慢的行驶在狭窄蜿蜒的山道上,山道临山傍水,重峦叠嶂,说不尽的诗情画意。 “乔妹,我今天总算是知道什么叫美的不要不要的了!” 轿车后座,与乔星辰一同考研兼同桌的妹子朱易,一路几乎是脸贴着车窗看路过的风景。眼睛一错不错,生怕眨一下就错过了这儿的人间仙境。 她兴奋雀跃的情绪多少带动了车内的气氛。 连坐车坐到脑袋发晕的乔星辰精神也好了一些,她笑着转过头看向继续以脸贴着车窗的朱易,佯装生气道,“朱易,你要是再喊我乔妹我就生气了啊,我明明跟你同岁。” “你知道什么啊。”朱易抽空给了她一个大白眼,解释的头头是道,“我这是在夸你漂亮呢!” 乔星辰无语,“抱歉,我还真不知道乔妹这个梗。” “就是送。种。鸡啊!你总知道了吧!”朱易不以为然的提醒她。 送……种……ji…… 乔星辰有一种想要捂额的冲动,事实上,她也已经这么做了。 车内,傅少顷仍在专注开车,朱易的男朋友小峰也安安静静的坐在朱易身旁,两个男人很自觉的闭上嘴巴,让她俩尽情的聊个够。 朱易见乔星辰居然不知道送种鸡是谁,嚎了声,“天啊!”,然后一板一眼一本正经的跟她科普道,“送.种ji就是太阳的后裔啊!” “后羿就后羿,还太阳的后羿。”乔星辰表示无法了解。 朱易彻底败给她了,拉住小峰的胳膊哀嚎道,“小峰!乔妹居然不知道送.种ji是谁!简直没天理啊!” “很正常,我也不知道。”小峰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眼里分明有跟乔星辰一样的迷惑。 朱易:“……” 最后还是乔星辰见朱易那囧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既然我们都不知道,那你赶紧给我们科普一下啊。” 朱易顿时来了精神,她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的开始讲了起来,“太阳的后裔是去年巨火的一部韩剧!送...种ji就是里面的男猪脚。” 傅少顷听到猪脚两字,下意识通过车内后视镜里看了眼坐在朱易身侧的小峰一眼,恩,又黑又壮,猪脚。 要是朱易知道傅少顷现在在想什么,估计会……气到吐血身亡吧。 “男猪脚在剧里的职业居然是反恐的特种部队!各种炫酷霸拽,他超级会撩女主角你造吗?比如他想吻女主的时候,直接说,反正刚毁了一辆坦克,再毁一支口红吧。”朱易说到这已经情不自禁的开始发花痴了,双手紧贴在脸上,露出幸福又娇羞的模样。 乔星辰托腮思考道,“我更在意的是,坦克毁了,他还有心情接吻?” 朱易瞬间石化。 小峰明明想笑强忍住了,导致面部肌肉在暗暗抽搐。 朱易不服的替送种鸡辩驳道,“反正还有一次,有一次他跟女主所坐的越野车从悬崖上掉下来……”她说着,无比紧张道,“当时的情况有多惊险你知不知道!” 乔星辰听了很汗,她决定先听朱易把话讲完。 “在危急时刻,男猪脚机智的先将车窗打开,又把安全气囊打开,只见哗的一声,整辆车全冲进了海里有木有!”朱易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就是指她现在的状态,“咱们帅到没朋友的男主角在汽车坠入海里的第一时间就将女主角从车窗里拽出来了,之后他为了给她换气吻住了她的嘴,你都不知道我当时看的多感动,不骗你,我都哭了一盒抽纸。” 乔星辰只觉得这剧情烂透了,她忍不住吐槽道,“我觉得剧情不该这样,太俗气了。” 朱易大呼,“Why?那你觉得怎么样才不俗气?” 乔星辰正儿八经的讲起她的看法,“我觉得吧,男女主角一掉进海里就挂了比较特别……” “……” 小峰终于憋不住破功了,才笑了一声就被朱易打成了棉花。 乔星辰面对朱易替她偶像不忿的小眼神,继续道,“女主角死后重生到恐怖分子头头的老婆身上,跟被抢救过来的男主开始了相爱相杀的狗血过程,故事最后,在男主开枪打中她的那一刻,她骤然想起过去,临死前与他相认,男主崩溃中杀了恐怖头头抱着女主回到曾经俩人共同坠落的那片海,吞枪自尽……” “行了行了行了!”朱易捂住耳朵做崩溃状,“你简直是毁人经典!” 乔星辰快要笑抽了,“我脑洞确实太大了哈哈哈!” 原本一直专注开车的傅少顷突然伸手揉了她脑袋一下,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这个动作在旁人眼中看来,如此宠溺。 他揉完她脑袋后便收回手,不声不响的继续开着车,那认真专注的驾驶模样,让人怀疑他刚刚分明一直开车,没做其它事,更没有抽空揉她脑袋。 “反正我叫你乔妹就是因为宋慧乔一直以来也是被人称为乔妹,你想想,那可是宋慧乔哦!女神级的人物耶!我用乔妹来称呼你那是在变相夸你长的漂亮知道了吧?” 乔星辰听了朱易的话后,状似不羁的捋了一下乌黑的秀发,轻咳了声,“要是我混娱乐圈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朱易做呕吐状。 小峰又忍不住笑了,结果被朱易打成了包子。 车内气氛越来越放松自在惬意。 也是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大众从后面快速的超了她们的车,超过时险些与他们的车身摩擦相撞,引起车内不小的惊吓。 “我靠。赶投胎啊!”朱易破口大骂。 傅少顷默不作声的扫了一眼那辆车的车牌号,眼中有丝不确定,最后加快车速跟了上去。 小乔。我有件事没告诉你 她们为了来汤山泡温泉,特意赶早来,6点就出发了,车子进入汤山镇内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了。 汤山镇不以美食闻名,但镇上饭馆不少,本地土菜均咸鸡咸鹅红绕肉之属。 傅少顷并没有带她们去镇上用饭,他早就在温泉别墅预定了住处。位于汤山镇汤泉路9号,旧称“陶庐”,为当年蒋介石、宋美龄的专用温泉别墅。该建筑为中西结合式,庄重典雅,分地上和地下两层;地下室有蒋宋夫妇“鸳鸯浴池”、侍卫官浴池。这里小院回春,显得幽静清丽。 乔星辰等人进来的时候,发现里面也有其它旅人。 只是,跟镇上的比起来里面的人少好多,人一少就显的格外清幽。 她们将行李放好之后就去了别墅的餐厅,抵达餐厅的时候,菜已经上好了。 “乔妹,你男朋友简直太体贴了!”朱易看着满桌色香俱全的菜肴,发自肺腑的赞道。 傅少顷跟小峰在外头抽烟,所以暂时没过来。 乔星辰伸手在朱易鼻子上点了一下,“油嘴滑舌。” “咱们能不能先吃啊,我好饿……”朱易可怜兮兮看着她,手已经钻起了一块烤鸭,悄悄送进了嘴里。 她那副馋样跟宁宁颇有几分相似。 想起宁宁,乔星辰心中的欢喜蓦然多了几分惆怅,上次去周秦那儿看望宁宁的时候,她状态越来越坏。 周秦因为要上班,不能全天24小时看着她,只要他上班宁宁就会发脾气将家里东西砸的砸,扔的扔,等周秦回家对他又打又骂,难听的话都讲尽了。 周秦仍一如既往的对她好,没有半点怨言。 说实话,她跟宁宁这么好的关系也不能保证在她这样不可理喻的情况下是不是还能保持像从前那样对待她。 但周秦做到了。 他心里其实也很苦吧…… 乔星辰一想到那张年轻又有朝气的脸,心就没来由的一阵难受。 “乔妹!乔妹!你快看!快看!”正吃烤鸭的朱易陡然大喊,油腻腻的手直接前方,一脸警备状。 乔星辰被她这么一喊思绪也断了,她随她手指的方向朝前看去。 在餐厅门口的旋转门外,傅少顷挺拔的站在那儿,他身侧并不是刚刚与他一同出去抽烟放松的小峰,而是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乔星辰并不认识。 朱易用力在小峰的背上猛拍了一下,追问道,“那女的谁啊!什么时候过去的?你怎么也不帮乔妹盯着点啊?” 小峰很是无辜,“我什么也不知道……” “要你何用!”朱易骂完又是一掌。 可怜的小峰,朱易可是练家子啊,她父亲是跆拳道教练,她从4岁起就开始练了,现在可是黑道5段。 乔星辰怕朱易又因傅少顷跟陌生女人在一起聊天的事迁怒于小峰,忙伸手拉住她,“好了好了,也没什么事,你别打他了。” “什么没什么事啊!”朱易脸上的神情可以说是如临大敌,无比警惕的对乔星辰道,“你男朋友这么出色,你得时时刻刻看紧他,最好是把他揣你兜里随身携带……” 小峰被她拍了那几掌后,现在还处于缓气状,太可怜了。 乔星辰又劝了朱易几句,奈何朱易听不进去,一把拎起1米8几的小峰跟拎小鸡似的,直朝别墅后门走,说是要“家法处置”。 “朱易!你下手轻一点啊!”乔星辰知道拦不住她,只能远远嘱咐了一句。 “哎哟!”小峰嚎叫声越来越远。 直到她们完全离开了她的视线,她才想起来去看傅少顷,只是等她转过头时傅少顷已经不见了。连同刚刚看见到的那个陌生女人,两个人一同消失了。 乔星辰不由怔了会儿神。 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乔?”身后,一个不确定中又含欣喜的声音响起。 乔星辰瞬间转身,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后也高兴的喊了声,“张越?” 张越穿着很显衬他身材的黑色皮夹克,高大威猛,欧美人范儿的五官,深刻而具轮廓感,栗色的头发不羁的扎了一小揪,少了头发的遮拦,剑眉星目,很是惹眼。 跟前一段时间相比,他帅了很多,也精神了很多。 乔星辰没料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他,高兴中也将傅少顷不见的事放在了脑后,“你也是过来泡温泉的?” 张越闻言勾唇微笑,长臂一伸,拉过椅子大喇喇的坐在她面前,“是啊,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约你泡个温泉呢?”说完,眉梢一挑,倜傥又风流。 乔星辰早就跟他熟到任何玩笑话都能自动免疫了,她也拉了个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与他两两相望彼此,他是笑,她则带了几分调侃,“你是不是又交了新男朋友或是最近在追谁谁谁?” 在她的记忆中,张越只有在追求另一半时才会花时间出来玩,平时他只会选择泡吧或宅在家里打发时间。 张越听完她的话,脸上的笑淡了淡,一双清明的眸子直直看着她,有话要说的样子。 乔星辰当下连冲他挑了好几下眉,“说啊。怎么不继续了?” 张越深望她,眸色有一瞬间的深沉,但转瞬,又恢复到总是嘻嘻哈哈不正经的半调子模样,“没有。你说对了,我确实是来这儿谈朋友的。” “谁啊!” 怪不得张越的穿着打扮都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的他,虽然也帅,但打扮的更偏于正装,成熟的男人味。但今天的他,有种冷酷不羁的痞子感,还别说,这样不着调的装扮更适合他。 从他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她已经察觉到四周不少偷看他的目光了。 张越知道乔星辰对他另一半的好奇跟其它人好奇的不一样。 其它人是带着八卦性质,有的甚至是带着不怀好意,但她是真真正正发自肺腑的关注他以及他的另一半。 她如朋友似亲人的为他参考替他把关。 说来既好笑也感动,某次他跟她说要去跟他男朋友过夜时,乔星辰憋红了一张脸非要他等她一会儿。 等到她时,她凶巴巴的塞了个东西在他手上,转身就跑。 那是一个安全T…… 担心他染上了不该染的病。 张越在脑海里与她间的种种小趣事回味了遍才发现她看着他的眼神凶到简直像要杀人。他看了不觉莞尔,莞尔过后是半笑半不笑的认真,“小乔。我有件事没告诉你。” 乔星辰狐疑的将他从头看到尾,目光又回到与他对视的状态,“什么事?” “我……”他总觉得有点不知从何处开始说,又或者,是她的目光太关切,让他有一种隐约的压力。 乔星辰很少见他像现在这样难以启齿,她不禁凝眉,看着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郑重。 张越避过了她的目光,他低头看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那上面,倒映着他的脸,还有,她的脸,两张脸倒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他心里突然一松,不再有任何负担的说出了口,“我在追一个女人。” 乔星辰傻了。 确实是傻了。 像木头一样呆坐原地,傻乎乎看着他,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张越一看见她这个蠢萌蠢萌的样子就想笑,他伸手在她小脑袋上拍了下,“是不是吓到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GAY,但他现在却宣布自己在追一个女人。 “你……你没病吧?”乔星辰第一反应是生怕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才突然转了性取向的。 一般而言,只有在还没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男女的时候,容易掰回来。 可张越从小到大就是GAY啊,突然之间转了性,这能不让身为他最好朋友的她担心吗? 简直要吓尿了! “我……其实我自己也不确定……”张越看着眼前对他毫不掩饰关心的柔美脸庞,如实说出了自己心中感受,矛盾又坚定,“我只是想试试,我对女的,是不是可以产生爱情。” 乔星辰不知该在这一刻表达什么,但她心底是高兴的,她虽然不反对同。志之爱,但,张越能从弯到直更好。 她高兴的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不断拍他,“你这个魂淡!刚刚差点没把我吓死!” 张越抬头笑看着她,什么话也不说,眼神柔柔的。 “知不知道我刚刚有多紧张啊?”说着,乔星辰一个人自言自语道,“还以为你受了什么刺激,又怕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哎,简直是心乱如麻有木有!” “你也会为了我心乱如麻啊。”张越似开玩笑般说了句,眸色的笑却多了几分认真。 乔星辰想都不想便道,“那当然。” “为什么。”他喉咙微紧,盯着她,静听答案。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损友啊。”乔星辰语气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张越仍笑,唇角紧紧抿住。 乔星辰还想在说什么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原本坐在她对面的张越抬眸看了一眼后,脸上浮了几分笑,看着她道,“我要追的那个女人来了。” “谁?”乔星辰马上跟着回望。 你跟张越是怎么认识的?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身材很窈窕的女人。 她套了件灰色西服大衣,内搭浅蓝衬衫,下穿黑色西裤和高跟鞋,十分利落优雅。迎面走来的过程中,洒脱自如,魅力四射。 乔星辰忍不住回首冲张越竖起大拇指,“赞!” 张越笑而不语,他起身,走到女人面前轻言细语说了几句,女人随即看向乔星辰,之后,张越指着乔星辰介绍道。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乔星辰。” “你好,乔小姐,我是姜绿。”姜绿很识趣的伸出手,那从袖子露出的手臂,白润细腻,像玉一般。 是个精致的女人。 乔星辰在心里已经给她打了99分,她亦从容的微笑伸出了自己的手,“你好。” 姜绿与她握手的那一瞬间,不着痕迹的将乔星辰打量了一遍。 呵,真巧。 她与她今天穿的都是大衣。 她穿了件经典的驼色大衣,这个颜色很衬肤色,而且她本来就白,穿在身上更显白净细腻,凝脂般光滑,娇俏的下巴半隐在高领羊毛衫里,笑起来时,一双眼睛星子般明亮,眼角弧度微微弯起,如月牙儿。 她身上有种不染尘埃的美,干干净净。 比这更吸引人的是,她并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姜绿脑中始终记得曾经读过的一句话,一个女人最美的状态,是美而不自知。 当年读到这句话时,她才少女般的年纪,根本不懂。 后来懂了,便将美成这样视为自己的目标,但,有些东西一旦刻意就失了可爱。 可她已经习惯了刻意。 今天乔星辰与她握手微笑的那一刻,心里如翻起千层浪,浪潮汹涌过后,平静下来,但终是留了些不舒服的痕迹。 “傅总。”张越是第一个发现傅少顷正朝他们这边走来的人。 他这么一喊后,姜绿马上跟着掉头,看见了离她不过几步之远的傅少顷。 乔星辰随即也看见了他,她高兴冲他扬手,“真巧,在这儿也碰见了张越他们。” 傅少顷的目光在张越身上掠过后,不经意的扫到了站在他身侧的姜绿,微顿。 刚刚,他在门口已经碰见过她了。 她说过来泡温泉,又说她车子坏了,请他帮她看看。 才修完回来正要还她车钥匙。 “既然遇见了,不如,我们干脆一起度假吧。”乔星辰是真开心,张越好不容易要真心真意的去追一个女人,她怎么着也要肋攻。 傅少顷握在手里的钥匙,抬起来时,径直交还给了张越。 姜绿有一刹那的怔愕。 车子本就是张越的,所以傅少顷递还钥匙给他的时候他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只笑看了姜绿一眼,“你倒是会找帮手。” 乔星辰被他们莫名其妙的话和举动搞的云里雾里,下意识看了傅少顷一眼。 傅少顷伸手揽住她的腰,不咸不淡的解释了句,“姜绿是我公司的员工,她车出了小毛病,我刚刚看了下。” 他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很淡然,那样冷峻的轮廓,纵然你再想从上面看见一丝笑,对方面无表情,你又能怎样。 张越听完傅少顷的话,别有深意的看了姜绿一眼,“居然瞒着我。” 姜绿略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声。 乔星辰马上替她解围,瞪张越道,“人家跟你又不熟,干嘛要告诉你。” 张越被她伶牙俐齿堵的说不出话来。 他哭笑不得,“我只是随口问一句……” “随口也不行。”乔星辰教育完他,上前拉住姜绿的手,脸上有捉弄人后的得意微笑,“走,咱们不理他。” 姜绿诧然看着与她双手交握的乔星辰,下意识往傅少顷看去。 傅少顷正跟张交谈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她。 她有些愣神儿,直到乔星辰摇晃她的胳膊,她转过脸时,看见的是一张明净漂亮的笑脸。 “你饿吗?要是不饿咱们先出去逛一逛?” 姜绿有些犹豫,“要不要跟傅总打个招呼?” 乔星辰觉得没这个必要,可是想到姜绿是他的下属,在他面前多少会有些放不开,通知他一声也没什么,于是她喊了傅少顷一声,“我跟姜绿出去转会儿,你们要是饿了就先吃。” 正跟张越谈话的傅少顷转过脸来,轮廓依旧冷峻,语气中却有不易察觉的关心,“风大,别逛太久。” 姜绿看着他眼里只有乔星辰的画面,心里胀胀的,有丝说不出的滋味。 乔星辰听了傅少顷的话后,趁张越跟姜绿都没注意的情况下,冲傅少顷做了个嘟嘴的动作,做完赶紧拉着姜绿就往外跑,生怕有人发现她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傅少顷望着她慌不择路的小模样,回味着她暗示性的一个吻,他觉得他现在很有必要泡下温泉来消“暑”。 汤山古溶洞汤山古溶洞是著名的猿人头盖骨诞生地,对旅人开放的有雷公洞和葫芦洞,位于温泉别墅北边。 乔星辰跟姜绿出了别墅餐厅后,一路聊,一路走,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这儿。 “据说,唐朝德宗时候,有一个叫韩滉的浙江观察使,他的女儿得了“恶疾”,四处求医,都不见好,后来听说汤山泉能治,专程送女儿到汤山沐浴,果然很快治好了她的病。”乔星辰经过溶洞时,忽然想起了这个故事。 姜绿走的步伐略慢了她几步,从后面可以看见她信步闲庭时的悠然自得,眉目都舒展开,像春时爬上树梢的嫩绿芽,慢慢撑开,清新悦目。 “对了。你跟张越是怎么认识的?”乔星辰终于忍不住八卦问了句,身子微侧,双眸亮晶晶的笑望她。 姜绿也回以她一个同样的笑,她随意的抚了抚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慢声道,“我跟他,以前是同事。” “以前是同事?”乔星辰更好奇了,“你是他上个公司的同事还是?” 姜绿停住抚发丝的动作,看向她。 乔星辰眼里有问号。 姜绿掩下眼底那一抹暗色,淡笑,“我以前,也在华讯上班。” “华讯?”乔星辰小吃了一惊。 你明知我在追你 以前她也在华讯上班,她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她?而且,听都没听说过她的名字。 姜绿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主动解谜道,“我跟你们不是一个部门的。而且,也不在华讯大厦上班。” “那你是?” “我在……仓库上班。”姜绿说到这儿时,从容的表情有一丝的凝滞。 仓库。 那是底层员工才会呆的地方。 而她,在那里呆了足足快2年。 乔星辰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知道哪些是自己该问的,哪些又不该问。 问一个优雅又美丽的女人曾经在仓库里工作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拜托,那是绿茶婊才会做的事。 “咱们出来这么久,菜肯定快被他们吃光了,得赶紧回去。”乔星辰很体贴人意的握起她有些冰凉的手,边说边笑的往来时的路走去。 姜绿望着她笑意未停的脸,像向日葵一样,充满阳光。 她,居然没问。 她已经做好了被她轻视,被她瞧不起的准备了。 可她什么都没问。 真有些……令人失望啊。 心上人喜欢的女人居然是个没有坏心肠的女人,这让她这个准备抢夺别人男朋友的人情何以堪? 回到餐厅里的时候,一如乔星辰所说,桌上已经光了,只剩下被吃空的餐盘和碗。 姜绿特意留意乔星辰脸上的表情,想看她是什么反应。 “靠!居然真吃完了一点也没留给我们!”乔星辰剧受打击,附身凑近餐桌紧紧盯着桌边残留的几粒白米饭。 她跟米饭的距离近在咫尺间,而且那凝眉认真瞅看的表情在旁人眼里看上去,这一幕……怎么就这么喜感呢?! 哪有人盯着几粒米饭看的! 淡定如姜绿也有些hold不住,轻轻咳了一声。 “你们回来了。”张越不知从哪个角落蹦出来,上前就冲她们扬眉笑,配上他那一身冷酷的黑色夹克装,无比的潇洒。 他一来,乔星辰瞬间炸毛,她拈起那几粒米饭拿到张越面前晃,“你们就留这个给我们俩吃啊?” 张越鼻尖几次险些碰上送到他面前来的米粒,以及那张放大的娇容,此刻气呼呼的,眼睛也瞪的老圆,黑白分明水汪汪的,脾气坏到可爱。 他看着看着,眼里不觉有笑在浮,故意逗她,“对啊,怕你们吃太胖,毕竟好女不过百。” “去你妹啊!”乔星辰暗骂了声,直接将手指上粘的米粒一股脑的全糊到张越脸上了。 姜绿在旁看的一怔一怔的。 张越拿乔星辰偶尔冒出的孩子气没有办法,无奈的从脸上将米粒拨下,又无奈的笑,“傅总怕你们回来时,饭菜都凉了,也不想让你同学饿着肚子就让先吃了。” “……” “他自己没吃,并且为你备好了一份午餐,就在楼上房间里……” 张越话还没说完就见乔星辰摇头晃脑的跟小兔子似的,屁颠屁颠往2楼去了。 一只饿极了的小白兔子。 姜绿在张越跟乔星辰斗嘴的这一过程,始终淡笑站在旁边。 不是她不想插话。 实在是她加入不进去。 张越跟乔星辰之间的熟悉度与默契,是她介入不了的。 可,张越追求的那个人,明明是她呵。 “怎么了?是不是饿了。”直到目送乔星辰的影子消失在楼道处,张越这才转过头来,全心全意的凝视这个在他身侧站了许久的漂亮女人。 姜绿悻悻的,没什么想表达的情绪。 她将挎包拎好,转身就要走。 张越一把拉住她,温声细语,“午餐我为你准备好了。” 姜绿讶然,但又不想被他看出来,背对他轻声道,“其实你不必这样,我饿了会自己去买。” “你明知我在追你,就这么一丝表现的机会也不给我?”张越也算是情场老手了,虽然过去他撩的对象一直是男人,但丝毫也不妨碍他撩女人。 他不知不觉间,已经从她身后环住了她。 浓烈的男。性。气。息,将她逐渐包围。 姜绿承认,他拥住她时,她心尖尖有那么一刹那的战栗,那种战栗,是对于某种得不到的一种弥补。 她任他拥着,“你知道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张越轻嗅她发间的香味儿,下巴隔着发丝轻轻摩挲她,“喜不喜欢,去看看不就知道?” 他没有告诉她,午餐在哪里。 姜绿心里隐约也猜到了一点,她张嘴便要拒绝,可一想到刚刚张越凝视乔星辰时眼里满的装不下的笑时,心,刹时平静下来了。 “被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有些饿了。”回眸时,她眼中是女子独有的半嗔半笑。 无可否认,她五官生的极好,妆容精致,有种挑剔的美。 用一句时下流行的形容词,那就是:女神。 张越将手环在她纤小柔弱的腰肢上,不顾她轻微的反抗,霸道的搂着她便朝楼上走。 他房间恰好在乔星辰她们房间对面。 姜绿进去之前心有所感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对面紧闭的门,“乔星辰她们住在哪儿?” 张越堵在门口,顺便将她也堵了进去,他个子很高,挡着她,压着她,在她耳边轻言细语,“你之外的人,都不重要。” “……那什么最重要。” “把你喂饱。” “咔嚓”一声,门合上了。 乔星辰正好刚从过道的第一间房走出来,她刚刚上来后,第一时间先去看朱易跟她男朋友俩了。 想关心一下她有没有继续对男朋友施暴,结果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敲开。 反应过来的她,囧到脸都红透了,迈脚就往自己的房间赶。 不必敲门,一推就开。 只是进去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对面紧闭的门,刚刚貌似有听见开门声,是对面吗? “舍得回来了。” 她还没进去,屋内就传来傅少顷不冷不淡的声音。 乔星辰心虚的暗暗吐了个舌,轻手轻脚的关上门,一进去便看见傅少顷躺在沙发上小寐。 他闭着眼睛,眉心有些微的拧痕,不动声色的时候有几分冷酷,令人不敢靠近。 乔星辰先是留意他,之后才看见摆在沙发前小几上的热腾腾饭菜。 她更觉饿,碎步跑过去,狗一样蹲下来。 乔星辰,你敢 不一会儿空气里便弥漫着饭菜的香味,香味里,还夹杂着某人心满意足的打嗝声。 他点的菜,其实都很家常。 但她仿佛在享用海味山珍,每一口都极尽享受,连粘在唇边的米粒也全用舌卷进去吃了。 吃的眉飞色舞,吃的津津有味,吃的酣畅淋漓。 看她吃东西,就会让人特有食欲。 傅少顷静静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模样,以及不小心粘在她雪白鼻头的几粒米饭,她吃的很快,显然是饿极了,但每一口又那么珍而重之,毫不浪费。 记得那时候她还是他秘书,有一段时间他吩咐她每天中午都必须为他打饭。 在等待她为他打饭的过程,他偶尔会调看食堂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她就如今天这样,不管心情好还是不好,只要到了吃饭的时候,她总是笑眯眯,乐呵呵的。 他那时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无忧无虑的人? 后来,他在她手机里发现她跟程禹之间的事,尤其是那个P在程禹脸上的“人渣”2字,他知道了她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她明明也是个心里有事的人,对外从来不会露出半分,在公司里见到她时,她不是在跟张越斗嘴,伶牙俐齿让张越毫无招架之力,要么是跟张萌一块儿兴高采烈的讨论八卦趣事。 但工作上,她又极其敬业、认真、一丝不苟。 不光如此,在办公室的勾心斗角上,她也不是任人揉。捏的包子。 她有她的手段,她的心机,当然,在人不犯她的前提下。 “糟了!”乔星辰突然叫了一声,然后无比心虚的觑着他,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般。 傅少顷撑开眸子看着她,“怎么了。” 乔星辰很懊恼的摊手,“我忘记你也没吃了。” 傅少顷见她郁闷自责的样子,原本想说的“没关系”又咽了下去。 他想看看,她的反应。 这种试探她的恶趣味,他怎么都玩不腻。 乔星辰盯着眼前被她吃的差不多的饭菜,愁着眉苦着脸,她怎么光顾着自己却把他给忘记了呢? “算了,我不饿。”他不忍心看她自责,伸手便要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乔星辰却突然亮起一双眼睛,“有了!我有个好办法!” 接下来,在傅少顷理解不了的目光中,只见乔星辰从盒子里将未吃完的菜统一放进另一个饭盒里,和着米饭,一块搅啊拌啊,红色的胡萝卜丝,绿色的青椒,紫色的洋葱,黄色的鸡蛋,加上晶莹饱满的米饭,拌成了香喷喷的韩式拌饭。 “当当当!看,韩式拌饭!”乔星辰得意的将搅拌好的饭托在手上,一个劲儿的冲他扬眉。 傅少顷脸有些黑,“你叫我吃剩饭剩菜?” 乔星辰顿时用力咳起来,用咳嗽来隐藏她的迷之尴尬,她正气凛然道,“这不是剩饭剩菜!韩国电视剧里都是这么吃的,快来试一试,肯定迷之好吃!” 说着就要将饭往傅少顷面前送。 傅少顷脸更黑了,半眯起一双乌黑的眸子看着她,“乔星辰,你敢……” 后面的话没说完便觉得嘴里被送入了热腾腾的东西,待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她居然胆大包天到没经他同意就喂他吃剩下的饭菜。 乔星辰假装没看见他黑云盖顶的表情,眨着一双乌溜灵动的眼睛一个劲追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超好吃?” 傅少顷口腔被各类食物混合的味道包裹,带着勾。人食欲的香,一下就刺激了他粒米未进的胃。 恩…… 味道…… 好像…… 不错…… “好吃吗?要不要再来一口?”乔星辰殷勤的献上手中的饭盒,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傅少顷慢条斯理的将嘴里的饭咽下,眼睛仍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乔星辰顶。住某人目光下的压力,清咳了声,“或者,你自己喂自己?” 笑话。 他怎么会让她看出他被勾动了食欲,他堂堂远洋公司的总裁要是被人传出吃剩饭剩菜,岂不是有损他的形象。 “嘿嘿,不错吧?”乔星辰笑嘻嘻看着他,以及在他没注意时又被她偷偷塞进的那一口饭,在他嘴里,咽不下,吐不出。 傅少顷凝望着她的眸中,火光四溅,有杀气。 乔星辰软言细语的哄着,“宝宝乖,再吃一口,就一口哈。”说完,又给他塞了一口。 “……” “对了,就是这样,乖乖的,张嘴,啊……”乔星辰一口一口的喂他,像哄小孩子一样,温柔又耐心。 傅少顷黑着脸将那一盒的拌饭全吃光了…… 一颗不剩。 乔星辰欣慰道的看着底朝天的干净饭盒,感叹道,“原来wuli老公喜欢吃拌饭啊。” 那还不是因为有她亲自喂。 再难以下咽的东西,在她柔声细语和脉脉温情下,味道都直线飙升。 傅少顷傲娇的避过她递来的纸巾,自己伸手抽过,不声不响的擦起唇。 脸色仍是臭臭的。 “乔妹!你们好了没有啊!我们快去泡温泉吧!”门外传来朱易的叩门声。 乔星辰大声回了句,“马上就来。” 应完后,她附身在傅少顷的左右脸颊各用力亲了一口,声音大的整个房间都在回响。 傅少顷被她亲的面颊一紧。 “乖啦,别生气了,今晚,我在上面。”乔星辰难得的魅惑了一把,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她成功的唤醒了他体内的兽。欲。 然后在他准备将她反压在身下时反应迅速的……溜了。 傅少顷望着她一路小跑的娇影,拧眉暗骂了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从沙发上起来。 门外,朱易跟乔星辰眉飞色舞的聊着泡完温泉后的安排,小峰静站在一边,他才走到时,对面那一扇门也开了。 “傅总。”张越跟姜绿一同走出,看见他后,异口同声的喊了句。 姜绿换了身衣服,花色鲜艳的泳衣,外罩白色浴巾,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儿,眉目含笑。 那身段风。流又撩。人。 傅少顷微微颔首,算是跟她们俩打过招呼了。 “既然大家碰到一起了,不如也一块泡温泉去?”张越挑眉提议道。 朱易跟姜绿掐起来了 汤山温泉度假区集旅游度假,康体娱乐、休闲养生、商务会议于一体,总占地约680亩。由露天温泉区、宾馆别墅区、餐饮娱乐区、会议体检区,共六大区组成。 最高峰可同时接待1300多人,日接待量可达4000多人。 乔星辰她们直接去了别墅内的私人温泉,这里私密性好,又可自在的欣赏风景,让人可以尽情放松。 “乔妹,你呆会儿是穿泳衣泡还是穿什么?”朱易边走边搂着乔星辰的胳膊纠结着。 乔星辰看了一眼近在身侧的傅少顷和张越他们,清咳了两声,“去了再说吧。” 她可没有当着一干男人面前讨论穿哪种泳衣的爱好。 朱易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她是真的纠结自己呆会儿穿什么好,“哎,我这胸又平,腰又粗,穿泳衣肯定不好看!不像你,胸不仅大而且形状也漂亮……” “咳咳咳!”乔星辰开始剧烈咳嗽。 朱易忙拍了拍她的背为她顺气,嘴上却仍没停,“而且你又那么白,腿长腰细……” 乔星辰咳的脸红脖子粗,无奈朱易一点也没领会到。 “小峰,呆会儿泡温泉的时候你不许偷看乔妹!听见没有!”朱易似想到了什么,转身就朝本来老老实实跟在她们身后非礼勿听的小峰瞪眼警告。 小峰压根就不知道她在暗示什么,下意识反问,“为什么啊?” 朱易气的挥手就做要揍他,“总之不准你看她!尤其是她的大。屁。股……” 全场刹时静了。 狭小的过道上偶尔有几个人经过,看见他们一伙人站在这儿什么话也不说,不觉好奇的回望了几眼。 乔星辰一脸黑线,只想找个地方匿了,她被朱易当这么多人面说屁。股。大…… 啊啊啊!她不要活了! 关键是她屁。股不大啊!!!! 她是小。翘。臀。 恩,跟着她念:小,翘,臀。 小峰被朱易刚那句话搞的脸都涨红了,见朱易后知后觉的反应到自己说错话后的后悔表情,小峰心疼中第一反应是即刻转身向站在他身后的傅少顷道歉。 “傅先生,抱歉啊!朱易她平时说话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不经脑子,你别介意。” 张越在旁憋的终于“噗”了声,在乔星辰朝他甩来警告的刀子眼时又痛苦的将快出声的笑生生给憋回去了。 傅少顷倒是浑然不在意,面色淡淡的,“没事。” 小峰听了又拉着朱易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乔星辰囧囧的心这才渐渐松下来,尤其小心的多觑了傅少顷几眼,见傅少顷面色如常,这才小吐了口气。 “好了,我们赶紧去吧。”张越尽量不让自己脸上有过于明显的笑意,正儿八经的打圆场。 小峰也立马附声,“是啊,走吧。” 就在大家准备走的时候,傅少顷忽然说了句,“我包了两间私人温泉,呆会儿你们去第一间,我们在第二间。” 大家才走了没几下的步子又停了下来,纷纷回头看他。 他视若无睹的径直向前。 “包了2间?”张越嘴里重复道,说完,死不正经的冲乔星辰她们笑道,“难道是我跟你们一间……” “滚粗!”乔星辰一巴掌就要呼他脑袋,可是在快碰到他脸的时候又骤然停下。 他现在已经是个有女朋友的人了,她做什么都得想一想人家姜绿的心情不是? 张越却贱贱的在旁指着自己的脸一个劲的挑衅她,“来来来,朝这儿打。” “好啦!”朱易横插到她俩之间,左顾右看问,“要是我的理解没有问题的话,乔妹男朋友的意思是,男的跟男的一起,女的跟女的一起?” 乔星辰抹了把汗,“你理解能力真强……” 闹了一阵后,张越跟小峰俩自觉的并排先走在前头。 乔星辰跟朱易还有姜绿则不急不慢的跟在了后头。 在周遭没有男人的情况下,朱易终于能尽情尽性的跟乔星辰聊穿什么泡温泉这个话题了。 “我觉得像姜绿这样穿就挺好的。”乔星辰见朱易的话题始终跟她说,又见姜绿独身在后,觉得有冷落她的嫌疑,于是笑着将她也加入了话题之中。 姜绿见她突然提到自己,有些讶异,但也客气的给了一个微笑,“我随便穿了一件罢了。” “随便穿都能穿的这么心机,也是没谁了。”朱易不阴不阳的说了句。 乔星辰立刻撞了下她手臂,同时向姜绿嘻嘻笑着解释道,“朱易这是在夸你漂亮的意思。” “我知道。”姜绿轻描淡写的回了3个字。 朱易忍不住刺了句,“知道什么?我有说过你漂亮吗?” 乔星辰用力拽住她的手连瞪了她好几眼,朱易这才不屑的哼了声,转过头看向墙壁。 姜绿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将浴袍的领口整理了下,调整了一个既不过过于暴露又会令人想入非非的弧度。 “漂不漂亮这件事,明眼人看了就知道,还真不需要麻烦朱小姐点评。” “你什么意思!”朱易本就是个燥脾气,这样意有所指意味深长的话听在她眼里就跟炸雷一样。 乔星辰觉得在这样下去朱易跟姜绿迟早要撕起来,她不得不将朱易连推带拉的往前拽,同时冲姜绿扯嘴笑道,“那个,她有点上火,我先带她去泡去了。” “没事。”姜绿微微笑,看着朱易不甘不愿的被乔星辰拉走。 直到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她脸上的笑也一点一滴如水没入海中,消失的干干净净。 朱易。 呵呵。 一个体重120的肥婆罢了,乔星辰居然连这样的朋友也交?她也不嫌带出去折了自己的面子。 “银行、股票、保险、哪个理财比较有好的增值收益?” 姜绿整理好思绪准备继续朝前走时,过道里一间包厢内传出几位妇女的谈论声,她们谈论的内容令姜绿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这时,侍应生推着食车,叩响了门。 门打开,里面一片富丽堂皇的装修风格,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那几个贵妇。 每一个手上或脖子上都戴了鸽子蛋般大小的钻石。 所谓的珠光宝气,就是如此了吧。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里面几位客人的朋友吗?”侍应生出来时,见姜绿若有所思的站在门外,于是好声问了句。 他言下之意,其实是委婉的请姜绿离开,不要打扰了里面的贵客。 姜绿却从容的走到门前,微微一笑,“没错。” 露天温泉内,水雾缭绕。 温泉壁全由青石块堆砌而成,颇有几分古朴之感,周遭有角亭,有廊檐,有假山,还有葱郁的树木花草。 闭目间,仿佛回到了千百年前,深沉宁静。 乔星辰裹着浴袍浸在温泉里,头微微向后仰着,双眼阖上,享受着身体泛热发软的感觉。 “乔妹!那个姓姜的不是什么好婊!”朱易泡着泡着,忽然奋力捶了一下水面,水花四溅,直溅的乔星辰一脸。 乔星辰无奈的将溅到脸上的水花拭净,半睁开眼睛看着她,“你怎么还在想这件事?” 朱易语塞。 “咱们是来泡温泉的,是来享受的,你干嘛老想让你不痛快的事呢?”乔星辰知道朱易对姜绿没什么好感,但姜绿好歹现在是张越在追的女人,她不希望朱易跟姜绿之间起什么嫌隙,毕竟双方都是她的朋友。 朱易明白乔星辰劝她的用意,她皱着眉靠在温泉壁面,看着水面上升腾而起的白雾,丝丝缕缕,在她眼前升起。 她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姜……绿婊! “乔妹!我知道她也算是你半个朋友!我不是在挑拨离间,也不是在添油加醋,我站在身为你朋友的立场上只有几句话想劝你。”朱易难得认真的看着她,郑重的模样。 乔星辰在心内叹了一声,将眼睛彻底睁开,明亮清澈的看向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她在倾听。 朱易见她终于肯听自己说了,高兴又感动的凑过去,腻歪的搂住她光滑雪白的胳膊,颇有几分小委屈的道,“那个姜绿婊,要不是因为你那个姓张的朋友在追她,我还一直以为她对你家男朋友有意思呢?” “是吗。”乔星辰对此反应并不是很大。 朱易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人家在觊觎你的男朋友好吗?你居然这么蛋定?” 乔星辰反问她,“我为什么不能淡定?” 朱易对此匪夷所思,“一个长相跟你不相上下的婊,随时都有可能对你取而代之,你不是心大的这种地步吧?” “……” “还是说,你早就厌倦了你那位多金的男朋友,想换个口味,比如张越那一款模特般的帅哥?” 乔星辰听完这句话“噗”的一声笑,笑到几乎滑进温泉里面了。 朱易莫名其妙,“有这么好笑吗?” “张越……你居然说我喜欢张越……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乔星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眼睛也潮糊糊的看不清,但还是想笑。 朱易被她笑的有些生气了,“乔妹!我是很认真的好吗?你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在笑啊?” 傅先生跟姜绿一起走了? “我跟张越不可能。”乔星辰一秒就恢复正经样儿,速度快的让对方都没回过神来。 朱易顺嘴就问,“为什么不可能呀?” 为什么不可能? 乔星辰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她跟张越之间就像是革命友情,彼此相知,相肋,她安慰他被那些嫌弃他是老腊肉的小鲜肉给甩了。他则为她的职业规划出谋划策,或在她不开心时讲几个荤段子逗逗她。 她在遇到张越以前就一直想有个哥哥,遇见他之后,便再也没有这种想法了。 是啊。 他,不就是她的哥哥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这件事,反正,我跟张越俩不可能。”乔星辰说着,也停了笑意,一脸郑重对她道,“至于你担心我男朋友会不会给人拐跑或是爱上别人,我一点也不担心。” “你就这么自信他对你的爱?”朱易有些小小的酸,一个女人能这样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的男人,可想而知,对方有多么宠爱她。 看来,她晚上得再教育教育小峰怎么向傅先生学习了。 乔星辰对朱易摇了摇头,脸上有浅浅的笑,但眼中却是看遍世事后的透彻,“我不是自信他对我的爱,而是,如果他真有爱上别人的那一天,说明他根本不值得我爱。” “你……”朱易听呆了。 “也许你觉得我就是这么顺口一说,但这真是我的心理话。”乔星辰感叹的向后一仰,望着雾气缭绕中的茫茫白色,“但,这是我的心理话。” 她从跟傅少顷在一起的那天就想过这个问题。 他会不会,爱上别人。 起初也纠结,也难过,也忧伤。 当纠结的次数过多之后,她问自己,这样的恋爱有何意义? 一个夏尔的出现,让她跟他之间的感情,如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兜兜转转。 很累。真累。 如果她一直这样不信任他,这样猜疑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必等下一个夏尔了,她自己就能毁了这段感情。 她永远都会记得那天在医院,她看望完宁宁后,在医院大门跟顾深站在聊天的场景。 当时,傅少顷就那么一直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俩。 他曾说过,他的大度仅止于那次她当着他的面跟顾深走了。 而当她又在他面前跟顾深在一起时,他并没有真的上前来将她拉走,他坐在那儿,耐心的等。 那一刻,他的风度,他的涵养以及他的包容都彻底征服了她。 “也就是在那时候,我忽然就想通了。”说到这儿,乔星辰眼中氤氲着如水似雾般的朦胧情感,如隔山望海,隔云望雾。 朱易心下感叹,真美。 “你刚刚问我如果傅少顷爱上姜绿怎么办,或是姜绿真的勾走了傅少顷怎么办,说实话,如真是那样,我只有祝福。” “……” 乔星辰整个身子浸在温泉里,肩膀以外露在外面,雪白细腻的肌肤,如上好的骨瓷,白雾袅袅升腾,而她双眼明亮如星,熠熠有神,内敛稳重。 朱易服了,全心全意的服了。 她大大的在乔星辰背上拍了几掌,难以言喻道,“乔妹。你很赞!真的很赞!” “汗,赞什么的倒不重要,只是,你下次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讨论我的屁股和胸了……”乔星辰双手合十做虔诚恳求状。 朱易脸上的笑顿时就尴尬了,“我,我那不是一时嘴快,没把门么……” 乔星辰默默拭汗,“恩,下次,下次记得把门把上就好。” 朱易幽怨的给她来了一记小眼神。 配着她那五大三粗的虎背熊腰,恩……也是挺销魂。 乔星辰发自肺腑的真心问她,“朱易,你有没有想过减肥或是?” “减什么肥?我很肥吗?”朱易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马起了反应,嗔怪的看着她,“你懂不懂欣赏?我这身肌肉在练跆拳道的时候有多性感!” 乔星辰:(╬▔︹▔)凸 (好吧,她真的欣赏不了。) “你知道小峰是从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吗?”朱易一开始回忆她的恋爱史就根本停不下来了,她声情并茂,绘声绘色道,“当时,我一个前踢,一个下劈在一个勾踢,把那位大叔打的牙齿都掉了一颗……” 乔星辰默默捂额,哎! “小峰就是在那一刻爱上我的。”朱易说着,又陷入了恋爱中小女人的娇羞,很不好意思的咬唇道,“后来我跟他在一起后才知道,那个被我打的牙都掉了的大叔是他爸。” “咳咳咳……”乔星辰快把肺给咳出来了。 朱易刚想问她怎么了一个女服务员进来说是她们的朋友在门外等她们,乔星辰见泡的时间也差不多了,随即跟朱易先后走出温泉。 她们擦洗过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就出去了。 门外,只有张越跟小峰俩在等她们。 “咦,乔妹的男朋友呢?”朱易一看见不止傅少顷不见了,还有姜绿也不在,顿时觉得有猫腻。 张越听了她的话后,特意看了乔星辰一眼,却见乔星辰浑然不在意的样子,他唇角弧度也深了些,上前亲昵的拍了她肩膀道,“走吧,去吃晚饭吧。” “不是,乔妹的男朋友呢?”朱易见张越没回答她,急的在身后直囔囔。 小峰无奈的拉住她,低声道,“傅先生跟姜小姐有公事要处理,提前回公司了。” “我怎么听不懂啊?”朱易尽量放慢语速,把话捋清楚,“你说傅先生跟姜绿婊一起走了?” “哎呀,你怎么骂人。”小峰拿她很是没办法又怕她不高兴,只能将声音压的更低,“姜小姐是傅总的下属,刚刚姜小姐遇到几个有财务管理需求的客户,其中一位更是G市知名企业老总的老婆,恰好跟傅先生也相识,大家相谈尽欢,那位老总的老婆高兴下说是要叫她老公请傅先生和姜小姐吃饭,傅先生婉拒不了,只好与她们先走了。” “原来他们是上下级关系啊。” 怪不得姜绿对傅少顷的感觉怪怪的,想必也是出于畏惧上级的心理吧。 朱易想到这儿,心中对姜绿的不好印象也改了不少。 当晚,夜色朦胧,繁星掩映在一片一片厚重的云层里,时隐时现。 深冬的郊外,热气蒸腾的温泉旁,她们4位男女围坐一起,小火炉上温着黄酒,矮几上有几样小菜,卷帘垂了一半,清风拂过,颇有几种雪天围炉的诗意。 朱易跟小峰俩喝了没几杯就以酒力不胜溜了。 其实乔星辰都看见了,朱易的“咸猪手”一直骚扰小峰的……臀…… “小峰真可怜。” 她们走后,张越将酒杯放在唇边,半饮不饮的悠悠笑了声。 乔星辰瞄了他一眼,“为毛?” “你看她那个体形在床上不把小峰压成……”张越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脑袋上嗡的声响,眼花缭乱,乔星辰居然一点也不心疼的在他脑壳上飞了一掌。 明明是她打人,她却一副被他欺负了的表情,哼哼气道,“张越,你嘴下积点德吧你!怎么能这么说一个女孩子。” 张越差点把嘴里的酒给笑喷了,他勉强咽下辛辣的液体,呛笑着看她,“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乔星辰继续藐他,黑白分明的眼就跟温泉上倒映的明月星辰般,莹亮剔透,又有几分恼怒的微嗔,“总之朱易是我的好朋友,不许你这么说她。” “如果我偏要呢?” 也许是喝多了,也许是醉意熏人,他心连同脑子一起泛热,看着她,凝着她,望着她,那样表情生动的一张鹅蛋脸,生气也好,微笑也好,都是那样赏心悦目。 乔星辰直觉他喝多了,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个,她微微抿了口酒,然后放下酒杯,双手环住膝盖倚在墙上懒洋洋看着他,“你跟姜绿,怎么样了?” 张越见她放下酒杯也跟着放下,他双手搁在膝盖上,再交叉,看着面前一池平静的温泉泉水,看着它随风起涟漪又在风散后归于平静。 心里,不知不觉的,竟有些怅然。 但那怅然,竟不知是因为什么。 他长舒了一口气,“才刚刚开始,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今天在酒店房间里,一进去,他便将她欺身压在门背后亲吻,说实话,第一次吻女人,他还有些不习惯。 但他急于想证明自己是不是对女人有反应。 所以那样毛毛躁躁的就吻上去了。 所幸姜绿并没有反抗,也没有因羞怒而甩了他一巴掌,她任由他压在她身上毫不耐心和技巧而言的乱吻她。 一吻毕,两个人都无声。 “你吻她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啊?”乔星辰才陷入思念傅少顷的低落情绪中,一下又活过来了,睁着闪亮亮的眸子紧盯着他,满是好奇。 张越被她这样这样关注自己的感情问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以前怎么没有这种感觉呢? 哦,以前他交往的对象都是女的…… 他想着想着,脸色也有些闷了,敷衍着道,“还行吧,觉得她嘴挺软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难道她嘴是锥形的尖锐物体啊!”乔星辰恨铁不成钢的又连拍了他脑袋几下,拍的他直拿手捂住自己脑袋生怕又遭打,她气的直咬牙,“我是问你吻她的感觉?” 谢某某已经是她的过去式了 “你跟傅少顷接吻是什么感觉?”张越倏然问了这么一句。 乔星辰哑口无言,他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张越却像很感兴趣一样,慢慢坐着凑近她,紧盯着她尚还愣神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循循善诱的问,“你跟他,接吻是什么感觉?” “我跟他啊……”乔星辰有些难以启齿,欲言又止。 张越的心更像是被猫挠痒痒一般,他眼睛几乎眨都不眨一直看着她,重复着问,“快跟我说说,接吻是怎么感觉?” “你想干嘛。”乔星辰警惕的看了他一眼。 张越伪装披着狼皮的小羊羔可不在话下,他带着人畜无害的笑道,“我这不是想知道正确的相恋的男女之间,接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你真想知道?”乔星辰略挑了一下眉毛,有种机灵古怪的淘气。 张越赶紧点头。 乔星辰思索片刻后,冲他直勾手,她手指很细很长,纤白无暇。 张越像是失了魂般不由自主的靠近她,再靠近,近到他可以闻到她身上带着酒香和其它香味的混合气息,那是扰乱人心的意乱情迷的味道。 他几乎错觉她要吻他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耳朵上传来的剧烈痛意搞的痛呼出声。 乔星辰得意的拧着他耳朵,一圈一圈用劲旋转,直拧得他嗷嗷直叫,不断求饶,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奸笑道,“想诓我?哼!” “咝……小乔,快松手!快松手!好痛啊啊。”张越耳朵都要被她拧掉了,一张俊脸也扭成了团,要是给他一面镜子他估计都能被自己的丑样吓死。 乔星辰连哼了好几声,得意洋洋道,“下次再这么猥琐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宽容大量”的松开了拧在他耳朵上的手,起身,拍了拍身上坐皱的衣痕,笑露白齿,傲娇的可以。 张越痛捂自己可怜的耳朵,还不忘委屈发问,“我什么时候猥琐了?” 乔星辰给了他一记意味深长的白眼,转身就走。 “喂,你别走啊?你走了谁陪我喝酒?”见她要走,张越心里的不舍更深。 “不走留着被你调戏啊,你这个死不正经,你还是祸祸男人去吧。”乔星辰走的远了,只留下这么一句。 张越不解其意,“什么意思啊?” “就是赞你撩妹技能满分的意思。”她说出这句话时,人已经走不见了,声音还有几分调侃的笑意。 张越坐在原地,望着消失的尽头处,呆了良久,才傻傻的笑了几声,先是几声,紧接变成大笑,笑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她刚刚的意思是……她被他撩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流动着触手可及的情愫。 由于傅少顷跟姜绿的中途离开,原本计划的周末温泉之旅在只呆了一天之后,朱易他们主动说要回家。 乔星辰还没睡意里苏醒过来,见朱易都穿好了衣服,她揉揉眼睛,“为什么急着回去啊?” 朱易很理所当然道,“没人买单了当然要回去啊。” 乔星辰忍住要吐血的冲动,她知道朱易是在跟她开玩笑,她见朱易不说真话只好看向小峰,谁知小峰今天只对他脚上穿的鞋子感兴趣,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好吧,既然你们要回去,那就回去吧。”乔星辰只好妥协。 朱易立刻高兴着说好,拉着小峰先回屋收拾行李去了。 三十分钟后,他们在楼下集合。 张越也收拾完毕,虽然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姜绿又不在,他来去都孑然一身。 “你们不是都商量好了的吧?”乔星辰觉得他们几个人默契的很可疑啊。 可朱易貌似铁了心不告诉她,只支唔着道,“反正想回去就回去了呗。这里的床说的不可劲。是吧,小峰?” 小峰继续看自己的脚。 张越无奈的抱着双臂看向乔星辰,“既然大家都想走,你就少数听从多数。” 乔星辰仍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她也不好再问,简单的吃过了早餐后就跟着他们一起上车了。 上了张越的车才发现原来昨天来时的路上,那一辆与她们车子擦肩而过的车正是张越的车。 “好啊!居然是你!”乔星辰当即又赏了他几个爆栗子。 朱易也给了他背上几拳,“你差点害我们提前投胎了!” 小峰坐在后座上以同情的目光给予张越,但愿他不要在回去的路上就被她们俩给打死了。 回去的路程比来时的要轻松一些,因为心里那些期待和美好的心情都一一实现了。 朱易跟乔星辰呱啦呱啦的聊了一堆八卦后,在漫长的回程里,终于慢慢的睡在了小峰怀里。 她睡着后,张越马上将车内播放的音乐关了。 此举获得乔星辰伸手点赞。 张越十分无言,“只要是个人都会这么做OK?” 乔星辰被他苦憋的表情逗的就想哈哈大笑,但又想到朱易在睡,于是改捂着嘴笑,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有流萤扑翅般。 张越顿时觉得因开车带来的疲惫瞬间消除,他也起了聊天的兴致。 谁叫乔星辰刚刚一直被朱易霸着呢?(╬▔▽▔)凸 “对了,昨天傅总跟你说了那件事没有。”拐过一个山道时,张越随口问了句。 乔星辰小“啊”了声,不解看向他,“什么事啊?” 张越见她不知道,本来想留个惊喜告诉她的,但又想知道她得知那件事后的反应,于是悠悠然道,“我下周转去远洋上班,职位还是先从HR做起。” “你也要去远洋?”乔星辰惊了,瞠目结舌。 张越看到了非想象中那样欣喜若狂的反应,不禁皱眉,“怎么?你不欢迎?” 乔星辰实话实说,“对啊。” 张越……心里很受伤。 “我怎么去哪都甩不掉我们的小越越呢?”话虽如此,可她笑弯了的眼眸却昭示了她此刻心情很好,很好。 张越的心情也瞬间大好,嘴里还哼起了歌,只是没哼几句就被乔星辰野蛮的小眼神给压下去了,他郁闷的看了一眼还在小峰怀里熟睡的朱易。 哎,怪不得姓朱,这么爱睡…… 赵周满月那天,赵谦在四季酒店办了一个超级隆重的满月礼。 来的宾客全是达官显贵无疑,所有布景、餐点、礼物都是请的市内一家专门负责为宝宝做生日的公司。 传闻,这个满月礼就花了不下千万。 酒店私人VIP包厢内,周雪梨刚喂完了赵周,小阿姨见状很识相的上前将吃饱就睡的赵周抱过去,因为周雪梨不准她抖孩子睡觉,怕惯出毛病,于是小阿姨从来都不抖,幸好赵周也乖,总是吃完了就睡,不像其它孩子那样爱哭。 “宝宝吃的怎么样了。” 赵谦在外面将所有来宾招待了一圈后回到包厢,一开门就闻到空气里有淡淡的奶香。 他见小阿姨抱着赵周轻声细语的哄睡,将门小心合上,轻手轻脚的走上前,附身凝视熟睡的婴儿。 婴儿才满月,还是皱巴巴的样子,但皮肤很白,肉嘟嘟的,生下来的时候有8斤,周雪梨又是顺的,当时吃的苦头到现在他都不敢想。 “赵先生,我先抱宝宝去睡了。”小阿姨的识相不仅在对待赵周的事情上面,在对待主人方面同样如此。 赵谦很随和的应了声,“去吧。小心一点,记得随时看着别让她踢被子。” “是。”小阿姨很顺从的应了声。 这个包厢是个三室二厅的套间,小阿姨抱着赵周从客厅回了卧室,给赵谦与周雪梨留下了她们俩的私人空间。 周雪梨见小阿姨走了,刚憋在心里的话这才蹦了出来,“周周现在才刚满月哪里会踢被子。”她是以嗔怪的表情说出口,眉眼间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从她怀孕到生子,足足也有大半年了,他一直没有碰过她。 现在被她这样风情万种的瞥了一眼,再没反应他就不是个男人了。 赵谦也不顾忌小阿姨是不是随时都会出来,他将她压在墙壁上就吻,吻的气息都乱了,手也不老实了,“我们从结婚到现在,一直没有……” “唔……别这样……万一有人进来……”面对他热情如火的吻,她心里一时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刚刚甚至在他吻她的那一刻她竟有种要将他推开的冲动。 只是,这个冲动很快被克制下了。 他现在毕竟是她的丈夫,也是她女儿的父亲,尽管是名义上的,可日久相处出来的感情又岂会是假的? 他在她孕期对她的关心爱护以及她产后的细心呵护她都一一看在眼里。 那个谢某某已经是她的过去式了,而她现在,要面对的是她的现在式。 她的丈夫,她女儿的父亲。 她要,好好去珍惜这得来不易的一切。 赵谦见她眼角含春,明明动情却又隐忍住,便知她并不是心里厌弃自己,纵然某处已经急不可耐,他也能抑制住。 “今晚……我们一起睡吧。”他用力嗅着她的发香,只想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周雪梨被他抱的透不过气,声音软绵绵的,“恩……” 恨不得扇她几耳光 从她怀孕到坐月子,他一直是没机会与她同处一室的。 前者是因她那时还不接受他甚至是抗拒,后者则是因真的不方便,她痛或不舒服,他都不能像那些有生养经验的女人般感同身受。 他给她请了3个月嫂,就是为了让她在月子期间可以好好放松身心调养身体。 现在看来,一切都没白废心思。 之前听人说女人在月子期间最容易得产后抑郁症,那时他还很担心,看见周雪梨无忧无愁的样子,他才真正放下了心。 “满月宴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候……”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在说下去,他从来没有在这种事上如此急切过,但他不怕被她笑话,也不怕在她面前掉面子,他咬着她的耳朵动情呢喃道,“到时候,我们晚点回去。” 他居然白天就想做。 周雪梨很少见到他这样不掩饰自己对她渴望的模样,望着近在眼前那张温和忍耐的面容和他眼里浓的快要溢出的爱意,她心尖一颤,情不自禁吻住了他。 然而,这个吻没有持续太久。 外面宾客已经来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也轮到身为主角的他们一家三口出现了。 小阿姨适时将仍在熟睡中的宝宝抱出来,她出来的时候,周雪梨跟赵谦俩已经将凌乱的衣衫整理好了,两人均是精神饱满焕发的模样。 看来,爱情真是世上最好的“补品”。 “宝宝我来抱吧。”周雪梨一看见襁褓中粉嫩如玉的婴儿,心里的母爱便泛滥的不可收拾。 那是她的女儿,她未来的小棉袄,她现在才只有猫咪般大小,可爱又招人疼的小爱伙。 小阿姨马上小心翼翼的将赵周抱还给周雪梨手中,周雪梨抱小孩子的姿势虽然没有小阿姨这样娴熟,但跟赵谦比起来已经强太多了。 没办法,谁叫赵谦一直顾惜她身体,不让她太多的抱娃,说在月子里抱多了伤腰。 真不知道他是从哪打听来的。 周雪梨怀抱小赵周,脸上的笑怎么也褪不下去,又想着赵谦对她的疼爱体贴,即使现在谢于光来找她复合,她也不会再答应。 她已经习惯了……习惯了现在安稳平静的生活。 “老婆,我们走吧。”赵谦又何尝不是与她一样的想法,他在旁温柔凝视着周雪梨以及她怀中所抱的婴孩,等周雪梨抱的差不多了,便温声提醒,说话间,还伸手轻轻搂住了她的腰。 周雪梨仍低头深情凝望着她可爱的小公主,嘴里“恩”了声,也不抬头看,任由赵谦搂着她向外走。 小阿姨一路尾随在后,又在他们快走向门口时机灵的跑上前将门为他俩提前打开了。 门打开时,外面站着周武。 周武现在一直跟随在赵谦左右,虽然表面上是唯一珠宝行的经理,但私底下赵谦许多事情都交由他处理。 他现在看上去,早不像刚开始来到G市那般像个乡巴佬了,穿着均是可以喊出来的品牌,所谓人靠衣装,他从头到脚看下来倒也算半个成功男士了。 “小赵。能不能让梨子先在里面等等,我有话想跟你说。”周武一看见他们后,便对赵谦道。 周雪梨有些微怔,随即皱眉道,“周周的满月宴就要开始了,你们有什么话不能等结束之后再说吗?” “没事,既然叔叔来找我,说明也有他的事,咱们不急于一时。”赵谦心知周武此时拦住他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便转身温言安慰周雪梨,将她哄回了房间里。 房门合上后,走道上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赵谦脸上的温和之意也淡了些,变回平日在人前的精明强干,他拧眉问,“发生什么事了。” 周武脸色同样也不大好,他朝紧闭的门看了一眼,叹声道,“刚刚你母亲找到我,叫我来转告你,满月宴不许梨子出场。” 空气,有一丝微妙的凝滞。 赵谦听着酒店大厅处传来的欢声笑语,与这里的清静格格不入。他脸颊紧紧绷着,一句话也没说。 “她说,如果你让梨子出席,她有的是办法肋谢于光东山在起,哪怕是将整个赵氏企业拱手相让都可以。”周武说到这,眉宇间有深深的愁。 赵谦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整个G市的人都知道。 她出身名门,父亲是高官,母亲是世家小姐,从小家教极严,60年代的时候就已经出国留学了,而且去了不止一个国家,直到30岁顶着享誉全球的波洛克公司总裁的名号回来。 波洛克公司便是唯一珠宝行公司的前身,也是做珠宝,但只针对名流定制。 她回国后,直接跟他那个在政府担任要职的父亲结婚,虽是联姻性质,但两人感情一直都很好,这么多年来也就他一个儿子。 她母亲是那种很精明干练的女人,十分强势,在她的影响下,他父亲那样大男子主义的人,也变得事事迁就忍让,性格温和了不少。 他便是像他的父亲。 “赵总。梨子她到底出去还是不出去。”周武当着周雪梨的面一直都是称赵谦为小赵,只有在背对周雪梨的情况下才称呼他为赵总。 赵谦脸上的紧绷一刻也没松弛,他紧盯着对面雪白的墙壁十多分钟,才冷声道,“让梨子在里面休息吧。” 周武眼中的那丝期待,转瞬消失,他默默点了点头。 “你自己找个理由跟梨子说,我先把孩子抱出去。”赵谦心情明显受到了影响,整个人身上的气压也低了很多,他拧着眉说完便转身去敲门。 门内,周雪梨等的都有脾气了。 “怎么聊了这么久?万一耽误了周周的满月宴怎么办!” “宝贝儿,对不起。” “办满月宴的时间都是请大师掐算过的,你什么时候办事也这么不靠谱了,真是的!” 周雪梨显然很生气,赵谦只好连声哄她,哄的差不多他接过孩子先走一步,留周雪梨在后面骂咧咧了几句,随即也要跟上。 周武一把拦住了她。 周雪梨不爽的瞪了他一眼,“叔,你干嘛呢!” “梨子,叔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周武怕口头拦不住她,手也一道揪住了周雪梨的袖子。 小阿姨察言观色一番后,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在他们二人均未发现的情况下脚底板抹油溜了。 周雪梨本就因刚刚赵谦与周武谈话的事在生暗气,见周武此刻又拦住自己,听着场内传出的主持人开场辞词以及热闹的掌声,心更急燥。 她不由对这个她最敬重的长辈拉下了脸,“叔。有什么事回头在说,周周的满月宴都开始了!”说完就要走。 周武暗暗咬了咬牙,心中痛下决定,将门拉开然后拽着她便进去了。 周雪梨惊的叫了一声,“叔,你干嘛……”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砰”的一声合上了,走道上传来阵阵回声。 而酒店大厅内,满月宴也正式开始。 房内,周雪梨脸上的厌烦已经掩饰不住了,她横眉冷眼瞅着挡在她面前的周武。 她的目光太过锐利,周武看了只觉一阵心痛。 这个他目前为止唯一在身边的亲人。 他的侄女…… 越想便越恨赵谦的母亲,如果不是她一直横加干涉,周雪梨早就跟赵谦名正言顺的拿了结婚证了。 “聘为妻,奔为妾,这个道理你做长辈的不教她,我教!” 那一日,赵谦的母亲开车去珠宝行特意找他,当着一众员工面前盛气凌人的扔下这么一句话,傲慢离去。 周武当时恨不得将她捉回来狠狠扇她嘴巴几耳光。 可他心里悲哀的明白,她说的,是对的…… “叔。我知道,一定又是赵谦的母亲,对不对。”周雪梨在最初的气愤烦燥后,渐渐平静下,她甚至已经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手拿过桌上已经冷掉了的水就要喝。 周武忙上前抢过来,斥责道,“你才出月子怎么能喝冷水!” 周雪梨被他抢走手里的水杯,胸口的起伏又剧烈了一些,她强忍下快要冲底的怒意,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叔。她说了什么。” 周武难受的别过脸不看她,一双粗糙的手却紧握成了拳头,像是随时要揍人的样子。 “行,你不说。可以。”周雪梨浅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蓦然就起身冲向大门处。 周武反应过来赶紧扑上前将她拉扯住。 周雪梨异常激烈的跟他反抗着,两人扭成一团,气喘吁吁,周武怕伤着她只能钳制她,可周雪梨却像失了理智,挥手乱捶乱打乱挠,嘴里还大骂出声。 “放开我!你他妈放开我!” “梨子!你冷静一点行不行!”周武暴吼了声。 周雪梨挣扎着挣扎着,突然失去力气,脸色苍白的软在地上,身体不断颤抖着,尤其是手,抖的厉害。 周武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连忙蹲下身去附看她,“梨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周雪梨只是一言不发。 周武更急了,他伸手便要将她抱起来,“走,叔带你去医院看看!” 希望情况不要太糟 “叔。”周雪梨终于开口了,她眼中枯竭的像是干枯的河道,一滴水也没有,那样的绝望,又是那样的平静。 周武看呆了,他下意识紧握住她冰冷的手,紧张道,“梨啊,梨,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 周雪梨听见这句话,眼睛中那种干裂的疼痛愈加明显,她是真的没有眼泪了。 赵谦的母亲一直不同意她跟赵谦在一起,她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他母亲态度居然这么强硬,连周周的满月宴也不许她出席。 现在周周才那么点小,她就能给她难堪,如果等周周长大了呢? 她又该如何自处? “梨子,小赵他对你可以,你别想太多了。”周武外面装潢的再雍容得体,骨子里还是那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他除了翻来覆去说这几句安慰她的话便不知该说什么了。 实在是词穷啊! 周雪梨对于他说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痛苦的挨着墙壁,头靠上去,冰冷的硬度,硬的她脑壳都木木的疼。 “叔。我知道他对我好,可是,再好又有什么用?能在将来他母亲想从我手中抢走周周的时候去阻止她,还是在他母亲在周周长大之后,当着周周的面为难我而去替我解围?” “……” 周雪梨说的全是他没有想过的。 周武不知该怎么劝慰她了,因为他自己现在脑子也很乱,只是生硬的挤出一句,“他母亲应该不会这么过份吧……” “难道不让母亲参加孩子的满月宴还不够过份么。”周雪梨笑的很轻,其中的意思却沉得人直不起腰。 周武喃喃张嘴,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也许吧,也许你觉得不过份,想着岁月漫长,或许等周周长大以后她就会接受我。” 就像当时的她,以为生下孩子后,赵谦的母亲就能跟她关系缓和一些。 她真是太天真了。 孩子不是赵谦的,赵母又怎么可能真的接受她? “也许你觉得好多事忍一忍就行了,等忍着忍着,你会发现你习惯了,现在是周周的满月宴我不能出场,将来是她的十岁宴,她的小学毕业礼,她初中高中乃至是大学,每一个重要的场合我都不能去。” “……” “她这样做,周周会怎么看待我?会还是从心里爱我这个母亲吗?还是会受她日长月久的影响,也开始轻视我,鄙夷我,看不起我。” “……” “而我最后的结果也大概是在年老色衰时,被赵家推出门外,反正我从头到尾又没跟赵谦拿过结婚证,生下的孩子也不是赵谦的种,我只是一个情人般的存在,不不不,我在他母亲眼中也许连这个都不如。” “……” 周雪梨说了很多很多,她始终很平静,但在一旁的周武却哭的哽咽,奋力去捶墙,捶地,捶到手都肿了破皮了。 房间里的气氛很低,很低,低的就像天花板突然失重下坠,距离她们头顶不过一尺的距离,摇摇欲坠。 “夫人,你在里面吗?”小阿姨在门外叩门问。 周武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豁然起身,大步走到门口,“老子这就去揍那个老女人!” “叔。”周雪梨疲惫的喊住他,眼睛却看着自己纤瘦的手指。 从怀孕到生产再到坐月子,她体重起起伏伏,最后还是瘦了,瘦了10多斤。 赵谦虽然为她请了好几个月嫂,但她不放心,每晚只要孩子一哭她便惊醒,有时候还自己亲自为宝宝换尿布。 日夜颠倒,心力憔悴。 周武看到周雪梨伤神心碎的模样,准备拧开门把手的手死死停下来了,他一米八几的男人,看着自己最疼爱的侄女受此侮辱,却不能替她出气。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无法忍受的! “夫人,小姐刚刚醒了,要换尿不湿了。”小阿姨委婉的说出了她现在需要进来的意思。 周雪梨听见“小姐”二字,丢了的神这才凝起,她扶着墙壁坚难起身,几次险些因为腿麻滑到,幸亏有周武及时将她把住。 “叔。你出去吧。”周雪梨觉得很累,多余的话也不想说,讲完她便将门拉开了。 小阿姨果真等候在外。 周雪梨看见赵周并未被她抱在怀里,眼皮狠跳了几下,敛声问,“周周呢?” “夫人放心,赵先生正抱着周周,呆会儿就来。”小阿姨脸上的笑很真诚,让人丝毫不会怀疑她的话。 周雪梨这才放松下。 周武也从房里走出来了,闷头闷脑,一阵风似的就走了。 他走后,小阿姨轻声对周雪梨道,“夫人。我去催赵先生将小姐抱过来吧。” “恩。” 周雪梨心里乱乱的,转过身便回了屋。 一刻钟后,赵谦进来了。 他一个人来的。 “周周呢……”周雪梨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质问他,眼里有护犊的警惕。 赵谦没有回答,他上前将她用力拥入怀中,一句话也不说。 他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抚着。 无声胜有声。 他在安慰她,她当然也察觉到了。 心里紧绷的神经和烦乱的大脑在他的拍抚下,竟也逐渐平复。 周雪梨任由他抱着自己,一言不发,她的脸挨着他的肩,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那是周周身上的奶香。 她思女心切,抬起头便迫切地问,“周周呢?” “她在小阿姨那里,正在换尿不湿,换完就过来找你喂奶。”赵谦用叹息一般的语气说着,凝视她的眼眸里有深深的自责和亏欠。 周雪梨不需要这样的眼神和这样的关怀。 她要的,是真真切切可以让她感到有安全感的的东西。 曾经在谢于光那儿受到的她再也不想重来一次了。 她要安稳的日子,平淡的生活,就像乔星辰跟傅少顷之间一样。 赵谦见她离开自己的怀抱,走向房内,他的目光定定的望着她纤弱的背影,望到眼睛生疼。 他爱的女人,他竟没有将她好好保护。 “雪梨,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处理好我妈那边的事。”赵谦望着那个坐在房间床上的纤秀人影,哑哑道。 他眼中满是痛楚和无奈。 周雪梨自始至终都背对着他,不看他,听了他的话反应也是淡淡的,“哦。” “……” 他知道,她不信他。 他眉头深深蹙起,凝望着她,“雪梨。我爱你你是知道的。” “恩。” “我也深深爱着我们的女儿。” “恩。”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他说的第一句话都掷地有声,充满决心。 周雪梨却笑了,“如果伤害我跟周周的那个人是你母亲呢?” 赵谦哑口无言。 周雪梨继续问,“或者伤害我跟周周的那个人就是你这个自诩爱我们母女却看着我们受苦的虚伪男人呢?” 赵谦失声喊她,“雪梨,你相信我……” “够了!”周雪梨努力克制心中熊熊的怒火,她不想跟他吵架,也没心情跟她吵架,万一孩子抱进来被她们的吵声惊哭了怎么办? 想到孩子,她这才意识到,她已经有足足好几个小时没有看见周周了! 巨大的不安将她笼罩住,她几乎瞬间从房内奔出,冲赵谦吼叫道,“周周呢?她在哪里!” 赵谦眼神闪烁了下,安抚她,“周周在换尿不湿……” 周雪梨看着他的眼神一点一点冷下去,推开他就要出门却被他从身后拽拉住,无或的怒火终于烧到顶点,她狠狠甩开他的手咆哮道,“姓赵的!你再拦住我我就杀了你!” 剧烈的恨意伴着回声在房内来回震响。 赵谦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僵僵的,一如他的脸色。 “夫人。周周她……” 周雪梨刚拉开门时就看见小阿姨守在门外,她怒气冲冲的扫了她一眼,她吓得一抖,将头低下颤声道。 “周周,周周她刚刚睡了,我将她放在另一个房间里了……” 周雪梨咬牙切齿的笑,“好,很好。” 一个一个合起伙儿来骗她! 她念在小阿姨尽心尽力帮她照顾赵周一个月,所以没有打她一耳光,但还是狠狠的用力将她推倒在地,迈起双脚不管不顾的朝前狂奔。 周周,她的周周。 要是有谁敢动她一下,她一定会杀了那个人! 一定! “雪梨。”周武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也跟在她身边向前疾走,脸上带着急色,“我刚看见赵谦她母亲抱着周周上了一辆车。” 周雪梨闻言脸色骤白,她几乎咬碎了牙,“姓关的!你要是敢把我女儿怎么样我不会放过你的!” “雪梨,我跟你一块儿去!”周武加快了步伐跟在身后。 房门外,小阿姨心惶惶的看着这骤变的一幕,人还在地上坐着忘了起来。 她以为刚刚周雪梨会狠狠打她几耳光。 可是她居然没有…… 想到这,她心里有股深深的内疚,亏她还听从赵母的话,将周周送到她手中再回来欺骗周雪梨。 “赵……赵先生。” 正想着,赵谦突然从房内走了出来,小阿姨吓的一个哆嗦,马上爬起来乖乖站在一旁,屏息敛气,生怕触到了赵谦的霉头。 然而,赵谦只是默默的站在那儿,看着走道出口处。 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与世隔绝。 小阿姨心中慌慌的,与他一同看向那儿,哎,希望情况不要太糟。 糟了!怎么会这样! 春节前一周,街上的人反而少了很多。 但过年的气氛却很浓。 什么灯笼啊,对联啊还有透着喜庆的福字啊,满大街都是。 傅少顷的公司已经放假了,比其它公司多放了三天,因为这件事还上了微薄头条。 说是某公司老板体恤员工,特多批三天假,并且还包了员工往返的路费。 乔星辰自然也看到了这个消息,她当时还不知道讲的就是傅少顷,于是边抱着手机边跟傅少顷热聊。 “这老板真是缺心眼啊!多放三天假就罢了,还包路费,这不亏死了么。”乔星辰本着她怎么没遇到这么好的老板的吃不到葡萄心理,从另一个方向出发,将该“老板”吐槽的体无完肤。 当时,正倚在她怀里看新闻的傅少顷,突然转过头来,淡定的看了她一眼,“你觉得他很傻?” “简直脑残啊!”乔星辰振振有词,滔滔不绝的对那位老板进行了批判,“你想想,资本主义精神的本质就是剥削,他显然还不明白这个真理!” 傅少顷凉凉的回了她一句,“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你背的倒是蛮熟。” “嘿嘿,我跟马克思不熟,刚说的那些也全是从黄世仁身上得到的启发呀!”说到这儿,乔星辰有模有样的伸手捋着她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摇头晃脑道,“那不成啊,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傅少顷:“……” 乔星辰的表演欲一上来就没法控制,她索性扮成地主的奸诈模样,手勾着傅少顷的下巴,居高临下蔑视着他,“正所谓父债子还,既然你老子欠我的债一时也还不起,我就勉为其难把你收回去做个小老婆吧。” 傅少顷很配合的仰起下巴,那英挺的眉眼,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看都令人心动,尤其是当他专注的凝视着对方时,深邃的眼,充满吸引力,一不留神就能陷进去。 乔星辰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得意。 可不是嘛。 这么美腻的男银现在是她的!她的!她的! 她附身凑近他,两人鼻尖相挨,四目相视,她手指在他冷硬的下巴上不轻不重的捏了几下,“瞧这小模样长的,爷对你,很满意。” “有什么可满意的。”他看着她那一扬眉的得意,红唇白齿,炫得他眼睛都微微眯起来了。 被他发问,乔星辰还真细想了一想,之后,冲他暧昧坏笑,“一想到像你这样俊俏的一个小媳妇,将来日日夜夜都要被大爷我骑在身下任意妄为,大爷我能不满意吗?” 傅少顷额上顿时冒出几根黑线。 乔星辰却没发现,仍自顾自的在他脸上摸来抚去,“小媳妇,你就死心塌地的跟着爷吧,爷保证从此让你过上打马赛克的幸福生活。” 马赛克…… 傅少顷眸子危险的眯起,在她准备继续说下面的话之前已经将她反压在身下,眯眸盯着在他身下尚未反应过来的她。 “乔地主,这种打马赛克的粗活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了?你躺着,让我来。”他用极低极低的语调缓缓道,修长手指在她粉嫩的脸颊上轻刮了几下之后来到她领口,只听“咔嚓”一声响。 他居然把她衣服给撕破了! 乔星辰大愣,愣过之后想起那件衣服的标价就心疼的要命,挥着小拳拳直捶他胸口,“魂淡!这衣服是我新买的啊啊啊!” 他低头用牙齿咬住那被他扯坏的一角,也是最后掩在她胸前的那块衣料,抬头间,漆黑双眼荡漾着能将人融化的春色,“看着我。” 看你干嘛? 乔星辰下意识就想问,却被他灼灼的眼神看的羞哒哒的,然后她听见了让她更羞哒哒的话。 “看我是怎么把你干的恩啊乱叫的。” 他说话间,气息已经乱了,嘶啦一声,她整件衣服已经全毁了,又嘶啦一声,睡裤也保不住了。 乔星辰羞的伸脚就要踹他,结果被他握在手中,一路吻向上。 后来的画面,不适合18岁以下的小朋友观看。 连她这个已经成年的老司机都觉得……太污了…… “你在想什么。” 超市里,傅少顷推着购物车停在礼品区,几次询问了乔星辰意见如何却发现她傻站在那儿,一个人痴痴的笑。 乔星辰被他一记眼神横来,立刻从旖旎的回忆中醒过神来,脸颊微烫,只敢拿眼睛去看摆在面前喜气洋洋的礼品,“啊,没想什么,没什么。” 傅少顷显然不信,他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闪闪烁烁便已经猜到个大概了。 “如果你是在想昨晚的事,我很乐意为你解答一切疑惑。” 他正儿八经道,说着,从礼品区里挑了最贵的那几样,一一装进购物车内,将购物车装的满满当当。 身后,有一个跟随他们的工作人员,见购物车满了,主动上前接过,同时又将另一个空车推给傅少顷。 他可是超级VIP,有被工作人员贴身服务的权力。 乔星辰见那个工作人员推着购物车走远了,才对傅少顷急嗔道,“你 瞎说什么呢。” “是你在瞎想什么。”傅少顷面不改色的怼回去了。 乔星辰气结又心虚,怕他当众说出什么让她羞的站不住的话,忙转到另一个点心区去了。 边走边气哼哼的想,今晚一定要跟他分床睡,要小小的惩罚他一下。 恩,一定! 走了没几步听见口袋里手机铃声在震动,她以为是傅少顷在跟她恶作剧,才想拿出来见傅少顷拿着手机走过来,而她口袋里的手机也正好停下。 乔星辰不禁气道,“你无不无聊啊。” 傅少顷挑了下眉,“什么无聊。” 乔星辰见他压根就不承认打她电话闹她的事,心想这也没啥可计较的,于是又安下心来跟他挑选回她家时携带的礼品了。 再过几天,她就要带傅少顷回她老家了。 这件事她原本是自己想找时候跟傅少顷提出的,没想到傅少顷自己跟她提出来了。 之前之所以一直没提也是不想给她一个空的口头承诺。 他希望答应她的事,马上就能做到。 永远不需要让她去等待。 这一点乔星辰很感动很感动。 “好了好了,真的好了,你买这么多东西我家都快放不下了。”乔星辰不断劝他收着些,可他偏偏就是不听呢! 傅少顷一本正色道,“第一次去你家,出于我对你父母的尊敬以及对你的重视,都应该这样做。” 乔星辰心里虽然感动的不得了,但看着已经装了七八个购物车的礼品,纠着眉小心道,“可是我家很小,放不了这么多了。我跟你说过的,我家也就几十来平方……” “放不下就放到邻居家。”傅少顷说着又装满了一个购物车,跟随的服务员马上又推了个空车给他,他继续往里装,装的同时慢声道,“我们长期不在家,送些礼物给邻居,权当让他们在我们不在的情况下能帮忙照看下父母。” “……你……”乔星辰鼻子酸酸的,酸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傅少顷认真的将礼品区看了个遍,最终付帐的时候连收银员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却很淡定的将卡刷完,牵着她就往外走。 礼品会有相关人员送到他们家,不需要他们自己提取。 哎,还是有钱好啊。 乔星辰上车的时候无不怅然的想道。 “在想什么。”傅少顷发现她今天一整天下来很爱发呆,但他又不能保证自己次次都能猜中她在想什么。 有些事情,他看见了便不能装作没看见。 比如她的一个凝眉或一个沉思,那些不闻不问若是日积月累便会成为他们二人之间的鸿沟。 他不希望有那么一天。 乔星辰见他开车还不忘注意自己的情绪变化,鼻子更酸了,她用力吸了吸,随口道,“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刚刚在超市里你干嘛无聊的拨打我的电话。” “电话?”傅少顷微微拧了下眉,“我并没有拨打你电话。” 乔星辰呆住,“可是我看见你拿着手机朝我走来,而你走来的时候我手机铃声刚好停止。” 傅少顷总算明白了当时她对他说的那句无聊是什么意思,他无可奈何的笑,笑过后又无不正经的重申道,“我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 至少,今天真没有…… “如果不是你,那是谁……”乔星辰意识到刚刚的确有人拨打她的电话后,忙掏出手机翻看。 傅少顷在她翻看手机的时候已经将车开出地下车库了。 在等待红灯的时候,他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窗外的建筑物和街道,呆会儿是回去做饭给她吃还是在外面吃? 老实说,他西餐做的不错,可是中餐一塌糊涂…… 她曾无意间说过顾深很会做饭,呵呵哒,顾深会做难道他不会? 呃,他什么时候也会想到用呵呵哒这3个字来表达他的情绪了? 太幼稚! 傅少顷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就黑了脸。 “糟了!怎么会这样!”乔星辰翻完手机后,整个人彻底乱了。 大梨出事了! 傅少顷见她情绪骤变,默不作声的将原本左拐的车径直开到几百米外靠边的停车位上。 他才将车停稳胳膊就被乔星辰紧紧揪住,抬眸时,正对上她焦急不安的神情。 “大梨出事了!” 周雪梨这件事,还真不是他能轻易插手的。 赵谦家在G市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名门世族,虽不像他们傅氏生意遍布全球,享誉诸国。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赵谦家的根基在G市,如要追溯,都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赵谦的太祖父曾担任过黄浦军区的副校长。与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那几位将军都有同袍之情。 就算这些都不论,单论人脉,傅少顷认识的那些达官显贵未必会因为这件事去干涉。 周雪梨跟赵谦结婚之后,她的事,整个G市差不多都耳闻了。 那些人的话难听的很,她在他们眼中的印象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就算是想“稚子弱母”这个理由去打动对方,对方也丝毫不会有拔刀相助的同情心。 还有更紧要的一点是,远洋公司眼下跟赵家的珠宝行有战略咨询的合作项目。项目额高达2.8亿。 无论是站在私人角度或公司角度,傅少顷都爱莫能肋。 “大梨已经整整3天都没见过她的孩子了!也不知道赵谦的母亲将孩子抱到哪里去了!她刚跟我发的短信里连字都打错了好几个……”乔星辰心急如焚,说话的过程中眼泪啪嗒啪嗒的下掉,“她怎么连孩子生了都不跟我说一声!现在这样该怎么办!” 傅少顷看着乔星辰在自己面前手足无措的流着眼泪,她担心,她惶恐,她不安,她害怕。 她很少这样,又或者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样。 乔星辰哭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刚刚对傅少顷的祈求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她红着眼眶死死拉住他的手,“少顷,你帮帮大梨好不好?帮帮她,帮她把孩子找回来好不好?” 傅少顷默然看着她,他眼里同样也有很多情绪,却像是被乌云遮住般,隐没不可见。 乔星辰每祈求他一次,他都在心里以同样的话问自己。 他会不会去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 跟赵家的战略合作很重要,这关系到他公司能不能在G市靠这个案子立足,从而跟他父亲创办的美信集团并肩对立,势均力敌。 乔星辰还不知道,他已经明确跟他的父亲决裂了,当外人都在议论他失去继承权是不是只是一个幌子而已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真的失去了做傅氏未来家主的位置。 他将这些年来所有积蓄都用来创办了远洋公司,为此,甚至动用了母亲临死前留给他的钱。 那笔钱,同样是他母亲毕生所存的积蓄,那是他母亲在察觉了他父亲开始在外乱来后,便开始不动声色的为年仅7岁的他开始存下的积蓄。 当他第一次输入密码,看到眼前浮现的数字时,视线逐渐模糊。 “傅少顷,我从没有求过你,但是这一次,为了大梨,你帮帮我好不好!”乔星辰哭的话都讲不清楚了,一个劲儿的紧紧秋着傅少顷的胳膊、领口、还有他的脸。 一个多月前,赵母突然找到他提出合作时,他心里还有些拿不定,觉得没这么简单。 但身在商场,他又何曾怕过那些阴谋诡计。 现在想来,赵母手段果然高。 她早就计划好了要抢走周雪梨的孩子,她也早打听过了,他与乔星辰,乔星辰与周雪梨之间的关系。 她看中远洋集团在战略咨询这一块的工作能力不假,与他合作又能小小的牵制他一把,何乐不为? 这也是她对他的一个试探,试探他会不会为了这件事而得罪赵家以及赵家背后天罗地网般的关系。 她自然是不care他与她单方面中止合作关系的,她既然这么做,肯定有后招。 他也曾觉得这个年过五旬举止得体的女人不简单,现在看来,何止不简单,她手段及城府的老辣都不逊于他认识的任何一个集团创始人。 “傅少顷!傅少顷!你回答我好不好!”乔星辰哭的嗓子都哑了,而她手中的手机也在此时快速震动。 来电显示是周雪梨。 乔星辰匆匆看了一眼,眼中的泪滴到屏幕上,碎成晶莹的花。 她揪在他衣领上稍松了些的手蓦地收紧。 “傅少顷!你说话啊!你回答我啊!”乔星辰痛如刀割,手机每在她手心震一下,都像在刀在绞她的心脏一般。 傅少顷将她每一个心碎的表情都看进眼里,他漆黑的眸中翻涌着无数剧烈的海浪,又被深深压下。 “傅少顷……”她嗓音嘶哑,眼眶红肿的像个桃子。 他无声将她揽入怀中,胸口微微起伏,不知是叹息还是什么,听得她莫名的心慌,想抬头看他时却被他摁住了肩膀,不准她动。 然后,她听见了他在这十多分钟里唯一说出口的话。 他说,好。 乔星辰听见这个字后,终于卸下心头重担,默默靠在他怀中,过了一会儿后才传出压抑的哭声,“对不起……我知道,你也很为难……” 逼他为了周雪梨的事跟赵谦对立。 她承认。 是她自私。 可她又怎么能够忘记大一那年,她被几个混混围在距离学校不到一百米的小巷中,当时,她喊了整整半个小时。 而那几个混混则笑着不屑的看她喊了半小时。 果真如他们所说,不会有人来救她。 她喊到喉咙再也喊不出一个字了,他们不怀好意的靠近她。 然后,周雪梨出现了。 跟她一起的同伙们都吓跑了,只有她站出来了。 她那样娇弱的女子,以一敌四,她当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她被打到吐血打到站不起来也要反抗到底。 后来的后来,她也曾问过周雪梨那天晚上为什么如此勇猛。 周雪梨当时悠闲的舔着冰淇淋上的尖儿,她说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那天晚上她不站出来,就有可能会毁了一个女孩的一生。 这句话,乔星辰一直记到现在。 “傅少顷,我知道这件事你也很难做,算是我欠你的……大梨她,大梨,我欠……”乔星辰今晚的泪,怎么都哭不完。 她不是有意的。 眼泪这个东西,一旦流的多了,就不精贵了。 她懂,她都懂。 可她没法控制,只要一想到周雪梨思念宝宝失魂落魄的模样。 傅少顷一直沉默的抱着她,抱了约半刻,他松开她,伸手为她将脸上的泪一一擦拭干净。 “我去打个电话,你在这等我。”他为她将泪擦干净后,手指停在她眼角旁,带着轻柔的力度,轻轻摩擦着。 乔星辰一个劲儿的点头,声音哽咽道,“谢谢你,谢谢……” 傅少顷将手抵在她的唇上,轻说了声,“嘘”,然后转身开了车门,走了出去。 他走到离她有些远的地方,拿出手机,拨响了那个名为“谢于光”的号码。 响了3声就接通了。 傅少顷也没跟他废话,直接将周雪梨现在的处境说出来了。 电话那头处于沉默状。 傅少顷觉得今天的太阳猛得刺眼,他不得不凝眉,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这个角度,避免了阳光的同时也避开了乔星辰一直凝望他的视线。 “你是什么想法。”他问他。 电话那头的沉默让人以为对方是不是还在线。 但傅少顷知道,谢于光在听。 他此刻应该也在衡量利弊,以及这件事的对策与可行性。 傅少顷向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在面临抉择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当机立断,绝不拖泥带水。 他耐着性子问了谢于光最后一句,如果他还不回答,他就直接挂断按他的计划去做。 “你实话告诉我,这件事,你想不想管。” 电话那头传来了谢于光沉沉的呼吸,伴着他沙哑不羁的语调,“你真以为我跟我老子一样,不管自己孩子死活?” 傅少顷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这件事,你出面,我在背后帮你。” 他原先的计划是,如果谢于光有所犹豫,那他就直接出面。 现在谢于光表明了要管到底的态度,他就退居幕后。 他没有必要跟谢于光争哪个来出头。 他背后还有象征他这一生事业的远洋,有他要吞并美信的雄心壮志,以及母亲那还未来得及实现的遗愿。 最重要的是,他的弱点不能曝光于众人眼下。 傅少顷持断电话后,回眸看了一眼,乔星辰正在车内心燥不宁的望着他,她的脸都白了,阳光照在上面,玉般莹润。 他的弱点,就是她。 赵周被赵母带走的那一天是8号,而今天已经11号,4天了。 这4天内,赵周音讯全无。 周雪梨也曾去警察局报警,警察在不知道带走赵周的人是赵母时,态度还蛮好,安慰她说这种失踪案件一般48小时后才会处理。 可当对方知道抢走赵周的人就是赵母后,态度截然相变。 “他们表面上装做接下了这个案子,可我每天去问,每天打电话,他们都含含糊糊,全都是在敷衍我。” 周雪梨紧紧攥着乔星辰的手,每一句话都是她倾尽气力才说出来的。 每天变着花样折磨她 赵周失踪了几天,她就断食了几天。 一想到她那嗷嗷待哺的女儿也不知是吃了没有,她哪来的心情吃饭? “你有没有去找过周秦?”乔星辰摸着周雪梨骨瘦如柴的手,才忍住的泪又快满出。 周雪梨轻轻摇头,才几天而已,她脸瘦的都有些脱相了,尤其是眼睛,显得格外大,大的空洞无神。 她不是没有去找过周秦。 只是,周秦最近也不顺利。 “到了派出所那里我一报周秦的名字后,就有个女警气势汹汹的站出来说他不在。我问他人去哪儿了,那位女警冷笑看着我,说周秦死了。” 乔星辰吓的握紧她手,“周秦他……” 周秦并没有死,那是女警认出了她是宁宁的好友一时气急才说出的气话。 但周秦的状况跟死也差不多了。 他中弹了。 而且是临近胸口处。 在一次抓捕毒贩的人任务里受的伤。 按理说,他属于民警,是没资格参与到抓捕毒贩的任务当中,但不幸的是,那一次的抓捕任务恰好被他撞见了。 当时是凌晨三点多了,他出门为宁宁买馄饨吃。 “凌晨三点……”乔星辰有几分难以置信。 周雪梨同样也深叹了一口气。 那天,在那位女警对她不客气的放话中,她知晓了这一段时间宁宁跟周秦之间的事。 宁宁自从顾深走后,脾性大变,她每天变着花样折磨周秦。 当然,折磨周秦这句话是那位女警说的。 “所谓的折磨就是周秦累了一天回到家后,刚为她做好饭,她却突然说想吃别的,等他弄好,她又不吃了,如此反复。而且不仅仅只在吃饭问题上面,在其它事情上面也是一样。” 乔星辰听了闷不吭声。 但紧皱的眉头已经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她对宁宁的做法……很失望。 “周秦白天的工作本来就繁忙,而且警局经常要加班,有时候抓捕犯人还会发生肢体碰撞,或是接连几天抓一个逃犯,他白天体力耗尽,晚上又被宁宁那样对待,他……”周雪梨说着也不忍在往下。 她不说,乔星辰自己也能猜到。 周秦在那样的情况下,体力就算不透支,精神也是极度疲惫的吧。 那天晚上,他出门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卖馄饨的,但凭着当民警的敏锐度,他察觉到那间KTV外有情况。 后来枪响时,他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为了救一个女人质。 “他中枪多久了。”乔星辰深吸了一口气问,声音都是颤抖的。 她每周都会去看宁宁一次,极少数会碰见周秦。 因为周秦大多白天上班,而她只有白天有时间去看宁宁。 她……她太粗心了…… 周雪梨神情也很乏累,她心心念念着赵周,又被宁宁跟周秦的事搅得无比头痛,再加上好几天都没吃饭了,说着说着,胃部一阵痉挛。 吓得乔星辰赶紧扶她进卫生间。 还没进就听她“呜呜”的吐出好多东西,全是黄色的胆汁。 “大梨!”乔星辰用尽全力将快吐晕倒地周雪梨扶在怀里,她紧咬牙关,将周雪梨扶着一步一步往客厅里走。 周雪梨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眼睛半睁不睁的,嘴里气若游丝的喊着,“周周……周周……是妈妈不对起你,妈妈没有看好你……” “大梨,你撑一撑,再撑一撑,马上就好了。” 周雪梨的个子与乔星辰差不多一般高,如果是平时,叫她扶她还可以。 但周雪梨现在整个人都是软在她怀里的,就算喝醉了酒或睡着的人比醒着的人更沉是一个道理。 乔星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周雪梨扶到沙发上,等周雪梨躺上面后,她又赶紧找来干净的毛巾为她擦洗身上的呕吐物。 “不行,我得给你换件干净的衣服。”乔星辰看到周雪梨吐的胸口湿了一大片,她放下手中沾染着粘稠物体的毛巾,起身就要走。 周雪梨一把拉住她,嘴里呜声道,“不……我要去找周周……” 赵周自被赵母抱走的那一日起,周雪梨就将她姓改成了周,姓周名周。 这也代表,她跟姓赵的从此再也没有半分关系了。 乔星辰无论怎么劝周雪梨,周雪梨都还是坚持着要爬起来,要出门去找她的周周。 “你放心,傅少顷已经帮你去找周周了,你要相信他,好不好?相信他一定能帮你把周周找回来的好不好?”乔星辰看到周雪梨失魂落魄的憔悴模样,自己也难受的不成样子了。 门铃声就在此刻响起。 现在她们所呆的住处正是她跟傅少顷位于虹光小区的那个公寓里。 听见门铃声响后,周雪梨空洞的眼里焕发出光,生机盎然,她努力支撑着身体想站起来,“是周周……是她回来了……” “是她,肯定是。”乔星辰安慰她,同时费力的将她扶起来,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 从客厅到玄关才十几步,被她们走了十多分钟。 开门时,周雪梨目光恍乱的注视着门外。 站在门外的是周武。 他满头大汗的在门外喘着,边喘边伸手抹汗,“周……周周……她……” “周周她怎么了!她在哪!”周雪梨声嘶力竭的质问他,双眼红通通的,全是为周周日夜忧思的血丝。 周武紧紧凝眉,“周周在那个老女人家里。” 果然是在赵母那里。 之前无论怎么找她堵她骚扰她,她都不承认。 周雪梨的心总算落下了,其实她也知道不会有这么容易就能将周周接回来,但现在知道她在哪里总比茫然乱找要强得多。 “既然周周在赵家,我现在也去跟傅少顷打个电话,省得他们将时间都浪费了。”乔星辰说完示意周武帮她将周雪梨接过去。 她则大步走到客厅从桌上拿起手机就拨通,拨了好久才通。 她将周周的下落告诉了傅少顷。 而傅少顷在听完她讲的那一大通话后,只冷静克制的回了一句,“我现在就在赵府。” 乔星辰愣住,反应过来后马上将电话挂断。 只觉得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白瞎了大梨对他付出的感情! 既然傅少顷在赵府,那么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不需要她打扰他的思考。 “乔小姐,乔小姐!你快过来!”那头,周武不停喊她,面色着急,“梨子她晕过去了!” 周雪梨昏迷住院了。 原因是虚脱。 几天没吃没喝加上精神紧绷的状态下,就像立起的纸片,看似安掐,一阵风吹来就能倒下。 病房里,周武紧拧着眉坐在周雪梨身旁,一愁莫展。 现在周周没有找到,周雪梨又病倒了。 这该怎么办? 乔星辰办好了住院手术后直接回到病房里,她对周武道,“大梨可能要住几天医院,我出去给她买点生活必须品。” “乔小姐……”周武感动的站起来,“要你这样忙前忙后真是对不住了。” 乔星辰望着躺在病床上虚弱不堪的周雪梨,很轻的笑了,“大梨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为她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说完,她转身就要出门。 出门的那一刻,周武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难定的犹豫,“大梨昏迷的事要不要告诉赵谦?” 乔星辰前行的步子一顿,随后,用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冷淡语调道,“我不认为大梨现在想看见他。” “……” “而且他来了对大梨的病情只会是一个负担。” 乔星辰深知自己这样跟周武这个长辈说话会有些不大礼貌,但她,但她并非有意针对他。 她只是厌憎赵谦。 那个看上去如沉稳平和的男人,不过是个妈宝男! 白瞎了大梨对他付出的感情! 这样想着,她连下楼梯的力道都加重了,将楼梯踩的砰砰直响,似是要将整个楼梯踩垮一般,引来无数病友侧目。 “这女的有病啊?” “就是。” “她该不会是脚痒痒吧?” “……” 乔星辰目不斜视的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走出了医院大门,她想着呆会儿去超市除了买必备的生活物品以外,还要不要再买点其它的。 周雪梨绝食了这么久,一醒来肯定不能直接吃饭,得煲粥给她吃。 注意打定后,乔星辰打算先将必备的生活用品买好,送回来之后她再回家去为周雪梨煲粥,就这么想着突然撞到一个人。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乔星辰低头间无意看见对方挺着肚子,是个孕妇,她心中愧意更深,抬头时便要更加真诚的道歉,但到嘴的话却生生的变成惊讶,“宁……宁?” 这个身体臃肿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不正是宁宁? 宁宁胖了,真的胖了。 可她的胖不是心宽体胖,而是被生活不如意而折磨出的累赘般的肥胖,多了双下巴的脸看上去没有以前娇俏了,眼睛也是黯淡无神,她将长发剪短了,留着齐耳的学生短发,但齐刘海并不适合她,反而增了几分乡土气。 她穿着不合身的男式棉袄,身子笨重又呆蠢。 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乔星辰愣是盯她看了足足一分多钟才再次确定她是宁宁! 宁宁也盯她看了好久。 尽管乔星辰经常去看她,但她的时候,宁宁一般都龟缩在卧室不出来,她不出来,乔星辰也不可能不请自入去打扰她的心情。 宁宁现在都5个多月的身孕了,孕妇的心情起伏尤其重要。 何况她有过险些流产的病史,乔星辰去她家的时候一般是顺手做些家务,洗些衣服,她并不知道,她做的这些无意中为周秦减轻了多少压力。 他能在晚上十一点上床那绝对是因为那天乔星辰来过。 她将原本堆在他手上的家务都干了。 “宁宁,你怎么来医院了?”怔愣过后,乔星辰不禁关心道,说完伸手就要扶她一把。 宁宁不客气的将她伸出的手打了回去,语气冷淡而陌生,“不关你事。” 乔星辰脸上的笑凝住。 她并非是那种没脾气的人,尤其是前后对宁宁热脸贴冷屁股这么多次,其实她更痛心的是宁宁对周秦的所做所为。 诚然,宁宁是她最好的朋友。 可难道就因为这样,周秦忍受的那些她就该站在宁宁这边为她叫好吗? 她做不到! “你现在身子沉了,凡事注意安全。”乔星辰也不跟她多说,关心了一句便要拂身离去。 宁宁手放在挺起的肚子上,笨重而缓慢的转了个身,看着乔星辰还未走远的背影,“你来医院干什么。” 语气,依旧冷冰冰的,较之刚才还多了几分怒意。 乔星辰停下脚步,背对着她,“大梨晕倒了,我刚刚才送她进医院。” 大梨…… 周雪梨…… 宁宁听见这个名字有一瞬间的恍惚,那仿佛已经是她深沉的记忆里的人名了。 她慢慢咀嚼这个名字,咀嚼的舌头都忳忳的痛,“她……她怎么了?” “她女儿被赵谦的母亲带走了,整整4天没有音讯,她不吃不喝最终虚脱住院。”乔星辰三言二语就将事情告诉她了,说完,她低声道,“你自己身体也不好,不必去看她了。” “你以为我要去?”宁宁平淡的反驳了一句。 乔星辰无言以对。 她忽然觉得,这个曾经的挚友,她现在面对她时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抬步,再也不停留的向前走。 直到走出医院。 宁宁仍站在原地,周围是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 每个人脸上带着焦躁或凝重的神情。 其间,还有几个神色紧急的民警匆匆从里面走出来,他们与她擦肩而过,然后她听见了他们的谈论声。 “周秦这次能不能扛过去不好说。” “万一真那个……我他妈绝对饶不了鬼佬!” “你以为缉毒队的事是我们这些普通民警可以轻易干涉的吗?” “可是宋队,周秦这次全是为他们而受的伤……” “……” 他们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远,缥缈不清。 宁宁这才如回过了神,呆滞的向前走了一步,走了一步后又停下来神思,过会儿再走一步。 周秦,这一次,真的……好不了么…… 宁宁恍恍惚惚的想着,面朝眼前的左右两个方向,竟不知往哪一条路走。 傅少顷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傅少顷从赵宅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走到门口时,特意回顾了一眼这栋面积约有650平方米的中式别墅。 别墅共有五层,每一层的景色都各有千秋。 院子里的小路由地面砖铺成,茂密葱茏的竹子沿着小路错落有致地站成两排,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与流水相映,妙趣横生,正应了“山无石不奇,水无石不清”之意。 赵家在G市一直属于很低调的望族。 进了赵宅才知道,任它如何低调,宅院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精致的让人不得不去注意。 它的低调是建立在显赫的财力之下的。 你无法不去正视它。 “小傅。你还没走啊?正好,载阿姨一程吧。” 傅少顷刚听见声音便看见赵母拎着一只Gadino手袋,气定神闲的朝他走来。 与G市其它名媛贵妇相比,赵母不怎么爱在打扮自己上花太多时间。 用她的话来说,她本身,已是令人不能忽视的存在。 傅少顷看见她后,颔首致意,“赵阿姨。” 赵母走到他身边伸出自己的手,淡淡的笑,“不介意扶阿姨上你的车吧?” 傅少顷即刻与她相挽,亦步亦趋将她一路扶到停在马路旁的那辆宾利前。 “阿姨就坐副驾驶吧,想跟你聊一聊。”赵母在他欲打开后座车门时伸手拦住,随后,自己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抬头含笑望他,“你不会介意阿姨吵你吧。” 傅少顷高冷的眉目在对面赵母时,比平日要和缓些,他走到她身后,伸手为她挡住车顶防止她头撞上,同时淡笑道,“古人常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天与赵阿姨聊过后我又要长知识了。” 赵母没料到这个看上去不苟言笑的男人,一旦风趣竟是如此有意思 无论他刚刚那一番话是客套还是别有用心,都不妨碍她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她坐到副驾驶上微笑感叹,“傅氏后继有人呐。” “赵阿姨谬赞,若有一日我傅氏能与你赵家棋逢敌手,方不辜负你今日的赞扬。” 傅少顷说完,发动了汽车。 夜色为他的轮廓打上了一层暗影,更显出菱角的分明,而他深晦的眸色正如他人一般不显水不露水。 赵母很欣赏他这份不可揣测的城府。 如果赵谦能有他一半就好了…… 赵谦太像他父亲,优柔温和,棱角不够,虽然有一定的心机和手腕,但靠那个扩展赵家的事业版图又怎么够呢! “赵阿姨。你要去哪。”傅少顷将车驶出了那一片赵宅的区域时,停在绿灯前侧目问。 赵母沉思了会儿,“载我去同济医院吧。” 同济医院? 傅少顷眸中闪过一丝暗芒,微微点头,之后不再说话,专心专注的开着车子。 她去同济医院难道是为了周雪梨? 今天他来赵宅是与她讨论战略咨询的合作内容,地点也是她定的,起初他有些琢磨不透,她此举莫非是知道他在谢于光背后默默相肋的事? 但一整个下午,他们谈笑风生,彼此都没将那件事提到嘴边。 “小傅,我想问问你,你觉得战略咨询最核心的能力是什么。” 这一路,才沉默了不到半个小时,赵母便主动挑起了话题。 她问的正是适当,至少在她说出要去同济医院后,车内稍凝的气氛缓和了些。 傅少顷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这是出于他尊敬她的缘故。 说明他是思考过后再回答的。 虽然他心中早有答案。 “在我看来,所有人类的工作,本质上来讲只有两种,销售和创作。”傅少顷凝视夜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公路,偶尔有几辆车超速跑到他前面去,或是转道,昏黄的灯火闪烁下又熄灭,倒映在他眼里,是一簇又一簇思想的火焰。 人类的工作,本质上来讲只有两种,销售和创作。 这一点,她赞同他。 赵母颇有兴趣的仰躺在车座上,她极其喜欢这样坐在车上,舒服惬意,也只有在这种放松的状态下,才能更畅所欲言。 “每个工作都可以按照这两样各自一定的配比调和而成。码农是创作,艺术是创作,quanti也是创作多一点配销售,咨询是销售多一点加创作。咨询公司最值钱的是大脑,是思维能力。” “我很赞同一位业界资深人士说的,把思考变成一种生活状态,贯穿你的一天24小时。有聪明人把这个叫做暗时间。” “大脑这个CPU,外人看得见的是你吃饭,走路,娱乐,发呆,看不到的是你把什么念头放在最优先级,永远都在思考它,打磨它,磨好了换下一个,直到连点成线,成网,融汇贯通。” “……” 赵母很有耐心的聆听着他的话,听完后,她只问了一句,“我想听听你从业多年的个人经验。” 这也算涉及了商业机密。 因为这是侧面获取你工作的习性与经验。 傅少顷却没任何隐瞒,他并不觉得自己那点经验在赵母眼里就真的值得一剽。 他与上个问题一样,深思过后,缓缓道,“。每个优秀的咨询师,甚至每个出色的职场人,他都有自己的框架和范式,需要十几年几十年的浸淫,成为他们制胜的绝招。我把它称之为元逻辑。” “哦?”这个说法挺新鲜,赵母不由挑眉。 “具体到咨询这一点,最简单的例子,有人的元逻辑是由大及小,宏观到微观,从经济环境和政策到产业链产品周期,从公司的市场地位议价能力,外面的竞争者到里面的产品技术财务人员诸多事宜。照本宣科的搭建框架,永远不如问题来临时的自然反应。如同我们练肌肉记忆,有元逻辑的人可以迅速过一遍自己头脑的网络。” “……” “大到一个看似不相干的政策出台,小到一个报表的处理方式,都可以看出门道。三言两语道出本质,这些功夫你看不见,你不知道他们经历过多少难缠的客户,棘手的项目,吃了多少亏,把自己的思维模式推到重塑,辗转了多少大脑停不下来的夜晚。我们只看到成品。” “……” “对于那些,习惯大量反复操作某些符号体系的人而言,他们的对象就是牛,早已经被符号化了。这时候,如果你是日常宰牛的,会觉得自然而然,大家都用符号说事,但如果你不是日常宰牛的,会觉得人家说的都是黑话,简直不可思议。” “……” “他们已经习惯了一种符号体系了,所以能够快速地做一些,普通大众不太了解的头脑操作。如同庖丁解牛自然就少了未知的畏惧,多了几分游刃有余。” “……” 轿车已经驶入同济医院,渐多的人流在车前来回穿越而过。 现在已是深夜十点,但医院的人仍像白天一样多。 年前有一场流感从A市袭来,不少人被传染,这流感类似于感冒,但周期却比感冒的时间要长,而且会反复感染,平时快过年时医院都没什么人,今年是头一次。 赵母跟傅少顷正聊在兴头上,就这么中止,颇有几分扫兴。 她下车时,特意又邀请他,“过年有时间就来阿姨家坐坐,你跟赵谦的年纪一般大,应该能做朋友。” 傅少顷淡笑,“我与他本身就是朋友。” 赵母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手,待他主动挽她后,两人一同进了医院。 一楼,二楼,三楼…… 赵母所走的方向正是周雪梨病房的位置,傅少顷不确定她最终是不是要找周雪梨,他不好问,他只能挽着她一步一步走上最后一层楼。 在即将通往到周雪梨那一层的病房时,傅少顷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乔星辰? 她脸上戴着大大的墨镜,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了一间病房,之后又悄然无声的将门合上。 她进去之后,有个护士经过时特意开门检查了下,似是在看里面有没有闲杂人等,看完之后放心的合上门又走了。 那间病房里住的是谁? “小傅,不必送我了,就到这儿吧。”刚走到楼梯口,赵母便转身婉言谢过傅少顷,脸上虽在笑,但言语间已有了送客的意思。 傅少顷往她身后周雪梨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淡声道,“那我就不打扰阿姨探病了。” “再见。”赵母脸上的笑深了几分。 “再见。” 傅少顷说完看着赵母在他眼前离开,直到她转进过道他才朝乔星辰刚进的那个病房看去。 他在想自己是先跟踪赵母看她到底是不是去找周雪梨,还是先去乔星辰刚进的那个病房看看时,乔星辰已经从那间病房里走出来了。 她神色不大好,隐隐有几分凝重之色,以致于都没看见他就在自己身侧朝着前面就走。 “乔星辰。”傅少顷在她身后喊住她。 乔星辰恍若未闻,继续走,直到他拉住了她。 他将她拉到无人的角落,伸手替她将眼睛拿下,拧眉问,“你刚刚去那间病房干什么。” 乔星辰看见他后仍有几分恍然,直到医院走道里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她才骤然清醒了些,然后用坚难的语气对他道,“周秦他……他现在昏迷不醒了。” 她这样做,是有些不大仁义 “什么?”乔星辰惊了,随即慌声道,“糟糕!”说完拔腿就要往回跑。 傅少顷紧紧拉住她,嘱咐道,“不要与她有冲突。” 乔星辰怔了下,想了想,用力点头。 “我不方便进去,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傅少顷渐渐松开拉在她手臂上的手,凝望着她的眼神无声的安慰着。 乔星辰心头暖洋洋的,她重重点点头,不再着急的奔跑,她放慢脚步,半慢半快的走了过去。 她走后,傅少顷才发现手机一直在震动。 他拧眉拿出,一看到上面闪烁的人名便下意识透过窗户往下看,医院大楼外的树影下站着一个男人,他手里拿着手机似在拨打电话。 谢于光? 傅少顷没有犹豫,挂了电话就下了楼。 他跟谢于光俩会面后,两人都很有默契的走到了停车场。 “上我车吧。”傅少顷就近用打开车门,看了站在他身后那个不羁的影子一眼。 谢于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跟着上了副驾驶。 一上车他就先把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又吐了一口,微拧的眉间有浓浓的心事和烦意。 “周周那件事的对策你想的怎么样了。”傅少顷将车窗降下,弥漫了整辆车的烟味顿时散了好一大半,车内的空气也不那么浑浊了。 谢于光将手搁在降下的车窗上,人半倚在那儿,那颓靡的模样,路过的护士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赵谦他妈就是个神经病,我操。” 他这么一骂,傅少顷就知道他肯定已经知道了周周的下落。 他眉心不留痕迹的蹙了下,凝声问,“周周被她弄哪儿去了?” 在周周失踪的前几天,他也曾想过这个问题。 虽然周周不是赵母的亲孙女,但赵母是个爱面子的人,也是个笃定佛教之人,应该不会干出什么太过格的事。 但恶心人的事会不会做那他就不能确定了。 “你知道G市有多少个孤儿院么?”谢于光抽着抽着,一根烟就尽了,他的脸全被烟雾弥漫着,看不清表情,声音沙沙的。 孤儿院…… 傅少顷听见这三个字后也跟着骂了声“shit!” “她为了报复梨子居然把周周送进了孤儿院……”谢于光似笑非笑的说着,眼里迸发的火焰几乎能将人烧为灰烬。 这一招,确实毒。 傅少顷在最初那几秒怔愕后,迅速恢复冷静,“你有没有查到……” “你认为我现在有这个能耐?”谢于光无不自嘲,眼神沉暗的吓人,“我甚至连个大概的范围都不知道。” “如果真不知道,那只能用最蠢的方法去找了。”傅少顷言罢微微向后靠,眺望车窗外漆黑的夜色。 人生有时候就像现在这样,漆黑的没有一丝希望。 谢于光咬着嘴里那半截已经熄灭了的烟头,一字一句道,“这个事她前后转了约有20个人,而且都是她信得过的人,如果要从这20个人手中查起,前前后后不知要费多少时间。” “所以……你的想法是?”傅少顷侧目望向他。 谢于光的思路没有错,这分明是赵母设下的一个局。 如果你中了她的局,真要从那些人身上查周周的线索,你可能花尽一年半载都不会有结果。 “我有什么想法?她既然要跟我磕,我就跟她死磕到底。”谢于光又像当年那般狂妄不羁的笑,顺便将嘴里的烟头摘下,狠狠扔到车窗外去,“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怕什么。” “是她怕你,不是你怕她。”傅少顷说完,看向谢于光道,“她想彻底整垮你,好让你再无反弹之力。” 赵谦跟谢于光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了。 旁人或许看在谢于光亲自参加赵谦与周雪梨的婚礼,并大方送上一亿的礼,还端着酒杯祝福他们。 这分明是谢于光当着整个G市人的面向赵谦低头了。 但真正了解他的人,不会相信这些。 “谢于光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勾践吧?你知道韩信吧?”赵谦婚宴当晚,赵母单独与他聊到谢于光时,脸上仍带着几分忌惮,“越是像他那样能屈能伸的人就越是要斩草除根!” 赵母对谢于光的了解还真不是瞎掰的。 果然,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 谢于光听了傅少顷的话只想笑也只是笑,笑的令车外经过的人混身竖起汗毛,他微眯着眼睛看着医院大楼一角,那儿,遮住了月,隐住了星,但却挡不住它们身上散出的光芒。 “她倒是会替他儿子打算,想把我最后的路也封死。” 既然已经结仇,为避免将来没有还手之力,赵母是打算通过周雪梨这个事再将谢于光引出来一网打尽。 她这样做,是有些不大仁义。 再怎么说稚子总是无辜的,她拿一个才满月的孩子做诱饵,也不怕有人诟病。 “于光,说吧,你打算怎么做。”傅少顷又递了一支烟给他,顺便也放了一支到嘴里。 消失的烟又弥漫在车内,清风吹过,辛辣的烟草味儿吹的到处都是。 谢于光凝望着指尖忽明忽暗的烟火,眼神幽幽然,“赵家在G市一直有土皇帝的称呼。” 傅少顷闻言眼中飞快的闪过一道精光,“你想捧杀它?” “我?”谢于光吊儿郎当的吹了吹夹在手中的烟,看着烟雾慢慢散尽,“我只是想让赵谦跟他那个黑心老妈尝尝腹背受敌是什么滋味。” “……” “顺便完成他们想要斩草除根的心愿。” 傅少顷默默听完,手里的烟也抽了大半根了,他将它摁灭便扔了,口中淡声道,“最后一根稻草让我来做。” 言外之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于光复杂的看着他,“我欠你已经欠的太多。” “既然多了,也不在乎这一次。”傅少顷说无,伸手在他胸前结实的捶了一下,眼神相触间,是多年默契的兄弟情谊。 两人从车内下来后,谢于光便直接走了。 周周没有找到之前他不会去见周雪梨。 他不去,傅少顷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这件事,他目送他离开后刚想跟乔星辰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情况便看见赵母从医院大楼里走出来了。 傅少顷拿手机的动作停了下,一直看她出大门,之后打了个的士离开。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还是放弃打电话直接上了楼。 病房内,气氛略凝重。 乔星辰看着躺在床上消瘦的已经不成人形的周雪梨,心便痛的无法呼吸,她一直用力握紧她的手想让她感受自己给她的力量。 刚刚,赵母的确过来找周雪梨了。 她不是为了周周的事,也不是为了过来羞辱周雪梨,而是……因为赵谦的事。 “赵谦……赵谦……”周雪梨在赵母离开之后便一直念着这个名字,她眼里涌出的潮水,在眼眶里颤动着,摇摇欲坠。 乔星辰想开口安慰她,但一开口,喉咙就发紧。 什么话也说不出。 她唯一的感慨就是,这个世界上的谎言,实在是太多了。 傅少顷进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无声又悲伤的画面。 乔星辰紧紧握着泪流不止的周雪梨的手,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死死咬着唇,眼眶红的让人心疼。 直到护士进来给周雪梨打营养针。 “这位家属,麻烦出去一下。”护士推着装着吊瓶的小车进来,乔星辰坐在床边她无法推入。 乔星辰听了护士的话后连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更多的是为周雪梨的担忧。 见护士又看了她一眼,她只好暂时离开病房。 她是倒退着往后走出病房的,因此,撞上了傅少顷的胸膛。 她一个回眸撞上他深沉如夜的眼眸。 走道上,依稀有人经过,或病人,或医生或护士,都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开。 乔星辰被傅少顷揽在怀中,感受着他温暖又宽厚的胸膛与怀抱。 她静静依偎着他,轻声问,“赵谦不能生育那件事,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傅少顷胸口微震,这件事,他确实知道。 “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她仍是静静的问,乖乖的依在他胸口里,连姿势都没变一下。 傅少顷将环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些,唇吻着她的额,“我不喜欢聊人短处。” 乔星辰默然。 他说的是事实。 有哪几个成功男士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长短的?而且还是不能生育这种私密的话题。 这已经是别人的痛处了,说出来跟戳人痛处有什么两样? 何况他与赵谦也算是个相识,要他去跟乔星辰讲这个他都不会这样去做。 “刚刚赵谦的母亲过来说的就是赵谦不能生育这件事。”乔星辰将刚刚的事在脑中回想了下,有些疲累的闭上了眼睛。 傅少顷体贴的轻抚她的背,一下又一下,缓解了她不少酸乏。 乔星辰就这样放松放任的在他怀里小小的休恬这半刻,“她说的不止这个 。” 赵母一进来的时候连个招呼也没打,径直走到周雪梨面前。 当时她才刚跟过来,看到赵母真在里面吓一大跳,而周雪梨却很镇定很冷静的看着赵母,看着这个从她手中骗走了周周的恶毒女人! 这件事太丑陋了 赵母也不废话,第一句话就是赵谦不能生育。 “第二句话就是赵谦因为不能生育才娶的大梨。”说实话,乔星辰自己都不大能够消化这件事。 这件事……太……丑陋了! 赵谦由于自身缘故不能生育,所以他第一任妻子怀孕纯粹是因给他戴了绿帽子,所以才会离婚。 他不能生育,而周雪梨当时却怀孕在身,他与她结婚的目的不能不让人联想到一些阴暗面。 反正他不能生,至于她生的是谁的种又有什么区别?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为他留种的人罢了。 “其实我不大相信赵谦母亲说的那些话,虽然赵谦的确可恶,没有保护好大梨,但是,但是我总觉得赵谦对大梨的感情应该没有他母亲说的那样恶心。”乔星辰很挣扎于她这个直觉。 傅少顷只是无声的拍了拍她的背。 赵谦对周雪梨的感情如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但赵母对周雪梨说的那一番话的目的,深究其来,实在险恶。 赵谦如果真的很爱周雪梨,凭赵母刚刚说的那些话,周雪梨此生都不会原谅赵谦,甚至不愿他出现在自己面前。 而她意犹未尽的那些深意就像一颗种子埋在周雪梨心里,不知什么时候会生根发芽,长出罪恶的果实。 她对赵谦,厌恶已生,嫌隙也有了,再加上周周的事,哎…… “这些天你忙前忙后也累了,事情暂时不会这么快得到解决,你要做好长期打仗的准备。”傅少顷将她扶正,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乔星辰无不内疚的看着他,“抱歉,这一段时间都没好好陪你也没好好关心关心你。” 傅少顷吻了吻她光洁的额,轻声道,“都有过那么亲密的接触了,你跟我说话还是这么客气。” 乔星辰白白的脸上浮出淡红的晕,将脸轻轻挨在他肩上,不说话。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你有什么打算?继续留下来看望周雪梨还是跟我一起回家探望你父母?”傅少顷伸手把玩她乌黑的秀发,淡声问。 乔星辰觉得脑袋一阵一阵的晕疼,紧皱了下眉,“现在还不能确定。” 傅少顷知道她累了,一把牵起她就往楼梯口处走,“今晚无论如何要跟我回家睡。” 从周周不见的那一天起,乔星辰一直陪伴在周雪梨身边,照顾着她的情绪,安慰着她,根本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周雪梨瘦了,她也清减了不少。 乔星辰见傅少顷坚持要带自己回家,知道拗不过他,可她还是担忧的看了周雪梨病房方向一眼。 “你放心,有人比你更担心她。”说完,他将她生生拉着一同下了楼。 时间就这么不快不慢的过,眨眼间便到了春节。 街上也更冷清了。 G市本身的居民并不是很多,大多数是来自务工的外来人员,一过年就全回去了,而且G市一直也有回老家过年的习俗。 这不,偌大的城在这天少了近一半的人和车,马路看上去比平常宽敞了,商场也冷清了。 但缺少了人也缺少了一种热闹,那满街飘红贴福的年味,因为少了这种热闹也变得寡然无味。 乔星辰最终还是没有跟傅少顷一起回家探望父母。 因为周雪梨的病情日益严重,她见不到周周,从最初的绝食到心理上精神上都受到了极大的摧残与伤害。 她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开始一个人胡言乱语,开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有时候只要稍不注意就能跑不见了,好几次都差点找不到她人。 周武见状,只能放弃回老家探望家人的想法。 他事隔这么多年好容易能与周雪梨相认,也想回家看看年迈的老母,但周雪梨的病情让他不得不留下来。 乔星辰守白天,他则守黑夜。 本来一开始是乔星辰守黑夜的,但她毕竟是个弱质女流,身体上也扛不住,周武便提出由他守晚上。 乔星辰本想跟他换着,大家轮流值班,可周武非要守晚上,她只能妥协。 虽然周武守晚上,但每天晚上她也是留在医院,并没有回家去。 没有傅少顷的家也没有家的感觉,她都是睡在家属床上,周武则在躺椅上小寐。 初四那天,G市出了件新闻。 新闻的主角正是赵谦,另一位则是大家耳目有闻的谢家子弟之一,谢林。 他们俩之前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的,这次之所以起冲突好像就是因为周雪梨。 初四那天晚上,谢林跟一帮兄弟去G市知名的会所放松,还叫了好一帮嫩模肋兴,酒酣耳熟之际不知是谁提到了赵谦,说他最近也经常来会所里放纵,一玩就是一整夜。 “屁,他不是最洁身自好了么?”谢林一左一右的搂着最漂亮的那两个嫩模道,眼中醉意明显,说出的话也带了几分讥诮。 坐他对面的一兄弟听了他的话,“嗨”了声道,“以前是以前啊!最近他心烦的不得了!心里烦当然要来这种地方放松一下啦。” “他有什么好烦的?土皇帝当的还不够过瘾吗?”谢林嘲完心情不错的大笑出声,笑完就将怀里的嫩模吻的喘不过气来。 “他这是为情消愁你不知道啊?” “就是,他跟谢于光为了争一个女人搞的惊动了大半个G市的名流圈。” “结果那女的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哈哈哈,真讽刺。” “……” 聊到最后,也不知是谁提议要把就在楼上包厢的赵谦喊过来一起玩,谢林醉醺醺中也跟着叫好,不一会儿后,赵谦就被带到他们包厢里来了。 跟前一段时间见过的那个衣冠楚楚的赵谦相比,今晚的赵谦简直是变了一个人。 他身上的衬衫上印满了口红,身上还有女人的香水味,不止是一个女人的。除此之外,他头发凌乱,目光涣散,手里拿着一瓶白兰地,走几步喝一口,身子摇晃着令人担心他是不是随时都要昏倒。 “赵公子,别介啊,来我们包厢还自带女人,真是。”谢林一见他就自来熟的跟他热络的聊起天来。 赵谦就着手里的酒喝了一口,带着几分醉意看向他,“你他妈是谁,我他妈跟你很熟?” 赵谦跟谢林开撕 谢林被他毫不给面子的当众喷了一把,面上自然挂不住,放下手中酒瓶就要起身,但却被坐在他身旁的那个男人制止住了。 “小林,别冲动。”那个叫阿信的男人在他耳边低声劝解。 谢林用力将被他拉住的胳膊往回收了收,阴沉的剜了赵谦一眼,嘴里哼了声,又坐了回去。 这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包厢里又恢复了纸醉金迷。 阿信见谢林跟几个小姐玩的又嗨了起来,而赵谦也任由他带来的那个美女一直灌酒,他不动声色的朝谢林怀中的一个小姐看了一眼。 那位小姐得到他的眼神暗示后,娇滴滴的揽住谢林的脖子吹了口气,“谢公子,想不想玩的更嗨点啊?” 谢林对这个身材火辣又深谙男人心理说话如绵羊音般的小姐特别满意,在加上酒气上头,豪情万丈,别说是让他玩一个游戏,就是叫他现在去杀个人来博取美人一笑,他说不定都会去。 那位小姐见谢林如此痛快的答应便提议来到玩英雄美女色狼的划酒拳游戏。 这个游戏他们平时都有玩过,也不算稀奇。 “难道赵公子也在,谢公子也在,能跟两个G市的风云人物一块儿划酒拳是我们的荣幸。”小茉莉又是为谢林捏肩,又是对赵谦暗送秋波。 两个男人眼神对视到一块时,电光火石,彼此均想跟对方较量较量。 “赵谦,你敢不敢陪我玩一把。”谢林搂着小茉莉的水蛇腰,高举手中酒杯,以挑衅的姿态问他。 赵谦一看见谢林就没来由的想起了谢于光,堵在他心里的火,就像点燃了的火药引子,他呵呵的将半瓶白兰地瞬间喝光然后“砰”的一声放到桌子上,“别问我敢不敢,你有种就来玩。” “好!”谢林带着几分嗜血般的笑意,一把推开怀里的小茉莉。 阿信立即吩咐侍应生再拿几打酒来,全是啤酒。 谢林见状不满道,“拿什么啤酒,来白的。” “哎哟!”才被他推到旁的小茉莉蛇一般又缠回他身上,轻声娇笑,“依我看不如这样玩,你跟赵公子划酒拳,输了则由身边的女伴代喝怎么样?” 这个提议倒是挺刺激的。 谢林见赵谦也没有反对便捏了小茉莉的脸颊一下,“小。骚。货,你倒是挺会玩,在床上怎么不见你有这么多新花样,恩?” 小茉莉佯装纯情的躲避他要凑上来的吻,推搡道,“哎呀,不要嘛,人家赵公子正在等你玩酒拳呢。” 谢林这才收起放荡的模样,跟赵谦开始玩起了这个名为英雄美女色狼的划酒拳游戏。 这种玩法其实很简单。 色狼欺负美女,美女搞定英雄,英雄专打色狼,搞清楚这个关系就可以了。 两人同时喊出英雄、美女、色狼其中的一个,若是甲方喊英雄,乙方喊色狼,那自然就是乙方输了,若是喊的相同,就重新开始喊。 看似无聊的玩法,但两人在喊时,喊英雄的就要装出一副英雄的样子,喊美女就要装出娇滴滴的样子,喊色狼的自然就要装出色迷迷的样子啦,投入角色就自然好玩了。 赵谦跟谢林才玩了没几局就上了瘾了,两人实力也是不相上下,半个小时的功夫,赵谦的女伴已经被罚了6瓶酒,谢林的小茉莉也喝了9瓶。 他们罚酒论的都是瓶,杯什么的都太儿戏了。 “他妈的!又输了!”谢林接连输了好几盘后,本来抱着玩游戏想法的心理也开始有些失衡。 尤其是,小茉莉在旁喝的都吐了,她脸色极难看,又白又青,一双娇滴滴可人疼的大眼睛泛着水光看着谢林,把谢林看的深感自己窝囊。 “赵公子的女伴酒力不错呀。”阿信旁观了一会儿,发现那女的确实挺能喝的,都喝了11瓶啤酒也面不改色。 赵谦听了阿信的话后,不带任何感情的瞟了他身侧的女伴一眼,又继续跟谢林玩起了猜拳,这一把又是谢林输。 小茉莉硬是捏着鼻子才强迫自己喝玩了一整瓶啤酒,刚喝完便嗲声嗲气的对赵谦的女伴道,“这位姐姐,你运气也太好了吧。” 赵谦的女伴时至此刻才说了第一句话,“是赵先生运气好罢了,我只是沾他的光。” “姐姐你真会说话,酒量也好,你叫什么名字啊,要是不嫌弃的话跟我小茉莉做个朋友呗。”小茉莉很友好的冲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赵谦女伴询问般向赵谦看了一眼,却见他眼神压根就没离开过酒桌,小茉莉又一连催了好几遍,她心想应该没什么于是大方的告诉了小茉莉她姓什么。 她的全名,当然不能说出来。 因为她叫周雪丽。 和传闻中那个周雪梨几乎是同音。 “呀,你姓周呀?”小茉莉故做惊讶,然后也很大方的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了,她的名字是妈妈桑给起的,真名哪会轻易跟人说。 周雪丽深感这个小茉莉的狡猾于是也不愿跟她在搭话下去了。 谢林又接连输了好几把,小茉莉已经吐晕过去了,阿信又在边上不断劝他,一口一个没事的,只不过是玩个游戏罢了。 可谢林心里就是不服气,就像有把火越烧越旺,从赵谦一开始进来的那一刻起。 “我们走吧。”赵谦玩的有些索然无味了,起身就要走。 谢林不乐意了,阴阳怪气道,“怎么,把我女人喝成这样就想走?” 赵谦压根就不理会他,朝着包厢门方向就走。 他此举于异于激怒了谢林。 谢林今晚先是被他当众不给面子的怼了句,之后跟他玩划酒拳的游戏又输给了他,要是他自己喝也就罢了,偏偏是让一个女人替自己喝,而且还把她给喝趴下了,他这个爷们儿的脸往哪搁? 更何况,前几天他邀G市名流圈里的一众子弟聚会时,所有人都来了,就赵谦没来,不但没来还撕了他送去的帖子还叫人送还给他。 他非要将丢了的面子夺回来才行。 赵谦已经拉开了包厢门。 谢林见自己怎么说他都不以为意,甚至有种无视他的态度,酒意在脑中翻涌混着怒意,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红着眼睛冷笑道,“我刚刚听到你身边那个妞姓周,不知道叫周什么呢?” 赵谦拉开包厢大门的动作顿了下,他回嘲了他一句,“叫什么轮不到你来管。” “让我猜猜,是不是叫周雪梨?”谢林已经被他的无视彻底激怒,叫嚣着态度誓要将自己所受的耻辱双倍奉还。 而包厢内吵杂的气氛也在不知不觉间安静了下来。 阿信见赵谦僵在包厢门口,他急步走向谢林,在他耳边劝道,“小林,别乱讲。” “我他妈乱讲什么了我,我就提了一下我前女友的名字难道不行吗?”谢林在他的劝告下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大声的嚣张起来,梗着脖子非要当众给赵谦难堪。 赵谦的女伴见赵谦面色已变,吓得上前推他道,“赵总,要不我们先走吧?” 她的手才挨上赵谦就被赵谦一个推搡给推到地上,狼狈不堪。 谢林见到赵谦的反应后,充满着报复般的快意更如闪电般击遍全身,他兴奋的叫囔道,“你们知不知道赵谦的老婆周雪梨以前曾是我的前女友啊?” “小林!”阿信警告的沉了声。 谢林却更有心情的往下说,他屁股往酒桌上一坐,随手拿了瓶刚开的啤酒,喝一口说一句,“说来真他妈狗血,我跟我堂哥居然搞过同一个女人,哈哈哈哈。” 整个包厢除了他,没有其他人笑。 赵谦身上的气场强似暴风雨前的平静,让人无端害怕。 这丝毫不影响谢林谈起他过往“恋爱史”的兴致。 他对跟周雪梨交往过的那件事夸夸其谈,“交往第一天就含我老二,真是骚的可以。” “小林!够了!你喝醉了!”阿信刚刚劝他的时候一直是想劝又不想劝,但听他这么讲周雪梨时,劝他的语气明显凌厉了几分。 谢林压根就不听他的话,他洋洋得意的炫耀着往事,“那女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为钱出卖肉体,俗称出来卖的,赵谦你怎么就看上了那种公交车?” “……” “我们谢氏两兄弟搞过的女人是不是特别带劲?” “……” “她肚里的种也不知是我堂哥的还是我的,无所谓啦,反正赵谦在咱们G市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他应该不会在乎这个是吧。”谢林说到这哈哈大笑,笑的癫狂又变态。 阿信又给了小茉莉一个眼神,小茉莉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添把油加把醋时就听见了满场倒抽凉气的声音,等她看过去时,赵谦已经朝谢林头上砸了一酒瓶。 被砸碎的酒片飞扬四溅。 包厢里刹时乱了。 尖叫声,推喊声,谢林呆怔的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脑袋上有一阵阵温热的东西流了下来,他伸手摸了一看,全是血。 赵谦如撒旦般带着狞笑对他脑袋上又是一酒瓶子,“你他妈有种再当着老子面提周雪梨的名字试试!” 赵谦!你他妈疯了是不是! “赵谦!你他妈疯了是不是!”阿信任他又砸了一酒瓶子才出声呵止。 可惜赵谦的理智已经全失了,他猩红着双目冲向被他砸晕在地的谢林,挥起拳头不管不顾的揍起来,一时间,只能听见血肉迸裂的闷响。 谢林回过神来后,虽然脑子全是混混沉沉的,但他凭着本能迅速跟赵谦扭打在一块儿了。 “操,怎么会这样!”眼见现场情况越来越失控,跟谢林一块儿的几个兄弟也顾不得忌讳,冲上去就开始揍赵谦。 其中还有一个,正是谢林的弟弟谢北,他看见场面乱成这样心里正巴不得,一个人悄不留声的溜到门口就要走。 然而,他还没走出去,后脑勺就挨了重重几连击。 阿信面无表情的拿着手中椅子朝谢背脑子狠砸了好十几下才将椅子扔掉,他扔掉椅子的时候,谢北后脑勺的血已经咕噜咕噜的往外流了。 小茉莉见赵谦被死摁在地上打的连还手的劲都没有了,谢林更是昏死过去,那几个他的兄弟见势不对这才回过神来,起身就想逃跑。 “今天的事,你们谁也别想跑。”阿信挡在包厢门口,望着他们沾满鲜血的手,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小茉莉适时的在旁惊慌大喊,“不关我的事!是赵谦!是赵谦先动的手!” 那几个兄弟听了她的话后也纷纷开口道,“是是是,是赵谦,全他妈是赵搞的事,跟我们无关。” “你。”阿信冷眼看着那位坐在地上吓傻了的周小姐。 周小姐闻着包厢里刺鼻的血腥味,脑子都是乱的,她张了好几下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你现在回赵家报个信,就说赵谦把谢林跟谢北打的快没气了,问他老子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如果有,就带着诚意来我们谢宅要人,如果没有……”阿信也不跟她啰嗦,一个挥手,那几个男的便识相的将昏迷的赵谦谢林还有谢北给带了出去。 赵谦与谢氏两兄弟包厢内为一女人斗殴的消息,当晚不径而走。 赵谢两家均处于震怒的状态。 赵谦这边怒的是,赵谦屡教不改,居然对一个婊子般的女人念念不忘,念念不忘也就罢了,出入还带着与她同名的一个坐台小姐。 赵母在听见消息的时候,当场就把一件康熙年间的瓶赏给砸的粉碎。 怒其不争啊! 此怒甚于赵谦被打谢家那一伙人给打的脑震荡外加断了3根肋骨。 而谢家这边怒的目的则比赵母的怒单纯多了。 谢家这一代共有三个兄弟,老大便是谢于光的父亲,赌博赌的败家了。老二便是谢林的父亲,手下有十几个商场和广告公司,论资产也是G市数一数二的。 他膝下就两个儿子,一个是谢林,另一个就是谢北。 现在两个儿子被打的脑干损伤和脑挫裂伤,连续3天都没醒来。 而且他们俩还是被同一个人给打的。 谢宅里,气氛凝重如黑云压顶。 谢林的母亲在得知谢林跟谢北受伤时便惊吓过度昏死过去,她身体一直不好,全因当年生谢北时伤了身体,她一倒下,谢家相当于有3个人都是因赵谦而受到了伤害。 这口气,谢明如何能忍?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讲清楚!”谢明坐在太师椅上,疾言厉声问。 阿信站在距离他有二米远外的地方,老老实实的将那晚的经过都讲了出来。 谢明听的脸色时阴时沉,听罢了了阿信的话,又将目光对准谢林那一伙兄弟。 他们均是G市的二流圈子里的人物,富二代啊,小开啊之类的,其实他们跟谢林玩还不够资格,可谢林就喜欢当头头比别人的身份啊,地位啊要高一层的感觉。 这也是谢明多年来一直不明确继承权的原因。 这个儿子,他实在是不放心! “那天晚上,林哥只是提了一下周雪梨的名字,那个赵谦当场就发火,拿着酒瓶冲过来连砸了林哥脑袋好几下。”一个富二代模样的年轻男子眼神闪躲着道。 谢明听完,锐利的眸直扎向他,“他砸小林的时候,你们怎么不上去拦着?” 富二代吓的连忙向阿信发出求救的眼神。 阿信站在原地直视前方,似没收到他的信号。 富二代无奈,只得逼自己面对谢明虎视眈眈的眸,心虚气弱的道,“他冲上去的时候太快了,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这个,倒符合人们遇事的反应。 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当时并不会立刻感到痛,而是要过那么几秒才会察觉到。 所以人们才常说,条件反射,就是这个意思。 谢明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结,他又将目光转向一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小开模样的中年男子。 谢林今年也27岁了,身边玩伴有30多岁的毫不稀奇。 “小北是怎么受伤的。”谢明捡了最关键的一句问。 谢林受伤是因为赵谦出手时太快,这他可以理解,可谢北又是怎么受伤的?难道包厢里这么多人都拦不住赵谦一个人? 那个小开被他问的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脸色也白的失常,他下意识又想看阿信,却感受到阿信旁观者般冷漠的态度。 他心一紧,顿时升起了一股绝望。 看来阿信也不会多管他的闲事了。 “你们身为小林的好兄弟,看着他被赵谦那小子打成那样,呵呵,你们不会天真到以为我事后会放了你们吧?”谢明感受到他的迟疑和犹豫不决,他随手拿起一盏茶,慢悠悠的揭起茶盖,又慢悠悠的吹着茶面升腾而起的茶雾,“还是说,你们拿了赵家的好处,是这次事件的内鬼。” 内鬼。 听见内鬼这二个字后,那位小开模样的男子吓得顿时开窍了,他慌声道,“谢伯父,真不是我们的错啊,当时赵谦拿酒瓶子砸向小林的时候,我们就上去劝了,谁知道包厢外面冲进了一伙人。” 只有这个解释才最合理。 谢明不动声色的听他往下讲。 “我们全被控制住了不能动弹,那个赵谦丧心病狂,打完了小林之后又拿小北出气。” “既然他派了人手,赵谦又怎么可能被你们抢回来?”谢明只抓重点。 那位小开吓得汗流浃背,脸白如纸,他,他实在想不到往下圆的好借口了。 一直沉默的阿信便在此时开了口,“谢伯父,你觉得如果你是赵家那边的人,你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 “什么好处?”谢明将茶放回原处,仍是面不改色却又威严的模样。 “明明是赵谦先动手打的手,也是赵谦喊来的同伙将我们的人给钳制住,可到最后却变成了他被我们带回了谢府,我怎么觉得这一招跟我以前看过的三十六计里的苦肉计这么像呢?”阿信用一双坦诚的眼神看向谢明。 谢明眉头微凝,随后若有似无的冷笑了几声。 苦肉计!这的确是好一招苦肉计啊! 谢林和谢北都被赵谦打成了重伤,可赵谦最后却被他们给带回了谢府,将来赵家大可以拿这一点来跟他们咬。 咬的理由是,如果赵谦真带人打了谢林和谢南,那他自己又怎么会落入了他们手上呢? 而且,重点是赵谦自己也受了极重的伤。 在他们三个人都受了重伤的情况下,谁是谁非就显得很模糊了。 “当晚的监控视屏也被人搞了鬼,什么都看不见了。”阿信在谢明沉思了足足十几分钟后,又添了一句。 谢明眼中的阴霾更深。 不管这里面还有没有其它的猫腻可疑,或有其它人的私心,他眼里只有他儿子受伤了的事实。 先跟赵家清算这个,剩下的,等事情了结之后他再接下去查! “老爷。您的电话。”管家毕恭毕敬的拿着一个正在震动的手机走了过来。 谢明看了一眼,紧绷的脸颊抽了抽,还是拿起来接听了。 打他电话的人正是赵母。 两个商场上昂霄耸壑的对手,生平第一次通过电话联系对方。 赵母言简意骇,目的明确,“老谢,把我儿子送回来,他们小一辈的事就让他们自己了结,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就不要操那些心了。” 她说的倒是轻巧。 谢明听完她的话一言不发,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就这么缄默着。 这样的回应,本身就是一阵对峙。 赵母在电话里呵呵一笑,状似轻松的道,“老谢啊,咱们认识的时间又不是一天二天了。难道还要因为孩子间的小吵小闹伤了感情么?” 这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本领,这么多年了,她仍是擅长。 谢明心里冷笑,面上仍不置一词。 没有听到她的诚意,他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没错,就是要一点脸面都不给她! “老爷……”管家见谢明陷入凝思,不禁在旁提醒道,“电话已经挂了。” 谢明整个人陡然一震,眼中现出惊怒。 整个大厅的气压顿时下降。 他对着显示通话完毕的手机屏幕盯看了数秒,眼中怒意排山倒海,滚滚而来,几欲叫嚣着冲出来。 这个关玉楼!她以为他真不敢跟她们赵家对着来么! 谢于光,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在谢家与赵家关系剑拔弩张的时候,年也不知不觉过完了,眨眼就快元宵。 周雪梨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她的主治医生已经不只一次提过她需要去看心理医生,或是将她转到精神病院。 因为她的病情已经不适合呆在医院。 “我侄女只是因为思念她被拐的宝宝,思念过度,所以有时候才会胡言乱语,时哭时笑,她精神上根本就没问题!”周武站在病房外与周雪梨的主治医生大声辩驳,面红耳赤,额上青筋都崩起来了。 主治医生不想跟他就这个问题进行无意义的讨论,他收起手中的笔,放回白大褂的口袋里,平心静气道,“我现在不跟你讲她精神有没有问题。我现在只针对她的身体,她已经完全康复了,按国家新出的政策,已经痊愈的病人应当立即出院,将病房让给其他需要的人。” 周武任何道理都听不进去也不想听,他烦燥的摆手,“我不管,只要她一天情绪不对,就一天不能出院!” 周雪梨现在虽不像刚住院那样天天绝食,可偶尔的一顿饭,吃完莫名的去厕所全给吐出来了。 边吐边哭。 她说,周周都没吃奶奶,我怎么能吃? 周武说到这儿,眼眶都红了,他从不流眼泪的一个人在周雪梨住院的这一段时间,几次都差点哭了。 他那个命运波折的侄女,全怪那个赵谦! “你们做家属的要是非这么油盐不进,我们也没办法。”主治医生已经不想给他讲道理了,他沉脸肃声道,“既然你们住院,一切规则就要按医院里的来。” “你想干什么?强制将病人赶出去吗!”周武一声怒吼,引来路往的病人侧目,纷纷停下脚步观看。 主治医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争执和围观,他只平静的宣告,“明早九点就是病人出院的时间,希望做为家属的你能够在规定的时间内将病人的衣物收拾好出院。” “你!”周武望着医生离去的背影,气的连骂好几声脏话。 连围观的病人也难幸免,都被周武问候了一顿。 直到他们渐渐散去,直到病房门口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周武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一阵来自社会的人性的最阴险恶毒的寒意。 他那可怜的侄女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憔悴痛苦,可那些折磨了她的人呢? 赵谦,从始至终也没出现过。 赵谦的母亲……那个可恶的老女人! 想到她,周武血液里的暴力因子都爆了,他按捺的看了一眼病房内貌似沉睡的周雪梨,看着她面无血色的脸庞,他强迫自己走进去,就像平时一样看护她直到天亮。 可是,可是,可是今天的他做!不!到! “赵谦,关玉楼,我周武今天就算是豁出了这条命也要给你们一个好看!” 周武狠狠磨着后糟牙,将病房门轻轻带上,头也不回的朝楼下奔去。 他走后,又有一个护士进去通知周雪梨明天出院的消息。 这位护士隐约知道周雪梨的病情全是因为她宝宝被人拐才诱发的,心里对她的遭遇很是同情,说话也是轻言细语无不关怀。 “我相信你宝宝一定能找回来的,你得先把自己照顾好,不然,宝宝回来了谁去照顾她呢?” 护士说完体贴的为她将被子掖好才离去。 病房大门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开了两次又合了两次。 周雪梨双眼涣散的躺在病床上,她的眼窝深深陷下,瘦的我见犹怜,那双放在被外的手,纤细白弱,仿佛一个用力就能握碎。 病房里静静的,只有她一个人。 那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枕,雪白的柜子,雪白的窗帘,多像人死之后所设的灵堂。 她要是死了,大概也跟现在差不多吧。 可她要是死了,周周怎么办? 她才那么小,刚出生时皱巴巴的像包子一样,又软绵绵的如白面馒头般可爱。 她是那样懂事,从来不哭,即便饿了也是睁着乌黑圆润的眼睛看着她,等着她解开衣襟喂她吃奶。 一想到周周,周雪梨强撑的神经又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她开始抽搐,开始加快喘息,放在被子上的手无意识的到处乱抓乱放。 周周,你在哪里? 周周,妈妈好想你好想你! 周周,周周…… 周雪梨脑中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声音愈来愈大,震耳欲聋,她几乎跟着脑中的那些声音尖叫出来。 “梨子。”耳边,传来了一声呼唤。 周雪梨双手紧紧捂住双耳,胸口剧烈起伏着,整个人陷入巨大的痛苦中。 “梨子。”那声呼唤又在耳边响起。 周雪梨开始控制不住的乱喊乱叫,一声接着一声,房间内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感受。 突然间,她被拥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耳边,也传来了那久违的低哑声,“梨子别怕,是我。” 周雪梨在他怀里剧烈抖动着,发出类似哭泣的呜咽声,她纤弱的双手以无肋的姿势缩放在他胸口,拳头握紧又松,松开又紧。 她的每一丝变化和脆弱,都像刀子在剜他的心。 谢于光将她用力往自己怀中按揉,他反复抱紧她,手臂上的肌肉用力过度紧紧绷起,像钢硬的石头,硌的她好痛好痛。 他就这么一声不吭的不断拥抱她,吻她的脸,吻她的发,吻她的额,吻她的泪,吻她颤抖哭泣的唇。 周雪梨在他强的几欲让她窒息的怀抱里失声痛哭,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她所有的伤心、委屈、忐忑、惊惶全在此刻爆发出来了。 她闭目在他怀里放声痛哭,“不要再抛下我了好不好。” 谢于光心里很闷,闷的难受,难受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什么都不要,我也不逼你娶我,我只求你不要再离开我,让我留在你身边,哪怕一辈子做你的情人。” “……” “所有人都骗我,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对我说的全是真话。” “……” “谢于光,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周雪梨哭的伤心欲绝,将他胸前的衣衫哭湿了一大片。 谢于光生平第一次尝到了痛到刻骨铭心的滋味。 她每一次抽噎,每一声哽咽,每一滴眼泪,滚烫的如岩浆,灼灼灌入他心脏,烫穿他,灼伤他,痛彻他。 他除了拥紧她再拥紧她竟找不到任何言语来表达心中所想。 周雪梨抬起模糊的泪眼,深情的、眷恋的、不舍的看着眼前这张英气勃发的面孔,还有他总是漫不经心微拧的一双眉毛,似有心事,又有几分撩人的邪气。 这一刻,她确定,她爱他。 无可救药的爱。 “你别这样说自己,我不爱听。”他将她抱的快喘不过气,才稍松了松,捏着她消瘦的脸颊,似教训般说道。 周雪梨千疮百孔的心,在他的凝视下,奇异的,悄然的,慢慢愈合。 她紧紧揪住被她哭湿的他胸前的衣裳,哑着嗓子,“我说的是真的,我是认真的……” 谢于光意乱心烦的捏住她正在说话的薄软嘴唇,加重了语气训她,“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卑微。” 周雪梨干涸的眼中逐渐有湿润,她想张嘴说什么,但嘴巴被他用手捏住了,动弹不了。她只能不确定的、忐忑的、悲伤看着他。 “男人可以犯贱,女人不行。”他凑近她,难得正儿八经的看着她,唇贴着被他捏住的娇软嘴唇,“你是我的女人,谁许你看轻自己。” “……”她眼中掉下眼泪,湿热的,冷透了的心尖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股温热,逐渐回暖。 谢于光看着她缓缓流下的泪水,轻叹了声,将头抵住她光洁冰凉的前额,微微闭上双眼,声音透着疲惫的哑意,又有几分意味深长,“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在我看来,爱情是个没有烟火气的东西,而婚姻又太世俗。” 周雪梨紧紧依附在他胸前,平心静气听他谈论爱情。 “也许你觉得我这么说是在逃避婚姻和责任,在我看来,我对于婚姻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一直恋爱。”他一直闭上的眼倏然睁开,灼灼盯着她,那儿有他最滚烫炙热又真诚的情感,她无法不去直视。 “你……你不必跟我说这些,我尊重你。”周雪梨坚定的、从心的、平静的告诉了他,她的答案。 “你不问我除你之外还会不会有别的女人。”他望她,距离渐近,她乌黑的长睫,晶莹的近乎虔诚的眼神,那儿充满她对他的爱,浓烈的要将他灼伤了。 周雪梨对他坦承,“我承认,我会在乎。” 他静听下言。 “我在爱上你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开始嫉妒每一个跟你有过亲密接触的女人。”提起往事,周雪梨陷入一瞬的怔神,随后又坦白自己现在的所感所想,“可我现在不在乎了。” “为什么。” “因为在失去你和拥有你之间,我无法做出第一个选择。”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 谢于光看着她的眼神骤然变暗,呼吸渐屏,他反复抚摸她清瘦的脸颊,反复的反复的摸,摸到最后气息都乱了,他吻上她唇的那一刻,说了一句,“我现在只想。上。你。” 乔星辰见赵母 同济医院住院部。 护工们扶着残疾的病人,小心翼翼的进行康复的锻炼。偶尔有几个阿姨拿笤帚扫地,或是聚在一起聊新得的八卦。 乔星辰在过道上来回匆忙的来回穿梭着,身上那件黑色风衣因走路的速度过快而飘飞起。 她现在脑子是懵的。 真懵。 一夜之间,周雪梨从病房里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周武。 “姓周的那位病人走了?”在听到她急急忙忙的诉告时,主治医生明显松了一口气,“是的。我昨晚已经通知她今天可以出院了。” 乔星辰脑门一黑差点昏过去。 她来不及向主治医生询问更多情况便有另几个病人家属一拥而上,围着那名医生问东问西,而她则被那些家属们给生生挤出了办公室外。 周雪梨出院了…… 乔星辰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她简单的镇定下后拿出手机就拨打周武的电话号码,可惜一直显示对方忙音。 她深吸了口气,走到楼梯口准备往下走的同时又拨打了周雪梨的电话,可惜也是无人接听。 她本想打傅少顷的号码,但想到他最近因为她的事已经忙的够呛,连春节的假期也出差谈项目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她不能总是麻烦他,虽然他是她最亲密的另一半。 “宋队,怎么办啊,医生已经宣布了周秦可能一直都处于昏迷状。”一个女警跟着另一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向着楼梯往上走,一前一后。 乔星辰与他俩擦肩而过。 她本来向下的脚步在听见那句话后蓦然收回,凝眉转身向后看,只见他俩穿过过道进了周秦的病房里。 “周秦……”她最近将精力大多放在了周雪梨身上却忽略了同样病倒的周秦。 乔星辰回想刚刚那位女警说周秦可能要一直处于昏迷状的话,心中有丝不好的预感,她忙返回,朝着周秦的病房疾步走去。 302号病房里,站满了人。 同济医院的院长和副院长以及这几次为周秦操刀做手术的教授跟主任全部都在,更别提其他护士和肋理了。 宋队面色凝重的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个年轻人,他尚还年轻,五官有蓬勃的朝气,哪怕是在病中,也有那股不屈服的劲儿。 文文站在宋队旁边一直望着昏迷中的周秦,她对周秦的感情较为复杂,有同事间的深情厚谊,又有几分私下的欣赏和爱慕。 这次他受伤,她也没睡过一个好觉。 日日盼望他可以醒过来,可他还是不醒。 “真的束手无策了吗。”宋队的声音在病房里沉沉响起,有几分痛心。 院长等人面面相觑一番,均未说话。 沉默等同默认。 文文几步上前趴在周秦身上小声抽噎,“周秦!你醒一醒啊!周秦,我跟宋队还在等着你醒来一起出任务。” “他现在这个状况需要什么。”宋队毕竟是男人,理智战胜了情感,他说着看向院长等人。 回答的那个是为周秦操刀的教授,他沉吟道,“病人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氛围,虽然他现在昏迷,但也要像正常人一样,每天需要给他清洗,喂食,排便,如果太阳好也要推他出去晒一晒。” 宋队的眉头渐凝起。 教授的意思是要请一个专人看着周秦,队里倒是可以出这个钱,可,这样下去真的是办法吗? “宋队,我去照顾周秦!”文文马上站起来,脸上有无人能撼动的坚决。 宋队对她呵声道,“胡闹!” 文文张嘴便要跟他辩驳。 “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职责,别忘了周秦是怎么受的伤!难道你要龟缩在房间里整日看着昏迷不醒的他从而让一个个罪犯逃出天网吗!”宋队的话犹如一记警钟敲在文文脑中。 她意识到自己刚说的话是多么可笑,可望着周秦昏迷中依然面带微笑的脸就悲伤的不能自己。 她趴在周秦身上痛哭,“为什么中弹的是你不是我!” 那天晚上的任务,她也在。 她负责充当假人质,因为那种情况下对方知道有警察要抓自己,为了逃跑肯定会抓人质来要挟,而她就是那个假人质。 周秦也是因为认出了她才识破了这个任务,更是为了救出她才中的子弹。 不然,子弹早就从她脑袋上打穿了。 “行了,就这样吧。”宋队对周秦昏迷不醒的事实也很难过,但他克制住了,深吸了口气,“情况我回去会汇报上级,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等指示吧。” “宋队……”文文哭望他。 宋队硬下心肠,推门就走,他一走,院长等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 只留文文独留病房内伤心大哭。 乔星辰站在病房门外,恍惚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 文文哭了一会儿后冲出来,她本来打算再看周秦一眼,谁知转头时看见了站在门侧的乔星辰,一看见她,文文便遏制不住怒火指着她便大声骂道,“没良心的女人!” 乔星辰知道她想骂谁,她默不作声任她骂,只当代宁宁受下这些。 “周秦都这样了!她居然不知所踪!她最好也一起死掉别让我碰见她!”文文警告意味的横了她一眼,回过身气冲冲的走了。 乔星辰留在原地,心内五味杂陈。 宁宁啊宁宁,周秦都这样了,你呢?人在哪里?你难道就真的一丝都不关心周秦么?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思绪没有时间散太快,因为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乔星辰接完电话后面色骤变,一路向楼外冲。 赵家别墅内的园林是模仿江南园林景观设计的,有浓郁的江南风味。 小桥流水,茂竹修林。随处布满书条石、雕刻、装饰,以及花木寓意、叠石寄情。 别墅近景,上下几层宽绰舒朗,四面房屋各自独立,彼此之间有游廊连接,淡雅古朴。 “乔小姐,我家夫人正在厅内等你。”一位眉目慈祥的老奶奶笑眯眯的引着她一路往前。 乔星辰纵有再多警惕,对一个老奶奶还不至于如此防备,她对她微微笑,一路乖顺的跟着她向前走,也不多话。 老奶奶很快将她引至别墅一层楼中的大厅内。 古朴又典雅的中式风,富丽堂皇之余又显大气、高贵。 关玉楼穿着一件改良过的中式旗袍,即现代又显复古婉韵,她上身还套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胸前别着茉莉花样的别针,穿着很民国。 乔星辰乍然看见的第一眼便有种穿越时间的错觉。 坐在她面前的仿佛民国电视剧里端庄温婉的太太,但她心里清楚,这个“太太”可不像电视剧里的那些只知争宠宅斗,她可是在G市生意场上叱咤了数十载的事业女强人。 “小姑娘,你从进来便一直打量我,这样很不礼貌。”关玉楼将手中翻看的《华尔街日报》放下,随便又摘下老花镜,以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垫上仰目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 她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除此之外,触目的颜色便是莹润如玉般的白色,瓷器般生出润泽的光。 她立在明式如意栏杆罩前,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回视她。 她跟她对视时,眼神专一,没有她想象的闪烁和躲避。 关玉楼觉得有那么几分意思,她伸手做请状,“坐吧。站着怎么说话。” 乔星辰顺势坐下,就坐在了她对面。 “你想不想喝点什么。”关玉楼对她如长辈与晚辈聊天般随意悠闲。 乔星辰礼貌拒绝了,“我不是来解渴的。” 关玉楼闻言抚掌大笑,“说的好。”言罢看了随侍的阿姨一眼,“你们都退下吧,不必上茶了。” 她们走后,厅内清静不少也显得更空旷了,毕竟光是面积就有几百平。 乔星辰直明来意,“冒昧问赵伯母一句,周武在哪。” “你怎么不问周雪梨在哪。”关玉楼避而不答却抛了一个问题还给她。 乔星辰很不喜欢这样的聊天方式,弯来绕去,但她们这些混迹商场的就是喜欢这样,为的就是不让别人看透她们在想什么。 她好歹也在那些大公司呆了好几年,接触的又是跟她一般的权势老总,总能摸透几分对方的心思。 半个小时前,关玉楼亲自致电她,告诉她周武在她这儿。 乔星辰当时第一反应就是:糟了!周雪梨! 她以为周雪梨也在关玉楼这里,直到刚刚关玉楼反问她的那一句,她才放下心来,周雪梨并不在这。 如果周雪梨真在这儿,那么刚刚她就不会以此反问她了。 她也是想知道周雪梨的下落所以才这么问。 乔星辰不客气的怼了她一句,“我不认为孤儿院会收像周雪梨这般年纪的人。” 关玉楼望着她的眼神凝下。 她在讽刺她将周周送去孤儿院那件事。 “当然。如果赵伯母有收养巨婴的爱心的话。”乔星辰既然来了就不怕,既然不怕,那她还忍气吞声做什么? 这个姓关的女人对周雪梨和周周所做的那些事,就是当她的面将她祖上十八代都问候一遍也不为过! 这个老妖婆还真是懂得怎么撩人发火! “既然乔小姐把话都说白了,我也不跟你遮遮掩掩了。”关玉楼话毕,整个人的气场也从刚刚的随和变成难以靠近的强势冷淡。 这才是她真正的面孔。 乔星辰才无所谓她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样子,她大胆直视她,看她又想玩什么花招! “实话跟你说,昨夜周武携带匕首以找赵谦为由,意图伤害我。”关玉楼刻意说的很慢,说慢的过程用来留意乔星辰面上的表情。 乔星辰瞳孔震了下,仅是一下又恢复,“你想提什么条件。” 她没有兴趣听她无用功的废话。 关玉楼不由重新打量她,这个看上去简单如一张白纸般的女孩,心思不比她的少。 她呵呵笑了声,“就算我有条件,你也没资格听。” 乔星辰用力抿了抿唇。 这个老妖婆还真是懂得怎么撩人发火! “我明确告诉你,周武在我手上,如果想和解,让傅少顷出面跟我谈。”关玉楼直到此刻才说出她见她的重点。 傅少顷…… 乔星辰一听见这个名字脸上的愤怒便欲深,她也懒得掩饰自己对关玉楼的厌恶了,厌恶她见不得人的手段与城府,以及她自以为是的阴谋。 “你讲完没有。” 关玉楼猛得一下听见这句话,还有些没反过神来。 乔星辰冷眼盯她,“你要是讲完该轮到我讲了。” “你说。”关玉楼见她这样平静无绪的看着自己,眉凝了下,转尔放松的靠躺在沙发上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我不认为你在现在这个敏感时刻将傅少顷牵扯进来是明智的决定。” “……” 关玉楼发现这个长着青葱面孔却有着老谋深算面孔的女人实在不能令她小瞧。 她很有兴趣听她讲话,接下来的话。 “现在整个G市都知道你们赵谢两家结仇的事,你无非是想动用一切能用的人脉和关系将谢家一击打败。” 从形势上看,赵家处于有利的位置,“土皇帝”的称呼不是这么白来的。能在G市横行百年,也要有一历的根基和财富。 “你怕傅少顷会站在谢于光那一边,又不放心他中立,所以想以周武为威胁。让我去找傅少顷,说服傅少顷不参与到你们跟谢家的恩怨中。这样你们的胜算也会大一些。” “……” “你忘了一个致命的关键,朋友千个少,敌人一个多。” “……” “你为了跟谢家争一口气有没有想过,在这过程中会不会为日后引来更大的隐祸。” 关玉楼打断她的话,声音肃重,“你把话讲清楚一点。” 乔星辰笑了,“不如你将报纸看清楚点。” 关玉楼低头便看见了被《华尔街日报》压住了的本地都市报。上面的头条正是谢赵两家因为赵谦跟谢林谢北一事闹的不可开交一事。 “不管你觉得自己多么有理,你们赵家只有一个人受伤,可谢家却是有目共睹的两个人受伤。”乔星辰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激得关玉楼直打激灵,“还是说,你想坐实了土皇帝这个称呼?” “胡说!”关玉楼怒了,声调也骤然提升。 乔星辰却非要往下说,誓要将她心底的担忧一刀子一刀子挖出来,“你们赵家仗势欺人,跋扈嚣张,不是想宣称你们在G市土皇帝的地位是想宣称什么?!” “你……”关玉楼竟无言反驳。 “别以为只有你们赵家有翻云覆雨的手段,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又何况是与你们赵家旗鼓相当的谢氏。” 关玉楼脑子有些微的乱了。 她在赵家一直是家主的姿态,就算有什么事她丈夫不赞同也会迫于她的强威而默许。 她一直处于最高处,没有人敢劝告她,甚至连个对她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 连她的儿子在她面前也从来沉默以对。 难道她多年的强势……是错的么! “你先是出手收拾谢于光,接着又收拾与他同为谢家子弟的谢林跟谢北,如此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我也只能劝你好自为之了。”乔星辰说罢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这个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高出自己太多的尊贵女性。 关玉楼脸色极难看,说是黑如锅底也不为过。 “连周武这个与你完全没有抗衡之力的普通人也知道拿着匕首冲进来,若是换成与谢家相交甚笃的世家大族,你对付了一个能对付二个吗?” “……” “至于你抓周武想胁迫我找傅少顷站你这边,我只有2个字留给你。”乔星辰看着她,一字一句,“做梦。” 关玉楼见乔星辰说完这句话后居然真的就这么决然转身,一丝顾忌也无,她再沉得住气也不由有丝恼意,可当乔星辰走出大厅,走出别墅,走出她的视线时,她感受到的却是无尽的惧意。 是的,恐惧。 她站在高位太久,横行太久,她从未想过会有跌倒的一日。 今日乔星辰的话像一计强心针,让她瞬间彻悟。 她回想起跟谢家的对方,从发生到现在不过短短半个月,事件的扩展已经超出了她的预算。 她没有仔细想过,会有多少支曾被她得罪过的人暗中支持谢家。 又或者,那些表面上支持她的人实则全站在谢家那一边。 怪不得她花了那么多钱,舆论都站在谢家,她只想着要跟对方比狠,确实忽略了乔星辰所说的。 “你家只有一个人受伤,谢家却是二个。” 如果真要这么算,谢家应该是三个。 G市自从几十年前以龙首之势称霸商场的张千帆宣布破产后,一直处于几大家族相互鼎立之势,从没有谁高于谁或是谁能统领其它人的苗头。 因为,那些一旦想这种想法的家族,很快就会遭其它几家蚕食。 现在已经不是以往那个大哥年代了,讲究的是资源共享。 而她这些年的所为所为,为赵家在G市赢得的那个“土皇帝”之称,真的有利于赵家吗? 细思极恐啊! 赵家会是下一个被蚕食的家族吗? 关玉楼出了身冷汗后,马上起身疾步向外,“马上给我拦住那位乔小姐,我有事要找她!” 张越跟她已经确定交往了? 元宵过后,G市上班族们又恢复了繁忙的工作。 马路上,公车上、地铁上到处都是人,一个个迈着急促的脚步通往公司方向。 乔星辰今天开始正式去傅少顷的远洋公司上班。 之前跟傅少顷商量的是趁年假去做个小手术,将脸上的疤痕修复修复,原本定的地点是在日本,可由于彼此都很忙,乔星辰还是就近找了G市一家较权威的整形医院。 她左脸上的那个疤痕愈合的状况还是不错的,一个是她受伤当时立刻进行了相关措施,事后又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饮食都是有利于疤痕愈合的,再一个是在药物方面也细心服用。 时间一长,疤痕淡了不少,被头发遮住的时候旁人根本不会发现。 她做的那个手术也很简单,只用了一个多小时,事后连涂一周的药膏,现在如果素颜会隐约看见原疤痕的淡淡形状,但如果化了妆便不是很明显。 当然,跟正常肌肤相比肯定还是会有一定区别的。 但她已经不care这个问题了。 傅少顷昨晚特意跟她打了个电话,说他从外地赶回来还要几天时间,让她去公司一切放松,不必太拘谨。 “乔星辰!加油!” 乔星辰等待电梯的时候特意握拳给自己打气。 她今天又久违的穿上了OL装。 外穿一件咖色羊毛大衣,里面搭了件白衬衫,随意解开第一颗纽扣,避免死板的同时又显得洒脱,米色开衩半裙也显瘦显高显腿长,看上去干练率性又不乏小女人味。 噢,对了,还有她的长发,昨天特意去理发店剪成了及肩长度,烫了个微卷。 知性中又有几分女人的慵懒美丽。 极其适合职场女性。 等等,她是不是太自恋了一点? 乔星辰察觉到周围又来了几位同时与她等电梯的人后,尴尬的停止了整理发型。不过还是悄悄的朝电梯壁面上偷瞄了眼,恩,妆没花,可以放心了。 只听“叮咚”声响,电梯抵达1层。 乔星辰主动走到一侧,先让里面的人出来,待里面的人出来时电梯里已经站满了人。 “那个,美女,你去第几层啊。”里面有个长相不错的年轻男人见只有她一个人没进来了,于是好心问。 乔星辰心里已经决定不跟她们挤了,但还是礼貌道,“我去68层。” “68层?”那个年轻男人听了她的话后表情变得古怪。 电梯里其他几位他的同事纷纷嘟囔着,“赶紧上去吧,难不成还要顺搭你对手一乘?” “那个,不好意思了哈,电梯满员了你搭下一班吧。”年轻男人脸上挂笑歉然道,手却利落的按下了关门键。 乔星辰微笑看着电梯门在她面前慢慢合上,待合上后,暗骂了声:靠! 以前在华讯上班的时候,大家都是一家公司的,所以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现在才明白,同行竞争激烈到居然连电梯也要抢! “这么猥琐,一看就知道是美信那边的。”乔星辰待电梯重新抵达一层后,走进去便哼了声。 她才说完,只见一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很有礼貌的出手拦住快要合上的电梯门。 “抱歉。”男子说完,侧身进了电梯。他微笑的时候身上那股雍容气度便立时显露出来。 跟刚刚上去的那批男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他至少甩他们十条街。 乔星辰对于懂礼貌的人向来是格外宽和的,她回他一个微笑,“没事。反正电梯还没上去,等下也无妨。” “你去几层。”男人伸手准备按电梯键的时候问了一句,他的手很漂亮,修长又骨感,那种骨感不是说他瘦,而是手的形状很美。 适合弹钢琴。 乔星辰很君子的一瞥之后便收回了视线,“68层。” “68层?”男人听了她的话后有些许的怔诧,过后马上恢复自然,很绅士的替她按下了68层的按扭。 乔星辰将他眼中一闪即过的情绪捕捉到了,眉毛不由微蹙。 难道他也跟刚刚那一伙人一样,是远洋的竞争对手公司里的员工? 无论哪样都让乔星辰迅速的重振士气。 这边公司的竞争力不比她以前去过的那些公司里的竞争弱,甚至更强,她也要打起万分的精神去应对那些状况。 “那个,你也去68层吗?”电梯一路上升,可却不见他再按其它楼层。 面对乔星辰好心的提问,男人微笑摆头,乔星辰见他否认心中更奇怪了,只是不等她问,他便如实道,“无妨,先送完你,毕竟我刚刚突然冲进来耽误了你的时间。” 乔星辰囧了。 这位看上去风度翩翩的男人怎么脑子貌似不大好使啊? 她要去的楼层已经是环球大厦最高的那一层了,所以他在哪一层根本不会影响到她的时间,顺便罢了。 好吧,如果他真纠结电梯停的那几十秒会耽误她的时间,那她也没必要跟他在这种鸡毛小事上啰嗦。 乔星辰很客气的回了他一个笑后便不在说话,耐心等待楼层抵达。 一直到她走出电梯的那刻起。 她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但她回头的时候电梯门已经重新合上了,楼层也显示正在一层屋的下降。 她停在原地看,看对方到底是第几层的,但令她失望的是,对方似乎知道她会这么做,一路直抵第一层。 “你好,请问你是乔小姐吗。”王文前几天就收到了傅少顷的邮件指示,说他新招了一位女秘书,会在今天来上班。 说实话,最近公司也在不断招人,有不少漂亮的女性通往这通电梯走出来。 但他直觉,现在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应该就是傅总邮件中提到的那位秘书。 大约是她的气定神闲,每一位来的女面试者,再从容眼里也会有些微的紧张。 可她没有。 她在发现他站在公司前台处看着她的那一刻,最先的反应不是急忙走过去与他打招呼,而是远远的站在那里,回了他一个友好的笑。 “你好,我是乔星辰,新入职的总裁秘书。”乔星辰对他笑过后,不疾不徐的走过来,伸出右手,寥寥几句便将自己的情况介绍清楚了。 王文很喜欢她身上那种从容,他也微笑伸出手,“我是王文,之前暂代傅总的秘书,现在你来了,我就轻松多了。” 乔星辰幽默回应,“也许等我入职几天后,傅总会发现还是你比我更适合。” 王文被她逗的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无形中拉近了不少。 他一路走一路跟她交接工作,以及跟她讲平时工作的日常安排。 快走到总经理办公室时发现,迎面碰上了几位同事,这些同事中便有姜绿。 姜绿看见乔星辰的那一刻眼中明显诧异,随即马上热情的伸手与她相握,“乔小姐,真巧,咱们又见面了。” 王文在旁听得不由笑问,“怎么,你们俩认识啊?” 乔星辰朝姜绿笑着眨了下眼睛,握住她手的力度也重了几分,这是在告诉她不要将她与傅少顷之间的关系说出来。 姜绿如此心思机敏又如何不懂她那一眨眼的含义呢,她对与王文一样好奇的其它同事淡笑着解释了句,“她跟我男朋友是同事。” 男朋友。 张越跟她已经确定交往了? 乔星辰打从心里感到高兴,与姜绿分开相握的手后脸上的笑也不曾淡下。 “原来是相识,那也不用我为你们介绍了。”王文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着搭上另一位男同事的肩膀,“你们俩慢聊吧,我们就不当电灯泡了。” 姜绿佯装生气的捶了他肩膀一下,“小心我把你昨天才定的单子抢走,看你还嘴贫。” 王文现在担任的是基金经理一职,他有好几个客户都是姜绿介绍的,他与姜绿之间的关系也比其它同事间的关系要好一些。 任何东西,只要有利益在里面,都会更加稳固。 姜绿能与各同事们都维持不错的关系,赢得众人一致的好感,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给出的诚意就是客人,就是钱,这比每天上下班一块儿吃个饭,聊个天干脆多了。 “行了,他们走了,咱们也去我办坐室坐着聊会儿天吧?”姜绿见王文等人走远后,主动挽住乔星辰的胳膊提议道,画着精致的妆容的脸庞,明媚又多姿。 乔星辰越发欣赏眼前这个女人了,她跟随她走的方向,“那我就不客气的打扰一下你宝贵的时间了。” “你我之间,哪用如此客套,下次再这样生疏的跟我讲话我可就要生气了。”姜绿言笑晏晏,特别的温柔可亲。 两个人如好姐妹般相挽着走进了姜绿的办公室。 来她办公室的路上,乔星辰也了解到姜绿只比她早来了2个多月而已,目前任职理财顾问,这个月一过就过了三个月试用期成为正式员工了。 傅少顷对待公司员工的工作环境还是挺大方的,譬如,除去前台等职位,以及展览公司文化的大厅外,每位员工都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乔星辰觉得这样的谈话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我觉得傅总这一点做的很对,只有那些小公司才会将所有客户都放在公共的地方讨论业务。”姜绿说话间伸手邀请乔星辰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等她坐下了她才落座,“这样不仅不保护客户的隐私,而且于业务上也不方便。” 乔星辰懂她的意思。 一个业务,面对不同的客户会有不同合作成功的方法。 譬如让利或是给予其他好处,总的来说,是很私密的事,他给了每位员工单独的办公室,也给了客户一种合作的安全感。 “但并不是每个公司都这样的。”姜绿说着,优雅的翘起了二郎腿,这个动作与她平时维持的优雅形象大有不同,可看着却更洒脱随性,她舒服的倚在办公皮椅背上,微笑道,“譬如我们楼下的楼下,美信集团,他们提倡的就是所有业务都挤在一个共用的大厅完成,说是这样会显得公司的客户多,业绩旺。” 美信…… 乔星辰下意识想起今早搭电梯的小插曲。 从一个公司员工的素质便能看出公司的层次,美信集团既然能做到今时今日享誉全球的成绩,员工的质素不应该是这样。 她记得她曾经有幸跟Goldman Sachs公司的老总斯密斯见过面,他已经七十多岁了,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待人接物都很温和有礼。 他对待身边每一个人都是同样的尊重与平等。 当时她就想,做他的下属一定很幸福吧,因为传闻只要他在公司的情况下,有员工与他碰面,他都会主动跟对方握手打招呼。 没有阶级感的相处是令人愉快的。 这也是一个公司异于其它同行的魅力。 姜绿发现乔星辰的小小沉思后,眼中的笑转为探究,“你在想什么。” 乔星辰莞尔一笑,轻描淡写就将今天早上那件小插曲跟她讲了,她还来不及说自己的感受就听见姜绿畅然大笑。 她笑的红唇绽开,如烈焰般夺目开放。 乔星辰见她笑的反应如此之大,不由问,“怎么了?” 姜绿仍在笑,但笑声较之刚刚小了一些,她吟吟一笑望着她,“说出来你也许不信,美信公司的那几位至今都以为我在67层上班。” 67层是一家旅游公司,跟金融业完全沾不上边。 乔星辰看着她的目光从微讶到有了几分兴趣,“哦?说来听听。” 姜绿便从自己来远洋上班的第一天开始讲。 她那天等电梯的时候,同样也遇见了跟乔星辰今天一模一样的情况,但她并未直言自己是去往第几层,而是等美信里的员工都下电梯她才摁了68层。 “我当时想的是,在敌人摸清你的底之前你最好是不要太快将自己的底牌告诉对方。”姜绿重提这件事,笑容里另有几分意味。 乔星辰笑而不语,但心里似乎又重新认识了她一遍。 她顺着姜绿说的话继续往下问道,“那之后呢,他们也没人发现你是68层的?” 姜绿看着乔星辰望向自己眼里单纯的问号和疑惑,那双清粼粼的眼中分明没有藏太多的心机和算计。 她突然为自己以后与这么一个“缺心眼”的女人争夺傅少顷而胸有成竹。 心里如此一想,那些对她原有的防备与观察瞬间打消。 反正至少目前看上去,她并不需要自己用那么大的精力去盯防。 她对她的笑容真了几分,笑意也深了几分,甚至较之刚刚装出来的亲密感都要变成真的了,“实不相瞒,他们直到今天也不知道我在68层上班,而且以后也不会知道。” “为什么。” 她凭什么如此笃定。 姜绿看着她,很自信的勾起唇角,“因为我每天都在67层下电梯,而且与67层的几位都混熟了。美信那几个员工天天看着我跟67层的人同进同出,会怀疑我是不是里面的员工吗。” “可纸总有包不住火的时候。”乔星辰对于姜绿在搭乘电梯这件小事上也耍心机,觉得此女城府深的未免有些可怕。 “无所谓包不包得住火,反正在此之前我获得了我想要的便即可。”姜绿似是察觉不到乔星辰对她的不认可,她觉得这样才好,让乔星辰知道她自己与她的差距,对她生起敬畏感来。 乔星辰觉得这样的谈话已经没什么意思了,之后与姜绿东拉西扯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恩,身为秘书的她也有自己的办公室。 当然,她不知道傅少顷是为了她才给每位员工都单独安排了一间办公室的,不然只给她安排难免太显眼。 而姜绿之以为了解酷帅狂霸拽的小傅傅对办公室安排的深意,那简直是自作多情又自以为是。 人家是妥妥的妻奴好么? 回到办公室的乔星辰打起精神,按着之前王文叮嘱她的事项,打开工作邮箱,开始了第一天的工作。 在将她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都做完之后,她伸了个懒腰放松几秒后便又开始投入了另一样工作。 她觉得她有必要了解一下傅少顷公司里的每位员工。 这个想法从她今早遇见美信集团的那几个员工开始,以及刚刚跟姜绿的一番谈话过后。 前者是妥妥的低素质,素质低的人是没什么底线和原则的,也不讲所谓的规则。 这样的人进了公司,会损害公司的形象。 越是做大事的人越在乎细节,她也接触过不少客户,而且都是公司极其注重的大客户,那些客户有时纠结的往往是让你哭笑不得的事。 譬如,公司地面上有几根头发,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但还是被那个大客户看到了,他当时就单面接触了本来快要谈下的合约,原因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你连这么小的一件事都做不好,十几亿的大项目凭什么放心交给你? 她当时还觉得对方不可理喻,现在深有同感。 还有姜绿。 姜绿,无可否认,她是个极优秀的职场女性。 善于跟同事打交道,搞关系,又有极强的业务能力,长相佳,学历高,论头脑她不会输于同行业同职位的任何一个人。 乔星辰心思缭乱间又回想了一遍今早在她办公室与她的聊天内容,靠在椅背上轻轻吐了一口气,仰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善于钻营在当今社会来说,也算是安身立命的一个优势了吧。 但她少了几分坦荡,少了几分正气,也少了几分踏实。 她们接触的客户都是身家上亿上千万级别的大中型企业家,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在耍什么心眼,人家一眼就能看穿。 搭乘电梯论起来只是件小事,但就如她在接触了一次美信集团的员工后,便觉得她们质素低下。将来她们要是知道姜绿欺骗了她们这么久,对她的印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她们远洋公司跟美信集团在外人眼中又有什么不同? 最主观的问题是:有必要这样做吗? 让人误以为她是在67层工作的,而她则借由他们对她放松警惕时,在搭乘电梯闲聊中获取她想要的同行讯息。 这样的手段,很不光明。 虽然姜绿今早并未将直言说明,但她那样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乔星辰想了一转,目光停在笔记本屏幕上姜绿的个人简历上。 最后,还是轻叹了声合上了。 算了,还是等她将所有员工资料背景了解的差不多的时候再找个时间跟傅少顷谈一谈吧。 她才做完决定,桌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乔星辰想也不想便知道肯定是傅少顷,果不其然,她接通手机便放在耳旁。 “第一天上班,还习惯么。”他那头很嘈杂,可能在外面。但他声音里的认真与关心却一点也不受环境影响。 乔星辰心头暖暖的,她握紧手机低低的说了声,“很好。” 他听了她的回答并没有轻易带过这个话题,只听电话中传来汽车的发动声,伴着他低哑醇厚的嗓音,“怎么个好法。说给我听。” 这……这怎么说嘛! 乔星辰将办公室里的陈设环顾了一眼,又将今天第一天上班的情形回想了遍,字斟字酌道,“好的意思就是,公司环境不错,同事彼此和睦,氛围也开拓进取,一切工作都在井然有序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哎,她就差光明正大的给他拍马屁了…… 他对此不置可否。 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乔星辰有些小小的心虚,她清咳了几声,“我是说真的,真的挺好的。” “我没有质疑你说的话。”他打消了她的疑虑,并正儿八经讲了句,“只是觉得你刚刚那几句点评很有老板娘的feel。” 乔星辰瞬间脸红,嗔恼的回了句,“讨厌!” 他听了她含娇带羞的骂,心情很好的低笑了几声,尽管一句话也没说,可他笑中的玩味却让她脸再度爆红。 果然,在她以为他不说话时他又不急不慢的加了句,“晚上讨厌我也就罢了,怎么现在白天都讨厌我,你知不知道女人的讨厌对于男人来说就是诱他上。床的讯号。” “谁要跟你上。床!”乔星辰恼他身为她顶头上司居然公然调。戏“女下属”,青天白日里讲这么污的话,各种意味深长的撩拨,真素太讨厌了辣!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念一个人 来远洋上班的第一天就在接到了他电话后的愉悦中度过了。 下班之后,乔星辰特意去卫生间补了个妆,傅少顷就在公司楼下的车库等她,接她下班。 算起来,她跟他已经有快半个月没会面了。 乔星辰想到他此刻就在楼下车库等着自己,心头的思念越熬越浓,都快溢出来了。 她望着镜中那张白皙秀丽的脸庞,还有那双因等待而闪闪发亮的眼眸,晶莹的剔透,剔透的一眼就能看穿她有多想他。 看着看着,她突然就停下了手中补妆的动作。 曾经,她以为程禹是这个世上最爱她的男人,后来她遇上了傅少顷,才恍然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她想,也许每个女人这一辈子都会遇到跟她一样的问题吧。 在还不懂爱的年纪里,遇上一个对自己好的男生,便感动的无以复加,用全部的身心去拥护和坚持这场爱情。 那时,程禹会发短信叫她记得去吃饭,会打电话关心她的身体,会叮嘱她注意保暖,会提醒她记得喝水。 而现在想起来,程禹当年做的那些简直微不可道。 傅少顷从不说这些话,他会在她饿的时候直接开车来接她去吃饭,会在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带她去医院,会在天气冷的时候为她披上厚厚的羽绒服,会在睡前给她倒一杯水放在床头。 他细心程度甚至到了每次递水给她喝的时候,瓶盖全都为她扭开了。 她也曾讶异的问过一次,他对此并无什么大反应,他为她做的一切全是发自内心自然而然的行为,已经成了习惯。 “乔星辰?”姜绿进入卫生间的第一眼便看见乔星辰站在洗手台前,怔望着镜中的自己。 她脸颊有淡淡的嫣红,眼眸迷离,就像蒙着雾的星夜,闪烁间,勾动人心。 那是沉醉在爱情里的忘我。 而她所有的沉醉来都自于那个男人。 姜绿脚下的步伐渐放慢,她站在乔星辰身后与她一同望向镜子里倒映的那两个人影。 乔星辰看见镜中骤然多出的那个人后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忙转身对她灿然一笑,“抱歉,刚没听见。” 姜绿只是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似想看透她身上到底有他留下的多少爱。 乔星辰暗怪自己怎么突然而然就发起痴态,她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拢了拢肩上秀发,那一抬手的娇羞配合她脸上的嫣红,令人回味。 “那,我先走了,明天再聊。”乔星辰将头发拢好之后,便冲她亮睛一笑。 姜绿撇过脸颊,她不想看她笑,至少此刻。 那笑,幸福的太过眩目。 她打开卫生间的其中一扇门,“恩,那天再见。” 乔星辰笑了笑,心情愉悦的走了出去。 她走后,姜绿将刚合上的厕所门又推开了,她本来是想来上个厕所再走的,可碰见乔星辰之后,突然就不想上了。 她走到乔星辰刚刚站过的地方,抬头看向洗手台壁面的镜子,镜子将她的脸清晰的映入其中,那是一张不输任何女人的脸蛋。 可她眼中的神彩和整个人的气色分明不如她。 幸福感这个东西是用化妆品化不出来的。 那是从内而外散发出的一种美好心情。 姜绿漠然垂眸,开始洗手,洗了也不知道多久用力将手中的水甩到镜面,沾满了水珠的镜面上只能看见一张模糊不清的女人脸庞。 女人眼中有无名的怒,以至于脸庞看上去都有几分扭曲了。 过了良久,她才抬起沾了水的手在上面写下两个字:嫉,妒。 环球大厦的地下车库里。 一辆接着一辆的车往外开,现在正是下班时间,不少公司的人都纷纷驾驶汽车离开。 乔星辰走几步便要礼貌的侧身避让,她已经看见了傅少顷那辆迈巴赫停的位置,他应该也看见她了。 离他的距离越近,她心便跳的越快,快到她明明察觉到他凝望她的视线都有些不敢与他直视。 明明都“老夫老妻”了,她竟还像初尝情事的小女生一样害羞。 乔星辰想着想着,自己都忍不住失笑。 她不知道自己那一低头的笑,令两个同时看向她的男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徐志摩的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不胜凉风的娇羞。 王文没想到在地下车库也会偶遇她,他特意将车停在她面前,降下车窗微笑看她,“乔秘书,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明知她既然来了车库肯定有车,或有人送,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停下来跟她说句话。 乔星辰看见他后脸上的笑深了几分,她略弯下腰与他平视,这样讲话也比较尊重对方。 她这个小细节被王文看在眼里,莫名有些心动。 “不用了,我朋友在后面等我。”她笑着说道,一双眼睛因笑意而璀璨,闪烁的让人移不开眼。 王文克制的看了几秒才点头,开玩笑道,“也不知是哪位男士有这个荣幸可以载你回家。” 乔星辰抿唇,笑而不语。 这分明就是一个沉浸在恋爱中的小女人模样。 王文朝她挥手做道别状,“那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乔星辰笑着目送他驱车离去,待她转身时,发现傅少顷已经将车开过来了。 他正降下车窗一瞬不瞬看着她,车库下的光线很暗,他的脸也隐在那片灰暗里,只能看见削瘦的下巴和微微扬起的唇角。 他心情不错。 她心情也很好。 乔星辰高兴的趴在降下车窗上,调皮的冲他打了声招呼,“嗨,好久不见。” 她那一扬眉的小小得意,看在他眼里,是如此的可爱。可爱到他现在就想将她压在身下,肆意疼爱。 “怎么了?”乔星辰见他一直看着她,不由问。 傅少顷什么话也没说,附身上前就给了她一个吻。 本是想“解渴”,解他快半个月没见她的思念与想念,然而,一吻上那柔软芬香的红唇便越来越渴,他霸道撬开她的唇,吸取她柔软芬香里的水汁,勾住她滑滑的舌,缠绕,缠紧,缠绵。 本是美式问候吻生生吻成了法式的深。吻。 乔星辰主动搂住他脖子,用她身体最本能的爱去回应他,她的主动换来他更激烈的索取和占有。 “喂,前面那一对,能不能让我先把车开出去你们在接吻啊?”后面那辆车的车主看了十多分钟的激情画面后,难熬的摁响汽笛道。 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也会yu火焚身。 乔星辰听见汽笛声响才喘着离开了傅少顷的唇,她两边脸颊全像抹了胭脂般红艳,唇上的口红也花了,双眼迷蒙含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迷人。 傅少顷也在微微喘。息,他眼中仍有未熄灭的火焰,他一边回味刚刚那个甘甜的吻,一边为她将车门打开。 后面那辆车总算是顺利出去了。 乔星辰坐在他身边连忙整理凌乱的头发和衣衫,后视镜里的她形象全无!她的口红都被他吃没了……嘤嘤嘤!吐艳!这是要逼她在他面前再补一次妆吗。 “你怎么把车倒回去了?我们不是要去吃饭吗?”她正纠结间发现他又将车倒回了停车位,不禁好奇问。 傅少顷先将身上的安全带解开,然后慢慢靠近她,炙热的眼神越来越近,伴着他低沉沙哑的嗓音,“我们把刚刚没做完的事做完了再出去。” “刚刚……不是已经完了吗……唔……”乔星辰还没说完便被他又堵住了唇。 这个吻比刚刚那个更绵长甜蜜。 他专心专意的吻她,将浓浓的思念透过唇舌倾诉给她,要她回应,逗她回应,迫她回应。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念一个人。”他蒙住她的眼睛,吻她的唇,她的脸,她的额。 乔星辰心头暖的快要融了,她哑声道,“我也是……” 他将她紧紧揉进怀里,轻轻啃咬她秀气白皙的肩胛,“再来一次吧。” “什么……” 当然是重复刚做的事啊,笨蛋。他心里失笑,嘴上的吻却变得温柔。像一个虔诚好学的学生,学习怎么把他对她的爱用最亲密的方式传达给她。 你有被羽毛吻过吗? 这便是乔星辰此刻心里的感觉。 她被他如此珍重疼爱的吻着,全身都在颤栗,所有毛孔都像被打开了,一张一缩,起了层层的鸡皮疙瘩。 一吻毕,她也瘫在了他怀中。 离开车库后,傅少顷一路驱车开往他位于太平山顶的那栋别墅。 乔星辰第一次去他家,便是去的那儿。 说起来,那里也有她跟他之间许许多多的回忆。 她第一次与他肢体上有亲密接触。 她第一次吃他亲手做的早餐。 她……第一次与他分手…… 傅少顷用余光看见她怅然的表情后,伸手将车内播放的轻音乐调低了些,“在想什么。” 乔星辰长长叹了一声,“没什么,就是想起我们在你家分手的那次。” 分手那次。 傅少顷眼中闪过一路蜿蜒而过的景色,深深浅浅,灰暗不明,他凝眉降下车速,“乔星辰,我希望再也不会听见你说这两个字。” 她发誓今晚回家一定好好跟他算帐! 他语气里从未有过的郑重令她也跟着认真起来。 她有些抱歉的看着他,“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想起……” “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他打断她,双眼紧盯前方路况,眉头紧了紧,重复道,“我是认真的,如果被我再听见这两个字。” 他说这句话时有几分恼,几分阴郁,连带车内氛围也变得低沉。 这种情形很少见。 乔星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她呆望着他紧抿的唇角和紧绷的下巴线条,心里忽然好懊恼。 他才出差回来,本是该柔情蜜意的时刻,她却说些扫兴的话题搞的大家都不高兴。 她……她是傻叉么? “我……”乔星辰组织言语,想郑郑重重的跟他道个歉。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傅少顷用颇沉重的语气道,“乔星辰,你把我的心搞的很乱。” “……” 乔星辰又囧又汗,不知该怎么接话。 他心情似乎真被她搞的糟糕,连呼吸也有几分烦燥,车速也时快时慢,就在乔星辰犹豫着要不要好好安抚安抚他时,他终于开口了,“我要你向我保证。” “保证?”乔星辰懵了,保什么证? 他看上去却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一脸正色,连说话语气也透着认真,“保证再也不离开我。” “……” 好,好,好幼稚啊…… 原谅她,她现在有种超想笑的冲动…… 可他对此很看重,不时侧过脸来幽幽的看她一眼,直把她看的坐立不安。 好吧,看来他真的很在意这件事。 乔星辰忍住笑,举手发誓道,“我保证,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傅少顷听完紧皱的眉头丝毫并没有松开一些,“不够虔诚。” 虔诚…… 乔星辰顿时苦着一张脸,“是要像拜菩萨那样的虔诚吗?” 他高冷的回了一句,“差不多。” 这…… 一向狂帅酷霸拽的傅总裁幼稚起来也是没谁了。 奈何她已经被他吃的死死的,哪怕幼稚,她也要陪他一起幼稚。 乔星辰在心里默默的酝酿了下情绪,找出每次拜菩萨之前心里那股油然而生的虔诚之感,她深情凝视他,而他也在这一刹回望她。 她原以为接下来又会有一番深情浓意,结果,他冷不丁来了一句,“我改变主意了。” 乔星辰一脸懵然看着他。 他带着不可言说的深意将她一点一点朝他带,最后,将她的头摁在了他腿上,呼吸也有些急促,嗓音低哑,“爱是做出来的。” 乔星辰脸颊感受着他硬梆梆的某处,羞的便要抬头结果偏被他摁住不准动弹,她又羞又气又有几分刺激的紧张感,搞的车内气氛也变得暧昧了。 “你现在取悦它晚上就不用那么辛苦。”他语气中有几分难抑的忍耐,摁在她后颈的手也慢慢摩擦,摸的她一阵颤抖。 乔星辰嗅到了鼻间愈来愈浓的男性气息,她脸烧得厉害,他手又穿过了她衣服探入了她的背,她在一阵颤麻的触感中,小心拉开了他的拉链。 汽车一路驶往若隐若现的山顶别墅。 只是,行驶的过程中,时左时右,蜿蜒如蛇。 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车子刚停下的时候,便有一对男女站在门外做迎接状了。 傅少顷最先从车内出来,他昂首挺步,精神看上去很好,整个人看上去比前一段时候更轩昂,挺拔磊落。 他出来时周雪莉有一丝失望,“乔乔没来么?” 谢于光已经上前跟傅少顷互相击了对方胸口一拳,用男人间的方式问好。 傅少顷已经将这间别墅给谢于光住了。 本来就是打算送给他,刚刚听乔星辰提起分手的回忆,他便觉得这间别墅越看越不顺眼。 如果谢于光坚持不肯收,他便甩给傅奕,随便给谁,只要消失就好。 “乔乔,你怎么一直躲车里不出来啊。”周雪莉顾盼了许久才看见乔星辰姗姗的推开了车门,见她望自己,还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 谢于光才看向乔星辰就被傅少顷推着往别墅里走,外面只剩下她们俩。 乔星辰确定脸上没什么异样后才小心翼翼的从车里走了出来,出来时又趁机在车门上看了下自己的倒影,看的一阵脸红羞恼。 刚刚他居然全弄到自己脸上了。 靠啊! 她发誓今晚回家一定好好跟他算帐! “乔乔。”周雪莉觉得今天的乔星辰有些奇怪,一直扭扭捏捏,还有几分心虚不自在。 乔星辰不想被周雪莉察觉出更多,忙上前挽住她,干笑道,“没事,我没事。” 周雪莉见状这才放下心来。 她从医院离开的那天就跟谢于光搬进了这栋别墅。 一直到现在。 她的精神状态跟之前比简直是飞一般的好转,除了人依旧瘦弱,这种瘦弱颇有弱柳扶风的韵态。 乔星辰有意不在她面前提起周周,只婉转提了下周武,以及上次她去赵母家跟赵母的一番谈话。 周雪莉与她相挽着边往里走,边轻声道,“这些我都知道了。” 乔星辰忙凝眉看向她,不知该怎么问下去。 “你不用担心我叔叔,赵谦不会让他有事的。”周雪莉说这句话时很漠然,很冷淡。 她对赵谦失望是事实,但她不会不理智到将赵谦视为一个十恶不做的男人。 他对她的感情,她不能抹黑。 听到周雪莉这么说乔星辰也就放心了,与她一同进了屋。 进去时才发现桌上已经做好了丰盛的饭菜。 但别墅里又不见有其它的佣人和阿姨,乔星辰猜测这些肯定都是周雪莉做的。 “坐吧。”谢于光很随意的拉开椅子,第一个坐下。 他穿着浅灰色居家服,那份随和将他身上的不羁和傲气减弱了几分,但张扬的眉目还是很引人注目。 虽然他现在一无所有,但凭他的长相,愿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还是很多的吧…… 乔星辰想着,难免又担忧的看了周雪莉一眼。 周雪莉如贤妻良母般为他们盛好饭,这样的她,还是乔星辰第一次见过。 她心情颇有些复杂的拿起筷子。 “赵家那边的事做的怎么样了。”傅少顷并未动筷,他跟谢于光俩一人拿着一杯红酒,悠闲肆意。 周雪莉夹了一筷子菜给乔星辰,脸上有淡淡的笑,“尝一尝,我练习了好多次才做成功。” 是红烧鲫鱼。 乔星辰看着油淋淋色相俱全的鲫鱼,心里一动,已经夹起尝了口,尝过后马上亮着眼睛冲周雪莉直点头,“好吃!” 周雪莉这才松了口气,“好吃就好。” 说完,她默默夹了一筷子给正在跟傅少顷谈事的谢于光。 谢于光注意到后,调笑望她,“又拿我当小白鼠。” 周雪莉脸有些红,“这次真的不错……” 乔星辰在旁看的直瞪眼,敢情周雪莉一直把谢于光拿来当她厨艺的试尝者啊。 谢于光没吃那块鲫鱼,但他抬手摸了一把周雪莉的脸蛋,很轻挑的动作,但充满了爱。 周雪莉不再多话,默不作声的吃着饭,那是彼此默契过后的心满意足。 乔星辰忽然觉得自己刚刚想的那些全是庸人自扰,谢于光对周雪莉挺好的,挺好。 “我二叔跟赵家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整个G市都因为赵谢两家的事搞的风声鹤唳,我估摸着他过不久就会来找我。”谢于光说着晃荡手中酒杯,慵懒中是不可言说的自信。 傅少顷见乔星辰一直吃那盘红烧鲫鱼,他默不作声的挟了筷子青菜到她碗中,在她诧然抬眸时又朝谢于光望去,“你打算将赵谦跟市长老婆那件事抖出来?” 半年前,谢于光计划跟傅少顷所在的华讯公司合作开发一块政府放出的地,当时,赵谦就曾透露他与市长的老婆是相识。 相识,呵呵,相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谢于光眼中难掩戾气,他冷笑二声,“先钓钓我二叔,等他拿出足够的诚意我再把大招抛出来。” 有些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个彻底。 谢明跟关玉楼之间的对峙已经到了冰火不容的地步,如果这时候退让难免让人觉得谢家向赵家低头,甚至低人一等。 谢明心高气傲,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这种地步。 这一次跟赵家的对立从另一个方面说,也是谢明向众人宣告他们谢家仍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即便谢于光这一支败了。 “如果你二叔知道你算盘打到他公司,未必没有应对的方法。”傅少顷说着轻抿了一口酒,眸色深而莫测,“你三叔那边联系的怎么样了。” 这里面其实还隐藏了一件往事。 谢于光二叔的老婆原本应该是三叔的老婆。 哥哥抢了弟弟的女人。 夺妻之仇等于杀父之仇,他三叔现在一直没娶妻等的就是报复他二叔当年夺妻之仇。 “三叔那边早就谈好了,他愿意倾尽家财,只要将谢明搞的身败名裂。”谢于光说到这儿,似笑非笑的评了句,“三叔真是谢家少有的痴情种。” “反正你们都姓谢,家业落在谁手中都一样。”傅少顷在这件事上自然是挺谢于光的,他与他碰了一杯,“这杯算是我提前恭喜你事业翻身。” 赵谢两家斗到最后谁会赢? 谢于光仰头,一口饮尽,之后将酒杯放在桌上略带醉意看着傅少顷,“别光说我的事,你呢,听说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回来管美信了?” 他说的是,傅泽。 周雪莉跟乔星辰此时也吃的差不多了,见他俩有他俩自己的事要谈,于是默契起身去了二楼。 她们,也有她们之间的事要聊。 上去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傅少顷起起“傅奕”“周国强”“傅泽”“周秀儿”这几个名字。 周雪莉将乔星辰带到她的卧室里,乔星辰一路怪怪的,怕她将她又带进了之前傅少顷的卧室。 幸好不是。 “你是不是想问我周周的事。”周雪莉进卧室之后,脸上的淡然被一股忧伤替代。 乔星辰刻意不提的事被她自己提出来,她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你要相信谢于光。” 他一定可以将周周找回来的。 周雪莉听了她的话将头轻轻倚在她肩膀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喃喃道,“是啊,相信他。” “他会找到周周的。” “……” 周雪莉回想着周周那嘟嘴的小模样,眼便湿湿的,想哭。 但她答应过谢于光,不会再因为周周的事而哭了。 他虽没有明言,但她知道他正竭尽全力寻找周周的下落。 她要给他信任也要给自己一丝喘息的时间。 周周,总会找回来的。 两人相依了一会儿一同在床边坐下,一人一边,坐着坐着就躺下来了,屋内格外静谧,偶尔还能听见楼下传来他们谈话的声音。 岁月静好。 周雪莉怔怔的看了一会儿窗外夜色后,转过头看向也同样在发呆深思的乔星辰,轻声问,“你最近有去看过宁宁吗。” 宁宁。 乔星辰重新听见这两个字时竟有一瞬间的恍然,不知此人是谁的错觉。但她很快便释然。 她将那天在医院遇见宁宁以及周秦的状况都告诉周雪莉了。 周雪莉听得眉头紧蹙,“为什么会这样。” 乔星辰也叹息。 是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半年以前,她们每个人都还是那样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模样。才转眼,各人都有沉沉的心事搁在心里喘不过气。 “乔乔,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宁宁吧。”周雪莉直视乔星辰道,她虽憔悴,但神色却很认真。 乔星辰默默的握住她的手,“恩。” 当晚,她跟周雪莉歇在了一块儿,而傅少顷跟谢于光在楼下聊了一整晚。 时间眨眼又过了二周。 G市里关于赵谢两家的矛盾激化的新闻层出不穷,今天报道谢家公司遭监察部督促整改和组织复查,明天又报道赵家珠宝行被消费者投诉黄金用铱和钨掺假。后天又有说谢家公司做假帐偷税漏税的消息,大后天又传出赵家珠宝行内部高层的性丑闻。 这背后原因,自然是两家相互抹黑踩踏对方。 赵谦已经从医院转回家了,谢林跟谢北,一个意识混沌,一个昏迷不醒。从道德舆论上,谢家目前暂居上风。 “嗳,你说赵谢两家斗到最后谁会赢啊?” 乔星辰一进公司就看见几位市场部几位同事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今天最新出的报纸新闻。 听到她们在讨论这个,她不禁也走过去。 经过大半个月的相处她已经跟公司的同事混熟了,彼此关系也还和睦。 “小乔乔,你今天真漂亮,口红是最近流行的那款YSL斩男色吧?”小玉一看见她便亮着眼睛围着她品头论足。 乔星辰由衷佩服,“好眼力。” 不过斩男色是什么鬼?这是傅少顷带给她的,哼,他个闷骚男! 调侃完穿着打扮这个话题后,乔星辰低头看了一眼摊在办公桌上的报纸,头条赫然是谢明当年抢走他弟弟谢风已经定婚的未婚妻。 这妥妥的是件丑闻啊,不亚于赵家珠宝行内部高层瞎搞男女关系。 哥哥跟弟弟抢女人,啧啧…… 不过谢家也算厉害了,这件事压了这么多年才爆光。 乔星辰一看就猜到这个新闻肯定是从谢于光手中放出去的,此料放出,谢明肯定将帐算在关玉楼身上,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我看谢家是斗不过赵家的,也不想想,赵家这些年在官商两道都混的风生水起,而且赵德本人也在政府上班。他家老爷子当年在黄埔军校结下的关系网都够他用好几代人了。” “他老婆关玉楼也是个厉害的人物,善搞交际,精明能干。” “反观谢家,除了那个已经破产的谢于光,好像没有一个能拿出手的。”小玉才说完便遭另一个同事的反驳。 “既然谢于光不错,又怎么会落到破产的地步呢?说明他自己也不过是靠着祖产度日的二世祖罢了,没什么真凭实干。” 小玉听了同事的反驳,想还嘴又觉得确实如此,不禁点头称是。 乔星辰听到这儿觉得也没什么可听的了,冲她们微微一笑,抱着手中文件转身便朝办公室方向走去。 等下有个重要客户要来会见傅少顷,她得提前安排好一切。 想到这个,她脚下的步伐不禁也加快了些。 “你是?” 才回到办公室便看见里面站了一个人,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背对着她正在翻看她桌上的文件。 乔星辰不由停住脚步蹙眉站在门口。 这人也忒没礼貌了吧?没经同意就闯进来乱翻乱看。 心里想着,那股恼意也顺着爬了上来,她几步便走到他身边抽走他正在翻看的文件,“这位先生,你……” “我是不是很帅。”张越望着看向他眼睛都要瞪圆了的乔星辰,便觉想笑,而他事实上也已经笑出来了。 乔星辰气的用力在他胳膊上一拍,“要死啊!入职不去办公室跑我这儿来吓人!” 张越无比委屈的俯身,俯视着她,“我这还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乔星辰一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的表情,将文件往桌上一扔,舒服的坐到办公椅上抬目望他,“你怎么不去找姜绿啊?” “你这是吃醋了?”张越笑嘻嘻的看着她,顺便趁着腿长的优势轻轻松松的坐在了办公桌上,手贱的继续翻看她不要他看的文件。 文件内容是傅少顷一周工作的行程表,上面细心程度甚至具体到每分钟。 张越看着看着不觉生出一股子惆怅。 “我问你话呢。”乔星辰见他又盯着行程表看,野蛮的抢了回去,挑眉看他做示问状。 张越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她总会看见,我又何必一大早凑上去。万一她看见我无心上班了怎么办?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拉倒吧你。”乔星辰见他嘴里没一句正经的,顿时不想理他了,低头就要开始做文秘档案收集管理的工作。 张越见她说不理自己就真的视自己如空气,颇有几分小受伤,他故意清咳了几声,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又用力咳了几声,她仍是没有反应。 他无奈,只好打算跟她讲严肃性的话题。 “那个,小乔,我问你一个问题。”张越说着,有几分小小的思考,“依你看,该如何讨女朋友的欢心呢?” 如何讨女朋友的欢心? 乔星辰听了这句话后一本正经的抬头看他,“我认为,私人话题应该留在休息的时间在说,你认为呢?” 张越被她笑里藏刀的笑看的一阵发麻,他马上重咳几声,“我午休时再来找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乔星辰看得直摇头,但脸上却浮起笑来。 张越又跟她共事了,怎么有种回到华讯的感觉?这感觉,不赖。 傅少顷今天要会面的那个客户是个俄罗斯人,他们想聘请远洋为他们做财务顾问。 根据相关规定,收购人进行上市公司的收购,应当聘请在国内注册的具有从事财务顾问业务资格的专业机构担任财务顾问。收购人未按照规定聘请财务顾问的,不得收购上市公司。 而这位俄罗斯人正是有意收购国内一家上市公司。 “克里诺夫斯基先生,我们傅总已经在会议室里等你了,这边请。”乔星辰对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胡须男伸手做邀请状,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克里诺夫斯基对中国女性一直很有好感,喜欢她们娇小玲珑的身躯和温柔含蓄的性格,而乔星辰正符合他的审美。 他一路跟随她向前走,不时欣赏她走路时扭动的臀。部,被包裹在半身裙里的臀,一摇一摆,衬得腰肢更纤细了。 “乔小姐,你的臀。围和腰围是多少。”克里诺夫斯基很感兴趣的问。 他们之间交流用的是英文,乔星辰也正为这一点暗暗庆幸,庆幸的同时深感自己还得多学几国语言。 她听见他用英文问自己臀。围和腰围的时候,脸上的笑有刹那的凝滞,但片刻又明媚如初,“克里诺夫斯基先生,在中国,女人的三围与年龄一样是个不可说的秘密。” “噢?为什么?”他颇感兴趣的问,显然忘了他刚刚所问的那个问题。 那关乎女人的自尊 这招转移大法眼见成功,她心里暗暗擦了把汗。 面对克里诺夫斯基仍旧兴味的眼神,乔星辰保持微笑道,“因为那关乎女人的自尊。” “有这么严重吗?”克里诺夫斯基对此很不理解。 “当然。”乔星辰说着停在了会议室大门外,很随性的耸了下肩道,“就像男人也会介意女人问你们尺寸是一个道理。” 她指的尺寸,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克里诺夫斯基对此哈哈大笑,正准备骄傲自豪的告诉她他的尺寸是多少时,她已经推开了会议室的门便温声提醒他,傅总正在里面等着他。 克里诺夫斯基眼见要办正事,马上收起脸上的轻挑,向着傅少顷的方向大步走去。 傅少顷在他过去之前已经起身,朝他伸手,“你好。克里诺夫斯基。” 他说的居然是俄语…… 乔星辰惊的差点咬舌头了,傅少顷到底还有多少是她不了解的啊……带着无限的崇拜与爱慕,她不舍的合上了门。 合上门的瞬间,能看见他削挺的侧影以及不到几分钟便与克里诺夫斯基谈笑如久别重逢般的老友般的商务谈判能力。 哎,惆怅啊…… 乔星辰心里无限感慨的想着,生平第一次强烈感受到做到老学到老这句话的含义。 看来她真的不能再懈怠了,该考的证,一个也不能少的全考回来。 至于外语,最少得学会六门。 “乔同学?”顾森不知从哪冒出来,正一脸惊奇的看着乍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乔星辰。 乔星辰同样也以惊奇的目光回视他,“你怎么在这里?” 顾森将她从头打量到尾,清俊的脸略有些红晕,他很君子的将视线在快要看到她暴露在裙下的那双大长腿上收了回来。 “我今天是过来报道的,明天正式实习。”顾森说着,目光在她身上的职业装上停留了会儿,尤其是她工作证上秘书2字,他显然有些惊讶,“你也在这里实习?” 乔星辰“呃”了声,“算是吧。” 她最近因为初入公司想在尽快的时间融入进来,所以落下不少课,而去上课的时候也没有遇见过他,算上去,好像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了。 收起神思,她将身着休闲装的他看了一眼,拧眉道,“你明天也穿这身衣服来上班吗?” 顾森见她提起他的服装问题,有些微的尴尬,他朝人事部方向看了一眼,清隽的面容有几分无奈,“刚刚人事部经理是提醒过我实习要穿正装。” 乔星辰这才放下心来,“提醒了就好。” 既然顾森也要来远洋上班,那也算是公司的一份子,他的形象也是公司的一部份形象,并非她爱多管闲事。 可她发现顾森说完那句话后心事重重的,再一看他身上那件旧旧的休闲装,现在虽然是春天了,但倒春寒一来,温度也低的冻人。 可他穿的这件衣服显然不足以保暖。 她出于恻隐之心,多嘴的问了句,“你如果没有正装,公司可以提供。” 顾森讶然于她的细心和敏感,心内有种难言的感动,但仍义正辞严的拒绝了,“不必,我自己去买。” “你如果不方便的话公司可以提供的。”乔星辰看得出他是在婉拒,便又好心的问了句。 顾森还是摇头,并很严谨的回答,“我现在只是来实习,一非公司的正式员工,二又没为公司创造业绩,不能白拿公司的东西。” 他这一番话说的正规正矩。 倒是让人颇有几分竖然起敬。 乔星辰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冲他笑笑,“那,祝你好运,明天再见。” 她才转过身便听见他喊自己,“乔同学。” 她不禁好奇转过眸。 “抱歉,应该喊你乔秘书。”顾森说着有几分郝然,他不好意思的样子很有几分纯情少男的即视感。 乔星辰都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念头太邪恶了,她轻咳了声问,“你还有什么事不了解的吗?”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好意让他心头的动摇终于偏向了他想坚持的这一边。 他认真又郑重道,“你能出去听我说句话吗。” 出去? 乔星辰见公司已经有几位同事好奇的朝她俩张望来,期间还有去茶水间倒水的张越,张越甚至冲她做了个端杯喝水的动作。 乔星辰见顾森确实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点头,“我只有五分钟。” 顾森心头一松,“五分钟已经足够了。” 就这样,他跟她一前一后的走出公司前台,通往电梯方向。 然后停在了电梯门前。 乔星辰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什么课业上的问题或是请教她公司上的事,她万万没有想到他跟自己讲的是一件令自己完全没想到又处于震惊状的事。 “我很抱歉自己之前做了有损你名誉的事,不管你原谅不原谅我,我都要向你说声对不起。”顾森说完,诚心诚意的向她鞠躬致歉。 乔星辰没有阻止。 她用难以言语的目光看着这个端方清秀的男人,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那些?她的目光随即又停在他朴素的衣着上,以及他鞋子有破损的鞋面处,心中思绪更加复杂。 “抱歉。真的很抱歉。”顾森见她听完之后一直没跟自己说话,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跟悔意。 他后悔自己之前为了那么一笔钱而做出伤害她的事。 她是个好人。 很善良很善良的好人。 乔星辰无法一笑了之的大方对他说没关系,因为这件事很严重,她必须找个时间查一查。 她抱着凝肃的心情看着他道,“抱歉,我想我需要一段时间去消化这件事。” “我……”顾森脸上愧意更深。 乔星辰视若无睹,转身返回公司里。 回到公司里后她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下来,她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走了数十圈,最后停在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沿深吸了一口气。 是谁,到底是谁。 闭目凝思了许久她最终睁开眼睛,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周未的步行街上,人来人往。 有一家最近新开的咖啡店生意很火爆,原因在于咖啡店的位置处于露天的街道上,在复古的洋房小花以及欧式建筑衬托下,很有几分异国的浪漫感。 店主本身就是个外国人。 乔星辰跟夏尔约见的地址便是这里。 其实她一直是想着什么时候跟傅少顷来这里感受感受,但他实在是太忙了,就像这周,他仍然没时间陪她。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金发店主深情款款的弯身看着她,湛蓝的眼中有意大利人特有的热情。 网传意大利人巨浪漫,超级会撩妹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乔星辰很淡定的回了他一句,“我要一杯拿铁。” 金发店主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回复她,“我的小公主,摩卡更适合你。” “……” 乔星辰暴汗,她只希望这位热情洋溢到快要冲出天际的店主能不能快闪人,他凝望着她的目光中的深情,就像黄河之水在泛滥。 她受不鸟! “好吧,摩卡就摩卡。”乔星辰扬唇一笑,星眸闪耀。 金发店主异常陶醉,“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 乔星辰汗颜,“你刚刚已经说过一遍了。” “每一刻的你都是在最美的时候。”金发店主丝毫不在意道。 “……” 最后他终于走了,走之前不知从哪变出了朵玫瑰花递到她手中,又用意大利语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堆,说的乔星辰一脸懵逼状。 望着手中玫瑰,她感叹此男在中国有成为种马的趋势呀…… “五年前,我去意大利游玩时碰上公交罢工,一位长的很像美国队长的警察提出送我回家,理由是不忍心看着东方的瓷娃娃走回家。” 夏尔仿佛已经来了很久了,在金发店主离开之后便走到了她对面坐下。 乔星辰脑中尚还回荡着她刚说的那句话,自己也没察觉自己这一刹看着她时竟有久违的亲密。 “我当时居然吓跑了。”夏尔提起这事脸上有淡淡的笑,配着她那身粉色解构衬衫,甜美如少女般。 这一次的会面,令她们双方都联想到了彼此的第一次相见。 短暂的沉默过后,金发店主特意亲自为她们端来了咖啡,当然,他也许也非特意,只是习惯性的为每一位客户送上咖啡。 他的浪漫与热情是天性,而非商人的世故。 “你们有男朋友吗?”金发店主又发挥意大利人超会撩妹的技能,深情的看完乔星辰又看向夏尔。 她俩见状居然有想会心一笑的冲动,彼此均是笑而不语。 金发店主将此视为默认,他无不遗憾又充满羡慕道,“他真幸福,每天都被阳光照耀。” 不得不说,这家咖啡店火爆是有原因的。 有这么一个逗比又可爱又浪漫真诚的意大利店主,又何愁不被G市女性踏破门槛…… 金发店主走后,场面从刚刚的活泼陷入了一时的冷清。 乔星辰跟夏尔都各自品尝手中咖啡,没人主动说话。 算起来,她们俩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面了。 她跟她,很难再做朋友了 “既然约我出来,肯定是有事要讲吧。”夏尔首先将手中的咖啡杯放下,她没有看她而是低头看着咖啡上那一层淡淡的奶油泡沫。 乔星辰望着她静恬的侧颜以及这段时间下来的沉定,握着杯子的手略紧,轻轻放下。 是的,她有事要问她。 而且是件不怎么愉快的事。 “在你问我之前,我能先问问你一件事么。”夏尔仍低头看着咖啡杯,神情淡淡的,她似乎瘦了,下巴也更尖了。 连带着身上那股一见到乔星辰就出现的尖锐感也消失了。 乔星辰放了一颗糖进去,慢慢的搅拌着,“你问吧。” 她隐隐有种感觉,她问的事情或许又与他有关。 “顾深走了之后有跟你联系过吗。”夏尔问这句话时声音颤了下,低垂的睫毛也跟着抖动了几下。 乔星辰复杂难言的看了她一眼。 她对他用情深到如此…… “他没有跟我联系过,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乔星辰坦白道,她并没有因为顾深走后没有与她联系而生气或有别的情绪。 有种朋友,偶尔想念就足够了。 夏尔似是猜到了回答是如此般,没有太大的失落也没有太大的高兴,只是淡淡应了声便道,“我要问的已经都问完了,你有什么要问的也问吧。” 乔星辰见她心不在焉的盯着咖啡杯,那双明亮有神的眼里失了神彩般黯淡,心便有些不忍。 可她跟她,也是很难再做朋友了。 她收回凝思,开门见山的问,“前一段时间你有让人暗中拍摄我跟别的男生在一起的画面么。” 今天顾森跟她说这件事时她很震惊。 她根本没想到在她平淡的日常生活里居然还有这样震异的事发生。 谁会绞尽脑汁的希望拍到她跟异性在一起的引人误解画面。 她整整想了三天也想不出是谁。 “抱歉问你这个问题,我只是单纯的好奇你会不会有这个可能。”乔星辰直言道,她看见一直低头看咖啡的夏尔终于抬头看向她,看向她的那一刹有几分莫名。 乔星辰心头不禁略紧。 难道她误会她了? 夏尔很平静的看着她,也很平和的回答道,“我知道我们之间曾有过许多不愉快,我甚至曾经故意当你的面偷吻傅哥哥,一切都是希望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让你尝尝我失去顾深的滋味。” 乔星辰眼眸微闪,她知道。 “我也确实是雇过私家侦探,但那是针对程禹才雇的,那个侦探看上我有钱,想一直搭上我,后来才会在我没有授意的情况下私自去偷拍跟程禹有关的你,以及连带着将顾深也拍了进去,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突然间发现你跟程禹有过一段的原因。” “……”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乔星辰听着听着,心里涌起无数小浪潮般的思绪,她凝眉看向夏尔,却见夏尔也用同样凝结的目光看着自己。 “我在看见了你与顾深一同出现的亲密画面后,我承认,我有些失衡了。”说着,夏尔失声笑了出来,有几分苦涩,“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我跟程禹订婚当天就算你不当从拆穿程禹的真面目,我也会这样做的。” “为什么。”乔星辰抑制不住的问出声。 夏尔避开了她投来的疑惑与不解,她看着街上如织的人流轻声道,“因为当时我还把你当做朋友。” 因为把你当做朋友,所以才痛恨那个渣男伤害你之后又来欺骗我。 不管你相不相信。 “可是……你当时并没有……那样做……”有些隐瞒的事实来的太快,就像出鞘的刀突然横在你面前,让你措手不及。 乔星辰是错愕的,也是恍惚的。 夏尔呵呵一笑,“你以为你为什么能顺利拆穿他的真面目?还是你觉得我订婚现场的安保做的太差?以至于你的人进来派发跟程禹相关的丑闻传单也没人阻止你?” “我……”乔星辰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了,她胸闷的厉害。 夏尔又是呵呵一笑,笑容几分惨淡,“我当时想着,在订婚宴席上帮你报程禹当年伤害你的仇,就当是你们二人友情一个圆满的结束。” 谁知道,乔星辰竟早就准备好了要在她订婚宴上揭发渣男的真面目。 “乔星辰,我真不知道你有没有把我当过朋友。”夏尔直到此刻也忘不了自己当时心内的痛苦与煎熬,她死死盯着她,眼角都有几分潮红,“你明知我跟你前男朋友在谈恋爱,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乔星辰无言以对。 正是因为把她当做朋友,看见她那么喜欢程禹才不忍心开口。 “就算你是为了我好,可你既然为了我好到后面为什么又要破坏我的婚礼!”夏尔大声的质问引来周围人的一阵侧目。 乔星辰苍白着一张脸颊,淡声道,“因为我觉得比起程禹那个人渣,顾深才最适合你。” “你凭什么私自替我做决定!”夏尔难过的大声吼叫着,连一直谨守的淑女风范也在此刻抛光了。 乔星辰平静注视着她,“夏尔。你明明爱的是顾深,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 夏尔瞬间失声。 她瞳孔剧烈的收缩着,那里汇聚着无限的痛苦与思念,爱恨与怨悔。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 “我报复程禹,是一开始就下了的决定,并不会因为任何人出现而改变。” “……” “说句卑鄙的话,从我跟你相识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跟你的友情不会善终,因为我从未放弃过要报复他的念头。” “……” “后来我发现了你与顾深的彼此喜欢,我报复程禹的念头更强烈了,尽管知道这样可能会伤害到你。” 夏尔在乔星辰掏心置肺的一番告白下,沉默了。 程禹对乔星辰的伤害,她无法感同身受,但她说的对,她又有什么资格阻挡她去报复一个对她造成了巨大痛苦的人呢。 人,都是这样的自私与虚伪吧。 嘴上说着将对方视为最亲密的好友,可心里却希望对方能放下仇恨,将过去遭受的痛楚如打掉牙齿吞进肚,全都咽下去。 她这样做又跟她所鄙视的乔星辰那样的做法有什么两样? “我只是没想到,你跟顾深之间的误会和鸿沟会是这样的深。”话到最后,乔星辰深深叹了一口气。 顾深与夏尔之间隔着夏小尔,那是他们的劫数。 她只是无意闯进的游客。 “无论怎样,我没叫人偷拍过你与其它男人在一起的画面。”夏尔又想起了乔星辰一开始提的那件事,她后知后觉的有几分恼怒之意浮现眼中,“当然,如果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恶心的一个人的话。” 说完,她起身便要走。 乔星辰一把抓住她,“抱歉,我刚刚冒犯了你。” 夏尔没有将她抓在自己手上的手推开,而是倔倔的站在那里,昂首看着别处。 乔星辰望着她杯里还冒热气的咖啡,怔了怔,随口问,“你咖啡还继续喝吗?” 夏尔没有理她,但人却又重新坐下去了。 场面又恢复了迷之尴尬。 乔星辰望着坐在对面类似与她闹别扭一样的夏尔,心里说不出是何感觉。 刚刚有好几次,她觉得她跟夏尔之间不该变成这样的。 但感慨归感慨,惆怅归惆怅,事实已成。 她还是感激夏尔心里曾有过要帮她教训程禹的念头,哪怕是毁了自己的婚礼。 “我听傅奕说过程禹对你做的那件事了。”夏尔今天已经不止一次令乔星辰诧异了,她说的事令她都有很大的反应。 乔星辰当即脱口道,“你不是雇了私家侦探,难道他没将这件事告诉你?” 夏尔听她提私家侦探这事,仍有几分别扭与不自在,她略沉着脸道,“那个混蛋什么事都告诉我了,唯独这件。” 怪不得…… 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夏尔在得知顾深为她受了伤后反应会如此之大,她并不知道她自己也受了伤。 “总之,我对你,欠一句抱歉。”夏尔说完居然真的站起来很正式的向她鞠了一躬。 乔星辰看的滋味万千。 夏尔梗着脖子站在那里似在维持她一如往常的淑女形象,手拎起随手放在桌上的包,“我不恨你了,也不怨你了,更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这句话,从上次与你不欢而散时就想告诉你了。” “你……”乔星辰见她说完便走,不禁起身喊住。 夏尔身形只是顿了一下,然后直往前走。 下午二点的步行街上,人流密集又流动,很快便看不见她消失的背影了。 乔星辰望着摆在她对面的那一杯咖啡,她几乎都没怎么动,闻着淡淡的咖啡香,她竟回味出一种深久的涩意。 如果,如果,没有如果。 她不知道未来她跟夏尔还有没有可能再继续做朋友,她只知道,今天会面后,她心里已经完完全全的放下了跟夏尔间的所有。 再见面时,只会是熟悉的陌生人。 那些恨,那些笑,那些泪,那些痛,全都烟消云散了。 而在地球另一边的他,喂,你,还好吗? 我们,分手吧 Frying Pan。 哈德逊河上一个船改造的酒吧,听说,特别适合看落日余辉。 想象一下,在夕阳西下的时分,工作繁忙的年轻男女下班后带着放松惬意的心情踏入这艘般内,轻轻镀步,海风阵阵拂风,微凉的爽意,周围全是欢声笑语交谈着的人们。 “我对船的最深刻印象仍停在Titanic。”钟灵举着一杯Gin Fizz走到船栏边,随意的将手搁在上面,感受着落日余辉与海水相互倒映的暮景。 她今天穿了一件大露背式的碎花长裙,脸颊微侧时,纤秀的五官顿时展露,一双灵动清澈的眼就像坠入海水中的星辰,荡漾闪烁。 纯情中又有熟女的性感。 这样的长相,在欧美也算是上等了。 顾深在旁静静倾听她的话,风吹动他一角白色衬衫,恰好海鸥此时从他身后掠过,飞向更深的海面。 这一刻,钟灵忆起了小时候母亲教她的一首中国古诗: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这首诗义或许与此刻的情镜不大符合,但不知为何,看到他,便联想到明月升起的样子。 海风一阵一阵的迎面吹来,吹散了杯中的酒味。 她低头喝了口,酸甜又辣的味觉在口腔中蔓延开,心头也蔓延了一种无处诉说的……难受。 “我一直很羡慕rose,十四年那年跟初恋男友分手后,我甚至一度陷入疯狂的幻想中,我幻想着能有一位如jack那样的男人深爱着我,即便让我付出生命。” 顾深听了钟灵的话,附身看了眼随风轻轻荡漾湛蓝的海水,又看看渐沉的落日,温声道,“你入戏太深了,那只是部电影。” 钟灵看着他和煦的侧颜,略带几分忧郁的笑,“是啊,只是一部电影。” 接下来,陷入短暂的沉默中。 周围男女的嬉语声将他们彼此的沉默衬显得更清寂。 可他们明明是一对正在热恋中的男女朋友啊。 呵。 钟灵将脸完全伏在船栏上,感受着冰凉的船栏挤压着她的脸颊,从这个角度她可完全看见他的脸,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他总是那样和煦温淡。 即使在床上也从来不见有半点失控。 她得到了他吗? 她很疑惑。 可她不是每晚都拥着他睡觉吗? 为什么心里的失落感反而随着时间越来越深。 钟灵痴情凝视着眼前深爱的容颜,恍声问,“顾深,你爱过我吗。” 顾深没有回答。 他的沉默像一记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 钟灵用力撑在船栏上,直起身体,向他走近几步,逼视着他温煦的脸,“顾深。你爱我吗。” “你觉得呢。”他总算是有了一丝回应,淡淡看她,脸上若有似无的笑。 他的发被风吹的凌乱,遮住了好看的眉目。 那儿,不可窥见。 就像他的心,她从来也没真正进走进去过。 钟灵踮起脚尖吻了他的唇一下,他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就像之前很多次她吻他是一样的。 吻过后,她紧紧抚着他微凉的脸颊,声音有丝颤,“你确定,你真的从过去走出来了吗。” 顾深脸上那一丝可有可无的笑也消失不见了,他有些回避的偏过了脸,不去看她。 “你答应过,不问我的过去。” “可我想知道,想知道你这里曾经有过怎样一个女孩,她比我美吗?她比我优秀吗?她比我更能获得你的欢心吗?”钟灵平日维持的优雅在这一刹都崩塌了,她手指用力指着他心脏处,眼泪滑下。 她比我美吗? 她比我优秀吗? 她比我更能获得你的欢心吗? 她…… 顾深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一张清秀姣好的面容,两弯淡眉,一双明眸,顾盼间有诗经那句“巧笑倩兮”的韵味,跃然纸上,生动美丽。 “你答应跟我恋爱并不是因为你喜欢我,而是你想试着从那一段过去中走出来。哪怕你每天早上上班前会给我一个离别吻,哪怕你会在我情动时深吻我,爱抚我,和我的身体结合,可你根本不爱我。” “你心里始终住着一个人。一个连你自己都刻意不去想起的一个人。” “我不知道你的过去经历了什么,但我很羡慕那个女孩子,能被你牵挂至今。” 说到最后,钟灵哭着笑了,她笑着擦去滑落不止的泪水,“我猜,她也许根本不知道你爱她。” “抱歉。让你流泪。”顾深抓住她正在擦泪的水,抬起自己的手,轻轻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湿润。 他连此刻都是温谦礼貌的,绅士的如同遇上一个迷路的陌生女子。 这样的关怀,她不需要。 钟灵抗拒的后退了两步,她继续胡乱擦着脸上的泪,倔强的看着遥远的海岸线,那里,夕阳已经消失不见,夜色正逐渐笼罩,顺便也将她笼罩进去。 一片黑暗。 “顾深,你知道吗?Titanic里我最感动的一幕场景是,rose获救之后,在自由女神之下,一个船员问她的名字。rose说“rose ,rose dawson”。” 顾深沉默的听着,眼里倒映暗流的海水。 一片深晦。 “只有在它最绚烂的时候戛然而止,才能成为人心中不可磨灭的永恒,才会让人永生难忘,爱情如此,人生亦然。”钟灵说着,终于停止了哭泣,她红着眼眶如初次见面般优雅看向顾深,伸出纤白的手,“顾深,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 钟灵走了。 船上的客人并未因为她的离开而显得清寂,来的人,一拨又一拨。 热闹喧嚣。 月亮已经出来了,黑色的天空,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温柔光晕。 有几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妞看见顾深单身一人后上来跟他调笑搭讪,顾深从前只要有人与他交流,他出于风度,都会回应,无论对方是否令他厌倦。 但今天,他在钟灵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中国人都这么傲慢么?”最后一拨金发妞搭讪失败,离去时很郁闷的吐槽了句。 顾深一直站在原地,吹着海风,看着暗流涌动的暗夜下的海面。 脑中,持续回荡着钟灵刚说过的话。 我想知道,想知道你这里曾经有过怎样一个女孩。 她比我美吗? 她比我优秀吗? 她比我更能获得你的欢心吗? 你答应跟我恋爱并不是因为你喜欢我,而是你想试着从那一段过去中走出来。哪怕你每天早上上班前会给我一个离别吻,哪怕你会在我情动时深吻我,爱抚我,和我的身体结合,可你根本不爱我。 你心里始终住着一个人。一个连你自己都刻意不去想起的一个人。 我不知道你的过去经历了什么,但我很羡慕那个女孩子,能被你牵挂至今。 …… 顾深,我们分手吧。 你确定,你真的从过去走出来了吗。 …… 顾深看了许久的海面,看的眼睛都涩了,很干很干,他下意识从兜里拿出那那盒BLIZZ,抽出一根,熟练的点上。 香烟,慢慢在眼前晕染开。 他的眉,逐渐拧起。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又是什么时候跟女人接吻上床的。 隐忍又克制的抽完了一根烟。 他掐灭烟头的猩火,将它扔进深不见底的海面,看着它在眼前消失不见。 他张了张嘴,喊出那个离开后便从未提起的名字。 乔星辰。 手腕上,腕表显示国内的时间正是凌晨三点。 他不确定的拿出手机,循着记忆,一个一个拨出从未忘记的11个数字,深吸一口气,他又点了根烟,用力抽几口,浓烈的烟呛的他剧烈咳嗽。 咳嗽中,手指一抖,号码拨了出去。 然后,他那一颗平寂了几百个日夜的心开始复活,猛然跳动。 他耳边所有喧哗声都在这一瞬,失声了。 只能听见剧烈的心跳伴着等待的嘟声。 漫长的等待与煎熬,伴着手指忽明忽暗的烟火,猩红的,微弱的,又热烈如心头深处最隐秘的期待。 电话,没有拨通。 他紧绷的某一处神经却因此倏尔放松,落地。 “这样也好。” 他淡笑,没有失望,没有悲伤,没有太起伏的情绪,他收起手机放回兜里。 在放回去的那一刻,掌心传来连续的震动。 伴着熟悉的铃声。 顾深心跳快的将近窒息。 他有些僵滞的,慢慢的,坚难的,重新拿出了手机,手机屏幕上亮着他刚刚拨打过去的那个号码。 “顾深。是你吗?”电话一通,那头便传来乔星辰惊喜中又饱含不明确的问候。 顾深喉咙一梗,逐渐发紧,他沉沉的应了声“恩”。 那头,传来她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声,“真的是你啊。” 他唇角不觉微扬,“恩。” 这一刻,海风拂面,月色微凉。 一切都是那么恰如其当。 一切都是那么温柔。 遥远的深海处有几艘亮着灯火的汽艇,像海中飘荡的星辰,慢慢行驶而来。 那在暗夜下飘摇不定的,又何尝不是他的心。 她跟傅少顷吵架了 G市夜景素有“小香江”之称,横流的长江,以及矗立在长江两岸的高楼大厦,灯火辉煌,霓虹闪耀,倒映在江水里,如漂浮的花灯,随水流漾。 晚上九点整,环球大厦里的白领精英们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偶尔还会有形只影单的加班狗迈着急促的步伐从里走出来,手中均拿着手机,或用英文或别国语言打电话交谈着什么。 在这里,分分钟都有上亿乃至上十亿的项目合作成功。 乔星辰孤孤单单的站在路灯下,双手拎着一个tous包包,包包上有tous标志性的小熊图案。 在欧洲,特别是王室和贵族,小熊一直是幸运和富贵的象征。西班牙的马德里甚至以小熊作为城市的吉祥物。 这个包包是傅少顷送给她的,自从她跟他同居之后,总会时不时收到他送给她的东西。 或是在客厅的桌上发现一个崭新的从前从未接触过的品牌包包,或是包装精致的香水,又或是整套价格惊人的珠宝或首饰。 他送她这些东西并非特意挑在节日,都是很寻常的日子,这也是她摸不透之余又倍加暖心的原因。 可今天…… 她看了一眼手中拎的包包,有几分愁容。 她跟傅少顷吵架了。 具体来说,不是吵架,而是……冷战? 他已经有近一周的时间不像之前那样热情对她了,尽管他平时就是个面瘫脸,但他凝视她的眼神总有内容,可最近,他即使看到她也是淡淡的。 加上他每天的工作很繁忙,之前没冷战时也总是忙到十一二点才回家,现在冷战后,他早出晚归,她白天又要忙于上班不好在占用工作时间找他谈谈。 这么一拖,一周的时间眨眼而过。 “难道……他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生我的气么?”乔星辰垂头丧气的盯着自己脚尖,不时用脚尖在地上用力踩一下。 乔星辰想了一周,将与他之间的细节都回顾了遍,除了那天晚上她跟顾深打了个电话之外再也想不出其他了。 而且,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因为当天晚上她本来是准备起来上厕所的,突然发现手机在响,好奇拿来一看却看见对方挂断了,她见是国外号码,心里留了个神,于是边下床边拨通了。 她还没走几步电话便响了,她才下意识问了句“顾深,是你吗?”便惊觉自己不该在傅少顷面前打这个电话。 其实,她跟顾深之间并没有什么。 但傅少顷在的情况下,她总是觉得有别扭,所以便走到阳台上接电话了。 当时,傅少顷在熟睡。 等她接完电话回来后看见他倚在床头抽烟,夜很沉,她当时猛得看见床上坐着个人还吓一跳。 他不是睡着了么? 乔星辰不确定他是被她吵醒了还是自然醒的,她上前询问他怎么醒了,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也就是从那夜骤然变化的冷淡,一直持续到今天。 时间,已经悄然到十点了。 乔星辰冻得伸手环住自己,有些小哆嗦,深夜里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公司大楼外吹着冷风,这感觉不要太酸爽。 他已经跟她形成了一个默契,只要她下班就先走,不必等他。 所以他现在也大概不知道她在楼下等他。 乔星辰纠结了一番,决定还是迎着冷风等他下来。 不然,她心里始终难安。 “那好,傅总,我明天就按你的话去做。” 一直寂静的大楼门口总算传出了熟悉的声音,是王文,与他一同出来的还有傅少顷。 傅少顷出来时并未注意到站在前方路灯下的乔星辰,他本就是个不大喜欢关注外物的人,加之他最近情绪都很低沉,更不会多去看与他无关的人事一眼。 他听完王文的话淡淡点头,便要直接去大楼左侧的停车场取车。 王文却凝望那个灯下纤长的人影,慢慢停下脚步,“那不是……乔秘书吗?” 乔秘书三个字一出,傅少顷脚步蓦然停下,他侧目向前,看见乔星辰站在路灯下遥遥看着他。 她似有许多话想要跟他说,却又不知该怎么靠近。 只能笨拙的、迟钝的、傻傻的站在那儿。 “她不是六点在帮我打印完文件之后就走了么,怎么还在这。”王文也看出了她似在等待什么,眼见她冻得瑟瑟发抖,他回首看了一眼傅少顷,“傅总。不然你先取车走吧,我过去看看。” 傅少顷深望着那个明明想靠近他却又不敢靠近的人,她的头发被风刮的凌乱,手才将乱发拂开便又覆盖在脸上了,只能不断重复着,动作焦急中又有几分不安。 他脸色渐冷凝,对王文说了一句,“叫她过来。” 然后头也不回的去了停车场。 乔星辰看他居然就这样看了自己一眼就走了,眼中还有没反应过来的惊愕,反应过来后只觉得心像被撕开道口子,慢慢的,生硬的疼着。 王文三步并两步的小跑而来,走近了才发现她脸都冻白了,更显得娇软的唇色淡粉。 他伸手便脱下外套要为她披上,“怎么站在外面,这么冷。” 乔星辰见状忙摆手,有几分小慌乱,“不用。” 她的慌乱,不是因为他脱下外套要为她披上。 而是因为她看见了傅少顷的车正缓缓行驶而来,停在王文身后几百米远的车道上。 他没有继续向前,他显然正在看她。 乔星辰觉得很糟糕,她不想在他面前跟另一个男人状似亲密引他误会,她最近跟他已经冷战中了,千万别又引发另外的矛盾。 “真的不需要吗?”王文见她坚决拒绝并频频朝他身后望去,他一回首即了然。 “那个,我先过去了。”乔星辰也不想被人发现她跟傅少顷的关系,毕竟是他开的公司,她现在担任秘书,被人发现她就是他老婆,那些人上班的心思只怕也全没了,整天用来讨论他跟她之间的事。 王文倒没有她想象中的误解,他在她身后低声嘱咐了句,“傅总对待工作确实很严苛,你别害怕。” 乔星辰前行的脚步不由一顿,愣望向他。 他,他居然以为她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惹怒了傅少顷? 王文却只是冲她挥手微笑,“去吧。祝你好运。” 乔星辰勉强挤出个笑,然后加快步伐朝停在前面的那辆轿车小跑去。 她拉开副驾驶车门的那一刻心仍是慌张的。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他缓和关系。 傅少顷坐在驾驶座上面无表情,他没有开车内的顶灯,车里光线在夜色的压迫下也显得更暗。 只有路灯投进的昏黄光晕,淡而薄的映在他削瘦冷峻的脸颊上,他眉心果然不出她所料的微拧,那是他心情不大愉悦的一种表现。 车里静静的,氛围安静的有些死寂。 乔星辰略有些不安的揪着包包上的提手,翻来覆去的揪了好一会儿后才鼓起勇气道,“我不知道你最近怎么了,但如果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 “你晚上吃了没有。”意外的,他听了她的话只问了这么一句。 乔星辰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后仍有些懵然,她看着他的脸在夜色中忽明忽暗,以及他眼底深深的倦意,她突然间伸手摸住了他掌在方向盘上的手。 傅少顷猛得刹住车,眉间的拧痕更深。 他一言不发的时候气场更强。 强的让人喘不过气。 乔星辰紧紧握住他的手,身体也慢慢朝他依偎而来,带着几分忐忑不宁的委屈与迷惘,轻声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今后再不会跟顾深有任何来往。” 他没作声,但身上那股凌厉迫人的气场好歹散了些。 她依在他肩上嗅着熟悉的气息,鼻子酸酸的,“我真的只把他当朋友,毕竟我被程禹伤害的那段时间,他一直照顾我,我很感激。” “对不起。”他突然说了句。 乔星辰愣了下,来不及有所反应便被他用力拥入怀中,他霸道的用下巴抵在她柔软的面颊上,来回摩蹭,伴着他哑哑的嗓音,“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乔星辰才到嘴的话因为他这句话生生咽了下去,伴之而来的是这一周内被他冷落的心酸与难过。 她眼角开始发热。 傅少顷用尽力气的拥抱她,像是下一秒她就会从他怀里飞走一般,他贪婪不足的嗅着她身上属于他的味道,喉间滑出的嗓音也愈沙哑,“我希望,今后你每一段煎熬难度的时光,都是我陪在你身边,没有别人。” “傅……”她才张嘴,他的手便覆上她的唇。 她眼中一热,泪便滴到他手背上,那温热的小东西竟有种灼人的力量。 傅少顷遍遍亲吻她的脸颊额头,“我知道他曾陪你度过我不曾陪伴过的难过时光,就当是我嫉妒,忘了他,忘了那一段时光。” 乔星辰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寡淡却又极其认真的神色。 “乔星辰,你记住,我不许你除我之外在想另一个男人,你是我的,你的心,你身体的每一寸,包括你的灵魂,都只能属于我。”说着,他眼底浮动着她未曾见过的一丝野性。 我想为你生个孩子 如果说她心里曾对他的爱有不自信和不确定,那么这一刻,她敢说,他爱她,很爱很爱。 哪怕他优秀到令她曾一度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但这一刻,她深感,在爱情里,男女之间是公平的。 没有谁配不上谁。 “傅少顷。”她呢喃他的名字,伸手缓缓抚上他英挺的面容,看着他凝视她的眼神越来越灼,越来越热,快要将她给融化了。 她对他的爱又何尝不是快要从胸口融化而出…… 她轻吻他的耳朵,感受他为此动情的震了下,在他扳过她的脸欲吻上她的那刻,她轻声道,“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你不如直接说你想要。”他明明眼中欲。望强烈,像火焰般渲染开,但手仍镇定的搂在她腰上,气息都不曾乱过。 他什么都没做便已令她意乱情迷。 乔星辰从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有渴望的,就像现在被他这样看着,她混身燥。热,气息紊乱,而他淡定如初的看着她,用他眼中的热挑起她心里的欲。 她情不自禁的搂住他脖子,柔软的胸紧紧贴在他精壮的胸膛上,“我是认真的,我想为你生个孩子。” 她无法表达对他的爱,唯有这个。 而他在面对她对他虔诚如教徒般的深爱眼神时,同样认真的回了一句,“好。” 不过才一周不到的时间,乔星辰便后悔了。 后悔她不该说到生孩子这个话题。 以前他不是清晨跟她做就是晚上做,几乎每天都要,现在倒好,他早晚一次,一旦她叫累,他就会很傲娇的来一句:你不是说要生孩子么? 她叫苦不迭。 于是她在心里开始计划反抗。 某天清晨,他又将她压在身下时,她伸手堵住他的唇商量般笑道,“其实我觉得,早上时间太。紧,不如……” “是啊,太紧。”他低笑着在她耳边轻吹了口热气,意有所指。 乔星辰羞哒哒的直想将被子拉起来捂住自己红透的脸,“傅少顷!我发现你最近特爱对我说这种很污的话!” “因为我想对你做很污的事,比如这样,这样,还有这样……” 他声音越来越低,她喘息越来越急。 乔星辰对于他在床上多变的花样也因此存了个小小的心结,她醋意翻腾的想着,他那些很黄很暴力的床技究竟是跟哪些女人练出来的,又或是被哪个女人调。教出来的。 “在想什么。”本来已经做完了,他也很尽兴,可一看见她若有所思的懵样心里的邪火就又窜上来了。 她在啪。啪。啪。的时候都有空胡思乱想,分明就是从侧面反应出他不够卖!力! 不管乔星辰如何反抗,第二次又开始了。 “知道我最喜欢的一句广告语是什么么。”他轻捏起她下巴,以男人征服女人的倨傲,慢慢摩挲她下巴上细腻圆润的肌肤。 乔星辰觉得他身上的野性MAN爆了! 她简直要冒星星眼了,而她也确实用星星眼痴望着他以及他轮廓分明的俊美五官。 他要带她去见一个人 “傻。” 他深望她道,说完,唇上的吻却更温柔缠绵。 等漫长的纠缠结束后乔星辰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还没告诉她他最喜欢的那句广告语是什么,而她同样也忘记问他,他那磨人的床技到底是跟多少女人练出来的。 今天是周未,不用上班。 傅少顷于几天前就告诉过她,他要带她去见一个人。 他没有告诉她他要带她去见谁,但乔星辰见他从衣橱里挑了那件他平时很少有机会穿的黑色休闲装,心里便预感他要去见的那个人应该是朋友之类。不然他要选的就是正装了。 出门时,两人头上都戴了一顶NY的黑色棒球帽。 颇有情侣装的即视感。 乔星辰在心里小小的激动了下,毕竟这是第一次与他以这样身份明显的装扮出去会朋友。 九点左右时傅少顷开车抵达了一家名为Édition Koji Shimomura的法国餐厅。 乔星辰下车时即在心里“咦”了声,这可是米其林餐厅,人均消费上万元起。 看来今天这位要会面的朋友与他关系匪浅。 傅少顷牵着她的手便往低调奢华的餐厅大门走去,帽檐很低,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冷硬的下巴。 他高冷的气质明显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几个人频频回头,以为他是某个明星。 其中,也有注视乔星辰的。 乔星辰今天的装扮为了配合傅少顷也特意穿的很休闲,上身穿了件露肩的白衬衣,衬衣洁白,肌肤如玉,相互映衬,白生生的晃人眼睛。 她还特意涂了大红唇,乌黑的秀发,清亮的眼眸,气质落落大方又有几分女人的性感 侍应生看的眼睛都直了,连门都忘记为她们打开。 傅少顷也没出声提醒,他的视线一直关注着餐厅内那个正往外疾步的人影。 那人正是周国强,天成集团的老总,G市知名企业家。 乔星辰也认出来了,她朝为她拉开餐厅大门的傅少顷看了一眼,却见他一脸淡定如初,仿佛早就知道周国强会出现在这。 周国强走的很急,带着怒火的急,脸上也是乌云遮蔽,气场低到与他碰面的客人纷纷避让。 “呆会儿我们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乔星辰见他朝他们走的越来越近,脚下不由顿足,朝高她一个头的傅少顷看去。 傅少顷紧握了下她的手,用他的行动告诉她不必回避。 乔星辰略安了心。 她心里其实是不大想别人知道她与他的关系,不为别的,像他目前这样失了继承权又独开公司的处境,单身对他只会更有利。 因为那些看重他能力与实力的人,若家中有未嫁的女儿,与他合作时也会抱着彼此留下好感便于接下来接触的想法,促成合作。 虽然她这个想法很现实,但那是事态常情罢了。 “周总。” 在她神思时已经听到傅少顷主动跟周国强打招呼的声音了。 周国强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傅少顷,他愣了一下,紧凝的眉头暂时松开,正准备跟傅少顷聊几句时又发现了站在他身边的乔星辰。 看到乔星辰时,他眼中明显一闪而逝的惊艳。 要她怎么跟他翻脸? 傅少顷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他不等周国强开口便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乔星辰。” 介绍时,牵着乔星辰的那只手特意扬起,宣示身份。 周国强怔了怔,很是有些惋惜,但他也在听到乔星辰这三个字后很快反应了过来,“是乔秘书吧?” 对于长的漂亮的女人,他还是有几分印象的。 傅少顷听了他的话淡淡点头。 乔星辰见傅少顷不说话,自己也不好说话,她就站在边上微笑,配合他说的话就好。 这一番情景看在周国强心里,很是一番滋味。 他发自内心的感慨道,“傅总眼光不错,找老婆就要找像乔小姐这样识大体又知趣的女人。” 他的话一语双关,几层意思。 傅少顷淡笑算是回应,淡笑过后,他朝餐厅内瞟了一眼又看回周国强,“周总今天也过来吃饭?” 周国强身上的怒火本在看见傅少顷跟乔星辰后消散了些,经傅少顷重提,又席卷而回。 他隐忍着心头的不快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傅总,你们这一代年轻创业者的手段丝毫不亚于我们这些在商海浮沉了多年的老狐狸。” 他的话,说的很突然,也很莫名。 乔星辰明显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她侧目看了傅少顷一眼,却见傅少顷眸子深邃的根本捕捉不到他的想法。 这中间,难道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就在她琢磨的瞬间,周国强又开口了。 他面色阴郁又有几分郑重的拍了拍傅少顷的肩膀道,“今后,我们天成集团的债务股票安全保险就都交给你们远洋公司打理了。” 傅少顷毫不迟疑的伸手与他相握,“很荣幸远洋能得到周总的信任。” 尽管他态度谦虚,与周国强并立的姿态却未放低。 仍是那般自信沉着。 周国强与他相握后不由感慨道,“我果然是老了,争不赢你们这些年轻人。” 话毕,他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一眼餐厅内,嘴里冷哼了声,推门而出。 他走后,傅少顷也带着她大步往前走,穿梭到餐厅的最里面位置,璀璨的吊灯投映在他刀削般的轮廓,光影流动,如电影画面,一帧一帧皆打动人心。 乔星辰见傅少顷一路都没说话,她放不下心的问了句,“少顷,你与周总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他很直白的承认了。 乔星辰看向他的目光更复杂难言,她还想再问问到底是什么事的时候却见他突然停下脚步,一直看着前方,脸上也浮现若有似无的笑。 “大哥。”随着一个陌生的低醇男声响起,他们面前赫然多了一个年轻男子。 傅少顷看见他后,伸手在他胸前轻捶了一下,然后附身与他来了个拥抱。 “阿泽。” “大哥。” 两人拥抱时,彼此喊了声。 待到分开,傅少顷才想起了还站在他身侧的乔星辰,他搂住她的腰,以肢体接触宣示了两人的亲密关系,“她叫乔星辰。” 傅泽看到乔星辰的第一眼有瞬间晃神。 她身上那件露肩的白衬衫,以及雪一般光亮的肌肤,还有她清润明亮的眼眸,都像一道耀目的闪电骤然打进他心里。 乔星辰伸出洁白手腕,冲他微微一笑,红唇勾起明艳的弧度,“你好。我是乔星辰。” 傅泽望着那如清水出芙蓉般的笑,太明亮也太灿烂了,他眼眸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眯起。 他生平第一次顿悟,原来,笑容有时也像电光,逼的人睁不开眼。 他暗匀了口气,伸手与她相握,面上挂着适合他对待她身份的礼貌微笑,“你好,我是傅泽,傅少顷的弟弟。” 傅少顷一共有3个弟弟。 傅泽,傅吉,以及傅奕。 这3个弟弟都与他是同父异母。 其中,傅泽与傅吉是同一个母亲所生。 打过招呼后,他们纷纷落座。 乔星辰坐在傅少顷身侧,傅泽则坐在他俩对面,他们坐下后侍应生便端上了一道开胃菜,是以番茄汁调味的红薯粉烤制而成的酥脆小点,撒上芝士末。 从外表看上去,金黄色的酥脆以及芝士的淡淡奶香很诱。人食欲。 傅少顷在侍应生刚端来开胃菜时起身去接了个电话。 他走后,乔星辰本想着要不要跟傅泽聊几句,刚想好聊什么抬头间却对上他直直望向她的眼神。 那眼神太直白、太赤果,太灼热。 乔星辰端起杯子的动作顿了下,见他仍不避让的看着自己,她略有些不自然的抬手捋起垂在耳边的发丝。 她手指细长,像水葱似的,手指甲还涂了淡粉色的指甲油,圆润fen嫩。 乌黑的发丝缠绕在上时,丝丝缕缕,撩动人心。 傅泽呼吸微深,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她光滑的肩胛和锁骨上。 以及她衬衣上那一排纽扣上。 真想知道撕下来是什么感觉。 “咳,我觉得你有点面熟。”乔星辰被他这样无所顾忌的直视看的有些恼了,但又碍于他与傅少顷的身份不好对他发火,只好挑起话题,看能不能消除部份尴尬。 傅泽听了她的话,停留在她胸前的眼神慢悠悠向上,顺着她雪白纤长的颈部来到她尖俏的下巴,尔后是她鲜嫩的红唇。 乔星辰被他这样带有侵略性的盯着,越发不舒服,她只能将端在手中的水杯拿到胸前遮住,这样做令她稍觉安心了些。 她抿了抿唇,顺着刚那个话题又问,“我刚见你的第一面就觉得你好熟悉,刚刚想了想,我们似乎在环球大厦见过面?” “黑色的nei衣跟你很配。” 他视线不知何时又停在被她用水杯遮挡的地方,紧盯那gao耸的bu位,猜想摸上去的触感。 乔星辰被他突然冒出来的话搞的一愣一愣,愣过后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曝光了,她略有些慌乱的低头看了一眼。 穿衬衫有一点不好,那便是每一颗纽扣的距离间,在你没有觉察的时候总会漏出你不想露出的春guang。 傅泽目视她在他面前意乱心慌手忙脚乱的整理xiong前衣衫,唇角微勾,“这么纯情,难道还没被人cao过。” 乔星辰整理衣衫的动作顿时僵住,脸颊泛起愤怒的红晕,瞪视他。 她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气质出众的冷俊男子居然会对她说出这么一番cu俗的话。 她极力压制心头的怒火,冷声道,“我是你大哥的女朋友。” 傅泽听出她话中的警告,不以为然的笑,“你大可以跟他说,他弟弟想cao他女人,看他是什么反应。” 他高雅外表下的粗鄙将她震惊了一把。 她没想到,傅泽根本就不care她的警告,态度更狂浪。 她索性闭嘴,侧脸,无视他的存在。 心里却暗骂傅少顷怎么还不来! “腿怎么闭这么紧,在床上也喜欢这样么。”他用极轻tiao的言语说着,探到她腿上的脚慢慢向上,沿着她光滑的小腿、膝盖、慢慢向上。 硬质的皮鞋摩擦过肌肤时,激起一阵恶心的酥麻。 乔星辰彻底怒了,她伸手挡住快要抵到她da腿上的脚,怒视他,“你要是再这样我就……” 他如挑衅般似笑非笑回视她,停在她大腿上的脚不轻不重的顶了下,又在她即将发飚前收回了脚,用低的只有她听得清的低柔声音道,“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ying了。” 他毫无底线的下流成功令乔星辰羞红了脸。 她胸口气的一起一伏,像储满了空气,就差爆发。 傅少顷重新落座时察觉到了乔星辰与傅泽之间不大对劲的气氛,他淡淡望了傅泽一眼,却见傅泽正惬意的喝着高脚杯中的红酒,他又回看乔星辰,她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像映在白玉上的一抹霞光,羞怯的风情。 “大哥,我们来了。”傅奕的出现令凝滞的气氛缓和了些。 他满面春风的朝着他们方向便走来,干干净净的白衬衣,清清爽爽的气质,妥妥的一个优质男外形。 乔星辰听见他闲散的声调不由想起第一次与傅奕在电梯见面时,他跟自己说话的诚度放lang轻。挑。刚刚傅泽跟她说话同样也没轻。浮又没礼貌。 想到这,她心里一股火直烧到顶,气的重重在傅少顷脚上踩了一脚。 傅少顷莫名被她踩了脚,眉头轻微一拧,侧过脸来凝视着她。 乔星辰赌气的不去看他。 她简直有一种踩了狗屎的感觉! 偏偏对她xing骚扰的人是傅泽,要她怎么跟他翻脸?难道叫傅少顷跟他弟弟打一架? 真是气死人了! 乔星辰的低气压并没有影响他们兄弟之间会面的热闹氛围。 傅奕走过来后很熟的在傅泽肩膀上轻拍了下,懒懒打着招呼,“二哥。” 傅泽笑了笑,算是回应他。 傅奕知道傅泽不屑跟他有任何言语交流,反正他今天来也是看在傅少顷的面子上,他打过招呼便大喇喇在乔星辰身边坐下,想起好久没跟乔星辰见面,于是在边上调笑道。 “大嫂,好久不见,想不想我啊……”他话还没说完便感受来自傅少顷一记凌厉的刀子眼,吓得他差点被手中的红酒给呛到。 她今天确实不大对劲 傅泽将一切默不作声的看在眼里,他身体舒适的往后椅背上倾,头自然的垂下,看着桌布下隐约lu出的那一双白皙chang腿。 乔星辰一见他低头垂眸的模样便觉得混身上下都不舒服,她心烦的先是将裙子用力往下拉,腿也紧紧合上,一会儿向左侧,一会儿向右倾,总担心会不会被坐在她对面那个危险又下liu的家伙看见。 场面也因她跟傅奕的不开口而沉寂下去。 傅少顷与傅泽都不是喜欢说话的人,直到又一阵高跟鞋的清脆声响起。 “夏尔……”乔星辰讶异的看着眼前来人。 夏尔穿了一身高级的定制套裙,湖蓝色。全身上下只佩戴了一对珍珠耳环。 她矜持的微笑,名媛般优雅。 她一出现,傅奕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马上站起,很有风度的为她拉开椅子,直到她坐下,他的眼神也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乔星辰看见傅奕与夏尔之间互动的暧昧后,心一惊,紧接着拧起眉来。 傅奕真去追夏尔了?! “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傅奕一手撑在夏尔椅背上,附身的姿势与她很贴近也很亲密。 他年轻又俊俏的眉眼与她温柔的气质,很般配。 傅少顷淡淡看着,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而傅泽。 乔星辰心里涌上陌生的好奇,她悄悄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不料又被他轻而易举的擒住,他眼神如磁石般吸住她,将那些令她羞愤的情绪通过相视表达出来。 他想shang她。 靠! 乔星辰本是想看傅泽有没有用刚看她那样的眼神去看夏尔,谁知道,他对坐在他身侧的夏尔眼角都没抬一下,他一直保持着刚刚那样舒适靠躺在椅背上的姿势,而眼眸也低垂,不知在看什么。 但在她小心翼翼瞟向他时,他却能敏感的感觉到并与她对上。 乔星辰察觉到他对她确实与众不同的意味后,恼火之余更有几分烦燥。 她今天确实不大对劲。 傅少顷将她透着不耐的小举动全看进眼里,放在唇边的水杯沾了下便放下去。 夏尔从出现到落座都没有说一句话,反倒是傅奕,他情绪高涨的说着风趣的话想要逗她开心。 不开心的人不止夏尔一个。 乔星辰也打不起精神,她只要一想到傅泽随时随地都在肆无忌惮的窥视她,心里焦躁感便更深。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侍应生将前菜全都端上来。 “打扰了,我去上个厕所。”乔星辰蓦地起身,微微欠身示个意,拎起挎包便大步离去。 离去时,腰跨niu动,qu线bi露。 傅泽闭上眼睛,幻想将她ya在身下的感觉,光是想想便有种无法克制的快gan。 这一切或许都因为,她是傅少顷的女人。 他从小到大都视傅少顷为自己的对手,什么都要与他比较一番,现在,他的女人他也想gao。 傅少顷望着乔星辰带着赌气般离去的匆匆步伐,毫不犹豫的起身,“我去方便一下,你们先用。” 话还没说完,便离开了餐桌。 卫生间走廊上空空的,没有多少人。 乔星辰一进走廊便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有些疲累的倚靠在卫生间门外的墙壁上。 刚刚的情形又在脑中过了一遍。 他毫不掩饰的zhan有眼神,他轻浮放lang的言语,以及他不尊重她的行为。都深深刺激着乔星辰的大脑神经。 “草!” 乔星辰越想越气,抬脚就朝对面墙壁重重踢了一下,这一踢倒把自己脚尖给踢痛了,痛的她弯身轻抚吃痛的脚,秀眉紧皱。 傅少顷进入走廊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咝……”乔星辰本是想发泄心底的怒火谁知却把自己给搞痛,她又气又烦又有几分委屈。 捂在脚上的手慢慢松开,人也蹲了下去,头低垂着,十分受挫的模样。 她很懊恼,又有些不开心。 身边似乎有个人蹲了下来,影子笼罩在她身上,遮住了她头顶的光,乔星辰下意识抬头,近在咫尺的对上那张高冷的轮廓。 “你……” 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便被他眼底的关心搞的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乔星辰此刻深陷在心烦又纠结的矛盾情绪中。 他弟弟非li她的事,要她怎么说得出口? 傅少顷蹲下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手放在她踢痛的脚尖上,试探性的触摸,“痛不痛。” 他问,声调很平淡。 乔星辰却觉得鼻子泛酸,她用力闭了下眼,“不痛。” 傅少顷听完她的话缓缓抬头,对上她纠结的眼神,他看出了她似对他有隐瞒的心事。 他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看的她更觉委屈,她伸手用力推了他一下,“走开。不要你管。” 她拿傅泽没办法,干脆将火全发在他身上。 傅少顷反手抓住她推他的纤细手腕,定定看着她,“我让傅奕接近周秀儿是为了套取天成集团背后不可说的丑闻ying私,再以傅泽为代表的美信集团名义将周国强贪污受贿的机密透露给周国强本人。” 乔星辰还没反应过来的怔在原地。 他继续说,“周国强心性极傲,最受不得被人威胁,他要是知道傅泽想以此威胁他拿下天成集团债务股票安全保险的项目,肯定会大反其道。” “……” “所以,你才会看见今天我跟他会面那一幕。”傅少顷放慢语调,凝视着她,“周国强将高达15亿的保险项目交给了远洋。” 乔星辰惊的睁大了眼睛。 傅少顷以为她生气是因为他没有跟她讲这件事? 傅少顷见乔星辰听完他那一番话后,并没有流露出要原谅他的表情,他盯着她沉眉凝思片刻,又道,“夏尔跟傅奕之间交往的事,我确实早就知道,但我不认为你会有兴趣知道这件事。” 乔星辰被他这样认认真真的看着,又听他丝毫不敷衍的郑重解释,心里的委屈逐渐被另一种温柔的情绪替代。 他…… 他是那样认真的对待着她。 “如果你是因为看见夏尔想起了另一个人从而不开心,我会考虑从此屏蔽你与跟那个人有关的任何人见面。” 乔星辰感动的思绪被他陡然一沉的话语给打断,她回过神,对上他霸道又专制的眼神。 他的眼像一张网,铺天盖地朝她而来,似要将她围捕,慢慢享受。 她突然就发出一声笑。 笑的双眼都亮了,如流动的一泓清水,倒映明月,皎洁动人。 傅少顷凝视着她的眼眸微微眯起,他很有耐心的蹲在她面前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乔星辰笑了好久才不舍的停下,气息有些乱,说话时都像在chuan息,听进他耳里,像喷洒的热气,引you着他。 “我没生气,真的没生气。”有他这样在乎着她,她还有什么必要跟那些无谓的人生气。 她伸手紧紧搂住他的颈脖,脸贴近他,紧紧贴着,嗅着他身上清淡的烟草味,心满意足的叹息,“我没有生任何人的气,也没有想起任何人,我只是有些不舒服。” “那我们就回去。”他没有犹豫的将她横抱而起,清冷的眉骨微扬,有种藐视一切的无畏。 乔星辰吓一大跳,赶紧扯了扯他胸前衣衫,“你今天出来不是要跟傅奕他们一块吃饭吗?” “那不重要。”他抱着她就往外走。 乔星辰见他真要抱自己回家,开始后悔,一个劲儿的拉扯他领口,“喂,傅少顷,我真的没事了,你不要走,这样不好。” 本来大家相约吃饭,结果他们俩却中途离开。 傅少顷无视她的抗议,抱着她穿过餐厅直出大门,这一过程引来不少食客相望,乔星辰尴尬的将脸深深埋在他肩膀里。 丢死人了! 傅少顷将她一直抱到他那辆黑色的座驾旁,单手保持抱她的姿势,另一只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她轻轻放进去。 然后合上车门,自己上了驾驶座。 “你想去哪。”傅少顷问话间已经发动了汽车,侧脸线条在明晃晃的光线下,格外分明。 乔星辰呆望着他,以及他开车时专注认真的神情,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一样,说不出话。 傅少顷才开出没几百米远手机就响了,一直持续不断的响。 他看都不看一眼就挂断,关机,然后放回原位。 见乔星辰一直没回复他的话,他侧过脸看着她怔望自己的眼眸,那乌黑柔润的眼眸,多像他曾经养过的一只叫BEN的宠物狗。 “你想好去哪没有。”等待红灯的过程,他又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沉浸在黑夜里的月色,朦朦胧胧的柔,叫人沉迷。 乔星辰下意识道,“我想回家。” 他听完,驾车就往家的方向驶去。 这一路上,乔星辰心里都是懵的,仿佛飘在云雾里。 包括抵达虹光小区时,包括傅少顷一路牵着她回到家中,包括他合上门后带她一起坐到沙发上。 他看着情绪尚未反应过来的乔星辰,附身,慢慢靠近她,近距离凝视她秀丽的眉眼,“现在回家了,你还想做什么。” 将周秦带走的是一个女人 “我……”乔星辰说不出来,她当时在餐厅里的失控全因傅泽说的那一番下liu言语,现在离开餐厅,那种感觉也消逝了。 大好的周末,害他放了傅奕他们的鸽子,跟她一起窝在家里。 她的愧疚感慢慢生起。 “对不起,我有些无理取闹。”她对于自己任性的行为有几分微恼。 傅少顷伸手拂去遮挡在她脸颊旁的短发,“与你无关,是我的错。” 乔星辰惊讶看他,“可是你没错啊……” “你不开心就是我的错。”他看似随意说出的话,但眼里的认真却不亚于任何时刻,“跟我在一起不开心,你真懂怎么折磨男人。” 乔星辰嘴巴张的更大,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甜蜜,像有一颗糖在她心尖上慢慢慢慢融化。 傅少顷说完,一本正经的伸手托着她下巴,端视她,“现在开心一点没有。” 乔星辰被他轻言细语的哄着,心里甜到不行,嘴上却故意道,“不开心。” 傅少顷脸上露出犯难,挑眉盯着她,“那怎样才会开心。” “我……要你亲我的脚。”她忍住偷笑的冲动,指了指刚刚因踢墙而痛肿的脚。 他凝了下眉,似在考虑。 乔星辰对于他这一瞬露出的迟疑而不满,抱臂哼声道,“要是不亲我就不开心。”说完,又补了一句,“都是你让我不开心。” 她话才完,脚便被他抬起,然后,他在她惊诧的目光中为她脱下鞋,然后附身对着她脚背就是一吻。 乔星辰被这个吻激得混身都在颤动,她用力想收回脚,“我……我只是开玩笑。” “我亲你的脚你就开心,我要是亲你这里,这里,你不是更开心。”他吻完她脚背后,唇贴着她小tui一路往上,伴着说话时的灼热呼吸和低哑的嗓音,搅乱了她的心。 乔星辰的身体禁不住qing动的抖动,她小喘道,“别亲了……” 他似是没听见她的话,将脸埋在她大tui内侧辗转亲吻,手也将她裙子慢慢往上推,推着推着,她被他压在身下。 “傅少顷,你以前不是说要跟我试试0.01薄度的那啥么。”意乱情迷中,她低喘了声。 “我们现在试的比0.01更薄。”他说完隔着衣料将她用力顶了下。 乔星辰羞的抬脚就要踹他,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叫到嗓子都要哑了。 一室yi旎。 同济医院。 今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医院被警车包围,还有数十名刑警守在医院大门,搞的经过的群众窃窃私语。 “听说好像是有一名受重伤的警察不见了。” “尸体被人偷了?” “不清楚,反正就是不见了。” “……” 宋队从医院大门出来的时候脸色仍是沉的,像笼罩着层阴影,搞的旁边的院长以及医院其它领导提心吊胆。 周秦是在昨天晚上失踪的。 可医院的人却是在今天早上才发现的,他们对周秦的疏忽令宋队很不悦。 “宋队,刚刚小张那边已经查过监控,小刘那边也大肆将G市所有离同济医院近的监控都查看了一遍。” 宋队山一般站在医院大门,眼睛不眨的听着,“结果怎么样。” 汇报的那位民警一五一十道,“将周秦带走的是一个女人。” “女人?”宋队听的眉头紧皱。 “那个女人的资料我已经查明了,她叫宁宁,以前是在G市一家杂志社上班,去年年底的时候就被辞了。另外……”说到这儿,那位民警面露不解,“她跟周秦曾经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 宁宁。 这个名字在宋队的脑中闪过时,他脸上的阴影明显也散了些。 向他汇报的民警见他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儿,深感压力,“宋队,她的住址我已经查到了,我们要不要去那里将周秦带回来?” 宋队摇头,“不必了。” “可是……”民警还要说什么却见宋队抬手,做了一个叫他噤声的手势。 宋队望着马路上的车流以及人往,呼吸深了又浅,下指令道,“先派人24小时观察周秦那边的情况,不必惊动他们。” 民警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着宋队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仍是马上应声,“是!” G市有许多老旧的居民楼,类似筒子楼,这里大多没有安装监控,也没有安保。 但安全性却丝毫不比那些有监控有安保的小区差。 大多因为居住在这里的居民都是相识了几十年的老邻居,彼此相识,所以有什么眼生的都一眼能认出。 曾经也出现过小偷,但热心的邻居们全团结起来将那个小偷抓住,一顿死打之后再送到警察局里。 如此几次后,连小偷都不常来光顾了,更别谈什么入室抢劫的。 宁宁和往常一样,为周秦擦过脸换过衣服后就下楼去买菜了。 周秦现在的状态虽然昏迷,但也要进食,大多是吃流质的,比如粥啊或是煮的很稀烂的面条,又或是牛奶类的。 他每天都需要人照顾。 有时候离开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就会发现他大小便了,小便还简单些,换身裤子,换个床单,如果是大便,要将他翻身擦洗,又要清理秽...物。 宁宁每天都像去工地扛了十几个小时的砖一样疲累。 周秦一米八多的个子,块头又大,还很结实,她替他翻身时很艰难,有时候一不小心他掉到地上,她又要咬紧牙关的将他重新扶起来。 往往将他扶上床的动作要持续数十次才能成功。 他身上摔青了,她手也累的快断了。 其中的苦累,只有她自己知道。 “小丫头,又去买菜啊。”王奶奶与宁宁住同一栋楼,但她是住第一层,宁宁则是第七层。 宁宁进出时经常看见她在外面散步,一来二去,两人就相识了。 见王奶奶笑眯眯的盯着自己手中拎的青菜瓜果,宁宁拂去凌乱的还没来得及扎起的头发,干笑,“是啊。” “丫头啊,你还年轻,有些事要想清楚。”王奶奶虽然不知道宁宁跟周秦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她一直在照顾着身同植物人的男朋友,对她的遭遇同情又怜惜。 宁宁常听她说这句话,她只是淡淡的笑,“谢谢奶奶关心,我知道。” “我知道你是个有情义的,但这种事不是一年二年就能好的,你也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王奶奶见宁宁礼貌的站在原地听她唠叨,对她的关心也就更浓了,“就算你不想嫁人,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不在了,谁来照顾他?” 宁宁之所以不反感王奶奶,也是因为王奶奶不像其它那些那些邻居,开口闭口就是叫她放弃周秦去追求新生活。 尽管,她们是好意。 可她听进耳里的只有生疼生疼的恶意。 “我知道你每天忙着照顾他,也没多少时间,咱们前一栋房子里有个姓王的先生,他家想请一个做饭的阿姨,做一顿饭五十块。一天下来就是一百五十块钱。” 宁宁听到这儿,灰暗的眸中亮起了微弱的光。 王奶奶见状说的也更起劲,“你天天照顾小周,积蓄也很快就会用完,用完了怎么办?” 她话说的隐晦,宁宁却听出了如奶奶一般的温暖关怀。 她垂下湿润的眸子,发出浓浓的鼻音,“好的。谢谢奶奶。大概什么时候去?” 王奶奶见她同意自己也松了口气,朝前一栋看了眼,“要是你愿意,中午就能过去了。” 宁宁听完,想了想,低声对她道,“那,那我先上去准备一下,呆会儿就直接过去。” “好勒。3栋303号的王先生,我现在就去跟他打招呼。”王奶奶说完,热心肠的迈着步伐往前就去。 宁宁望着她逐渐离去的背影,回过神,看着手中拎的青菜,急急忙忙的上了楼。 回到家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周秦又失禁了。 宁宁连门都来不及合上便急忙上前,待要为他换的时候才想起门还没关,又急急将门关上。 像周秦这样失去知觉的植物人,也有好心的邻居建议她为他垫那种隔尿的垫子,宁宁试过几次,结果周秦的皮肤全被垫子给弄hong肿的。 垫子不透气。 宁宁最后将那一袋还没用完的垫子直接给扔了,她还是重新给他用上床单。 “周秦,我今天中午开始要去帮别人做饭了,是楼下王奶奶介绍给我的工作。”宁宁一边为周秦tuo下ku子,一边道。 周秦沉沉的躺在那儿,年轻的面容在昏暗的屋内,如阳光般灿烂。 可以想象当他睁开眼的那一刻,英俊的眉眼,该有多引人。 宁宁看着昏迷不醒的他,眼泪掉下,她察觉到自己掉泪后伸手用力抹去。 “周秦。呆会儿我喂你吃过粥就要去为王先生做饭了。我一做完饭马上就回来,你等我。” 周秦仍昏睡着,他是听不见任何声音的植物人。 宁宁细心的为他换上干净的ku子后,又换上干净的床单,屋内横七竖八挂着的全是他的ku子和床单。 干了或半湿的。 全部都是。 哇,不要太玛丽苏哦 “周秦,我明天想给你做双皮奶吃。”宁宁端来粥在他身边坐下,先放下碗,在他胸前小心的铺上一块干净的毛巾,隔饭用的。 周秦还是沉沉睡着,一动不动。 宁宁小心的喂他吃粥,她一次喂的很少,尽管很少也有大部份从他唇角流下。 他的嘴,是闭着的状态。 每次喂饭都很困难。 她只能将勺子往里送,可又怕太用力,有一次用力过度将他牙龈给戳出血来,当鲜红的血从他嘴里流出时,她失控的趴到他身上痛哭失声。 她伤害了他。 她怎么能又伤害他。 她怎么能够…… “周秦。今天王奶奶又劝我了,问我,我们俩怎么办。”宁宁小心翼翼的喂着每一口粥,不时用隔饭的毛巾为他擦拭唇角。 周秦躺在那里,眼睛闭着。 宁宁情不自禁的抚了抚他好看的眉眼,哑声道,“从我在医院将你接出来的那一天起,就发誓要照顾你一生一世。” 这些,都是她欠他的。 立春。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一个节气。 持续了小半个月的春雨终于迎来了暖阳,明灿灿的照耀在G市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 谢家跟赵家间的恩怨也在立春这天有了结果。 各家媒体报纸所报道的结果是关玉楼亲自去谢明家道歉,赔偿了一笔足以令吃瓜群众掉下巴的赔款。 当然,谢家是不会在乎那点赔款的,他家又不差钱。 谢家更在意的是向来在G市傲慢又不服软的关玉楼亲自登门道歉,而且还是带着她儿子赵谦一起。 而这一幕“不巧”的又被记者拍到。 各大报纸争相刊登着关玉楼与赵谦俩同时向谢明一家弯腰道歉的画面。 真不知心高气傲的关玉楼看见这张照片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反正这次谢赵两家的较劲,不出所料的谢家胜了。 谢家胜,不是因为谢林跟谢北俩现在一个打被半残,另一个还昏迷不醒,而是因为他们手中掌握了关于赵家的把柄。 至于这个把柄是什么,暂时还没有公布出来,这也是赵家在道歉过后仍频频向谢家示好的原因。 撇开赵谢两家的恩怨,还有一新闻也占据了众人热议的话题。 那就是:谢明聘请谢于光为华胜公司的副总,并且转了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给他。 谢于光,东山再起了。 “我就知道小谢总不会这样就落魄下去,籍籍无名的。” 远洋办公室内,几位女同事趁着午休时间聚在一起小聊八卦,她们聊的眉飞色舞,津津有味,就像在品尝一道可口的甜点。 乔星辰刚在办公室用完叫好的外卖,此刻正拿水杯去茶水间倒水喝,经过时恰好听见。 “话说,我更好奇的是小谢总跟赵谦老婆之间的纠葛,哇,不要太玛丽苏哦。” “而且外界传言赵谦好像不能生育,那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 赵谦不能生育。 这个消息只怕也是谢家有意抖出来的。 乔星辰听到这儿,稍抬了下眉,拿着空水杯直接走进茶水间。 姜绿跟傅少顷是一对 走进茶水间的时候还能听见那几个女同事越聊越欢的声音,她不禁摇头一笑,谢于光的魅力真不是盖的。 从他还是风光得意的谢总,到他破产沦为寻常的普通人,再到他的翻身,他一直是大众讨论的话题,尤其是女性之间的。 乔星辰看着杯中的水慢慢满上,手离开饮水机的按键,将杯子轻轻放到唇边喝了一口,目光掠过放在窗台上的那盆绿植看向窗外空旷遥远的天。 也不知道,谢于光找到了周周没有。 想到这个问题的同时她脑中同时浮现了另一个名字。 “宁宁……”嘴巴先于意识念出了这两个字。 念完之后,乔星辰失去喝第二口水的兴致,她将水杯紧紧攥在胸口,滚烫的水温透过杯子传达到她手心、以及胸口上,很烫很烫。 她跟周雪梨去找过一次宁宁,就在以前宁宁跟周秦同居的地方,但是没找到。 后来,有一次她跟傅少顷一起去同济医院找周秦,护士却说他早就出院了,至于是谁带他出的医院,什么时候离开的,护士却三缄其口。 再后来…… 随着公司的业绩越来越多,事务越来越忙,她忙的无法分身,而周雪梨也因为谢于光重展事业一心一意当起他的贤内肋。 她们,都在忙碌的日子里渐渐将那个名字淡忘了。 “小乔!我到处找你你怎么躲在这儿啊!”张萌将脑袋探进茶水间看见她的那一刻便大声嚷嚷,嚷到连她自己都觉得声音是不是太大,于是迈着匆忙的步伐朝她三二步走来。 乔星辰愣过神看向她,脸上还有沉浸在过往思绪中的怅然,她凝眉怔问,“怎么了?” 张萌在张越调过来的第二个月也从华讯离职来到了远洋,只不过职务从前台改为了行政肋理。 她见乔星辰一脸懵然看着自己,急的抓住她胳膊压低语调道,“你赶紧去傅总办公室。” 傅少顷? 乔星辰将她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后,将半凉的水放到唇边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之后才问,“为什么?” 她问这句话时眼中并没有诸如好奇或疑惑,很清明,也很理智。 张萌简直要败给她的镇定了,她压低的嗓音抬高了几个调,“刚刚我去傅总办公室送文件时,看见几位大客户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夸姜绿长的漂亮又能干,还夸她是傅总的贤内肋!” 乔星辰听了之后只是淡淡的抬了下眉,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张萌见状气的心都疼了,咬牙道,“你都不窝火的么?她明明只是傅总手下的一个员工,顶多是得力肋手,可却屡屡被各老总和大客户误会她跟傅总之间有什么,最气人的是她居然也从不辩解。” 对于这件事,乔星辰还真难说清自己心里是什么一种感觉。 从她进公司的第二个月起就有这样的传言了。 当然,并没有谁在传姜绿跟傅少顷之间有什么,只是,姜绿因为工作原因总是出现在傅少顷身边,陪他出去谈客户,跟他一起讨论项目,进出间俩人总是形影不离。 一个是伶俐娇媚又聪颖的美人,一个是卓越出众又英俊的总裁。 他们俩站在一块儿,相得益彰,相互辉映,相当的……般配。 很难不让人对他俩产生暧昧联想。 乔星辰望着张萌替她打抱不平的眼神,心头那丝短促的似不存在的失落好像也消失无踪了。 她抬手拍了拍张萌的肩膀,笑了笑,“没事。” 张萌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可是大家要是再误会下去,你就不怕他们俩真有点什么吗?” 乔星辰平静的将杯中冷透了的水倒进水池里,然后又重倒了一杯热的捧在手心,弥漫的热雾将她的眼神蒙上几分缥缈的思绪,让人看不真实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望着杯中的水,淡淡道,“张萌。公是公,私是私,我们要分清楚。” 张萌激动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紧紧闭上听她说。 “我承认我第一次听见有人传姜绿跟傅少顷是一对的时候,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乔星辰说着视线不觉转向茶水间外,朝着傅少顷办公室的方向看去。 他恰巧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沉稳的步伐,黑色西装下撑起的气势,微侧的硬朗轮廓,以及他跟客户并肩朝前时若有似无的谈话。 无论是他的一个扬眉、还是唇角轻抿,都显眼的令周围的一切变得黯淡。 除了那个紧跟在他身侧的女人。 他若是天际那一抹刺目耀眼的光芒,她便是浮动在光芒左右的云朵,柔软,飘灵,无声无息伴随在侧,不突兀又有完整的和谐。 乔星辰看见姜绿陪着傅少顷送那几位大客户走出了公司大门,出去之前,她似有所感应的朝她站的位置看了一眼,大概只有几秒的时间,来不及看清她眼中有过什么她便转过头去,跟傅少顷一同出去了。 张萌目光一直死盯在姜绿离去时秀颀背影上,嘴里也轻吐了句,“碧莲。” 乔星辰闻言,轻蹙眉,“张萌。以后别这样说她了。” “为什么?!”这下换张萌不可思议的反问她并瞪着她。 乔星辰没有跟她解释什么,端着手中杯子就往外走,“不为什么。” 说完,就听见她离去时清脆的高跟鞋响起声,在安静的办公大厅里听上去,那声音,响亮的有几分低落。 张越才走近茶水间就看见乔星辰抿唇离开,他喊了她几声她也没有理他。 张萌在她走后也打不起劲的从里面走出来了。 张越伸手拦她眼睛却是看向乔星辰离去的方向,“她怎么了?” 张萌一听见张越的声音就来气,她张嘴想骂他几句又见办公大厅里满是工作的同事,于是伸手将他凶巴巴的拽进茶水间里,劈头盖脸就开骂,“张越!你管好你那个绿茶女朋友吧!” 张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幸好他脑子转的够快,他审视张萌怒气冲冲的脸,挑眉,“你是说……姜绿?” 原谅他还没适应他交了一个女朋友这件事。 他虽然转了性向,但,有些习惯一时之间还没改得过来,譬如他已经习惯别人称他的另一半为男朋友而非女朋友。 “不是她还有谁!”张萌说着又来了气,磨着雪白的牙发出咯吱声,“她明知傅总跟小乔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还要任由公司同事误会她跟傅总有什么。”说完,气的狠瞪了张越一眼,“你说是不是!” 张越眉头微微皱了下,没有说话。 张萌对他的反应极为不快,她提高声调教训他,“你身为她的男朋友真该好好管管她了!人家小乔不跟傅总公开关系这我可以理解,怕公司人天天没心思上班就闲聊他俩的感情。” “……” “可是你跟姜绿之间又没有这样的顾忌。而且公司又没有明言规定不准同事之间谈恋爱,你们俩也学他俩这样遮掩关系干什么?!”张萌说话就像喷火一样暴烈的不给人反击的机会。 张越默默听她教训,眉间的痕迹也越来越深,他抬眉看向怒气还未平复的张萌,“小乔,她很在乎这个么?” 张萌气的冲他连翻好几个白眼,“你说呢?!” 自己的男朋友每天身边跟着一个狐狸精样的女人,而且还被大家误会那个狐狸精是他的女朋友,而且那女的明明已经有了男朋友不但不解释还让故意让人将误会进行到底。 简直……不要太贱! 当然这句话张萌是不会说出口的,如果姜绿不是张越的女朋友的话,她肯定早就不耐烦的吼出来了。 张越在张萌一番发泄般的控诉中慢慢点头,表情有几分郑重,“我知道了。” “你……”张萌见他转身就往外走,想了想,忙嘱咐道,“记得好好开解开解小乔!” 张越没有应,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远洋公司的午休时间有两个半小时,比其它公司要多出半个小时,这也算是公司福利之一了。 这个福利比加薪更诱人。 毕竟,不是每个人上班的目的都是为了钱,也有一部份人上班是为了让自己生活的更有质量,而质量这个东西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 譬如,给你工资多加一千块而让你每周单休,你愿意么? 肯定有人愿意,但一定有人不愿意。 就是这么个道理。 乔星辰喜欢在午休无事的空闲时间里呆在会议室,因为在这里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风景。 抬头,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 干干净净。 而且很辽阔、宽广。 每次她有心事或倍感压力的时候总喜欢抬头看天,看着天空如此宽大广袤,无边无际,她的心事与之相比,渺小的连只蚂蚁也不如。 还有什么可为之烦恼的? 张越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背对他,环抱双臂站在落地窗前,背影纤瘦。 她今天穿着一件长款黑色西装,收腰的设计显出她身材的曼妙,也多了几分女子的柔弱。 她头发扎起,露出白瓷般的颈部,一小截白肤,点亮了服装与头发的黑。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 她越来越有女人味,甚至淡化了原有干练利落。 气度也变得更平和淡然。 “姜绿那边,我会找个机会跟她说一下。”张越无声的站在她身边与她一起看向落地窗外的风景。 马路上,车流蜿蜒,斑马线上,是面无表情等待着的人群。 一切都循着这个城市的模式,死板沉寂。 乔星辰听完张越的话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马路上传来遥远的又不甚清晰的汽笛声,她淡淡凝了下眉,随后又极快的舒展开,然后可有可无的叹了一声。 声音很轻可张越还是听见了,他缓慢的转头年向她。 她仍保持着直视前方的动作与表情,眼中没有多大情绪,平平的,像月夜下的海,“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而生气么。” 张越被她问住了。 他极快的拧了拧眉,无法回答。 乔星辰在他思考的瞬间又叹了一声,绵长轻缓,“我只是恨自己。” “恨自己。”张越跟着她念了句,表情不懂的回视她,这样近距离的注视可以看见她乌黑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一小片暗影。暗影里藏着的是她无处倾诉或不愿倾诉的心事。 乔星辰抱紧了双臂,确切的说是抱紧了自己,她的手掌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手臂纤弱皮肤下的骨节,也体会到了心底深处那抹深深的无奈。 “我来远洋的初衷是想帮肋傅少顷。又或者,这是他的初衷,他不希望我胡思乱想,不希望我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所以他让我进他公司。” 张越静静听着,脸又转向落地窗,看向窗外的车流与人往。 会议室里很安静,偶尔从过道外传来一二声脚步和交谈声,这样的氛围很适合谈话或是……倾诉。 “他帮我报了学校,他叫我去考与金融相关的证件,他希望我可以通过学习填充自己心内的自卑跟不自信。让我可以没有任何心负担的站在他身边。”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当我来了远洋之后,我才发现,一切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 乔星辰说着,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你有没有过这样一种感觉。 你去学跳舞,但怎么努力总有个人比你跳的好。你用功学习,但总是考不过你同桌。 你刻苦,你勤奋,你废寝忘食,你不眠不休,你依然追不上那个人。 乔星辰现在就有这种深刻的无力感。 她来远洋工作后,一直兢兢业业,事事用心,可无论怎么做姜绿都比她出色。 论与同事间相处的关系,她们俩都与同事处的不错,但姜绿用利益捆绑的关系自然比她这种真心真意的来的要强。 毕竟,利益在社会本就是第一位。 论工作能力,她与姜绿并非竞争职位,她只是傅少顷的秘书,而姜绿是基金经理。 职位不同不代表就不会有交碰的时候。 好几次她遇上不懂或出错时,都是姜绿指导她,当着傅少顷的面或是客户的面。 她负责的文稿全是傅少顷重要的合同或项目书,一旦出错,涉及的风险都是上十亿乃至上百亿。 傅少顷的沉默和不追究并没能安抚到她,这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更没用。 “我觉得我根本什么都帮不了他。我只会拖他后腿,我现在每天只要想着要来公司上班都有阴影了,因为我不知道我又会做错什么对他造成损失。”乔星辰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抱的双臂轻微颤抖,脆弱的令人怜惜。 张越从没见过她这样也从没像今天这样听她对他刨开内心毫无保留的倾诉。 他内心受到了震撼。 就像地震过后的余震,在心里蔓延开,打乱所思所想,只余震撼。 乔星辰神色消沉看着落地窗外移动的人流和车辆,轻声道,“我觉得,我并不适合呆在远洋。” 张越听到此刻才毫不迟疑的打断她,“你适合。” 乔星辰没有说话,她眼中有层淡淡的湿润,但神态仍是平静的,淡定的。 “还记得你以前在华讯工作时吗?”张越提起从前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笑意,感染了低沉的气氛,“有一次你在一份重要文件里出了错,将甲方应付的余款少打了个0,那时傅总还没来上班,是另一位临任的张总,他当着全公司的面将你骂的狗血淋头。” 提起那件事,乔星辰仍能忆起当时的场景,她自嘲笑笑,眼底投下的阴影仍然很深,但又不那么深了。 张越一直密切的关注着她脸上每丝表情的变化,声音也在不知不觉变低变柔,“张总将你骂过之后,你在你办公桌上写了一个两个大大的字,用心。” 用心…… 乔星辰听到这两个字时仍有些小恍惚,仿佛隔了很久远的事再想起来有几分模糊的陌生感。 “也就是从那以后,你无论做什么事都养成了重复几遍的习惯,比如一份合同,别人顶多检查3遍,你就检查5遍。一份文搞,别人写2遍,你就写4遍。” “……” “你无论做什么都比别人付出双倍甚至几倍的努力。” “……” “那一段时间,你忙的不可开交,就连在公司跟我碰头见面也没时间聊天可是……”张越说到这,生硬的切断了接下来的话,同时也移开了看向她的目光。 他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将未完的话说出口。 那句话是:可是那一段时间认真工作的你在我眼中很美。 美到,时过境迁,也忘不了。 乔星辰静静听他诉说,环抱在双臂上的手不由一紧,紧抿的唇也轻颤着。 张越重新看向她,眼神柔和,他将手搭在她肩上,口气如对多年至交般的信任与坚定,“乔星辰,我相信你。” “相信什么。”她低垂的眸闭了闭。 他定定看着她,一字一字,“信你无往不胜,信你无往不克,信没有你搞不定的事。” 他的话像一股巨大的勇气,缓缓注入她身体,充满她原本快瘪掉的自信心。 她就像满血复活一样,整个人又焕发奕奕的精神,眼睛明亮的看向他,笑中含了几分小淘气,“是吗?你信这世上没有我搞不定的事?” 张越毫无疑问的点头,“当然。” “可是我搞不定你耶。”乔星辰经他一开导心情已经好到不行,好到有心情调侃他几句了。 张越面对她笑容里那双晶亮的眼和飞舞的神采,唇,张了张。 心却倏地一窒。 然后,他笑了,很淡很轻的笑了。 他说,“是啊。所以你要更努力,争取有天连我一块儿搞定了,到那一天你离征服世界也不远了。” 乔星辰被他逗的开怀大笑,用力在他胸前捶了一拳头,“谁要搞定你啊!” 她笑,他也笑,笑着笑着,口中若有似无的发出一声叹息。 对他,她又何必搞定。 他早就,早就,早就臣服于她了啊。 她,不知道吗。 会议室内是男女间畅快开怀的笑,会议室外,傅少顷沉默的站在那儿,眉眼几分冷淡的看着里面的情形。 他刚送那几位大客户离开后拗不过他们的邀请,一同出去吃了顿饭,席间喝了不少酒,身上的洒气浓烈的像是刚从酒中泡过一样。 姜绿默默陪伴在他身侧看着里面状似亲密的男女,红唇勾起几分漠然的弧度。 狗。男。女。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贱。女人。 有了傅少顷还想着别人的男朋友,那就不要怪她自己的男朋友被别人惦记上了。 “傅总。你刚刚喝多了,回办公室吧,我为你泡一杯醒酒的蜂蜜水。”姜绿看了一眼便收回,伸手想去扶他。 她的手还没触碰上他的时候,他已经转身走了。 削挺的背影带着浓重醉意,有几分摇晃。 姜绿在原地凝思片刻,马上追了上去。 几分钟后,会议室大门打开。 乔星辰神清气爽的走出跟张越微笑相视一眼,彼此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一切情谊尽在不言中。 “小乔!真是醉了!你怎么老是跑去躲着找不着人啊!”张萌急急忙忙的从走道上经过时恰好看见他们二人,于是马上跑过来,脸上挂着焦急表情。 乔星辰和张越一齐好奇望向她,“发生什么事了?” 总裁办公室,大门紧闭。 这里除了在公司有一定职位的高层或是经过傅少顷传唤的员工,否则,任何人都不能轻易踏入。 要知道,远洋公司的商业机密基本都在这里了。 这不是开玩笑的。 姜绿看着从会议室回来之后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的傅少顷,有些不忍心,“傅总。真的不需要蜂蜜水吗?” 傅少顷双手分别撑在两边膝盖上,呈一种附身的姿势,这样的他脸部低垂,轮廓上的阴影加深令人感到沉闷,整个人身上透出的气势也是拒绝别人靠近的冷漠和强硬。 姜绿明白此时她该识相的推门离开,甚至连一句礼貌的“傅总,我走了”也不必要说。 可是,她移不开脚。 与脚一样移不开的是定在他身上的视线。 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在空气中散开来千丝万缕缠绕着她,令她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 她不就是困在了为他织的茧中,垂死挣扎么。 傅少顷叫她走 “傅总。下午3点我们还要去在参加国际金融展,你还有2个小时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姜绿挣扎良久,终是克制住想去拥抱拥抱他的冲动,规矩的站在离他一米远外的沙发边,平静叙事。 她的提醒终于令他有了些反应。 傅少顷伸手揉紧拧的眉心,声音低沉而饱含疲惫,“知道了。” 姜绿看见他眼中无底的深幽,就像一个黑洞,再想起刚刚在饭桌上他一杯接一杯的陪酒,眼眶突然有了湿意。 人人都觉得他是天之骄子,出生就拥有别人拥有不了的一切。 甚至连他那个女朋友也以为他优秀到根本不需要别人去帮他,去协助他,去陪伴他。 只有她知道,无敌才是最寂寞。 “好的。傅总。那到时我再来喊……”姜绿说着看见他眉头因某种不知名的痛而重重拧了下,而他口中也发出抽气声,她连忙上前,“傅总,你没事吧?” 他没说话,仍维持刚刚那个附身手撑膝盖的姿势,唇线紧抿,紧绷的下颚线条生硬而隐忍。 “傅总?”姜绿不放心的又喊了一声。 傅少顷深吸了口气,因酒意胀痛的脑中将会议室内的情景回忆了一遍,太阳穴位置的抽痛更明显,他忍着,声音压抑又沉闷,“你走吧。” 姜绿不再说话,目光不舍的一寸寸的从他身上离开。 过道上响起清脆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 姜绿本是准备离开的,可她看见本来一直面无表情的傅少顷在听见这个清脆的高跟鞋声后,深沉的眼中明显浮动了某种情绪,转瞬即逝。 可她还是捕捉到了。 她站在这跟他说了这么久,关心他这么久,他一丝反应也没有。 只是因为过道上那个该死的不知道是谁的脚步声,他眼中居然有期待。 姜绿压制的情愫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与愤恨喷发了些,只是一些,已经足够她失去理智。 她抬步离开前飞快的将傅少顷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拿起来,走过去,“傅总,小心着凉。” 门也在此刻敲响,伴着乔星辰的声音,“傅总。是我。” 傅少顷同一时间推开姜绿为他披上的西装外套,但手不知怎的就搭在了姜绿的手背上,而她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弯下了身子阻拦住他投向门口的视线。 同一时间,乔星辰推门走进来了,她脸上有明显的关心和着急,“傅少顷,你……” 后面的话,生生咽下去了。 她看见姜绿以一种与傅少顷接吻的姿势,弯着身子挡住了她。 姜绿几乎是在她开口的那刻转过了身,很快,快的就像她不曾弯下身子面朝傅少顷,她脸上浮现熟悉的笑意,“乔秘书。” 你相信么,女人的直觉。 女人之间的,直觉。 她这个笑容很明朗温和,可乔星辰还是从里面察觉出了一丝尖锐的敌意。 她微怔了几秒,也还给她同样看似亲近却疏离的微笑,“你好。姜经理。” 说完,看都不再看姜绿一眼,径直朝被姜绿身形挡住了的傅少顷走去。 姜绿朝她伸出了手笑拦住,“傅总刚刚喝多了,现在不适合被打扰,下午还要与我一同去参加国际金融展,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敌意,愈加明显。 乔星辰直盯着她,目光没有因她话而表现的退让,反而更透亮,绽出势不可挡的光芒,“知道傅总喝多了你还在这聒臊?” 姜绿脸上的笑微滞,眸光也变锐利。 “对了。姜经理出去时记得将门带上。”乔星辰说完,将她往边上一推,走到傅少顷身边坐下。 傅少顷仍保持着刚那个姿势,只不过撑在双膝上的手改为捂在额头上,只露出下巴,冷硬的线条,将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冷淡漠然表现出来。 他依然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姜绿突然觉得被乔星辰刺过之后也没有不舒服,她唇上泛起“后会有期”的笑,踩着清脆的高跟鞋走了出去。 出去时,门没关上。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乔星辰并不担心她跟傅少顷亲密独处的场景被人看见。 因为比起担心这个,她现在更注重的是他的身体。 “你喝多了。”没有多余的问话和毫无作用的废话,她冷静的看着他,说完起身就要离去。 傅少顷撑在额上的手马上伸出去,准确无误的抓住她,他眼睛仍是紧闭着,沉着不发的气势。 他不让她走。 乔星辰望着那紧攥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修长分明,喝过酒的力度比平时也重了几分,她很疼,她看着他,语气变柔,“我去为你泡一杯蜂蜜水醒酒。” 他不说话,同样也不松手。 另一只手侧撑着额,眉心是深深的川字。 气息醺人鼻又乱人心。 乔星辰手被他握的很疼,他力度一直在增大,而她被他握住的手腕已经泛红,她猜测她手腕肯定会有淤青。 但这不是重点。 她略带几分无奈,轻哄的语气,像在哄小孩子,“乖。我去去马上就来。” 他似是没听见,抓在她手腕上的手仍不松开。 气氛陷入僵局。 乔星辰手腕上针扎般小小刺激的疼痛让她了悟了他此时此刻真正的需要。 他需要她。 她主动走到他身侧,主动抱住他,嗅到他身上浓烈的洒气时,她忍不住用力抱紧他宽阔的肩膀。 每一杯酒都是他为她和她们未来日子付出的辛苦与忍耐。 她几乎要脱口而出,傅少顷,你辛苦了。 而他在她之前也开了口,“你回家吧。” 乔星辰抱在他身上的手臂略僵,而他也在此刻抬起一直低垂的脸,虽然没有看向她也足以令她看清他的表情。 一如既往的深沉。 轮廓很深,表情隐匿其中,只能看见沉暗的眸中有黑色的漩涡,快速旋转着什么。 乔星辰呼吸似被人偷走了,窒闷的难受,她却故作镇定,“你让我回家是什么意思。” 傅少顷眼角有淡淡的红血丝,他已经熬夜工作了连续半月,眼底也有青色,英俊的面容有几分颓废的倦怠,“就是叫你离辞的意思。” 空气,一时安静。 起先也安静,至少气流是流动的,但现在,有种冰封压抑的感觉。 乔星辰心脏的跳动停顿了几秒,尔后才冷静问,“为什么。” 为什么。 傅少顷在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被酒精灌醉的大脑迟钝又缓慢的浮现几幕画面。 有的画面是客户当他的面调戏乔星辰。 有的画面是乔星辰被与他合作的其他公司老总动手动脚的忍耐微笑。 有的画面是酒局上她被迫喝酒。 有的…… 他不希望再看见以上画面在他眼前发生,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但他同样清楚,他想给她什么。 他想给她任性。 任性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担心流言蜚语,不必惧怕权势地位,不必忌讳身份背景,不必害怕物质空虚。 她的前25年活的小心翼翼忍辱负重,那么下半生,他要她尽情尽性,放肆任性,在他的手掌上,做他的明珠。 傅少顷眼底的漩涡在变深,眸色也更深暗,喝过酒的嗓子也越发喑哑,“回去,就像从前一样等我回家。” 男人的事业,就让男人去打拼,女人是温室的花,不该踏入这厮杀惨烈的商场。 乔星辰紧抱在他身上的手臂温度一点一点消失,索性,脸上的笑她还是维持了,“我答应你。” 她答应的太干脆,干脆的令人心碎。 他抬手便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可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我回家。”乔星辰说话间,唇都在抖动,如果他抬头,如果他看她,他会发现,她睫毛都沾了晶莹的露珠。 傅少顷抬起的手顿在半空中,又缓缓垂下。 她的声音仍在继续,“是因为你发现我帮不了你么。” 不是。 他张口便要否认,胃部却倏然传来一阵抽搐,痉挛的疼痛,像刀在搅动。他痛的脸色都变了。 嘴也随之紧紧抿住,将将要出声的闷哼忍了下去。 乔星辰没发现这个细节,她只看见他从头至尾都低着头,那是一种逃避的姿态。 她没有看见他脸色的变化,也没有看见他胸口压抑痛楚的起伏,更不会看见她自己此刻脸上近乎悲伤的表情。 她耳边只响起了张越今天在会议室里对她说的那句:乔星辰,我相信你能搞定一切。 呵呵,是吗?她真的能搞定一切吗? 她怎么觉得,她已经越来越搞不定眼前这个男人,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失神的想着,没注意傅少顷身形晃了下又极快的恢复原样,但他原本攥在她手腕上的手已经松开,死死撑在沙发侧面,手背青筋凸显,紧绷的就像随时都会断开。 “好。就按你说的,我回家。” 乔星辰很平静的说完这句话,起身,转向朝门口方向。 傅少顷压抑疼痛的喘息,额头泌出一层薄薄的汗水,他再度伸手想抓住她跟她解释一番,可手一松开支撑的沙发面整个人便脱力向后倒去。 身后的动静不小。 就像……就像他极度愤怒之下将整个茶几掀翻在地。 而事实,茶几也确实是倒在地上了,一起倒下的,还有他的人。 可是她不会看见了,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傅总病倒小乔却不见了! 乔星辰离开环球大厦的时候,太阳正烈。 春天过了一半,夏天就要到了。 而她来了公司才不过几个月也到了要走的时候了。 但她没有整理自己的东西,就算是走,她也不希望惊动别人,她更宁愿是悄无声息的离开。 自己一个人站在大门口出神的想着,没留意一个人影正急急走向她。 是顾森。 在看清他端正好看的眉眼时,乔星辰已经打出了招呼,“顾森。” 顾森手中还提着一个公文包,具体来说更像是一个手指的电脑包,他用这个包来装公司文件。 他因为是实习的所以上班的时间不像她这种正式公要死板。 哦,不对。 她现在也不是正式工了。 乔星辰想着,居然笑出声来了,只有站在她对面的顾森看见她脸上这个笑有多难看。 这一笑搞的他忍住了自己原本想要说的话,凝眉关心,“你怎么了?” 乔星辰收起笑,无事的摇头,“我没事。” 顾森表示怀疑的看着她,他是那种很诚恳正直的人,看人的目光也同样透彻清明。 里面的关心,一清二楚。 乔星辰冰凉的心似回了点温,回过温后继续降温,她蹙了蹙淡色的眉,“你CFA和CFP还有CHFP考到手了没有?” CFA是高端金融领域的‘王牌’认证,但只凭全英的考核这一点就足以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乔星辰暂时还没考,她觉得自己实力还不够,倒不是英文这方面,而是对金融的学习还没达到可以考核的地步。 顾森听了她的话后,没犹豫太久便道,“前一个考到了,后两个有时间再去考。” 乔星辰吃惊的看着他,“你……你考到CFA了?” 顾森皱眉,“怎么?很惊讶?” “我更惊讶你既然考到CFA为什么还要考后两个?”这是实话,有前面一个就能在全世界通行了,又何必考后两个。 顾森给出的答案是,“多总比少要好。而且这对薪水的增幅也有帮肋。” 这…… 他思考问题的方式跟大部份人还真不一样。 CFA就足够拿令人羡慕的高薪了,后面两个……好吧,就当他是有锦上添花的强迫症吧。 乔星辰深呼了口气,简单的回想了下今早发生的事,她下定决定般看向顾森,“我也决定要考证了。” “最近吗?”顾森有些讶异,说话间也看向环球大厦顶楼,那是远洋公司的楼层,“可是你每天不是要上班哪有时间学习。” 远洋公司上班时间虽然朝九晚六,但乔星辰每天都比其他人多加两个小时的班。 或是帮有的部门加班搞项目,或是处理公司琐事,又或是陪那些加班的同事,帮他们叫外卖,总之,不等所有人走光她是不会走的。 常常加班到九十点。 在顾森看来,她辛苦的程度丝毫不比她的“金主”要少。 “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时间上的问题,只要我有不懂的东西问你你愿意教我就知了。”乔星辰发自肺腑道,脸上也挂着真诚请教的笑。 她亮晶晶看着对方的眼神很感染对方。 顾森想也不想便答应了,答应的时候脸有些发热,幸亏一阵风及时吹来,散了热。 乔星辰见他拎着电脑包便知他是来上班的,上班,她想起这个字眼,用力甩头,忘掉吧。 不过是暂时离开而已。 她抬头,望着环球大厦的顶层,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不会再轻易从这个高度下来了。 “对了,我今天不是来上班的,我是来找你的。”顾森跟她聊了这么半天才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 乔星辰见他一副有话要跟自己说的样子,略凝眉,刚想问什么事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是张越便没接,继续听。 顾森本想等她接完电话,见她不接这才又接着道,“之前不是有人叫我私下偷拍跟你在一起的亲密照片吗?” “怎么?你知道对方是谁了?”乔星辰反应比他想象呆灵敏些。 顾森正想说,乔星辰手机又响了。 这一次,她直接看都不看便关机,直盯着他。 他竟有些小紧张,略平复下心情看着她道,“我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我找到了那个中间人,就是通过她找到我的那个人,你可以从那个人身上下手。” “对方是什么人?”乔星辰又凝起眉。 顾森做了一个拍照的姿势,“他说他是摄影师,我觉得他不像,更像是一个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 乔星辰不动声色的记在了心里。 顾森走后,乔星辰也打算走了,她边走边想自己现在应该去哪里,毕竟她不是很想回家。 那口气,还在心里堵着。 心思恍恍间,一辆黑色轿车以疾驶的速度从她眼前穿过,很快很快。 但她还是看见了。 那是傅少顷的车,低调沉稳的黑色迈巴赫,一如他与她的初遇。 那一年,黑色的夜下她从明珠塔气急败坏的追下来,去追那个故意不给她开电梯的混蛋,看到的便是这一辆车在她眼前消失。 场景重复,只是坐在驾驶座的人从他变成了另一个女人。 姜绿。 乔星辰深深闭上了眼睛,她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的内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的这么强大了。 在远洋公司上班期间,姜绿无论怎样陪在傅少顷身边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也不曾因为这个跟傅少顷赌气闹矛盾。 因为,她心里一直知道,他的不容易。 若不是她,他现在还是傅氏集团的继承人,可以像许多富家的纨绔子弟般,不必付出太多的辛苦就获得一切权势名利。 正是因她,他赚取的每一分钱都是用他从未有过的退让和忍耐换来的。 他做一切全是为了她,他的付出,他的牺牲大到她可以无视一切让她会感到不舒服的一切一切。 可是……今天他亲口提出让她走是真的伤到她了。 乔星辰望着那辆渐渐消失不见的车影,眸中有丝恍神的伤,可手却紧紧握住。 没关系,乔星辰,如果你帮不了他,那就努力让自己可以尽快成为替他分担忧愁的那个人。 自怨自艾,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轻易放弃也不是。 所以,她昂首挺胸,走向了她该去的地方。 环球大厦门口,张越跟张萌追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乔星辰的身影。 张萌急的在原地跳脚,“怎么会这样!傅总病倒小乔却不见了!” “手机也打不通。”张越又看了一眼手中无法接通的手机,浓眉拧起,他望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心微沉,难道乔星辰已经走了? “张越,怎么办啊?千万不能让姜绿那个绿茶得逞啊!”张萌情急之下骂姜绿是绿茶,骂完才想起张越是人家的男朋友。 她又囧又心虚的闭紧了嘴巴,生怕惹怒了张越。 可张越的反应完全不在她预想之中,他听了张萌的话后只是马上道,“这样。你先跟去医院,我去找小乔,要是她也在医院你就跟我打个电话好吗?” 张萌见张越根本没因姜绿这件事跟她生气,赶紧松了口气,用力点头,“好好好,我现在就去。” “记得,一有消息互相打电话。”张越朝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掉头就横穿过马路。 此时正是红灯,车流密集。 他就这么不管不顾的闯了过去,勇猛的,果敢的,一往无前的。 奔跑的背影,在阳光下高大伟岸。 张萌头一次觉得,张越,真他妈帅! 一品华府。 这栋矗立在G市寸金寸土地方的公寓楼,外观看上去,永远是那样崭新华美。 春天到来,使得小区内绿树红花,颜色鲜亮。 乔星辰按着手机里的地址来到了这里,却停在了小区门外。 真没想到,夏尔居然跟赵谦住在同一小区。 之前她来往这么多次却一次也没有碰见过她。 她不禁唏嘘,原来一个人跟另一个人一旦真的没有缘份,那么,就算在同一个城市也不会遇见。 小区大门,一个削长的男子身影走出,朝着她身后所停的那辆黑色轿车走去,而她也在此刻下定决心,朝大门方向走去。 两人几近擦肩而过。 却又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停下。 停下几秒,乔星辰马上又朝前走,可身后却传来男子生疏僵硬的打招呼声。 “乔小姐。” 乔星辰并不想跟赵谦说话,她无法忘记周周的失踪就是赵谦造成的,也无法原谅赵谦对周雪梨造成的伤害。 但出于礼貌,她觉得还是听完了他讲的话再走比较好。 赵谦见她一直背对自己也不回应,面上维持的笑也维持不下去了,他紧紧抿着唇角,坚难而干涩的问,“她,过的还好么。” 好?呵呵,拜你所赐,母女分离。 乔星辰心中冷笑,嘴上不语。 “我听说……她现在跟谢于光在一起……”赵谦说着全G市人都知道了的事。 赵谦第二任妻子周雪梨现在是谢于光的情。。妇。 这是新闻报出的。 很不光彩的一件事,但身为当事人的谢于光跟周雪梨都没出来澄清或解释,他们对此无所谓的态度反而让人觉得这事情本身就是个不存在的事罢了。 流掉腹中的孩子 “我知道她现在不想看见我,但是,我,我对她不是假的。”赵谦从没有觉得表达一件事有这么难,难到难以启齿。 乔星辰一直沉默听着。 偶尔有几个从小区里出来的人,与他相熟的或不相熟的,然后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她们俩。 也对,她跟他以一种闹别扭的情侣般的样子出现在大门外。 乔星辰突然叹息。 她不知道她现在对赵谦这种人还需不需要讲礼貌,真的要听他讲完话再走吗? 赵谦听到她弱不可闻的叹息就像听见炸药拉响的声音马上警惕警戒警备,他几乎喊出声,“周武我早就放他走了。” 乔星辰听见这句话没有停留的迈出步子,朝着小区大门就走。 赵谦紧紧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有一瞬间的飘乎,像透过她去看另一个人,而他喉咙滚动着难以表述的千言万语,难过,哀伤,然后是令他惧怕的一种悔意。 他后悔了。 他后悔也没用了。 “麻烦你帮我转告雪梨,周周,我会完好的送回她身边,如果周周有什么事,无论什么事,她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我也会以同样方式复制在自己身上。” 乔星辰向前的步子一僵。 身后,脚步声远。 之后汽车发动声响,他驾车飞速离去,引擎声呼啸夹杂风声像绝望的嘶吼。 赵谦…… 乔星辰嘴里默念这两个字,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浮在心间,思绪纷乱。 罢了,不去想了。 她冷静下,朝着大门方向便跨入。 夏尔跟赵谦不仅同住一个小区而且还同住一栋。 赵谦是第10层,而夏尔是第8层。 由于一梯一户,以前没有遇见她也是正常。 乔星辰来到夏尔门外时,在想着见到她的第一面该说什么,正想着门却自动开了,夏尔穿着一套粉蓝色的睡衣,正捧着泡面边吃边看她。 这与她平时优雅淑女的模样太……太不一样了。 乔星辰看的眼睛都瞪大了。 夏尔对此反应很淡,她返身回屋道,“家就是可以放松的地方,不然叫什么家。” 乔星辰有丝讶异,待反应过来她是在跟自己解释她的一番穿着后,她原本的紧张莫名消失了,整个人也变得放松。 她随意将门合上跟了进来。 这是一间充满少女风的公寓,简洁,明亮,柔和,毛绒公仔玩偶随处可见,窗帘的颜色以及桌布的颜色都是白软的蕾丝,有绿植,还有一只类似加菲猫的猫,看见她喵了声就窜跑了。 乔星辰还看见了墙壁上贴的涂鸦,色彩明艳,线条凌乱又透着小俏皮。 总之,整体看上去,挺舒服的。 “你吃了没有。”夏尔窝在沙发上闷不作声的吃着泡面,不妨来了一句。 乔星辰迟疑几秒,“没吃。” 夏尔不可察觉的皱了下眉,她慢条斯理的将嘴里的面吃完,然后将还剩下的半碗泡面放桌上往她的位置推了推,“拿去吃吧。” “我不饿。”乔星辰说的是实话。 傅少顷对她说的那一番话足够她今天一天不吃饭。 不是饱,是她没心情。 夏尔也不勉强她,但也没有再拿起来吃,她抽出纸巾将嘴细细的擦了擦,擦完又走到卫生间里去刷牙。 刷完之后,出来将刚吃的泡面处理掉,房间一丝异味也没有。 干净又清爽的味道。 看一个女人,看她的房间就知道了。 乔星辰此刻深感亦然。 伴随这种感觉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淡淡的惆怅。 “你找我有什么事。”夏尔又重新坐下,她换掉了身上的睡衣,穿了件淡绿色的针织衫,长发披散,很有少女的朝气明媚。 乔星辰见她盯着55寸电视银幕上播放的一部外国原声电影目不转睛,不禁也跟她一同看上去。 片名:《Revolutionary Road》 男主角是轮廓英朗的莱昂纳多。虽然比演JAKE的时候老了一些,但谁说成熟不是另一种英俊呢? 乔星辰与她同看电影,听着原声英文台词,斟酌着说辞,“我想问你一件事。” “恩。”她轻声应,目光一直停在莱昂纳多脸上。 莱昂纳多的某一些角度看上去跟顾深很像。 尤其是凝视着女主角时,眼中有许多情绪和内容,但就是不置一词。 夏尔突然吸了吸鼻子。 乔星辰还没想好下一句怎么问就听她征询似的问,“介意我哭么。” “哭?” 同一刻,电影里的女主,也就是温斯莱特,她一个人慢慢走到卫生间里,铺上毯子,转身,将卫生间的门关上。 关上时,脸色很平静。 一点也看不出她正准备自己为自己引产,流掉腹中的孩子。 莱昂纳多与温斯莱特之间,就算没有剧情的放在一起也是令人唏嘘的一对了。 乔星辰收起无关的思绪,看向正热泪盈眶的夏尔,“还记得我上次问你是否有派人偷拍我跟除傅少顷之外男人的亲密照么。” 画面里,温斯莱特引完产,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到客厅面朝落地窗,血顺着她的腿慢慢流下。 “今天那个男人告诉我,说联系他的那个人是个侦探,于是我就在想,会不会可能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个侦探。”乔星辰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对,太引人误会,于是她又补充,“我不是说是你指使,我是说,你能不能帮我探问一下对方。” 夏尔看见温斯莱特倒下的那一刻,泪水终于夺眶,而切割的画面中,莱昂纳多正朝家的方向狂奔,镜头拉近,拉近,再拉近,露出他英俊的脸。 他在狂奔,他焦急,他担心,他……他狂燥。 “夏尔,你能帮一帮我吗。”乔星辰见她沉迷进去,小声在旁说了一句。 镜头切换到了医院,护士推着蒙上白布的温斯莱特出来。 夏尔也哽咽出声,“可以……我可以。” “……” 乔星辰不知如何是好的看着她,或许,她该先递个纸巾给她。 夏尔收下了,将纸巾轻轻捏在手里却没擦泪,她是那样敏感而脆弱,像青春期的少女,一点点事就能触动心的最深处,拨动情绪。 “我说,可以帮你探问,现在就问。” 乔星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夏尔上一刻还深陷在悲伤的剧情中,下一刻就拿起了手机,手机接通后她声音除了有些沙哑听不出哭过。 她那倔强的假装又何尝与某些时刻的她不是一样。 乔星辰看的短暂失神,她突然想起自己手机好像也响过,在跟顾森聊天的过程中。 她开机看了看,是张萌还有张越,一人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才开机张越又一个电话打过来,她正想接,手机却自动断电了。 这…… “一百万?呵呵。你当我钱这么好赚?”夏尔嗤笑,眼中明显有怒。 乔星辰竖耳倾听,也听见了对方厚颜无耻的要求。 他同意告诉夏尔这件事的起因,但必须给他一百万,如果不给免谈,甚至再三扬言要挂断电话。 “算了。”乔星辰也是倔性子,对方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她还偏偏不如了对方的意! 可夏尔已经答应了,“100万就100万,你最好马上告诉我实情,否则饶不过你!” 乔星辰难以相信的看着她,第一反应就是抢过手机,“你休想!” 可电话已经挂断了。 夏尔没什么表情的将手机重新抢回来,“100万就100万。只要查出实情。” 乔星辰喉头一梗,马上道,“我会把钱转给你。” “你欠我不行吗?非要算的这么清清楚楚。”夏尔没看她,将手机一把扔到桌上继续朝屏幕看去。 屏幕里,莱昂纳多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温柔含笑的看着他与温斯莱特的一双儿女。 可惜画面里已经没有了他最爱的那个女人。 他眼里的柔情,令人看了更多的是难受。 乔星辰一时无言,不知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夏尔先打破平静,“你……有顾深的消息么。” 顾深。 啊,这个名字似乎好久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了。 乔星辰有一瞬的怔愣,随即应道,“有。” 夏尔只是随口问问,但没想到她真有他消息,她一时激动的抓紧了她手臂,“你真的有他的消息吗?” 她眼睛亮的让人睁不开眼去直视。 太……灿亮了。 乔星辰有几分犹豫,而抓在她手臂上的手也因她这个反应逐渐松开,那是夏尔的失落和失望。 乔星辰不知道将顾深的号码告诉她对不对,她只能找出那个号码,重新拨通并按下扬声器。 然而,回答她的是该号码已经是空号。 不可能! 乔星辰以为自己翻错了,她又试了好几次还是空号,屋里气氛静的可怕。 夏尔紧紧缩在沙发上环抱住自己,头也不抬。 她身体却在轻轻颤抖。 她在,哭。 无声无息的哭。 “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乔星辰也有些语无伦次的无措感,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上一次,顾深明明是用这个号码打给她的。 为什么转眼间就成了空号? 他,又回来了 夏尔抽泣的哭着,伴着屏幕里结束的片尾曲,有一种悲伤的协调感。 乔星辰很抱歉又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她不断递纸巾,可她只是拿在手中,任泪水湿透衣衫。 气氛,仿佛又回到了她们之间还是朋友的时候。 “夏尔,你别哭,我,我再找找。”乔星辰实在不知如何安慰她停止眼泪,她慌乱的拿起手机,对着那一窜长长的数字翻来覆去的看。 她不断回忆那天晚上是不是接到的这个号码。 当时,为了不让傅少顷有想法,她将这个保存的号码又删除了的。 可通话记录还在,而且还是个国外的号码,很容易找的。 但就是一直显示是空号。 乔星辰拨打了几十遍,拨打的自己心也逐渐下沉,她担心顾深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不然,电话怎么会是空号? “叮叮叮叮……”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这一声响,激起两个人的期待。 夏尔反应最快,她一把抓起桌上响起手机,接通便含着哭腔道,“顾深,是你吗?” 乔星辰错愕了一阵后才反应过来,夏尔拿的手机是她自己的。 难道顾深有感应所以给她回了个电话? 事实显然不是。 夏尔在听清对方是谁后,脸上的激动变为恼怒,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谁要你跟你一起出去吃饭!” 电话那头懒洋洋的声音不是傅奕又是谁? 乔星辰突然叹了一声,傅奕让人一惊一乍的本事还真是见长。 由于夏尔手机离她距离很近,所以两个人的对话她都能听见。 “你不想跟我一起出去吃饭难道你想做饭给我吃?”傅奕正儿八经的逗她。 夏尔羞愤,哼道,“不要脸!” “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我的脸了,我怎么能不要呢。”傅奕被她骂的调侃她的兴趣更浓,懒闲的话调总有激怒人的本事。 夏尔气的脸都涨红了,刚哭过的眼睛也凶巴巴的透着亮,“我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你也不想跟你谈恋爱!” “没事,我喜欢你我跟你谈。”他声音里隐着笑,有种你奈我何的得意在里面。 夏尔差点没被他气的将胃里的泡面给吐出来,她经由他这一气,五官上的表情又变得丰富,丰富到有些可爱,“傅奕,你别逼我骂人!” “来吧小宝贝,说说你都想给我起那些可爱的小外号?”傅奕是不把她气死不罢休。 夏尔差点咬碎牙,“王八蛋!” “好听。我家宝贝儿喊我什么都好听。”傅奕很不害臊的收下了这句骂他的话。 夏尔简直拿他没办法,她气红了眼,又骂自己继续被他占嘴上的便宜,只能气呼呼挂断了号码。 电话才挂断,敲门声就响了。 夏尔几乎是从沙发上弹坐而起,她紧张又烦燥的看向乔星辰,“你帮我去看看,如果是傅奕马上赶走。” 说完,逃一般回到卧室里。 看来她真的很讨厌傅奕。 可是那一天她又为什么答应傅奕一起去跟她还有傅少顷他们吃饭呢? 乔星辰摸不清她心里怎么想的,只好走到玄关处将门打开,打开一看居然是个送外卖的。 “你好。有一位姓傅的先生点了一品楼的饭菜叫我送过来。” 一品楼是G市知名的高端酒楼,仿古风,生意一直不错。 同时,饭菜也是巨贵。 乔星辰暗暗咂舌,就这几份打包的算下来也有几千块了吧,她跟傅少顷去吃过一次,肚子都没饱就用了几万块。 想到这儿,她心中一丝抽痛,也不知道他现在吃了没有? 夏尔正沉浸在顾深电话是空号的伤痛中,经傅奕一通电话的调戏,伤痛就像被水冲散的沙堆,想再凝固已失了重建的能力。 她不由恨恨盯着摆在茶几上的几道菜,素笋尖、斋面根、蟹黄鲜菇、夜合虾仁、草菇蛋花汤。 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五道菜,看上去很家常,但用的食材却是从未见过的,通过新鲜的色泽和空气里若有似无的香味勾引她的食欲。 夏尔很想无情的将眼前这些令人讨厌的菜通通扔进垃圾桶里,可胃里却先她的手做出反应。 “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中响起,恰碰上电影尾声刚结束,听上去格外清晰。 夏尔顿时恼羞的红了脸。 乔星辰用余光撇见她微微发烫的脸颊和眼中的气急败坏后,本来打算跟张越回电话的想法暂时搁置,她将手机随手放在身侧,转过身来看向夏尔道,“你饿吗?” 夏尔异常敏感的提高语调反问她,“你饿?” 大概她以为乔星辰听见了她刚刚饿肚子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小懊恼。 乔星辰很大方自然道,“恩,我饿了。” 夏尔以为她至少口头上会邀请自己一起用饭,可她却自己一个人拿起筷子享用起来了。 她每咀嚼一口脸上都是享受,就连光吃米饭也吃出口齿生香的感觉。 偶尔发出的细微声,伴着食物被嚼碎或咽下的声音,听到夏尔这个饥肠辘辘的人耳朵里……真是……磨人啊。 “你真的不吃吗?”乔星辰吃完一碗后抬头询问的看着她,同时示意桌上仅剩的另一碗饭。 傅奕并不知道乔星辰在,所以他只点了2碗米饭,其实他心里觉得夏尔吃一碗就够了,又怕她晚上懒得自己做饭,多点一份,加菜一起她还可以热着吃。 当然,这是傅奕的想法,她们并不知道。 夏尔见乔星辰真诚望着自己,主要是粘在乔星辰唇边的米粒太白了,在那片水嘟嘟的红润颜色旁,特别特别特别的勾人食欲呐。 她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极轻极闷的“恩”了声。 —— 华胜集团。 这个坐落在G市中心的大厦,是G市所有建筑里最显眼的,传闻高达310多层。 从远处观望,直耸云霄,气势威风。 让人不禁好奇站在最顶端是种什么感觉? 谢于光斜靠在他那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v8跑车上,指间夹着一根燃起的香烟,悠悠的抽吸着,烟雾弥漫中,看不大清他的表情。 他,又回来了。 阿信站在他身旁,倒不是他没有存在感,只是他站在谢于光身侧容易令人忽视。 他已经陪他在华胜集团公司大楼门口整整2个小时了。 谢于光也差不多快抽完了一包烟。 他一直睨眼冷冷瞧着这座高耸宏伟的大厦,抽烟的神情慵懒又倨傲,尽管在矗立的大厦面前他很渺小,可在外人眼中,被藐视的那个分明是眼前这座耸入云端的楼厦。 “光哥。咱们要不要上去。”阿信抬手看了一眼挂在脖子上的怀表,他不喜欢用腕表,觉得麻烦。 谢于光听了他的话,轻吐最后一口烟,弹了弹指尖烟灰,“你觉得我有必要上去么。” 阿信眼中有丝考虑,“今天是你任职的第一天,而且各位股东都在等着见你……” 谢于光极轻的嗤笑了声,随即将还燃着的烟头扔掉。 旁边刚好经过一个高挑的丽人,对方显然被他吓到了,惊叫一声便跌倒在地,不知是不是跌倒的动作太猛,高跟鞋的鞋根也撇断了,她痛的连抽几声,貌似扭到脚了。 阿信见状凝眉上前,“小姐。你没事吧?” 谢于光仍停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着,脸上淡淡的痞气,根本没有愧疚之意。 苏媚本就恼火,一听见阿信的声音更来气,更更更气人的是那个始作俑者正一脸无所谓看戏般旁观这一切的发生。 她咬牙忍住脚踝处传来的疼痛,缓缓慢慢的站起来,对上谢于光冷淡又显轻浮的眼神,在看清他不羁的轮廓时,心脏剧烈收缩了下,熊熊燃烧的怒火好像也不知不觉的熄了些。 谢于光仍是斜倚在车门那儿,一手搭在后视镜上,很放松随意的姿态,却更显他身躯高挺健实。 他漫不经心的看着她,隐隐约约的笑,连空气也因这不似存在的笑变得撩人。 苏媚心脏窒息了刻骤然狂跳。 阿信察觉到了他俩之间不同寻常的变化,但他还是蹲下去问,“小姐,你没事吧?能站起来吗?” 目光不经意划过间,清晰看见她腿上的丝袜有被烟火烫到的痕迹,那一块淡黑色,在她雪白莹润的腿上如此明显,比这更明显的是她膝盖上的淤青。 淤青…… 是男人都知道那是什么。 阿信自律的收回目光,但人仍默默蹲在那儿,“小姐,你的腿……” “你,过来扶我。”苏媚不理会他,她目光放肆又意味明显的盯着谢于光的脸,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带刺的玫瑰。 可不是么,她穿着大红色的紧身及膝裙,红色高跟鞋,只有乌黑的发绸缎般披下,掩住白净娇柔的脸庞,红艳的唇角正骄傲向上扬起。 她自傲如孔雀般的自信令谢于光笑出声来。 他笑起来有几分痞气,不像外表那般沉静稳重,这种极强的反差反而更吸引人。 苏媚心跳渐渐恢复如常,紧盯他的眼神却没挪开半寸,“喂,我叫你扶我起来,你听见没有。” 谢于光像听见了笑话一般,眉毛扬起几分不羁,“理由。” 他的沉默,她的陪伴 谢于光像听见了笑话一般,眉毛扬起几分不羁,“理由。” “你把我丝袜弄破了又害我跌倒,难道不应该扶我起来?”苏媚说话间,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划过勾丝的丝袜上,勾丝的地方是雪白的令男人膨胀的嫩滑肌肤。 阿信终于起身,因为他知道他是扶不起这个女人的。 谢于光也慢慢将倚在车身上的身体移开,站直,临风的身影更挺立,轮廓也更清晰,桀骜的眉骨下仍是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凝视对方时含着几分玩味,又有些漫不经心。 苏媚见他直起身子,知道他要来扶自己,她高傲的抬起下颚,笃定自信的等着他来扶。 “光哥,你这是……”阿信见谢于光返身开了车门,有些琢磨不透他的用意。 谢于光头也不回的上了驾驶座,“走。” 他说话时连一抹眼角的余光都懒得给地上那个女人。 阿信对他的所做所为仿佛也习惯了,没有太过惊讶,稍愣了下便快步跟上。 下一秒,汽车引擎声响,瞬间,奔弛而去。 直到车子消失不见苏媚才回过了神,她,她被那个风流不羁的男人给无视了! 苏媚气的爬起来就大骂,“混蛋!你给我停下!” 回应她的是路人不解的眼神。 汽车一路行驶,风一般,不到十几分钟便进入G市一家私人医院。 这家私人医院从不接待普通病人,他们只为有权势者看病,相当于G市那些有钱人家的私人医生。 别墅般的外表,缓缓行驶而入,沿途绿草如茵。 抵达门口时,谢于光跟阿信交待了几句便迎着台阶上步,黑色的西服因为是敞开的,走路时不时被风吹起,露出里面显眼的白衬衣,很有几分随性不羁。 他熟门熟路的去了2楼一间VIP病房。 走到病房门口时,他却顿住了脚步,颇有几分玩味的倚在门口看着病房内引人遐想的一幕。 “傅总。你本来就有胃炎,胃部不好,以后出去千万少喝一些酒。” 姜绿坐在病床旁轻声细语的对躺在床上沉默不语的傅少顷。 他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脸色看上去略苍白,五官更显立体,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沉静,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眸被头发遮住,低垂着,像是陷入了什么沉思。 窗外,阳光和煦。 高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随风摇摆,不知名的花草香也淡淡传来。 他的沉默,她的陪伴,这一刻,气氛良好。 姜绿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她特意穿了件改良的旗袍,身姿窈窕,乌黑的发盘成髻,脸颊素净,气质柔婉,很有‘贤淑’的味道。 一路上,回头率百分之百。 这件衣服是她母亲嫁给她父亲时所穿的,她今早换衣服时看见了,鬼使神差的就穿了。 效果跟她想象中一样。 姜绿想着,心头重重的发热,不知在他眼里看见她这样的装扮是否会有片刻动心? “啧啧,你可以啊,卧病在床还有美人相伴。”谢于光懒懒散散的语调从门口传来,伴着轻微的脚步声。 姜绿霎时回眸,看见一个眉目极为英俊的男人正调笑般的看着她以及躺在病床上的傅少顷。 有些人,天生风流。 说的便是谢于光。 姜绿纵是自控也忍不住看了他几十秒,片刻后,她识趣起身将座位让给他,“你好。” 谢于光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去,坐下后抬眸笑望她,语调带了几分痞气,“要不要坐我身上?” 姜绿眉梢轻轻向上抬了一下,立刻拒绝,“不必。” 说完,她侧过身,面向傅少顷站着,身姿笔直,心无旁骛的看着他。 傅少顷精神不济的靠在病床的白色枕头上,身上穿着淡蓝色的条纹病服,这样清淡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减了冷漠,多了清俊。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窗外和煦那一抹和煦的阳光,淡淡的温和。 谢于光看见他病怏怏的模样就不爽,抬脚踹了病床一下,“这是要死还是不活,咱能精神一点吗?” 姜绿见谢于光如此粗暴对待傅少顷,急忙在旁呵声道,“这位先生,傅总现在生病了你不能这样……” 谢于光痞痞看她,微笑回应,“男人说话,女人别多嘴。” 姜绿嘴唇立时紧抿成一条线,看着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悦。 “我说那个姓乔的去哪了,老婆都特么不靠谱,还是情人实在。”谢于光悠闲的靠在椅背,翘腿,掏出烟盒就往外熟练的抖出一支。 姜绿顿时阻止他,“这位先生,这里是病房,不能抽烟。” 谢于光已经将烟放进了嘴里,他轻慢的看了她一眼,将打火机拿在手中点着玩儿,那“咔擦咔擦”表明了他不将她放进眼里的态度。 姜绿也不怕得罪他,语气生硬,“傅总胃炎还没好,你不能……” “真他妈啰嗦。” 谢于光暗骂了一句,骂完直接点燃口中香烟。 姜绿微怔,之后伸手便要接过他手中香烟,“我说过了,这里不能抽烟!” 谢于光轻松一避便躲过了她伸来的手,同时将她往面前用力拉近,就近吐了口烟在她脸上,态度很轻蔑的、不屑的,不当回事儿一般的。 姜绿彻底火了,高声喊叫道,“你……” “出去。” “什么?”姜绿不可置信的看着躺在身后病床上的傅少顷,不敢相信刚刚是他开口让自己出去。 傅少顷眼神淡冷的看着对面雪白的墙壁,面无表情,“我叫你出去。” 风,吹动了窗外的梧桐树叶,沙沙的响。 姜绿觉得自己就像那些左摇右摆的梧桐树叶般,她极力克制自己内心排山倒海的情绪,深深吸气。 谢于光仍是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抽着自己的烟,烟雾缭绕中,他看向傅少顷的眼中隐有担心。 气氛静默了大约只有几秒的时间。 姜绿从容的将自己提来看望傅少顷的水果和营养品摆放好,又拿起自己的挎包,临走之前又看了傅少顷一眼,眼中有太多外人能一眼看懂的情绪。 她说,“傅总,放心保重身体。公司的事我会帮你留意。” 傅少顷面无表情的沉默着。 姜绿眼中升起的光逐渐暗下,归于漆黑,她手紧了紧手中所拎的包包,轻不可闻的叹了声,转身,离开。 清脆的高跟鞋声,一响一响的消失了。 她走后,谢于光也没马上跟傅少顷聊天,他淡定的将手中烟抽完了,然后摁熄。 “给我一根。”傅少顷哑声道,眉目间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谢于光有些讶异的挑了下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痛快的抽出一根烟递到他手中,同时附身上前为他点燃了。 傅少顷手指间烟雾升起,他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顿了许久才缓缓收回,将点燃的香烟放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哎呀,这位病人,你不能抽烟。”门外经过的护士看见里面的情形后,急忙停脚,严厉的呵斥他俩。 谢于光不着调的冲她笑着扬起手中香烟,“没,他是为了给我点烟。” “点烟?”护士皱眉。 谢于光示范般叼着嘴凑近傅少顷,低头从他手中的烟上取火。 取完火,回头看向护士,“看见没。” 护士觉得自己跟他难以沟通,她严肃的看向傅少顷,“呆会儿把烟熄了,不然我将主治医生喊来。” 谢于光目送那位护士离开的背影,摇头轻嘲,“女人就是话多。” 傅少顷没应声。 他手指夹着那一根燃了一半的烟,不声不色的抽着,漆暗的眼眸就像关了灯的房间,黑而无光,幽幽的。 他已经住院三天了,乔星辰一次也没来看过。 连一通电话和短信也没有。 他也没有找她。 就这么僵着。 谢于光见他不说话,自己眯眼狠抽了一口,吐烟时,轻描淡写般道,“再过几天,赵谦跟市长老婆有勾搭的消息就会发出来了。” 赵谦跟市长老婆是相信,至于有没有勾搭,就要看谢明下手狠不狠了。 “关玉楼肯轻易低头就是因为我二叔将他手中有把柄的事抖出来,她估计还不知道会是这个把柄,呵,跟当官的扯上关系,够她们赵家好好喝一壶了。” 最近在严打,尤其是贪官污吏这一块,市长上任七八年,该有的污点一样也不少,利用他老婆这件事,将他搞下位,换上几大家族各自看上的新人,顺便还能将在G市威风许久的赵家也拖进去,多划算。 这也是关玉楼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的原因,那些强盛家族在此次的赵谢二家恩怨间,并没有站在她那一边。 而她也不蠢,何必因为低不下头来道歉就公然跟他们这么几大家族作对。 只是她千算万算不会算到他们背后的用意居然是要搞跨赵家。 谢于光心里回味这件他计谋已久的事,嘴里也不快不慢的吐着香烟,“等赵家一垮台,我二叔就能空出时间对付我了。” 华胜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用赵家的秘密换来的。 谢明当时跟赵家斗到下不了台的地步,各界名流都盯着,他不可能在儿子受辱的情况下自己还去跟赵家低头,答应谢于光的事,也只是一时权宜。 爱情,不该是这样卑微 “再给我一支烟。”傅少顷低头将手中香烟摁灭,淡淡道。 谢于光像看鬼一样看了他一眼,嘴里骂道,“怎么抽这么快。” 话虽如此,他还是为他点燃了第二根。 傅少顷默默抽着,他抽的很快,吞云吐雾间,眉心的拧痕也越来越深。 他抽,谢于光也陪着他抽。 这就是男人间陪伴的方式。 “等我二叔来搞我的时候,我再把为他准备的大礼送上,呵呵,一想到整个谢氏马上就要归于我手中,真特么神清气爽。”谢于光眯眼想着自己接下来的筹谋,抿唇轻笑,流露出几分邪性。 满室的烟草味。 浓烈的将清淡的花草香气都给掩盖了。 护士过来强烈抗议几次都没用,主治医生过来也无效,最后谢于光烦的一脚将门踹上才没人来打扰。 “要不怎么说有钱好呢,有钱人人得看你脸色。”谢于光望着烟盒里最后一根香烟,颇有几分感慨般的笑,笑完就要将烟放进嘴里。 傅少顷哑着嗓子伸出手,“给我。” 他眼眶里尽是红血丝,猩红的颜色,包裹着千丝万缕难以描述的情绪。 谢于光这次有一些犹豫,“你特么都抽了半盒还抽。” “给我。”傅少顷声调骤然提高,冷峻的面庞紧绷着,看上去很阴郁。 谢于光暗暗摇头,还是将最后一根递给他了。 打火,点燃,烟雾升腾。 这是一个只有烟才能懂的世界。 傅少顷嗓子干疼干疼,每抽一下就像有刀滚过,但他无法停下,也停不下来。 香烟中的尼古丁从吸入到抵达中枢神经系统只要7秒。 他需要这7秒的安慰。 谢于光见他神色恹恹的,瞳孔布满阴霾,身上透出的气息就像雪山之巅渗出的寒气,还没接近就令人打颤。 他有些看不过去,不高兴的朝着病床就是一脚,“你特么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 傅少顷一眨不眨盯着病房门口处,眼底血丝汹涌,烟雾一弥漫,决裂的伤人。 “行,你那么想她我给她打个电话。”谢于光看他这样自己也很恼火,用力掏出手机就要拨打周雪莉的号码,叫她转告乔星辰。 谁知,一直沉默不动的傅少顷突然转头看向他,眼神锐利。 谢于光被他这样沉暗的盯着,心突了下,故作玩笑,“你不是想她?”说完还摆了摆手机。 只听“啪”的一声,他手里的手机被傅少顷一个用力给拍飞了,撞到墙壁摔的四分五裂。 谢于光瞪了几秒,随后大骂了声,“操。” 这手机是周雪莉给他买的,他平日里宝贝的不得了,平时从来没有失手磕碰过,傅少顷倒好,这一拍给他拍碎了。 谢于光看着被他拍成垃圾样的手机,怒火中烧,转身瞪骂他,“操,你特么是不是有毛病。” 傅少顷目光淡冷看着他,没有一丝愧意,手指的烟都燃到尽头了也不松开,任由它烫到手指。 谢于光气的直点头,咬牙道,“行,你今天病了我也不跟你计较。” 说着,弯下桀骜的身子去捡摔成渣渣的手机。 靠,屏幕上他跟周雪莉的合影中间也裂开无数道缝隙,真特么恼火。 他忍住窝火的气,伸手指向傅少顷,“你特么要是病好了马上去找我,我不把你再揍进病房不姓谢。” 说完,踹门离去。 走到门外还不解气,朝墙壁连踹几下愤愤骂了几句才走。 他一走,病房彻底安静了。 安静的好像能听见香烟烫伤他手指皮肤的声音。 傅少顷木然看着夹着香烟的手指被猩红的烟头烫伤,烫红,仿佛察觉不到,眼睁睁的看着。 他也是一个有尊严的男人。 对待女人尤是。 别说今天他病了,就算他病入膏肓,她不来就不来,他决不会去找她。 爱情,不该是这样卑微。 “傅总。”张越很突然的出现在门外。 傅少顷手指一抖,烟头掉下,滑过被子直坠入地。 他眼角的光不曾斜向张越一眼。 淡漠冰冷。 张越感觉了他气场的低压,但他还是拎着水果篮子走了进来,走近时发现桌上已经堆满了水果与营养品,只好将水果篮子放到地上。 傅少顷任由他在身侧坐下,沉默到底。 张越坐下之后,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看着面色虚白的傅少顷,以及他眉间的拧痕,呼吸时,烟味呛鼻。 这该是吸了多少烟。 不是胃炎么…… “傅总。张萌本来也要看你但临时有事,所以拜托我代她一起来看你。”张越总算打破沉默,说话间,他平平淡淡看着这个靠在病床上不动声色的男人。 傅少顷眼底浮动阴影,窗外的阳光再亮也照不亮他眼睛。 张越见状,低头看了一眼,只见脚底下全是烟头,二十来根,他不由皱眉抬起头,看向傅少顷冷厉的侧脸线条,斟酌着道,“小乔本来也要来看你的。” 傅少顷呼吸凝了会儿。 “但是……”张越说着也有感同身受的歉意,“但是临时有点事。” 乔星辰确实是出了点事,只是他也不是很清楚。 她拜托他不要跟他讲。 他只能原话转告。 傅少顷听完他的话,面无表情,甚至是近乎冷漠,眼中阴影更深。 张越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想要开口为乔星辰解释,“小乔她确实是……” “这位家属,不是说过了病房里不能抽烟吗。”护士刚刚没有仔细看,以为张越就是谢于光,他俩身高差不多,穿的也是黑色西服,长相也一样俊俏。 张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护士给拉起来了,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 “赶紧走,让病人好好休息一会儿。”护士轻易就将他拉出去了,心里还琢磨怎么这位病人家属现在这么好说话了?之前叫他走也不理会。 张越无奈,又怕打扰到傅少顷养病,只好站在门口沉重的道别,“傅总。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小乔将手头事情处理完了就会来见你。” 他走了很久,傅少顷都没改变靠躺的姿势,哪怕身躯因酸痛而僵硬。 他手指被烫破皮的地方,渗出了一颗两颗的血,鲜艳的红色在苍白的骨节上如此显眼。 手机铃,不死心的响着。 来电是乔星辰。 他不接,也没看,更不理会。 他要的,是她在他身边。 他不爱我 深夜的G市街道,灯火阑珊,热闹非凡。 有一家名为“蓝山”的宾馆门外,不时有小情侣相携走入,或有争吵着的夫妻从里疾步而出。 乔星辰在马路对岸的樟树下密切关注着宾馆门口的情况,同时,也握紧了手里的手机。 他,还是不接她的电话。 她不禁开始反思,她早上没跟张越一起过去看他真的是错误的决定吗? 可是…… “傅总。不必送了。就到这里吧。”姜绿的声音远远传来,又很快被附近响起的汽笛声压下。 可乔星辰还是听见了,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前方。 她紧紧盯着那个站在姜绿面前与她状似亲密的男人,暗暗咬牙骂了句脏话。 傅泽见姜绿脸上虽对自己微笑,语气却疏离得很,他也不勉强,无所谓她态度如何,反正只是跟她做个交易。 思此,他目光重回到她脸上,她有张极漂亮的脸蛋,眼睛很黑,肤色又白,红唇水润,都说女人如水,她便是能溺死男人的一池春水。 “虽然我们刚开始合作,但有些丑话得说在前面。”傅泽手扔撑在开了一半的车门上,意味深远的目视她,“既然交易开始,我不喜欢中途结束,任何理由的结束都不行。” 姜绿没作声,沉静的回应。 傅泽也没讲太多,只又淡淡的提醒了一句,“开弓没有回头箭。期待我们第一次合作成功。” “你放心,我做事从来不半途而废。”姜绿终于给出自己的态度。 傅泽看她成竹在胸的笃定模样,忽然觉得有趣,他半眯着眸打量眼前娇如芙蓉般的美人,“你不比姓乔的差,他怎么看不上你。” 自尊被人挑起,姜绿脸色都不大好看了,她冷冷望他,“这不关你的事。” 傅泽最喜欢性子泼辣又懂反抗的女人,他逼近她,低头俯视,“在他那伤了心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替身。毕竟,你仔细看会发现我跟他长的还是挺像的不是么?” “你!”姜绿抬首怒视他,眼前线条分明的五官这样近距离的逼视,放大,真有一瞬间的错觉。 他,还是他。 傅泽满意看着她眼中的痴迷一闪而过,勾唇轻笑,返身彻底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风一般驾车离去。 留姜绿一人在原地,怔怔的,不知所思。 目睹一切的乔星辰站在树影下呵呵了几声,今早她本跟张越约好一起去医院看望傅少顷,前两她一直呆在夏尔家,夏尔因为顾深电话始终打不通这件事备受打击,情绪低落,她不忍看她如此便留下安慰她。 她手机的电没了,夏尔家又没有对应的充电器。 只能作罢。 等她回到自己家才充上电时才听见傅少顷住院的事。 当时第一反应是晴天霹雳。 她在跟张越约好去的路上很不巧的看见了傅泽跟姜绿同时出现在宾馆门口,如果他俩看上去很亲密也就罢了,但偏偏两人之间的关系很疏离,进宾馆只像要交谈什么事。 她不敢告诉张越,毕竟姜绿是张越的女朋友。 但她不放心,直觉告诉她,姜绿跟傅泽在一起绝对是因为远洋的事。 傅少顷此刻又在医院养病,在领导人不在的情况下公司很容易出差错。 所以她匆忙下交待张越一定要代她去看傅少顷,她则一直待在宾馆对面的马路旁密切观察。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 乔星辰心情烦乱的接听了,是张越,她平复了下心绪问,“你今天去看望傅少顷,他还好吗?” 回答她的是他若有似无的叹息,“你还是自己去看看他吧。” 乔星辰陡然握紧了手机,心弦紧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越又嘱咐了几句,“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就挂了。” 乔星辰恍过神,屏息问,“你……你跟姜绿之间的感情怎么样了?” 姜绿。 听到这两个字张越有瞬间的陌生感,这种陌生感来自于他根本不觉得姜绿是他女朋友,只是一个关系寻常的同事和朋友。 但电话那头微屏的呼吸又让他敏感的察觉到乔星辰在关心他。 关心他跟姜绿的相处。 他心头不禁发热,他从GAY转成异。性。恋,从头到尾她都在默默支持他。 再开口时,也多了几分对待这个问题的郑重和考虑,“我跟她之间交往并没有跟我之前相处过的男朋友那样的激情。” 乔星辰默然,低头看着自己脚上踩的几颗石子,用脚底磨动着。 “但是,我会尝试着跟她有更亲密的接触,让自己好好反省反省,问题是不是出现在我身上。” “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乔星辰忍不住打断问。 张越有几秒的愣怔,过后,似好好思考了一番才轻声道,“她,很好。” 乔星辰深吸了一口气,“好就好,我先挂了,有事再联系。” “小乔。”张越在电话那头急急喊住她,声音里有极力克制的情绪,“你没事吧?” 今天的她与往常不大一样,今天的傅总也跟往日不同。 他虽然喜欢她,但身为男人的风度,爱她同样希望她能幸福,不管这幸福是不是他给于的。 她明白他对自己的关心,鼻子微酸回应道,“知道了。” 电话挂断。 此刻还是晚上十点多,街上的人还很多,车也很多,来来回回,交交错错。 乔星辰没有急着离开,她一个人走在马路边,吹着冷风,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她在想她跟傅少顷之间。 她跟他打了100多通电话,他一通也没有接听。 他拒接她电话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他叫她离辞回家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他躺在病床上看不见她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 风,一阵接一阵的刮着。 乔星辰突然想起一句歌词:为你我受冷风吹。 “美女,打不打车啊?”一辆的士缓缓停到她身边,司机探出脑袋问她。他注意到她一个人在这走来走去有好一会儿了,许多想不开的小年轻就爱这样,有的打了车就让司机随便乱开就当散心,他想着她上了车会不会也这样。 他们开出租车的就爱这样瞎逛的客户。 乔星辰怔怔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太久便道,“我要去医院。” 深夜的街道上车子不是很多,也不堵,出租车开起来就像跑车一样开,疾风阵阵。 疼痛与期待裹在一起,期期艾艾。 她下了车。 医院明明近在咫尺,可迈出一步都那样难。 她不确定,此时的他是不是想看见她。 她只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朝前走,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在相伴的岁月里会有无数次这样面临争执又和好的时刻,但真正来了才明白,要去接受有多难。 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儿,每一次迁就都觉会有种自尊受挫的打击感。 心里就会有个声音在呐喊,你不过是灰姑娘,他是尊贵的王子,跟他在一起你就得受得起委屈,别矫情。 他想叫她去公司,她就去。 他想叫她离开,她就得走。 他不接她电话,她就得送上门来。 呵呵。呵…… “这位小姐,请问你找哪位病人?”护士见乔星辰漫无目的的一间一间病房搜索着,不禁上前问。 乔星辰心有些乱,有些焦燥,她凝眉问,“我找一位姓傅的病人。” 她忘记问张越傅少顷是住在哪间病房了。 刚刚打电话过去张越又没接,她只能自己一间一间的找。 “姓傅的呀,就住这间。”护士说完手一指,就在乔星辰前面那一间。 乔星辰心跳骤然加快,她忍住如火山爆发般的激烈情感,慎重仔细的朝那间敞开的病房大门走去。 一步,一步都像是踩着自己的心跳般。 终于,抵达。 脑子里却一片空白,耳边只能回荡那位护士留下的带有歉意的话。 “抱歉,我忘了告诉你,姓傅的病人早在今天下午就出院了。” 乔星辰怔怔望着空了的病房还有病床,瞳孔剧烈张大又缩小,反复如此。 护士见她情绪有些不对,更觉愧疚,不断在旁道歉,“对不起了,我也是才想起来的。” 乔星辰呆呆看着空荡荡的病房,以及搁在病床上的手机。 护士也看见了,她急忙走上前,“这病人出院怎么连手机也忘记带走了啊?”说着将手机拿起朝她走,“你是病人的朋友吧?你带给他吧。” 乔星辰面色苍白的摇头,坚难拒绝,“不了。” 他没把手机带走已经说明他不想要……不想跟她联系。 “嗳,你别走啊……”护士看见乔星辰失魂落魄的离去,直扬起手里的手机,无奈怎么也叫不应她。 乔星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出医院的那一刻才知道原来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随着乌云渐布,倾盆而坠。 她一无所觉的走出,任雨淋湿。 她一无所觉的走出,任雨淋湿。 远处,不知从哪儿传出莫文蔚的歌: 他不爱我 尽管如此 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上天安排来折磨她的那个人 无论生活有多么的不幸,地球还要继续转动下去。 它不会因为哪一个人的眼泪和伤痛就停止,这也是生活最残忍的地方,你以为这世界会因你的难过而有所表示,但它用现实给了你一个狠狠的耳光。 赵谦跟市长老婆之间的“旧情”是在检察机关将市长带去传话的第三天传开的。 他跟李心俩只是大学同窗,除此之外,再无多余的联系。 唯一联系就是为了帮谢于光搞下政府投放的那块地,曾给李心送过一次礼物。所送的礼物就是他家珠宝行一条价值百万元的翡翠项链。 关于这条项链背后为何会刻有他的名字,以及被人举报他不止一次给市长送礼贿赂,前后十数次隐瞒了唯一珠宝行将铱掺杂到黄金当中蒙骗消费者丑闻,偷税漏税,甚至还涉及到走私圈地等不法做为。 他想,事实真相只有背后那个筹划已久的人才知道。 关玉楼这半个月来就没停下歇息过,她不断跑关系找人脉想撇清赵谦跟被检察机关带走的市长关系。 但没有用。 凡事只要跟政府扯上关系别人躲都来不及,更何况还是严打的敏感时期。 赵谦的父亲也跟着蹚了浑水。 说他在其位不谋其政,尸位素餐,并且在当地新闻播放时点名点姓的狠批了一把:有勤无廉、政失于公,有廉无勤,政失于慵。 赵谦的父亲成了“为官不为”的典型反派例子。 被罢免还不够,也遭拘留,说他为官有失清廉,涉及贪污腐化,并有洗黑钱的嫌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但赵谦明白,这一次,赵家是真的到了大厦将倾的存亡之际。 “蒋部长,老赵的事……”关玉楼再一次拨通纪检组蒋部长的电话,可惜通话时间不到几秒便挂断。 赵家的别墅很大,大到无声的时候寂静的可怕。 赵谦听见关玉楼歇斯底里的吼骂声,她苦苦维持了半个月的镇定自若全在这一刻粉碎崩塌。 他听见屋内重物坠地声,有那一对万历年间的梅瓶,还有康熙年间观赏用的耳瓶,大概还有那一套顾景舟所制的茶具。 几千万的东西,坠地瞬间一文不值。 关玉楼抑制不住满腔怒火的斥声大骂,“这些人模狗样的东西!有求于你的时候巴上门来,等你大难临头了却一个个躲的远远的。” 事态炎凉罢了。 赵谦事不关己的态度刺激了关玉楼本就敏感易怒的情绪,她上前将他重重往旁边一推,破口就骂。 “不孝子!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她的骂声在别墅内回荡,尖锐又无力。 家里的佣人和仆人一夕之间都被辞退了。 关玉楼神经兮兮的敏感着,总觉得这些人都是外人派来潜伏在她家中的卧底,她不能再被人抓到小辫子。 赵谦连挨了她十数下打,背对她的身姿一动都不动,像山一般沉默无言。 关玉楼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她有几分失态的跌坐在沙发上,也懒得去拂凌乱的发丝和衣衫,目光冷厉的盯着他,“家里现在成这样了,难道你就不想想该怎么去挽回么!” 挽回? 赵谦听到这两个字时很麻木,他望向窗外流水的假山小筑,绿竹茂叶,那儿仿佛还站着他心爱的女子。 她每次来他家都不被允许进入里面,只能站在外面。 那时,他觉得她站在那儿是一道挺美的风景,可人不在了,再看风景的时候却只有无限冷清寂寥。 才明白,这世上最美的风景是你眼中的那个人。 关玉楼对于赵谦一副百事不理的态度异常恼火,她不耐的提高语调,声色俱厉的强调,“赵谦。如果你真的这么没用,我不介意换你保全你的爸爸。” 虽然赵家现在遭遇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的不利面。 但好歹也在G市有百年的根基,哪是这么容易连根被人拔起的,只不过要伤些元气。 伤赵谦还是伤赵谦的父亲,关玉楼已经挣扎了许久。 上头的人出了事把罪都推到赵谦父亲的头上,那么她也可以偷龙转凤,一干事全咬到赵谦一个人的身上。 反正,跑是跑不掉了的。 赵谦听了关玉楼的话也没多大的反应,波澜不惊,“随你。” 他对活着对存在没有多大期望,对他而言,是住别墅或监狱区别都不大。 关玉楼恨铁不成钢的死盯着他,“赵谦。你这样让我很失望。” 从他一出生,便承载了她对他无限的寄托跟期盼。 那个嗷嗷学语的婴儿转眼间长成了比她还高大的男人,但他的懦弱无能却仍跟在她怀里的样子没什么变化。 关玉楼有种瞬间老了十岁的憔悴无力,她闭目靠在沙发背上,疲倦又冷静的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初,谢明在透露握有她家手中的把柄时,她就猜到了一点,但她还没抽出空去找他好好谈一谈,反贪风暴就开始了,她急于忙着打听,忙着撇清与市长来往的事,事情才撇的差不多,又闹出赵谦跟市长老婆李心之间的这出。 赵谦的事一出,赵谦的父亲也被抓成典型公开批评,削职,抓去审问。 唯一珠宝行同一时间有七八名客户反应买到了假珠宝和假黄金,工商部门带人查封检察。 那个人的计划简直完美到无懈可击。 一个喘气的时间都不给她! 关玉楼想着这些糟心事,头也隐隐作痛,手不由捂住气闷的胸口,深重喘息。 实在不行,她只能放弃赵谦。 这些日子以来,赵谦的所做所为都令她失望透了,她无法想象就算将赵谦捞出来他又能将赵家重振成什么样? “你把周周的下落告诉我。”赵谦也不知看了多久,垂眸沉沉道。 周周? 关玉楼一听这二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抓了个抱枕就朝着他砸去,“混账东西!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在想着那个小狐狸精!” 赵谦听到“小狐狸精”这个字眼,眼神骤然寒下,冷冰冰的射向关玉楼,关玉楼被他凌厉的眸光扎的后背发凉,她那样气势凌人的人也默了。 “你自己做了让人骨肉分离的好事,就该想到今天的报应。” “……” 关玉楼面对他从头冷到尾的眼神跟语气,心寒如雪,这还是她的儿子吗?还是那个她最宝贝的儿子吗? 她身体止不住的抖动着。 赵谦还是那样阴厉的看着她,语含警告,“要是不想赵家遭遇过多的重挫,把周周的下落告诉我。” 关玉楼气的连喘息都不均匀了,同以冰冷无畏的目光回视他,“我不知道那个孽种的下落。” 赵谦冷冷盯着她,眼中涌动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如酝酿一场暴风雨般,“你害她失去女儿,那么请你自己也做好失去儿子的准备。” “你要干什么!”关玉楼见他起身霎时喊出声,声调尖的像是划破喉咙发出的声音一般。 赵谦头也不回的往外走,神情冷郁,“自首。” 自首…… 那岂不是承认别人朝他身上泼的脏水了…… 关玉楼如被人当头一棒,一棒子砸的她承受不止的从沙发上猛得站起,手指他离去的背影大声咆哮,“孽子!给我停下!” 赵谦不理会的朝外走。 “你给我停下!”关玉楼看着他一点一点在眼前消失的影子,泪水漫出,心痛欲裂,伴着沙哑的声音,“我把她的下落告诉你,告诉你。” 赵谦脚步顿住,胸口呼吸也沉重如石,缓缓坠下。 关玉楼却如同掉入冰窟中,手脚冰凉,她白着一张脸拿起手机,拨打的过程中手指不断颤抖,拨通后冷静的说了几句,挂断时才发现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流出了泪。 眼泪,呵,她已经多少年没哭过了。 上一次还是她父母坚决要送她出国而她因为初恋誓不肯出去,最后初恋收了她父母的钱出国,并在国外找了一个更有钱的女人结婚了。 她所有的幻想和感情都在那时破灭。 她发誓,她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拥有许多男人都望尘莫及的权势名位,感情于她只是一个笑话,物质,才是真实存在的。 她抬头望了一眼屋内奢华名丽的装潢,哪一样哪一件不是她在商场浴血奋斗得来的心血,可最后呢…… 她的儿子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要跟她决裂。 关玉楼伸手紧紧捂住眼睛,心瞬间苍老,她想就算此刻照镜子发现两鬓都斑白了她也不会惊讶。 赵谦就是上天安排来折磨她的那个人。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很快,别墅外传来一阵响亮的汽笛声。 赵谦听到声音后马上疾步朝外走,他走的很快,黑色的风衣衣摆都飘起来了,身影削瘦又伶仃。 “谦儿……”关玉楼看着赵谦慢慢远离自己的背影,迟缓的起身,眼中噙满了泪。 傻儿子,就算你把姓谢的种给他送回去,他那样狠厉无情的手段和性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别墅外,停着一辆普通的大众。 这一辆车赵谦在受伤时曾数次看见来它停在别墅外,因为车的普通,他忽略了来人会是谁,他万万没想到在里面的人会是消失了数月之久的周周。 如果他恳求她再给他一次机会,她会肯么? 他伸手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几乎是僵在那里了。 车内,一个中年妇人怀抱可爱的女婴,有些忐忑不宁的看着他。 她手中的女婴约有半岁大小,正歪着脑袋咬着手指头,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好奇看着他,嘴里咿呀咿呀说着什么,涎水流了好多。 赵谦瞬间泪崩。 “少爷。”妇人看见他泪如雨下,一时不该说些什么。 周周也懵懂的看着他,继续吸着手指头,可能是饿了,拼命拼命的吸手指,手指上全是亮晶晶的口水。 “你下车,我抱她。” 赵谦心里是山崩海裂的情绪和忧伤,他怕会吓到孩子,面上还是镇定的,镇定的上车,镇定的从妇人手中接过那柔软圆滚的小肉团。 妇人也不多话,马上下车合上了车门。 汽车一路朝着他说的地方行驶去。 这一路上,气氛都还算好。 赵谦双臂僵硬又无比小心的抱着柔软可爱的周周,周周偶尔动一下他就会以为是自己抱着她不舒服了,怕太用力又怕太松会害她跌出去。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后笑道,“少爷,你不必太过于紧张,你要是紧张了小孩子也会感受到的。” “是吗。” 赵谦干巴巴的应道,目光一次也没有离开过周周身上。 她无疑是个很漂亮的女婴。 粉嫩的五官,柔和的皮肤还有那双乌黑晶亮的眼睛,一闪一闪,像要将人心给融化了。 看到她就有一种看到了周雪莉的错觉。 想到周雪莉,赵谦心抽搐的疼痛,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她了。 “呀呀……咦……”周周看见了车外的风景,有些小小的兴奋,奋力挥动她的肥嘟嘟的小胳膊,咧开的嘴里长了两颗奶牙,口水顺着粉色的小嘴巴流下,特别软萌可爱。 赵谦看的眼中发热,抱着她的力度也不觉加重几分。 这一段时间,也不知他母亲将周周送去了哪里。 也不知周周过的怎么样。 像是想到了什么,赵谦忽然很紧张的将周周的衣服扒开,看看她有没有遭受虐待或是什么,但庆幸,她雪白柔软的身躯上并没有伤痕。 他心里那种患得患失揣揣不安总算好些了。 “少爷。呆会儿我们是直接开进去还是停在外面?”司机见目的地马上就要到了不禁回头询问。 赵谦深深凝视怀中已经沉睡的婴儿,沉浸其中,以至于都没有听见司机说的话。 司机犹豫着又提醒了一次,“少爷,我们到了?” 赵谦手臂不禁收紧,望着怀中可爱萌软的婴儿,心脏像注入脉脉的温水,柔软的不可思议。 这也曾是他跟周雪莉的女儿。 在她怀胎十月时,他陪伴她度过了大半时间,在周周还在她肚子里时,那时候她多大?从苹果一样大小变成柚子,然后是西瓜,再然后就成了他手中抱的这样,藕节般的小胳膊和小腿,沉睡时睫毛纤长,呼吸轻盈。 她,真可爱呵。 赵谦克制又深情的看了她一遍又一遍,颤抖的手指轻抚周周柔软的头发,她头发有些微卷,很细,很软,紧贴着薄软的头皮。 这是他的女儿。 他这辈子唯一有过的女儿。 在今天过后,她就成了别人的女儿。 不,她是回到了她真正的父母身边。 她长大后还会记得他么? 还会记得她曾经也有过一位陪伴等待她来到这个世间的父亲么?他对她的爱丝毫不比她父母给予她的少。 “周周。我是你爸爸。”赵谦温柔的在她额上一吻,抱着她的胸膛都在震动颤抖着。 司机出声提醒,“少爷。我们是下车还是?” 赵谦无视他的话,目光一寸一寸在周周脸上流连,他努力想要记住她肥嘟嘟的小脸蛋,挺俏的小鼻子还有她低垂的长睫。 他握住她胖乎乎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哑声道,“周周。爸爸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跟你妈妈。” 周周睡梦中噘了下嘴,皱了皱小小的眉头,伸手就下意识要放进嘴里吸。 她这个可爱的小动作看进他眼里,击溃了他最后一层防备。 赵谦抑制不住的湿了眼眶,他怀着小小的她,多么不舍,这是他的周周,他跟周雪莉的周周。 司机也被他身上不舍的情绪给感染,“要是舍不得,我们就回去吧。” 赵谦紧紧怀抱着熟睡的周周,用力闭上双眼,“将她抱走吧。” “抱走?”司机不懂。 “抱到那间别墅前,交给里面的女主人。”赵谦说着,最后连看了周周好几眼,看到视线模糊,看到心如刀割。 司机听令下车,拉开后排车门伸手就要接过周周。 赵谦极力控制想带着周周驾离去的冲动,他坚难的,不舍的,缓缓的将周周递给了司机。 司机将周周稳稳抱在手中。 赵谦眼看着他抱着周周要转身,眼眶红了又热,他倚在车座上却宛如坠入万丈深渊,耳边只有呼啸的绝望风声。 “少爷,你有什么要转告对方的吗?”司机走了几步又回头问。 这一回头,他愣住了。 赵谦绝望的坐在那儿凝视他怀中的周周,一眼万年,太多牵挂和放心不下,眼角红红的,但他忍着,隐忍着他对她浓烈的感情和细腻无声的父爱。 他缓缓开口,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没有要交待的?”司机又问了一次。 赵谦闭上了眼睛。 没有么。 如果他恳求她再给他一次机会,她会肯么? 没有了…… 再也回不到过去。 司机走到别墅门前敲门,敲了好久周雪莉才走出来,她正在家里打扫卫生所以穿了一身很居家随意的服装。 她看见司机时还有些疑惑,不知对方是何人,可是看见司机怀抱的婴儿时却像被定在原地般,僵僵的,死死的盯着他手上的女婴。 司机也有些摸不准情况,只如实道,“赵先生让我将孩子抱给你的……” 他话才说完,周雪莉便冲过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孩子。 周周被吓酸了,哇哇大哭。 周雪莉也跟着失声痛苦,抱着她一个劲儿的抖动安抚,“周周不哭,是妈妈,是妈妈……” “哇哇哇……”周周只顾大哭,露出2颗雪白的奶牙。小胳膊小腿不断挥动着,抗议她的不满。 周雪莉比她哭的更凶,她几乎是抱着她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周周,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1500多个日日夜夜,她没有一天能够安稳入睡。 只为了她的女儿。 司机被母女相见的场面感动的也有几分心酸,他也不愿打扰太久,说完再见就要转身,却见马路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赵谦不知何时驾车走了。 周雪莉也撩开上衣喂周周吃奶,自从周周被带走下落不明后,她每天都坚持用拔奶器吸奶,为的就是周周一旦找到她不至于没有奶水喂她,尽管有牛奶,但她只想自己喂她。 周周因为有奶吃也不哭了,大口大口吃着,小睫毛上挂着可怜的泪珠。 “请问,赵先生他……”周雪莉自然知道赵先生是谁,她在对周周失而复得的狂喜过后,心里对赵谦的恨也淡了。 她曾发过誓,只要找到周周,对赵家的恨她也会全部放下,一笔勾销。 司机见周雪莉问自己,也有几分无奈,“赵先生已经走了。” 他,有没有什么让你转告我的吗? 这一句话到了嘴边,周雪莉却无法说出口,她怜爱的望着在怀里吃奶的女儿,心里是满足,是幸福,是喜悦。 “赵先生没有什么要转告你的,我也觉得没什么要转告的,母女团圆已经是最好的答案。”司机感慨了一番便挥手作别。 他走后,终于给她们母女留下相聚的空间了。 周雪莉怎么都看不够怀里的宝宝,爱不释手,怎么看怎么喜欢,心软的像棉花,像泥,一捏就能变形。 风清云淡,天光明媚,这一天,真好。 然而,这个世界有人幸福就会有人不幸,有人喜悦就会有人悲伤,轮回循环,无休无止。 赵谦于三日后被检察局里的调查组从家中带走,说他涉嫌隐瞒贿赂落马市长,他的珠宝行也有不法操作,欺蒙客户。 关玉楼在法院宣判将赵父双规时大病了一场。 赵家,就像一片叶子,以坠落的姿态,被人踩在地上。 赵家虽然倒台了,但跟赵家打擂台的谢家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关玉楼想方设法将谢明也扯进了这次贪污事件中,他虽然全身而退,但也花了不少钱去打点,等同被扒了层皮。 谢林伤好痊愈,但落下了残疾,终身只能坐轮椅。 谢北则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意识昏沉。 谢于光进了华胜后,董事会上几次发言都令众人刮目相看,决策果断,运筹帷幄,他手下带领的万佳地产项目也得到了政府扶持,允其在现下正规划的生态公园旁建立楼盘。 楼盘跟生态公园绑定在一起,稳赚不赔。 “妈的。明明是我跟赵家斗,最后怎么搞的赢了全局的人是他。”谢明将办公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到地上。 你跟傅总要分手 他脸上表情阴柔可怕,连眼神也让人望而生畏。 不过陪伴在侧的红裙美人可不怕他,她妖。娆上前伸出纤白的手臂搂住他的颈脖,在他耳边轻吹了口气儿,“谢总,既然你那两个儿子都不行了,要不要我替你生一个呀。” 谢明被她讽刺意味明显的话挑给起了性。致,他将她狠狠按在办公桌上就狠狠撕去她的衣服,“苏媚,你他妈真。骚,看我今天怎么干。你。” 苏媚很快在他身下娇弱。呻。吟,可眼中却一丝欲。色也无,她麻木的任身上的男人玩。弄,心却飞到了别处。 他说过,只要她搞定谢明他就给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不过是他而已。 每一个五一假期前,公司都会异常繁忙,因为要将五一假期间的工作也加班完成,这绝对不是一件好的体验。 远洋公司里气氛忙碌,不时能听见接听电话声以及文件翻动时的沙沙响动。 傅少顷胃炎出院后就出差了,去完这里去那里,基本半个多月都没现身。 他不在的期间,公司事务基本交给王文以及乔星辰协助处理。 “小乔,你还纠结什么呢?就算傅总说过让你离职,可是他又没发正式的邮件,现在整个公司的人都不知道你要走,你还是继续留下来吧。” 张萌进乔星辰办公室送文件的时候,见她仍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忍不住留下来安慰她道。 乔星辰眉头紧拧,一言不发的听着,握着鼠标的手却飞快的处理着公事。 张萌说的道理她都明白,正因为明白,所以她才会继续来上班。 再怎么样,她没有收到上面的邮件通知就不能自做主张的旷工,这会给其它同事带来不好的影响。 可人虽然来了,但她工作的情绪却没以前那么高涨,只能勉强不让自己出错。 “傅总肯定也知道你回来上班了,你看,他这不是好好的也没在说什么,情侣间哪有不吵架的,你也不要跟他闹别扭了,否则只是便宜了别人。”张萌说着,扬起下巴示意般看向门外。 门外,姜绿正跟几个外国大客户有说有笑的经过,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美丽,谈吐优雅。 傅少顷不在期间她又谈了一个战略性服务的项目,资金高达十几亿。 “这个单子听说本来应该是美信的,也不知怎么被她抢来了。”张萌在姜绿等一行人走了之后,悄悄吐槽了句。 乔星辰操作电脑的动作缓缓停下,凝眉望向人已走远的门口,半晌没有作声。 张萌见自己说的也差不多了,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好了,总之就算你跟傅总要分手,也不能好了那些姜绿茶,哼,看到她就讨厌。” “你看见谁讨厌啊。”张越刚好进来,胳膊下还夹着几份资料。 张萌一看见他顿时像看见鬼一样溜了。 张越莫名其妙的扫了乔星辰一眼,“她刚刚难道在说我坏话?” “也许吧。”乔星辰将五一假期前的工作安排后,通过邮件发送下去,发完才看见张越已经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现在临近中午,正是快要吃饭的时候,时间也闲。 张越伸手无聊的在乔星辰办公桌上敲着玩,见乔星辰停下工作单手托腮不知在想什么,不禁拧眉,“你在想什么?” 乔星辰没有回答,反问他,“你来找我干什么?” 张越看见她眼中分明藏了心事,但她不肯说他也不会逼她说什么,他随意笑笑,尔后敛了神色认真看她,“你跟傅总……” 乔星辰一听“傅总”二字顿时有抵抗情绪,撇过脸看向别处,“能跟我聊其它的话题么。” 张越心事深沉的看着她,试图解释,“那一天你去医院没有看见傅总是因为……” “张越。如果你还想跟我做朋友的话。”乔星辰伸手用力捂住耳朵,看着他的眸中满是坚持的抵抗。 张越看了只觉无奈。 那一天的事只是个误会。 傅少顷临时受到大客户的邀请去参观一个项目,走的太急,手机忘记带上,他也是收到傅少顷给他的邮件,托他将自己遗落在医院的手机拿回来。 他去医院的时候正是暴雨,一听护士说乔星辰才走就马上追出去了。 可是怎么都找不到她人。 电话也打不通。 回想护士跟她说的话以及傅少顷跟乔星辰俩紧绷的气氛,他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个误会。 但是乔星辰并不想听。 张越只好压下想解释的那些话,望着她勉强打起精神的憔悴脸色,转了个话题,“不管怎么样,傅总没有明确说工作的事,你也不要随意离职。” “我知道。” 这点职业操守她还是有的。 就在两人都沉默下来的瞬间,公司外面却传来一阵暴乱声。 像是有人在争吵打架。 乔星辰马上反应过来,起身几步夺门而出。 “发生什么事了。”张越也紧随其后。 只见公司大门外,也就是电梯门口,以姜绿为首的的一行人正被美信集团几位员工怒凶凶的包围住。 气氛不对。 张越一见姜绿在那儿立刻冲上前,头脑还算理智,“发生什么事了。” 乔星辰却隐隐意识到会发生什么,她立刻低声嘱咐了张萌几句,张萌仍有些慌张的点了点头,随后几步小跑到姜绿客户身边用英文说了几句。 那几位客户皱着眉头不愿意走。 乔星辰无奈,只好亲自上前,尽量用平和无事的态度道,“这是公司私事,希望你们能给予我们一点空间处理私事。” 客户都是讲道理的,一听是私事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即走入乔星辰按开的电梯里。 美信那几位员工见客户要走便要上前拦。 乔星辰一个眼神就喝止了他们,低声警告,“不想被傅泽解雇就闭嘴。” 一听傅泽的名字他们顿时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傅泽正是美信集团的总裁。 姜绿眼见危机被乔星辰三言两语就解决,只站在边上冷笑,同时不屑的盯着那几个似要将她咬一口的美信员工。 客户一走,紧张的气氛也更自由了。 不必担心所有影响。 但乔星辰还是敛色上前做邀请状,“有什么话去我办公室说。” “你算老几。”美信员工本来就是憋着气来的,刚刚错失在远洋公司客户面前闹的机会,又被乔星辰拿傅泽出来震慑她们,心里早就不爽了,当然要刺一刺她。 身为当事人的姜绿反倒轻松,她见乔星辰挡在自己前面,说话行事的态度就跟老板娘一样,心里不禁轻嘲,勾唇就要走。 张越拦住了她,他没有看她,但抓在她胳膊上的手明确表达了他不让她走的意思。 姜绿脸色不大好看了,只能忍气呆在原地。 “你问我算老几,很好。”乔星辰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掏出手机对着他们几个人就是一顿拍,咔擦声响,搞的美信的员工以及远洋的员工都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 乔星辰手指在手机上飞快跳动了下,然后摁住微信语音键,看着那几个员工一字一句道,“傅泽,你看清楚,你们公司这几个员工明显欠调教。” “你……你居然爆照给傅总!”美信那边的显然没料到,又惊又气。 乔星辰不为所动的冷视他们,“怎么,你们敢上来闹还不敢认?” 美信那几个被她一吓一唬很是心虚,面面相觑。 她们上来闹是私下的决定,怎么会让上头的领导会知道。 傅泽本来跟傅少顷是兄弟的关系,她们来之前也纠结了好久,但屡次被姜绿抢走单子的怒火最终战胜了心里那一丝不安,她们还是来了。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进办公室谈或是把你们傅总喊来一块谈。”乔星辰说着,不急不慢的拿起手机就要拨号。 那几个员工吓得互相对视了一眼马上出声,“我们跟你进办公室。” 事情,总算顺利解决了第一部份。 乔星辰在众人注目下,领着那几个员工朝她办公室方向走去,王文刚处理完手头工作正赶出来,见这个阵势忙拧眉问她。 “发生什么事了?” 乔星辰深感疲惫的看了他一眼,“抢单。” 王文所拧的眉头更深,他想问什么却见张越朝他走来,心知张越会跟他解释过程也不再拉着乔星辰问话,他看着姜绿跟着那几个美信的员工一起进了乔星辰办公室。 直到他们都进去后,他才回味过来他心头那一抹似微微的震意是来自于什么。 乔星辰刚刚的气势真像远洋的老板。 不,像老板娘。 乔星辰的办公室内有20多平方,平时一个人呆着觉得很大,现在蓦然进来五六个人就觉得狭窄了,幸亏傅少顷有远见,给她还安排了一个小沙发,能坐下这么多。 一看到小沙发,一想到傅少顷,她心钝钝的痛起来。 他的胃炎也不知好的怎么样了…… “你是这间公司的什么领导?”美信员工一坐下去后先扫视了办公室一眼,随后齐齐望向她,有打量,有探究,也有好奇。 乔星辰算老几? 姜绿一直以高傲的姿态站在旁边,她才不屑坐下,进来也不过是张越推了她一把,不然她才不来。 乔星辰收起思绪,敛眉看向坐在她对面的美信员工,最终却将目光停到了姜绿身上,“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姜绿遭她这么一问,就像漂亮的孔雀开屏展示它美丽的武器,很张扬的反问她,“你觉得我要说什么?” “靠!”美信员工里有一位忍不住骂了出声。 另几个也跟着质问,“你假装自己是在67层上班的,每天跟我们搭讪骗机密,还好意思不认帐!” 姜绿面对指责只轻飘飘回了一句,“自己蠢,怪谁。” “妈的你再说一句!”美信中唯一的一个男生气的站了起来,一副要挥拳揍她的样子。 姜绿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不怕也不屑,更不在乎。 乔星辰在心里对她这种行为暗暗摇头,面上却只摆手,示意他们冷静下来。 他们见识了刚刚乔星辰处理事务不急不燥,冷静果断。 也是也平复下来,等她给他们一个答复。 “介不介意将事情经过跟我说一声。”乔星辰说话间,起身走到饮水机旁为他们几个每人倒了一杯茶。 茶水倒好,气氛也跟着缓和了些。 那个叫刘伟的美信员工喝了口茶后,抬眸狠瞪了姜绿一眼,之后才看向乔星辰,颇有几分气愤道,“我们一直以为她是在67层上班的,每天上下班见到难免闲聊几句,或是跟她,或是跟我们自己的同事。” “以为她不是同行,所以说话也放松了很多,所以才会有机会被她偷听到机密!”另一位女员工愤怒补充。 “她不止连姓名欺骗了我们,说自己姓胡,连工作也欺骗了我们,最可恨的是有几次我们送客户下楼时,正巧跟她撞上,她还假装好心帮我们送客户,怪不得那几个客户最后都跟我们黄了,原来是被她给抢了!” “姜绿,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贱的人!” “……” 姜绿一听见对方骂自己,态度也变不善,“你再说一句。” 如果对方再多嘴,她肯定想都不想就将滚烫的茶水泼到对方身上去。 呵呵。 乔星辰心里已经将情况了解了个大概,也有了应对的方案,她开口便吩咐,“姜绿,你可以出去了。” “怎么能让她走啊,事情不是还没解决吗?”美信员工不满的嚷嚷起来。 姜绿本人也不服的瞟向乔星辰,态度很轻慢的反问,“你叫我走我就要走?” 张越叫她来,她碍于他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让他。 可乔星辰算老几? 傅少顷胃炎那么痛苦也因为她而对她视而不见,这笔仇她还没跟她清算呢! “就凭这是我办公室,我叫你走,你就得走。”乔星辰懒得跟她废话,语气冰冷且生硬。 姜绿被她怼的脸都绿了,站姿也僵硬。 原本不满的美信员工见她吃瘪的样子顿感凉爽,在旁讽刺打击,“叫你走就走。” “就是。” “赶都赶不走了真是……” “……” 姜绿狠剜了乔星辰一眼,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出。 直到她出去,美信那几个员工才后悔叫她走。 她走了他们的事找谁清算去? 乔星辰似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她只是安静的拿了张纸,又拿了一根笔推到他们面前,“她都抢了你们几个客户,写在上面吧。” “呃?” 她这一出搞的他们有些摸不透状况。 乔星辰将纸笔推过去后,淡淡的靠在沙发背上,抬眸扫了她们一眼,“你们不写我怎么解决。” 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见姜绿在她面前都只有吃亏的份,她们抱着半解不解的心情写了。 写完之后,又将纸推回她面前。 乔星辰只是扫了一眼,心里便有了数。 怪不得姜绿平日里专拿给客户资源以跟同事处好关系,原来要来的客户资源全是从别人手上抢来的,如果东窗事发,也揪不到她头上,说不定到时还能顺带将与她不和的同事给搞走。 一石何止二鸟? “这件事是怪我们自己大意,同行竞争本就激烈,我们疏忽了也不能怪人,但是。”那个叫刘伟的做了深刻的自我反省后,语气又变激动,“但是你们远洋公司的人玩釜底抽薪这一招,也他妈的不光明!” 乔星辰默然,只将纸上明确记录的那些客户暗暗记在心里。 办公室外,王文跟张越见乔星辰一直不出来,有些着急。 张越最急,他甚至都想踹开门了。 “别担心,她会处理好的。”不知为何,王文莫名对她很有信心。 见王文如此,张越才烦燥的按下心头的担忧,担忧间瞥见了正站在走道尽头冷冷看着他的姜绿。 她脸上的表情在阴影下看不大清,但能感觉到她不高兴。 张越看她直直看着自己,不前行也不离开,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挑了一下。 她,好像是他的女朋友。 事实如此。 他似乎不该在她出事的时候去关心另一个女人。 张越的心明明全系在那个在办公室里的女人,但理性告诉他,他此刻该安慰的是那个与他对视的女人。 “王文,小乔就拜托你了,我去看看姜绿。”张越忍下一百个不放心,凝眉拍了拍王文的肩膀,轮廓分明的脸上有几分无可奈何。 王文因他的话向姜绿方向看了一眼,却见她转身走了,那抹消失的娇柔背影的确让男人生起保护欲。 可他看着紧闭的门,更好奇的是那个看似脆弱实则坚强的女子。 他轻点下颚,“你去吧。” 张越深呼一口气,追上了姜绿离开的背影。 半个小时后,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美信那几个员工神清气爽的从里面走出来,兴高采烈的样子就跟中了彩票一样,看见王文后还冲他咧嘴大笑。 “你们乔秘书不愧是这个。”刘伟说着竖起了大拇指,满是赞扬。 王文听得一头雾水,但也并没有将他们说的话太放进心里,他朝着敞开的办公室门就快速走去。 乔星辰正坐在沙发上,她单手撑额,靠躺在沙发上,纤柔的脸上有淡淡的纷杂思绪。 王文在她身边坐下,凝视她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乔星辰暗自摇头,清明的眸中有一言难尽的感慨,“说不上吧,或许处理的更糟糕。” 王文见她雪白的下巴线条,还有白瓷般细腻的颈脖,那样平和温柔。 他强制自己将视线转到桌上的文件,拿到手中看,看了不到一会儿有些微变色。 “姜绿从他们手中抢了多少客户,我允诺会让她还多少,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太鲁莽了。” 乔星辰望着窗外幽远的高楼大厦,轻声问。 王文没有回答,他凝着眉头,似在深思着什么,好久才道,“这件事你没有跟傅总打过招呼。” “没有。” “……” 一般来说,这种同行之间的竞争被抢了客户,也没什么好有怨言的。不光明的手段多的是,只是大家都没摆在台面上罢了。 被抢客户的一般只能闷吃这个亏,少有可以将损失追回的。 而抢了客户的,领导都是眨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怎么会追究这件事。 商场上,更注重的是利益。 乔星辰知道这件事自己处理的方法绝对不会获得认可,甚至会惹来嘲笑跟谩骂。 她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放在下巴上轻轻抵住,目视远方,幽幽道,“我知道我这样做太草率了。” “不。”王文与她一同看向窗外高耸的大厦,唇边有淡淡的笑,“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 他的话,云淡又风轻,安慰了她心头不确定的压力。 让她更有勇气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她轻轻咬住紧握的拳头,让自己以冷静的口吻说出她这样做的理由,“我知道同行压力大,也知道竞争手段或多或少都有阴暗的,但我想的更多的是,不希望这件事成为远洋以后被同行所诟病的。” 王文闻言有些讶异的看向她,眼中流动着难以置信的……吃惊。 “一个企业走到最后,靠的绝对不是赚的比别的公司多,这也是企业文化的由来。就像可口可乐与百事可乐,可口可乐从不隐瞒自己饮料的配方,也不怕有同行盗取配方,为什么?因为它们做的是文化,它们已经脱离了从商人角度单纯的牟利,将可乐做为一项终身的使命去完成。” “……” “我相信远洋将来也会走上这条道路。” “……” “一个企业最难得的是零丑闻。我很难想象远洋以后上市,分公司遍布全球的时候,有人拿我们员工伪装身份抢走同行客户的事拿来做新闻。诚然,我们可以花钱,利用公关压下这些负面消息,但那有什么意义?我要的是每一个在远洋工作的员工心存敬畏感,面对信誉如白纸的公司,谨言慎行,律己正身,这样的公司文化才是值得传承的。” 一言毕,办公室半晌都无声。 王文觉得自己仿佛是第一次看见乔星辰,又或者,这是他再一次认识了她。 她令他太惊艳了。 这种惊艳是欣赏,是敬佩,是感动,也是震撼。 “傅总。”办公室门口突然传来了张萌弱弱的声音。 乔星辰真是拿他没办法 画面,就此定格。 画面里的人,王文没预料到的转过头,眼中对她刚刚那一番话的惊艳还未散去,而乔星辰,身姿僵直的坐在那儿,握拳的手还紧紧抵在胸口,这个动作泄露了她平静外面下隐藏的紧张。 她柔秀的侧面,线条是触目的白净,只有乌黑的睫毛和秀发跳脱而出,睫毛轻颤,一如他每次要吻她时那样。 你知道缺氧过久的人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时是什么感觉吗? 如获新生。 傅少顷克制想要不断多看她一眼的渴望,他强制收回灼烫的目光,转身离开。 “傅总?”张萌愣了,反应过来后追上去。 屋内凝结的空气终于又开始流动。 令人不由放松。 王文却在回味刚刚傅少顷看乔星辰的那个眼神,太深晦了,暗流涌动,就像隔岸观海,海潮汹涌,而你看见的只是一点浪花而已。 那么傅总对她,究竟到了哪一步? 他不知道。 但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在他眼里绝对跟其它人不一样。 这个收获让他震惊之余还有几分淡淡的怅然若失,像浮在空气中的游丝般,抓不住摸不到。 王文收起胸间千思万绪,抬头沉沉看着坐在原处发呆的乔星辰,刚刚她跟他讲述那一番话时,眼中仿若汇集了漫天星光,璀璨闪耀。 可仅仅是那句“傅总”,眼中如流星倾斜坠落,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他想安慰她,但他觉得似乎更需要被安慰的那个人是自己。 因为,他也很难受,没理由的难受。 王文最终一言不发的起身走了,走到办公室门口时,缓缓转身看了她一眼。 她垂首坐在那儿,脊背却挺得很直,令人想到傲骨二字。 人不可有傲气但要有傲骨。 说的,便是她吧。 生平第一次对女人因敬佩而生爱慕的感觉,只是,可惜了,可惜了…… 呵呵。 王文走后,乔星辰依旧呆坐在原地。 她脑子现在一团乱,耳边不断回响着那声“傅总。” 他刚刚,来了。 她感受到了那一抹深沉压在自己背上的目光,滚烫灼人,透过衣服传达到皮肤,再渗入血液,毛孔,直达心脏。 她的心现在仍在狂跳不止。 只要一起到那个她不敢对视的眼神。 乔星辰紧紧闭上双眼,胸口堵的喘不过气来,鼻头却一阵一阵的发酸。 她深彻的明白了一件事:除了他,她这辈子再也不会遇上令她热血沸腾的男人了。 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就在注意力不集中胡思乱想的情况下度过了。 甚至连下班了都没察觉。 直到办公室的同事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了。 张萌神神秘秘的跑到她办公室外喊她,“小乔。” 乔星辰正对着电脑发呆,一听她的喊声,后知后觉的回过了神,目无焦距的看向她,“什么事。” 张萌脸不红心不跳的骗她,“傅总找你。” “找我?”乔星辰静了一下午的心脏又扑通开始乱跳,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皱了皱眉,似是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张萌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上前拽了她就往傅少顷办公室走,“快点。领导找你能不能积极点!小心扣你工资。” 眼瞧着离他办公室越来越近,乔星辰如临大敌,拼命要挣脱开她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你等等,等一等。” 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跟他见面。 张萌使出吃奶的劲将她拉拽到傅少顷办公室门外,也顾不上什么上下级的区别,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推开了门,然后很不讲义气的将乔星辰推了进去。 “傅总,乔秘书说找你有很重要的事。” 出卖完好友后,张萌心情不要太好,愉快的哼着小曲就往外走,也不管乔星辰在办公室里是什么样的水深火热。 公司大门外,张越跟姜绿正在等待电梯,偶尔交谈什么。 张越微微拧眉,线条分明的脸上有几分令人琢磨不透的深思,同样,站在他身侧的姜绿也不知在想什么,有种人在魂魄却不知飞哪儿去了的感觉。 张萌一看见姜绿眼中闪过坏坏的笑,故意轻快道,“刚刚傅总把小乔强制拽到办公室去了,也不知是干什么去了。” “傅总?”张越听了她的话后,拧紧的眉动了动,最后,扯唇笑了笑,“这样很好啊。” “是啊,很好,当然好。”张萌故意对着姜绿道,挑着眉,得意极了。 姜绿回了她一个冰冷至极的眼神,刀子般。 张萌冻得一个机灵,见电梯到了马上跳进去,“拜拜,我先走了,你们还是等下一班吧。” 实话是,她现在看见姜绿就恶心,还是把她留下来恶心张越吧! 总经理办公室内。 下午六点,里面的光线暗了许多,只能透过落地窗看见金色的夕阳以及在夕阳下矗立的幢幢大厦。 这样的场景,很恢弘、大气。 她不禁错觉这些都将成为他将来雄伟的事业版图之一。 傅少顷无声坐在办公皮椅上,窗外金橘色的夕阳在他身上镀了薄薄一层金光,甚至连头发都有淡淡光晕,可他眉宇间的神色,始终淡漠,似万年不化的冰山,棱角分明,再暖的月色也融化不了。 他就这么不置一词的看着她,眼神直白、又令人无法猜测其意。 这样的眼神,她很熟悉。 就像她初初进入华讯当他的秘书时,做错了事或做对了的事,他都是这样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 用他骨子里的气势去震慑你,令你大脑一片空白。 乔星辰对此倍感受挫,大受打击,觉得自己很没用,她再怎么锻炼,气势上面始终输他一截。 她轻轻的,轻不可闻的发出一声叹息。 低垂的脸颊朝下,只能看见水红色的唇紧紧抿着,抿成一抹令男人怜惜的弧度。 她不说话,他也沉默。 窗外那一抹夕阳渐渐西沉,天色也渐暗,办公室里徒留一盏暖黄色的台灯。 台灯将她跟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倒映在地面,隔得很近,貌似很亲密的样子。 一室寂静。 乔星辰手心微微发汗,是紧张也是煎熬,他难道要一直这样对自己不理不睬下去么? 心,一直处于悬空的状态。 七上八下。 不得安宁。 傅少顷没她这么纠结,他全神专注的投入到工作里,文件翻的沙沙作响,不时提笔签字,偶尔眉心微拧,口中念念有词。 乔星辰站的腿都麻了,她今天穿了她那一双最高的高跟鞋,只是心血来潮,只是……只是因为这双鞋是他给他买的。 可是从他目前对她视而不见的态度看来只怕他自己都忘记了。 傅少顷忙了一会儿,可能有些热,他脱掉深色的西装外套,立领的白衬衣显得人更挺拔精神,眉宇间英气勃发,工作过程中,那种投入忘我的状态有种成熟稳重的男人味。 他下颚较之以前削瘦了些,线条更显分明,眼下有淡淡青色,像是连续多天没有睡好了。 他能持续工作对她的存在无动于衷,但她做不到。 乔星辰一想到他上次胃炎不知治疗的怎么样便站不住了,她跟他又赌什么气?她早就臣服于他,心甘情愿被他征服。 其实,心中积累的情感早如雪崩般来势汹涌,欠缺的,只是撬动雪崩的那一个点罢了。 理智敌不过情感,她抬脚便要走向他。 岂料站了太久腿都麻了,身形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而她及时伸手扶住了办公桌。 乔星辰受到惊吓,不由伸手抚胸连做呼吸,可抬头时却发现他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连眼角都没抬一下。 他眼里只有工作。 只是一瞬间,乔星辰的醋意排山倒海,如黄河决堤,朝着那个坍塌的出口方向奔流而去。 她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不矜持,好不好意思,几步走到傅少顷面前叉腰做傲娇状凶巴巴瞪着他。 他依旧吝啬的连一个眼角余光也不给她。 乔星辰憋不住了,“傅少顷!” 他全神贯注的看IBM上的股市行情,屏幕上红色的曲线时高时低,他眉间的拧痕也随之变化。 压根不睬她。 “傅少顷!我不要你看!”她大着胆子,直接把他IBM一把合上,“咔”的一声响,在寂静许久的办公室里传出稍响亮。 IBM合上,股市行情也看不成,傅少顷却并未因此看她一眼。 他高冷着一张脸,漫不经心的翻桌上文件。 他出差半个月回来,等着他处理的事情不要太多。 乔星辰真是拿他没办法,也顾不得会不会惹他生气,一把抢过他翻看的文件扔到桌子的另一边,气道,“不许看!” 她横眉瞪眼的样子颇有小女儿娇态,气的一起一伏的胸。部尤其勾。人视线。 傅少顷盯了会儿,生硬转开目光看向门口。 他似是跟她杠上了,就不看她。 他幼稚起来也是没谁了。 乔星辰就差被他气的原地爆炸了,她伸出纤嫩的双手,强制性将他脸颊掰过来面对她,他被掰过来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漆黑的眸透着一股子无所谓和满不在乎。 傅少顷,你为什么这么骄傲 他成功刺激到了她。 乔星辰被他这样不在意的注视,心里又焦又急,连带着脑子也一热,做事都带了几分冲动。 她直接坐他大tui上,摸在他脸颊上的手往后一绕,成功搂住他颈脖。 她与他的距离也在拉近,鼻尖相对,四目相视。 她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如松般清爽的味道,还有令她沉迷的烟草气息。 烟草…… 她顿时从花痴中恢复理智,生气质问他,“你是不是抽烟了?!” 她一动怒,身体也不由贴近他,柔软的xiong脯抵在他坚ying的胸膛上,用若有似无的触感一点一滴瓦解他态度的冷淡。 “你胃炎都还没好怎么抽烟呢?怎么这么不听话!黑眼圈也这么严重,肯定每天又加班到很晚,拜托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自己?” 乔星辰简直拿他没办法,越是近距离,越能看清他眉梢眼角的疲倦,还有他紧蹙的眉头,多看一眼都心疼的要死。 她陷在对他深切的关心里,已经忘了跟他吵架赌气的事。 一心一意只想疼他,爱他。 她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在他削瘦的脸颊上来回抚摸,眼神语气透着心痛的怜爱,“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天天喝酒,都跟你说了叫你培养一个肋手替你挡酒,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有人替他挡酒,她就不会心疼他了。 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虽然有找虐倾向,可他会跟她说吗? “看看,胡渣都冒出来了。”乔星辰越看越是火大,倒不是嫌弃他不修边幅,反正他怎么样在她眼里都是最帅的。 就是气他不知道照顾自己。 她就像一个唠叨的老妈子将他从头吐槽到尾,什么怎么衣服脏了不换新的,怎么鞋子没擦鞋油,再是瘦了。 “你真的,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到最后,他依然不肯理她。 她委屈难过的不得了,眼眶都泛红,湿。润的黑眸忧伤看着他。 傅少顷还是维持一开始的淡漠和高冷,目光却透亮深沉,直直看着她。 他有足够的耐心将她置于情爱的火焰中煎烤,要将她骨子里最后一点执拗和倔强全部融化,要她刻骨铭心认清那个在她心里的那个男人是谁,要她身心tiao教到只认他只有他只要他。 男人,生来便是征服女人的。 这是身为雄xing的骄傲。 乔星辰输了,她承认,自己是输了,在他一分一秒于她煎熬般的沉默里输的溃不成军,输的天崩地裂。 她轻轻捧住他脸颊,cun贴着他的cun,撒娇般叹息,“傅少顷。你为什么这么骄傲,让我一下下都不行吗。” 贴在他嘴上的cun,红润水neng,bao满柔软,触碰间勾动的何止是男人眼底的火焰。 “你总是这样……”她像在吻他又不像,手指也紧随嘴唇的动作,若有似无的liao拨男人min感的耳垂,下巴,以及脸颊的线条。 傅少顷呼吸渐cu,眼神沉暗,但没关系,他能等,等她放下一切,心甘情愿在情爱的战场里对他举手投降。 乔星辰的唇沿着他唇来到下颚,那是她心疼的削瘦与紧绷,she尖描绘时他的震动无疑是最好的奖励。 她已然成为他的奴隶。 他任何一点身体的反应于她都是加了蜜糖的白粉,有毒却叫人上瘾。 “你到底要我怎么取悦你,我从身到心不是都已经给了你吗。”她抬起娇颤的眼眸,睫毛轻抖,每一次抖动都似chuan息般令男人心痒,她抓住他的手紧紧按在自己绵软的胸口,双眼迷离如同蒙上一层水汽,夜色中看过去,水光潋滟又惹人怜惜,“你教教我好不好,我真不知道怎么取得你的欢心” 傅少顷眼底燃着烈火,似要将她焚为灰烬,他隐忍再隐忍,待到火山自动喷发的那一刻。 乔星辰哀怨的嗔了他一眼,眼角的风情,令人心生遐想,活色生香。 她蓦地将他推开。 傅少顷用力将她拉回拉,带有压迫感的眸光紧盯着她,声音喑哑,“想逃?来不及了。” “没想逃。”她别过脸,不看那灼人的视线,“你不是不爱我了么。” 他深深拧眉,“我什么时候说了。” 她回眸一眼,如掠水的杨柳,一抹赢弱的韵味,就这么娇怯含嗔的看着他。 她眼神太厉害了。 他忍不住将她紧紧禁锢于怀中,反复命令,“以后不准用这样的眼神看别的男人。” “你为什么要生我的气。”哄好了他,轮到她傲娇了,这才公平。 傅少顷觉得比哄她更重要的事怎么让他热上来的体温早早降下,他轻轻啄吻她嫩...软的耳垂,热气喷洒,“我已经有27天没碰你了。” 她脸瞬间飞红,装模作样的推了他一下,“快回答我刚刚的话。” 他直接堵住了她的唇,上下其手,刚刚就一直在盯她裙子的隐藏拉链是在左边还是右边,还有她衬衫是撕了比较快还是直接往上推。 想的次数多了,实践的时候也就更顺手。 乔星辰在稀里糊涂间就被tuo的只剩下一件nei衣,裙子也半挂在腰间,lu出半边黑色的nei裤,雪白细腻的纤腰和大tui,在月光下,充满罪恶感的无邪。 她情迷意乱中尚存一丝理智,被他吻的全身发酥发麻,声音零碎不清,“唔……这……这里是公司……” “我知道。”他声音越来越哑,气息越来越热,滚烫的身躯紧紧贴着她jiao软的身体,得前体会合二为一的感觉。 “不……不行……随时都会有人……” “我知道。” “万一被发现……啊……” “我知道。” “影响不好……恩啊……” “我知道。” “……” 乔星辰真是羞死了,衣衫半褪的被他ya在办公桌上,放在桌上的笔记本跟文件资料全散乱成一片,她腰下压了好几只笔,冰冷生硬的触感,随着他的动作,反复滚动mo擦,又硬又痛。 比起她的衣衫不整,他衬衣完好穿在身上,很符合衣冠qing兽这四个字。 “早就想在办公室shang你了。”他无法表达男人心底对这种事近乎变tai的一种嗜好,在她耳边轻方细语的诱哄,“乖,叫出来。” 叫什么叫,她时刻都怕会有忘记拿东西的同事回来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 隐忍的死咬住唇,偶尔溢出一二声。 太xiu耻了。 他眸色渐狂乱,怎么疼她都不够,她仰起脖子,细腻的白色,起伏的xiong部线条,无一不令他沉迷。 大脑接近失控,理智迷失的瞬间,他唯一担心的是,他会不会不知轻重的将她弄的下不了地。 寂静的夜,办公室里能听见男女的欢愉chuan息,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 姜绿如幽灵一般,在门站了很久很久。 她手中还拎着她亲手做的饭菜, 饭菜还在保温瓶里,是温的,她的心却像被千年寒冰封住,冰凉凉的。 “不要了……痛……”女子似哭非哭的jiao喘,不难令人想象此刻正遭受男人怎样狂风暴雨般的疼爱。 男人声线低沉,往日那般高冷淡漠的人,此刻,尽显狂烈野性,“你夹的太。紧……”话没说完他闷哼一声,紧接着用英文骂了句脏话。 女人娇。泣不断。 姜绿突然很想知道,当他们打开这一扇门看见她站在这里时会是什么反应。 她倔强的站在这不肯走,像石雕般。 门内,安静了一会儿。 不久吧,不久她们一定会出来,然后看见她。 姜绿想到乔星辰看见她在这时的错愕羞愤便有种报复般的快感,她现在尝到无尽蚀骨的恨意,她真不知乔星辰若是出现在她面前,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她也许会将保温瓶里的滚烫鸡汤全部泼到她身上去。 谁知道呢? 她自己也很期待,等待着等待着也就不痛了,甚至还有几分坐等报仇的快意。 可是,那刺耳的声音又响了。 像接吻,又不像。 情人间的呢喃细语,一夜的时间又怎么能够说完。 姜绿整整站到凌晨三点,站到自己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面前坚持什么? 她开始怀疑那个总是不动声色不露情绪的男人,他,真的有注意到自己吗? 他真的知道公司里有一个员工叫姜绿吗? 他…… 他…… 姜绿所有的自尊和自傲全被击得粉碎,她手一松,保温瓶跌倒在地,而她也一路狂奔,几欲跌倒。 她只想离开这个让她感情备受侮辱的地方。 让她离开! 办公室内气氛正浓,没有人在意那一声响,也没有人在意有没有人,这是一个冰火两重天的世界,世界里只有他和她,水ru交融。 接近一个月没有qin热的结果是,纵yu过度。 乔星辰是彻底瘫在沙发上了,就像刚从海里捞起的鱼,混身湿漉漉,乌黑的发粘在素白的脸颊上,她累的实在是睁不开眼了。 傅少顷压在她身上,逐一亲wen她脊背,他衣衫也凌乱不整,可谁在乎这个? 他从来没有这样吻过一个女人 静谧的夜,办公室里光线沉暗,只有一盏暖黄的台灯微弱的亮着,照在他们身上,勾勒出身ti线条。 那是两具男女相叠的身ti,合二为一,彼此不分,画面却奇异的和谐。 落地窗的窗帘还未来得及拉上,借着朦胧的月色,能够遥望这座城市的灯火辉煌。 就像观望夜色中的萤火虫,莹亮的光,模糊起伏。 傅少顷出神的看了会儿。 他记得,以前在华讯工作时,每每加班,也是这样相似的夜,那时候,她只是他的秘书,而且是令他印象不好的秘书。 她明明知道他反感她,却从不露怯,也不躲避,看着他的时候,正大光明,不躲不闪。 好几次他加班到深夜的时候,都会有人送外卖。 后来才知道,为他点外卖的那个人是她。 当时他也曾问她,为什么不将帐报到财务,而要自己掏钱。 那会儿他跟她的关系仅止于上下级。 她当时的回答很顽皮,冲他轻眨眼睛,故作讨好道,我抱上级大。腿的事难道要让每个人都知道吗? 他一直记得那个画面,画面中的她一脸满不在乎的看着他,眼含笑意,那笑如同满月,快溢出来了。 那时,他就在心里想,你要抱我大tui,那就让你抱吧。 那时他刚从国外回来,对于“大tui”一词的理解就是字面上的,也曾暗恼她怎么屡次公开gou引他,连这种隐晦的邀他shang床的事也能若无其事说出来。 乔星辰若是知道只怕要泪崩,她要抱的不是那个大tui啊! 思绪漂浮回转,又转回了这一刻。 傅少顷沿着她脊背一寸寸向上亲吻,温柔的不像自己,他从来没有这样吻过一个女人,就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他吻着吻着,就吻到了她的眼泪。 甜又微咸。 傅少顷借着沉暗的夜色,打量她素白的侧颜和线条柔和的五官,他伸手抚去遮掩在她脸上的头发,shi哒哒的,每一颗汗水都是他赐予她的快gan。 他心软化成泥,连带嗓音也哑哑的柔,“怎么哭了。” 他的目光,沉定又炙热,心无旁骛又旁若无人的注视着她,眼里心里只有独一无二的她。 乔星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是好委屈,好憋屈,好郁闷,“你不喜欢看我跟别的男人有亲密,难道我就喜欢看你跟姜绿进进出出,出双入对吗?” 才说完,臀上就传来一记响亮的声音。 他居然打她pi股! 乔星辰顿时炸毛,“你干嘛打我!” “会不会说话。”傅少顷声音微绷,手也掐住她下巴逼迫她转向自己,漆黑的眼眸沉而认真,“我看她的眼神跟看你的眼神能一样么。” 乔星辰对于被他打一下给一个甜枣显然很受用,她仍故作吃醋,明知故问的试探,“那你看她是什么眼神看我又是什么眼神。” 回答她的是“pa啪”几声响。 pi股都快打麻了。 乔星辰气的就要拿小拳拳捶他胸口,“你干嘛又打我!” 他轻易就攥住她挥舞的白手腕,眼神洞悉似要将她看穿,“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乔星辰略有些心虚的还嘴,“不知道!” 他嗤笑了声,玩..味的捏nong她下巴,渐渐向她逼近,英俊的五官放大造成视觉上无与伦比的惊艳,再配合他眉宇间漫不经心的桀骜。 乔星辰觉得呼吸像被人抓走,极度缺氧。 他在她耳边轻喃细语,轻如吹气,“你究竟是想听我撇清我与姜绿的关系,还是想听我对你表白。”说到后面一句时,特意加重语气。 乔星辰羞的直将脸埋在沙发上,可他迫人的视线就这么压在她头顶,压的她脸更红,她羞的嘀咕了几句,“小气!” 傅少顷乍听到这句话时还有些微怔,怔过后,胸腔是满满的柔,就像盛满了水,小心翼翼,不敢将她注入的爱倾斜流失。 他沉沉的笑,捏在她下巴上的手也改为轻抚她光滑的下颚线条,总算大方的夸了一句,“你真可爱。” 你真可爱…… 天啊。 曾以为表白非要像琼瑶阿姨写的那样又长又酸,又或如唐诗宋词般文艺委婉,再不然学学莎士比亚,浪漫感人。 她不是没被告白过,但那所有内容加起来都不如这一句,你真可爱。 乔星辰安静的趴在沙发上,脸紧紧埋着柔软的皮质,一颗心,悄然上,悄然下,甜蜜的跳动。 傅少顷看她在自己面前流露的小女人娇羞神态,眼底覆盖了层层叠叠的温柔,像月色,如涟漪。 这一刻,他希望她不要回头。 不要回头看见他眼中失控流露出的情感,不要看见,他爱她,其实多过她爱他。 “我们,谈一谈吧。”他从她身上下来,毕竟他身高体重都高于她,虽然他很喜欢他在上的这个姿势,她是他的小娇娇,可不能压坏了。 他强劲有力的胳膊稍一用力就变成她依偎在他怀里。 沙发很狭窄,只能容纳一个男人躺下的空间,两个人拥挤在一起,更像叠在一起,亲密的没有一丝罅隙。 可他该死的爱上这种亲密接触的感觉,甚至考虑要不要把家里的床也换成沙发。 乔星辰整个人窝在他怀里,头倚在他线条流畅的肩胛,脸埋在他颈窝,身体卷缩在他精瘦的胸膛乃至结实的tui上。 傅少顷的身材,是那种看似削瘦却充满力量的。 他的肌肉结实强劲,矫健有力,在勃发的那一刻,更是让人大开眼界,这跟他常年坚持健身也有关系。 她对他的身ti实在是太满意了。 就算那时候没爱上他,也曾觊觎过他的身ti,美se当前,能有几人不折腰? “我的身ti你有一辈子的时候可以慢慢看,现在,我们谈谈我们之间的事。”他吻着她的发鬓轻声道,声线略哑,超撩人。 乔星辰脸又烧红了,她不好意思的清咳了声,“我没有看啊,我在看……我看我自己不行啊!” 她又炸毛了。 这个小滑头,他看她狡辩的机灵样,就想摁着先收拾一番。 心里虽是这么想,他嘴上语含警告的道,“你再不老实我就cao你。” “傅少顷!”她脸气的通红,含水明眸羞恼瞪他,“能不能别说那个字。” 他嘴上应了,反正这个字是做出来的,不说也罢。 将来向你求婚时该说什么 窗外夜色越来越深沉,对面几栋楼厦中仍有几盏昏黄灯光,迷离的橘色,让人看了内心格外沉定。 乔星辰现傅少顷相互怀抱对方,静静看着,心里竟也流淌着难以言喻的幸福跟满足。 “那天,为什么不去医院看我。”他将唇抵住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字一字浅声问。 上帝做证,这一刻的气氛太好,以至于任何隐含不满的责备听上去都温柔极了,令人心甘情愿放下一切矜傲自我的情绪,从容平和的去面对。 乔星辰听完他的话,将靠在他肩膀处的脸颊轻轻蹭了蹭,猫一般柔弱无肋,眸子也染上橘色的台灯光影,迷离朦胧。 他耐心的凝望她,等她主动对自己敞开心门。 “你生病当天我并不知情。”一想到那天她在他办公室头也不回的离开,而他却在那刻病倒,乔星辰心像被刀子牵扯着割磨般钝痛。 她将当天遇到顾森,顾森告诉她有人幕后要拍她与陌生男子的亲密照一事告诉了他。 还有她去夏尔家找她联系那个私家侦探的事一并说了。 “当我忙完一切看到手机里的张越跟张萌打来的未接来电时,手机恰好断了电,而夏尔那时候也因为顾深的电话打不通失魂落魄,我担心她一个人在家出什么事,只好任由手机断电关机,等我听到你住院已经是二天后的事了。” “……” 果然,这里面果然有误会。 傅少顷胸腔深处重重的下沉,抱着她的手臂也不觉加大力道,温热的唇反反复复亲吻她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鬓发和额角,眸色更加深邃、幽远。 乔星辰闭目静静享受了一刻在他怀里的安全与暖意,接着往下说,“我本来跟张越约好了要一同去医院看你,谁知……” 他深嗅着她身上属于自己的男性气息,声音沉哑,“说下去。” 他不许他与她之间有任何嫌隙。 一丝也不行。 乔星辰将娇白的脸往他颈脖处埋深了些,“我看见了姜绿跟傅泽。” 姜绿与傅泽。 傅少顷眼中泛起一层不见痕迹的涟漪,瞬间又沉浮下去。 “我知道我不该过于神经兮兮,可我心里就是放不下心。”说着,乔星辰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我知道那时你还在医院,正是需要人关心的时候,可是……” “可是什么。”他呼吸微屏,定定望着怀中恬静柔美的女子。 乔星辰被他灼人的目光盯的几欲喘不过气来,声调又低了几分,似在喃喃自语,“我虽然很担心你的身体,但更清楚你对远洋付出的心血和寄望,它承载了你身为男人的全部理想和野心,所以,哪怕冒着你误会我不爱你的风险,也不能让有心人有机可乘,对远洋造成任何看见或看不见的损失。 傅少顷的心因为这句话逐渐下沉,朝着看不见的温柔泥潭深陷,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觉得,在我心里,事业比你重要。” 这是一个问句,而他却用肯定的话气问出来。 夜色越深重,人的内心就越归于安静,就像她现在一样,哪怕顶着他炙热如火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看透,她也安和平定。 瞧,对面那一栋楼的灯又熄灭了几盏,可她心里为他点燃的情感却从未湮灭。 乔星辰从容坦白,“在我18岁的时候,我觉得一个男人爱我就该将我摆在他心里的第一位。” 18岁。 她口中18岁将她摆在第一位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程禹。 傅少顷胸口一阵发闷,他不露情绪的掏出烟盒,打响火机,点了一根烟,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他已经快抽完了一根烟。 “可是在我快要28岁的时候,我才明白,这世上不是每个东西都要分出个123的排名,有些东西至始至终都是并列存在的。” “就像事业跟女人,亲情跟爱情,哪个前哪个后又有什么分别,如果真爱一个人,就不该逼他在这里面选出123。” “傅少顷,你知道吗,我本来在家庭背景和学识能力都比不上你,如果连最基本的胸怀远见都没有,我真的不知该怎么站在你身边。” “……” 她抬头看向他时,亮澄澄的眸中有笃定从容的光芒,如晨光初绽,冲出破晓,直直的打进他心坎里,震得整个胸腔都闷闷作响。 傅少顷就这么不置一词的眯眸看着她,嘴里狠吸着一口又一口烟,夹着香烟的手指却如电击过后般不由自主的抖着。 他看她,她也深深看着他,看他的眉眼,看他的鼻梁,看他的薄唇,看他线条分明的侧脸线条,看他深刻的轮廓,看他口中若有似无轻吐的烟,一圈一圈,朝着她的方向,将她稳稳套牢,无法挣脱。 她刚刚说那一番话时,神色间的坚韧与较真就像白天被他撞见她跟王文讨论关于美信员工上来抗议的那一幕。 “一个企业走到最后,靠的绝对不是赚的比别的公司多,这也是企业文化的由来。就像可口可乐与百事可乐,可口可乐从不隐瞒自己饮料的配方,也不怕有同行盗取配方,为什么?因为它们做的是文化,它们已经脱离了从商人角度单纯的牟利,将可乐做为一项终身的使命去完成。” “……” “我相信远洋将来也会走上这条道路。” “……” “企业最难做到的是零丑闻。我很难想象远洋以后上市,分公司遍布全球的时候,有人拿我们员工伪装身份抢走同行客户的事拿来做新闻。诚然,我们可以花钱,利用公关压下这些负面消息,但那有什么意义?我要的是每一个在远洋工作的员工心存敬畏感,面对信誉如白纸的公司,谨言慎行,律己正身,这样的公司文化才是值得传承的。” “……” 他一直以为,她爱自己,仅止于爱而已。 他于事业上的野心和奋进,她并不是很了解。 他无所谓她懂不懂自己,他只需要她做他怀里撒娇弄嗔的小女人就行了。 可是当他发现,这个小女人能与他并肩面对事业上的重重阻碍和万丈沟壑而不变色时,他震住了。 说句肺腑之言,与他同为发小的谢于光也未必能懂他。 可是她懂。 她不但懂,而且懂的很深,深入心扉,彻入骨髓。 一支烟很快抽完,他克制的摸出第二根又点燃,烟雾丝缕升起,隔在他凝视她的目光之间,使得彼此对望更多了几分朦胧不清的情愫。 乔星辰隔着烟雾似懂非懂的看着他深不见光的眼眸,内心一再鼓动自己对他敞开心扉,勇敢面对她们之间那脆薄如冰的误会,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是这么做了。 “那一天,我在公司楼下刚跟顾森会完面就看见你的车疾驶而去,坐在驾驶座的那个人是姜绿。” 傅少顷朝她意义深长的吐了一口烟,手指抖了抖,烟灰轻落,“那是她自做主张,我当时昏迷并不知情。” 她得到足以慰籍的话,掖在心里的委屈却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我跟你打了一百多通电话你也没接……” 他将夹着香烟的手指放在眉心,似在深思,指间猩红的光忽明忽暗,映得他眉宇的轮廓更显英挺。 她信任的等待倾听他的解释。 他却深深呼出一口气,“当时有个大客户找我谈项目,我赶着出院,手机落在病床了。” 这句话,一半真,一半假。 真的是他的确是接到了大客户的电话,假的是,他当时赶出去是为了乔星辰。 她整整3天都不来看他,他以为他的骄傲和身为男人的尊严可以放任一切不闻不问。 可那一天,当他看着窗外随梧桐树叶一同摇曳的阳光时,他知道,他这回是真栽在这个叫乔星辰的女人手上了。 他以为,在爱情里,他永远是拥有主导权的那位。 他错了,爱情里,哪有什么主导。 谁爱的多,谁就为另一半臣服。 余生都心甘情愿。 这一番谈话,不知不觉就进行了2个多小时,天色也从泼墨般的浓墨中渐渐褪色,变成了蒙蒙的鸦青色,远处几栋楼里的灯早就都熄灭了,只有他们这儿还亮着一盏彻夜未灭的灯。 橘色的光晕,多么温馨。 傅少顷抽完了第五根烟后,用打量的目光看着怀里甜净乖觉的女人,她的线条和她人一般,柔柔的,可只有深入了解才会明白,她一点也不像看起来那样娇柔,她骨子里有一种很硬的东西,不轻易屈服,不妄自菲薄,也不随波逐流。 而那个东西,不巧,他也有。 他跟她,身体契合到连灵魂也相通。 他伸手轻轻拂去她脸上那一缕乌黑的头发丝儿,抚上她巴掌般大小的细嫩脸蛋,白娇娇的,似海棠花般,等人采撷。 似是感受到他专注的凝视,她再次抬头,那一刹那的懵懂,娇憨纯真。 他心跳骤然停了几秒。 “怎么了?”乔星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他眼神吞噬了,意乱的心慌。 他不说话,就这么深深凝视她,直到她脸颊透了淡粉色,他眸光炙烈嘴上却云淡风轻,“没什么,只是在想将来向你求婚时该说什么。” 怎样的情话才配换来你那一句我愿意 求婚…… 乔星辰难掩娇怯,眼角低垂间,如被风吹皱的一池春水,水光潋滟,“你说什么我都会嫁的。” 这一句话,很轻,很轻。 落到他心里却很沉很沉,沉的整个胸腔都在震动。 他紧紧搂住她,轻声叹,“怎样的情话才配换来你那一句我愿意。” “什么?”她被他紧拥到连听觉都不大好,没有听清。 他却不肯再说,直接吻下去。 —— 五一假期总算在一众上班族的期待中姗姗来迟。 各种周边游出国游促动旅游业的繁华,G市的人流量也随着假期到来而逐步增大,街上处处可见维持交通秩序的交警,步行街上也全是来回巡逻的巡警和民警。 乔星辰跟傅少顷去旅游了。 至于旅游的地点,是她向往已久的荷兰,那里有很漂亮的风车和郁金香,宛若置身童话世界。 一定能满足她一颗澎湃的少女心。 虽然五一假期只有3天,但傅少顷这次却大方的放了7天假。 当老总的享受爱情的滋润,底下员工也跟着沾福。 BUT,对此知情的并没有几个人。 不知情人之一便是傅奕。 他开着拉风的奔驰sls amg停在步行街路口,成功吸引了过往路人一步一回头的注目。 比这辆奔驰sls amg更吸引人的是,他懒散不着调的倚在车门上的模样,那是一种透尽慵懒的英俊,跟他身上的白衬衣很配。 已经有超过一百个路人以为他是明星了。 “请问,你是最近棒子国那个超火组合的主唱吗?”几个初中生模样的少女亮着星星眼凑上前问。 傅奕很不喜欢自己被人像围观动物一样的围观,他不耐挑眉,“超火是什么鬼?” 少女们听见他的回应连声尖叫,“哇塞!好帅哦!” 傅奕看见她们一副副春心荡漾的花痴模样深感此地不宜久留,他想倒车出去,可车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几辆碍事的小摩托。 “靠。”傅奕前不能前,后不能后,卡在这儿被那几个少女没完没了的调戏。 “这位欧巴,你是中国人还是韩国人啊,中文说的真好呢。”少女中一位肥妹做作的捏着嗓子问。 傅奕心烦自己不能倒车出去,又看见夏尔从画室里走出,眨眼淹没在人群中,他心急不已,连连挥手喊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听见。 “傅奕你个混蛋!总算被我逮到了!” 就在几个少女围着他叽叽喳喳不停时,周秀儿嚣张气盛的身姿突然出现,她穿了一身极刺激人视力的荧光绿,站在阳光底下,那身荧光绿的实在辣眼睛。 傅奕毫不留情的评了一句,“你这蛤蟆还是青蛙?” 周秀儿原本要伸向他的手顿时停在半空,美目怒瞪,半天才恢复一开始娇笑的模样,“我这是valentino新出的夏款女装……” “这位姐姐,你是欧巴的美女经纪人还是?”那几位围观的少女实在不舍得离开,还在旁边找存在感。 周秀儿看见她们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就不爽,黑着脸呵斥道,“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当什么第三者,没看见我跟我男朋友正在谈恋爱吗!” 几个少女被她这么一通不顾体面的辱骂,气的要死,可周秀儿身边偏偏又跟着两个黑衣保镖,她们只好忍住这口气,边走边暗骂她。 周秀儿赶走了年纪比她年轻一倍的讨厌鬼,心里别提有多舒爽了,她转身就想问傅奕中午要不要去她家见一见她老爸,毕竟两人定婚的日子都定了,什么时候结婚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谁知她一回头,车去人空。 “傅奕!”周秀儿慌慌张张的朝四周扫视去,人这么多,又密集,压根看不到他在哪儿。 那两个保镖继续站在旁边当没有存在感的化石。 周秀儿气结,手指向他俩就是一阵痛骂,“当什么保镖!还是滚回去当你的保安吧!连个人都看不住!” 说完,踩着8寸高的高跟鞋气急败坏的去找傅奕去了。 她一走,俩保镖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我们真的要去做保安?” “大小姐刚刚不是已经说了?” “所以,当保安也算是我们这些做保镖的职责范围之内?” “应该吧……” 周秀儿要是听见他俩私下的话,只怕要气的七佛升天。 步行街上有好多条街道,也有很多路口,均是以‘井’字状分布,所以要找一个人也并不难,只要沿着‘井’字来回寻找。 傅奕弃车而追,一路跑跑停停,来回张望,最终在一排休息的长椅上找到了夏尔。 她戴着一顶大大的渔夫帽,穿着很清凉的吊带长裙,阳光下,很明媚的美丽着。 傅奕本来想喊她的,可是又觉得,就这样看着她也挺不错。 一对路过的老夫妻注意到他一直在悄悄看着夏尔后,颇有种过来人的感慨,于是上前告诉了夏尔。 “那边有个英俊的小伙子一直在看你。” 夏尔闻言,一个不经意的回眸,长发在风中飘舞而起,而她透过那丝丝缕缕,看清了立在她前方不远处的男子。 他身着白衬衣,简单爽朗,以一种闲适的双手插兜的姿势站在那里笑望她。 他毫不掩饰对她的好感和喜欢。 虽然看上去痞痞的。 夏尔只看了一眼便淡淡收回了目光,继续看向手中画板,画板上,是油彩涂抹的画,画上是藏蓝色的天幕,天幕缀满了星,每一颗上都注明了名字。 她深陷其中,手指不自觉的轻抚过象征着金牛座的那一颗星。 傅奕投入的凝望她明丽清新的侧面身影,以及她手中那令人实在喜欢不起来的画板。 “你是不是还喜欢着那个人。”他一屁股坐到她身边,也不怕自己跟她挨太近会不会惹她反感。 夏尔对于他不礼貌的靠近果然很反感,她紧紧皱眉,“我都说过了不喜欢你,你干嘛还要跟着我。” 傅奕懒洋洋的抬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谁知道。” 他的回答,漫不经心又像敷衍。 夏尔将之视为对感情极度不负责的行为,她很生气,也很肃重的看着他,“你要对自己的感情负责。” “我正是因为对自己的感情负责才跟着你,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明知这样只会更惹你反感。” “……” 他一副无所谓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看着她,倒搞的她有些仓皇无措了。 夏尔太久没被人表白过了。 上一次还是她在订婚当天拒绝顾深的那一次。 其实她一直不乏追求者,但那些追求者在知道她有男朋友并且马上要订婚后,全都识相的退散了。 就算最后她跟程禹没有搞成功,那些追求者一见她冷淡的模样,也放弃了缠着她,何况那时的她几乎天天不出门,躲在家里疗感情上的伤。 而傅奕,就是在这期间横冲直撞上来的。 细想下来,他居然是她众多追求者中坚持的最长的一位。 可见她那些年的青春时光全喂了程禹这条狗。 夏尔想起程禹就想起程禹对乔星辰做下的猪狗不如的事,以及他对自己的欺骗和利用,她就有一种吃掉苍蝇的感觉,太恶心了! “怎么?不舒服?”傅奕本来懒懒散散的靠在长椅背上抬头望天,可察觉到夏尔的不对劲后,马上坐得直直的,眼神关切的看着她。 夏尔对他本来就没什么好感,见他关心,她故意呛他道,“是啊,不舒服。你有本事将我背到医院去检查身体。” 傅奕被她呛的一愣。 夏尔像是早就预想到般,冷哼了声,夹起画板就要走。 她刚刚之所以那样说就是因为知道他不会那样做,也可以说是一个将他赶跑的借口。 她有很多将男人赶跑的借口,而原因,都是为了将所有的时光都用在等内心深处的那个人。 “既然你给了我机会为什么又要走。”傅奕说话间已经拉住了她的手。 夏尔身形一僵,头也不回的甩掉他的手,“谁给你机会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胳膊上传来一阵重力,紧接着,整个人失去平衡的往后一倒,跌入了他怀里。 他那张总是闲淡无所谓的脸登时映入眼帘。 “你说过让我背你去医院,别以为自己是女人就可以说话不算数。”他直视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很认真很认真。 夏尔呆住了,反应过来就是一顿骂,“你有病啊!你难道听不出来我这是敷衍……喂!你赶紧将我放下来!” 傅奕压根不听,背着她就往市中心医院走去,无奈她在他背上挣扎乱动,他背着很吃力。 “放开我!你快放开!”夏尔觉得自己就像掉入了他的陷阱和圈套,恼羞成怒,尽管最开始布下陷阱的那个人明明是她自己。 傅奕尽力钳制住她的双手和双腿,吃力的往前走,一脸满不在乎,“你可以敷衍我,但你不能阻止我对你的认真。”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夏尔见挣脱不了,负气的瞪着他大声道。 傅奕沉默的背着她往前走,走了好久才道,“没想干嘛,就是想认认真真的爱一个姑娘。” 他男友力MAX爆棚 …… 这一刻,风好似无声,云也停了。 夏尔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不由抓紧,片刻后,又失神的松开。 傅奕察觉到她小小的变化,将她往上托了一托,背稳,继续不停止的往前走。 市中心医院离步行街有半个小时的距离。 这半个小时指的是搭乘交通工具,如果步行的情况下只怕要一个多小时。 今天的气温很高,32度。 傅奕才走了半刻不到,身上的白衬衣就全汗湿了,紧紧贴在身上,能清晰看见衬衣里健达的肌肉,行走间,伏动沉缓。 夏尔就这样被他背在背上,人都是僵的,脑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片混沌。 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感动又能怎么样,有的感动就像一时的感慨,在心里进进出出却不会驻扎进去。 那样的停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对不起,傅奕。 她在心里浅声道,望着他挺秀的轮廓和认真的眉眼。 “放我下来吧……” 傅奕听着背上的她对自己闷声道,行走的脚步顿了几秒,又恢复,他稍停喘了口气,任汗从额间滑落。 “好容易跟你有次亲密的肢体接触,你就不能让我从头享受到尾么。” “……” 夏尔见他一脸无事的说出这一番份量在她心里无疑于沉甸甸的话,她登时觉得有种莫名的羞愧。 她在践踏他的爱。 这种感觉,多么的似曾相识。 当年顾深那么爱她,她因隔着姐姐死因未明的怀疑,将种子根植在对顾深模糊不清的爱里,种子发芽,而爱情也萎靡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夏尔紧紧揪着他被汗洇湿的衬衫,唇,紧紧抿着。 傅奕走的腿像灌了铅似的,沉的迈不动,可负在身后的手正托着她的腿,那份不轻不重的力量,时刻提醒着他,她正被他托在掌心。 多么甜蜜的一份体验。 原来自做多情也这么令人上瘾。 他轻勾唇角,将她又往上拈了拈,突然朝前狂奔起来,背上心事重重的夏尔被他突然的加速搞的失声尖叫,引得周围人一阵围观。 “傅奕!你这个混蛋!你快放我下来!”就知道这个混蛋没安什么好心,亏她还觉得对不起他。 傅奕压根不听她的话,一路狂奔,白色的衬衣角飞扬起,贴在她的裙子上,一块儿随风起伏,他的心在加速中体会到从未有过的畅爽痛快,以至于他控制不住的大喊她的名字,“夏尔。” 夏尔被他喊的一阵激灵,“你喊我名字干嘛。” 这一路上,像看疯子一样看他俩的人已经够了,他居然还这么乱喊乱叫。 傅奕不知她心中所想,他只知自己现在很开心很开心,开心的想唱歌,想大喊,想大叫。 他一路狂奔,不时高声喊着她的名字,夏尔,夏尔,夏尔。 奔跑时,心跳剧烈,跟他喊她名字的节奏是一样的。 这算不算,将她放在心里的另一种方式? 夜幕渐渐降临,这个城市的故事才开始。 灯红酒绿的酒吧一条街上,充斥着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勾肩搭背,声色调笑。 张越已经很久没泡吧了,一来,他怕去酒吧的时候又遇见以前交往过的男友,他虽然现在改成异性恋,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在没有彻底告别同性的同时,不想跟他们有任何来往瓜葛。 第二个原因就是他太忙了。 进入远洋之后,虽然工作职位还是一样,但顶头上司成了傅少顷,他心里那股男人的不服输和挑战精神也被激起。 他不想被乔星辰看不起,也不想逊色于傅少顷。 他将工作排的密密麻麻,加班加点。 他发誓,这份工作是他出社会以来干的最卖力的一份,也是最心甘情愿的一份,心里总隐隐有一种,为乔星辰出力的感觉。 所以,他愿意,他乐意。 “喂,姜绿,你到底在哪间酒吧?” 按着姜绿给出的地址来到了酒吧一条街,可是打半天的电话也不见姜绿接,他只能给她发微信语音。 说起来,他也哭笑不得。 他跟姜绿现在虽然是男女朋友的交往关系,但他们之间的联系连跟普通同事也不如。 上下班打个照面,偶尔中午一起用餐,晚上要是加班一起下班也一起吃饭。 姜绿在公司里跟王文相处的更好,他也觉得她俩更般配。 可事实上,他才是她男朋友不是么? 带着种种浮思,张越见微信里还没有收到姜绿的回复,又见几个醉酒的女人被陌生的男性胁迫般带着离开,心里隐约有些担心。 姜绿就算不是他女朋友,他本着关心同事的想法也该关心她不是么。 “帅哥,一个人吗?寂寞不寂寞呀。” 张越个头本就有一米八几,身形很英伟,穿着件棒球服的夹克,留着寸头,很有几分阳刚不羁。 再说,他五官长的也立体,眉目分明,像混血儿。 那些没伴的女人会注意到他也不奇怪。 张越没心情理会她会,如果是男人的话他可能还会有想说几句的欲望。 “怎么现在的男人都这么酷,刚刚那个开跑车的男人也这么酷。” “哎呀,刚那个就不说了,对方明明有女朋友。” “就是啊,可惜了……” 那几个找他搭讪的女人见他不理会她们,无不可惜的走了,张越却循着她们刚刚看的方向朝前扫去,只一眼便看见喝的醉醺醺的姜绿被一个文雅的男人抱在怀中,正准备往车里塞。 瞬间,他男友力MAX爆棚。 几步上前就将姜绿从对方怀里一把拉过去,“你是谁。” 傅泽看见跟自己个头相当的高大男人时,还有些怔讶,待看见姜绿主动搂住张越的脖子,笑容妩媚的介绍说他是她男朋友时,便了然了。 既然有男朋友又何必勾搭他。 傅泽本来连酒店都订好了,现在连多一眼都不想看姜绿,上车就走。 “你想去哪。”张越将他欲合上的车门给拽住,眼神沉狠。 姜绿身上酒气冲鼻,黑色小吊带也滑落到肩膀下,她颈脖上有个很明显的吻痕。 你见过,美人出浴图吗? 傅泽冷眼看向张越,顺便瞥了一眼他怀里醉蒙蒙的姜绿,之后又将目光停在他脸上,“你想搞事情,我奉陪到底。” “她脖子上是不是你弄的。”张越手仍拽着车门不松,眼中也没有任保退让之意。 他们彼此多少都知道对方身份,又因姜绿多了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傅泽见他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样子,索性松开拽拉车门的手,闲闲靠在驾驶座上睥睨他,“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张越没有回答,他小心的姜绿扶到花坛边坐下,待她坐稳后,他才再转身朝傅泽方向迈步走去。 他走的并不急,但与他擦身而过的风声中却隐隐有种风云变色的气势。 “出来。”张越走到车门前轻描淡写的对坐在车内的傅泽道。声音轻的不像是要揍人的预兆。 傅泽眼神挑衅到底,“你叫我出来我就出来?” 张越暗暗点头说了声,“好。” 接下来,在一众旁观者还没反应过来时,张越面色倏沉,直接将手穿过降低的车窗中,准确无误的揪住傅泽胸前衣领,用力回拉。 傅泽下意识去掰揪在他衣领上的手。 可惜已经晚了。 张越将他重重拽到车窗外,扬手就是几拳,拳拳都直朝面门,能听见皮开肉绽的闷响。 他眼神中的凶狠,宛若遭人侵犯的野兽,竖起了所有戒备和反击。 傅泽由于困在车厢内,行动不便,开头那几下很吃了张越拳头的亏,到后面他也彻底怒了,竭力将张越揪在他胸前的手的反扼住,张越吃痛,手中力道骤减,他也趁机将张越往车窗内猛拽。 一刹那的功夫,两人身处的优劣势转换了位置。 张越遭他钳制,整个上半身几乎卡在车窗,动弹不得,傅泽眸色阴狠,一手紧掐在他脖子上,另一只空出的手则发足了力,一拳一拳朝着张越的脸就狠砸去,打的皮肉发响,血腥蔓延。 周围围观的男男女女均是看好戏般的叫好,或是拿出手机拍照,没有一个人想要上来解围。 姜绿喝醉的脑袋沉沉的晃,醉眼朦胧中,是张越奋力拽开车门,之后将驾驶座上的傅泽重力往外拖,再之后,他骑在傅泽身上左右挥拳,拳拳生响,两个人打的眼睛都充了血,还一副不将对方撂倒誓不罢休的疯狂状。 空气的血腥味渐浓,铁锈一般的味道,闻之令人想吐。 姜绿一阵反胃,手捂住胸口还来不及将恶心的感觉压下去,嘴一张便哇哇吐了出来。 “咦,好恶心啊。”站在她身边围观的几个男女见状,立刻躲得老远。 张越见姜绿不停弯腰呕吐,乌黑的长发都垂在她的呕吐物上,一时分心,推开傅泽便要朝她奔来。 傅泽瞄准时机,照着张越侧脸就是一拳,又抬脚朝他肚子用力踹了下。 这几下几乎憋足了劲。 张越脸上瞬间变色,隐忍的发白,但他还是控制住了快要脱口而出的那一声闷哼,朝姜绿疾步而去。 “你没事吧。”张越使力扶起她,才说完,唇角便是一阵温热,鲜血沿着刚硬的下颚线条流下。 姜绿在他怀中吐个不停,脑中天旋地转,耳朵旁也是嗡嗡的响,可她恍然抬眸看见张越脸上青肿明显的伤痕和他眸中对她深切的关心和担忧时,大脑哐当有片刻发白。 不远处,傅泽也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淤血,他眼神阴鸷的狠剜了张越一眼,“张越,我记住你了。” 言罢,头也不回的上车走了。 那些围观看戏的观众,见没戏可看,甚有几分可惜,嘴里兴奋讨论着刚刚两男争一女的激烈战况,三三两两的散了。 张越肚子上刚被踹的那一脚还在反反复复的绞痛,他顾不得擦去被打破了皮的唇角和血迹,脱下干净的外套将姜绿包裹其中,然后将她横抱而起朝着马路就狂奔去。 过了十多分钟,终于有一辆的士缓缓停在他们面前。 入了夜的城市总有一种催人放纵的意味。 这一路上,姜绿不断趴在张越怀中痛哭,嘴里醉喊着令人听不清的话语。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见状,笑着调侃了句,“都说女人不醉男人没有机会,小子,你今晚有福了。” 张越看着怀里醉的几近不省人事的女人,不以为然的扯着嘴巴笑笑,这一笑便牵扯到唇上的伤,又有温热的液体涌出,他拧眉摸了下,满手的血。 上一次打架是什么时候?貌似好久了。 那个傅泽,下次非要堵他一次痛快的打一场,偷袭算什么男人? 的士很快来到他所住的小区,其实他并不想将姜绿带到他家里来,虽然她是他女朋友,可他并不愿意对外人透露自己的隐私,这隐私也包括他住在哪儿,住的环境怎么样。 这么多年来,也就乔星辰来过他的家。 “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姜绿被他带到家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着这句话,身上的吊带早就跨了,露出丰满白皙的胸部。 讲真,她还是挺有料的。 张越目光没有任何非礼意味的撇了一眼,直接将她带进了卫生间,他一只手护着她不让她跌倒,另一只手在浴缸里放水。 蒸腾的热气令姜绿头脑暂时清晰了几秒,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背影高大的男子,“你……你干嘛啊……” 张越将她伸到自己脸上的手拂开,同时开始解她身上的衣服,“你吐了一身,需要洗澡。” 姜绿身上一凉,低头时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他脱光了,她饶是再醉,也陡然惊醒,双手护胸就骂他,“你想干什么!” “反正不会干。你,你放心洗去吧。”张越说着将她环抱起,小心放进浴缸里。 她身体浸入浴缸后,该遮住的地方也都看不见了,理智这才放松下,舒服的倚在浴缸边享受着热水蒸除身体的疲乏。 张越起身时看见自己身上都是血迹和呕吐物,闻了一下,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他也没想这么多,三两下就tuo光了衣服,站在淋浴下来就想痛快的洗个澡。 浴室里因为开着浴霸的缘故,整个室内都亮橙橙的,加上水雾不断蒸腾,视觉上都添了几分朦胧。 淋浴下的男人,高挑精壮,氤氲在水雾中的线条,棱角分明,宽阔的肩膀,强劲有力的凹形脊背,以及精瘦的窄腰。 他微微仰头,闭目清洗头发,抬起的双手,手臂肌肉匀称好看,手指沾染泡沫,水一溅便顺着肌肤滑落。 姜绿双眼都看湿了,是被水雾溅湿的,可眼前的情景也因湿润才看的更清晰。 张越的过去,她并非一点也不知情。 她跟他只是表面的男女朋友关系,她也从未细想过跟他之间到底会不会真有情感上的纠葛。 答应做他女朋友也不过是想刺激乔星辰,同时心底也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凭什么所有人都得围着乔星辰转,既然张越跟乔星辰要好,那她就要将他抢走! 张越洗完了头发开始擦洗身体,准备拿沐浴乳的时候,蓦地看见姜绿躺在浴缸里静静看着他,打湿的黑发贴着面颊,眼角因热气而泛红,像初春二月的桃花,娇艳艳的。 他略怔了下,随后浑然不在意的继续拿过沐浴乳,倒在手心,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淡淡笑着望她,又将掌心的沐浴乳往sheng上擦洗。 他丝毫不介意自己的sheng体被她看见。 他眼中的沉定令人找不出一丝专属男人的yu望。 姜绿搭在浴缸边的手指头微微用力,眼睫上的水雾凝成水珠,像泪一般流下来,又滑到红嫩的唇角边。 她伸舌,漫不经心的tian去了。 张越擦洗完上sheng,开始洗下sheng,他漫不经心的搓洗,任热水如瀑布般倾泻在他宽阔的身体上。 姜绿微微坐起了些,本来隐藏在浴缸中的身体,曼妙的lu了出来。 你见过,美人出浴图吗? 活色生香。 她的肌肤像瓷器一般白,白里透着胭脂般的粉,乌黑湿润的头发蜿蜒在颈上、锁骨、以及欺雪赛雪的xiong前肌肤上。 张越不是没见过女人的身体。 他又不是一开始就是同xing恋,他也曾跟女人恋爱过,恋过一次就发现自己爱的不是女人。 因为他是跟对方shang床时才发现的。 他当时脑中一门心思想的是如果身下的女人是个男人会怎么样?然后他yu望猛烈的像喷发的洪水,将女人搞的yu仙yu死。 他看着姜绿娇俏如芙蓉上那一点花蕊的身子,只是赏心悦目,代表他冲动的那一处还静静的垂在那里。 姜绿当然看见了。 她震愤,她羞怒,她有一种被人践踏了自尊的受辱感。 还有什么比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tuo光而男人却无动于衷更惨的事! 她“哗啦”一声从浴缸里起身,纤曼的身体玲珑有致,她坚定不移的朝他走来,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目的。 行走时,胸前晃荡着白色的ru波,柔软晃动。 张越已经洗完了,他拿着开燥的毛巾往头上凌乱擦了擦,“我洗好了,你慢慢洗。”说完就要出去。 他居然把姜绿当成乔星辰 姜绿将他环腰抱住,俏嫩的脸颊紧紧伏在他充满阳刚的胸膛,男人的荷尔蒙究竟有多好闻?透过皮肤能嗅到血液里的野性和不羁。 她亲他光滑jing绷的fu部,“张越。想不想yao我。” 人的知觉是有本能的。 张越被挠痒痒般的wen搞的有些异样,他敛眉正色,“姜绿,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确定我想要。”姜绿说着,一路沿他fu部吻到精壮的胸膛,然后是她觉得男人shen上最xing感的喉咙。 想象他与她接wen吞咽时喉间的滑动,便让人控制不住想要攫取他更多。 张越单手钳住她准备fu摸他腿jian的纤弱小手,凝眉定视她,“姜绿。我想你心里很清楚我到底想不想要。” 姜绿从他口吻听出了他的冷淡,真冷啊,这浴室里的光雾这么热,可她心里却像结了冰一样。 “是因为乔星辰么。”她很平定的问,亲wen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张越眸中像被人投入了石子的湖面,激起一层波澜,瞬间又恢复平静,他轻轻推开她,“你想多了。” 她不准他走,将脸紧紧贴在他光hua匀称的脊背上,慢慢蹭着,“要不要将我当做乔星辰试试。” 浴室中,淋浴还未关掉,呼啦啦的热水喷泉般洒在两人身上,滚烫如雾的热气浓浓将他们包裹其中,空气异常窒闷。 要不要,将我当做乔星辰试试。 张越听见这句话的一瞬间,全身血液逆流,全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原来有些事,光是想想就足够令人疯狂。 他深吸了口气,大脑回归理智,看向她的目光也更冷静,“姜绿。” “不试怎么知道你对女人到底有没有yu望。”她捂住他正说话的嘴,脚尖一踮,便搂住了他的腰。 张越只觉腰间一紧,低头看去,却见她雪白修长的两条tui正缠在自己腰上,女人如玉的肤色跟男人麦色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也带来视觉上的强烈冲击。 姜绿不管不顾的捧住他脸颊便开始亲wen,带着you惑般的,边tian边wen,手也不老实的来到他壮实的xiong膛抚nong着。 她在他面前尽情释放骨子里的风sao,mai弄的像个女妖精。 “姜绿,你马上停下来。”张越边侧过脸躲避她热情如火的wen,边将她往外推,推弄间,手掌被她抓放在她挺立的柔软前。 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借着迷蒙的水雾,催眠一般蛊惑着他,“张越,试想一下,我是乔星辰,我正tuo光了跟你一起在浴室里。” 该死! 张越身体一阵热躁,手中推她的力道也加大,无意却将那团绵软nie了下,滑软的触感令他顿时僵住。 他太多没碰女人,那种不同于男人的娇软触感,是蚀骨的xiao魂。 她偏一口咬住他耳垂,吹气如兰,“张越,她有没有这样对你吹过气……” “我可以给你,别提她的名字。”张越呼吸渐粗,抱住她身体的手臂力道骤增,带着惩罚般的凌虐。 姜绿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眼中shi润的水光在雾气中泛着摧人意志的mi惑,她清晰的看见他眸色中的狂乱越来越深,她gou缠在他腰上的腿也更紧,胸口紧紧贴着他,仰头就跟他来了一个shi吻。 浴霸“咔”的一声,不知是被关掉还是无意关掉的,浴室里一片黑暗,只有滚烫的淋浴和蒸腾的热气。 人的感官在黑暗中如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 张越主动环抱她,将她狠狠压在浴室壁面rou躏,他下手很重,像对待往日那些男性伴侣一样,将她rou搓得低喘浅吟,她越叫,他越无法控制自己下腹那团火。 姜绿全身都火辣辣的疼痛,但她仍紧抱着他不肯松手,她心中嘲他可怜,可她又何尝不是可怜的那个。 她叫他把她当做乔星辰,她也将他当成了傅少顷。 不知她又怎么会将灯都熄灭。 只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她才能尽情放开想象,将她当成那一晚被傅少顷压在shen下的那个人。 人,正是有许多求而不得的yu念,所以才会有意ying这个词的存在吧。 “啊……恩啊……” 他习惯了后ru,式,凶猛chong撞,压根没有太多的qian戏,可冲入的那一瞬间,包裹他的却是跟以往不同的jing致。 上一次跟女人做是什么感觉,他早就忘的差不多了。 所以这一刻身体的反应,他感受的格外清晰。 她,她那里太软了,太紧了,温柔的吸附着他,容纳进去。 张越大脑有几秒空白,动作也凝滞在那儿,只记得将掐在她腰上的双手狠狠收力,似要控制汹涌而出的yu望。 姜绿痛的闷哼出声,心中却升起一股渴望已久的kuai感,她闭目紧紧抓住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娇弱的sheng吟,“少顷……” 少顷2字像一记棒子砸在他脑袋上,砸得他理智全失。 张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浴室里太黑了,黑的连关在心里的心魔也大胆闯出来了,就像他做过了多次的梦境般,在梦里,也是这样黑暗的环境,他欺身压在娇软的女人身上,chong撞发力,撞的她呜咽娇泣。 他疯了,真的疯了。 疯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因他顶撞而导致脑袋不断撞到瓷砖上的姜绿,这过程太粗bao了,可她却爽到了四肢百骸,透骨的酥麻。 两个人都在有意放纵自己,疯狂的做着。 紧闭的浴室内只闻声声男女chuan息。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张越光着身子走到窗前站立,随手点了支烟,冷蓝色的天光映在他身上,柔和的蓝,背影却孤孤单单。 刚刚在浴室里的那一幕幕,如电影画面在脑中循环播放,那些肢体的接触和亲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发生的对象,不是那个人。 姜绿出来时,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她走一步歇几步,腿实在太软了,像泥般发不出力。 彼此都看见了对方,却又不看对方,就像从未认识过般的冷漠。 “谢谢你,我刚刚,很爽。” 姜绿也不在乎他会在心里怎么看自己,她平静的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张越看见她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就烦躁,他侧目看向窗外,晨光隐在云层里,将露不露的样子。 他不由紧紧拧眉,抽烟的动作也凶起来。 操。 他特么刚刚做了什么混事。 他居然把姜绿当成乔星辰…… 张越无比心烦,有一种玷污了神明般的深切自责,一想起那双纯净的眼眸就恨不得将眼前的玻璃窗给砸碎。 姜绿已经穿好了衣衫,可衣衫上全是呕吐的痕迹,她不由看向沙发上那件男式外套,想了下,拎到手中,“介意我借你外套穿一穿么。” 张越看都不看她,“随便。” 呵呵。 他对她不放在眼里的态度和傅少顷真的好像。 他们眼里都只有乔星辰。 姜绿忍住冷笑,将外套披上,拂了拂半湿不干的长发,动作间,腿间的酥麻又一阵阵,想起他跟她连做的那几场,回味悠长。 她拎起包包走了几步又回头,“这个周末要不要去我家?” 张越深吸了一口烟,垂眸间情绪不明,“不去。” 姜绿眯眸看他,“真的不去?” 张越没回答,安静的将手中一根烟抽完,抽完后,将还燃着的烟头径直往手背上一摁,“我们分手吧。” 烟头摁在手背上时,似能听见烫伤肌肤的一声嗤响。 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姜绿定定看着他,那削挺的背影,立在窗前,孤傲伶仃,他真的很迷人,呵呵,迷人。 她漠然转身,拉门就走。 轰隆一声响,门被大力关上。 室内静悄悄的。 张越站着站着颓然滑在地上坐着,双手紧紧捂着脸颊,口中喃喃的似在自语又像梦呓。 对不起。 对不起…… 乔星辰,对不起…… —— 五一假期间,G市又出了几个新闻。 赵谦因查出跟落马市长有牵扯,被监察局拘留,经搜索,证据确凿,触犯了行贿罪和教唆行贿罪等等罪名。 因其如实供述自己罪行,避免特别严重后果发生,减轻处罚,最终结果被判处10年有期徒刑。 赵谦的父亲触犯了受贿罪,将被判处2至5年徒刑,但最终审判还没下来,关玉楼忙前忙后,最后只判了2年。 赵家因为赵谦与他父亲先后入牢,家业慢慢凋零,唯一珠宝行遭查封后虽然重新开业,但名声跟信誉在G市已经很臭了。 关玉楼只得忍痛将珠宝行转手卖给了一位与自己竞争十数年的同行,所换取的钱用来为赵谦跟其父打点。 家业虽然中落,只要人在就行。 赵家的的新闻告一段落后,谢明当年强抢弟媳的丑闻也迅速传开,甚至有记者详细的报道了当年那件事的经过。 强占弟媳这个丑闻无意是一道惊雷在G市炸开了花,谢明获悉此事,怒不可歇,花大笔钱想要将这个新闻给压下去。 钱还没给到位又爆出以谢林为首的艳照门事件。 难不成要取消婚礼? 事件很简单,谢林跟每一位女友交往时都暗中拍了对方的艳照,如果他是普通人,那么还好说些,可他交往的女友都非富则贵,爆出的艳。照,不是这个赌城大亨的女儿,就是那个贸易大王的千金。 其中还有跟周国强女儿周秀儿的一腿。 那张照片上,周秀儿身上未着寸。缕,趴在谢林腿。间,而谢林手中则拿手机对她拍照。 网友们看见这张照片后,彻底疯了。 互联网的传播速度究竟有多快,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网络。 周国强看见照片的时候刚结束会议。 自从将公司的股票证券风险交给远洋管理后,收益大增,这是其次,重点是稳。 即使有涨幅下跌,也不会有影响。 “周总,我们什么时候喝你嫁女儿的喜酒啊。”几位公司股东跟他一块从会议室出来时笑着调侃道。 周国强笑呵呵的回应,“不急,快了。” 那几位股东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跟他又聊了几句便走了。 周国强快走到办公室时想起那几位股东说的话,他不由停步沉思,傅奕跟周秀儿订婚也有一段时间了,只是订婚过后他对于结婚的事半句不提,可能年轻人忙着创业,他也能理解,可周秀儿年后就快三十岁了。 女人的青春可不能拖。 这样一想,他掏出手机就打算跟傅奕打个电话约他中午一起吃个饭,傅奕虽然比不上傅少顷,为人也渐懒散,可他是怎么人?在商场混迹这么多年,调教一个人的本事还没有么? 再说,也不需要傅奕有多大本事,只要他老实做了他的女婿,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不需要他操心。 “爹地!”周秀儿风风火火的踩着恨天高朝周国强就扑来,脸上满是张惶失措。 周国强正因打傅奕电话对方却不接而暗恼,又见周秀儿慌里慌张没半天大家闺秀的样子,不由有些生气,“走路就好好走,跑什么跑!” 周秀儿急的都快哭了,“爹地!我这次毁了!” “什么毁了?”周国强眼皮跳了一跳,接着冷笑,“莫不是姓傅的那个臭小子不算认帐要悔婚?” 要真是这样,他有一万种法子设计远洋。 周秀儿听了他的话,惶惶然摇头,“不是,比这个更糟。” 周国强被她前言不接后语的话搞的有些恼火了,声调也骤升,“到底什么事讲清楚。” 周秀儿哭丧着脸将手机屏幕对准他。 周国强看清之后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最后强作镇定,狠瞪她一眼,将手机一把夺过进了办公室。 周秀儿心虚的跟了进去。 办公室门虽是敞开的,但比周国强先一步看见艳照门事件的员工却都识相的躲着不敢来惹。 周国强黑脸将周秀儿手机里的照片一一看完,又将报道此次艳照的各家新闻媒体暗暗记在心里。 “爹地……这下我怎么办啊……”周秀儿心慌慌的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一脸焦急之色,“要是傅奕看见了怎么办……” 周国强脸都气青了,扬手就将手机狠砸在地,摔的发出重响。 周秀儿吓得僵在原地不敢动弹,生怕触了他的火头。 周国强现在没心思训斥她,周秀儿搞出的艳照门事件殃及的不只是她自己,还有他们天成集团的股票行情。 他镇定心神后马上打了几个电话,接听电话的分别是G市各大媒体的头头,他请求他们务必将有关周秀儿艳。照的事情压下来,让人在网上搜索不到。 “喂,小张,你马上在搜索引擎上下点功夫,让人找个跟秀儿长的差不多的女人,对,多拍几张P一下,搅乱视线。” “……” “老刘,上次你不是说手上有个当红明星的猛料,多少钱?1千万是吧,行,我买了,马上放出来务必要将我女儿这件事的风头压下。” “……” 周国强打完电话时,心里的怒火也平复了不少,对付这种危机公关,他已经手到擒来。 周秀儿一直在旁乖乖听他打电话,脸上焦躁的神情也因为他的通话内容而消散化为喜色,直到周国强挂完最后一通电话,她兴高采烈的扑上去,“爹地!你真是棒了!” 毕竟是自己女儿,再多的气又能怎么办?难道将她抽一顿不成? 周国强此时只恨自己当初怎么就生了俩女儿,要是生俩儿子现在哪有这种麻烦。 “爹地!我就知道爹地你有办法帮我摆平这一切的。”周秀儿见周国强出面为她差不多摆平了一切,心中轻了不少,语气也恢复了俏皮。 周国强却在沉眉敛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 周秀儿最不爱听敲桌子的声音,皱着脸道,“爹地,拜托你要敲去庙里敲行吗。” 周国强眼角锋锐的扫了她一眼。 周秀儿吓得马上闭嘴。 “你马跟傅奕打个电话,开扬声器。”周国强反复想了一通后,沉声吩咐。 艳。照门事件既然已经在网上发酵开,那么傅奕应该也知道了。 他现在需要知道傅奕对这件事是个什么态度。 而且,他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背后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周秀儿一听周国强要她跟傅奕打电话便欢喜的不得了,老实说,傅奕已经很久没主动跟她联系了,上一次她跟他碰面还是特意跟踪他去步行街捉他那次,只可惜见面不到五分钟他又闪人了。 如今周国强主动叫她跟傅奕打电话,想必他是想跟傅奕谈婚事。 周秀儿乐的嘴都合不拢,拨通号码后马上按了扬声器。 电话响了几声后便接通了。 周国强有些意外的扬了扬眉,他以为傅奕此时是不会接听的。 “小奕!你真是的,这么久都不跟我主动联系,你让爹地怎么想我们之间的感情。”周秀儿一接电话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说话声音做作的令人想吐,当然,她自己肯定是察觉不出来的。 周国强碍于她是自己女儿也只能强忍。 男人虽然都爱耍嗲的女人,但也不是这种过度的嗲,嗲的让人头皮发麻。 扬声器中傅奕的声音很冷淡,不难让人想象他此刻的表情会是怎样的淡漠,他开口只讲了一句,“你跟谢林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谢林…… 周秀儿心头一紧,转身便朝周国强不满看去,“爹地!你不是已经将事情搞定了的吗?为什么小奕还会看见!” “……” 周国强看着周秀儿质问自己的样子就想抽她,他阴着一张脸从她手中拽到自己手机,呵呵笑了两声,“傅奕,我是你周伯伯。” 电话那头顿了下,然后传来傅奕懒懒的声调,“哦。” 他的态度里根本就没有尊敬。 周国强心中虽怒,可联想到他的态度是因为他看见了周秀儿跟谢林的照片才导致的,心下也只能劝自己忍着点。 没一个男人爱看自己老婆给自己戴绿帽子的。 “秀儿跟谢林的事是有人故意抹黑,都是P的,不信你现在可以上网在查查,对不对,你跟秀儿都快结婚了,要相信对方。”周国强轻描淡写几句就想将此事略过。 傅奕却不配合,他嗤笑了声,“周伯伯。就算这件事是假的,可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是真的。” “难道你要跟一群无知的人计较这个?” “反正我是做不到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说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有染。” “……” 气氛一时冷下。 周秀儿早就在旁站不住了,她上前就要抢过手机,口中愤愤大骂,“傅奕!你到底算不算男人!” “正因为我是男人所以我他妈才忍不了!”傅奕怒吼一声,手机都跟着在震动。 周国张眼中风雨欲来,沉沉问,“那你想干什么,难不成要跟秀儿取消婚礼?” “至少目前无法举行婚礼。”傅奕的回应倒没有他刚刚的态度那样激烈。 周国强也暗松了口气,脸上浮出淡淡的笑,“行。有你这句话周伯伯就放心了。” “爹地!”周秀儿不满的在旁大喊,“傅奕不能这样对我!” 周国强已经挂断了电话。 周秀儿愤怒上前,“我自己跟傅奕说!” 周国强抑制的怒火终于爆发,他扬手就给了她两记耳光,周秀儿被他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站原地,手仍保持着要抢夺手机的姿势。 周国强怒其不争的瞪视着她,“知不知道什么叫不守妇道!” “爹地……”周秀儿从小到大都没被周国强这样声色俱厉的呵斥过,更没有被他打过,泪珠就这样不可收拾的涌了出来。 周国强胸口剧烈起伏着,面色阴沉,手指着门口方向便大吼,“滚回家给我好好反思反思!” “爹地……” “这件事没平复下来不准出门!不然我打断你的腿!滚!” “……” 一声震吼伴着关门声,重重响起。 周秀儿哭着离去。 周国强也深感疲惫,他手撑在办公桌上缓了几口气,随后拨通座机上的号码。 周秀儿跟谢林的事爆出来的时间点太巧了。 为什么谢明强娶弟媳的事一出来,谢林的艳照就满天飞,这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他姓周的不可能让人背后操纵!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对方给挖出来! 你以为他不知道我们什么关系 周一。 在刚经历了五一假期的上班狗们带着如奔丧般的心情去上班了。 这种感觉就类似于结束暑假面临开学的学生狗们,那种逃避开学的心情恨不得突然世界末日,或是海啸地震,在暗自祈祷了数十种自然灾难而灾难又没有实现后,只得怏怏的去上学了。 乔星辰是周四晚上才从荷兰飞回G市的,因为远洋比其它公司多放了四天假,她跟傅少顷才能尽情的享受一次出国之旅。 飞机降落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都怪我,一时冲动买了这么多东西。”乔星辰望着比去时多出了好几个的笨重行李箱,很有些心虚。 傅少顷一个人推着四个大箱子外加2个手提包却没落后,步伐轻松沉稳,一路走在乔星辰前面,利用身高优势替她挡去拥挤人群。 虽然他并未露出吃力的样子,但乔星辰还是心疼的不行,她小跑到他身侧伸手就要接过他手中拎的手提包,“傅少顷,这两个就给我拎吧。” “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他身子轻侧,避过了她伸来的手,同时以眼神制止她还想再接过行李的行为。 乔星辰被他看不出一丝责备的疼宠目光搞的更是愧疚,跟在身后喃喃道,“下次再也不带这么多行李了……” “别胡思乱想。”他说着突然将手中拎的手提包放到地上,乔星辰以为他是拎得手酸了所以休息一会儿,谁知他竟单手将她抱到被他推在手中的大行李箱上坐着。 乔星辰惊羞之下叫了声,“傅少顷,快放我下来。” 他将她按在上面不许她跳下来,嘴上虽未说什么,但深邃的眸却以命令的意味看向她。 乔星辰被他盯的有几分发虚,嘴上嘟嚷道,“我自己可以走的……” “你每次穿高跟鞋走长了脚踝都会红肿。”他也不跟她多说,只讲了这一句,拎起手提包,推着载着她的行李箱就往机场外走。 一路上,引来许多惊奇或艳羡的目光。 乔星辰觉得真是羞。死。了,尤其是看见一位父亲与傅少顷同样的方式,将自己的小女儿抱到行李箱上坐着的时候,她真想挖个无底洞跳进去。 傅少顷却跟没事人一般,神色淡淡推着行李箱前行。 他表现的太理所当然,以至于乔星辰也慢慢的接受了坐在行李箱上,被他推着享受难得的轻松。 来接他们的人是王文。 当看见他站在车前朝他们挥手时,乔星辰顿时顿在了那儿,傅少顷却用身体从后轻撞了她一下,示意她向前。 乔星辰头皮都发麻了,嗔恼的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叫他来接我们啊。” 傅少顷挑眉反问,“有何不可?” “这样他会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的!”乔星辰说完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幸而傅少顷对此没什么大的反应,他神色仍是淡淡的,“你以为他不知道我们什么关系。” 什么? 乔星辰被他这一番话搞懵了。 他什么意思?难道王文已经知道他跟她之间的关系? “真巧,我刚到你们就出来了。”王文在傅少顷还没走过来时就已经小跑而上,主动接过了他手推的行李箱,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也朝乔星辰微笑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乔星辰觉得王文今天看她的这个笑容跟以前不同了。 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 她也对他微笑点了点头,“辛苦你了,王文,这么晚了还来接我们的机。” 王文将傅少顷手中的行李箱全部接过往后备箱里装,他今天开的是一辆7人座的商务车,所以行李很轻松的就塞进去了。 乔星辰犹豫了下还是跟傅少顷一起坐到了后排座位,王文则坐上驾驶座,朝着市区方向开去。 这一路上都寂静无声。 王文知道他们从荷兰回来转了几次机,身体多少有些疲惫,所以他也识趣的没有找话聊。 车厢内的宁静以及柔软的坐垫和身旁宽阔依靠的肩膀,这一切都令身心疲累的乔星辰无比放松,她一放松人就不自觉的靠到了傅少顷身上,可才一靠上去又看见了坐在驾驶座的王文,她顿时变得警醒,又悄悄的坐直了回去。 如此反反复复。 她这个小动作全被傅少顷察觉到了,他一直慵懒的依靠在座位,闭目养神,放松惬意,如果不是她时而靠近时而远离的话。 他知道她是怕被王文发现他跟她之间的关系,她不想在他没有公开之间让公司的人误会他俩,他知道她一切是为了他好,可他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冒火。 “傅少顷?”乔星辰被他握住手的瞬间,有些不解的看向昏暗中那挺俊的轮廓以及深邃的眉眼。 傅少顷缓缓吐了一口气,深邃的眼眸逐渐亮了,那是某种情感苏醒的征兆。 乔星辰来不及进行接下来的探索就被他狠狠摁入怀里,脑袋被他掌在手中,俩人呼吸渐近,感受着对方鼻间的温热气息,唇也密不可分的跟他在一起。 “哐”的一声,她大脑一片空白。 王文才将方向盘打了转就察觉到身后的异样了,那是亲吻时的咂咂水声,在寂静狭小的空间内格外明显。 他在心内警告自己非.。礼勿视可眼角的余光还是朝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只一眼脚便不受控制的踩向刹车。 行驶的汽车陡然收力,像弹簧受了重力往外弹一样,幸亏王文心念电转之间松开了踩在刹车上的脚。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插曲过后,汽车又恢复了平稳的行驶。 “唔……”乔星辰疼的嘤咛了声,他居然咬了她! 傅少顷呼吸渐急促,一半是欲,一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他捏住她尖俏俏的下巴,抵死般的深吻。 乔星辰被他亲得快不能呼吸了,“傅少顷……疼……” 傅少顷正尽兴,干脆将她整个抱到自己怀里坐着,这样就避免被王文从后视镜窥见她属于他的那一面。 他从来不知道他居然也这么小气。 于爱情,于女人,都只能是他的私有物,任何人都觊觎不得,甚至连肖想一下也不行。 他环住她娇小的身躯,乔星辰被他亲得大脑缺氧,脸蛋红晕晕的,原本要抵抗的双手现在也跟她人一样无力的软在他怀里。 她要死了,真的要死了,死在他这个炙热的wen里。 车厢内尽是暧..昧。 傅少顷直将尝到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儿才罢休,离开时,两人嘴上连着好几根长长的银丝,黑暗中,他凝视她,目光灼灼,即使她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也能融化在他将她视若唯一的眼神里。 车子已经行驶到市内了,正沿着他们居住的虹光小区而去。 一路上,马路旁的路灯投进车内,留下一抹又一抹短暂的白光。 忽明忽暗的光线令怀中的她看上去更娇柔可人,红润的嘴巴因激晴过后残留了被人rou躏的肿,更衬得她脸上肌肤白如凝脂,乌黑的眸像盛了一汪水般,像是随时都会满出来。 傅少顷眸色渐暗,手指不自觉触上她细腻纤秀的锁骨,男人的指腹不同于女人的柔润,有淡淡的薄茧,摩擦过时生出触电般的su麻之感。 乔星辰才想低声提醒他一句别这样了,谁知,脖子上若有似无的mo擦搞的她身体受不住的痉挛,软了,她又ruan在他怀里了! “要不要草莓,恩?”他低沉的声线在她耳边萦绕,沙沙的,有种情到深处的无法自控。 他想要做什么? 乔星辰努力想推开他,下一刻脖子上便有什么东西贴上来了。 她脑袋顿时又炸开了花,像放烟花一样,闪着白光。 他……他居然要在她脖子上种草莓! 她总算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刚刚口中的草莓是什么意思了! 天啊!王文就在前面好吗? 她以后上班怎么面对他呀呜呜呜! 汽车已经抵达了虹光小区,王文一路上除了最开始刹车时的失控,后面都很沉稳,直到停车也没有多余看他们一眼。 他默默的将所有的行李拿下车,然后送上楼。 行李很多,他分了两次才送完。 等他送完了下来时,车上相依的人影才堪堪不舍的分开,深色的车窗看不见里面人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彼此相爱深浓的感情。 王文停在小区门口遥遥望着,眼中有几分深思。 那一次,他在车库里遇见乔星辰,乔星辰举手投足间如沉浸在热恋中的小女人般幸福娇羞,那个时候,她应该就跟傅总在一起了吧? 对傅少顷的投怀送抱 不,或许更早。 他早就注意到了姜绿对傅少顷的投怀送抱而他却视而不见,不止是对姜绿,对公司任何女员工,他从来都是公事公办的严谨态度。 在他眼里好像没有男女之分。 那时他觉得傅少顷是个很高傲的人,他总是一副淡淡的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现在才知道,不是他不在意,而是让他在意的人没有出现。 她,不就是么? 乔星辰从车内下来时衣衫都有些不整了,谁知道傅少顷这么沉得住气的人刚刚趁王文去送行李时居然就想那啥了。 也难怪他忍不住,从机场一路吻回家,吻了足足2个多小时,他那里憋得住才怪! 可一想到他当着同事面前就那个自己,乔星辰心里仍是气鼓鼓的,就算傅少顷上来牵她的手,她也生气的扭头看向别处不想理他。 傅少顷根本不介意,仍是一路紧牵她的手走到小区门口,王文也微笑的朝他走来。 “傅总,东西都放在你家门外了。”王文这一次跟他说话时,不再看乔星辰。 傅少顷淡淡应了声,“那就辛苦你了。” 王文客气的说了几句没关系,说完就跟他俩挥手道别,上车就走。 他走后,乔星辰这才气哼出声,同时斜睨了他一眼,带着满满的抗议。 这小眼神儿,真是……略萌。 傅少顷光是一看就觉得某处又有反应了,他牵着她便疾步往里走。 天黑路暗,乔星辰几次险些跌倒都被他环抱住,最后他干脆将她横抱而起,乔星辰才感动于他的体贴时,一进电梯他便欺身将她压在电梯壁面。 “唔……有监控啊混蛋!” 乔星辰真是要气炸了,尽管她的情意已经被他挑起来,可先是当着王文的面,又当着电梯监控这样,她实在是火大。 傅少顷却没她想的这么多,“你越反抗我就越兴奋,别逼我在这里办了你。” 乔星辰差点被他的气得昏厥,挥舞雪白的小拳头就朝他坚实的肩膀上捶打,羞愤道,“你就不能忍一忍吗!” 傅少顷眸色深的汹涌,连带嗓音都哑哑的,“这种事不能忍,除非你希望我不举。” “……” 乔星辰发现自己真的说不赢他,尤其是涉及到这方面的事,他总能说的她找不词反驳。 但她坚持不给,手掌紧紧捂住胸口,“反正不能在电梯里搞。” 傅少顷忍耐的吸了口气,目光幽而沉的凝望她,听不出喜怒,“我什么时候说要在电梯里gao你。” gao你…… 这两个词太羞chi了啊啊啊…… 乔星辰就差捂脸了,她躲避他浓烈如火的眼神,“没有就好……要做也是回家在做……” “已经到家了。”他凑近她耳边,说完,将她再度横抱而起。 出电梯的那一瞬间,天昏地暗。 她被他wen的天地昏暗。 其这,她能理解他,毕竟好好的荷兰之旅抵达的第一晚却发现自己来了大姨妈,于是说好的旅行就真的只是旅行而已,他已经素了一个星期。 走道里一片黑暗,只在有声响时感应灯才会亮起。 这样忽明忽暗的光线极大的ci激了两人,傅少顷将她往怀摁,堵住她的嘴,手也沿着她裙子往里tan,另一只手则摸黑去开门。 乔星辰被他压在他与门的正中,呼吸难受,嘴唇被动的张开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的深wen,胸口的衣衫在摩擦中滑落肩膀,混乱中,他停下手中开门的动作,空出的手直接扒下她一侧的nei衣,附身埋首在里面。 “大了。”他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句,手也附上来大力rou了几下。 乔星辰羞的脚趾头都卷缩在一起了,他却偏使坏似的用舌去逗。。弄她的小樱桃,shi蠕的触感更刺激了她,口中忍不住“啊”了声。 就在这时,紧靠在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 漆黑的走道也亮起了光。 乔星辰惊慌失措中只听见周雪梨的声音,“乔乔,是你回来了吗?” 紧接着,有个人从里面走出来,人影微顿,紧接着传出傅奕故作惊讶的坏笑声,“哎哟我去!ye战啊你们俩。” 乔星辰心一沉,吓的直往傅少顷怀里钻。 幸亏傅少顷早在傅奕出来的那一刻将她揽入怀中,避免她衣衫bu整的面对傅奕。 “进去,把门带上。”傅少顷看见傅奕只说了这么一句,脸上淡的看不出上一刻才情动过。 傅奕嘿嘿一笑,又意味深长朝躲在他怀里如做了坏事的乔星辰看一眼,这才进去合上了门。 他一进去,傅少顷紧拧的眉才微松,他先是为乔星辰将衣衫都整理好,见乔星辰脸颊酡红眼眸流转着星子般的迷光,他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 “没事。” 听他说的轻描淡写乔星辰就来气,狠瞪了他一眼,“还没事,都被他们撞见了!” 傅少顷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他之前还不觉得,现在看乔星辰身上这件lu胸的吊带裙就觉得不顺眼。 他tuo下外套就为她穿上,甚至连每一颗扣子都给拧上了。 “喂,你们ye战搞完了没有啊?菜都凉了。”傅奕不正经的隔门调笑他俩。 乔星辰羞的真是没脸见人了,只能在傅少顷怀里又捶几下泄气。 傅少顷一把捏住她纤白的手腕,一本正经的教训,“把力气留到床上。” 乔星辰:“……” 几分钟后,大门再次打开。 屋里的光让在黑暗中呆了一会儿的乔星辰瞬间的不适应,待适应过后才发现屋里怎么全是人。 具体来说,是有那么几个人。 双手环臂笑嘻嘻看着他俩的傅奕,以及围着围裙正往餐桌上端菜的夏尔,还有坐在沙发上喂周周吃奶的周雪梨以及舒服的倚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的谢于光。 这…… 乔星辰联想到刚刚自己跟傅少顷在外面亲热的一幕肯定被他们知道了,脸就控制不住的浮现红晕,真特么尴尬。 傅少顷倒是很淡定,他跟他们几个打了声招呼就道,“我们先去换件衣服。” 说完搂着乔星辰就往卧室走。 乔星辰边走边自我催眠,他们看不见我,他们看不见我。 卧室门一合上,她就被他摁在了床上。 乔星辰羞愤难当的瞪他,“你不是吧,他们都在外面……” “这样才刺激……”他用zui堵住她,手指三二下就将她衣服给扒光,将她反转过身,贴着她柔嫩的耳朵哑声道,“你也不想我这里一直ying着吧。” “可是……”乔星辰话还没说完他手就探入了她的幽...径,她刚快喊出声一想到外面都是人就只能憋回去,只能用幽怨的小眼神怒视他。 他将她捻的手指头都湿润了才挺进,接下来,一发不可收拾。 这感觉真是太他妈的……惊悚加刺激了。 她跟他的朋友都在一墙之隔的客厅里等着她们俩,可她跟他现在却在卧室里做羞...羞的事。 傅少顷吃了七天的素,精力和耐力多的是,搞了二十多分钟还没有要歇下来的趋势。 乔星辰被他从身后压撞到不行了,双手紧紧揪住雪白的床单,嘴巴紧咬着光滑的手臂喘道,“傅少顷……不要了……求你了……” “那就叫chuang。”他湿wen她最敏感的er垂,舌jian逗着,嗓音低哑,“你一叫我就会忍不住身寸出来。” 他嘴上温柔,动作却凶蛮,撞得她跪在地上的膝盖生疼生疼。 乔星辰是体会过他的耐力跟持久的,知道他要是想搞,一个小时也完不了,何况他已经一周没有跟她做过了。 其实她也很想他,如果不是在今天这样尴尬的时刻。 眼见他越做精力越好,将她又换了个姿势,抵在墙上,乔星辰只得将紧咬的牙关慢慢松开,这一松不得了,口中喘了声,“恩”。 他听见声音后呼吸变cu,动作也更狂暴,“乖,再叫。” 乔星辰羞的紧闭上眼睛,微张开唇,想叫又怕被他们听见,带着小心和心虚,她一分神他就将她腿抬起狠狠弄,她一个受不住就唔出声来,声音娇到骨子里了,他眼中凝聚的风暴更浓,将她悬空抱起。 一个小时后,卧室门总算打开了。 傅少顷神清气爽的走出来,身上换套件干净的居家服,白色的T搭配黑色休闲裤,看上去健朗阳光。 他一出来傅奕就在那儿暧昧的冲他笑,“大哥,你体力不错啊。” “要不要试试。”傅少顷冲他示威般的挑挑眉。 傅奕顿感不妙,清咳了几声冲还在厨房里忙碌的夏尔喊道,“好了,不必做了,大哥已经出来了。” 夏尔仍旧忙碌着,“知道了,还有最后一道菜。” 周周此时也被周雪梨哄的睡着了,她抱着周周便朝卧室里走。 卧室里洋溢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气息。 乔星辰还在床上躺着,她实在是精力用尽,被他折腾凶了,刚刚本来是要跟他一起出去的,无奈双脚失力,走一下都哆嗦。 周雪梨看见她lu在外的光滑肩颈上全是青紫就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她是过来人了也觉得没啥,将周周小心翼翼放在乔星辰身侧,又为周周将被子盖好。 “长的真像你。”乔星辰深感在此尴尬之际,得转移话题。 什么时候给她一个名分 周雪梨跟她相识这么久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伸手就朝她脑袋上用力点了一下,“刚才叫这么大声是怕我们不知道你们俩在里面干什么吗?” “啊!”乔星辰顿时惊的从床上坐起,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更多身上羞...耻的痕迹,她吓得马上将被子拉起来,眼中仍是惶惶,“你们刚刚都听见了吗?” 周雪梨哈哈笑了,“骗你的!” 乔星辰似信非信的看着她。 周雪梨笑的更大声,“你家房子隔音效果不要太好,刚刚于光还让我私下问你,傅少顷这隔音是怎么做的。” 她说的是实话,卧室里的声音她们一点也没听见,要不是看见了乔星辰身上的wen痕和青紫的掐痕她还真以为他们俩在卧室里休息呢。 乔星辰听了周雪梨的话这才放下心来。 周雪梨的目光又在乔星辰肩颈上的痕迹停留了一瞬,乔生辰见她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被子拉起遮住了脸。 “那个,你转过去,我要穿衣服了。” 周雪梨切了声,“早就被我看光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转过了身去背对她。 乔星辰终于松了口气,小心伸手将被扔到床头的衣衫扯了过来,三二下就套上。 “乔乔,你跟傅少顷之间到底打算怎么样啊。”周雪梨背对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乔星辰穿内衣的动作停了下,不大明白的问,“什么怎么样。” 周雪梨轻叹了声,“难道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跟他谈下去。” 她虽然只说了一句,但话里没说完的意思乔星辰却听出来了。 周雪梨是想知道傅少顷什么时候给她一个名分。 她跟傅少顷早就扯证的事还没告诉她,中间又因为这啊那啊的事,她自己也忘了,现在听周雪梨提起,她心里一时斟酌着该怎么告诉周雪梨。 “谢于光早就跟我说过了,他不结婚,你也知道我是个多渴望婚姻的人,但他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了。可你不同。”周雪梨说到这儿神色都有几分恍惚,连带着眼神也郁郁的。 乔星辰觉得有些冷,抬手又将外衣给套上,整理完毕后皱着眉看她,“他难道真打算一辈子不跟你结婚?你们孩子都有了……” 周雪梨不知是何表情,声音仍是很平静,“我跟他,也就这样了,感情再深也深不到他肯跟我结婚,再浅也浅不到会分手。” 就像走入了一个死胡同,想出来又没有方向。 乔星辰看她这样心里难受,她想安慰她,可周雪梨的脊背挺得直直的,那样坚韧,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安慰。 她也只能在心中为她叹息。 “可你不同。”周雪梨顿了顿,声音有些干涩的道,“我们三个人里,我落到未婚生子的地步,宁宁也一无所有,只有你,你还有幸福的可能。” “我……”乔星辰张了张嘴。 周雪梨蓦然回过头来,平静宁和的看着她,“你千万不要闹到跟我和宁宁一样的地步……” “我跟他……已经领证了。”乔星辰有些难以启齿的告诉了她。 她之所以一直隐瞒周雪梨也是因为周雪梨刚刚自己说的那个原因。 周雪梨如此渴望婚姻却不得而入,而她却已经跟傅少顷领了证,她无法想象周雪梨知道这件事后会受到怎样大的打击。 乔星辰刚告诉她便后悔了,她紧紧抓住周雪梨的手,眼睛一错也不错的盯着她,怕她眼里会流露任何痛苦的情绪。 然而,周雪梨只是静静的,静静的看着她,微微笑了。 “那就好。那就好。” “……” “大梨,你……”乔星辰见她如此平静心里竟有些不安了。 周雪梨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口中仍是喃喃着那句,“那就好。” 卧室门外已经传来了傅奕喊她俩吃饭的声音。 乔星辰跟周雪梨一前一后的离开床边,走了出去,出去时乔星辰不知为何心里堵的厉害,她不断抬头瞅视周雪梨,而周雪梨面部始终如一的平静。 餐桌上是好一顿丰盛的美味。 中西合璧。 中式菜系有糖醋里脊,清蒸白鱼,红烧肉,榄菜肉碎四季豆,鱼虾酱烧豆腐,蚝油甜豆炒牛肉,清炒小白菜以及杏香红枣鸡腿汤。 而西式的则有新奥尔良鸡腿肉批萨,地中海蔬菜沙拉,蜜汁烤三文鱼,黑椒牛扒,鹅肝酱,熏鲑鱼,美式蛤蜊周打汤等等。 至于酒类,红的白的啤酒饮料应有尽有。 傅少顷跟谢于光还有傅奕三人坐一排,乔星辰跟周雪梨还有夏尔则坐在一排,彼此相对而坐,还挺有老友相聚的温馨氛围。 “今天咱们在用餐之前得感谢二位大厨,一位是坐在我对面的那位好姑娘。”傅奕吊儿郎当的致他的感谢辞道,手指所对的人正是夏尔。 夏尔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头也没抬,柔顺的黑发垂在肩上看上去温婉秀气。 傅奕感谢完她后,手又一偏,朝坐在乔星辰身侧的周雪梨指去,“还得感谢咱们的周小姐。” 谢于光听见周小姐三字,眉梢轻挑,将傅奕指向周雪梨的手给挡了回来,“会不会说话,她是我媳妇儿。” 傅奕马上灵活的接话,“哎哟,原来是谢夫人,来来来,我自罚一杯。”说着就要倒自己杯里倒酒。 傅少顷将他杯子拿走,不冷不淡的横了他一眼,“客人的酒都没斟。” 傅奕“哈”了几声,连忙为谢于光先倒了一杯,再为傅少顷倒了一杯,最后才是要为自己倒。 “有没有点绅士风度啊。”乔星辰故意佯装生气的瞪了傅奕一眼。 傅奕也咬牙切齿的盯着她,皮笑肉不笑,“你们夫妻俩今天是合起伙来找我茬了是吧。” 傅少顷轻描淡写看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傅奕顿时笑的特狗腿,“我哪敢有意见啊,我当然没意见啊是吧大嫂。”说完特意先为乔星辰倒了一杯,谁知还没倒就又被傅少顷给拦住了,他不禁后悔自己先前不敢笑他俩在“野战”,现在他俩合起伙来整他。 “女士们喝点红酒就行了。”傅少顷也没在折腾他,自己拿了一瓶红酒分别为她们三各倒了一杯。 谢于光一直懒散的倚在座位上,微眯着眼睛借餐桌上的吊灯打量周雪梨脸上的表情。 刚刚她从卧室里出来之后便一直没开口说话,看上去和平常无异,可他跟她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会看不出她有心事么? 她每次不开心的时候总是很静,静的就像魂魄离开了身体不知去向了哪里。 他看见她这个样子,心下有些燥不过,随手拿起烟盒就要抖出一根。 傅奕眼尖,一看见他准备抽烟就抢过了他手中的打火机,笑的痞里痞气,“咱家吃饭的时候不兴抽烟。” 谢于光淡淡瞥了他一眼,嘴上没说什么,但烟仍夹在手指间不动。 傅少顷察觉到了谢于光情绪的燥乱,他为他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淡淡道,“呆会儿吃完饭我们一起去阳台抽。” 谢于光嘴里低声骂了句脏话,将手中的烟看都不看就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一顿饭吃的无比安静。 傅奕几次想要说些俏皮的话带动一下情绪,可一抬头,往左看是若有所思的谢于光,往右看是神色淡然的傅少顷。 往前看是低头吃饭的夏尔。 乔星辰倒是跟他一样有话要说的样子,但看见沉默不言的周雪梨以及餐桌上无形的压抑气息,便也低头乖乖的吃她的饭了。 味同嚼蜡。 相信有这样感触的人不止她一个,尽管今晚的菜真的非常可口,但任何美好的食物也得有相同的心情去享受才是,不然能有什么滋味? 吃完饭后,傅少顷跟谢于光很默契的去了阳台。 乔星辰趁机吩咐傅奕让他把残羹剩饭都给收拾干净了,“记住!碗一定要刷干净听见没有!” 傅奕看着个头比自己矮一截都不止的乔星辰,怜悯的俯视她,“我说,做大嫂的就是这么疼自己的小叔子的吗?” “疼?”乔星辰被他厚脸皮搞的很是无语,她在他没来得及防备就朝他脚尖用力踩了一脚,“这样够不够疼?” 傅奕抱起被她踩的爆疼的脚气得直骂,“泼妇啊你!” 一直在沙发上跟周雪梨并排静坐着看电视的夏尔终于忍不住开口,“傅奕,把碗洗了。” 这是她今晚到目前说的第一句话。 虽然是站在乔星辰那边,但仍令傅奕为之心旷神怡,神魂颠倒,他无比认真尊敬的回了声,“是!” 重色轻友! 乔星辰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句,带着欢快的心情奔向了夏尔跟周雪梨。 很神奇吧,她跟夏尔之间那些嫌隙和不快,在最近这一段时间里好似烟消云散了般,又变回曾经那般了。 虽然不像以前那样的亲密,但两人相处不尴尬也算是一种进步了。 “乔星辰,我今天之所以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夏尔在乔星辰过来时已经往旁边坐了坐,让了个空位给她。 现在她们三个坐的排序是,乔星辰在中间,周雪梨和夏尔分别在她两边。 周雪梨一直盯着电视里播放的某综艺节目看,全神贯注,一点也没有想要知道她俩在聊什么的意思。 就连乔星辰也比不上她 乔星辰没想到夏尔过来吃饭还有事跟自己说,她敛起玩笑的神色,认真看她,“什么事?” “还记不记得上次你叫我找那个侦探帮你问的事?” 经夏尔一提,乔星辰眸色翻涌了下,马上凝声问,“你已经查到了是谁?” 夏尔轻轻点了下头,在乔星辰准备问她是谁的时候主动靠在她耳侧,张嘴说了一个名字。 乔星辰听见这个名字后丝毫没有任何惊讶或错愕的表情和反应。 原来,是…… —— 五一过后,天成集团跟万和集团要并购的消息刷爆了整个G市网络媒体。 天成集团是国内最大的个人计算机零件和CPU制造商,它成立于1978年,具有近三十多年产品创新和市场领导的历史。1999年,天成推出了国内第一个微处理器。微处理器所带来的计算机和互联网革命,改变了整个大陆。在2017世界五百强中排在第98位。 而即将要被天成集团收购的万和集团则是国内新兴起的一家无人驾驶技术公司。 传闻,天成集团要以高于市值的价格收购万和。 此次担任天成与万和之间财务顾问的分别是远洋公司与美信集团。 远洋接到这个大项目后,已经将手头的其它项目全部停下,公司全员都投入到这次的并购案里,务必借此在G市彻底打响名号。 “财务顾问和法律顾问的作用有些类似,这种交易中双方聘请的律师行都包括外资所和内资所,而财务顾问则包括国际投行和本地投行。一般来说,在分工合作中,国际投行和外资律所都是起主导作用。” 能容纳上百人的会议室内,乔星辰站在投影仪前认认真真的为新进员工和老员工们解析此次的并购项目。 她穿着一件偏长的浅灰色西装,内里搭配白衬衣,气质干净又简练。 她边说边将投影仪里播放的有关此次并购方案详解的PPT一页一页往下翻,每说完一长段话总会略做停顿,给底下倾听的人们一点消化的时间。 “天成和万和均是在大陆运营,在境外上市,所以这种并购交易无论是财务还是法律,都会遇到不少跨境的问题。国际投行和本地投行各有专长和资源,可以互补,并与对方的专业团队抗衡,确保交易不出问题。” 虽然远洋本身就是金融公司,员工也熟悉这一块儿的交易,但乔星辰仍觉得有必要以早会的形式认真细致的再给大家普及一遍。 当时,傅少顷正在用她为他做的早餐,听了她的话后仍是淡淡的,但停顿在她脸上的目光却表明了他想听她这样做的理由。 乔星辰放下手中碗筷,还未上妆的脸颊素素净净,晨光下,能清晰看见鼻翼两侧的小雀斑,明明看上去像个稚气未脱的女大学生,可她跟他讨论公事时的从容自若,对答如流,以及时不时蹦出的专业词汇,分明是商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的女精英。 “我知道对她们对这个项目的了解未必需要我再开会重申一次,但我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真为了将一件事重复N次。” 傅少顷好整以暇看着她,手里那杯豆浆腾腾冒着热气也没拿起来喝。 乔星辰的强迫症又犯了,她蹙眉停下跟他正在讲的话题,手指了他杯子一下,“你赶紧喝啊,冷了就不好喝了。” 傅少顷就喜欢她跟他讲正事时讲到一半又分心的小模样,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他任由她一再唠叨也不听,悠悠看着她,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乔星辰彻底服了他了,她只得强迫自己不去看他手里拿的那杯豆浆,气鼓鼓盯着他道,“我给他们开早会详解并购方案的目的是为了让给他们打一计强心针,让他们知道你,即我们的傅总,很重视这次的项目,好叫那些心存侥幸的赶紧打起精神来。” “……” 这一点,他也想到了,所以他才罕见的在周二举行全体会议。 一般像这种全公司都参与的会议,每周只有一次。 乔星辰见傅少顷听了她的话后似有所想的看着自己,脸颊不禁一热,有些懊恼又不大适应的垂下了眼眸,“你看着我干嘛。” 傅少顷凝视她的眼眸,深沉如夜,夜里映着轻柔的月色,月色里只有她。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拿起豆浆一饮而尽。 一滴不剩。 “喂!”乔星辰上一秒才羞哒哒的像个待嫁的大姑娘,这一秒顿时露出她女汉子的彪悍面目,“不是说好了豆浆一人一半吗!你怎么都喝光了。” 傅少顷眉都没皱一下,将手中喝空的杯子放下,优雅的抽了一张纸巾在唇边轻轻擦拭,“你想知道豆浆是什么味道吗?” “什么?” 乔星辰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套路,反正她走过最多的路就是他这个老司机的套路了! 经常性的,她跟他讲这件事,他突然说一句与此毫不相干的事,绕到最后分明她才深刻的了悟,他尼玛分明就是在为他要对她耍的无赖做前戏嘛!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在她没反应过来时起身,隔着餐桌弯下腰,附身在她唇上一吻。 吻落下时,他温温的声音也响起,“味道怎么样。” 她的唇被他的紧紧贴着,瞪大了眼睛傻乎乎看着他,看着看着,就陷入他深不见底的眼神里。 “豆浆很甜,但跟你比,输成渣了。” “……” 诸如此类的情话,他脱口就出,信手拈来,简直有种每天不把她苏死就不罢休的节奏。 乔星辰闭目承受这个浅吻变深时,心里暗叹了声,她这辈子真是离不开他了。 没有这个男人的甜言蜜语,她该怎么活下去。 远洋公司跟美信集团做为此次天成集团跟万和集团并购的双方财务顾问,难免接触一番。 听说,美信之前在私下几次想争取当天成集团的财务顾问,但天成那边一开始就将态度摆明,这个并购案只交给远洋,远洋以外的公司一概不感兴趣。 万和集团那边最开始的财务顾问也不是美信,是另一家在G市做了较久的金融公司,虽不像远洋跟美信的名头响,但好歹也积累了些好名声。 “姜绿,最近公司在忙这个并购案,但不巧的是我也恰好要在这一段时间考CFA,我不在的时间里,麻烦你兼当傅总的秘书,不知你有没有这个精力?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再问问其它同事。” 茶水间内,乔星辰手握白开水,真诚和善的看着眼含狐疑回望自己的姜绿。 她本来是打算将姜绿叫到自己办公室去说的,但既然在茶水间里遇到了就顺便告诉她吧。 姜绿手中拿着刚喝完咖啡的马克杯,杯子里还有咖啡的污迹,她听完了乔星辰的话后没有马上回应,先打开水头龙,闷不作声的冲洗杯子。 乔星辰见她如此,也不恼,捧着水杯在她身后微微笑道,“既然你没空,那我去问问张萌吧,看她有没有多余的精力。” “为什么找我。”姜绿将杯子冲干净后,面无表情的拿起来甩了甩,将杯里的水珠甩出来。 她说话从来直指深处,一针见血。 很有她的风格。 也带了那么一点防备的意味在里面。 乔星辰仍是笑,语气和和的,一种很随性自然的语气,“其实最开始考虑的是王文,但你也知道,王文某些事情上没你有优势。” “优势?”姜绿终于转过身,一双乌黑透彻的眸子直朝她射去,微蹙的眉间是显而易见的提防。 乔星辰慢慢儿的将她从上看到下,眼中含着身为女人都自叹不如的欣赏,“你应该明白,谈项目的过程中若有个美女在,那是很养眼的一件事不是么。” 她说的含蓄委婉,姜绿却仍是一下子就明白了。 明白过后,看着乔星辰的眼神也柔了些。 为什么每个总裁身边总是女秘书,女人比男人细心是一点,漂亮的女人更有肋于洽谈生意,就算存在争执时,她的一个颦或一个笑,都能于无形中软化矛盾。 当然,乔星辰的意思绝对不是叫姜绿去陪对方,但姜绿自己也懂。 这种事还真只能喊她去。 公司也不是没有其他女员工,但像她这样八面玲珑又会来事儿的,呵呵,不是她自恋,还真只有她一个。 就连乔星辰也比不上她。 姜绿找回了许多未有的舒气感,手指轻勾马克杯的杯柄,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玩儿,同时,一双狭长的单凤眼轻飘向她,“是傅总吩咐来找我还是……” 呵呵哒。 她还真拿自己当尊佛了,一直端着,咋不上天呢? 乔星辰笑的一丝反胃感都看不出来,“是啊。” 姜绿对她颇有些无言以对。 乔星辰这个人,说她聪明吧,她在有些事上还真是迟钝的可以。 她男朋友指定要她替代她一段时间,她不但不吃醋还屁颠屁颠的跑来找她。 这样唯男人命令是从的女人,也只能当个玩物而已了。 姜绿心中有了计划,嘴上也懒得再跟她敷衍下去,“行,我知道了。”说完就与她擦身而过。 你终于跟她分手了啊! 乔星辰见她如此傲慢,暗暗翻了个白眼,“吊个毛线。” 跟姜绿交接好这一段时间手头的工作后她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办公用品,想着这次要离开公司二个月。 估计姜绿婊也不想在天天工作的时候看见她的东西摆在那里。 与其留在那遭遇绿婊不友好的眼神,还不如带回家去。 张萌来喊她去吃饭的时候看见她在收拾办公用品吓一大跳,“小乔!你这是跟傅总分手了吗?” 门外刚好有几个同事经过,不知有没有听见,反正往里面看了一眼。 乔星辰就差没拧张萌的耳朵告诫她别胡说了,她压低嗓子道,“低调,注意低调!” “我靠,搞这么低调干什么,跟偷情似的。”张萌对她如此小心翼翼的行为表示不耻,她一心只盯着乔星辰手中整理的动作,心里的担忧随口而出,“那个,你跟傅总是不是闹了矛盾啊?” “何以见得。”乔星辰想到接下来的2个月她可以好好放松放松,全情投入的考CFA就开心的不得了。 等拿到这个证,再将硕士学位拿到,到时候她再站在他身边时该是多么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张萌见她脸上不自觉流露的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小乔,你没事吧?” 乔星辰用眼神反问她,“我能有什么事?” “拜托!你都要离开远洋了,你也不怕姜绿婊这株红杏开到傅总墙里去。” “那也得看她开不开得进去。”乔星辰对此压根就不在意。 张萌本来还有好多话要讲的,见她如此,顿时全咽进肚子去了。 等乔星辰收拾好后,两人一同出去,决定一块儿去公司对面大楼那个新开的西餐厅吃饭。 “张越,你要不要跟我们俩一块儿去吃中饭啊。”张萌跟乔星辰等电梯的功夫看见张萌也从公司里出来,笑着朝他招手道。 张越最近忙的人都瘦了一圈,身材更精瘦,但也更显挺拔,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内搭白T,很简单却又有说不出来的帅气。 他听见张萌的话便下意识抬头,可目光触上站在张萌身侧对他笑意盈盈的乔星辰后,顿时收回目光,有些不自然的拧了拧眉。 他这个小反应当然没能逃过乔星辰的火眼金睛。 她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瞄了一会儿。 “喂,张越,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去吃饭啊……”张萌又喊了一次,话还没说完就见乔星辰附在她耳侧说了句什么,她颇为不满的无声看着她,眼中是满满的抗议。 乔星辰一个劲儿的软声哄道,“下次我在单独请你吃米其林大餐。” “哼,你要是敢骗我就死定了。”张萌嘴上生气,脸上却仍是笑意满满,她跟乔星辰说完后,率先一个人先进了电梯。 电梯下降,只剩下乔星辰跟张越两人还等在外面。 很奇怪,以前他俩呆在一起时,画风简直就是部现场活弹幕。 各种欢快的吐槽,乐到不行。 可今天,今天不一样。 不止今天,在乔星辰的敏锐观察下,张越这一段时间里跟自己的来往都不怎么密切,反而有种刻意的疏离。 “中午吃什么?我请你。”乔星辰假装察觉不到他对她拉出的距离,笑嘻嘻的问。 她笑的时候,整个眼睛都在发亮,而且是越来越亮那种。 亮的叫人移不开视线。 张越最终还是别过了脸看向电梯旁的窗外,“我刚刚突然想起来还有工作没做完,你要不先去吃吧,我请客。” “张越。”她对他转身的背影喊了一声,声音里已然没了笑意。 张越明白,这是她生气的预兆。 他望着公司背景墙上高大清晰的远洋二字,眉头紧蹙,他觉得自从他跟姜绿那荒唐一夜后,他便失去了再做乔星辰朋友的资格。 他居然把对方当做她去做那种事。 乔星辰却不知道他内心的纠结,她直接往楼梯口走去,声音平平,“既然你不饿就陪我走走吧。” 张越猛然回过头见她真往楼梯一阶一阶的往下去,顿时觉得脑壳儿疼。 他们公司可是在68楼啊…… 他开始后悔刚刚怎么不早点接受她吃饭的邀请。 这走下去,腿只怕也要断掉吧。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她一喊他,他便二话不说义无反顾的去了。 这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种本能。 在听见她的话后,无论是好是坏,内容如何,他都习惯性的朝她走去。 楼梯间内,光线很明亮。 她走在前他走在后,两个人彼此间隔了些小小的距离。 不近又不大远,很适合他们现在的状态。 乔星辰并不急于下楼梯,她一步慢一步快的下着台阶,手悠悠负在身后,乌黑长发扎着了利落的马尾,随行走的动作一飘一荡,露出白雪般的颈脖。 张越目光不受控制的停在了那一截荔肉般的白色。 心,突突地跳。 以至于乔星辰跟他重复了二遍他才明白她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跟姜绿分手了。” 恕她无能,除此之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能令张越情绪低落的事。 张越从她低轻的语气里听到了她对他的关心,心,如被人拨动过的弦,轻轻颤动着,留有余音。 他凝望她的目光深久而凝郁,半晌,才轻声道,“恩。” 果然是分手了啊! 乔星辰倏然转过身,双手叉腰特别不顾乔越所想的大笑出声,眼睛亮成了月牙儿,“你终于跟她分手了啊!” 什么鬼! 张越被她灿烂的胜过骄阳的笑搞的心一突一突的,手差点捂了上去,与她往日那般熟悉的不正经语气也回来了,“干嘛这么激动,难道你一直在等这一天?” 乔星辰亮目斜嗔了他一眼,娇俏可爱,“你做你的大头梦去吧。” “那你干嘛这么高兴。”真是的,惹他多想。 她总是有令他如坐过山车般心跳失控的本事。 乔星辰“切”了声,转过身继续下她的楼梯,语调慢悠悠的存心让人着急,“你知道个什么,我是在为你没瞎这件事而高兴。” 张越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手紧紧抓住扶手,不满的叫了声,“小乔,你这是在咒我为毛不早点瞎吗?” “你要是再不跟那个绿婊分手,离瞎也不远了。” 张越此刻只想扶额,“你怎么跟张萌说的话一模一样……” 女人们,太可怕了! 打击人都用一模一样的词,有没有创新啊! 他真怀疑张萌跟乔星辰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反正跟她断了就好,下次再也别找像她这样婊气冲天的女人了。”乔星辰说着听见后面“咚”的一声,紧接传来张越倒抽气的声音,哼,他该不会是被她的话气的跌倒了吗?反正她不管,她还没说完呢。 “找女朋友呢,别找那些婊里婊气的。” 张越脸颊暗暗抽搐,心想,你又不给我机会,当然这句话打死他也不敢说出来,他略整理思绪便带着几分无语道,“请问,什么叫婊里婊气?” 乔星辰想也不想便道,“看姜绿不就行了。”说完,补充了句,“她就是样板婊,看她就知道其它婊是什么样的了……” “……” 乔星辰的伶牙俐齿他是见识过的,但这般毒舌他还从没见过。 张越盯着她越走越欢快的小背影,瞧,那纤曼的腰,秀气的肩,还有笔直修长的美腿,靠,去哪儿找跟她这样心灵美的女人。 “反正你跟姜绿婊分手了就行,以后在公司里跟她也不要太亲密,虽然你们曾经爱过一场,但是,反正最近不要亲密就行了。” “什么叫最近,我自从跟她分手后连话都没说一句好吧。”张越很是无奈,她是他的朋友吗?怎么有一种现女友吐槽前女友的即视感? 乔星辰已经下到了34层,走的有些累,索性往台阶上一坐,动作洒脱到也不介意是不是直接坐水泥地面。 张越也紧随其后,坐在了与她间隔几个台阶的上层,他懒倚在墙壁上,顺手就想掏根烟出来抽,可看见她于阳光下的清秀剪影后,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可能要离开公司两个月,去考证。”她很简洁明了的将此事告知于他。 张越微微挑了下眉,也没多问,只道,“你什么时候去考证?” 乔星辰抬手遮住脸上的阳光,笑眯眯看着他,“怎么,难道你要去为我拉横幅示威?” 张越看着她晶晶亮的眼眸,笑起来时,眼梢狭长,微微上勾,有种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他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脸,他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少与她正面相视。 有些东西,控制着控制着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哼!猥琐。”乔星辰嘴里骂了句,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继续下她的楼梯。 猥琐? 张越简直是弹坐而起,几步追上她,“我靠,我全身上下哪里能跟猥琐这个字扯上关系?你简直是污蔑……” “张越,我发现你转了性取向之后看女人的目光越来越猥琐了,走开走开,离我远点,真是的,我都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喂,乔星辰,你在这样说我,我就跟你绝交啊……” “绝交之前先请我吃个饭,我肚子饿了。” “你……” “……” 楼梯间里的声音越来越小,脚步声越来越远,令人高兴的是相互斗嘴取乐的时光终于去而复返。 你,真的要去美国吗 乔星辰将部份办公用品拿回去后,彻底开始了她的“休假”时光。 所谓的休假就是每天啃书,恩,啃各种金融上的书籍。 CFA的教材和考试都是全英文的,所以乔星辰首先详细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先是学习金融词汇,之后将CFA必备的金融词汇一本通,投资、金融、会计类的书全部买来,不分日夜的读。 这一个多月来的生活简直不要太充实。 公司里的事有傅少顷负责,她虽然有时看到新闻上报道此次的并购案会为此有些小担忧,但担忧就像一滴流入海中的小水珠,不过一瞬间的事。 因为,她相信他。 “什么,去美国?”乔星辰接到傅少顷的电话后仍有几分没回过神来,废话,她正在午睡就被他一通电话给吵醒了,紧接着又是这么一个消息。 电话那头,傅少顷给出的理由很足,“光学理论是不够的,我有个朋友在华尔街开了家金融公司,你呆一个月胜过看三个月的书。” 这……好像有点道理。 但乔星辰握住手机的手却不自觉的用力,眼睛投向放在床侧他与她的合影,唯一的一张合影,还是张大头贴,小小的九个格子里他跟她九种不同的接吻姿势。 乔星辰越看心里那股不舍就越深,声音也越来越小,“可是,我……” “我也舍不得你。”他没有任何停留与迟疑,向她坦白了自己。 乔星辰真想说一声讨厌,但眼里却是透着甜蜜的点点湿润,“我真的要去吗?” 他“恩”了声。 然后乔星辰就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有些茫然的看向窗外,街道人行,多么熟悉的场景,住在这儿几年了,她无法想象去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每天醒来看见和往日不同的街景该会有多么忧伤。 傅少顷也没有强制要她去,他在电话里温言细语,并给了她3天的时间考虑。 挂断电话后,乔星辰心头滋味万千。 怎么说呢,很不舒服,就像受到连绵阴雨打扰的心情,提不起来。 去,还是不去? 那可是美国呢,距离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G市有14000公里。 虽然只是一个月,但她已经能联想到度日如年。 不,还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万般纠结中,她怀着揣揣的心情拨通了周雪梨的电话,将傅少顷希望她去美国历练一个月的事告诉了她。 “我觉得傅少顷说的对。”周雪梨听完她的话后,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傅少顷那边。 这使乔星辰根本就没机会将自己对此去之行的各种小纠结说出来。 她咬了咬唇,静听电话里周雪梨的劝告。 她知道,她其实都知道。 华尔街那样的金融之都,去呆一个月胜过在国内的半年。 能历练一番,到时候拿CFA也会更多胜算。 她现在只想得到朋友的安慰,安慰她不要想太多,放心去,安心回。 挂断了周雪梨的电话后,乔星辰一个人怔怔的向窗外发了会儿呆,这呆一发就发到了下午三点多。 傅少顷这一段时间忙并购案的事,回来的时候大多很晚,有时候甚至凌晨三四点到家,往往回家后他只能睡不到四五个小时就要起来。 她也劝过他,实在太晚就在外面找个酒店休息一晚。 可他不肯,说什么也不肯。 “我已经习惯了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人是你。”他闭目环抱她,轩朗的眉宇间是疲惫过后的放松。 她听了他的话,便再也说不出让他在外住这样的话。 乔星辰盯着床侧那个枕头回想今早发生的事,鼻尖不觉泛酸,他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如今叫她去美国也是希望她历练的更好更出色,她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他? 当决定做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尽管心里还有些若有似无的怅然。 既然要去美国,而且一去就是一个月,她想在最后三天时间里跟身边好友们都见一面。 第一天,去见了周雪梨张越跟张萌。 第二天,本来想去找宁宁,可路上却偶遇了夏尔跟傅奕,索性跟她俩吃了顿饭,饭吃到一半傅奕就被夏尔赶走了。 “你,真的要去美国吗。”夏尔说到美国这两个字时,虽然强定情绪,声音却明显在颤抖。 乔星辰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还未走的傅奕,夜色下,他那件白衬衣光洁耀眼,玉树临风。 她不由在心里微微叹息。 人为什么总是看向远方而忽略了眼前的。 夏尔拿着刀叉的手在切牛排,可切了几次都切不下来,反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见乔星辰关心的看向自己,强颜欢笑,“牛排太硬了。” 她如此小心掩饰眼中的渴求与怅惘,很令人心疼。 乔星辰伸手放在她凉凉的手背,轻轻握住,“你放心,如果见到他我会马上告诉你。” 夏尔手中刀叉落下,“咣”的声响,引来周围食客的注目。 她似是也觉得自己此举不妥,连声说了好几句对不起,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却从眼中落下,纷纷如雨。 乔星辰更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心疼,她更用力的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温度过渡给她,再一次安抚她,“你放心。我会……” “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好不好。”夏尔哭的纤弱的肩膀都在抽搐,就像狂风暴雨下的小雏菊,勉强维持盛开的姿态。 帮她说声对不起。 乔星辰眼中有片刻的错怔与不解,她柔声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夏尔紧捂脸颊,泪水沿着指缝不断涌出,她哭的一抽一抽,声音低哑中透着无穷的悔意,“我辜负了他对我的信任。” “……” “当年,我姐姐跳楼自杀的事明明跟他无关,我却执意违反心意错怪了他这么多年。” “……” “他那么相信我,我却这样背叛了他的信任。” “……” 你相信吗? 每个人这一生中都会有别人窥不见的黑暗时光。 那时光,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 如果不是夏尔告诉她,她根本不相信明朗如顾深也有那样灰暗的过去。 他现在的爸爸妈妈并非他亲生的父母亲。 他的生母,在他6岁那年,说要带他去游乐园玩,最后借口去上厕所让他等自己,他一等就是3天。 “后来……后来就被顾伯父跟顾伯母捡到,他们收养了他。”夏尔重提此事,几次哭到死死咬住手指,怕失控。 她成为了全餐厅的焦点,包括一直默默守护在她身后的那个男子眼中的焦点。 乔星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液好像浇了一层冰,凉的惊人。 她努力在脑中回想跟顾深有关的画面,他笑,他不笑,他说话,他不说话。 他总是那般温和淡然,与世无争。 他很谦和,但他骨子里自有他不为人知的坚持和固执。 她无法想象,那样温润如玉的人,也有被人狠心抛弃的过去,而且还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 夏尔哭到眼眶红红,眼睛湿漉漉的蒙着水汽,水汽蒸发,就成了眼泪。 “他那样信任他的母亲,他母亲却抛弃了他。” “他那样相信我,可我却不信任他。” “他……” 乔星辰望着泪流满面的夏尔,眼前浮现的却是和顾深有关的画面,他笑,他不笑,他说话或不说话的样子。 以及他为她挡去程禹泼来的硫酸那一幕。 至今她也没见过他为她所受的伤痕。 他就算春雨一般细腻无声,于无声中又有令人心疼的体贴宽和。 乔星辰飞快抬手擦拭着眼角,她没哭,她真的没哭,她只是眼睛进了沙子。 一定是这样。 “乔星辰,我以前恨过你,但我现在不恨了,早就不恨了。”夏尔哭了笑,笑着说这一番话时又哭,这种矛盾的悲伤却为她增添了更动魄惊心的凄凉美丽,“如果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配得上他,那这个人只能是你。” “……” 乔星辰听了她的话,嗓子干哑,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心乱如麻。 “这世间的事,总是这般没有理由。我跟他相识了二十多年依然不信任他。可你跟他相识才不过半年时间,就能完全放下防备的信任他。” “夏尔。”乔星辰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很糟糕,糟糕到无法听她讲完,她抬手喝了一大杯冰镇的西瓜汗,冰到胃都痛了才哑哑开口,“我跟他之间,比你跟他之间要简单一些。” “……” “至少,我跟他之间没有涉及到诸如你姐姐那样的事。” 她说的是实话。 夏尔被她那样坦白的目光看着,心里的羞愧感更深,她无力垂下头,手用力撑着额,泣声道,“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我已经不抱希望了……” “我不是在安慰你。”乔星辰说着声音渐柔,开始泛红的眼眶里有笑,笑中有泪,“换做任何一个人是你,未必能将你与他之间的关系处理的更好。” 毕竟,她跟他之间夹着无法跨越的生死误会。 若换了别人,只怕早在夏小尔死的那一刻就跟他彻底划清了界限。 而她却在爱与亲情的矛盾拉扯中,自我折磨这么多年。 是我在做多情种 当年那件事,所有人都将嫌疑人指到他头上。 她迫于各方的压力,又怎么能置身事外、若无其事的与他交往。 这样做,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姐姐? 一顿饭就在彼此心潮起伏下吃完了。 乔星辰走的时候发现傅奕还站在餐厅门外,一个人闷不作声的抽着烟,夜色下,削长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寂寞。 “我还以为你走了。”她脚下微顿,又继续往前。 傅奕将叼在嘴里的烟拿下,深长的呼了一口气,烟雾弥漫了掩在黑发下的眼眸,捉摸不清。 乔星辰凝眉看他淡然的与他寂寞的背影完全不符合的表情,也不知他此刻在想什么,只是回想起还在餐厅悲伤难抑的夏尔,她揪着一颗心,轻声道,“夏尔她……” “放心,不管她最后的选择怎么样,我今晚依然会送她回家。”他用玩笑般的语气道,说话间,还眯眸看着她浅浅的抽了几口烟。 老实说,平日里乔星辰因与他总是拌嘴,在她眼里,他就是个讨厌鬼。 可是这一刻,他半认真半玩笑的神色真的好帅。 那种帅是男人对爱勇于担当和对失去的潇洒告别。 绝不拖泥带水。 乔星辰看着他夜色下深柔的轮廓发自肺腑道,“傅奕,不管你能不能跟夏尔在一起,你都会遇上一个值得的人。” 傅奕“嗤”的一声笑,漫不在乎的吸完最后一口烟,眼眸低垂,“你快走吧,晚了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乔星辰很将他话放在心上的点了点头。 她才走了几步远,后面就传来傅奕喊她的声音。 “姓乔的。” 乔星辰蓦然回首,对上他言笑晏晏的脸,带着几分狡猾的意味,“要是我大哥问起,就说是我送你回家的。” “……” 你妹啊! 乔星辰刚对他升起的好感瞬间下降,她一脸黑线的应道,“知!道!” 傅奕又冲她无赖的笑着挥手,“快回去吧,别上黑车,到家记得给我发个短信。” “发你个大头鬼!”乔星辰嘴上暗骂,面上无奈笑着摇头,一步一步走远了。 等她完全消失不见后,傅奕脸上的笑才逐渐消散,归于沉寂。 他手指仍夹着那一支点燃的烟,猩红的火光,风一吹,明明灭灭。 街尾处,不知是哪家音响店在放歌,一首极哀怨的女声唱着: 是我在做多情种。 —— 从G市飞美国,坐美联航的班机,飞纽约的肯尼迪机场,一共是13个小时。 听说飞西海岸10个多小时,东海岸则是13个小时。 说起来有些小糗,乔星辰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出过国,唯一的一次还是出社会工作的第一年,公司业绩红火,老板带她们去泰国玩了一趟。 至今对泰国的记忆也停留在金碧辉煌的寺庙。 当时她就想,为毛国外的寺庙建造的如此奢华而国内的寺庙如此古朴。 周雪梨当时听了她的感慨,直接2个字概括了她说这句话的行为:肤浅。 虹远机场大厅的广播中传出甜美的女声: 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飞往美国的CA8158次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速到22号登机口上飞机。 广播结束后,候机室里一片小小的骚动。 有跟亲友告别的,有跟恋人吻别的,也有打电话跟朋友拜别的。 乔星辰心绪不宁的起身环顾四周,机场人流密集,来来去去,可那些来去的人群中没有她要等的那个人。 今天,她是一个人打车来到机场的。 傅少顷昨晚跟天成集团那边的周总草签合作意向书,一直记到今晨也没回来。 她也一夜未眠。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G市与他分开整整一个月。 “小姐,你也搭乘是CA8158次航班的吗?”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年轻小哥好奇的问她。 乔星辰“啊”了声,才短暂的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捋了捋额间垂下的发丝,“是的。” 年轻小哥见她心有所思的模样,好心提醒道,“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你得赶紧登机。” “谢谢你。”乔星辰忙不迭感谢他,边说边弯下腰来。 年轻小哥马上摆手,挺认真的一个样儿道,“我是看你貌似没听见,所以提醒你一声。那个,我先登机去了,你记得也马上过来哈。” “好……” 乔星辰压下心间百般失落的情绪,强作笑颜。 年轻小哥有些不放心的回首了几眼,最后说了一句,“真正想来送机的人不会让你等太久。” “……” 真正想来送机的人不会让你等太久。 乔星辰听见这句话后,脸色蓦然苍白,乌润的黑眸更慌乱的朝四周围扫视去。 他,难道他不想送她登机吗? 不! 绝对不可能! 她握着行李杆的手逐渐用力,骨节都泛白了,心却一点一点下沉,以被击打的重力,眩晕的下沉,沉到谷底。 “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飞往北京的CA8158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您从22号登机口上飞机。” 机场广播里又传来甜美的女声,提醒着她,飞机马上就要起飞,如果她再不上去就会错过。 候机室里的旅客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唯剩下她还有另一对相拥吻别的情侣。 “记得到了那边每天给我打一个电话。”女孩满脸泪水,依依不舍。 男孩柔声安抚,边边说好。 女孩又哽声道,“一个不行,太少了,三个,最少三个。” 无论她说什么男孩都依她。 乔星辰看见这一幕就像被刀子生扎了眼睛一般,心是血淋淋的痛。 傅少顷为什么不来送她? 她不清楚。 她只知道从昨晚开始,跟他打了N个电话和发短信,他只回了她一句,他在跟天成集团那边草签合作意向书。 就在刚刚,那个年轻小哥好心提醒她之前,她也跟傅少顷拨打了无数个电话。 无人接听。 “这位姐姐,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你赶紧登机吧。”那对好心的情侣好不容易与彼此分开,看到身边还有一个人在时,有些诧异,之后又好声提醒她。 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乔星辰眼睛热热的,她想在最后一秒的时间内看清人群中会不会有那个人。 那个会将她抱到行李箱上坐着的。 那个会心疼她走长了脚踝会疼的。 那个揽着她不让人群将她挤到的。 那个…… “傅少顷,再见。”她在眼泪掉下来之前,终于转过了身。 “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飞往北京的CA8158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您从22号登机口上飞机。” 机场广播里最后一次响起这个声音。 傅少顷目送她进了登机口。 直到她纤弱的背影在登机口消失,他也没有移开过视线。 傅奕一直陪在他身边,他搞不懂他为什么不去送她,“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不为什么。”傅少顷目光如一的凝视着登机口,眉宇间凝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情绪。 傅奕就知道从他嘴里听不出什么,但他可以揣摩他的想法啊,就比如他刚听见傅少顷说那句话后,脑中马上冒出一个想法,“你是不是怕送她真正登机那一刻后悔了?” 傅少顷面上淡淡的,眼底却沉凝着越来越多的黑色。 “我刚刚也换位思考了下,要是叫我送夏尔去美国,我只怕在她还没有登机的那一刻就把她打包带回去了。” “……” 飞机的轰隆声响,一架起飞后,又有一架降落。 广阔的落地玻璃窗外,映着纯色的蓝天和白云,以及载着那些难以割舍的飞机。 傅少顷孤挺站在原地,阳光柔和了他的眉目却柔和不了他眸中的深色。 傅奕刚说的,正是他所想的。 他若是出面送她,那她肯定就走不了了。 他讨厌跟她道别的画面,哪怕是送机也不行。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你忘了你把她送走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啊?”傅奕站了都快5个小时了,脚都酸了。 拜托,他今天一早,天还没亮就充当起傅少顷的司机,将他送到机场之后又一直等乔星辰,乔星辰又偏偏磨磨蹭蹭,等来等去好不容易走了,他也结束了当望嫂石的任务。 傅少顷听了傅奕唠叨不停的话后,只是轻淡的看了他一眼。 傅奕马上闭嘴,佯装观赏风景一般左顾右望,“别说,这虹远机场做的还是蛮好的,恢弘广阔。” “那你继续留下来欣赏。” 傅少顷说完转身就走。 在他身后,一架硕白的飞机也在缓缓起飞,直冲云际。 傅奕见傅少顷说走就走,也不等等他,傲娇的性子又犯了,三二步追跑上去,“大哥,你有没有良心啊。我陪你等了5个小时连早饭都没吃。” “周国强那边最近怎么样。”傅少顷出了机场后,直奔那一辆显眼的黑色座驾。 傅奕被他冷眉冷眼的对待搞习惯了,也不在乎,熟练的拉了副驾驶的车门就准备进去,谁知隔空感受到一股极具压迫感的目光。 傅少顷就这么看着他。 直看的傅奕刚坐下的屁股又起来了,他略有些不爽的抱怨道,“早上是我开车来的,现在你开回去不行啊,非要我开……” “你也可以选择打车回去。”傅少顷压根不与他计较,反正他人是坐上了副驾驶,看傅奕有几个胆子不给他当司机。 傅奕深感自己这辈子都要被这个冰山大哥压的抬不起头也无法反抗了。 认命…… 他无语望了会儿天,麻利的上了驾驶座,将车朝着市区方向就行驶去。 一路上,两人各有所想,倒也没聊什么。 直到傅奕觉得心里那股子气消了,这才想起傅少顷之前问他的问题他还没有回答,“周国强在周秀儿艳照出来的第一天就跟我打过一次电话了。” 说着,他将那天的事重说了一遍。 傅少顷闻言,闭目躺下,“每个人都有弱点,就算精于算计的周国强也躲不开。” 周国强的弱点就是周秀儿。 什么事一旦扯上他女儿,他就如同被剥去了刺的刺猬,毫无攻击力,任人宰割。 他根本不会想到,傅奕跟周秀儿的恋情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从傅少顷放弃继承权并创办远洋的那一刻,就清楚的知道跟美信之间必有一场厮杀。 美信的总公司在美国,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琼吞美信。 美信的总公司他动不了,不代表他动不了国内这边的,尤其是G市这边美信的分部总公司。 母亲临死的遗言是希望他可以将她当初与他父亲一同创办的公司拿回来,不要毁在那几个继弟身上,也不希望留在他父亲手中。 母亲的死与他父亲脱不了干系。 美信能做到遍布全球的地步,其中也有他母亲一半的付出,他父亲想独吞,没门。 “要是周国强知道拿天成集团背底下那些阴私威胁他的人是咱们而不是傅泽,不知道他会气成什么样。”傅奕越想越开心,已在脑补周国强获悉真相的那一刻。 傅少顷已将车座放下,呈躺的姿势,下颚线条冷硬,一如他处事的手段,“这件事迟早会让他知道,但不是现在。” 傅奕听了他的话暗吓一跳,“大哥,你不会真要将这件事告诉那个姓周的吧?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这件事,就算我不说,你以为他查不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傅奕觉得傅少顷说的有几分道理,可他仍不懂,“那为什么要你自己透露给他?让他查出来不就行了。” 傅少顷眼眸微眯,似睁开又非睁开,透着股深幽,“这件事,从埋线到引线,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了,他查到真相估计也要快一年的时间。” “……” “在他快要查明之前,我再将真相透露给他,你觉得,如果你是他,你心里会怎样想。” “……” 傅奕平时也会跟傅少顷讨论这些商场里的手段阴谋,只是他的城府手腕尚不及傅少顷的深厚,有些事,他也能懂,但需要时间去消化消化。 他大约想了快半个小时才想通了其间的关节。 想通后,掌住方向盘的手都险些因脑中盘旋的刺激感松开了。 “如果我是周国强,我会从心里真正开始忌惮你。并且不敢随意展开报复,甚至愿意将此事揭过。” 傅少顷听了傅奕的回答后,眉间的拧痕渐松,“理由。” 傅奕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一样,边说边转头看他,“要什么理由,成王败寇,技不如人。” 人的诸多本能里,躲避危险也是其中一种。 周国强被傅少顷算计,近长达一年的时间里也没能查出真正威胁他的那个人是傅泽还是谁,最后还是傅少顷自己告诉他的。 随便猜猜,都能猜到他得知真相那一刻惊骇震乱的表情。 他自是可以在被傅少顷耍了之后的激愤中,不顾一切后果的向傅少顷展开报复。 可是…… “可是那时候,远洋已经成了G市新崛起的企业,这几年经济下滑,政府也有意扶持远洋这一匹黑马,再说,上个市长才落马,跟他沾上关系的企业太多,只有咱们才算是“干净”,新上任的市长肯定是要扶一个让他可以全心相信的企业并无后顾之忧的,咱们公司无疑正符合这一点。” “况且,咱们跟周国强的公司前后合作了几个大项目,对他们公司的情况不要太熟悉,签的合约长达五年,他要想报复咱们,也得先拈量拈量手头十几亿的合作,咱们要玩他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再说做生意的人,求的是和气生财,咱们虽然跟美信那边没有关系了,但你毕竟还是傅家的人,他动你之前也得先深思几番,深思过后,还得考虑跟咱们对立的后果,咱们远洋早不是初创时那点浅薄的根基,而且咱们跟夏家和谢家都有深厚的关系,连赵家都被谢家斗跨,除非他想重蹈覆辙。” “……” 傅奕分析的点都很精准,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过后的所想。 连他都能想到的,周国强本人会想不到吗? 他考虑的只会比傅奕更全面。 傅少顷静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景色,侧面轮廓刀削般的深刻英俊,“坐到周国强这个位子上的,往往想的比做的多。” 这有利,也有弊。 在他看来,弊大于利。 商场上变化万千,绝对不能思前顾后,说句难听的,谁不是表面和气,暗地里却在相互拼杀。 若为了面子上好看,只会被吃的一点不剩。 你得让人看见你的手段,无论做什么,让对方先忌讳你才是长存之道。 轿车渐驶入市区,远远就看见了热闹的街道和高耸的楼厦。 傅奕还沉浸在刚刚跟傅少顷谈聊的亢奋中,虽如此,却不影响他冷静的思维,“对了,大哥,傅泽私下对我们做的那些事我们要装做不知道吗?” 傅少顷心中还在回想乔星辰登机前离去的那抹背影,眸中阴影不散,连带着声音也沉了几分,“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谁?”傅奕好奇还有谁比他们更有资格知道。 傅少顷淡淡说了一个名字,“姜绿。” 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 姜绿? 傅奕在脑中想了许多都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直到轿车抵达环球大厦,傅少顷从副驾驶下去。 “姜绿?谁啊。”傅奕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将公司的人员记清楚。 傅少顷已经先他一步进入了大厦里。 行走间,没有停留。 如他行事风格一般的利落。 环球大厦68层,远洋公司。 一出电梯便看见公司内忙碌的员工,或抱着一摞资料打印,或几人围在一块聊资产评估及相关资料收集分析的结果。 傅奕看见大家埋头苦干的样子,触动之余有种誓要将远洋超过美信的雄心。 “姜绿。这是资产评估,由并购工作组重点参与。这则是由战略部制订并购方案和整合方案。” 一个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傅奕想要去傅少顷办公室的想法。 他不断回想“姜绿”这个名字,恰与傅少顷刚与他说的那个名字重合,他不由回过头去,一个纤丽的女子亭亭玉立的出现在他面前。 姜绿接过了张萌递给她的资料后,随手翻了下,“行。我马上交给傅总,记得帮我催一催法律顾问早点起草文本并购谈判及签约的合同。” 张萌虽然讨厌姜绿,但涉及到工作上的事她还是很认真尽责,从不参和私人恩怨,因此,在听了姜绿的话后她马上配合的点头。 姜绿又翻看了几页,一双如潋秋水的眸,微闪了几下。 她真的很美,站着是娴雅的美,行走是飘逸的美,就没有不美的时候。 傅奕也算是比较爱看美女的人,可他真心对她喜欢不起来。 “作。”他扔下这句话就走。 不巧的是,姜绿听见了。 她抱着那堆资料,看着傅奕潇洒浪荡的背影,秀眉微蹙。 作? 他刚刚,是在说自己吗? “姜绿,这是并购价格及方式的内容,还有财务模拟及效益分析。”又一同事递了一摞文件给姜绿。 乔星辰不在的期间,由姜绿兼担秘书一职,因此这些需要交给傅少顷过目的文件通常都会先交到她手里。 姜绿怀里已经抱了好些文件,都快抱不住了,她费力的先抱进了她的办公室里,打算先整理一番再分出轻重缓急送到傅少顷的办公室里。 由于她现在兼担秘书一职,大多事务在乔星辰办公室处理比较方便,她一开始是很抗拒去的,但也不想因这个落下话柄。 只是,每次她进了办公室总会习惯性的合上门。 这令她有安全感。 也曾有同事私下议论她关着门在里面干什么,被她听见,就当不曾听见一样。 她关她的门,关她们何事? 呵呵。 “这么多。”姜绿将文件全部堆放到桌上,一本一本的翻看,眼睛几乎不曾离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与数字。 这次天成跟万合的并购,虽说双方都有意向,但事情未下定局之前,也存在许多跟天成争抢万合的实力企业。 怎么说呢,万合集团是做无人驾驶的,而汽车领域对于前沿技术有着更为开放和共赢的态度。 那些暗中跟天成争夺并购万合的其他企业,他们不是来抢夺汽车厂商的蛋糕,而是为了去争夺那一块即将出现的更大的蛋糕。 同样,美信那边又怎会错过这个众人争抢的大项目。 这个蛋糕绝对不能让远洋操刀。 姜绿粗略的将上交的各种文本都翻了一遍,翻完之后,略倚在椅背上深思了会儿。 老实说,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为了让傅少顷意识到她的重要性,在并购案的文本里搞些小动作。 她倒不是怕被傅少顷查到是她下的手,反正傅泽留在她手中的罪证更多,她只是在思考这样做对她的利处有多少。 思来想去,还是利大。 反正到时候她可全推到傅泽头上,而且她会在关键时刻发挥她的作用,试想,项目快被傅泽抢走时,经她力挽狂澜重新争取回来。 傅少顷再冷静,待到那一刻也会放松下。 他只会看见她的付出与努力。 以及,她对他全心全意的爱与关注。 姜绿相信,傅少顷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关注到她,是因为她能给他的利益微不可见,他既然脱离家族创办公司,说明他是个有野心的男人,有野心的男人定希望有一个可以对他扶持相肋的另一半。 “乔星辰,呵呵。”想起这个名字,她更多的是不屑。 她有什么资格做她的对手? 一想到傅少顷对她神魂颠倒,就连身为GAY的张越都为了她跟自己分手。 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和骄傲全毁在她手中。 姜绿眼底有火光溅起,她压下燥意,淡定的拿出手机,对着文件就咔擦咔擦起拍。 几分钟后,发送完毕。 文件发送完,她并没有马上离开。 谁知那个姓傅的会不会又有屁事找她,想起来,他跟傅少顷长的还真是相似。 尤其是晚上看他时,那朦胧的五官和身形,难怪她每次都会高潮。 想起能安慰她的事自然也会想到令她不悦的那些。 有好几晚,傅泽口中都情不自禁的喊了乔星辰的名字。 乔星辰,好你个乔星辰。 围在她身边的男人个个心里想的都是她。 她恨不得将她踩在脚底,微微一个用力就将她弄死。 “滴答”的信息声提醒她现在还不是做梦的时候。 姜绿不是很情愿的拿过手机,待看清楚收到的短信后嘴里暗骂了声“草”,将手机用力往桌上一扔,险些掉到地上。 “姜姐,业务活动整合,组织机构整合,管理制度及企业文化整合,整合实效评估等这几份文件都起草好了,现在可以送进来吗?”门外响起同事的声音。 姜绿心下正闹火,她用力呼了口气,冷淡道,“不必,你打印好再送来。” “已经打印好了。” “……” 姜绿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桌上文件,紧接着闪了下,她亲自起身将门打开看着站在门外的那个同事。 那是新来的实习生,听说是顾森的同学,长的清清秀秀,性子也老实。 这样老实的人不拿来利用一把真是对不起自己。 她接过对方手中的文件,又指了一下桌上堆放的那些,“将那些再多打印一份出来。” 实习生也不敢问她为什么,马上照她的话去做。 姜绿一直目送她离开,唇角弧度渐弯。 傻货。 —— 整个G市都被远洋公司以财务顾问身份代理此次天成集团与万和集团的并购新闻里。 成天睁眼闭眼都是这个新闻,未免枯味。 所以,不久又有新的新闻爆出来了。 又是有关谢氏。 赵家垮台之后身为“被害”一方的谢氏不但没有消停下来,反而不断蹦跶,今天传出谢林那些艳照,明天又是谢明抢弟媳有违人伦的八卦,传到现在又有狗仔爆料谢明背着妻子包了一个小三,而且小三正是万和集团万总的情人。 这件事,还真有点狗血。 谢明跟王永达两都不是啥好货,前者是个伪君子,后者则是真小人。 王永达当年差点强了乔星辰那件事,虽然傅少顷事后没有“追究”,可这事最后是怎么闹的满城风雨的,只有王永达自己心里才清楚。 这样的丑闻对公司是致命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将公司甩出去。 难道他不知道公司继续做下去市值会越来越高? “听说王永达上周打高尔夫时遇见了谢明,之后你猜怎么着。”阿信进了谢于光的办公室后就甩给他一个问题。 谢于光悠闲的倚在皮椅上,手中拿着股权书,有模有样的看着,就连听了阿信的话也没兴趣理会。 阿信也不恼,走到他身边先将替他倒的茶放好,放好之后,略退了几步,“王永达跟谢明差点在高尔夫场地打起来,最后虽没打成,但依王永达有仇必报的性子,总有找谢明的一天。” 一个女人就能引发一场战争,就能不动声色的除去两个眼中钉。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划算的买卖? 谢于光悠然自得的放下股权书,现在他的股份是公司最少的那一位,不过等到年尾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儿,他心里蛰伏的野心又开始蠢蠢欲动,离成功越近,反而越不淡定了。 谢于光想来觉得好笑,将杯子拿到唇边就喝了口。 阿信本来想问他在笑什么,但敲门声一直不停歇,他不由微愠,是哪个没眼力的一直在敲。 门既然关上,说明里面有事。 “谁……”阿信说话间已经拉开了门,门外站着的那人是他万万没想到的那一位。 苏媚压根不看他,素手一推,将门推开大半,她人本就纤小玲珑,即便在阿信与门之间也能轻松溜进去。 谢于光见她进来目光只是在她身上微停了一刻就继续回到手中的股权书,摆在桌上那杯热茶,袅袅冒着热气,氤氲了他俊朗分明的脸。 阿信可不想被人看见苏媚跟谢于光也搭了一腿,忙退出去将门合上。 门一合上,颇有种令人兴奋的隐秘感。 苏媚痴望眼前这张总是漫不经心的面容,颇有几分娇怪,“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 她现在该怎么办? 谢于光头都没抬,“我为什么要找你。” 苏媚被他这么怼也不生气,眼里波光反而更妩媚,“看来你并不想我,怪我自己贱巴巴的来找你。” 苏媚并不是华胜公司的员工,她是天域集团的一名公关。 谢于光将股权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大搭理她,可他越是淡漠不理人,那种禁欲的气质就越深,也越令人沉迷。 苏媚早就按捺不住,绕过办公桌径直走到他面前。 谢于光眉梢才抬起来就感到一个温热的躯体滚到他怀中,是她,而她正以半挑衅半勾。引的目光看着他。 气氛有些莫名的暧昧。 暧昧也仅是她一人生出的错觉,毕竟,谢于光眼里一丝多余的情绪也没有。 他仍跟一个人似的,只是手中的股权书合了起来,随意的仰起脸,让慵懒的五官在晨光下更英俊。 那望着她的眸子,流转着似笑非笑又琢磨不透的意味。 苏媚爱极了他这个样子,她双手紧环他的脖子,挺胸紧贴他硬。挺的胸膛,娇声娇气道,“难道你对我一点那个意思也没有。” 谢于光故作不懂,笑容玩味,“那个意思是几个意思。” 苏媚嗔的将胸往他胸口一顶,那柔软的波顷足令男人失去理智,可他仍是那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她顿时就有种气馁,伴之而来的是非要得到他不可的心思,“谢于光。我后悔答应你的事了。” 当初说好,只要她帮他搞定谢明跟王永达,让他们闹起矛盾,就给她一千万做酬劳。 她当时答应或许是为了钱,可现在,她清楚的明白,一千万还比不过跟他睡一晚上。 “我要。你。只要你跟我睡一晚,我无条件帮你甚至是更多……”苏媚说着在他耳边吹气,纤嫩的手指头也故意抚摸他侧脸线条,“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跟我做是什么感觉吗。” 谢于光对她的挑。逗没啥反应,只是他骨子里的桀骜跟俊美的五官融合在一起,即使不笑看上去也让人充满幻想。 “跟你做与跟别人做有什么不同?不过是紧和松的区别。”谢于光说着,懒散的一笑,颇有些颠倒众生。 苏媚沉迷于他言语中天然流露的一丝邪气,她如视珍宝般捧住他的脸,“我很紧的。” 谢于光脸上多了几分可笑,“十年之前你跟我说这句话我也许会相信。” 苏媚被他不留情面的讽刺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娇羞了,无辜的咬唇道,“如果你是嫌弃我那里,那我可以做手术……”说完又自言自语,“明明很紧啊……” 谢于光没兴趣跟她扯淡,他低眸看了一眼坐在他垮上白花花的大腿和隐露的小。内。裤,呵,还真是。骚。 抬眸间,看着她的脸上已经没了笑,就是纯粹的慵懒,“坐够没有。” “没有。”苏媚说话间猛然抓住他的手就往自己下身探去,声音媚的可以掐出水来,“你摸,都湿了。” 谢于光正要收回手门就开了,是被推开的,一股重力推开。 阿信的声音来不及的响起,“嫂子,光哥在里面有事。” “我知道。” 周雪梨站在门口看着与苏媚亲密拥坐的谢于光,淡淡道。 谢于光看见她的那一刹微怔,紧接着目光如刀般扫过阿信,直扫得阿信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苏媚才想问周雪梨是谁就被推开,不算绅士的推开,她差点跌倒在地。 谢于光仍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向周雪梨,但眼中的专注比起跟苏媚在一起多得多,“你怎么来了。” 是啊,她怎么来了。 周雪梨看着从地上不忿爬起的苏媚,以及那张比她更年轻更妖娆的身段,她闭了闭眼,又睁开,一念之间,足以令一座城池都摧毁。 “没事,就是逛街逛到这儿了所以来看看。”说完,她就要走。 谢于光也没拦住她,唇边的笑却凝住,表情很难看。 阿信干站在门侧不知是拦还是不拦。 周雪梨在他纠结的功夫已经走了,走的那样干脆,干脆的就像没看见过谢于光跟苏媚在一起的画面。 她今天穿了一件珍珠色的针织衫,很柔婉,自从当了母亲之后她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打扮的花枝招展了,气质也更温和。 只有谢于光知道,当脱去她的衣衫,她的身子还如初遇他时那般丰润妖娆。 真是个笑话。 苏媚在他面前卖弄风情这么久也不及她一个背影让他动情。 “光哥,嫂子那边要不要解释一下?”阿信紧蹙眉头望着周雪梨离去的方向。 谢于光摇头,神色如旧,“不必。” 苏媚走过来不怕死的又从背后搂住他,“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谢于光任她抱着,看上去很寻常无异,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眼里的风暴就快涌出来了。 阿信察觉到不对劲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追周雪梨解释清楚。 他走后,谢于光眼里的幽光才闪了下。 他背对苏媚,淡淡道,“知不知道被卖到印度那边的村落是什么后果。” 苏媚不知他提这个干什么,很有兴趣的问,“什么后果?” “全家共一个女人。”说话间,他毫不留情的掰开她的手,转身,猛然捏住她纤白的下颚,痛得她直推开可就是推不开。 “谢于光,你放开我!”苏媚痛的要死,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谢于光视若无睹,笑着说出令人胆寒的话,“全家男人共一个女人,你想象一下那画面。父子,兄弟,叔伯,这么多人,你说,能不能满足你。” 苏媚直到听完这句话才吓得不敢在有动作。 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眸,惊惧看着眼前像是在笑的男人,可他眼里的冷分明没有一丝笑意。 谢于光紧捏她下颚几欲要将她捏碎般,“下次再出现在我面前,就等着被人轮着操吧。” 说完,厌弃的松开手,在她恐惧的目光中走远。 苏媚没想到这个她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男人会对她说出这么可怕的一番话,可是她没有勇气也没有胆量问他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她脑子现在唯一清醒的是,刚刚那个女人出现后,他身上那些无所谓便全没了。 那她呢,她现在该怎么办? 阿信追出大厦时,周雪梨已经不见了。 街上人来车往,也不知她到底是打车离开还是步行离去。 他心知盲目的追也不是办法,只能拿起手机,边拨边返回了大厦里。 他走之后,停在马路边的那一辆轿车才行驶离去。 轿车内,周武表情沉重的坐在驾驶座上,一路向前。 周雪梨抱着周周坐在后排座位,她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二样,眼里也没有眼泪,可整个人的精髓就像是被抽走了,无精无神。 周武开车的过程,胸口一起一伏,似在压抑忍耐什么,直到车子开出了好远才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声,“人渣!” 人渣。 呵呵,他是在骂谢于光么。 周雪梨听了也不想说什么,她将在她怀中沉睡的周周调换了个手势环抱,力求周周在她怀里睡的惬意安稳。 哪怕,她手臂真的很累很酸。 “你有没有跟他说你阿奶已经病逝了?”周武心里一肚子的火,要是谢于光现在在他面前,他保证几拳头上去打的他找不着北。 周雪梨听了他的话只是沉默。 她不想回应有关谢于光的任何话题。 他不配。 “你阿奶死了难道他连回去奔个丧的时间也没有吗?”周武声调骤高,吓得周周咦咦了声,他又赶紧闭上了嘴巴。 周雪梨的奶奶于昨晚凌晨病逝在医院。 这件事,她也是早上才知晓的。 从她跟谢于光和赵谦之间复杂的三角恋纠葛开始,她一次老家也没有回过,只是偶尔打个电话给奶奶。 最近,好一段时间没有跟奶奶联系了。 周周找到后,她每天都沉浸在于周周重聚的欢喜中,等到想起要跟奶奶联系时,那天在乔星辰又听见了乔星辰跟傅少顷拿证的事。 心里,说不堵是不可能的。 女人哪有不在乎名份的。 她当初答应了谢于光,也是一时的嘴软。 可说出的话既然说出来了,那她也认了,虽然会替周周觉得委屈,自己的父母名义上并不是夫妻。 “他明明知道你跟你阿奶的感情最好,还口口声声对你好,好个狗屁!”周武鲜少骂人,上一次被他骂的是赵谦,赵谦如今已经在牢房里了。 无论周武怎么骂,周雪梨也不发话,不表达自己的想法。 她只是沉默的抱着周周,任车从平坦的马路开向颠簸。 奶奶去世时,医院那边有尝试拨打亲属的电话,可她跟周武都换过号码了,最后还是通过警察那边联系上她们的。 “不行,这混蛋,我得先去揍他一顿解气!”周武越想越觉得不是那个事儿。 赵谦当初混蛋,可他现在也得到了该有的惩罚。 可谢于光呢?让梨子为他生下一闺女连个名份也不给,连奶奶去世也不回来,这分明就是不把梨子当人看! 周雪梨见周武调转车头要回去,终于说了上车以来的第一句话,“你下车我们就断绝关系。” 傅少顷居然叫自己的前女友来招待她 Manhattan是美国纽约市5个行政区之中最人口稠密的一个,与纽约县范围相当。这个行政区主要由一个岛组成,并被东河、哈得孙河以及哈莱姆河包围,并同时包括邻近的一些小岛屿和一块在大陆上的飞地。 乔星辰居住的公寓就位于纽约曼哈顿的上东区。 公寓位于核心地段,步行至高档百货布鲁明代不超过五分钟,周边云集500强企业总部。 这是一间1房1卫独立产权公寓,价格为67.9万美元,如果折算成人名币就是415万元。 当然,这些乔星辰并不知情,她以为这间小巧温馨的公寓是傅少顷给她租的。 那个叫Cindy的金头妞将她带来之后,态度很是热情的介绍了周围设施,以及需要注意的地方,“这儿每月的管理费加地税不到$1400。” 乔星辰正站在窗前俯视不同于G市的繁华街景,心里还没完全来得及消化自己已经到了美国的这个事实。 她听了Cindy的话后,蓦然回过头来,秀白的侧脸在浅绿色碎花窗帘的映衬下,颇有几分柔和动人的美丽。 “谢谢你,Cindy。”她发自肺腑的感谢着她。 Cindy闻言无所谓的耸肩一笑,“不必客气,我跟傅是很好的朋友。” 乔星辰望着她笑容灿烂的脸也随之一笑,“你跟他是好友,我与他也是好友,那是不是代表你跟我也很适合做朋友。” Cindy被她幽默风趣的话逗得直乐,她性格本就是直来直往那一型,也不知东方人说话爱讲含蓄,当下就忍不住跟她讲起自己与傅少顷间的事儿,“我跟傅曾经交往过一段时间。” 交往过…… 乔星辰脸上的笑好歹没有隐下去,但表情有些不大自然了,索性语气还保持着平和,“你是他前女友?” 傅少顷居然叫自己的前女友来招待她…… 呵呵哒。 “别误会,我跟他交往不到一周就分手了,因为我觉得我还是比较习惯跟他做朋友。”Cindy怕她不清楚自己的意思,边说边打着手势道,“事实证明,我当时的预感是正确的,我跟他已经做了十几年的朋友。” 十几年啊…… 看来那都是年少轻狂时的小恋情了,她要是因此拈酸吃醋也太幼稚了吧。 乔星辰心里暗骂自己刚刚情绪过于激动,再看向Cindyr的目光也不觉含了几分审视的笑,“那,当初是你跟他提的分手还是他跟你提的?” 请原谅她那一颗八卦之心吧。 关于傅少顷的过去,她了解的实在是太少了,他又不是爱跟她回忆过去的人,每次她一好奇问他过去女友的事时,他总会很一本正色的告诉她,他只跟她一个人谈过恋爱。 扯淡吧! 在她一个人胡想瞎想的时候,Cindy已经接了她刚说的话,“这件事不需要说出来,彼此不合适难道彼此都会没感觉吗?” 其实说起来,她虽然跟傅少顷谈过一周的恋爱,但那一周里她与他的关系以及亲密度跟没恋爱时也没什么区别。 “我们一起打橄榄球,篮球,一起泡吧,玩滑板,就像他跟他那些伙伴们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Cindy会说少量的中文,偶尔不会形容时再换回英文。 乔星辰听得一懵一懵,随后轻咳了几声,“我觉得你还是跟我用英文讲吧。” Cindy哈哈大笑起来,手很随性的就往乔星辰肩上一搂,“嘿,你也觉得我中文很烂吧。” 乔星辰配合的打趣她,“比我差那么一点点。” Cindy笑的更大声了。 这一笑,两人的关系于无形中拉近了许多,这也很快冲淡了乔星辰初来美国的不适和陌生感。 人果然是群居动物,一个人总会觉得这也不适那也不对,有个伴就都好了。 将行李全放下又洗了个澡后,乔星辰就跟着Cindy一块出去了。 据Cindy自己所说,她在附近的一家超市里当收银员,住的地方也离她公寓很近,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打电话给她。 乔星辰此时多少还有些国内封建思想在这儿,觉得Cindy人长的漂亮,腿又逆天的长,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去当收银员。 她不知道的是Cindy的家境其实很不错,随随便便就能买下十套八套别墅,只是Cindy却偏偏爱做收银员,谁叫与她瞧上了那家超市的送货员呢。 “看到没有,这是我工作的地方。”Cindy路过一家大型超市时,特意伸手指了指。 乔星辰就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知道了,下次买东西就来这儿,还能跟你聊聊天。” Cindy点了点头,正准备带她去某间餐厅里吃饭时,突然止住脚步激动的揪住她肩膀就大喊,“嘿,快看,那个男人怎么样。” 男人? 乔星辰朝她喊的地方看去,那是一个身材健硕的白人男子,金色的发,褐色的眼,高鼻梁,行走间全身的肌肉都在勃动。 的确不错,恩,他的身材不错。 “LEO是我们超市长的最帅的一个男生了,我当初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在心里对自己发誓,嘿,Cindy,你得跟他上床。” “……” 乔星辰对于Cindy开放的思想多少有些适应不来,因而只是笑笑不说话。 Cindy又拉着她说了好一番关于LEO的话,什么LEO是从西部一个小镇过来的,想闯荡好莱坞可是被自诩星探的墨西哥人骗光了积蓄,无奈只好来超市当送货员,边赚钱边找机会去好莱坞试镜。 她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出现在电视荧幕上成为一代巨星。 原来热情洋溢的美国妞也有如东方女子怀春的一面。 两人说说笑笑间,进了一家布置高雅的西餐厅。 里面并非乔星辰所想的一色白人,相反,黑人也不少,另还有其他类国家的,例如中东的,印裔或是日韩那边的。 这样一看,她心里那种格格不入感也少了些。 毕竟,她并非是这间餐厅里唯一的“外人”。 Cindy坐下来之后,很熟悉的点了一个套餐,乔星辰也不知该吃什么于是跟她点了一样的套餐。 套餐上来之后,跟KFC里的没什么不同。 汉堡,鸡翅,薯条,还有沙拉可乐等,只是份量更足,看上去更可口。 “嘿乔,你还没跟我说说你跟傅是什么关系呢。”Cindy边说边吸了一大口可乐,一双蓝色的眼睛含着满满的打量的微笑看着她。 国外的餐厅在座位布置上跟国内又有不同,国内都爱摆大桌大椅,但国外这里,都是小桌小椅,如果人多则将几个桌子拼成一个。 这样虽然看上去拥挤也有好的一面。 好的就是,如果来的是单人或双人的话,可以有更私密的空间,而不是一个人占着好大的桌位,看上去都会怪怪的。 老实说,乔星辰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 “我跟你说了啊,我跟傅的关系跟你和傅的关系一样,是好朋友。”乔星辰笑眯眯的说着,拿起汉堡咬了口,她吃东西很秀气,配着她的笑和灵动水润的眼睛,很养眼。 Cindy哈了声,根本不信她的话,“傅从来不带女人回家的,你跟他关系肯定不一般。” “从来不带女人回家?”乔星辰嘴上重复着,心却不争气的有丝小窃喜。 不,她不能窃喜。 那个混蛋将她一个人扔在机场不来相送,她窃喜个屁啊! Cindy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甜蜜表情,她大剌剌吃着薯条和鸡翅,“我跟他做了那么多年的老友,我会不知道他的事吗?” “那,你还知道他一些什么事啊?”乔星辰不由问道,眼睛也乖溜溜的看着她。 谁知,Cindy却半个字也不透露,“傅对你是认真的,我不能瞎说,他会生我气。” 乔星辰还想再探一探,可Cindy却嘻嘻哈哈的跟她岔开了话题。 一直到两人回去的路上Cindy也没有在跟她聊过有关傅少顷的事,倒是害她浪费了不少口舌,渴的要命。 回到公寓后,Cindy与她正式交换了彼此的电话号码,又嘱咐她明早8点会有司机接她去上班,至于上班的地点和公司她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对了。你邻居长的很帅。”临别前,Cindy突然神神秘秘的指了指她对面那扇紧闭的门。 邻居长的帅…… 乔星辰在心里汗颜,嘴上还是蛮配合的回应她,“是吗?那我得找机会看一眼。” Cindy笑的没心没肺,“千万别告诉傅我跟你说了那些。” “不会的。” 两人站在门口聊了一通后,Cindy正式告别,乔星辰目送她离开后也合上了门。 当门合上的瞬间,隐藏的孤独感终于浮现了。 屋子里很静,窗外的街流商厦却亮起了一盏一盏亮眼的灯,不时有欢笑声从楼下传来,带着男女肆意的青春和疯狂。 乔星辰怔怔靠在门背后,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她是今天凌晨才抵达的,抵达之后在机场里如乱撞的苍蝇一般,找找问问,这才问到了这的地址。 傅少顷只告诉她,会有人在公寓下面等她,对方叫Cindy。 其他的,他一律没有透露。 她心里应该怪他的,不是么,毕竟她第一次出国,来到陌生的地方,一个朋友也没有,他就放心让她一个人胡乱的找寻么。 乔星辰不想露怯 可是,心里又隐隐能猜到他这样做的用意。 他既然让她来到这里,大概也是想锻炼一下她处事应变的能力吧,顺便让她口语更流畅自如。 乔星辰倚在门背上想了好一会儿,夜色已经无声无息的暗了,只有窗外那一盏路灯投射进来的,微薄的,昏黄的光,照在室内。 静悄悄的。 她想到自己明天还要去公司报道,而她对那个公司却一点也不熟悉,心里便没来由的一阵慌。 她觉得自己今晚很有必要上网查一下Wall Street上相关企业的讯息。 谁知道她会不会进入其中的某一家呢? 正准备走到床边开灯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乔星辰下意识的提了下心,可听着声音不像是开她家门,似乎是对面那个邻居回来了这才放下了心。 “住你家对面的那个邻居很帅哦。” Cindy临走之前那句话不经意的在她脑子里跳了出来,乔星辰鬼使神差的转过头,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电梯门外的感应灯亮着。 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年轻男人背对着她,正拿钥匙开门,他背影很挺秀,从侧面轮廓看上去似乎是个亚洲人。 对方开门费了不少的劲,不知是不是拿错了钥匙。 但他耐心很好,没有咒骂,也没有气急,耐着性子将门打开,又站在门口将钥匙拿着比对了下,是在思考门锁会不会出了问题。 他低头的时候,乌黑的发全垂落在额间。 乔星辰不由睁大了眼睛想看清他的五官,可惜的是,目光才从他头发往下移感应灯就熄了。 紧接着,“咔擦”一声,对方合上了门。 偷看结果没偷看着,心里有丝小小的失望,可失望过后,之前那些伤春悲秋的小情绪也全一消而散。 这样也好。 她强打起欢快的精神走到床边,开了笔记本,然后爬上了柔软宽大的床,在笔记本荧幕亮起来的那一刻,握着手机的手指总算是认输的输入了一条短信。 我到了。一切都好,务念。 唉,她都来了快24个小时了他居然一个电话一个信息也没发过来。 最后还是她撂下面子发给他。 想一想,还真是,哼! 算了,不想了。 她放下手机,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投入到笔记本里。 —— Wall Street是纽约市曼哈顿区南部从百老汇路延伸到东河的一条大街道的名字,全长仅三分之一英里,宽仅为11米。 街道狭窄而短,从百老汇到东河仅有7个街段,却以“美国的金融中心”闻名于世。 美国摩根财阀、洛克菲勒石油大王和杜邦财团等开设的银行、保险、航运、铁路等公司的经理处集中于此。著名的纽约证券交易所也在这里,至今仍是几个主要交易所的总部。 乔星辰对Wall Street的第一印象仍停留在莱昂纳多主演的《华尔街之狼》,影片的内容她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因为她全程就在看莱昂纳多的脸。 现在站在这世界上首屈一指的金融街道前,她突然后悔没有仔细看看那部片子。 可眼下,比这个更令她紧张不安的是,她仍未接到公司叫她上班的电话。 这也怪她,出发之前没有好好问傅少顷她来这里主要在公司做什么,是实习还是正儿八经的上班。 他只说让她过来学习,可有哪个公司好心让她来偷学一个月的师然后让她回去啊。 恋爱中的智商为零,她总算是尝到这句话带来的恶果了。 “你好。乔小姐,我是Iris,请随我一起去公司。”一位妆容精致穿着得体的韩裔美女,于人群中径直来到她面前,简短了介绍了一番便伸手做邀请状。 她全身上下都是爱马仕,气质也因此比周边人高贵了不止一个层次。 在这种地方上班,没有一身好行头人家压根不会多看你一眼。 乔星辰略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抿唇微笑,“好。” 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幸亏拎了一个全球限量版的鳄鱼包出门,至少,Iris看见她的第一眼不是看她人,而是看她手上的包。 乔星辰一路随着Iris走,穿过人群,直抵健壮雄伟又具英伦风的大厦。 Iris虽然看上去不苟言笑,但也耐心跟她讲解着高盛公司的情况,“高盛总共有15个部门,其中有五个前台部门,负责为客户提供不同类型的服务。” 15个部门啊。 乔星辰听见这个数字马上收敛心神,打起万分精神凝听Iris跟她说的话。 “Investment Banking Division, 简称IBD。主要负责Equity Underwriting、Debt Underwriting、Financial Advisory等业务。一般来说,在所有初级员工中,投行部员工是最辛苦Hours最长的。投行部是纯正的卖方部门。” 乔星辰听了立刻在心中记下,同时神情凝肃的听她接下来的话。 “Securities Division,简称Sec Div,主要负责做投资机构的交易中介者和做市商。金融危机前,证券部还有自己的自营交易业务,所以是买方卖方混合的部门。但是新法案出台后投行被禁止参与自营交易,因此自营业务要么被单独剥离出高盛,要么变成了做市业务,所以现在证券部也是纯卖方。” “证券部按交易产品分为两大块,Fixed Income, Currency, and Commodities,简称FICCS,以及Equities,简称EQS。证券部目前是高盛最赚钱的部门,目前的高盛总裁Lloyd Blankfein和主席Gary Cohn都是证券部出身,分别曾经是sales和trader。” “Merchant Banking,也就是Investing and Lending。这块业务你进去后就会熟悉,我也就不多说了。” “……” 乔星辰一路听Iris跟她讲解高盛公司的内部情况,一颗心也随之越揪越紧,一种莫名的慌张与恐惧弥漫着她的心。 她此时才深刻的感悟到,她是真的到了美国。 这里的一切都跟G市不一样,生活节奏更强,工作压力也更大,面临的挑战也是前所未有的。 “高盛的总部大楼建筑优美,地理环境优越,从物理环境上来说是无可挑剔的,夜晚下班来到十一层的食堂远眺西边的晚霞和自由女神像也是在高盛工作很独特的体验。” Iris将她领到高盛大楼外时,才终于跟她说了一句与公司无关的话,这种看似寻常的谈聊,倒减轻了乔星辰不少心理负担。 乔星辰脸上也终于露出笑容,很腼腆的那种,白白嫩嫩的脸因这个笑有种婉约的韵味。 Iris看了一眼便收回,带着她前往高盛大楼内,等电梯的时间内又跟她多说了句,“在四十多层的楼里面有一万多名高盛员工。” 乔星辰眼中明显有讶然,但也没说什么。 她的这份沉定倒让Iris有些满意,因而进了电梯后,她又好心的提醒她,“由于投行业务的复杂性,你在高盛随便遇到另一个同事,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可能你们不能随便聊工作,比如一个属于投行部,一个属于交易部,他们之间谈工作是要申请的。” “啊。”乔星辰总算忍不住发出了声。 见面不能聊工作,这规矩好森严,她以后千万不能犯相同的错误。 “还有百分之四十九的可能这两个人根本无法听懂,也根本不感兴趣,对方的工作和生活。因此在高盛工作是很孤独的,一万多人,你能说上话的很可能只有你的十几个同事和几个上司。不过我想这点在大多数投行也是一样的。” Iris说的话,大部份其实她都是陌生的。 她虽然读了金融专业,又在远洋上了小半年的班,但把国内的知识与工作经验搬到国外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乔星辰心情也不由变沉重,眉头紧蹙,拎着包包的手也用尽了全力。 这一次来高盛学习,她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绝不能让人轻视。 Iris将她带进位于32层的办工地点后,又介绍了一位长相英俊身材伟岸的白人男子给她,交待了几句就走开了。 “哈喽,我是jason。”jason笑起来很有魅力,那种魅力是中年男子历经岁月后的沉淀,举手投足间,都从容自信。 乔星辰不想露怯,虽然心里对这个以后将是自己上级的男子抱有一丝敬畏,但她仍落落大方的微笑,“你好,我是乔星辰。” Jason与她互相介绍了彼此之后,指着一处空着的办公位告诉她那是她今后工作的地方,才说完就被另几个金发同事喊走了。 祝你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乔星辰看了一眼工位上的部门名称,她居然被分到了Securities Division部,职责是交易员。 看清自己的职位时,她心潮小小的起伏了下。 刚刚在听Iris的介绍中,她貌似有说高盛总裁Lloyd Blankfein和主席Gary Cohn都是证券部出身,也做过与她一样的职位。 想到这儿,乔星辰不由摇了摇,想甩掉自己那些不现实的想法。 一早上的时间,她都埋首于弄清交易员的指责以及快速熟悉这一工作以及事物。 等忙到中午的时候,她腰酸脖子痛,连眼睛都有些模糊了,怀疑视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无奈,与高盛相关的公司资料和书籍全部是纯英文的,她英文虽然不错,但有些词汇就像中国的谚语或是古典,简单的一个词汇实则包含了许多意思。 她光是咬那些词汇,都费了好多时间。 看着同事们一个个欢声笑语要去11楼用餐,她这才惊觉自己一早上居然忙于工作没跟身边同事打招呼,搞的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超级尴尬。 不过很快这种尴尬就被打破了。 Jason,也就是她的上级,trader的主管,他从办公室出来时看见乔星辰一个人蹙着眉头愣神的坐在位置上,觉得这个从东方来的小妞孤孤单单挺可怜的,他跟与他同行的另几位同事打了声招呼,那几位同事哈哈调笑看了他与乔星辰一眼。 “乔。”Jason对于那几位同事的调笑不以为意,他双手插兜,风度翩翩的来到她办公位旁,看了一眼堆放在上的公司书籍和手册,不由轻笑出声,“公司请你不是让你在上班时间学习的。” 乔星辰尚还理解不了美国人讲话的幽默方式,以为他这是在训斥自己,她窘迫的忙起身,素白的脸蛋很快晕了一抹红,用青涩的英文道,“SORRY。” Jason饶有兴致的盯着她脸上的红晕看了又看,他表示无法理解的耸了耸肩,“我说,你是我见过的东方人里最喜欢脸红的一个了。” “是吗?”乔星辰嘴上不承认,脸上才褪下的红又浮上去了,白里透红格外娇美。 还别说,像Jason这种见惯了热情奔放的金发女郎,偶尔碰上个内秀袅娜的东方女子,更激起了男性的保护欲。 他很随性的用下颚往门外方向点了点,“要不要一起去用个餐。” 乔星辰觉得头皮好像有几斤重一样压得她抬不起头来,嘴里却很快的应了声,“好。” 在中国,跟领导或是上级一起吃饭,可以说是酷刑吗? 但Jason很快打破了她封固的想法。 他极为健谈,说话时,一手轻轻松松的插兜,另一只手偶尔跟她打手势讲解着,他身上自然流露的风趣与诙谐,都令她忍俊不禁。 直到抵达11楼的员工食堂时,她觉得跟他在一起已经完全没有那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感。 高盛的午餐还是挺丰富的,除了西餐之外,也很贴心的有中韩日等餐点。 至于饮料,应有尽有。 乔星辰在国内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餐饮安排得格外丰富的公司,但是从未在饮料中看见上了年份的红酒。 他们更多是像周末在外逛了一天然后选了个情调不错的西餐厅用饭,因为食堂布置的就是那种很让人放松的轻松调调。 “jason,为什么办公楼外都看不见高盛的LOGO。”这个疑问在乔星辰刚踏入高盛大楼的时候就想问了,只是觉得Iris已经跟自己讲了很多关于高盛的事,问多了怕她不耐烦。 Jason倒是挺乐意跟她讲这个,反正他与她是同部门,她还是他的下属,又是一个从东方来的娇美人,而且聊的也不是事关公司重要机密的事。 他吃了一块牛排侃侃而谈,“这就是高盛与其它投行不同的地方了,就是永远在办公楼外看不见高盛的LOGO,而且全球范围内也看不到一则关于高盛的户外广告。” 乔星辰自然而然的问了句,“WHY?” Jason笑望她,拿着刀叉的手则熟练的切了一块牛排,“因为不需要。” 乔星辰心脏小小的震了下。 因为,不需要。 她听完这句话后真是百感交集啊。 企业是要做到多壮大,才有这样藐视一切的资本和实力。 这一顿午饭,她吃的很是感叹。 经过中午Jason与她开玩笑的那句“公司请你不是让你在上班时间学习的”,下午的工作时间里,乔星辰再也没有翻看过堆在桌上的公司文化手册。 她径直投入到工作里,有不懂的就上网搜索一般,实在不懂就自己琢磨琢磨,如果仍然不懂…… 坐在她隔壁的是一位散发着淡淡“体香”的黑妞,跟她之前遇到的那些黑妞不同,这位黑妞体格并不健壮,身高也在一七零左右,属于很健美的那类,穿着统一的白衬衣黑西裤,扎着利落的马尾,工作时一丝不苟,看上去倒也是个精干的女白领。 她的名字,透过工位,乔星辰瞥见了:JOJO。 乔星辰在心里酝酿了一下该怎么请教JOJO工作上的难题,还没开口就看见JOJO一人对着两个电脑,脖子夹着电话,还要抽空跟看见她的客户握手。 她,很忙耶…… 乔星辰顿时放弃了要找她请教的想法,虽有些小失落,面对电脑上复杂难懂的工作,头痛欲裂。 “被并购方同意并购,并购方就需进一步对被并购方的情况进行核查,以进一步确定交易价与其他条件。” “并购方要核查的主要是被并购方的资产,特别是土地权属等的合法性与正确数额、债权债务情况、抵押担保情况、诉讼情况、税收情况、雇员情况、章程合同中对公司一旦被并购时其价款、抵押担保、与证券相关的权利如认股权证等的条件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等。” “核查这些情况时,会计师与律师在其中的作用十分重要。由于被并购方同意并购,在进行上述内容核查时,一般都会得到并并购方的认真配合。” “……” 乔星辰纠结无望间,听见了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电话声,与她一个部门不同职位的那些同事们,白种人,黑种人,黄种人,各方文化交融的情镜竟让她灰暗的心里看见了一丝细微的光亮。 她不好意思问,但她可以听啊! 听,每分每秒几乎都有同事在接听拨打电话,她们讨论的都是与工作有关的问题。 她只要仔细静下心去问,就能听到涉及与她手头工作相关的业务。 乔星辰发现这个可能之后,就像怀揣了一个不可见人的秘密,她极力压制狂跳的心,眼睛紧盯电脑屏幕,手在键盘上做记录。 一下午的时间,她在没有询问过任何一位同事的情况下,对自己手头的业务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她偷听的,不止是她们谈聊的工作,也将每个人不同的谈话方式记在了心里,并在心里将那些好的谈判技巧都一一记在心里。 第一天上班,很不幸,加班到10点。 “嘿,新来的亚洲女孩,你有安。全。套吗?”坐在她身侧的黑妞JOJO难得主动给她搭讪。 其实也并不是JOJO高冷,而是一天下来,所有同事几乎都被工作占据了全部思绪,哪还有一点闲心来观察周围的一切。 这也是乔星辰打从心里对她们生出的敬佩,那种心无旁骛一心一意的专业与责任感,是她必须要努力学习的。 只是,安。全。套嘛…… 乔星辰保持面上的镇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带。” 她说没带,没说没有,因为不想让黑妞觉得中国妞很矫情很装,毕竟国外人的国想也开放些,两性方面的事也没那么多讲究。 JOJO听了她的话后吹了声极响的口哨,冲旁边那位戴眼镜的白人男子笑道,“瞧,亚洲女孩都没有带。套的习惯。” 乔星辰顿时囧了,幸亏那个戴眼镜的白人男子没有八卦的看她。 他似是明白JOJO话后的深意,很淡定的从口袋里掏了几个套子给她,“祝你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JOJO很高兴的接过来,脸上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她接过之后冲乔星辰扬眉道,“嘿,我说,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乔星辰。” “乔。”JOJO将挎包拎在身上,又将桌上的手机一把抓到手中,很灿烂的冲她一笑,“加班到十点的员工,楼下都有专车送你回家,上车前记得拿上你的工作牌给对方看。” “哎,又是林肯来接送吗?什么时候换一辆布加迪。”另一个体格健壮的中年白子男子,起身伸了个懒腰。 林肯……开林肯车送员工下班。 乔星辰幸福的有点小晕,她冲办公室里仅剩的那几位同事微微一笑,简短了做了个自我介绍就跟他们道别了。 把他的名声都给搞臭了! 出了高盛大楼时,整个人就像被人拆了骨架一样,全身上下都泄了力。 只想早点回家趴下。 JOJO果然没有骗她,高盛大楼外一色的林肯停在那里,司机降下车窗询问她是不是高盛员工。 她心情复杂又颇为感慨的将工作牌给对方一看,轻而易举的上了车。 坐在林肯车里浏览曼哈顿的街景时,红红绿绿的霓虹灯映在她秀白的脸上,映出了几分美丽的小孤单。 这是,她来美国的第二天。 繁复的工作和看不见的压力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可内心却从未有过的满足。 她心里隐隐有一种奋发的动力和斗志,她期待,也盼望看见一个月后的自己,以及,看见她从美国回来后的他。 —— bear hug Letter。 当这个话题连续2周蝉联微博以及各媒体热门度第一的位置时,大多数网友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某论坛匿名网友出来科普,将bear hug Letter跟天万集团与万和集团的并购案联系在一块儿时,大伙才明白了这个词背后的真正意思。 熊报函。 bear hug Letter,之所以叫熊抱函,挺形象。 因为它涉及了天成集团对万和集团恶意并购一事。 这好比追一个姑娘,先不问人家愿不愿意,直接上去拦腰一抱了事儿。多么的简单粗暴! 这玩意还可以进一步分为两类,一类叫灰熊抱,一类叫泰迪熊抱。 前者是直接向市场公开,后者是寄给董事会。 不幸的是,这两者同时进行了。 王永达第一次看见函件中对方给他报出的股票溢价时,一气之下就将摆在办公桌上有些许年份的明青花人物笔筒给pia飞在地,摔个粉碎。 这个笔筒还是去年冬天去香港参加苏富比举行的冬季拍卖会时给拍来的,几百来万,这钱花的不痛不痒,纯是买来好玩儿的。 “老周。你行啊,想强吞了我公司,既然这样也甭在面儿上说的好听,还说给能给出比市值上更高的价格收购我们万和集团,背面却绕过我直接向所有股东提出要约收购的方式。” 电话那头,周国强一字不出的听着他讲,脸色已经乌黑。 王永达近来本就不顺心,先是谢明仗着自己比他有钱有权就跟他抢女人,苏媚于他虽然只是玩物,但这玩物每次陪他的时候一接到谢明电话就屁颠屁颠的跑了,生怕晚一步就把谢明伺候不到位。 他呸! 谢明那个老东西算个叼?女人都他妈势力眼! 谢明也不是好鸟,上周市里召开的慈善舞会上他居然堂而公之的把苏媚给带去了,搞得他被身边几个老兄弟笑话。 “老王啊,没想到吧,你这次还真遇上隔壁老王了。” “被那小苏不是才跟了你没多久吗?不会觉得你那里不行所以换了更老当益壮的老谢吧?” “哈哈哈,依我看,人家分明是看上了老谢比老王更有钱。” “……” 王永达好歹也是G市混的风生水起的早一批老企业家,还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被人撂面子,这口气,你说他能噎得下吗? 他当即带着誓要夺回颜面的决心,目空一切的走到谢明那儿,当着大家伙的面就将苏媚给拉拽到自己怀里了。 谢明还算沉得住气,他颇为大方的摆摆手,“小苏,既然老王看上了你,你就陪他玩玩吧。” 旁边几位悉知他俩恩怨的老友纷纷打趣,“哟,谢总真大方。” 王永达气的差点没把手里酒杯给捏碎。 他谢明睁眼说的什么狗屁瞎话! 苏媚这小狐狸精明明是他先包上的,他谢明倒是会装,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几句轻飘飘的漂亮话,倒成了他王永达饥不择食抱别人的情人。 他心里不高兴,脸上也露出来了,将软在怀中的苏媚往外便是一推,口中不客气道,“老谢。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谢明笑的很是和气,“就是你看上了她,让她陪你一晚,一晚不够就二晚,你看什么时候你玩腻了再还给我也成。” 王永达气的骂出了声,“艹你妈的,这女人本来就是老子的,你跟老子抢女人还反说老子给你抢。” 谢明被他骂娘,脸色也板下来,但嘴上却没说什么。 王永达见出了气,谢明又没敢当众跟自己犟,一时心里倒还舒坦极了,挽着面无表情的苏媚,如炫耀战利品一般在舞会里转了一圈。 转了一圈之后,越看苏媚那小模样小身段就越觉得混身燥。热。难耐。 恰好苏媚也与他心有灵犀,在他耳边娇滴滴道,“王总,不如,咱们去厕所吧……” “小骚货,看老子呆会儿怎么收拾你。”王永达色心一犯,也顾不得会不会有人朝他看,他伸出老手就在苏媚的屁。股上用力揉了几圈。 两人姿态亲密的朝卫生间方向就走了。 一进过道王永达就抑制不住他的色。狼本性,几乎将苏媚摁在墙上就要开搞,结果他连她裙子都没脱下来,后脑勺就挨了一棍子。 他眼前一黑,还没反应过来就晕到地上被几个身强体重的魁梧男一阵暴打。 等他醒过神来,那哪里还那几个男人的影子,就是苏媚也不知去哪儿了。 更气人的在后面,他想着自己这一副被人揍的鼻青脸肿的样子,不好往正门走,于是往后门悄悄的溜了。 结果!!! 一大帮子媒体记者早就守候在那儿,看见他就咔擦咔擦的按快门,王永达那叫一个惊慌失措,他下意识就要返身往回跑。 “王总,你去哪儿了,人家刚刚到处找你都不在呢。”刚刚消失不见的苏媚这会儿也不知从哪蹦出来的,一看见他就紧紧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小脸上还摆出一副关心的模样来。 王永达瞬间看透这虚伪女人的模样,他被记者偷拍到狼狈的模样,心里本就有火,偏苏媚还拽着他不放,他更是有气,手一个用力就把苏媚推倒。 然后,周一他就在报纸看见了自己的头条。 “王永达遭人报复被揍成猪头,一怒之下还打女人。” 王永达看见报纸的那一刻气的恨不得将那帮偷拍了自己的人全部杀了,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怒气冲冲的转来转去,深知此事定是姓谢的那个老东西暗中下手,苏媚那个贱货肯定也知情。 这俩合起伙来把他的名声都给搞臭了! 只是他现在无暇去对付他俩,他满脑子满心的都在想并购一事,谁料紧接着又收到了这该死的bear hug Letter。 “周国强啊周国强,你真当我是个死人么?你想恶意收购我们万合,也得看看你是不是能硬生生的从我手里抢走它!” “……” “哼!咱们走着瞧!” 电话遭人挂断后,周国强坐在皮椅上沉思了良久。 bear hug Letter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网络上流传的函件里,寄给各万和集团各股东的文件是由远洋公司那边起草的,有他们公司的公章为证。 远洋。 周国强望着握在手里的话筒,听着座机里不断传出的“嘟嘟”声响,凝眉思索。 这件事,不大简单。 他认为,自己有必要请傅少顷出来见面吃个饭。 Ultraviolet是全G市最前卫的餐厅之一,主厨Paul Pairet曾经因在翡翠36餐厅任厨而闻名,又因Mr&Mrs Bund成为G市最顶尖大厨之一,他花了近十年的时间才完成了这个餐厅的创意。 餐厅的每一个细节都体现出其超凡脱俗的前卫意识。客人每品尝一道菜肴,围绕着餐桌360°创意背景图案随之变幻。 而且里面只有10张座位,每晚呈现20道前卫分子料理,集多媒体效果的感官用餐体验,被誉为“全世界第一个感官餐厅”。 周秀儿知道周国强邀请傅少顷吃饭一事后,马上撒娇卖嗲,非逼得他连傅奕一块儿请来。 周国强自是不肯同意的,他今天邀请傅少顷来吃饭是谈正事,又不是让她们谈情说爱。 周秀儿知道说服不了周国强,她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她自己打电话叫傅奕过来还不是一样的。 “亲爱的,你现在在哪呀?晚上咱们一块儿吃饭吧?” 今晚周国强已经将Ultraviolet给包下了,整个餐厅里除了他们父女2人就只剩下专为他们服务的侍应生。 就算周围有其他客人,周秀儿也一样很放得开,毫不在意别人会不会注意她说话语气过于肉麻。 她背对大门站在临海的落地窗前打电话时,身后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 周国强看见傅少顷的那一刻,脸上的笑立马浮现,起身与他握手,“傅总来的真准时啊。” 傅少顷轻轻颔首,“哪有让长辈在这等我的道理。” 他说话包括与周国强握手时,都是云淡风轻,不疾不徐的。这与他沉稳内敛的外形很相配,冷淡的眉宇非但没减少威信,还多了几分气势。 傅少顷未必能看上她 周国强越看颇有几分岳父看女婿的那种喜爱,只可惜他女儿是个有眼无珠的,放着条件大好的傅少顷不爱,偏偏去爱吊儿郎当的傅奕。 不过,若周秀儿真爱的是傅少顷,傅少顷也未必能看上她。 而且,傅少顷这样的男人,野心勃勃,城府深沉,周秀儿肯定驾驭不了,反正跟傅家结亲是喜事,也不拘到底是跟谁。 只要能跟傅少顷与他背后的傅氏集团搭上关系就好了。 周国强私下琢磨着,嘴上笑着道,“傅总快坐,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反应啊,就是比你们年轻人要迟钝一些,都跟你握手半天居然忘了让你坐下。” 相比他的热情,傅少顷的反应则淡多了,他弯身坐下,也不多说什么。 “听说这里的snail porridge和 egg & bacon ice cream还有Mojito Sphere 都是招牌菜。呆会儿傅总跟我一块儿尝尝?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来Ultraviolet。”周国强做了多年生意,于谈话间自是有一套自己的方式,他朗朗而谈,既不会让气氛显得过于热闹而尴尬,也不会让人觉得生硬不舒服。 有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令人如沐春风。 傅少顷也不是那种从头冷到尾的人,如果这样他也不必做生意了,人家看他的冷漠脸就直接友尽。 他嘴里附应着周国强的话,手中则拿起菜单浏览了个大概,“刚刚周总说的那道Mojito Sphere,在分子料理中又被称做反向球化。” 周国强没料到傅少顷于食物上的事也略懂一二,不禁来了兴趣,“反向球化所指的是?” “球化技巧分正向球化和反向球化。从制作过程上说,正向是褐藻胶进入钙质溶液获得的,反向是添加乳酸钙的液体进入褐藻胶溶液形成的,两者的区别是谁进到谁里面形成球体,正好反过来。” “哦?还挺玄乎的。”周国强很享受跟傅少顷彼此气氛轻松的谈聊话题,尽管这个话题并不是他找傅少顷来谈的话题初衷。 不过,谁找人就一开始将要谈的事摆出来? 要循序渐进,等气氛缓和,彼此关系更近一步时再说也不迟。 “从品尝口感上说,正向球化做出来的小球,在入口咬破的时候,有明显的薄脆感。反向球化的效果则是里面充满液体,表皮破了就爆开,必须尽快食用。” 傅少顷三言二语间就将Mojito Sphere的制作过程和技巧都做了详解。 他谈说间,神色有着很迷人的专一与认真,这与他本身高冷的气质融合在一起,更显得沉稳持重,令人信任。 周国强觉得时机也等的差不多了,是时候问他令王永达误会的恶意并购那件事是怎么回事。 周秀儿好巧不巧的又打断了她爸爸的好事,“爹地!你一定要帮女儿讨个公道!”伴着她嗲的要命的声音响起的是她一抽一泣的哭声,别提有多委屈了。 周国强面部肌肉一抽,眼里腾出火来,只是碍于傅少顷也在这儿不好对周秀儿发火,他生硬的转过头去,看见周秀儿哭花了妆的脸就莫名生厌,好在语气还是平常,“有什么事回去在说。” “爹地!”周秀儿压根就不理会他眼中的制止意味,她任性的扑到周国强身上哭诉道,“爹地!你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傅奕他居然敢劈腿!” 周国强听到傅奕劈腿后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倒不是生气,而是周秀儿老是拿她那些无聊的小情小爱打扰他的公事,他对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周总,令千金的话你可千万不能听,毕竟,我跟她分手都快一个多月了,她说我劈腿简直是无中生有。”傅奕如公子哥一般潇潇洒洒的走了过来,胳膊上还挽着一位美人。 这位美人不是别人,而是夏尔。 夏尔从小就学芭蕾和体操,身材纤长且柔韧,有种天生的端庄。 她穿着赫本在《罗马假日》那件最经典黑色小礼裙,梳着相同的发型,款步而行,妍丽的脸蛋与高雅的气质,说是赫本在世也有人信。 从容淑丽的她与哭花了脸的周秀儿,任谁看,都会选她。 周国强被周秀儿哭的脑壳都在一胀一胀的疼,但他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因而也没露出半点不高兴,只是在傅奕挽着夏尔一同出现时,眸光微闪。 一旁侍立的几位侍应生看见陡然热闹起来的场面,心中无不落井下石的想,今天这位周总真是白花钱包下了餐厅了,连顿清静的料理也吃不成。 “夏尔,你要不要脸啊!抢人男朋友!”周秀儿见周国强半天都不为自己出声,她干脆自己为自己出气,一双沾着黑乎乎的睫毛膏的眼睛死死盯着比她漂亮比她高贵的夏尔。 夏尔纯将她当做空气一样忽略了。 反正她今天会出现也是因为傅奕千般万般恳求她假装一回他的女友。 尽管她也看周秀儿就头痛,算了,忍一忍吧。 傅奕任周秀儿一个人在那里骂骂咧例,他全然不在意,仍是那一幅散漫无所谓的模样,倒是细心的为夏尔拉出座位,直到她坐下他自己才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了下去。 周秀儿一个人在那又哭又骂又闹,搞的周国强面子上很难看。 他也是在看见傅奕对周秀儿确实冷淡以及对夏尔的过度关心之后,才隐隐相信了周秀儿的话。 傅奕甩了周秀儿,呵呵。 他胆子倒是不小! 周国强心念闪过脸上却是和和气气的,眼睛看向傅奕,“小傅啊,小情侣之间难免闹矛盾,这个伯父都能理解,不过你跟秀儿都快结婚了,实在不能让旁人笑话你。”说着,他以长辈的慈爱模样看向夏尔,“小夏,你说伯父说的对吗?” 傅奕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依我看,伯父说的话不大对。” 周国强脸上的笑隐了,凉凉的看着他。 “秀儿跟谢林的艳照事件过后,我曾去看望过谢林一次,身为一个男人,我这样做的目的想必伯父也理解,我总得搞清楚这些照片是在秀儿跟我谈爱之前拍的还是跟我恋爱之后。” 傅奕的话传入周国强耳朵里,周国强下意识的冷扫了周秀儿一眼,周秀儿被他阴冷的目光觑的心一虚,肩膀抖了几下,马上低下头去。 周国强差点没忍住甩她一个耳刮子。 “后来的事,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我也就不多说了,反正周小姐她自己心里有数。”傅奕说着,很恩爱的当众将夏尔搂入怀中,夏尔倒也挺配合,小鸟依人的偎在他怀中。 傅少顷任他们两边争锋相对,神色淡淡的看着手中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微信朋友圈的画面。 画面上显示一位名叫“夜空中最亮的星”所发的说说,没有文字,只有一张曼哈顿的夜景,灯火璀璨,而她似是身在车中所拍。 时间,晚上十点多一点。 早就知道高盛的超强工作负荷,也不知她,还习惯不习惯…… “唉,你跟秀儿的事,伯父还是觉得很惋惜啊。”周国强拿出他跟人谈生意的那一套谈判技巧出来,和风细雨的看着傅奕,“伯父还是觉得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年轻人爱玩,伯父可以理解……”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傅奕态度坚定的打断,“我跟小尔的婚事已经定了。” “什么?!”反应最激烈的人还是周秀儿,她得知这个消息后声嘶力竭大吼大叫,“傅奕!你这个混蛋!你才跟我分手不到一个月就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跟你比还是差了点,毕竟你在跟我恋爱的过程中已经跟不下于10个男人搞了暧昧。”傅奕丝毫不留情面的将她堵回去了。 周秀儿被他驳的面红耳赤,直接拿露出她泼妇的一面,歇斯底里道,“我不管!傅奕,你非要跟我结婚!” 夏尔本来只是答应傅奕过来客串一下他女朋友的,可是周秀儿这副面孔实在是太恶心她了。 周秀儿在G市是出了名的“放荡”,之前也曾明里暗里抢过她几位表姐妹的男朋友,夏尔早就看她不爽了。 今天,真是一个教训她的机会。 夏尔在周秀儿气的脸歪脖子粗的目光下,光明正大的搂住傅奕的脖子,笑意莹然,“周小姐,我跟傅奕的婚礼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参加,有你这样热闹的性子,想必我们婚礼也会很热闹。” “你!”周秀儿差点被她的话给气撅了过去。 周国强面色铁青,一气自己女儿不争气,在这里耍泼胡闹,丢他老周家的面子。二是傅奕也忒不给他台阶下了,偏要与他女儿争锋相对。三是夏尔也要跑出来对他女儿冷嘲热讽热。 他脾气就算再沉着,也不免腾了些上来,“行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爹地!是姓夏的太贱了!”周秀儿嘴上没讨到便宜便要骂夏尔来泄气。 夏尔也不是好欺负的,她红唇微勾,眸色冰冷,“周小姐,我敬你长我几岁,喊你一声姐姐,你倒是好,骂我贱。” 你本来就贱! “你本来就贱!”周秀儿几乎是尖叫着吼出这么一句。 夏尔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拿起手中红酒就朝她脸上泼去,“我觉得你现在的形象实在面目可憎,得清醒清醒。” 周秀儿被泼了一脸一头发的红酒,惊声尖叫,动作大到椅子都翻到地上,摔个狗啃屎。 周国强如何坐得住,他“啪”的一声拍响桌子,朝夏尔呵斥道,“小夏!你眼里还有没有你周伯伯!” 夏尔一点也不怯让的怼了回去,“是你眼里有没有夏淳志!” 夏淳志是她父亲,她此刻搬出夏淳志就是扬明跟周国强以及周秀儿之间的恩怨结定了! 周国强被她气的倒吞了一口恶气。 G市混的有头有脸的,来来去去都是那些老一辈的,谢家,赵家,夏家,傅家,王家,还有他们周家以及另几家。 他这次并购的事得罪了王家,又在女儿婚事上与傅家搞了些不愉快,现在还多出夏家这个敌人。 谢于少跟傅少顷的关系又摆在那里。 周国强想了一通之后气的几乎将牙齿给咬落了。 敢情他这一下子就得罪了一大半。 傅奕见气氛僵凝,不想周国强或是周秀儿那个蛇精病呆会儿又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伤害夏尔,反正他为周国强树敌的任务已经完成。 思此,他体贴的揽着夏尔的纤腰,视周氏父女如空气,以眼神跟傅少顷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周秀儿如得了失心疯一般在地上叫骂哭泣了好一阵,也追了上去。 他们几个一走,浑浊的空气才逐渐清明下来。 周国强已经被气的差不多了,脸黑的可以滴下墨来,面部肌肉更是紧紧绷在一块,好似雕像般。 傅少顷的视线也终于离开了手机屏幕,他淡漠看向周国强,“不知周总今日找我,有什么事。” 周国强听傅少顷问自己,就算心里有多烦燥也只能暂时压下,他略整理了下心情,直到确定不会带有怒气的跟他交谈,这才沉沉开口道,“是为了恶意并购万和那件事。” 这件事,傅少顷自然是知道的。 他也知道网上疯传的以远洋名义传送给万和集团各股东的函件就是姜绿一手造成的。 姜绿背后又有傅泽。 无所谓,反正一个是蝉,一个是螳螂,后面还有他这个黄雀。 他沉吟了会儿,方才开口,“周总,如果我说这件事我毫不知情,你信不信。” 他说这句话时,目光笃定而深幽,定定的看着以审视探寻般看着他的周国强。 两个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最高决策者,正以同样目光看着对方。 周国强与他目视约三十多秒,方才淡淡一笑,“我自然是信傅总的。” 傅少顷怎么可能信他这句话,他收回眼神,拿起桌上的酒轻抿了口,神色若思。 “说起来,我心里还有些疑团没解开呢。” 周国强说着,就将之前遭人威胁要将他天成集团这些年做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告诉了傅少顷。 他大概说完了整件事后,又随性如闲聊般与他道,“我当时暗中查了一番,后来却不小心查到了你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上。” 傅少顷很适时的抬了下眉,没说什么。 他这个轻微的反应落在周国强眼里无疑是证实了他的查证,因而话中笃定更深,“其实我也不大相信傅泽会做这样的事,毕竟,他才刚调来G市主管美信在大陆这边的总部,任何一个会做生意的人都晓得逐利避害。” 他倒不是轻狂到以为傅泽不敢得罪他。 而是,傅氏的企业虽做的庞大,但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傅泽才刚到G市这里,又怎么可能会一来就得罪这儿行业中的佼佼者呢? 周国强好歹也是上过福布斯的知名企业家,而且上过十数次。 傅泽再怎么也不会蠢到自己根基没扎稳就跑去乱得罪人吧。 傅少顷对此疑问的回应是,“这件事恐怕我要回去亲自问一问傅泽才好回答你。” 周国强看他的目光深而有味。 傅少顷无疑是在维护傅泽的,他如此维护傅泽,那么这件事是傅泽做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了。 有一个这样维护自己的长兄,还怕捅破天吗? 更何况,这件事一开始的所有嫌疑是指向傅少顷的,如果周国强真如对方所想,怪到傅少顷身上,傅泽乐收渔翁之利,如果周国强查到他身上,他也不怕,反正还有傅少顷。 傅少顷与他之间再有嫌隙那也是他大哥,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弟弟被人围剿。 此事谈到这,算是小告了一段落。 傅少顷见周国强貌似心情愉快的在用餐,他状似不经意的问,“周总,恶意并购那件事,你不问我了?” 远洋私自以天万集团的名字发出函件,欲要绕过王永达夺取万和集团的所有股份。 此事十分恶劣。 周国强却不像是要追究一般,他很有兴致的用餐,慢条斯理,不急不快,“这件事已经过了,就不提了,别影响我们用餐的心情。” 傅少顷也不多言,耐心细致的享用手中那道梅菜冰淇淋配鹅肝。 这夜,深不可测。 —— 恶意并购就像蝴蝶效应一样,开启了G市企业各种恶性循环。 王永达与谢明之间因为一个女人而引发的明争暗斗。 周国强与夏淳志之间维护各自女儿的暗流汹涌。 以及在媒体看不见的背面里,周国强对傅泽的紧盯不放,谢于光与谢明间因谢氏而起的争夺战。 总之,用一句话概括就是:精彩。 远洋公司在并购丑闻过后依旧被天成集团委托做为此次并购的财务管理方,公司上上下下有条不紊的为项目进行着相应工作。 办公室内,姜绿盯着一摞一摞小山般高的文件,面色不大好看。 傅泽吩咐她做的事,她都做了,可是没对远洋没造成一点损失,因为这件事,昨晚她跟傅泽在床上都险些打了起来。 “姓姜的,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留了一手。”傅泽当时正椅坐在她身上,他在床上向来不爱脱衣服,只将该露出来的地方露出来,他就是享受当衣冠禽兽的感觉。 这对姜绿来说,无所谓。 反正只要他不开灯,只要在黑暗中他的轮廓身形乃至是嗓音都肖似傅少顷就行了。 她对他简直入了魔! 一开始或许只是源于两性相吸,女人么,有哪个不会被优秀出众的异性所吸引。 她对他的欣赏逐渐随着她进入远洋之后,耳闻目睹他雷霆的行事风格,与前瞻的领导力所折服。 他于形容装扮上,总是一丝不苟。 或一身低调的深色西服,或一件简单清爽的白衬衣,但总能被他穿得气宇轩昂、挺拔出众。 他整日忙碌于工作,眼睛不曾离开过文件与电脑。 他跟她说话的时候极少看她。 这是他与她之间的秘密…… 说是秘密,呵,他眼里可曾有过她,哪怕是一秒…… “姜绿,要是被我知道你在与我合作的过程中背着我搞那些小动作,不要怪我下手太狠。我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傅泽昨晚离去时扔下的那句狠辣的警告。 姜绿却浑然不在乎。 她似有所思又不似有所思的倚在座位上,望着雪亮的天花板,那明亮的灯光刺得她眼睛发疼。 到底怎样才能对傅少顷的公司造成重创呢? 到底怎样才能让他需要自己呢? 到底…… “姜秘书,外面有位姓谢的先生说要找傅总。”新来的前台对业务上还有些不熟悉,厚着脸皮来她办公到问她。 本来大家都喊她姜姐,她听了没几天就让人以后喊她姜秘书。 姜秘书,这三个字喊习惯了的话,乔星辰再回来也没她什么事了。 姜绿脑子转着,思绪已经反应过来,“他在哪。”说着就要起身出去。 身为总经理秘书,是有资格安排哪些来客可以见总经理,哪些来客又不能见总经理。 她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看见谢于光跟几位女同事在那儿聊的欢畅。 他是一个很倜傥风流的男人。 从眉目到五官,再到他从内到外给人的感觉,都透着潇洒。 “你好。请问你找傅总有什么事。”姜绿一看见他正面时眼中明显有丝不悦浮现。 她与谢于光是见过面的,在傅少顷上次胃炎不舒服住院期间。 谢于光任她如何劝阻,非要在里面抽烟。 她认出了谢于光,谢于光同样认出了她,但男人的胸怀自然不似女人那般狭小,他很慵懒的抬了抬眉,似笑非笑,“哟,老熟人啊。” 新来的前台听他这么说,有些没搞清情况的看向姜绿,“姜秘书,你跟他认识吗?” 姜绿一口否定,“不认识。”说完转身就走,“告诉他,傅总今天一天都没时间见外客。” 谢于光瞅着她冷傲离去的背影,嗤的一声,颇为不屑,他也懒得去看那几个泛着桃心眼看他的女同事们,不管三七二十七的,朝着总经理办公室就走去。 新来的前台急了,一把拉住他,“喂,你不能去。” 我像不像那种会打女人的人 谢于光很好脾气的停下来,看着她,“你觉得我像不像那种会打女人的人。” 打女人…… 新来的前台被他吓的很没骨气的松开了手。 张萌旁观许久,总觉得谢于光很面熟,像是在哪儿见过。她自然知道谢于光是谢氏子弟,但她直觉她私下里曾在什么场合见过他,又一时记不起来。 “他是傅总的好友,你们别拦他。”一直呆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的张越,听到吵闹声后走出来,同时看向谢于光离去的背影。 张萌瞪了他一眼,“既然早知道又不早出来。” 张越很理直气壮的顶了回去,“谁知道你这么蠢呢。” “你!”张萌嘴上辩不过他,只得咬牙切齿的威胁道,“哼!等小乔回来了让她狠狠收拾你一顿!” 小乔…… 张越听见这个名字就格外想念,也不知那她在美国一切怎么样了,他越想越觉得小憋屈,她居然一个电话一封邮件一条短信也不回他。 呜呜呜…… 总经理办公室内,一派宁静。 傅少顷面色淡定的看着邮箱里收到的照片,该照片上显示的画面每一副都是跟傅泽和姜绿有关。 果不其然,周国强开始暗中盯他了,一并被盯上的还有姜绿。 以他多疑的性子和他暗中布下的线索,周国强很快会将新仇旧恨一并找傅泽算上。 美信在傅泽任职之前,已经丢了好几个大单给远洋,在G市的名声从高于远洋到与远洋持平,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远洋彻底取代! “我说,你公司请的都是一些什么三八,我在外站了半个多小时一直不让我进来。”谢于光不客气的推门而入,连声招呼也不打,进来之后很自来熟的仰在沙发上休息,就跟回自己家是一样的。 傅少顷没料到他怎么突然出现,他关掉眼前邮件,起身走到沙发旁,居高临下看着如宿醉般没精神的谢于光,“你找我有什么事。” 谢于光极不爱听他这冷冷淡淡的调子,就跟他和他之间有多陌生一般,他不舒服的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声音疲乏,“你跟姓乔的打个电话。” 姓乔的还能有谁? 傅少顷闻言没有反应,他为他倒了一杯热茶放下,“你找她做什么。” 谢于光烦不胜烦,眉骨里也透出些桀骜来,“你们公司的员工果然跟你一个德行,十万个为什么,你就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傅少顷很干脆的拒绝了,“不能。” 在两人对气势上,他还从没输过谢于光。 谢于光脑袋还晕晕沉沉的疼,周雪莉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了,周周也不知去向,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找不到她们母女俩。 他白天要忙于跟谢明争夺谢氏企业的事,晚上要周旋于各大人物间,陪他们喝酒,聊天,耍浑。 必要的时候还要给那些大人物们找些小姐或是漂亮的妞。 他精力实在有限,周雪莉又执意不与他联系,他只能来找傅少顷了。 傅少顷在他问他乔星辰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事肯定又跟周雪莉有关。 他也不急,就这么温温吞吞的在旁泡茶,冲茶,煮茶。 他办公室里有一套茶具,是在乔星辰走之后才买的。 茶艺这玩意儿可以静心,很适合他现下阶段对某人思之如狂的心境。 “就当我求你了行吧?你给我打个电话吧。”谢于光忍着头痛,一口又一口的闷茶。 茶有提神作用,对于宿醉的他是个好东西。 傅少顷没有搭理他的祈求,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你跟你叔叔之间的事弄的怎么样了。” 谢于光仰头望着遥远处的高楼与大厦,没什么精神的答道,“董事会那些股东对他意见越来越大,而且我这一段时间的相陪下来,那些家伙的把柄我或多或少的握了一些,胜利的成算应该不少。” 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他什么时候对谢明的位置取而代之,而是,周雪莉她究竟跑哪里去了? 上次他跟苏媚被周雪莉撞见,说实话,他心里一点都不慌张。 他觉得,他又没跟苏媚上床,只是逢场作戏,周雪莉应该可以理解。 结果她用她的反应给了他一个现实的耳光。 “你那边能早点收局就早点,这天,也是时候变了。”傅少顷意有所指,将泡好的茶徐徐端到谢于光面前。 谢于光不知听进去没有,懒懒的端着茶杯,思绪也不知飞去了哪里。 谢于光从傅少顷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迎面正好撞上姜绿,姜绿对他视若无睹,谢于光很无所谓的笑了笑,经错身而过时恶意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姜绿恼羞成怒,回眸时却见他肆无忌惮离去的背影。 可恶! 傅少顷刚好从办公室里出来,见她堵在门口,他淡然问,“有什么事。” 姜绿一听见他低沉而具磁性的嗓音,马上将脸上的情绪收起来,想笑可想到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于是做出凝重状道,“傅总,我找你的确有事,而且是有关乔秘书的事。” 乔秘书? 傅少顷听见这三个字后没有一丝表情,漆黑的眸沉定望着她,有种洞悉人心的犀利感。 姜绿稳住心神,紧声道,“我刚接到一通电话,对方自称是乔星辰的母亲,说她父亲病危,可能随时会面临生命危险……” 傅少顷眉心微不可见的拧了下,但表情还算镇定,他没有听她接下来的话,抬步就走。 姜绿僵在原地,就跟被霜打过一样,浑身冷冰冰的。 他,他居然是这种反应? 她应该高兴吗?乔星辰的父亲出事,他没有感觉,是对乔星辰父亲的事没有感觉还是对她……对与她谈这件事没有兴趣…… 姜绿心里有些燥乱了。 傅少顷走出电梯的那一刻,面色如常的拿出了手机,又在电梯合上的那一刻,拨通了一个号码。 “接下来,你的工作是看好乔星辰的父母,别的事,什么都不用管。” 电梯下降到66层时,停住了。 因为有人要进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傅泽。 他住在她对面 傅泽最近看上去像是被一层阴影笼罩,很阴柔,加上他又喜爱穿着颜色较为鲜亮的衣服,例如橙黄或亮蓝,混身上下散着瞩目到不可一世的狂浪。 从外表看上去,他很符合大家对纨绔子弟的形容。 因为他狂。 傅少顷虽与他在同一个办公大楼,但两人相遇的机会并不多,因为彼此都是公司的执行人,每天事务繁忙,要么就是进了公司直到天擦黑才离开,要么就是忙的根本就没时间回公司。 像这样在电梯里的相遇,快小半年了才2次。 说起来,傅少顷与傅泽是兄弟,但他们俩,一个性子冷清,一个乖张阴沉,就算碰见了,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打算。 反正都这么熟了。 不过傅泽今天似乎要话要跟傅少顷说,因为从他一踏入电梯就有种笃定傅少顷会在电梯里的感觉,看见他也不惊讶,反之,很是沉定。 傅少顷身高略高他半个头,姿态也更挺拔,他不说话的时候总有种让人不敢发声的气势。 不过,傅泽是个意外。 他以一种很随便的姿势站立在傅少顷身侧,眼睛不知所想的盯着电梯门那儿,声音凉幽幽的,“大哥。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 傅少顷没应声,淡定的用余光看着下降的电梯数字。 电梯顶的光照在他削瘦的脸颊,线条流利,一如他干练利落的性子。 “你这么不遗余力的让周国强与我为敌是为了什么。”傅泽仍是那凉薄的表情,眼珠子泛着寒水般的光,“如果是为了继承权的事而跟我置气,未免太幼稚了。” 傅少顷任他在身畔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他丝毫不受影响。 “要知道,家里除了你这个长子,父亲有理由将继承权给另外的3个兄弟中的任何一个。你这么急着对付我不怕最后搞错了对象?” “……” “而且,再怎么说,你我都是一家兄弟,一笔写不出两个傅字,美信倒台对你有什么好处?” “……” “你始终是傅氏的长子,父亲嘴上放言剥夺了你的继承权,那只是说说而已。哪个企业最后不是传到嫡子身上,难不成会交给我们这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庶子?” 任傅泽如何费尽口舌的诱劝,傅少顷也不为所动,只等电梯门一开便踏步而出。 傅泽见状,脸色更阴柔了,他也不急着追出去,只冲傅少顷的背影喊了一句,“听说我大嫂人在美国啊。” “……” —— 曼哈顿的工作日和双休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景。 双休日你会看见处处燥动的人群,或在中城的牛排馆,或在东村的日式居酒屋,或在Soho的意大利餐厅,他们在铺张的噪声中笑谈,把白天对老板的苦水吐个干净,又或是连同食物一起吞进肚里。 这样的情景,顾深已经看过很多遍了。 不知为何,今晚看去,却有着和以往不一样的感觉。 就连月色似乎都柔和了。 “嘿,帅哥,晚上有伴吗?”几个身材热辣的美国妞迎面朝他抛媚眼,其中一个还抛了个飞吻。 顾深只是礼貌微笑,待与她们擦身而过后,拎着手中装有土司的纸袋,朝公寓不急不慢的走去。 他在一家天文研究所上班,致力于研究——中微子(Neutrino)。 中微子是一种比原子小的粒子,因此被称作亚原子粒子,它和引力波一样,都携带了许多重要信息。 在1956年人类就直接观测到了中微子,而来自太阳系外的高能中微子也被人们与2013年成功捕获。 如今已2017年了。 能否通过中微子揭开更多的宇宙之迷成了他目前最远大的志愿。 顾深进入公寓后,搭乘电梯抵达了他所在的楼层。 他出电梯时下意识看了一眼他位于他家正对面那张紧闭的门,低垂的眸中泛着轻微的光,一眨眼,消失不见。 他还是向往常那样拿出钥匙开门,之前那把钥匙生了锈,他今天晚上刚下班时才去新配的一把,应该很好开门。 只听“叮咚”声响。 电梯门再次打开。 伴着两个女人愉悦的谈聊声。 “Cindy,你说的那个Franklin Park酒吧真有这么好玩儿?”乔星辰一面笑一面从包里翻着钥匙。 要说高盛最人性化的一点就是,每周五可以随意穿自己喜欢的衣裳来上班,只要不是特夸张的礼服就OK了。 这也是因为不希望员工在结束了一周漫长的工作之后,穿着工作服就出现在原本可以放松的场所里。 噢,那实在太怪异了! 乔星辰虽然知道周五可以随性自如的穿喜爱的衣裳,但她也没特意打扮,上面清凉的黑色小吊带,再配着一条包。臀的蓝色牛仔裙,很靓丽的性感。 她走出来的时候,顾深开门的动作顿了下,但还是镇定自如的开了门并走了进去。 “Franklin Park有手工啤酒还有特别特别特别老的电动玩具,再就是室外美,夏天去最爽,没错,我说的就是现在去最爽。” “……” Cindy紧跟在乔星辰身后,她穿了件V领的白T,很显身材,尤其是胸前的浑圆呼之欲出,搭着一条破洞热裤,要多辣就有多辣。 她兴致勃勃的跟乔星辰讲着她呆会儿要带她去玩的那个酒吧有多酷,同时也注意到了在门外停留了不到几分钟的顾深。 那是一个外形俊朗的中国男人。 他穿着一件白色工作服,工作服的长度跟医生穿的白大褂长度差不多,因而她看着他时,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令人尊敬的气质。 Cindy一直瞄着顾深,直到他进屋合上了门才用肩膀撞了乔星辰一下,“你还没跟你邻居打过招呼吗?” 乔星辰刚打开门,正伸手开灯,听了她的话回过眸来朝对面紧闭的门看去,愣愣的回了一句,“噢,我似乎有些失礼了?” 她突然忆起顾深刚开始搬到她家对面时,还特意送了他亲手做的披萨跟美食送给她。 现在又听Cindy提醒,她不禁领悟,难道这是美国人的交际习惯? 其实在中国也是这样,远亲不如邻嘛,总归是住到一块儿的,早点相熟对自己也好。 不过Cindy想的却跟她不一样,她吃吃的笑,手指颇为诱惑性的挑起乔星辰白瘦的下巴,“你难道没有生理需求吗?” 生理需求…… 乔星辰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脸顿时爆红,又不想被Cindy看出来笑话,只能做无谓道,“我可以自己解决。” “用手吗?”Cindy见她说的认真不禁也认真起来,扬起涂得血红的手指甲,一副我懂你的表情,“嘿,乔,老实说,用手还不如用自wei棒。” 乔星辰:“……” 拜托,她俩现在此刻还站在门口好吗? 这种私人话题还是进屋在聊吧! 乔星辰飞快伸手将Cindy一把抓进屋去,片刻后,响起两人畅快而又放肆的笑声。 那笑声听上去就有感染力,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顾深站在门边静听着笑声越来越小,直到彻底听不见他才拎着纸袋一路走到客厅。 他没有开灯,屋里黑漆漆的。 但窗外各色的霓虹与路灯投映在屋子里,有种光影缭乱的唯美画面感。 他将纸袋放到客厅的木桌上后,便看向了窗外。 那儿,有风声,有汽笛声,有笑声,也有吵闹声。 但那些声音就像被他自动屏蔽了一样,传不进他的耳朵,更传不进他心里。 乔星辰。 她住在他对面。 两个相隔了40000公里的人,一线之牵,近在咫尺。 他早在上周的某个清晨出门看见那个站在电梯前等待的秀影时就知道,那个人是她。 你相信直觉吗? 就是那种很坚定不移的信任跟笃定。 他只是看了一个背影,便认定了那个人是她。 但是,他没有跟她说话。 他将合上一半的门又打开,默默走了进去,直到她进入电梯,消失不见。 “Cindy,你刚说Franklin Park今晚有很棒的Jazz现场演出,我们现在过去会不会晚了?” 只听一墙之隔的地方传来开门声,紧接着是钥匙锁门声,伴着乔星辰和Cindy你说我笑的交谈声。 Cindy的发音是那种很性感又哑哑的,一听就觉得她唱歌应该会好听,“噢,我说,乔,你们中国人都像你一样无趣吗?” “无趣?WHY?为什么说我无趣?”乔星辰说话间钥匙叮当作响。 顾深仍站在木桌前,一动不动。 他单手撑着桌面,头低垂,侧脸轮廓在沉暗的夜色下,温柔又孤单。 “因为我每次要带你出去玩,你总是问个不停,嘿,亲爱的,你就不能完全放松的信任我一次吗?我会让你度过一个疯狂的夜晚。”Cindy的声音透着绝对的自信。 乔星辰“咯咯”直笑,声若银铃,“好的,亲爱的,我今晚就把自己交给你了。” 这个吻持续了十几分钟 “要不要我为你找个男人,那儿有很多不错的……”Cindy说话声伴着乔星辰的嗔恼声混合在一块儿,最后统统消失不见。 …… 一切,归于原样。 原来的,平静的,毫无生气的模样。 顾深收回了撑在桌上的手,缓缓走到窗前,白色的窗帘随风拂到他身上,单薄的身体,坚韧直挺的脊梁,和那柔和如雾的眼神。 他不知道自己不与她相认是不是正确的。 他只知道,这种不打扰的陪伴,也许正是彼此所需要的。 晚上十一点半。 所有喧哗的声音仿佛在一夕之间都褪去了,只剩下深久如夜的宁静。 这样的夏,这样的夜,这样的风,一切和一切都是那么令人舒服。 喝得烂醉的乔星辰被同样喝的烂醉的Cindy送回家时,脚下不稳几次都快跌倒在地,Cindy也没比她好多少,但她比她强的是,她男朋友LEO在身边扶着她。 “喝……再喝……唔……”乔星辰真的喝多了,脸颊酡红的能泛出水来,一双眼睛像蒙了迷雾般,水润润的,乌黑的头发凌乱的披散,掩住了玉色般的肩部肌肤。 但幸好LEO不是那种很好色的美国人,他见乔星辰醉的不成样子,只能拿过她手中钥匙,替她开门。 可Cindy却偏偏在此时踮起脚来吻他的脸,他的唇,“噢,亲爱的。你为什么穿这么多……”说着就要去拉扯她自己身上的衣服。 LEO顿时停下开门的动作,返身抱住她,他想劝她几句谁知嘴才张开就被她火辣的吻个不停,毕竟抱着自己的女友,被她这样热情的亲吻,他也情生意动,单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抓住乔星辰的胳膊以防止她跌倒。 这个吻持续了十几分钟。 乔星辰反胃的厉害,觉得胃部好像被一个大型的搅拌机在搅拌着,翻江倒海,她没想到美国这边的啤酒度数会这么多,其实是她喝杂了。 白酒,啤酒,红酒又有鸡尾酒那样的饮料酒。 不醉才怪。 Cindy也蒙圈了,她边吻LEO边去脱他的衣服,LEO又要防止她脱光他又要警惕乔星辰会不会跌倒,直搞的手忙脚也乱。 “把她交给我吧。”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温文有礼的声音,很纯正的英式腔调,LEO还以为是个英国佬。 他正准备礼貌回绝,一见顾深也是个亚洲人,愣了下,“你是她朋友?” 再怎么说乔星辰一个女孩子家,他不放心就这么把她交给一个陌生男人。 乔星辰是Cindy的朋友也就是他的朋友,他要负责朋友的安全。 顾深知道他心中的疑惑,他也不多余解释,径直走到醉气醺醺的乔星辰面前,温声道,“乔,我是顾深。” “顾深……顾深……”乔星辰脑子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子又重重垂下来,她仅凭自己脑中的意识呢喃道,“顾深……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LEO看到顾深凝视乔星辰的眼神,以及乔星辰在听见顾深这个名字后的熟悉反应,心里便信了他是她的朋友。 “嘿,老兄,我把她交给你,如果……你懂的。”LEO也不跟顾深多废话,只是用健壮的胳膊撞了顾深一下。 顾深虽不即他魁梧,但也没因他那一撞而有所晃动,他只淡然的点头,并感谢,“谢谢你,不用担心,我跟她是朋友。” 人与人之间,会有一见如故的信任。 LEO自问也见过不少人,顾深看上去斯文清朗,不像是坏人,再说他也被Cindy折腾的够呛了,也不废话,将钥匙交还给顾深之后就带着Cindy匆匆忙忙的乘电梯走了。 “顾深……顾深……”乔星辰现在的脑回路就跟恐龙一样,迟钝且反射又长,只知道重复着这两个字,睁着一双迷糊的眼,死死盯着顾深放大在她面前的脸,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就像不认识他一样。 顾深也不多言,轻松将她横抱而起,就着手中钥匙拧开了门,之后,推门而入,开灯,关门。 动作一气呵成。 乔星辰仿佛只是一只乖乖的小猫咪,抱在手中丝毫不费力。 “你先躺一躺,我去给你倒杯温水喝。”顾深先将她放在床上,沙少太狭小,躺着不舒服。 他才说完,还没转身就被她死死拽住了手,转身时,只见乔星辰红着一张要滴血般的脸蛋,皱着眉头瞪着眼睛看着他,“顾深是谁!” 顾深:“……” “顾深是谁啊!快说。”乔星辰这次是真的醉的不轻,瞪圆了眼睛,像盯着新奇好玩的东西一样,盯着他很是严肃的问,“告诉我,他谁啊?跟我很熟吗?” 醉到一定的境界就是断片,断片了大脑记忆也会跟着断。 她迷迷糊糊中只记得顾深这个人她好像认识,但她又记不起来他究竟是谁。 顾深对她这种反应也是无奈,他只能耐着性子为她将被子盖好,又慢慢的将她揪在他胳膊上的手拉开,“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在说。” “你不许走!”乔星辰突然生气了,嘟着嘴巴格外生气的小模样,别提有多逗人了。 顾深也是拿她没办法,他只能单脚跪在地上,以半蹲着的姿势蹲在她床边,与她平行相视。 她将脑袋摇来晃去,眼睛也跟着眨来眨去,手指着他不到一会儿就垂到被面上,再抬起来指,又不到一会儿垂下去。 “你,姓顾吗?”她很白痴的问着白痴的话。 顾深忍俊不禁,但表情还是很柔和的认真,“是,我姓顾。” 乔星辰得到他的回答很是高兴,眼睛珠子也一下亮起来了,晶晶莹莹,就像玛瑙一样泛着光泽。 她的两个脸蛋,红晕生娇,那弯起的红唇,露出的整齐白牙,还有她娇憨的醉碎,落在他眼中都无比淘气可爱。 “你姓顾,那我呢?我姓什么?”她变身好奇宝宝,问个不停。 顾深低头将她快垂到床边的脑袋给轻轻移回枕头上,轻拿轻放,声音也是轻轻的,“你姓乔。” 乔星辰头一沾枕头就觉得好舒服啊,舒服之余也觉得眼前这个人越看越顺眼了,她打了个酒咯,眼神迷蒙的朝别处看了一会儿又回到他身上,“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因为你醉了。” 乔星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眼睛沉沉一闭就像要睡觉一般,脚还不老实的踢来踢去,将被子一下给踢翻了。 顾森也不恼,他好脾气的起身将被她踢到地上的被子捡起来,弹了弹灰尘,然后就要重新盖到她身上。 乔星辰本是穿着包臀的牛仔裙,现在又是呈大字型躺床上,难免下身曝光。 顾森也是不经意的一瞥,看见了隐藏在裙底的白色,他马上移开视线,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后马上去厨房给她倒水喝。 乔星辰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只听“咕咚”声响,她居然掉到床下去了。 顾深听到声响也顾不得手中开水烫,疾步走了进来,谁知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副令人醉的画面。 乔星辰人是掉到床下了,但有一边的手与脚是攀在床上的,像个八爪鱼一样,也是萌…… 顾深叹了口气,将杯子暂先放在桌上就来扶她。 “烦银!走开啦~”乔星辰现在处于二次元的空间,说话腔调也是蛮二次元的。 顾深在边上站了几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看着她笑,笑过后,还是伸手想要将她扶起。 乔星辰顿时不高兴了,炸毛了,“滚粗出~~~表来烦我~~~!” 顾深见她舒舒服服的享受着这个八爪鱼的姿势,站在旁边手托下颚看了会儿,眉头还是拧起。 这样不行。 “乔,你睡地上会着凉的。”顾深说着使力要将她抱起。 乔星辰不依了,手脚并用的朝他乱捶乱打乱踢,脸气成了包子状,“你四不四搞事情啊喂!~” “我没有,我只是……”顾深说着又不说了,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她明明醉了可他却还很认真的回答她的醉言醉语。 乔星辰折腾了一番,又扭动了一番,最后总算是老老实实的被他抱回了床上。 可才躺了不到一分钟,她整个人忽然弹坐起身,紧接着张嘴“哇”的一声就吐了。 一泻千里也不过如此啊! 顾深望着胸前衣襟上湿成一片的污秽物,伴着熏天的酒气,他自小便有洁癖,尽管想忍,但胃里还是翻腾起来了。 然后,然后,然后…… 他很没自控力的跟她一块儿吐了。 两个人,你吐完我吐,我吐完你吐,待到把胃里的东西吐的一干二净时,床上已经一片狼藉。 更要命的是乔星辰吐完之后,整个人舒服的倒床就睡,险些睡在那些呕吐物上。 顾深只得忍住想要再吐一次的冲动,小心的将她移到了稍微干净点的地方。 她洁白的小脸蛋上还残留了些呕吐物,但紧闭的眼睛却很安心的,安然的入睡了。 “这……”顾深望着遍布满身的污浊物,片刻无奈。 把我的最好的爱给你 他先将上衣直接脱下,露出如少年般削瘦光滑的上身,反正她现在看不见,他也不必回避。 衣物脱下后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之后,收拾房间,换干净床单,拖地扫地,擦桌子,忙到凌晨三点多才歇息下来。 乔星辰早就睡的打起了幸福的呼噜,跟个小猪一样。 顾深坐在才拖干净的地板上小小的歇息了片刻,他身上仍是光着的,在昏黄的台灯下,身体线条柔和又泛着温润的光泽,就像一块无暇的玉。 “烦人……”睡梦中的乔星辰不知梦到了什么,不高兴的皱起眉来,藏在被中的脚大剌剌伸出来,纤长洁白的腿,直接夹住了被子睡。 额,她要是知道自己现在半个屁股都快当着顾深的面露出来,不知会做何感想? 顾深也没有特意去看她曝光的地方,他看着她的眼神,很温和,不含任何杂念,就像在看一颗树,一幅画,一座湖。 目光纯净。 他坐了好久才想到自己忘了为她擦去身上的污浊,尽管他自己也累得筋疲力尽,腰酸背痛,但还是一声不啃就起来去倒开水为她擦洗。 顾深以前从来没有为女生做过这样的事。 在真正要去做之前,他也有几分犹豫,他怕他为她擦脸的动作太粗鲁,或是不够细致惹她不舒服。 但幸好,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她睡的很沉,沉到就算你对她为所欲为她也不会有任何察觉。 柔和的夜,清凉的风,这一刻,多么宁静美好。 她睡在床上,他坐在地板上,而CD里则播放着那首他觉得很适合这一刻的旋律: 天边风光 身边的我 都不在你眼中 你的眼中 藏着什么 我从来都不懂 没有关系 你的世界 就让你拥有 不打扰 是我的温柔 不知道 不明了 不想要 为什么 我的心 明明是想靠近 却孤单到黎明 再把我的最好的爱给你 这是我的温柔 这是我的温柔 这是我的温柔 这是五月天的《温柔》,也是他的温柔。 —— 宿醉醒来的结果就是头痛欲裂,可是又偏偏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乔星辰乱着一头鸡窝发型呆呆躺在床上,看着一点变化也没有的房间和摆设。 昨晚,她依稀记得自己吐了好多。 怎么家里一点痕迹也没有? “怪了,难道我家也有田螺姑娘,趁我睡着偷偷把家务活都给干了?”乔星辰边挠着头发边作稀奇状的东瞄西看。 家里一切如旧。 乔星辰走了一圈绕回来终于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譬如,她的床单闻上去有种经过洗涤之后的清香,但摸上去又是干燥的。 难道被人洗过了? 被人洗过这个念头一浮现在脑中,她立刻脑补了可怕的恐怖事件,会不会有人趁着她醉酒闯进她家然后……帮她做家务? 这画风貌似不对啊! 乔星辰纠结的脑袋瓜子都疼了,终于气馁的坐回床上拿起手机就拨打Cindy的电话。 “Cindy,我想问问昨晚是不是你把我送回来的?” “唔……哦……耶……”回答她的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呻吟。 乔星辰一脸黑线的将电话挂断了。 挂断后,她双手托腮凝眉望着窗外耀眼的晨光,以及沐浴在晨光下的欧式建筑。 肯定不是Cindy,Cindy估计昨晚把她送回来之后就跟LEO春宵一刻去了。 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吐了的呀? 肯定是做梦,好吧,不然这一切怎么解释得通呢? 最搞笑的是她梦中好像还见到了顾深,她不但不认识他还一个劲儿的问他是谁。 乔星辰想到这不觉摇头笑笑,“真是病的不轻。” 说完,良久都没说话了。 顾深,他也在这座城市吧…… 他,现在在哪儿呢?又在做些什么呢? 乔星辰茫然的想着,望着手中手机想拨打可是又不知该拨哪个号码。 她不知该怎么找他,但她现在还真有点儿想念他了。 “砰砰砰……”敲门声很巧的在此时响起。 乔星辰几乎被吓一大跳,捂着胸口久久没能回过神来,一直愣眼盯着玄关处。 敲门声仍在继续,声音很沉重,看来敲门的对象手劲不小。 乔星辰心生疑惑,谁会来找她呢?刚刚也跟Cindy通过电话了,她不可能这么快的时间就赶过来,除非她在她家对面…… 呃,有这个可能啊! 她不是一直觉得对面邻居长的很帅吗?指不定昨晚送她回家时就跟对面邻居看对了眼,然后俩人啪啪啪去了。 乔星辰自己都被自己这个奇葩的想法给逗乐了,她噗嗤一笑,握着手机就轻快的飞奔到门口准备开门。 手机铃声就在这时突然响起,叮铃铃个没完没了。 乔星辰每次听见手机响都会下意识的心跳加速,手心冒汗,紧接着带着几分激动和渴望接通电话。 她以为,会是傅少顷。 然而不是。 “喂,你是?”趁着接电话的时间,她凑到猫眼前看了门外一眼。 她刚刚本来是打开直接开门的,可是现在接听手机,思绪被手机这么一打断也懒得开门,就想着要不先看看门外是谁。 这一看把她吓得心跳都止住了。 门外是几个彪壮的黑人,一个个身上的肌肉鼓的跟石头一样,硬梆梆的肌肉感,长相也是可怕,捶门力度不轻,像是跟她有仇一样。 乔星辰明白身在异性明哲保身的道理,她见电话那头一点声音也没有,心烦之中挂断了,凝眉肃重的盯着猫眼外的黑人们。 他们几个敲了好久的门就不开,就聚着商量了会儿,之后有个看上去像头儿的人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过后,他们几个耸了耸肩,交换了一个眼神,朝着电梯方向就走去。 难道找错人了? 乔星辰也想这样安慰自己,但还是感到一阵后怕。 网上经常传同胞在外国受到怎样怎样的欺负,不是在公车上莫名其妙的被白人女子掌打,就是被老外调戏非礼,更严重的还有强暴…… “阿弥托佛。”乔星辰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心很乱,索性念了好几句才稳住。 这下,门她也不敢轻易出了。 怕那几个黑人再来找事。 心里想着,她特意跑到落地窗那儿隔着窗帘小心的往外瞄,幸好,街道上并不见那几个黑人的影子。 心里想着,她特意跑到落地窗那儿隔着窗帘小心的往外瞄,幸好,街道上并不见那几个黑人的影子。 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出去,所以中午她特意在网上点了一份外卖,连着晚上也是自己在家煮着吃的。 一晚上的时间就在心慌意乱又烦燥的情况下度过了。 希望明天不会遇上那几个古怪的黑人。 临睡前,她迷迷糊糊的想着,连给傅少顷发短信的事都忘记了。 与她一墙之隔的顾深家里,此刻灯火通明。 白天那几个黑人狂捶她门的事也被他看在眼里,那一通匿名的电话就是他打给她的,本来想着必要的时候,提醒她不要开门,但幸好她自己也并没把门打开。 只是,那几个黑人是谁?目的是什么? 顾深心里始终不放心。 所以,他打算今晚不睡觉,就坐在门边守候动静。 他怀抱被子和枕头放在门边铺好,然后躺上去,随时关注着外面的动静,闹钟也调到了每五分钟一次。 他怕相隔的时间太长会误事。 没事的。 有我。 —— 一觉睡到自然醒。 这种感觉,真他妈好。 乔星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之后,很没记性的将昨天突然的敲门事件给忘到八百里外了,她带着恢复的蓬勃朝气与体力,洗漱化妆,穿衣出门。 准备迎接本周的工作。 这是她来高盛的第二周,离回G市还有二周的时间。 想想有些激动的同时又有小小的不舍了。 但更多的是生气。 “傅少顷,你有种就一直不要练习我,呵呵哒。”乔星辰在公车上将手机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微博上,微信上,QQ上包括MSN还有邮箱上都没有收到他的短信。 行,算他狠! 乔星辰用力将手机塞进了包里,到站下车,换乘地铁。 在地铁里她遇到了jason。 经过近二周的相处她跟jason也算相熟了,也得知jason已经订婚,有个美丽的未婚妻,而且对方也在金融公司上班,两人决定年尾结婚。 怪不得jason无名指上早早的就戴了戒指。 “嗨,乔,真巧。”jason一看见乔星辰便挤过人群朝她而来,脸上挂着迷人明朗的微笑。 他身高约有一米九几,身材也不错,似健美先生,咳,国内的健美先生,总之不是那种肌肉夸张到令人望而退步的那样。 乔星辰看见他也很高兴,两人随意的聊了几句之后,乔星辰将昨天有不相识的黑人敲门的事告诉了jason。 Jason闻言后,略皱了一下眉,语气轻松道,“或许只是找错了人。因为曼哈顿这一带的房子出租的多,经常换来换去,而且,如果下次还有这种事,你马上报警。你们公寓附近就有警署,警察出警的时间不会超过5分钟。” 那个熟悉的人影是不是他 “原来如此。”乔星辰听了jason的一番话后总算是放下了心。 “不过,你一个东方娃娃在纽约闯荡也很不容易,而且长的还这么漂亮,要是不介意,我给你介绍一位男朋友怎么样。”jason之前早就在公司里跟她开玩笑的说过他有一个多年的好友,很靠谱,想介绍给她。 乔星辰对之只能吐舌微笑,“jason,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你知道的,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乔星辰已经在Compliance工作了半个多月。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她努力去适应高强度和高压力的工作,但有些事情她依然还不习惯。 例如电梯的感应门,如果有人走过的话,2秒后自动关上。 2秒是什么概念? 就是电梯来了,让里面的人先出来,然后她礼让一下同事让对方先进去,然后就等着彼此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电梯门关上吧。 又如坐厕的隔间门设计相当无语,隔壁关门稍大力一点是可以把自己隔间的门震开的。 坐在里面得留意外面的脚步声,随时准备好把被震开的起来。 再还有她被公司高层不止一次的纠正过说“we” not "I",她现在都很少说"I"。 Compliance于面试上也是近乎变态的严格,每个进入高盛的面试员工都要面十几轮才能进去,因为任何一个上下游的同事觉得不满意,你都会被刷掉。 ………… 每当乔星辰看着同一个人来面试第十次乃至第十二次时,总会替对方感到崩溃。 但心里又隐隐有些小小的不安,她进入Compliance并没有经过这么残酷又变态的面试,用中国话来说有走后门的嫌疑。 但她也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并非正式员工,只是过来体验一个月的工作,长长知识,不存在占了人家的职位或资源。 每个周五的下午,jason会抽出半个小时的时间召集部门的人开一个小小的交流会议,会议内容类似于总结本周的工作与经验,然后相互分享。 这个交流会议的分享是轮流制,譬如本周分享人为jason,那么下周就是JOJO,之后一个一个人的轮下去。 因为会议时间本来就不长,又为了能让大家可以专注倾听对方讲话,所以每周只安排一人分享,这样大家比较容易吸引进去。 本周分享人为乔星辰。 其实她在刚知道有这个分享会议时,就已经暗中做好了准备,但是她来的时间短,接触的工作也没有其它人多,说实话,也分享不出什么,但她私下有观察其它人的工作,暗做分析,将她所看到的对方身上需要注意的问题都一一记下来了。 “来,让我们的东方娃娃为我们分享她的工作经验。”jason笑着带头鼓掌。 他发型是边分,梳得油亮,栗色的发在阳光下有几分温柔的倜傥。 乔星辰听见他又用“东方娃娃”来称呼自己顿时囧的抬不起头来,又见其他同事朝自己露出友好的打趣笑容,略汗。 jason最喜欢开她玩笑,他扬起一边眉毛,“怎么,我们的东方娃娃又害羞了?” 众同事又是哈哈一笑。 JOJO很有几分打量研究的凑近乔星辰,涂了睫毛膏的睫毛又长又黑又浓,衬得那双淡蓝色的眼睛格外迷人,她好奇的问道,“乔,你有什么脸红的诀窍吗?” “什么?”乔星辰才拿起自己分享的记事本,听了她的话略懵。 JOJO一点也不像是调侃般的认真问,“我是说真的,如何快速的脸红,你教教我吧。” 她是那种很开朗外放的性格,从没在男朋友面前流露出这般小女儿态,老实说,她也很想脸红一次。 乔星辰听完她的话脸上黑线直冒,她觉得她不能在跟JOJO瞎扯淡下去,还是先干正事为先,于是,她清咳了几声,大概的浏览了遍记事本上记载的工作总结,之后,抬头微笑看向他们。 她脸上的肌肤,细瓷般,清透雪白,倘若漾着笑时,就像临水观花般,娇盈动人。 包括jason在内的办公室所有男性同事都喜欢看她笑。 那是与身边那些奔放的妞完全不同的味道。 “投机交易是复盘里耗时较长的一类。一般是series of trades,即针对一个标的系列操作。我的做法是有一个专门的实体文件夹来存放这个标的基本财务分析,业务链,新闻,流言以及自己的操作。” “……” “看昨日盘后and今日盘前的备忘录,看看有哪些突发情况是没有预见到的。” “……” “投资交易其实不怎么需要复盘,整个体系,无论是投前评估还是投后风控都和前两者不同。主要关注建仓过程中风险敞口的控制,另外还有市场情绪。” 乔星辰谈论公事时,清柔的眉目间会有一种忘我的专注,连带着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有种尽心尽责态度。 她手持笔记本,站姿挺直,说话时眼神会扫过在场每一位同事,以眼神确认对方有没有理解她话中的意思,如果没有,她会看着对方再细细讲一次,声音如春风细雨般滋润着对方心田。 “收盘复盘主要是统计日内的交易数据,特别是资金曲线的变化对应上K线图变化,然后对应K线图表以及盘口录像再着重进行总结。最后一个十分重要,面对盘中交易时的情绪做梳理,和自己谈谈吧。” jason越往下听,眼中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惊讶与赞赏,他自然是听出了乔星辰所分享的经验中不止是她个人的,还有根据她所观察的周围同事所需自省的经验。 这个东方娃娃才进入Compliance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业绩方面虽然还没有达到让人吃惊的地步,但她对于工作上敏锐的观察力与对全局的心理掌控和目光,都不亚于在场任何一位同事,甚至是他自己。 他真心觉得,他该把她介绍给他的老友。 分享结束后乔星辰得到了同事们一致的掌声,他们看着她的眼中,仍是善意的调侃式微笑,但那笑容里多了几分欣赏。 乔星辰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不要脸红,有时候脸红也是一种胆怯。 她落落大方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众人的赞赏。 下班后,jason没有向以往那样急着奔赴他每周五例行的派对狂欢,他一直等到所有同事都走完了,才跟着乔星辰一同搭乘电梯下楼。 这一路到出了Compliance大楼,jason仍没有放弃他要为她介绍男朋友的决心。 “乔,你们东方人都这么保守吗?”jason对于乔星辰如石头般顽固不听劝有几分束手无策,但他仍不放弃的开导着,“你男朋友未必没有中国又找一个女人,听着,我觉得你不大懂男人。” 乔星辰觉得这句话很好笑,是单纯觉得好笑而不是觉得他在讽刺自己,她走到马路边停下,转首望向他,含着几分兴趣的笑问,“你说我不懂男人,何以见得。” jason先是耸了耸肩,又以男人般的目光将她从头打量到尾,“说实话,乔,你长的很美,但你知道男人有时候思考问题不是通过脑子的。” 所以是通过下。半。身么…… 乔星辰隐隐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有自己的生理需求,难道你认为他会在有需求的时候对着你的照片或是跟你视讯解决需要?”jason说的都是实话,他毕竟也是过来人。 远距离恋爱,在这大多数人眼中只是名义上的未分手而已。 乔星辰不知道该怎么跟jason解释她与傅少顷的关系,但她很感谢jason的好意,她正想跟jason深入的交心谈论这个话题时,忽尔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对面马路上的人影。 傍晚六点的华尔街,因为高楼林立,遮阳蔽日,光线不那么明亮,但仍能看清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白色的工作服,低头阅览手中一份英文报纸,乌黑的头发遮住了清朗的眉宇,只能看见挺直的鼻,淡薄的唇。 周围车来车往,人来人往。 在她眼中全是模糊的动态,只有他是动态中唯一静止的画面。 “乔,你可以不接受我为你介绍男朋友的提议,不过大家一块吃个饭认识一下怎么样。”jason知道说服不了她,打算搞迂回战术。 乔星辰敛色肃重的看着那个方向,一再确定那个熟悉的人影是不是他。 正此时,一辆外型看上去霸道酷炫的黑色悍马突然疾驶而来,停在了她身边,紧接着车门“哗啦”打开,一个布满纹身的粗壮手臂径直伸手将乔星辰拉拽而入。 jason尚未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车门已经大力合上,他面露惊声,张嘴就高喊了一声。 “乔。” 与他同时喊出这个字的,还有另一个声音。 他们俩结婚 这个夏天,特别漫长。 G市素有‘火炉’之称,一到夏日,经常持续近40度的高温,一出门就能感受从地面沸腾而升的温度。 听说,把鸡蛋扔上去过不了多久就能熟。 宁宁每天忙于照顾周秦的生活日常和为王先生做饭之间。 她租的房子位于8楼,而王先生家在5楼。 一天来来回回不知道爬多少楼,往往当她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累的动都不能动了。 王先生在她去他家做了一个月的饭后,觉得她虽然话少,沉默寡言,但做起事来快手快脚,利落干脆,又觉得是王奶奶介绍过来的,人品各方面应当都是不错的,于是他将每个月买菜的任务也一并交给了宁宁。 “这里是600块钱。也是每个月的伙食费,菜什么的你自己看着买。”王先生说着,将鲜红大钞全都交到了宁宁手中。 宁宁刚洗完碗,手上油乎乎的,见他递钱给自己,反应过来后有些不习惯的拧着眉,“这伙食费……” 王先生看出了她的忧虑,他笑着摆手,“我不会要你每天都记清买菜用了多少钱,反正只要我一日三餐有吃的,和之前一样,不必我自己亲自出门就行了。” “那行。”宁宁轻声应了。 其实,她心里是不大愿意将买菜这件事给揽上的。 一则她不知道自己买的菜合不合王先生胃口。 二则涉及到钱的事都不好说,要是她买贵了或是余下还给他的钱不多,他心里会不会有想法? 三则如果她以后也包揽了买菜这个任务,那她每天照顾周秦的时间就又缩小了一个小时。 “我知道你的情况,你也不必想太多,菜什么的我从来不挑剔,钱要是多了你就收下,全当是给你跑路的费用。”王先生说着态度甚为和蔼的拍了拍宁宁的肩膀。 宁宁见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在说什么,只点点头。 午饭做完之后,宁宁将厨房收拾干净就回家了。 经过这一个月的时间,她对雇主王先生的情况也了解了些。 王先生的工作就是打游戏帮人升级,他卧室里同时开着四台电脑,经常没日没夜的盯着屏幕出任务,刷副本,打BOSS。 对于游戏,宁宁多少也知道些。 她在读大学的时候暗恋的一个学长特爱玩游戏,她也曾为了靠近他,能与他多些话题去学,可是她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看到别的女生玩游戏玩的兴奋忘我,于她而言,出任务打怪兽简直就跟长跑一样,又累又没劲。 久而久之,她也淡下了打游戏的心思,更知趣的不再出现在那个学长面前。 王先生每天几乎是不出门的,也没有什么交际,所谓的朋友都是游戏里那个伙伴。 他结过一次婚,但老婆受不了他爱打游戏爱到痴狂的地步,在逼他选择游戏还是她之间,他果断的选择了游戏。 那时候,他们俩结婚才不到一个月。 离婚之后,王先生就成天关在屋里如痴如醉的打游戏了。 她喊他王先生,其实他年纪也不大,三十出头,只是因为不修边幅又经常熬夜,吊着两个黑眼圈和鸡窝头,看上去有些邋遢罢了。 想到这儿,宁宁摇了摇头。 王先生如何,她管不了,她现在一心一意只想好好将周秦照顾好,一直照顾到她走不动为止。 上周她带周秦去过一次医院,做例行的检查,医生对他的情况还是抱着不乐观态度。 “能不能醒,就看天意吧。” “……” 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为绝望的? 什么是天意?天意是什么? 宁宁望着一阶一阶向上的楼梯,有种黑暗永无止境的感觉。 她上了8楼准备掏出钥匙的时候听见房里似乎有人在说话的声音,心猛得一震,房里只有周秦一个人,除了他,谁会说话? 她几乎被瞬间涌上的喜悦险些跌倒在地,伸手紧紧攀住墙壁,带着抑制不住的狂喜和激动,一小步一小步的坚难前行。 “周秦。对不起,对不起,我说过要照顾你。” 隔得越近,声音就越清晰。 宁宁才燃起的希望化为一盆冷水泼到了她头上,她迈出的脚步也僵僵停在半空中,双目失神又无神的盯着前头半掩的门。 那声音,是个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她也认识,文文。 文文是周秦的同事,在他们警队有警花一称,肤白貌美,而且性格泼辣又爽直。 她喜欢周秦,宁宁是知道的。 每次去警局找周秦时,都会看见文文热情如火的对着周秦在笑,尽管她什么都没做,但被正女友宁宁看在眼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这也是她跟周秦矛盾的引发点。 凭心而论,文文长的比她漂亮,而且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世好,方方面面都比她优秀,对于她喜欢周秦一事,宁宁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心里却有极深的自卑。 极度自卑下,她认识了顾深。 大概是在他身上找到自己缺失的那份优秀,也是因为周秦对于她不满文文对他的热情,而他又粗线条的没有察觉到。 两人间的争吵越来越多。 大部份都是宁宁在吵而周秦沉默,周秦的沉默在宁宁眼里无疑是一种默认。 默认文文比她好。 “周秦,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是那么自私,当你躺在这不能动弹,面临一辈子昏迷不醒时,我怕了,后退了……”文文那样爽快的性子难得有这么脆弱痛苦的一面。 宁宁一声不啃的靠在墙壁上,神情怅惘的听着里面徐徐传来的抽噎声。 文文,要结婚了。 那个曾经的情敌要结婚了,宁宁心里却一点欣喜也没有。 她愤怒。很愤怒。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爱周秦,可周秦昏迷之后呢?你可有衣不解带的在他身边照顾过一天? “你之所以会躺在这成为植物人,都是为了救我,可我现在除了给你钱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面对躺在床上已经失去知觉的周秦,文文泣不成声。 她那种骄傲如天鹅般的颈脖,因羞愧而弯下。 周秦对此却毫无知觉。 “周秦。”文文最后一次看着那张曾最深爱的面庞,那硬朗的轮廓线条,那深邃紧闭的眼,还有高兴时总会扬起的神彩飞扬的眉毛。 他越是以那般不责怪她的样子,她心里的负疚感便越深。 像一把利剑,直直插入心脏。 文文心脏一阵剧烈的抽痛,痛的她跪立在周秦床边,流泪看着盖着洗的发白的被子的周秦,她眼睛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含泪将整个房间环顾一遍。 房间里横七竖八全是晾晒的床单,所有床单都被剪成了约有一米多长的长方形,迎风飘飞。 她在心里默默的数了一下,30多片。 阳台上的大红洗澡盆里还浸泡着满满的衣物,全是周秦的。 破旧的房屋,简陋的布置,漏风的窗和陈旧的摆饰,无一不在透露着他们生活的坚辛和疲累。 文文肩膀顿时颤抖起来,掩面痛哭。 与她一墙之隔的宁宁,眼眶也红了。 但她不是因为触景生情,而是一种想宣泄又无处宣泄的愤怒。 文文在里面又呆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脚步声离门外越来越近,宁宁有想过要不要避开她,可她整个人就像行尸走肉般,麻木无绪的倚在墙上。 直到,文文开门看见她。 四目相视,一个淡的没有情绪,一个惊涛骇浪。 彼此看着对方久久无言。 文文看着眼前形容消瘦的女人,有如遭到雷击,她知道照顾周秦的不易和辛苦,却没想到宁宁可以憔悴成这样。 瘦弱干枯,就像失去了生命力的枯枝老叶。 这一切,都是因为周秦。 她心绪犹如潮水,涨了又涨,最后才生生褪去。 “我知道你照顾他很辛苦,我……”文文目视着安静的如同不存在的宁宁,撇过脸看向了地面,眼睛辣辣的疼,声音也哑哑的,“我给你们留了一张卡,卡上有……” “不需要。”宁宁直至此刻才说了第一句,声音很轻,干哑枯涩,但却有干脆的决绝。 她不需要,不需要文文给的钱。 那些钱是文文对于周秦感情的侮辱。 你那么爱一个人,却用钱来结束,呵呵,对不起,她替周秦拒绝了她的愧疚。 文文有些没想到宁宁会这样果断的拒绝她,因为他们目前的环境和生活是急需要大笔资金结束困苦的日子。 宁宁也不理会她在想什么,越过她就朝屋里走。 文文在她进屋之前心绪翻涌,愧疚,不解,疑惑伴着同情她转身朝宁宁大声喊,“如果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回答她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声音震的整个楼道都在响。 宁宁关上站后有种巨大的脱力感,双膝一软,差点滑到在地,她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缓缓走到周秦床边,望着那张沉睡的俊颜。 “她凭什么以为,钱,能买断一切。” 周秦沉沉睡着,如同服了安眠药的病人,无知无觉。 宁宁看着看着,泪便掉了下来,“有些亏欠,是要用一生一世来偿还的……” 她要等他亲自来找她 这个夏天,注定有许多事发生。 谢明与王永达之间的争斗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另一件爆炸性的新闻给打断了。 这个新闻与别人无关,主角正是谢明自己。 “据报道,谢于光已经于昨天凌晨宣布了他对中盛集团绝对的控制权。” “原执行董事谢明已被解雇。” “关于此事,网友们热议不断,有说谢于光之所以能这么快鸠占雀巢,是因为背后有王永达的大力支持,中盛集团的最大股东王明正是王永达的表叔,王明在此次“夺权”事件没表态,或许也是替表侄王永达出口恶气的意思。” 事实的真相究竟怎么样,任凭吃瓜群众猜测。 反正,谢氏企业重新掌握在了谢于光手中。 谢氏一共有3家大型企业,分别传给了谢于光的父亲,谢明以及谢永身上。 他们三兄弟也一直谨记谢老爷子的遗训,兢兢业业的打理公司。 这三家公司里,发展潜力最好的当属谢明手中的中盛集团。 其实,中盛原本应该属于谢于光的父亲,当时谢老爷子让他们以抓阄来决定谁管理哪家公司。 谢于光的父亲抽中的正是中盛,但谢明从中搞了花样,暗中调包与他相换,所以谢于光的父亲才会拿到三家公司里表面风光实则最没前景的远东。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谢明甚至以为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至于谢于光是怎么知道的,鬼才晓得。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也算‘物归原主’。 其实围观群众们最好奇的还是谢于光是如何将中盛据为己有的。 “其实很简单。” 办公室内,谢于光漫不经心打量着陈列在四周的老古董,谢明喜爱收藏,众所周之。这些古董是近十多年来各拍卖公司秋冬季的拍卖物品。 谢明于收藏上是个讲究的,办公桌是金丝楠木的,办公椅是万历年间的黄花梨木太师椅,还有什么上了年份的明青花瓷,紫砂壶,以及墙上悬的傅抱石的画。 若真算下来,这间办公室的价值达上亿。 他一边看,一边不动声色的在脑子里将这血雨腥风的夺权经历过了一遍。 他先提前收购中盛集团在市场上的股票,当持有的股票超过10%,我就有了绝对的投票权。 在此之后,他改组董事会,将谢明、谢林以及和与他们关系密切投资人的踢出董事会,换成他自己、他的同盟。然后投票解雇身为CEO的谢明。最后获得“盛集团”完全控制权。 而谢明也因此彻底失去他一手创建的公司。 说起来,只是一笔带过的事情,其间艰难险阻只有他自己知道。 如果说这从头到尾是个阴谋,那这个阴谋早在十年前就开始酝酿了。 当时,年少气盛的他无意间听了三叔谢永告诉他,关于谢明将抓阄结果暗中调包的事。 那一年他才十七岁,他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是不大相信。 因为那时谢永正因谢明抢了他未婚妻一事闹到了谢老爷子那里,整个谢氏谁不知道谢永跟谢明因为一个女人搞僵了。 所以谢于光不能不怀疑三叔跟他讲这一番话的深意。 三叔想让他出头替自己教训谢明? 三叔除了痴情,一无所长,从小只会念书,彻头彻尾的书呆子,想在生意上搞倒谢明,他无这个能力,想私下跟谢明斗,手段又不够多。 但谢于光不同,托他那个赌鬼父亲,他从小就显露出在商业上极大的天分,炒股买股,买进商铺又高价卖出去。 谢永当初给他种下这个误会的种子本来就不打算谢于光会立刻相信,反正有的东西,时间越长,越根深蒂固无法消除,这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而且当时谢永就在心里认清了,以谢明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性子,总有一天会惹到谢于光父子俩。 赵谦出手对付谢于光时,也有谢明的功劳。 不然以赵谦一人之力又如何能在短短时间内将远东分崩离析,推入深渊。 这些仇,谢于光表面上没说,私底下都记得一清二楚。 阿信是他安插在谢林身边的人。 苏媚也是他故意派去挑起谢明与王永达矛盾的人。 后来种种,都如他预料的那般发生了。 不是他料事如神,而是多年来,他早就认清了谢明的弱点。 他的弱点,一是女人,二是儿子。 儿子废了,女人又被别人抢了,他是抢过别人女人的人,只有他抢别人的,哪里有别人跟他抢的道理。 瓮中捉鳖,的确好玩儿。 尤其是看见谢明在失去对中盛的控制权与持股权后那一副歇斯底里又无法挽回的模样,他心里就有一种压抑了多年的仇恨破胸而出的快感。 “阿信,你去楼下看看,傅总怎么还没来。”谢于光打破思绪,俯瞰尽收眼底的高楼大厦。 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又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他不在彷徨。 阿信早在进来的时候就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只是看到谢于光若有所思的模样所以才没打断他,现在听他主动提起来,他很快便道,“傅总的车早于半个小时前就抵达了。” 谢于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明,“那他怎么没上来。” 他今天约傅少顷过来是谈股份的事,他计划等他的位置坐稳之后就将王永达的表叔王明给踢出董事会,到时,王明的位置就由傅少顷来坐。 他们强强联手,横行G市。 “傅总临时有急事所以走了,他叫我转告你,股份的事暂时不急,等他忙完手头的事。” 忙完手头的事。 谢于光轻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他的事解决了,傅少顷那边还够呛。周旋于美信与天成之间,周国强和傅泽俩又不是好对付的。 “光哥,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去医院一趟?”阿信试探的问了一句。 他所指的去医院是指去看望谢林与谢北,也不是看望,只是去吩咐一下医院的医生,让他时不时“关心”一下谢林与谢北。 谢于光听了他的话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向来舒展的眉也微不可见的拧起,“那两个畜生的事你就不必管了,你只用负责找到梨子。” “梨子?”阿信初听到这两个字有些怔愣,随后才明白他指的是周雪梨。 谢于光也没有跟阿信再多说,只按捺着烦绪吩咐了句,“还有,把苏媚送走,越远越好,让她永远都别踏入G市,如果哪天被我再看见她。” 后面的话他没说,阿信已经听出了一身冷汗,他不顾多想,立记应声,“是!” 环球大厦,林立在诸多摩天大楼中,却是最耀眼的那一座。 因为这里融汇了G市的精英与企业家。 姜绿走出大厦时一眼就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那辆宾利,黑色的车身,流丽的线条,低调大气,一如他人那般。 她略整理了下衣衫发鬓,迈着从容的步伐,款款向前。 她有话与他说,很重要很重要的话。 这辆宾利是傅少顷的座驾中所开次数最多的一部,每次他驾驶这辆车,定是要会见贵客或重要人物。 想到这,姜绿强自镇定的心也不由“扑通”了下,但面脸却看不出半分慌张,只有淑女般的优雅。 她走到车门前时,车门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般敞开,紧闭的车窗看不见内里的情景,只能让里面的人看见她。 隔着薄薄的车窗,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投射在她脸上的视线。 滚烫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专注与凝视。 姜绿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看上去和往常无异,还是那般的从从容容,“傅总,我找你有事。” 一个小时前,她发了条短信给傅少顷,短信内容只有几个字,周国强。 她到底知道关于周国强的什么事? 她没有说。 她要等他亲自来找她才说。 姜绿原以为她说完这句话后车窗会降下,或是听到傅少顷问她一句,随便什么都好,可车内却安静如斯,他似乎在等她把话说完。 也好,她也不爱拖沓。 尤其是在这随时都有遇见傅泽的危险。 她接下来要讲的事,傅泽无疑是最感兴趣的那位。 “傅总。我发现,公司里有周国强派来的奸细,就是张萌。” “张萌昨天趁你出去开会说送文件到你办公室,当时我刚好也要过去送文件,结果看见她在你办公桌上一阵乱翻,她被我撞见后慌乱逃走,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多想什么,于是帮你将烦乱的桌面都整理了一遍。” 关于张萌这件事,是她杜撰的,实则当时是她自己有意进去搜索出什么。 而她确实也搜索到了致命的东西。 姜绿眼珠微转,脸不红心不跳的将谎言继续到底,“傅总,我并非有意要翻看你的东西,只是涉及公司机密,我必须清楚张萌她要翻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只是无意间看见你发给周国强的一封邮件。” “邮件的内容是威胁他,你手头握有天成集团这几十年间的丑闻和隐私。” 这个邮件自然不是傅少顷本人发送给周国强的,只是他起草的一个草稿邮箱。 杀了傅少顷 只因内容与周国强相关,所以姜绿笃定,傅泽与周国强的误会与矛盾是傅少顷一手造成的。 这个消息,够劲爆吧! 她发现了他的秘密,难道他还不费尽心思的来笼络她。 姜绿望着黑漆漆的车窗,上面干净的一尘不染,光可鉴人,那样显赫的尊贵是她无法企及的。 她知道,她今天这样仓促的找他,通知他,有些愚蠢。 但她实在等不及了。 等不及他第一次将目光专注在她身上。 那画面,该会是怎样? “呵呵,贱人。”回答她的,是车内的一声冷笑。 姜绿听见这声冷笑犹如被冻结住,寒意入侵,四肢百骸都是森冷的惧意。 坐在车上的那个人,不是他! 车窗终于如她之前所想的那般缓缓降下了,但显露的容颜却是与他肖似的,面目阴柔又危险的傅泽。 姜绿彻底僵滞在原地,连眼睛都忘了眨。 傅泽以温和不过的笑意看着她,眼神也柔柔的,就像与她在床上那般的凝视着她,可他身上透出的阴狠气息却像一张无形的手,将她紧紧掐住,无法呼吸。 “我想我早就告诉过你,背叛我的下场是什么。” “……” 姜绿在短暂的惊鄂恐惧过后,强做镇定,她微微后退了几步,以警惕防备的姿态看着他,“为什么坐在车里的人是你。” 傅泽不阴不阳的看着她,眼神厌弃怨毒,就像看垃圾又像看猎物般,他抬手看了看他的手掌,五个手指头慢慢张开又合上,像要握住什么捏碎一般。 他这个样子令她没来由的一阵恶寒。 “我为什么坐在车里,你问的真好。”傅泽阴阴的说了句,眼睛仍盯着自己紧闭又张开的手掌,怪强怪调道,“姜绿啊姜绿,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猜不到我为什么在车上呢。” “什么……”姜绿如被寒冰覆盖,冷入骨髓。 傅泽正眼都没瞧她一下,摊开的手掌蓦地合紧,声音渐硬,“我要是不在怎么会知道居然还敢有人玩我,而且是个女人。” 姜绿听到他语气不对,心剧烈一抖,下意识就想跑。 可是,来不及了。 从车窗里伸出的手紧拽住她飘逸的长发,说来可笑,她为了能够引起傅少顷的注意,每天都将一头乌黑柔亮的头发披散着,只为了与他擦肩而过时,他可以闻到她秀发的清香。 可今天,她尝到了她这样做的苦果。 傅泽毫不怜香惜玉的揪住她的长发,用力往回拉扯,姜绿因头皮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紧咬住唇,她努力想向前跑,无奈头发被他紧扯住,紧接着背上的衣服也被他抓住。 正是下午时间,大厦外往来的人少之又少,有几个少数的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 姜绿以一种备受屈辱的姿势,头发被他狠狠拽拉,整个人仰面拖入车窗内,卡在那里不能动弹。 从外看,就像她肩膀以上的部位消失了一样可怕。 傅泽一手紧揪她头发,另一只手扬在半空,“啪啪”几声朝着她柔嫩的脸蛋就打去,声声有力,似能听见皮开肉绽的声音。 姜绿皮肤本就薄嫩,往日在床上还能听傅泽奈她肌肤细若凝脂,吹弹可破,可眼下,她白嫩的脸蛋已经被他打得红肿不堪,鼓起了好大一块。 鲜血混着眼泪在她脸上滑落,姜绿嘶声尖叫哭喊着,“放开我!放开!” 傅泽对她的惊惧恐慌充耳不闻,他带着要将她撕毁的恶意与快意,掐住她纤细的颈脖,扇打她已经被他打破了皮的红肿脸蛋,在进行这一残暴的行为过程中,他甚至还对她施以言语上的侮辱。 “贱。货,爽不爽?是不是跟我。操。你一样爽?” 姜绿恐惧极了,她用力睁大眼睛,恐慌无比的看着他,眼泪一颗又一颗的往外涌,却不再见她发出任何声音。 被他强拽住的上半身剧烈抖动,每一丝颤抖都是她发自内心的惧怕。 傅泽的脸被车内阴影覆盖,更添森冷,只能看见薄红的唇勾起残酷嗜血的弧度,“姜绿,你这个欠。干的婊子,老子干了。你这么多次你都学不乖。” “不……不要……”如果说姜绿之前的哭诉求饶是出于紧张慌乱,那么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怕了,尤其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恶魔般的邪恶光芒。 傅泽的手仍紧揪在她长发上,手指上有几缕被他揪断的发,是生生从头皮扯下来的,他丝毫不怜惜她,空出的另一只手作势解了解衣衫领口,松了口恶气。 姜绿抓住他发泄过后的机会,颤抖着哭求道,“傅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一定……” “呵呵。到了这种时候还要跟我提条件?”傅泽充满戾气的斜了她一眼,眼神如刀。 姜绿眼里的泪又涌了出来,无声无息,如同蜿蜒的溪流,将她肿破的脸冲洗的更为娇弱可怜。 可惜,傅泽天生就不是惜花的人,尤其是对背叛了他的人。 想到她一开始接近自己跟自己上床就是因为自己肖似傅少顷,身为男人的尊严就有种被人践踏的受辱感,偏偏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还敢背着自己留一手。 傅泽口中呼出的气更浊,眼神幽幽,像潜藏着毒蛇般的危险。 姜绿一直保持着后仰的姿势,上半身卡在车厢内,下半身还站在外面,站的久了,身体僵疼的厉害。 可她不敢吱一声。 她的脸火辣辣的,眼泪咸咸的,伴着嘴角越来越粘稠的血丝,混合起来,那种味道尝起来只有一种感觉——后悔。 “看在你曾用你这张甜滑的小嘴服侍过我的份上,我给你两个选择。”傅泽声音阴阴柔柔,眼神也冻结着令人害怕的狠厉。 姜绿早就别无选择,她拼命吸着鼻子,怕眼泪越流越凶。 无论他说什么,她只有听从的份。 傅泽对于她乖顺的态度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他还是那一副不阴不阳的模样,“第一个选择,杀了傅少顷。” “……” 姜绿被他钳制住的脑袋骤然僵硬,连带眼神呆滞了。 杀了傅少顷? 怎么可能! 不是她狠不下心而是她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个下手的机会。 傅泽看见她无能为力的惊恐模样,呵了声,伸手拍了拍被他打的红肿不堪的脸蛋,拍得她眉头死死皱在一块儿却不敢哼声。 “第二个选择,搞定周国强,要他跟傅少顷反目,无论你用什么办法。” 姜绿听到这个选择,紧绷的身体倒是稍松了一些。 傅泽心内冷笑,放在她脸上的手突然紧捏住她下巴,逼迫她惊惧的望着他,“记住,我给你的时间只有一周,一周的时间里,无论你用尽任何办法,都必须要让周国强与傅少顷对立。” “……” “如果……如果没有做到呢……”姜绿在他一番威吓虐打后,最初的惊骇害怕已经逐渐平复,她心绪已冷静下,只是面上装出怕死的样子。 傅泽颇为玩味的将她这句话反复思量了下,之后,掐在她下巴上的手狠狠用力,差点听到下颚被他捏碎的声音,姜绿痛的嗓子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啊”。 “如果没有做到,你不妨给我试一试你做不到,到时候再让你看看你的手段。” 言毕,在姜绿还没将他话中的意思搞清楚时,他已经毫不留情的将她推了出去。 推出去时,他的手故意揪住她几把长发用力回扯,姜绿的惨叫声引来好几个人的注意。 “哈哈。”傅泽快意的令人胆颤的恶笑伴着汽车发动声,瞬间远去。 姜绿痛捂着被他揪掉了头皮的那一块,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泪水伴着眼中深切的仇恨,直让几个想上来帮她的人退避三舍。 她不会忘记的。 不会忘记今天的耻辱,永远不会!!! 傅少顷,傅泽,所有姓傅的,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 Broadway为纽约市重要的南北向道路,南起Battery Park,由南向北纵贯曼哈顿岛。由于此路两旁分布着为数众多的剧院,是美国戏剧和音乐剧的重要发扬地,“百老汇”因此成为了音乐剧的代名词。 乔星辰被那几个魁梧壮实的黑人带进百老汇时,有种“画面不对”的感觉。 并不是她胆子太“大”,而是,这,总有种哪里不对的感觉? 他们跟绑架一样把她强制性的带到这里难道是为了请她看戏? 那几个黑人从将她抓上车再带她下车,全程一言不发,训练有素的样子不像是街头混混,倒像是质素专业的保镖。 “那个,你们把我带这里来是?”乔星辰心里的疑惑已经胜过了害怕。 他们虽然是强制性的带她下车,但并没有将她扣压着,也没有捆绑,只是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往里走。 这一过程中,有不少前来看戏的游客好奇的看了眼。 这种公共场合真不适合绑架…… 那几个黑人将她一路带到3楼的一个剧场,这个剧场不像刚刚经过的那几个人声鼎沸,里面静悄悄的,就跟被包场了的电影院一样,从入口处进来时只能看见一大片空出的座位,以及空无一人的舞台。 将她抓到这里的那个人 “过去。”其中一个长相很严肃的黑人,用蹩脚的中文对她说了一句。 乔星辰差点被他这句话吓得拐了脚,伸手不断轻拍受惊的小心脏,她觉得他还是用英文跟她交流比较好。 在他的示意下,乔星辰只得乖乖前行,越往前面视觉便越清晰,也看见了位于第一排座位上的那个人。 那儿,居然还有个人? 莫非就是将她抓到这里的那个人? 她心里的好奇心越来越浓烈,但好奇并没有让她放松警备,相反,她在过来的途中将几个出口方向的位置都已经看好了,只是,心里的把握却不足二成。 对方既然可以将她带到这里,那么出口处想必也有专人把守。 还是看看看情况,如果实在不妙,再找个机会出逃吧。 乔星辰心里思量了一番后,终于有了主意。 舞台的帷幕也在此时缓缓拉起,伴着一位高亢的女高音,这出名为《 Les Misérables 》的戏剧开始了。 伴演们陆续上场时,第一首开幕曲《The Bishop》也随之传来。 动人的旋律,夸张的表演,华丽的舞台布置,一切一切都仿佛令人回到十九世纪的巴黎。 乔星辰读大学那会儿看过《 Les Misérables 》的原著,影片故事发生在19世纪的法国,穷苦农民冉阿让因偷面包而入狱多年,终获假释却再次无视法律,不得不开始逃亡。被收留他的主教感化后,冉阿让决心洗心革面,开始新生活。十年后他成为成功的商人并当上市长,却一直受到铁面警官贾维尔锲而不舍地追捕。 她当时看完这本书时,心里的震撼久久未除。 但也只是震撼而已。 真正感受到书中的悲恸与深意时,是被程禹欺骗之后。 “你就是乔星辰?” 在乔星辰望着舞台上尽情表演的演员们而发呆时,坐在第一排中间座位上的那个人跟她说话了。 舞台很亮,但舞台下的光线却很暗。 只能通过一阵又一阵灯光扫过之时,看见个大概的轮廓,如此反复了十几次才算看清。 怎么说呢,那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男人。 他穿戴都很讲究,黑马褂,金怀表,还有脚上那双铮亮的皮鞋,这些貌似过时的打扮在他身上却穿出了几分世族大家的清贵。 只可惜,年纪有些大了。 虽然保养的很好,但从他两鬓的白发以及眼角的鱼尾纹可以看出,他的年纪绝对上了五十。 乔星辰在心里默默的搜索了遍,她不记得她认识这么一个男人。 “坐着看戏是对戏剧的基本尊重。”在她还杵在那儿凝眉深思时,对方悠悠然的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深思。 乔星辰也觉得自己这样站着不好,可是她又不想挨他太近,于是在与他隔了一个位置的地方坐下。 对方并没有关注她坐哪里,带着几分闲情雅致看戏。 他专注看戏的神情落在她眼里,打消了她心头的紧张,舞台上,剧情已经逐步开始了,贫苦的冉·阿让为了挨饿的孩子去偷面包,结果被饱食终日的法官判处19年的苦役。 “I had a dream my life would be, so different from this hell I’m living, so different now from what it seemed! Now life has killed the dream I dreamed.” “……” “Lord, let me find him, that I may see him safe behind bars! I will never rest till then! This I swear! This I swear by the stars!” “……” 舞台上,饰演冉·阿让的男演员尽情尽性的表演他心中的愤懑和狂怒,生动的肢体与表情,无一不打动着乔星辰的心弦。 只有历经苦痛的人,才会明白苦痛。 “I love him. But every day I’m learning. All my life, I’ve only been pretending. Without him, his world will go on turning. A world that’s full of happiness that I have never known. I love him, but only on my own.” 我爱他,但我也日渐明了。这一生,我不过在欺骗自己。没有我,他的世界依然如故。那里满是我从未体会过的幸福。我爱他,但是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乔星辰看到这里,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湿了面颊。 这一生,我不过在欺骗自己。 没有我,他的世界依然如故。那里满是我从未体会过的幸福。 我爱他,但是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伤春悲伤,多愁善感,或许是她在登机那一天他的无故失约,或许是她一直坚持了半个月的短信他却没有回应。 他在干什么?忙什么?做什么? 为什么对她不闻不问。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将她的身心完全占用之后就对她放任不管。 “《悲惨世界》是在一位被人们誉为“法兰西的莎士比亚”的著名的大作家雨果手中诞生的。它刻画了从拿破仑在滑铁卢的失败直到反对七月王朝的人民起义这一阶段的历史现实,绘制了一幅规模庞大的社会和政治生活的图画。” 乔星辰伸手擦泪的时候听见了坐在她身旁的那个男人声音,他似在品评该舞台剧,又像是与她聊天,更像是自言自语。 她不由停住擦泪的手,凝泪的眸朝他看去,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侧面轮廓,形状突出的眉骨,挺直的鼻,还有削薄的唇。 尽管他上了年纪,可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英姿。 就这么看着,她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因为,她发现,她发现他长的很像一个人。 心跳扑通扑通撞击着胸膛,内心那股预感也越来越强烈。 她几乎迫不及待就要问出口了。 傅业成眼睛虽然盯着舞台,但眼角余光早就将她种种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他呵呵一笑,也不看她,悠闲的盯着舞台上跪地咆哮的演员,慢声慢语道,“你觉得,这出戏怎么样。” 乔星辰在肯定了自己的直觉后,对于自己跟他坐在一块儿反而有些无所适从了,她尽力敛去杂乱的心绪,收回目光朝舞台看去,“面对穷困潦倒,世态炎凉,将会产生两种人:第一种是卑微的人。他们丑陋、自私、贪婪的本性再也无法隐藏。就如德纳第,他为了钱财不惜一切进行诈骗,一会声称是演员,一会儿又变成了画家,但他再高明也掩盖不住他丑陋的本性。” “哦?”傅业成随意的应了声,目色却有了几分凝思。 “另一种则无论什么情况都能永保光明、善良、宽容的高尚情操的人。洗新革面后的冉阿让变得宽大、善良因而感化了冷酷、固执,曾一味追捕他的警长沙威。” 这部戏的精彩之处在于——人性的巨大力量。 但是,这句话她没有讲。 尽管如此,傅业成也感受到了她言犹未尽,他暗暗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赞成她还是对戏的感慨。 这出戏,才演到中场最精彩的部份,音乐声响彻震耳,演员们淋漓尽致的将自己对戏中角色的揣摩和理解,用最感染力的方式表演出了。 乔星辰的心经过一番汹涌澎湃也逐渐平复了,她甚至可以平静的观看接下来的戏,也有勇气开口问他她心头的种种疑问。 “您将我带到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傅业成听到“您”这个字后,这才首次转过头来看她。 他用一种审核般的严厉目光将她上下打量,目光是那种浑不在意的扫视,但却有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郑重。 乔星辰因为他的身份原因,多少有些拘谨,但好在人还算淡定。 傅业成打量完她后,犀利的目光停在她青稚秀气的面孔上,“你觉得,你能当好傅家长媳这个身份么。” 乔星辰大脑有片刻空白,是的,她有些晕,晕的转不过向了。 她没料到傅少顷的父亲说话是如此干脆直接,她更没想好该如何回答这一问题。 傅业成倒也不像电视里的那些豪门一样狗眼看人,他也不问她家世,更不问她与傅少顷是如何相识的,他问的全是乔星辰没有心理准备的问题。 “你对自己事业的规划是什么一个想法。” “你以旁观者的身份讲一讲美信跟远洋之间的对比。” “你有没有想过在美国深造。” “……” 乔星辰对他的问话,深感脱力。 他问的话题都太尖锐直白了,让她没有回想的余地。 她真没想到傅少顷 以前觉得那些灰姑娘跟豪门婆婆之间的争斗很辛苦,可她现在宁可有一个婆婆在她面前高冷傲慢的问她是怎么勾搭上傅少顷的,问给她多少钱她才愿意离开傅少顷,反正不要问她这么刁钻不好答的问题。 傅业成刚问她的那些问题,随便一个都需要她前后斟酌一番,要是答错了或是答的不符合他对答案的期盼,她于他的第一印象肯定糟到谷底了。 任何一个女生都不希望给未来公公留下不好印象。 傅业成见她凝眉苦思的模样,也不为难她,轻描淡写道,“我刚问的4个问题,你只需要答一个就行了。” 一个? 乔星辰终于在苦思冥想获得了新生,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可高兴了不到几秒就又怏下去了。 他只是客气的说说吧? “这场戏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傅业成看了一眼怀表,淡淡道,他这一副寡淡的模样,跟傅少顷何止八分像。 乔星辰被他不经意的提醒,心中紧张感更深,压力也更大,但她只有顶着这些,在脑中快速的将他刚问的问题过了一遍,琢磨了一番,大着胆子说出口了。 “您刚问的第一个问题,问我能不能当好傅家的长媳,我想,这个答案我十年之后才能告诉你。” 这,典型的不按常理出牌。 傅业成做生意这么多年也遇过这种答非所问的,但,类似现在这种情况的还是第一次。 他的未来媳妇居然驳他的话。 这可是真是一个令人感觉不大妙的体验。 乔星辰眼见傅业成的眉毛微皱,她不紧不慢道,“能不能做好长媳,不是一两天的事,而是时间累积下的多方表现。” “……” “就像人们口中的家决不是刚装修完毕那样,而是经过岁月流逝后的模样,那才是家。” 傅业成看着她的目光中有一丝微讶。 “至于您问的第二个问题,问我对自己事业的规划是什么一个想法,这个问题的答案恰好我早就有了。”乔星辰说着,深吸了口气,用极郑重认夫的眸光看着他,语气也异常的慎重,“中国有句古话讲的好,夫唱妇随。远洋既是承载了少顷开拓事业的野心,那么也将成为我今后毕生追随的理想。” “……” “我的事业规划就是陪他一步一步扩展他的事业版图,直到我走不动的那天为止。” 傅业成眉头越皱越紧,看着她的目光也变得晦暗深长。 乔星辰对此一无所知,她完全的沉入回答问题的专一里,“至于以旁观者的身份讲一讲美信跟远洋之间的对比,我对这个问题没有兴趣。” “……” 傅业成经她刚刚那一番不按理出牌,对于她接下来的回答竟有几分期待之感。 他略扬眉,眼角的皱纹变得深刻,那是历经风霜算计后的精谋。 “你不如问我远洋什么时候超过美信,我对这种问题的兴趣比较大。”乔星辰的自信令她的气场也增强,丝毫不逊于坐在她身边名声赫赫的傅业成。 “……”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问我有没有想过在美国深造。”乔星辰直到思考这个问题时才流露了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轻愁,她凝视傅业成喜怒不显的脸,一字一句肯定道,“我觉得对于一个25岁的女人,爱情,应该摆在第一。” 事业,归于其后。 傅业成再一次流露出讶异的表情,虽然只是几秒。 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虽然才跟他交谈了不到半个小时,已经让他连连惊讶了。 她身上有种不同于寻常女孩的冷静和思维,她很聪明,反应也灵敏,有大局观,但又不拘于小节。 你上一秒才在赞赏她于事业上的雄心壮志,下一秒她又笃定的将爱情摆在第一的位置。 这就是至情至性吧。 她可以专注事业,但前提是在把握好爱情的情况下。 傅业成突然觉得今天没有白把她约出来,至少,只此一面他了解了她,他这个未来的长媳。 他,很放心。 乔星辰见傅业成听了自己的话后一言不发的就站起来,她有些摸不着情况,只得跟着他站了起来。 傅业成望着在台上谢幕所有演员们,颇有几分感慨,“We will walk behind the plough-share. We will put away the sword. The chain will be broken and all men will have their reword. 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Singing the song of angry men? It is the music of a people who will not be slaves again! When the beating of your heart, echoes the beating of the drums. There is a life about to start when tomorrow comes!” 他口中讲的是《Les Misérables 》中的一句经典台词。 这一段,乔星辰也很喜欢。 “剩下的半个月,在高盛好好工作吧。”傅业成走之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长者的关心与和蔼。 这才像一个公公的样子嘛! 刚刚那样严肃冷脸搞的像催债的一样。 当然,这些话乔星辰也只敢在内心里腹诽,嘴上又怎么敢说。 她一路跟在傅业成身后,与他相隔了几步的距离,从出口处出来外面果然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行了,不必送了。”傅业成说着将手中的黑色毡帽戴在头上。 真别说,他一戴上帽子就特像从民国走来的官老爷。 乔星辰看的是目瞪口呆,她真没想到傅少顷这以洋化的人父亲居然如此老派。 傅业成知她心中所想,淡淡道,“我们老人家习惯了老一套的东西,想改也改不了了。” 乔星辰不知该怎么接,只在旁点头。 他弄丢了乔星辰 傅业成快走到剧院的门口中时停了下来,第二次看向她,这一次在阳光下她脸上的五官也犹为清晰,白皙的脸颊,秀气的眉毛,清灵的眼神,还有身上那股子坚韧不屈的劲儿。 一切的一切使她看上去比其他人要多了几分沉稳和睿智。 是个有智慧的。 “以后这两个人会跟着你,放心,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和生活,只是起一个保镖的功能,直到你离开美国的那一天。” “哈?”乔星辰呆望着已经上车的傅业成,又看了看呆在原处的两个魁梧男人,身材一极棒不说长相还很帅。 她公公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真是醉了…… 乔星辰上前就想婉拒他的好意,谁知车子嗖的一下就跑远了。 她无语的站在原地,秀眉紧蹙。 该拿那两个大块头怎么办啊? —— 中国驻美国大使馆办公楼位于美国首都华盛顿西北区,占地面积10796平方米,建筑面积39900平方米。北临梵奈斯大街,西临国际街,南侧是国际路和中央公园。办公楼外墙采用色泽淡雅、质地细腻的法国石灰石,与华盛顿地区众多的石灰石联邦建筑相协调。 使馆门外,顾深正敛眉与几位华裔模样的男女谈事。 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立领的设计显得整个人很精神,笔挺的身姿与清朗的眉目看上去文质彬彬。 “一般来说,对于失踪人员,我们会与公安部联系,由公安部向管辖区域的公安机关下发指令,当地开展查找工作,并及时反馈。”年纪较大的那位华裔沉吟着道。 另一位文雅的中年女子也在旁附声道,“小顾,那个失踪的女孩跟你是什么关系。” 顾深的养父母均是搞科研的,虽早早移民国外,但经常代表中国参加各类科研项目,为国家获得过不少荣誉,又因常期在不同国家展开实验,所以他养父母跟驻守在各国的使馆工作人员都很熟悉。 顾深来找的便是他养父母的大学同学吴书成,刚刚那个华裔就是吴书成,他现下正担任驻美大使,中年女子便是他的妻子。 “那个女孩是我的朋友。”顾深对于吴夫人的提问,轻言带过。 吴书成与顾深的父母是多年老同学了,也早就将顾深看做自己的半个儿子,见他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找他就是为了一个女孩,可见那女孩在他心目当中十分重要。 他抬头看了一眼深沉的夜色,想着下落不明的女孩子,又见顾深紧敛的眉头从跟他们碰面便一直没松开过。 他心里也不觉变得柔软。 “小顾,别担心,吴伯伯会倾尽人力为你找到那位乔小姐的。”吴书成说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顾深从不欠别人的人情,但这一次,他实在别无他法。 因而,他也没跟吴书成客气,“那就谢谢吴伯伯了。” 吴夫人见顾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又想到刚刚他到使馆里找吴书成时气喘吁吁的模样,便断定他肯定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整了。 “小顾,不如你陪我跟吴伯伯两个吃顿晚餐吧。”吴夫人笑容满面的邀请道,眼神慈和。 吴书成听了不禁挑眉看向夫人,“我们晚上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吴夫人立刻伸手在他胳膊上不轻不重的拧了下,嘴上仍笑,“是吃了,但是我觉没吃饱。” 顾深自然明白吴夫人的好意,他只能朝他们夫妻俩深深鞠躬,“吴伯伯,吴伯母,打扰了,对于你们的相肋我万分感谢。” “这傻子,干什么呀这是。”吴书成最不喜顾深与他这般生疏,当下伸手就将他扶了起来,嘴上怪道,“你是吴伯伯的半个儿子,哪有儿子跟当爹的客气的。” 吴夫人注意到顾深面上虽不显,但心里仍为失踪的乔小姐担心,她也不在说吃饭的话了,转过脸看向吴书成认真道,“书成,既然答应了要帮小顾找朋友,哪咱们现在就去找一找唐尼探长吧。” 吴书成也忙不迭点头,“去,现在就去。” “吴伯父,吴伯母,我就不跟你们一块去了。”顾深淡淡的笑,可眼中的焦急却无法掩去。 吴书成惊讶张嘴还想说什么就被吴夫人强制的带上车,与顾深挥别过后,驾车离去。 顾深目睹他们离去后,俊秀的眉头又拧起。 乔星辰于今天下午六点十分被人抓走,距离现在快五个小时了,这五个小时里她……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他不敢多想。 他今天是一路沿着她被掳走时,对方车子所行驶的方向一路狂奔而来,沿途连停下来喘气的空当都没有。 她究竟被带到了哪里? 她是否正遭受非人的肆虐? 她……她……她到底怎么样了…… 顾深沿着街道穿梭奔跑的过程中,脑子昏昏胀胀,连太阳穴都鼓动着,一跳一跳,伴着他狂躁的心跳声,扰乱了他向来清醒理智的思绪。 汗水,沿着额头不断滑下,湿了眼睫,视线模糊又伴着不清不楚的疼痛。 双腿沉重的就像迈入沼泽地里,每向前一步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跑了五个多小时,找了五个多小时,几乎将找遍了半个曼哈顿。 “嘿,伙计,你可以开车找她,你这样单凭自己跑着找……”jason一路开车紧随顾深的身后,不断将脑袋从车里探出来关心道。 顾深一言不发的奔跑着,寻找着,一个又一个的问着过路的人。 “你好,你见过这个女孩吗?” “抱歉打扰了。” “你好,你今天下午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女孩子?” “对不起,打扰了。” “你好……” “……” 顾深拿着手机里仅存的那一张乔星辰的相片,沿途问了不下于几十个路过的游人,他满头汗水,乌黑的发如淋过一场暴雨般,紧紧贴在额头,被汗沾湿的长睫带着水汽般的氤氲,长睫下的眼中是深深的担忧。 jason见他实在是走不动的样子,嘴里低骂了声,将车停到马路边就下来了。 “伙计,你这样找人是找不到的。”他无比理智的告诉他。 顾深不理会他的话,仍沿途问着每一个路人。 jason从大学跟他做同桌的时期就深知他的性子,非常的执拗,无论你跟他提什么建议,他嘴上虽然不会拒绝,但最后仍是按自己说的那样去做。 这一点跟那个东方娃娃不是一般的像。 “顾,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你跟乔早就相识,我应该早点将她带来见你的,事实上,我也准备把她介绍给你,谁知道,噢,真他妈草蛋……” jason嘴里一直跟乔星辰提的那个老友正是顾深。 这世上的缘份,就是这么微妙。 顾深连续又走又跑,街上的人流也越来越少,午夜的风带着萧肃的寒意,迎面刮来。 他双手撑在膝盖上,身体半弯,一喘一喘的呼吸着。 汗水沿着额头滴落下来,低垂的眸似在轻轻颤动,连带着眼神也如风中的火焰快要被吹灭了。 如果,如果他早一点跟她相认,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吧。 如果,如果他在那一晚留下来守她到天明,事情也许会是另一种样子了吧。 如果,如果他不是非要隐忍自己深埋的情感。 如果,如果他当初留在了G市没来美国。 如果,如果真是那样,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嘿,伙计,你没事吧?”jason一晚上的时间都在开车找人,口干舌燥肚子又饿,他未婚妻还一直打电话COOL他,在得知他在找一个女人之后跟他大吵一架还扬言要跟他分手。 去他妈的,jason挂断电话时心里骂了一句。 乔星辰再怎么说是跟他一起时被人抓走的,而且现在又得知乔星辰跟顾深是好友,顾深貌似对乔星辰有不一样的感情,他更不能置身事外了。 顾深一直维持着那个半弯着腰的姿势,手紧紧的撑着膝盖,头低垂着,这个姿势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的唇紧紧抿着,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线。 jason看在眼里异常难受,他一下午开着车都觉得精疲力尽,何况是一直身体力行狂奔找人的顾深呢? “顾,你休息一会儿,我打个电话给麦克,问他偷看监控的结果怎么样了。” 麦克是他跟顾深的大学室友,一个技术叼到不行的黑客,可以轻易入侵各种公共系统。 乔星辰失踪的第一时间内他就跟麦克通过电话了。 找了一个晚上应该有点消息了吧? jason嘴上骂着,拿起手机走到一旁开始拨打电话。 喂,麦克,我叫你办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Want?” “嘿,伙计,你这是在玩我吗?” “那个女人有多重要你知道吗?你居然睡着了?!睡到现在?!” jason的声音有难以抑制的愤怒和火气,他本来就愧疚于弄丢了乔星辰,又空着肚子找了一晚上,还跟未婚妻大吵了几架,现在又被麦克给坑了一把。 火山爆发也不过如此了吧。 在他对麦克咆哮的那一秒顾深又重新站起来了,他无情无绪的看着空荡冷清的街,缓步向前。 单薄的身姿和那件黑衬衫跟夜色融合在一块。 那样悲绝。 他弄丢了乔星辰。 他不会原谅自己。 顾深,是你吗? 乔星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二点。 公寓这一片治安很好,即使是凌晨也不会看见酒鬼和贫民窟里爱惹事的黑人,街道干干净净。 “你们俩不用随身保护我,真的不用。” 一路上被两个像美国队长一样的帅MAN跟随,说句实话,没有虚荣心是假的。 尤其是沿途还被好几个法国妞羡慕。 只是,她真心不需要这两个帅出天际的男人保护。 她公公让这么帅的人保护她真的好吗? 她连正眼看他俩都觉得好羞羞。 是真心帅,高大型,金发碧眼,身材也一极棒。 呃,不能再花痴下去了,她现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乔星辰收敛起YY的小心思后,义正言辞的对他俩重复道,“你们回去吧。” 这两保镖就跟没听见一样,双手环胸望着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是出于礼貌,这样也好,不会让人觉得他们对她有意思。 乔星辰已经反复说了十几次叫他们走,可是他们根本就不听,也对,又不是她付工资给他俩。 “那个,我家很小,住不下你们俩。真的。”乔星辰见劝不走,只好从别的事方面下手,她眨着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很煞有其事的道。 两保镖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耸了耸肩,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乔星辰真心开始怀疑他俩是不是……聋子? 她已经用英文,中文,法文交换跟他俩交流了,可他俩就是不一句话也不回她。 靠之! 简直是无视她! “算了,爱走不走,反正我这小庙是住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的。”乔星辰彻底放弃了要轰走他俩的想法,气鼓鼓的向着公寓里便走去。 话说,有了两个保镖之后就是跟平时不一样。 回去的路上也不必神经兮兮四处张望看有没有变态啊坏人,她大胆放心的朝前走,就算感应灯熄了也不怕。 嘿嘿嘿。 恩,感觉貌似还不错? 等她一进公寓就迫不及待的开了门,也不管身后那俩保镖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一进去就马上将门给反锁了。 透过猫眼,她以为会看见对方手足无措的样子,可惜她想太多了。 俩保镖在她进去之后,交头接耳的谈论了一番,之后其中一位拍了拍另一位的肩膀,拿出钥匙走到她斜对面那家公寓,打开门走了进去。 “我去……早有预谋啊这是!” 看来她公公早就摸清她的住址,不然怎么连斜对面那间公寓的钥匙都有呢? 她又看了看另一个仍守在她门外的保镖,心里明白了。 他们俩这是换班的意思? 不管了,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累了一天都快饿成狗了。 “太小气了,也不请我吃顿饭。” 乔星辰边伸懒腰往里边边吐槽道,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张戏剧的票价值足够她去任何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吃一顿了。 今天白天本就紧张的上了一天班,下班之后又紧张兮兮的被带去见未来公公,见了未来公公还被问了一番让她没有心理准备的话。 累,是真累。 索性明天就是周未了,她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想到这儿,乔星辰加快洗澡的动作,洗完就马上躺床上了。 她真是倦了,一躺上眼皮都沉的睁不开了。 以至于放在床头的手机连续震动都震不醒她。 乔星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雪白的墙壁这才想起来,昨天一天她都没有看手机的! 万一漏了傅少顷给她打来的电话怎么办! 她才将手机拿起就发现手机一格电也没有了无法开机,心急火燎的找充电器又发现充电器在公司里没有带回来。 “妈蛋,找什么就没什么。” 她也顾不得现在只穿着睡衣,踩上拖鞋拿起零钱包就急急忙忙的往外冲,她得马上去楼下的便利店看看有没有充电器卖。 但愿有! 乔星辰拉开门时,大脑反应迟缓了几秒。 她记得昨晚不是有一个保镖守在这里的吗?怎么门外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了? 哼!玩忽职守! 乔星辰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拔腿就往电梯方向跑。 得趁那俩保镖不在马上开溜。 她手指头还没来得及按电梯键时,电梯门就自动打开了。 缓缓打开的电梯门内似乎站着一个人,一个身姿清朗的人。 但她没有认真去看,只略微侧过身子口中礼貌道,“你先出去吧,我等会儿再进来。” 对方听了她的话后身形顿了顿,紧接着,定定的站在电梯门中间,也不说进去也不说出去。 就这么僵站在那儿。 乔星辰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她的视线沿着对方身上黑色的衬衣慢慢向上,直到雪白的下颚。 在这之后,她腰上传来一阵重力,紧接着整个人没有防备的撞入对方怀中。 她,她居然在电梯里被人强抱了!!! “放开我!放开!”乔星辰意识到对方意图不轨的将自己拽入怀中后,立马高声反抗,不断挣脱扭动,情绪高亢愤怒。 对方却一言不发,只是紧抱住她,双臂的力度几乎要将她揉进他怀里。 乔星辰心里怕的要命,她这是还是第一次遇上被人非礼的情况,那两个保镖又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她心里这么想着,手上推拒的动作也更激烈。 对方任由她推撞抓挠,一动不动。 “放开我!” “乔。” “你放开我……”乔星辰嘴里大声呼喊着,喊到一半回想到刚刚听见的那个字,剩下的呼喊声顿时咽了下去。 乔。 在这个世上,会用中文如此称呼她的人只有一个。 乔星辰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全身血液沸腾,导致脑袋反而晕乎乎的,举起的双手也忘记反抗了,就这么顿在半空。 顾深深深的抱着她,呼吸间,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带着柠檬气息的沐浴香味儿,他就像飘零了一个世纪的魂魄终于找到了主人。 他不敢松手,哪怕知道他抱疼了她也不敢松开。 “顾深,是你吗?”乔星辰的脑袋被他下颚紧紧抵住,抬不起来,也看不见他的面容,但凭强烈的心理直觉,她觉得,眼前这个紧抱住她的人一定是他。 可是,他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心乱如麻。 半个小时后,乔星辰公寓里。 阳光明亮的洒入,客厅里一尘不染的干净,木桌木椅,碎花窗帘,以及桌上热气腾腾的开水,一切都显的这么宁静美好。 乔星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疲惫不堪的人。 他眼中满是红血丝,头发也凌乱的垂在额前,温润的眉目有深深的疲意,不复往日的闲致。 尽管如此,他凝视着她的眼眸仍像流动的星河,温暖明亮。 乔星辰心里有许多的疑惑想问他,但开口却只有一句,“先喝点水吧。” 他的样子看上去,就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过,嘴唇也有干裂的痕迹,也不知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顾深默不作声的将水杯拿到手中,温温喝了一口。 温水滋润了他的口干舌燥,也滋润了他急燥的心和他不知因何躁动的情绪,使他逐渐平静下来。 阳光正好,老友重逢,这本该是令人欣喜的一幕不是么? “你……” “你……” 乔星辰正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也恰巧开口,一时间,两人怔望着对方,眼中都有些赫然。 顾深不着痕迹的将眼神移开,移到手捧的水杯上,透明的水倒映着他的脸,和他终于放下了心的眼神。 “你昨天,还好吧?”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令她很有些诧异。 他为什么问她昨天好不好?难道他看见了她被人劫持上车的情景? 乔星辰心中匪夷所思,但还是老实交待了,“昨天,我被几个不相识的人带去见傅少顷的父亲了。” 傅少顷的父亲…… 顾深听了她的话后,眉间略蹙,过后又恢复平常。 乔星辰一直打量着他脸上的神色,总觉得他有什么没对自己说,因而,她也小心的试问,“那你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 顾深唇边有一抹淡淡的笑,他找了她整整一晚,近乎绝望,回来是想碰碰运气,看她会不会被人劫持回她的公寓,没想到,真在这里碰上她了…… 这些话,他不会告诉她。 “我住在你家对面。”顾深思来想去后,只平平的说了一句,眼睛也向平时那样,淡淡的看着她,有身为朋友的友善微笑。 乔星辰将他的话细细想了一遍,眉头越皱越紧,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住我家对面?” 他是什么时候搬来她家对面住的? 为什么她不知道? 她努力回想从住进这的第一天时的情景,联想到好几次碰见对面邻居拿钥匙开门的画面,那个邻居也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而且还是个亚裔男子,怪不得当时就觉得他背影那么相熟,原来,居然是他! 想通了这点后,乔星辰再看向顾深的眼中难免多了几分怨色,“你既然早就住在我家对面,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也为他俩的缘份而感到惊奇,高兴过后却是满满的愤意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顾深,果然把她当做寻常朋友那般么,彼此告别之后就再也回不到当初那般的友好了。 这样的他才让人更心疼 想象中的重逢,绝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充满了尴尬和沉默的。 顾深克制的凝望着她,凝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子。 她,还是和之前一样。 闲暇时间不爱化妆,素着一张白净的脸庞,眉毛较之化妆要淡一些,令人联想到远山如黛,很天然的清秀。 她的眼睛,盈盈如一汪水,含笑望着你的时候,碧波荡漾。 令人心驰神往。 他看着看着,还是克制自己收回了目光,望着一眼便能望到底的水杯,不知在想什么。 乔星辰也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并没有老友重逢的喜悦,反而还有几分无奈与苦涩。 她想了想,决定起身去做一份早餐,“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煮些面条做早餐吃。” 顾深见她展露笑颜,微微点头,“好。” 乔星辰又有些不确定的问,“你讨厌吃面条吗?” “不讨厌。” “那好,我下面给你吃。”乔星辰开心道,转过身时脸却突然爆红。 我,下面,给你吃。 ……………… 天啊,她怎么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在他面前说这么……色。情的话。 乔星辰简直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顾深见她背对自己像被人点了穴道一样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以为她还在纠结他爱不爱吃面,因而温声道,“我不讨厌吃面,真的。” “……” 乔星辰内牛满面的进了厨房,太羞耻了,她这辈子都不会说这句话了呜呜呜。 因为厨房是开放式,所以他坐在外面可以看清她的一举一动。 她穿上围裙,从冰箱里拿出几样蔬菜,又洗净案板,紧接着开始煮面条的一系列流程了。 时光仿佛也因此而变得温柔。 他望着她纤柔的背影,就像回到了在G市的生活一样。 但他内心知道,有些回忆尽管相似,但依旧改变不了什么。 就像在G市时他经常看见她围着围裙做饭,现在也是如此,他曾经有过一瞬间的妄想,会不会有一天,她在做饭,而他在身后轻轻拥住她。 “哎,汤才煮好才发现我根本就没买面条,算了,咱们先喝些蔬菜汤,呆会儿再下去喝吧。” 乔星辰带着几分郁闷,将色泽鲜艳的蔬菜汤端了上来,先递到顾深面前,又在自己面前放了一碗。 顾深看见汤后,没关系的说了一句,“这样就很好。” 再没什么比此刻更好的了。 尤其是看见你,安好无事的在我面前。 乔星辰知道顾深是极有修养的人,即便现在给他吃清汤寡水,他也不会拒绝。 这样的他才让人更心疼啊。 她心里想着,手中也动作起来,将碗里的鸡蛋和蔬菜都夹给他,“你啊,多吃一点,人这么瘦。” 顾深看见不断夹往自己碗里的菜,绿色的青菜,红色的番茄,黄色的煎蛋,香气喷喷,热气不断向上,氤氲了他的眼睛。 那黑曜石般的眸,染了雾气,一片朦胧。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为什么会住我家对面呢。”经过帮他夹菜之后,乔星辰觉得彼此间那种距离好像消失了些,也能轻松自在的跟他聊天了。 面对乔星辰喋喋不休的提问,顾深细嚼慢咽,从容回答,“我在附近一个天文研究所上班,这是所里分配给我的住处。” 原来如此! 乔星辰津津有味的喝着汤水,面颊也有几分红润,看上去精神奕奕,她舔了下唇边的汤汁,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住你对面的?” 她说这句话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烁着数不清的问号,好奇的看着他。 令人联想到麋鹿的眼睛,圆溜溜又湿润,天真而无邪。 顾深心里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击中,他淡淡移开才看向她的目光,“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乔星辰凝起眉来,满不相信,“不会吧?真是今天吗?” “恩。”顾深说完,抬头对她浅浅一笑,温润如玉。 乔星辰这才勉强相信,毕竟,顾深从来没有骗过她,人家是谦谦君子好吗?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回答又心满意足的喝她的汤去了。 知道他不是明知她住他家对面却不见他就好了。 这样才令人难受了。 两人有一言没一语的聊着天,时间倒也过的快。 很快用完了早餐,乔星辰三两下的洗完碗,再三嘱咐他在屋里等她一会儿,她下去买个东西就回来。 顾深最终还是留下来了。 他是有些不放心她一个人外出,可是刚刚她都说了傅业成专门派了两个保镖保护她。 只是她没说那两个保镖刚刚怎么消失不见了。 到楼下便利店时,乔星辰终于碰上了那两个消失了一大早的保镖。 她买好充电器就没好气的白了他俩一眼,“你们俩太失职了!早上我差点被人挟持,你们俩去哪儿了?” 她故意骗他俩,就要看看这俩装哑巴到什么时候。 谁料,其中那个笑起来格外迷人的保镖张嘴就用无比流利的中文道,“傅先生说过,叫我们不要打扰乔小姐的任何约会。” 约会…… 乔星辰走着走着听见这句话差点跌倒,心更是虚的可以。 她公公也太开放了吧? 居然跟保镖说这个?什么叫不要打扰她的任何约会…… 乔星辰板着脸纠正他俩,“我这不叫约会,叫被人挟持,懂吗?” 笑话,要是被他俩传到她公公耳朵里,说她在电梯里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这像什么话…… “被挟持还请对方进你家?”另一位长的较严肃的保镖一脸不信的看着她。 乔星辰差点没把自己舌头给咬了,“胡说!我那是……后来才发现原来对方是我一个早就相识了的朋友!” 漏洞百出的话连两个保镖也听不进去了,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一副她说的是瞎话的表情。 乔星辰额上顿时出现几道黑线。 算了,不跟他们瞎掰了。 本来是想本着想指出他们身为保镖不尽责的工作态度,反倒被他们俩合起伙来反攻了。 她心里想着,脚步不由加快。 “乔小姐,稍等。”那个笑的格外迷人的男保镖几步就追上了她,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偷偷塞给了她一个东西。 朔料的,摸上去像个小四方形,好像还有个硬圈圈。 什么玩意儿? 乔星辰低头将手掌摊开一看,脸顿时黑了。 英俊的保镖偏偏还以过来人的身份体贴道,“呆会儿你会需要。” 需要个屁啊! 你妹啊! 你是个保镖好吗?不是计生委里关心早。孕。流。产的大姑大婶好吗! 乔星辰看着手掌那个荧光色的安全。套只觉得嘴抽的厉害,上面的英文字母还温馨提示这是螺旋式,什么快。感,高。潮,各种羞。耻的文字。 “祝你有个高。潮迭起的早上。”英俊的保镖说完,扬手就送了她一个飞吻,魅惑的不得了。 乔星辰握紧手掌,咬牙暗骂了句,“三八!” 因为这个套的事导致她回到了家脸还是阴沉沉的,一副风云欲来的表情,直到她开了门看见顾深手捧一杯开水,沉静的站在窗前。 晨光照在他颀秀挺拔的身上,那如少年般的俊秀轮廓染着淡淡的光晕,柔和的线条,清俊的五官,还有他身上独具的干净气质。 令人一眼难忘。 乔星辰不由想起与他初遇的情景。 实在好巧,那一天也是在电梯里,她看见他来回往返的从电梯里搬运他的行李,后来,她帮他守住他放在门外的行李,他则继续下去搬其它的行李。 当天晚上,他就做了一份披萨敲响了她的门。 那时,他住她对面。 而今,她住他对面。 这世间的缘份总是那么妙不可言。 “顾深。”乔星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拿着充电器先走到床边给手机充电,待插上电后转身朝他看去。 他仍捧着水杯站在那里,目光深远,神色温淡,不知在想什么。 这样静态的画面仿佛只有他一人在屋里。 乔星辰不禁停下了想再喊他一次的冲动,她想,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是这样吗?也喜欢看着窗外深思吗? 他在想什么?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后,她冷不丁的问他一句,“顾深,你跟夏尔还有联系吗?” 顾深在听见夏尔这个名字后,淡淡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抿了抿唇,声音很浅,“没有。” 没有啊…… 乔星辰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还有些可惜,她总觉得,他跟夏尔之间不至于走到这种地步。 “我记得有一次你半晚跟我打电话,可后来我怎么都打不通那个电话,这是为什么?”她慢步走到他身边,与他一同并肩看着窗外。 早上十点的小区外,几乎都是遛狗的。 犬吠声,嬉笑声,一切都是那么活泼和阳光。 “我手机掉了。”他默了许久,才说了这么一句。 乔星辰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跟我失去联系。” 顾深听着她释怀的高兴语气,忽然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他淡淡垂下眼眸,浅声问了一句,“你和傅少顷,还好吗。” 乔星辰脸上的笑意渐失,阳光下,皮肤白的一丝血色也无。 你跟乔星辰是什么关系 引人瞩目的天成集团与万和集团之间的并购案,在并购过程中,可谓一波几折。 一是天成集团表面上与成和洽谈并购,暗地里却在恶意并购,私发函件给各股东,意欲架空王永达的位置,然后彻底将万和吞并。 二是好容易恶意并购的传闻被周国强本人亲自召开记者招待会澄清,随后,美信集团单方面宣布放弃为万和集团担当财务顾问,尽管面临上千万的赔偿金也一意孤行。 万和集团因为突然失去财务顾问,又得重新寻觅合适的金融公司来代他们洽谈此次并购。 项目,也因此搁浅了几周。 拖拖拉拉好不容易又提上行程,网友们纷纷热议,这次会不会中途又冒出什么幺蛾子打乱此次并购流程。 广大的网友们果然猜对了,又!出!幺!蛾!子!了! 但这次的问题不是出在周国强的天成集团身上,也不是出在王永达的万和集团身上,更不是出现在已经被排除在此项目里的美信集团身上,而是出在G市金融界新跃起的黑马——远洋集团。 远洋这次出的问题,其实也不能说是问题,因为跟并购案根本扯不上关系,而它之所以引起一番不小的轰动,是因为事件的主角是远洋集团的执行董事以及创始人——傅少顷。 傅少顷是在天成集团与万和集团召开并购双方董事会的会议上被警察带走的。 傅少顷给外界的形象一直是行事低调但却极具商业头脑的傅氏继承人,除去“傅氏”这个人尽皆知的大家族,他亦是卓越优秀的耶鲁高材生,除了性子寡淡些,不喜言笑,几乎没有能让人诟病的地方。 他的寡淡与不拘言笑在大部份人眼中,也不算什么能让人挑刺的地方。 毕竟,一个家世背景学识能力都摆在那儿的人,他也是有资格高冷的。 “你们听说了吗?傅少顷被警察抓走了!” “不是吧?我实在联想不到他跟警察在一起是什么画面,没可能啊!” “你们也太八卦了吧,说不定警察找他是想合影呢?” “我去,你更不靠谱,把警察说的跟那些为了跟明星合影的脑残粉一样……” “……” 短短几天之内,傅少顷被警察带走的事传的满城风雨。 无数吃瓜群众跟守在电视剧前的大叔大妈们都在好奇,他为什么会被警察带走?他犯了什么事吗? 在这一点上,远洋的危机公关处理的相当不错。 傅少顷被警察带走的第一时间,远洋公司官网以及微博等媒体上的公众号就出了一篇置顶的文章,文章里有关于他被带走的澄清。 那就是:协助警方做一个调查。 文章出来不久,营销号们纷纷出来爆料,说美信集团的傅董事,也就是傅泽,傅泽因嫉妒傅少顷的公司抢走了为天成集团担任财务顾问一事,以及不下数次抢走了美信集团的大客户,因妒生怨,做了种种阴私勾当去陷害远洋,而傅少顷跟警察走也是傅泽私下闹出的幺蛾子,为的就是抹黑远洋公司的正面形象。 这个似真似假的爆料一出来,马上就被网友们认定为事情的真相了。 美信那边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在大批网友自发的去他们公众号下面替傅少顷不平的时候,他们也出了反驳的文章,通篇阴阳怪气,含沙射影,反正博同情倒是没博到,反而引起网友们的强烈不满。 现下,美信跟远洋在网上正掐的厉害。 G市警察局,审讯室。 早上九点三十四分,两位负审讯的警察夹着笔记本进入了审讯室。 审讯室大小也就十来多平,放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再没别的摆设,简单又直白的道明了这间房子的作用——谈话。 傅少顷在被抓进警局的当天就离开了,但双方约好了今天会面,要将没有调查清楚的事再对一次。 他是在那两位警察进入审讯室的前十分钟到的。 他无论与谁约定见面,总是提前十分钟抵达,这已然成为了他的习惯,哪怕见面地点改在了警察局。 “你好。”两位警察进入审讯室看见坐在那儿言笑不苟的男人后,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傅少顷也礼貌的回了声,“早上好。” 他今天没有穿正式的西服配衬衫,只简单穿了个棒球服,黑色的颜色显得他整张脸庞更冷峻,眼神也更幽亮,凝视对方时炯炯有神。 他很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宽阔的肩膀,笔挺的身姿,哪怕坐相闲适,也能让他感受到他对本次场合的重视与认真。 那两位警察坐下去后交头接耳的议论了一阵,主要是针对此次审讯的流程。 “你好,我姓刘,你叫我刘警官就行了。”刘警官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说话间翻开了手中的案卷。 傅少顷眼角的余光看都没看一眼他手中的案卷,他淡淡注视刘警察,“你好。我姓傅。” 另一位警官头也不抬的开始记录道,“我们知道你姓傅。” 试问,整个G市有谁不知道他是谁呢? 傅少顷也没多余的话,他耐心的坐在原位看着对面两位警察,乌黑的眸中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 他面不改色的模样倒令两位警官心内刮目相看。 原以为媒体上对他的吹嘘之词都是看在他的出身和地位上才写的,没想到,是个有魄力和胆量的。 够稳。 “在开始此次审讯之前,我想问一下,你跟乔星辰是什么关系。”刘警官是主要负责今天审讯的人,而另一位只负责记录。 当然,在他们进行审讯过程中时,屋内的监控画面会将这里发生的每一个细节跟每一个画面都传到在监控室里的局领导眼前。 傅少顷在刘警官问完那句话时,眼眸就淡淡扫了安装在角落的监控器一眼,很淡的眼神,挟杂着几分漠然的肃冷,令监控画面另一头的局领导看的心内莫名一震。 他扫了监控器一眼后,目光才重回到刘警官脸上,低沉的嗓音里是与往常无异的平静。 一年前的死亡案件 “在我的私人律师来之前,我有权不回答警方的任何提问。” 两位警官听了傅少顷的话后皱眉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眼中明显有不满,那个拿笔记录的警察附在刘警官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刘警官也以同样低的声调与他议论了几句。 傅少顷整个过程都闲定的坐在那儿,神色平淡。 刘警官跟那位警察议论完毕后又坐直了身体,严肃回视他,“你这样不配合警方的调查有藐视法律权威的嫌疑。” “我国《刑事诉讼法》在1996年作出重大修改之后,已于去年进行过新一轮的修订,其中侦查人员讯问嫌犯时律师享有到场的权利。” 刘警官见傅少顷沉着冷静的将他的话反驳回来,一时微怔。 他没想到这个从小于国外长大的傅氏继承人居然对国内的刑法如此熟悉。 傅少顷无视刘警官那怔讶凝眉的表情,淡淡道,“论刑法,刘警官应该比我更懂才是。” 言外之意是,别想诓他。 刘警官听了他的话后面色顿时有些难看了,他正欲发作,手被那个记录的警官按住了,他不满的瞅了对方一眼,却见对方冲他摇头。 对警察来说,审讯是一门基本功,有经验的老警察都知道,审讯的过程就是打破嫌疑人心理防线的过程。这里面的技巧有不少。其中较为常见的一种就是唱“双簧”。审讯的两个警察,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一个威吓,一个安慰、一个把你逼到死角,另外一个仿佛有给你打开条“生路”。很少有当事人躲得开这一手,甚至有的当事人明明已经被暗地套了话,认下没有做过的罪行,事后却对假意安慰他的那个感激不已,殊不知那个安慰你、诱导你的,说不定,才是以后会把你置于死地的。 刘警官扮演的是红脸,而记录的那个于警官所扮演的正是白脸。 于警官伸手拍了拍刘警官的手臂示意他暂时不要开口后,他微笑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傅少顷,“傅先生。既然你对我国刑法如此熟知,也表明了要等你私人律师抵达才回答提问,我们,尊重你的意见。” 刘警官不高兴的横了他一眼。 这双簧戏,总是要演的逼真一些才像。 于警官又苦口婆心道,“你应该知道,按照目前法律,在获得确凿证据,证实你有犯罪行为前,我们只能关你48小时。” 傅少顷淡淡的听着他的话,不作回应。 “傅先生当下正负责天成集团与万和集团并购案一事,这个关键的当口,时间于你来说可谓是金钱呐。”于警官用一种熟人之间相聊的相熟语气跟他闲聊,“况且,如真的将您关在警局48小时,传出去也不大好听啊,您说是不是?” 刘警官也趁此在旁附言,“只要你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今天下午就能放你出去。” 于警官微笑点头,“所以,傅先生,你不妨考虑考虑我与刘警官说的话,配合配合这次的审讯,这样的话,你好我们也好。” 审讯室里的气氛还算安宁,就三个人,说话的语气目前为止也算客气,不大有剑拔弩张不可收拾之势。 与两位警察红白脸相比,傅少顷的不动声色倒更叫人难以琢磨他到底在想什么。 于警官见傅少顷半晌都不说话,他有些不大确定的与刘警官交换了一个眼神儿,难道这一招不行? 傅少顷无视他们俩之间暗号般的眼神,一针见血问,“两位警官不如直接说明将我带来审讯的目的是什么。” 他没功夫跟他们闲扯。 刘警官扮红脸习惯了因而脾气也较冲动火爆,他早就憋不住想问,倒是傅少顷自己提出来了。 于警官比刘警官要谨慎细心些,他一听傅少顷的话就知道他这用的分明是反审讯技巧。 他正准备开口阻止刘警官,刘警官已经将此次案情说出来了。 “傅先生,我们之所以在此次天成与万和之间就并购召开的董事会上将您带走,是因为我们怀疑你跟一年前的那起死亡案件有关。” 一年前的死亡案件。 傅少顷眼底一片深暗之色,宛若夜下的海面,深不可测。 他一言不发的听着,不急着开口。 刘警官将案情说出来后就叽里呱啦的收不住了,他一面紧盯着傅少顷脸上的表情变化,一面严肃的将整件事情摊开来讲,“大约一年前年前,我市同济医院接收了一位程姓病人,当时程姓病人与一位顾姓的先生发生矛盾冲突,双方肢体上也有碰触,后来又涉及到一位乔姓小姐。” 他指的,便是程禹当初以硫酸泼乔星辰的前几天在小区里堵住乔星辰发生的事。 当时,程禹特意蹲守在乔星辰家的电梯外,之后,毫无防备的乔星辰从电梯里出来受到了程禹的突然袭击,再后来,顾深恰巧回来拿行李碰到了,他跟程禹一番搏斗过后,三个人都进了医院。 要说程禹的伤,并非是当时就遭受的。 夏尔的订婚宴上他本来就遭到了夏尔众亲属的一阵暴打,在跟袭击乔星辰的时候也被极力反抗的乔星辰误伤,再加上与顾深的一番搏斗,他身体伤势已经很重了。 后来出庭时,他又向乔星辰泼出硫酸,硫酸大部份被顾深的手挡住,顾深当时虽然没向程禹追究,第一时间将乔星辰送入了医院,但事后程禹莫名遭遇了一场车祸,全身病痛由此大爆发。 程禹在同济医院一共住了三个多月,于去年年底前去世了。 他去世快一年了,现在警方却突然说程禹的事涉嫌有人对他进行谋杀。 “在我们接到的举报里,举报人说,程禹当时虽然伤重,但不致死,可他却突然死亡,毫无预兆。” “更重要的是,我们翻看了当天的监控画面,发现监控上有傅先生的出现。” “傅先生离开的当晚,程禹便死了,这会不会太巧了些?” “……” 刘警官一口气说完后便紧紧盯着沉默不言的傅少顷,想从他眼中研究出什么。 傅少顷涉嫌杀人案 警察局外,围满了G市各路媒体。 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个个伸头探脑生怕错过了傅少顷从里面走出的第一画面。 路过的群众们看见这个浩大的媒体阵势纷纷起了八卦之心,上前围观,搞的连马路上经过的车辆都被堵住了。 几位民警见这阵仗有些过于夸张了,立刻肃下脸上前清场,怎奈记者们就跟被强力胶粘在了原地一样,怎么都赶不走,他们不走,围观群众也不肯走。 看戏的总是不嫌事大。 傅泽就在被堵的第一辆车内坐着,漆黑的车窗隔绝了他的脸,也让外头的人无法看清车内状况。 所以,他很放心的悠然看着这一幕。 只要傅少顷从里面走出来被记者们给抓拍下,不管事实如何都会对远洋造成重大的一击。 周国强之所以对傅少顷这么多顾忌,就连知道那个真正拿天成集团黑料来威胁他的人是他也不敢对他怎么样,这一切全因他们天成集团与远洋集团之间有高达十数亿的合作项目。 都是签了合同的。 除非有一方背负了极负面的形象会影响到另一方的企业,否则就要承担令人咂舌的违约金。 眼下,不就是一个能彻底令周国强无后顾之忧的与远洋反目的好时机么? “傅少顷是不是真杀了人。”傅泽看着费力将群众们一次次往外推的民警们,目光冷漠。 坐在他身侧的姜绿正转着头看另一边空荡的街景,所有行人们都围到了警察局外,她眼前的街景倒是空出来了,粗壮的梧桐树,碧绿的叶子和随风摇曳的树影。 她看着看着,眼里也被树影投下了一片阴影。 傅泽见她没回答自己问题,朝她淡淡一撇,很淡的目光却令背对他的姜绿身子微颤了下。 他的手段,她是知道的。 尤其是自从上次他在环球大厦楼下将她拖入车内暴打一顿后,她除了按他所吩咐的接近周国强,说服周国强与傅少顷为敌,其余的时间全部都得像条狗一样跟在他身边。 他想发泄欲望的时候她就充当他的发泄对象,哪怕在场男性除了他还有别人。 呵呵,她已经是他手中的蚂蚱了,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将她捏死。 可是…… 姜绿眼中闪过一丝极快极恨的光芒,稍纵即逝后,她用极顺从听话的语气道,“在我看来,傅少顷应该是杀了人的。” 傅泽冷冷望着她,还在因她刚刚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话而生怒。 而她最好在此时将他脑中想问的事情全部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请你相信我的话,傅少顷肯定杀了程禹,因为我……”姜绿感受到背后渗人的目光后,深吸了口气,缓缓转过身去就要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傅泽。 傅泽只是用苍鹰盯着小小猎物般的冷彻眼神看着她,“你对傅少顷的事为什么如此熟悉。” “……” 姜绿有一刹那的怔滞。 傅泽眼神幽下。 她对傅少顷的事为什么如此熟悉? 呵呵,是啊,为什么。 姜绿此时竟也丝毫不惧傅泽,哪怕他现在就抽出皮带将她抽一顿,她心里最痛最恨的是,哪怕是恨,傅少顷也对她不曾有过。 他明明知道她背叛了他,她走火入魔般爱着他,可他仍是一副浑然未觉目中无人的样子。 她心如被钝刀慢慢割磨着一般,疼痛不堪,“如果我说,我早就开始爱上了傅少顷并暗中观察甚至跟踪了他多年呢?那么,你还相信我说的话吗?” 傅泽没有表态,但看向她的眼神明显恶心的如同在看一只苍蝇。 姜绿强迫自己无视他对她赤果果的轻视和鄙夷,她低声继续道,“我三年去就在华讯上班了,一直负责整理仓库的货物,傅少顷是在我工作的第二年调来华讯出任总经理的,也就是去年年初。” 傅少顷身为总经理根本不会有时间出现在仓库,那一次,纯属意外。 他陪着几位吵着要与他们解约的客户来仓库查看物品,客户说物品运到他们公司的时候就已经是破损的了,强烈要求傅少顷开箱检查。 那一天,是她第一次看见他。 他穿着很随意的一件白衬衫,挺拔落拓的站在成箱成箱的物品前,身后是杂乱灰暗的仓库,他的五官却在那一刻明朗清晰起来,深深的映在了她脑子里。 她负责开箱,但开的时候堆积如山的箱子突然之间倒了下来,向她砸去,她吓得魂都没了,连逃跑都记不得。 混乱中,有一双手臂紧紧锢住了她,然后,她撞了入一个令她永生难忘的怀抱里。 坚实而又温暖的胸膛。 他将她护在怀里可自己却被砸落而下的箱子给碰撞到了,额头上也给磕出血了。 她呆了,完全吓呆了,只记得那一刻他低头看着她,看似冷然的目光充满了温和与关心,像初春的阳光,暖暖的。 他问她,她有没有受伤。 他自己受了伤却在第一时间关心她这样身份卑微的人。 姜绿每每忆起那件事,心脏就禁不住再一次的沦陷。 哪怕,他最后算计了她。 “傅少顷曾经救了我一次,而我因为感动所以对他上了心,之后,有意无意的打探他的私下生活与爱好,久而久之,对他的行踪也算比较了解了。” “乔星辰当时被程禹泼硫酸的时候傅少顷并不在国内,我当时也很好奇,好奇傅少顷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一个反应,所以我只要有时间就去医院外面蹲守,蹲守的过程中跟医院里一个也医生相熟了。” “后来的事,几乎可以说是在我的意料之内吧。” “……” 傅泽没什么表情的听完姜绿说的话,他的手仍搭在车窗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玩儿,眼中却满是阴谋算计。 按姜绿的说法,程禹死的前一天傅少顷去看过他,后来她又让那个相熟的医生为程禹的尸体偷偷做了个检查,发现有人对程各注射了安乐死。 实施安乐死的行为在满足法定的实体条件的前提下,必须严格按照程序规则来操作: 一是病人的申请; 二是医师的诊断; 三是病人与医师协议的达成; 四是医师实施安乐死的行为。 而贯穿始终的是法院的主持和监督以及公证机关的公证。法院和公证机关的“第三者”的中立姿态在此程序中必须得到充分的展现。 如无以上任何一种前提所进行的安乐死均是违法的、将要受到法律制裁的犯罪行为。 傅泽发现这件事简直是越来越有趣了,他本来只是想害傅少顷声名败坏,一无所有,没想到阴差阳错,傅少顷居然沾上了一起人命官司。 “你既然喜欢傅少顷,真的忍心看见他进监狱?”他看似不经意的问了姜绿一句。 姜绿却从话中听出了傅泽依旧对她的不信任与防备,她无所谓这个,反正,她有自己的理由,“我是喜欢傅少顷,可我也没那么贱,被他一次又一次的践踏感情还上赶着巴上去。” 尤其是,她想利用傅少顷给周国强发邮件的事来表一下忠心,结果出现在傅少顷车上的人却是傅泽! 每每想到这件事,想到那天下午被傅泽打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自己,姜绿恨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傅少顷怎能无视并伤害她到如此地步! 傅泽见姜绿眼中透射出的强烈恨意和报复后,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反正他不需要姜绿的忠心,只要姜绿与他站在同一个阵线上就行了。 傅少顷的事,接下来,还得靠她。 “你有没有兴趣看看傅少顷身败名裂的那一时刻。”傅泽撇去思绪,带着玩味般的笑看向窗外对她道。 姜绿冷淡的朝窗外看了眼便收回,“没兴趣。” 傅泽明显不满意这个答复。 不料,姜绿又补充了句,“今后,他身败名裂的时刻多的是,也不急于这一时。” 傅泽听完,挑高眉梢,笑笑望着她,“果然最妇人心。” 姜绿面无表情,“我就只当是傅总你在夸奖我了。” 傅泽哈哈大笑,笑过之后马上吩咐司机开车。 他们走了,但被堵在后头的车量以及自愿留下来看戏的人与车仍是多到不行,记者们都等不急了,一个个踮起脚尖朝公安局里探望着,希望可以做第一个看见傅少顷出来的人。 48个小时虽然没到,但半小时前就有风声发出来,说傅少顷与公安的人商定了某种协议,是以他可以只进来半天就出去。 特事特办嘛! “快看!那个是不是傅少顷傅总?”围观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人群里顿时鼎沸起来。 记者们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也不管有没有看见人,拿起手中相机咔擦咔擦就开始拍,一时间闪光灯响亮的人几乎连眼睛都眨不开了。 性急的记者早就开始扯着嗓门提问了: “请问,傅总你此次被警察抓走是犯了什么事吗?” “外界传言傅总涉嫌杀人案是真是假?” “傅总,你有什么想向群众们解释解释的吗?” 这可不是一个详兆啊! 公安大厅内,几位民警在喧哗声中护着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正往外走,警局外的记者们看见此情形,蜂拥而上,唯恐慢一步就被其他同行抢先一步。 最先走出来的那个民警见外面围了这么多媒体记者,先是一愣,紧接着肃下脸来,态度严厉的呼喝道,“挤什么挤!公安局是你们这些媒体可以胡来的地方吗!” 记者们被他这么一吼,拥挤的动作暂时停了下来,也就停了几秒就又继续往前冲。 门口驻守的警卫都快拦不住了。 “傅总,听说你犯了杀人案是吗?” “你杀的那个对象是你之前秘书的前男友,这里面是不是涉及了你们三个之间的三角恋啊?” “远洋公司近来股票大跌,听闻有人私下大把购置你们公司的股票,你担不担心那个购置人控股达到百分之十就会有改组你们董事会的危机呢?” “……” 那几位民警费力的将黑衣男子护在其中,无奈才走到警局大门就被记者水泄不通的团团围住,他们肩上扛的相机几乎都快戳到民警的脸上了,手中的话筒更是挤得几位民警动弹不了。 场面一时陷入失控。 围观的人群也好事的拿出手机录起相来,更有现场直播的,现场情况不要太“热闹”。 “美信集团非法集资,骗光我几百万的家产,今天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就跟你拼了!” 在一片嘈杂声中陡然响起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粗老又含悲泣,可谓惊天动地。 正追着访问的记者们听到声音后面面相觑,待发现不是同行们发出的后,又听见身后响起那个声音。 “姓张的,别以为你从美信离辞这件事就跟美信无关,你是美信的基金经理,你私下干出这种非法集资的事我就不信美信的高层不知道!你们别想蒙我这个脑袋不好使的糟老头子。” 记者们再一次听清了声音中的内容,他们惊骇之下纷纷回头,连带着围观群众们也将注目在民警以及被民警们护住的黑衣人身上转移开。 警局大门拥挤的人群外,有两个年迈的老人,手举“美信集团非法集资,骗取我的血汗钱”字样的横幅,义愤填膺的站在那儿,面色涨红,情绪上显然很激动。 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场人被这突发的事件搞的有些转不过头来。 老人见他的话引起了大家关注,他气愤的伸手指向被民警围住的黑衣人,咆哮指认道,“就是这个姓张的,他是美信集团的基金经理,也是骗光我跟我老伴家产的事!” 众人闻声,脸上纷纷变色,他们转过头便朝那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望去。 “不是说出来的是傅总吗?” “咦,这人是谁?” “怎么搞的?” “……” 这些记者们天才亮就早早抵达了警局外,连续四五个小时的蹲守,有的连早饭都没吃,为的就是第一个拍下傅少顷落魄狼狈的从警局里走出的画面。 那样一副画面,必能引起巨大的轰动与关注。 谁知道等到最后是这样一个令众人都措手不及的结果? 一众记者们脸上纷纷露出诸如惊讶、郁闷、烦燥的表情,只有一位来自G市新闻网的记者反应最快,他扛着相机几步跑到拉横幅的二位老人面前,咔擦咔擦就拍了几张清晰的正面照。 “老先生,您刚刚说美信集团以非法集资骗光了你们二位的家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有了这位记者的带头,另几位媒体的记者犹豫了一番后也紧随其后,将两位老人团团围住,接二连三的发问。 事件的陡然反转,也令有着敏锐直觉的记者们赶紧转移了重点。 剩下的十数位记者有的也跟上去采访那两位老人,还有的则留在原地追着那个姓张的基金经理不放。 围观群众自然也分成了两拨,人群一分散,场面看上去也就没这么乱了。 那几位民警无人包围,也轻快了不少。 “你们几个注意维持秩序,别让现场又跟刚刚一样乱,尤其是不能出现任何涉及安全的事件!”为首的那个民警面对现场,简单嘱咐了一番就进去了。 他进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记者们忙采访忙的热火朝天,哪还有人注意到他。 他略定下心后,朝着后门方向就疾步而去。 警察局西门那儿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轿车的车窗半开,露出坐在里面人的半张脸,眉宇分明,气质冷峻。 傅少顷看到余警官朝他走来之后便将车窗全部降下,露出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神色看上去虽淡漠但已有了一丝温和,“余警官,今天的事多谢你了。” 余警官闻言直摆手,“客气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毕竟你也是周秦的朋友。虽然周秦现在因公负伤,但我跟他之间仍是好哥儿们,他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在不违反警规的情况下,能提醒的我自然要提醒。” 余警官就是刚刚今天审讯室里审问他的其中一个民警,当时傅少顷并不知道余警官跟周秦是好朋友,也不知道他在进入审讯室的时候就认出了傅少顷。 说起来,当初周秦跟宁宁谈恋爱的时候就认识了傅少顷,有时他在局里跟同事们聊起G市的经济趋势和企业新闻时,偶尔也会有同事提到傅少顷,或有对傅少顷存在偏见,或有不待见傅少顷的,这时周秦就会为傅少顷辩解。 “行了,周秦,搞的你跟傅少顷多熟似的。”同事们当时听了都不以为然的反嘲他。 周秦只是好脾气的微笑,“我跟他确实是朋友,你们爱信不信。” 当时,同事们都只当周秦是跟他们开玩笑,但余警官跟周秦是七八年的同事了,深知他的为人,他从不趋炎附势,巴结权贵,他宁愿冒着被同事们误会嘲讽,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跟傅少顷的确是朋友。 傅少顷听见余警官提起周秦,他眼眸低垂了下,一瞬的沉默。 “行了,你还是赶紧走吧,那些记者们估计还不死心会一直候在警局外面等你。”余警官说着朝前门方向遥望了一眼,望着仍旧围堵在那儿的记者跟群众,不觉疑惑,“说来也巧,美信那边突然就出了这样的事。” 可不巧么? 傅少顷意味深长的随他一同望去,纷攘的人群里,老人手中高举的红色横幅格外醒目。 风暴来临之前,总是暗流涌动的。 G市的天,说变就要变了。 远洋公司因为傅少顷涉嫌刑事案件一事,形象大跌,连带着股票也受影响,在股民们忙着抛售之际,有位身份不明的人却花大笔价钱购买远洋的股票,高达百分之二十。 一般来说,股票超过10%,对方就有了绝对的投票权,进而,有改组董事会的权力。 这个人一口气就购了超20%的股票,他想干什么?显而易见。 远洋公司办公室内,工作氛围陷入了一片低迷,员工们工作都打不起精神来,个个都一脸迷茫不知方向。 能不这样么? 先是身为执行人的傅少顷被警方带走,接着兼当他秘书的姜绿也不知所踪,已经连续半个多月都没来上班了,公司一些大的事务连个主管的人都没有,尽管王文力扛大旗,可偌大的一个公司,不光是要有主事人,稳定军心也很重要。 短短二个月内,乔星辰走了,傅少顷被抓,姜绿失踪,就连张越也因故请假了。 人事变动是大忌,尤其是在此动荡之际。 除了他们之外,已经陆陆续续有好几个员工请辞了,像远洋现在的状况,发展前景已然不大乐观,继续留下去只会耽误自己。 因此,留下的员工虽然看似仍和平常一样在工作,但他们显然心不在焉,于工作上也不尽心,常常出错。 “再这样下去,公司迟早要垮了。”原HR李诚趁着午休时间跟王文私下谈论道,面上满是忧心。 王文心里又何法不急,但他为人沉着,因而面上也没露出什么,只道,“我们要相信傅总。” 李诚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我不是不信傅总,但……”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天,“好多事,天注定。” 一个正处上升期的企业短时间频临风雨,这可不是一个详兆啊! 他俩还没聊几句就听见公司内响起张萌高亢兴奋的声音,“傅总!傅总回来了!” 王文听见声音后,眼中马上闪过喜悦,马上向着公司大厅大步而去。 李诚有些没回过神来,但也一个激灵紧随其后。 他们俩过去的时候公司大厅里已经聚满了所有员工,个个欣喜激动的看着站在大厅外的男人。 傅少顷不动声色的站在门口处,肩挺背直,气势依旧,他身上的白衬衣有些皱了,可他骨子里杀伐决断的气魄却丝毫不减。 他站在门口轻扫了一眼在场员工,眸色沉敛,“所有员工十分钟后在会议厅内集合。” 说完,风风火火的迈步向办公室走去。 他行事的魄力和那股不怒自威的声势都如一记安心计,强而有力的打进员工惶惶不宁的心里,使他们很快恢复镇定。 我怀孕了 十分钟后,会议厅内。 全体员工沉心静气的坐在会议厅内的椅子上,全神贯注望着台上那个器宇轩昂的男人。 傅少顷已经换了一件衣裳,惯穿的深灰色西服,低调内敛,蓬勃的眉宇与举手投足间,自信又张扬。 他的低调仅限外表的淡漠疏离,因为所有胆识魄力都在瞬息之间,震慑人心。 有他在,人心安定。 傅少顷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吩咐王文,“将我不在公司期间内的工作进展先做个简单的汇报。” 王文面色严谨应了一声“是”,随后打开手中文件,一一念出,“我们公务主理的天成集团的并购案已经已经在做办理变更手续。” 傅少顷挥手打断他,沉着的眉目间是他一贯的雷厉风行,“通知公司法务部,做好随时跟天成集团打违约官司的准备。” 周国强会不会在这时候新仇加旧恨一并报复到远洋头上,他不会去费时想这个可能性,他要的是将一切苗头在正酝酿时,一举掐灭。 王文听出傅少顷话中的审慎肃重,他当即点头,“是。” 傅少顷环视在场员工一眼,淡淡道,“继续往下说。” 被他环视过的员工们个个屏息凝神,将刚走的神儿赶紧拉回来,全神贯注的听着。 “近日,有人大力收购我们公司在市场上的股票,对方持有的股票已经超过了20%。” 这个收购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因而,所有员工如履薄冰,胆战心摇。 公司改组可不是什么好事,那意味着新的掌权人会将所有旧员工都清出去,他们很快就会面临失业。 傅少顷眉头连一丝拧痕都不见,他镇定的近乎面无表情,“在公司章程中添加条款:每年只能改选一名董事。” “什么?”王文刚听到这句话大脑一惊,惊的连反应都慢了几秒。 傅少顷深沉凝望着摊在办公桌上的文件,目光算计。 他现在还无法确定,在背后大力购买远洋股票的人是傅泽还是周国强,亦或是他们合起手来。 为了防止董事会被他们一波打穿,他才下了刚刚那个决定。 在公司章程中添加条款:每年只能改选一名董事 这样一来,他们完全改组董事会,剔除所有属于旧有董事需要三年时间。具有妥协性的投资人三股东倒戈,他也还有两年时间重整旗鼓,进行反击。为他稳固自己的地位争取时间。 在场员工都是学金融的,自然明白他这样做的深意。 他们不是不知道这一做法,只是,他们脑子还想不到这里,因而,傅少顷刚做了决策后,场下一片惊声,紧接着,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傅少顷眼睛都不眨一下,挥手示意掌声停下,沉声道,“最近公司出了不少事,你们可以私下猜测是恶意竞争或同行报复,也可以提出离职。” 王文内心无法平静的望着身姿卓立的傅少顷,他身上那种镇定自若,冷静自持,怕是他十年也学不来的吧? 在李诚问他要不要跟他一块儿出去单干时,他就没有动过要离开远洋的想法,今天在听了傅少顷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话后,他更不会走了! 跟随这样一位有胆有识当机立断的领导,他还愁没有攀上顶峰的那一天么? “凡是自愿留下来的员工,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从今天起,解雇远洋的任何一个高管,解雇一个赔一千万。” “解雇中层和底层的员工一样要陪。” “……” 会议厅里仍回荡着傅少顷刚刚那一段铿锵有力的话,伴随他这一段话的则是员工们争相惊奇的诧异声。 王文早已热血沸腾,激动的连手中文件都快捏坏了。 傅少顷说的这一番话并非昏了头脑,也不是一时冲动为了挽留人心。 他这是未雨绸缪。 假设有一天傅泽或周国强控制了远洋集团,为了获得绝对的控制权,一定会做的就是大规模遣散。 遣散董事,遣散高管,最过丧心病狂遣散公司所有人只留下资产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此,他规定解雇公司的任何一个高管,解雇一个赔一千万。这样为将来傅泽跟周国强掌控公司的斩首行动预计成本就提高了10%~30%。 他又规定,“解雇中层和员工一样要陪。”那么,遣散全公司的成本就更是天价。 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先例。 H市的南玻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股权比较分散,为了防止为了保护其高层管理人员利益,就在公司章程的一百三十一条设立了黄金降落伞: “公司因合并、分立、被收购及其它股份变动事由在聘任合同期内终止或变更合同,公司应当依照聘任合同规定对总经理或公司其他高级管理人员进行经济补偿,补偿的标准不低于被解聘人员上一年度年薪总和的十倍。” 当然,公司内的员工们并不会想到这一层。 他们只会感受到傅少顷对员工满满的真心诚意,还有什么比钱更动摇人心的? “傅总,我绝对不会离开远洋公司的!哪怕解雇我一分钱都不赔!”张萌是第一个站起来高声呼应的,她脸蛋涨得红红的,情绪激亢,眼神坚定。 她站起来后,其他员工也陆陆续续的站起来高声附合。 整个会议厅内群情激荡,能量满满。 傅少顷又做了几个决策后,此次会议算是简单结束了。 会议时间长度才不过十五分钟,但他说的每句话都深深的刻在了每位员工心间,促使他们有更强的信心和自信完成后面的工作。 今天这个会议的目的就是为了稳固人心。 有了刚刚那几场发言,他出手对付傅泽跟周国强时便不用再担心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这也是他出警察局之后第一时间赶回公司的目的。 “傅总,你放心,不管媒体跟警察那边怎么说,我们都是相信你的。”王文是最后一个出会议厅的人,他站在傅少顷面前说出肺腑之言。 傅少顷闻言,仍是那一副淡淡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来一段时间,公司的大小事务就交给你处理了。” 王文肃然接受,“傅总放心,我一定会全部处理好。” 傅少顷微微颔首,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朝办公室走去,步伐沉定,身形稳健。 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永远都不慌不忙,不急不慢。 所谓的不动如山便是如此了吧…… 经历过警局审讯,会议厅里讲话,关上办公室门的那一刻傅少顷才真真正正吁了一口气。 他单手撑在办公桌上,另一只手抬起不轻不重的揉着紧皱的眉心。 连续几天没睡好了,事件频发,措手不及。 大脑时刻处于急速运转的模式,争分夺秒,疲惫的支撑着每一条紧崩脆弱的神经。 此时,如果她在,多好。 傅少顷深望着靠墙处的黑色皮沙发,他还记得那一晚她在他怀里的模样,柔弱无骨的身体紧紧依附着他,乌黑如海藻般的长发,芬香袭人,还有那一双含着水雾般的明眸,像清晨的露珠,娇颤的勾。人心神。 在这种时候,想她想到硬。了,真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傅少顷深吸了口气,脑中克制欲念,身体却不受控制走到沙发闭目躺下,光滑的沙发皮面像她的肌肤一样,冰凉的滑腻。 他不觉伸手在上轻轻抚摸,触感丝滑,摸着摸着手中赫然多了几根长发,紧闭的眸赫然睁开,看着缠绕在手指间的乌黑,腹。部的灼。热感更深。 硬的厉害。 怎么办。 他于这种事上不是没有自己解决过,但有了她之后,觉得每一滴浊热都该注入她身体才不算浪费。 他克制自己不去想象与她欢。好的画面,遏制体温逐渐上升的趋势,将手机解锁,屏幕里立刻显示几条未读讯息。 那是微信上的信息。 发件人是夜空中最亮的星,不,应该说是乔宝。 她在某一次看见他手机微信里她的名称居然就是她的原名称后,很不高兴,于是奸笑着将为她改了个昵称:乔宝。 改了昵称之后,她继续发挥得寸进尺的本领,将他的微信头像也给改成了她的,改来改去,最后换成与他接吻的画面,画面很模糊,不是当事人根本看不出这是什么。 傅少顷看着亮着的手机屏幕,深暗的眸中渐滑过一丝一丝不易显现的柔情,连带着手指按键的力度也轻了不少。 他一一打开来自“乔宝”的未读语音: “傅少顷,你这个混蛋!把我送到美国就不闻不问了,说,你是不是潜了一个比我更年轻貌美的秘书!” 傅少顷听了忍不住道,“无聊。” 话虽如此,他脸上却浮现若有似无的淡笑。 “傅少顷,我不管,我怀孕了,你赶紧把我送回来!啊啊啊啊!我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怀孕? 傅少顷倒是认真思考了下,她的排卵期和经期他比她更清楚,那几天都是外。射,他又想起每每她在床上受不了就会编话骗他,有一次也骗他说她怀孕了,叫他轻一点轻一点,那娇软嗔意直喊得他几欲失控。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回想那一晚的温存画面,才降下的体温差点又上来了。 “傅少顷,我想你了,真想你了……”这一条语音里,她声音跟之前几条语音相比明显低落不少,伴着哽音,有说不出的伤感。 “傅少顷,你为什么一直不跟我联系……” “傅少顷,你……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傅少顷……” 最后一条语音里,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是长久的沉默,沉默中似乎能听见她的泣声,那般小心隐忍。 他心像是被人骤然扎入一根刺,深入骨髓的痛。 傅少顷反复重播这段语音,眼睛渐渐闭上,原来这世间真有这样一种痛。 会呼吸的痛。 —— 来美国快一个月了。 不,具体来说,是27天零13小时了。 乔星辰下班后从GoldmanSachs大楼走出来望着灯火辉煌的街道时,心潮起伏,无限唏嘘。 她这样一个对数字反应迟钝的人也可以将它记的如此清楚,近乎变态的清楚。 她来27天了,还剩下3天就要离开这座处于世界顶端的城市了。 可为什么心里一丝欢喜也没有? 他一次也没有找过她。 一次也没有。 乔星辰听着因堵车而此起彼伏的汽笛声,心里也生出些许烦燥。 她拎着挎包,有一步没一步的漫无目的往前走。 曼哈顿的夜比白天更繁华,你会看见形形色色打扮时髦的男女,她们脸上洋溢着灿烂明朗的笑,去奔赴事先订好的约会或派对。 在这里,你可以看见世界各地的人,齐聚一堂。 可这里的人再多,她也倍感孤独。 乔星辰怔望着街道边林立的建筑物,渐渐入神,还有三天她就要从美国离开了,可她现在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离开。 身后汽笛声响了许久,久到经过她身边的几位外国人都以莫名其妙的目光看着她。 “嘿,你后面有辆车。”一位好心的戴鸭舌帽的年轻男人提醒她道。 乔星辰后知后觉的转过身,风起,拂乱了她的发丝,夜色下她看见停在她身后的那一辆宝马335i。 敞篷车内,顾深神色温和的坐在那儿,朗朗如月,他穿了一件浅色的牛仔外套,内搭白T,气质柔和。 他脸上少有的戴了一副黑超,为他清朗的外形增了几分英俊洒脱。 乔星辰看见他后有片刻恍神。 顾深在她发愣间,从容下车为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脸上是清朗温和的笑,“上车。” 他一笑,沉暗的天色都几乎亮了起来。 乔星辰没犹豫太久,拎着包包便上了副驾驶,她上车后,顾深这才合上门,然后上了驾驶座。 一路向前。 夜晚的风呼呼刮着,清凉的吹在脸上,带去了燥,留下了静。 乔星辰望着侧座专心注目开着车的顾深,戴着黑超的他看不清表情,沉默中有几许潇洒。 他开车时向来不爱说话,她是知道的。 可今晚不同,今晚,是不同的。 顾深目视夜色下前方的路程,风将他漆黑的发吹散,零落的几缕垂在光滑白洁的额头,清举的眉下是藏在黑超下的认真双眸。 “乔,你还有三天就要离开美国了,我想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带你来一趟自驾游。” “……” 乔星辰听见他温和平静的话后有小小的吃惊,睁大了澄净的眸子望着他,“你要带我自驾游?” 顾深似是笑了,声音里有绵绵的温和,“是的。” 说话间,汽车上了高架桥,底下横亘着穿越西南两部的海水,高耸的桥身在深蓝色的夜幕下,渐次亮起了辉煌如星的桥灯。 海风微凉,海水浮响,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安宁美好。 乔星辰没察觉到自己受了伤的心正慢慢愈合,她透过车前透明的挡风玻璃看着幽远深长的桥景,昏黄的桥灯下,有一种逃离现状的快意。 她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已经同意了。 反正,今天已经是她在GoldmanSachs上的最后一天班,就算顾深没有邀请她自驾游,她也是打算好了在公寓里呆三天。 只是没有打算到底要不要回美国。 “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顾深载她穿过了高架桥,一路直行,沿着黄石公园方向而去。 夜晚欣赏黄石公园于视觉上或许不是一件美事,以前他一直这么认为,直至此刻身边有了她,他才发现,所谓的美景不过是一路都有人陪伴。 车厢内,再一次响起巴赫的曲子,是他的《小步舞曲》,这样轻缓的柔和的曲子,真适合在这样静谧的星空下倾听。 乔星辰听着听着,内心仿佛都流淌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情绪,她渐渐放松,抛开脑中所思所想,静静倚在车座上,头靠着窗,一面欣赏途径的风景,一面开始回想。 “我小时候,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顾深听了她类似郁闷的话,无声无息的笑,“如果你暂时想不起,不妨听我说说我小时候的事。” “好啊!”乔星辰一下打起了精神,瞪圆了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巴巴的看着他。 那小眼神,请自动脑补哈士奇…… 顾深在这一刻体会到了柔风细雨般的心情,他将方向盘转了个向,在夜半无人的马路上尽情行驶,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柔和。 “我的父母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而是我的养父母。” “……” 这件事,夏尔曾各诉过她,但她却没想到顾深会主动开口跟她讲。 在她眼里,顾深是那种不喜过多讲自己私事的人,尽管他很温和有礼,但实则并没有给对方了解他的机会。 顾深很坦然的跟她讲着自己的过去,云淡风轻,“我小时候其实得过自闭症,有一段时间不喜跟人接触。尤其是我的养父母。” 乔星辰听了渐讶异,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看上去温润朗和的顾深也有这样灰色的过去。 但更令她感叹的是他的反应,他讲述那一段不怎么愉快的过去时,可以是这样平和而不极端的态度。 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对生活不满的怨气,可他没有。 从始至终都淡如水。 君子,正该如此。 “我自闭有一个原因是知道自己非他们亲生,而是捡来的,还有一个原因是自卑不安,我怕有一天他们也会跟我亲生父母那样将我轻而易举的抛弃,所以不敢交出真心。” “我小时候是在加拿大长大,可因为父母是搞科研的,居住地经常变换,我也经常转学,光是小学就换了五个国家。” “这种频繁的转换学校,使我强烈的没有安全感。” “……” 乔星辰静静倾听他讲述自己的过去,一手支着脑袋,歪着方向好奇看着他,眼里即有不忍也有心疼。 顾深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放松与平和,只要眼角余光能瞥见她的一角容颜,他那悲伤的童年回忆也不那么痛了。 “这样的情况一下持续到高中,那时我正遭遇时下流行的校园暴力。” “校园暴力?”乔星辰听到这个词心里就是一紧,她忍不住拧眉,“你被伤的很重吗?” 外国人块头本来就大,而且身高上面也有优势,就是不论这个,身在异国他乡也占不到多少好处。 顾深听到她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关心后,微微一笑,摘下了遮在脸上的黑超,一双眼眸明亮如星,含着淡笑,“怎么,你以为我是挨打的那个?” 乔星辰听了更感惊讶,“难道不是?” 顾深笑而不语。 他虽不如那些外国人身强体壮,但打架这种事,从来是智取,凭蛮力又如何取胜? 乔星辰被他的话引起了浓浓的兴趣,不断亮着眼睛追问,“你快说说,你是怎么教训那些欺负你的人的?” 怎么欺负的? 顾深回想过去,眼中笑意弥漫,那是沉浸在放松而又愉悦的一种心境下才显露出的悠然惬意。 “我没有欺负他们,只是在他们打算在我座位上小号时,我事先接了一根电线绑在银制的汤勺上,汤勺就放在座位上。” 那些欺负他的人并没多想,谁去想座位上怎么会有一个汤勺。 他们只管尿尿,尿接触到银制的汤勺上直接触电。 电流通过尿去了哪里,请自脑补…… 乔星辰脑补完后笑的快喘不过气来,伸手直抹眼角的泪,“顾深,你太坏了!” 顾深很谦虚道,“没有,我只是化知识为力量。” 乔星辰笑的更厉害了,望着他直咯咯,“没想到你这么幽默。” 没想到么? 他淡淡笑了,现在知道,也,不算迟吧…… “不过你这个坏跟我的坏相比,还算好的了,你知道我小时候有多坏吗?”乔星辰经他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她脸上满是做了坏事的愧疚与小得意,“我们读书那会儿,有什么垃圾都是自己带个所料袋子,我呢,将矿泉水全部倒进我装垃圾的袋子里,然后挤出来倒进杯子。” 顾深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温润的眸里是淡淡的无可奈何。 乔星辰被他了然的眼神看的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没错,我把那水给我同桌喝了。” “你……”顾深无奈的笑,没想到乔星辰小时候这么顽皮。 乔星辰颇为汗颜的吐了吐舌,“我哪知道她接过杯子就喝看都不看,虽然我是抱着恶作剧的念头,可我真没想到她这么信任我。” 恩,反正坏事做了就是做了。 她同桌被她坑的不轻。 她假扮男生给同桌写情书,搞的同桌真爱上了虚拟中的那个“男生”,彼此往来写信,一写就是半学期。 后来她真是忍不下了,也懒得假装下去,不再回信。 搞的同桌伤心的嚎啕大哭一场。 两人一来一往的聊着小时候的趣事,气氛小好,彼此间的距离貌似也拉近了不少。 目的地黄石公园早就在他们沉于聊天时经过了,只剩下漫天的星辰和眼前一望无际的夜幕。 可彼此都不觉得可惜。 “说好了要带你自驾游的,结果。”顾深在路边将车停下,深感歉然,晚风将他乌黑的发吹得遮住了眼眸,迷离的温柔。 乔星辰心跳在那刻漏了一小拍。 顾深,真的是那种很容易令女生心动的男生。 也难怪夏尔这么多年来对他念念不忘了。 想到夏尔,她心中又是一动。 顾深为她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过去时还特意道,“乔,这是不含垃圾的矿泉水。还请笑纳。” 乔星辰接过矿泉水的那刻差点笑喷了,但也有几分羞,不好意思道,“我也就调皮了这么一次。” 顾深似笑非笑看着她,夜色柔和,加带着他眼神也别样的柔。 乔星辰急了,“是真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我信你。”这一句话,快的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像是早就储备于心里只等着一个恰当的时机,将它说出。 乔星辰倒没察觉到异样,听了顾深的话她才放下心来,又有些心虚。 汗死,她在顾深眼里正直且善良的形象是不是已经毁了? “那个,我能跟夏尔打个电话吗?”乔星辰真不是想通过这个来转移话题,她是真的,真的很想为夏尔跟顾深制造一次机会。 行不行,就得看天意了。 此刻良辰美景,月色温柔,说不定就能促成一段令人遗憾的缘份呢? 顾深听了乔星辰的话后,脸上的笑淡淡的,眼睛直视她,“好。” 他表态了,乔星辰悬起的心好歹也放下了些,她不希望自己这个提议有强迫他的嫌疑,当然,也是因为她此时此刻的确是想到了夏尔。 就算顾深不在,她也想致电夏尔。 说不定,能听见有关傅少顷的……消息。 电话拨过去很久都没有人接通,嘟嘟嘟嘟的响着,伴着风声,寂静的让人有些心焦。 “喂。” 电话,终于通了,但接听的却是一个男声。 乔星辰和顾深都有瞬间的怔诧,顾深很快平复下,但乔星辰处于风中凌乱。 这,这声音不是傅奕的吗? 他怎么会替夏尔接听电话? 我来自首 电话的另一头,傅奕握着无人说话的手机,眼睛却一直看着昏睡在床上高烧不退的夏尔。 昨晚她一直在阳台上坐了一整晚,吹了一整晚的冷风,早上发现的时候已经高烧昏迷在地。 “傅先生,要不要送夏小姐去医院?”做家务的阿姨见傅奕一直守在夏尔床边,小心的问了一句。 傅奕没有回头,“不必了,你先出去买菜吧。” 阿姨连忙点头,虽然她是为夏尔做家务的阿姨,但请她的人却是傅奕,她心里认的雇主自然也是将他排在第一位。 阿姨走后,室内归于平静。 夏尔脸颊红彤彤的,白皙晶莹的额头不断沁出细而薄的汗水,眉头紧皱,嘴唇苍白。 即使在昏睡中,她的手也一直紧紧攥着被子,口中时而喃喃有词,声音很轻,但听清的时候仍觉伤人。 “顾深……” “顾……” “……” 傅奕沉默的将手中手机挂断,重新拿起体温计为她量体温,他动作很轻的将被子掀开,她纤白的手臂顿时从里面滑出来,握在手中时能感到细如凝脂般的触感。 他动作没有任何停留的将体温计小心夹在她腋下,耐心等待测温的过程,过程中,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庞。 夏尔的长相是那种很甜美的长相,脸颊有些许的婴儿肥,肤色很白,闭着眼睛的时候睫毛根根分明,纤长乌黑,投影在眼眶下。 她笑起来时,眼中永远亮晶晶的。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上心的? 是第一次去约她时,看见她坐在台阶上放声大哭? 还是第二次找她时,她怔怔望着窗外,眉间是化不开的忧郁。 还是第三第四次时,每每她微笑时,唇角总是紧抿着,有一抹淡淡的苦涩。 那时他就知道,她心里,是有人的。 “傅奕,你不要在追我了,我不会喜欢你的。” “傅奕,你这样我会很讨厌你的。” “傅奕,你这人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啊?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死缠烂打的男人。” 脑中想起她过往拒绝自己时的一幅幅画面,画面里,她神色恼怒可又拿他无计可施,很是无奈。 傅奕想着,眸色渐柔,手也轻轻将夹在她腋下的体温计拿下来,38度5,他眉头微皱。 先撕开降温贴为她贴在额上,又端来一端温开水,仔细擦拭她的脸颊、颈脖和手臂,听说,这样可以适当降温。 最后,又将盖在她身上的羽绒被换成了一条较轻盈的毯子。 做完这一切后,她脸上痛苦的表情也缓和了些,但眉头眼睛仍是紧紧闭着,似在隐忍什么。 傅奕情难自控的将她的手握在手中,轻轻放在唇边贴着,深深望着她。 “我今后要是不在你身边,谁来照顾你……” 话中,无限叹息。 有不舍,有心疼,有一言难尽的纠扯。 夏尔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耳边有个声音,很轻很轻,很柔很柔,她的手似乎也正被一个人握在手中。 是谁? 顾深吗? 是他吗? “小尔。过了今天,我可能不能再来看你了。”傅奕说话间,嘴唇轻吻着她的手背,那样光滑细腻的肌肤,一吻便再不愿离开。 他也曾试想过吻她的唇会是怎样,但他舍不得。 他可以放下男人的尊严,像个无赖一样不管她喜不喜欢仍要自顾自的追求她,可他不能在她一无所知无法抗拒的情况下去轻薄她。 他呀,从来只是嘴上占她便宜,心里将她珍惜到不行。 “记住。将来再有对你死缠烂打的男人,拒绝他的时候千万不要心软,更不要对他善良。” 否则,他如何舍得放弃你? 夏尔觉得好难受,全身滚烫的像烧着了似的,可额头却冰凉凉的,令她感到一丝安慰,那被紧握在另一只手上的手,似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抵在上面,温柔的辗转。 “顾……深……”她脑子一阵天旋地转,下意识的就吐出了这两个字,弱弱的声调,却也足够伤人了。 傅奕一直吻着她的手背,微笑望着她,笑的眼神都在晃荡,如风中的烛火,稍一用力就会被吹灭了。 过了今天,他就要走了。 傅泽私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程禹当年的死扯到了傅少顷身上,程禹的事他多少也知道些,说实话,当他看见警局出示的录像带上出现的傅少顷背影时,整个人也处于无限震惊状。 据后续查出的证据表明,程禹的死是被人注射了安乐死。 那东西如果没有相关机构和家属的同意而注射,是违法的。 依现在的情势来看,证据已经确凿,唯一不足的地方在于虽然拍到了傅少顷的背影,但没有拍到他的正脸。 尽管如此,傅奕在看过录像带后也能确认那个人就是傅少顷。 只是警方无法光凭一个背影的录像就抓人,可是再这样拖下去也迟早会将傅少顷进行二次拘捕。 他不能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说实话,我心里也在怀疑程禹的安乐死是不是我大哥注射的,毕竟程禹对乔星辰做了那样的事,任何一个男人,换作是我,如果有人敢伤害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一字一句,语气肯定。 夏尔脑子嗡嗡作响,热是她现在唯一的知觉,她努力想睁开眼睛看清眼前人,可是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是他吗? 傅奕再一次为她量体温,这一次将温度计放在她脖子下面夹着,握紧她柔软滚烫的手,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从没有像此刻一样希望时间停止。 他眼眶疼的像被刀子划过,布满血丝,“夏尔。你知道我大哥在我眼里有多重要,我是绝对不会看见警察将他带走的。” 夏尔在数次努力睁眼看他未果后,情绪开始烦恼燥,嘴里不断嘟嚷,“顾……深……顾……” 她每念一句,他心脏就像被人狠狠抽打了一鞭子。 可他却做若无其事状,无所谓的微笑着,“我呆会儿就会去警局自首,我跟我大哥身高差不多,背影也相似,他们又没有正面录像确认那个人就是我大哥。” “深……顾……”夏尔口中喃喃着,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全感,这种不安全感迫使她用力回握住那个握着她的手。 傅奕也重重回握她,看着她的眼中含笑,开口时,声音却都哑了,“我进去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这次的案子有些复杂。 一是涉嫌谋杀,二是违法注射安乐死。 就算傅少顷在G市的权力有多滔天,现在这件事传遍了媒体,再怎么说也是刑事事件,当事人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通过钱权平息事件。 如果真用钱权平息下来,远洋公司的形象和未来也全毁了。 而且这个丑闻会终身伴随着傅少顷。 只有他去自首,才能减少这件事对傅少顷以及他公司的伤害,这也是当下唯一的方法了。 “顾……别走……”夏尔感受到那握住自己的人正在将自己的手松开,她不断摇头,眉头紧蹙,面色苍白而急切。 傅奕连一丝停留也无的将她的手彻底松开,起身,最后为她盖好被子,就这么站着看了她好久好久。 夏尔心里充满了巨大的不安,心慌意乱,即使人躺在床上也觉得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宁。 接着,她听见了开门声。 “傅先生,菜已经买好了。”是阿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谦卑尊敬。 傅奕回头看了夏尔一眼,她静静躺在那儿,安详美丽。 阿姨不确定的多嘴问了句,“要不要做你的饭?” 傅奕克制的收回视线,一把拉开门,“不必了。” 那个声音,是谁?为什么这么熟悉? 夏尔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眼睛终于睁出一丝缝隙,她于朦胧中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似乎也正望着她。 “顾……傅……奕……”她苍白的唇,微微张开,发出轻不可闻的一声。 傅奕冲她笑了,笑起来的那样子还是那样满不在乎的潇洒,“再见。” 门,又一次合上了。 “咔擦”声响。 夏尔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慌张,呼吸也变急促,惶恐不安中又再度昏迷过去,昏迷之前,喊了一声,“傅奕……” G市警察局。 这儿紧邻步行街跟市医院,环球大厦以及金融街也在不远处,这个警局是G市警区的总局。 高大威严的警局大门外,时刻都有巡警和警卫交叉巡视着。 无比森严。 傅奕今天特意没有开车来而是乘坐了交通工具,反正他就算开着车来也没有机会将车开回去了。 他将钥匙留在了夏尔家,希望,若真有一天可以出来还有这个借口能去找她。 “这位先生,你站在警局门口干什么,没事不要挡在大门外面。”一位拿着警棍的警卫气势汹汹的来到他身边高声道。 傅奕让都没让,目视前方,神色平静,“我来自首。” “什么?”警卫显然愣住了,见他西装革履,气度轩昂,怎么开口就是要来自首? 傅奕也没跟他多说,穿过他径直就往警局里面去了。 算你狠 警局审讯室内,气氛略凝重。 余警官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傅奕,眉头紧紧拧在一块儿,很是复杂难言。 “小余啊,这人就交给我来审吧。”刘警官本来是在隔壁审讯室里审问一位抢劫犯,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跑到这儿来了。 余警官正打算开口问傅奕来自首是怎么一回事,门乍然被刘警官推开,他眼中有丝不喜,但也没说什么,站起来面向他,“你那儿不是有个犯人要审么。” “没事儿,我交给小李了。”刘警官边说边朝傅奕看去,神色意味深长,“这位就是那个傅总的弟弟吧?” 他以从警多年的敏锐知觉告诉他,傅奕此次来绝对是跟程禹那件事有关的。 要是这事找到了突破口,他升科长的事就指日可待了。 论级别和资历,余警官都比刘警官低一级,但这件事他却不想交给刘警官,当然,他也没存假公济私的想法,只是想客观公正的去处理。 刘警官带了私念,要是一时没处理好,会惹出无限麻烦。 思此,他语气坚硬道,“这案子是我接手的,再说,你手上已经有了一个审问的案子。” 刘警官听了他的话有些不高兴了,“什么叫我手上有了一个,这办案还分你的我的吗?” 余警官好脾气的笑了笑,“自然是不分你我,不如由我先审着,审完再把结果向你汇报?” “你……”刘警官见他把姿态放低,心里舒服了些,可舒服过后又觉得貌似还是让他给接手了这个案子啊? 余警官也没有给他再开口的机会,把门一拉开就将他推了出去,嘴里还笑着抱歉,“对不住了啊,刘哥。” 门合上后,终于又恢复宁静。 傅奕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这颇有戏剧性的一幕,他对这个不感兴趣,只想快点定案,好让傅少顷脱离嫌疑。 余警官也不喜欢说废话,开门见山,“你说你是来自首的,那么你自首是为什么事。” “程禹的死,是我亲手干的。”傅奕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歪倚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看着他。 余警官听了他的话心猛得一紧,马上朝门外看去,还好外面静悄悄的没人经过。 他不禁压低声调,厉声道,“你胡说什么,自首可不是闹着好玩儿的!” 这个案子,疑点很多,所有矛头都指向傅少顷。 证据虽然也有,录像带,包括一份疑似程禹最终死亡的身体检查,上面清楚明白的写着,病人的死是因被注射安乐死。 但他仍觉得有些逻辑不通。 就比如既然医院那边明知程禹的死很可疑,连检查结果都有,为什么不早早报警拖到现在? 医院那边给出的说法是,负责检查尸体的那个医生对医院存在隐瞒,肯定是被注射安乐死的那个人花钱收买了。 可既然被花钱收买了,那为什么现在那份死亡报告又突然蹦出来了? 医院那边无论如何也不承认是他们的错,要知道,一个人无缘无故被人注射安乐死,于医院也是极大的负面新闻。 他们自然将错能推就推。 可是那个为程禹检查尸体的医生下落不明,只剩下一份检查结果,检查结果在电脑里也有备份,不存在做伪。 而当天的录像带里,又的的确确有傅少顷的身影。 了解到乔星辰与傅少顷的关系,以及与程禹间的爱恨情仇后,傅少顷作案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余警官将本案的档案重看了一遍,包括上次傅少顷的笔录,看完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傅奕等的不耐烦了,挑眉道,“我都说我是自首的了,怎么还不定案结染。” 余警官用审判的目光定定看着他,神色严重,“你说你自首,那你的动作是什么,你又是几号几点动的手,安乐死又是在哪儿弄到的。” 傅奕无比流畅的吉诉他,“我的动机是为大嫂报仇,因为我暗恋她很久了,这个理由行不行?” 他无赖油滑的态度搞的余警官很是恼火,“你扯谎也扯个靠谱的。” 傅奕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没有说谎,我调戏我大嫂的画面在华讯公司还有录像的,一次是在电梯里抱她,一次是在办公室里抱她,不信你们可以自己去查。” 他说的那二次,一次是与乔星辰初遇,一次是在办公室与乔星辰起争执,乔星辰跌倒崴了脚,而他抱她去医院。 电梯和办公室里都有监控,现在要找出来也不难。 余警官听了他能言善辩的一番话,半天都驳不了一句,未了,他很是咬牙道,“行。算你狠。” 傅奕轻飘飘的笑了,很无所谓,“我说的本来是事实。” 余警官面色不悦的将刚刚说的话做下笔录,接着又肃声问,“再把我刚问的接下来两个问题一并回答。” “我是1月5号那天早上10点55分动的手,11点20出医院的。至于安乐死,我是通过一朋友搞来的。”傅奕说完还不忘正色提醒道,“如果需要,我可以随时将那位朋友喊过来作证。” 余警官狠狠盯着他,下笔重的像要将纸给戳破了。 时间上,傅奕说的完全能对得上。 他不知道的是,那天傅少顷就是由傅奕开车送去医院的,由于当时傅少顷是去看程禹,傅奕脑中印象自然深刻。 他当时几度想冲进医院将程禹暴打一顿,要不是被傅少顷阻止。 不过,当时他要是真打了程禹就好了,至少傅少顷也不会为程禹注射安乐死……搞成今天这样。 “你刚刚说的,的确是天衣无缝,证据确凿。”余警官将笔录记好后,合上本子,抬眸厉色看向他。 傅奕被他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没所谓道,“既然一切事实都符合你们查证的情况,那还等什么,把我赶紧抓起来啊。” 余警官笑了,笑的很凌厉,“我很不幸的告诉你,傅先生,在你来自首的前2个小时,已经有另一位犯罪嫌疑人先来自首了。” 傅奕完全没有料到,他嘴角上那抹可有可无的笑瞬间消逝,眸色沉下,“谁!” 余警官也没说,夹起档案和笔录就走到门边打开门,“马上就让他跟你会会,看看你们有没有联合作案的嫌疑。” “草!”傅奕在他关上门后,狠狠在桌上砸了一拳头,砸的重重发响。 妈的。 到底是谁? 这年头自首都有人抢着做? 傅奕心里极度的焦躁,不断在审讯室里走来走去,用力摸着自己脑袋,狠不得将头发揪下来。 半刻后,另一位面生的民警进来将他先带到拘留室去了。 拘留室相当于小型的监狱吧,大小十来平左右,铁笼一只,傅奕被戴上手铐之后就走了进去。 这里光线不是一般的暗,几个拘留室居然只亮着一盏灯。 昏暗暗的,靠。 傅奕心里咒骂着,眼睛也四下扫视,这一扫视就愣住了,由于牢房都是紧邻着的,只隔着根根铁柱隔离,所以他可以轻易看见关在他隔壁的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张越。 张越也在同一时间看见了他,眼神惊愕,之后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走到他这边。 两人隔着铁笼目视对方,面上均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靠,是你?”傅奕真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气恼还是气恼。 张越对于他的出现也很诧异,“你怎么也在这儿?” 傅奕懒得跟他废话,他不爽的反问,“你是不是来自首的?” 张越眼神闪烁了下,低低应了声,“恩。” 傅奕气的伸手就要将他拉拽过来,手中的手铐在铁醉的碰撞下发出巨大声响,很快引起监守民警的注意。 “都给我老实一点儿!不老实的电棍伺候!” 傅奕揪在张越衣服上的手却仍不松开,他恶狠狠盯着他,磨牙骂道,“你他妈是不是闲的蛋疼才跑来自首!” “难道……你也是……”张越并没有对傅奕恶劣的态度反感,他略有些吃惊后眼中是无尽的难言。 傅奕肝都要气疼了,他狠狠将张越往后一推,口中啐道,“这事跟你有毛关系啊?你自首也不跟我们打个电话,早知道你他妈有坐牢这个爱好我跟你换换就是了。” 他实在是气到了。 张越跟他平时关系虽然不怎么样,但他也不想张越沾上这事儿,最好谁都不要沾上,就让他一个人困进来就行了。 何必连累这么多人! 面对傅奕的暴怒,张越只静静站在那儿,阴暗的光线下,他高挺的眉宇投下的影子将双眼遮住,不知在想什么。 傅奕骂骂咧咧一阵后,还不解气,冲着墙壁就是拳打脚踹,引来监视的民警数次警告。 待他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张越的心却越来越如漩涡般,汹涌沉没。 “妈的。都他妈在搞什么。”傅奕一屁股坐到地上,气乎乎的骂了句。 张越一直站在那儿,直到傅奕彻底安静了他才跟着坐了下来,两人中间隔着一扇铁栏,气氛有些许沉重。 傅奕唉声叹气,烦燥无比。 不断拿手揪扯自己的头发低咒几声。 “傅奕。”张越喊他,视线却不知看向何处,缥缥缈缈。 傅奕听见他喊自己没什么好口气道,“喊我干什么。” 张越定了定神,“程禹的事,是我做的。” 傅奕没什么好脸色的回讽了句,“我刚刚在那位警官面前也是这么说的。” “我是说,真的。”张越再一次开口,声音有某种无法驱散的沉重。 傅奕心中不禁起了一丝疑与惊,他正色望他,“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张越没说话,他脑袋低垂,整个人沉浸在一股压抑里。 他的沉默,他的沉重,以及画面的黑暗都透露着令人无法接受的讯息。 那个讯息是,他,才是幕后凶手。 傅奕几乎瞬间弹跳而起,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他妈既然是凶手为什么不早点跳出来自首!把我大哥害成这样!” “我也是才知道的。之前一直……”张越试图向他解释,无奈傅奕情绪激动如何都不肯听。 监视的民警无奈之下只好将傅奕抓到跟张越隔的较远的另一个拘留室里去了。 傅奕一走,周围都安静了。 张越沉默的坐在原处,脑袋垂的很低很低,双臂紧崩握成了拳头,呼吸沉重。 程禹的事,的确是他做的。 但这件事爆出来的时候他人并不在G市,被傅少顷暗中派到了乔星辰的老家去转移她的父母亲。 那时,傅泽曾有暗中警告傅少顷小心乔星辰的父母。 傅少顷分身无术,唯一信任的人只有他,所以叫他去处理这件事。 等他处理完一切回到G市的时候才知道一切天翻地覆,程禹的事还是爆出来了,而且还被傅泽甩到了傅少顷身上。 傅少顷背负着杀人凶手的嫌疑,公司也处于飘摇之际。 “程禹……”张越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得一切恍如做梦。 乔星辰被程禹泼了硫酸后,他曾一度气愤到几次拿刀进了医院可又将那股强烈的杀人念头扼制下来。 程禹是绝对要收拾的,但他不想乔星辰为自己担心。 所以,他想到了安乐死。 搞这个的过程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难的是,如何才能不被医院的人发现。 他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的巧。 在他动手的那天傅少顷也曾去过医院,他更不知道,当时,暗恋傅少顷的姜绿已经暗中将傅少顷的所有行踪都搞的一清二楚。 程禹的尸检结果的确查出了存在安乐死的成份,但检查结果的那个医生是姜绿的前任男友。 姜绿早在程禹住院当天就搞清楚他的主治医生是谁,查明是她曾经的男友后,当即复合。 那份结果,她自然哄骗她前男友交到她的手中。 她早就想到这份结果在她手中是有用的。 她要得到傅少顷,明的不行,那就暗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真正下手的人是张越。 张越当天伪装医生的装扮,戴了口罩,他早就摸清了护士为程禹打针的时间,他于打针的时间进入程禹病房为他注射了安乐死。 注射完毕,傅少顷就来了。 每个查看录相的人都只注意当天那一时间段有谁来看程禹,却没注意那个为程禹打针的医生不对劲。 谢谢你!顾深! 他本以为自己来自首就会换取傅少顷的清白,谁知,傅奕却又生生插进来。 本来很简单的案子到此刻复杂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张越沉沉闭上眼眸,倚在灰暗的光线中,自生自灭。 —— 乔星辰想,她永远不会忘记跟顾深这三天的自驾游。 他们去了WOODBURY的奥特莱斯,上了84号公路,一路上,天气就跟科幻片里播放的那样,时而骄阳似火,似而乌云阴沉,中间还有一段倾盆大雨。 顾深开的是一辆敞篷车,暴雨来临之前他们毫无准备。 乔星辰站起身子,张开双臂,兴高彩烈拥抱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蓝天绿野,蜿蜒曲折的公路,残血般的艳阳,一切的一切都美的令她忘乎所以。 “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啊啊啊!!!” 这空前绝后的自由,令她彻底放松也放开了所有束缚,可以任性的为所欲为。 顾深神情温和安然的看着她,微微笑着,“在这里,你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说出来。” 乔星辰将双手放到嘴边,眼睛亮亮的直视前方,大声喊道,“谢谢你!” 谢谢你。 顾深听完这句话后,默默微笑。 “谢谢你!顾深!”乔星辰再次说了一遍,眼眶泛着暖暖的热,“你真是个好人!” 顾深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心却是无休止的柔软下来。 一寸一寸。 他望着辽阔蜿蜒的公路和眼前茫茫的绿,还有此时此刻就坐在他身旁的她,心里忽然有一丝未知的好奇与茫然。 如果,这一刻,他将车停下来…… 似乎连老天都听见了他的声音,短暂的几秒过后,连一丝预告都没有,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水如泄流的瀑布一般冲刷而下,让人措手不及。 乔星辰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了,顾深立即将顶篷收起来,在顶篷缓缓收回时,他眼疾手快的将放在后车座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雨水哗啦哗啦的下,天色不知不觉间黑的吓人。 就跟半夜二三点一样,而此刻分明才只是下午四点钟而已。 “怎么突然下雨了啊。”乔星辰被砸成了落汤鸡,脑子仍觉不可思议,更多的却是对自己混身被淋湿透的无奈和郁闷。 敢情老天这是看不惯她得瑟么?好不容易开心一下就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 她嘴上碎碎念着,发现视野所及之处全是黑茫茫的一片,只闻雨声雷鸣,在这旷野郊外听上去颇有几分惊悚之感。 她之前在美剧里看的什么杀人案犯罪现场啊之类的画面,立刻在脑中浮现来。 传说中的黑色大丽花不就是在郊外发生的么…… 思此,她后背顿时爬上一股渗人的寒意。 “你衣服都湿了吧……”顾深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但他无瑕顾忌,待顶篷合上成功将雨水隔绝之后,便第一时间询问乔星辰。 乔星辰正脑补恐怖画面,被他突然响起的声音响得尖叫连连,“啊啊啊啊啊……” 顾深差点被她吓一跳,他眉心微拧,关切的看着她,“乔,你怎么了?”说着便要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乔星辰看见坐在她身旁的顾深,后背那股子恐怖的凉意才慢慢消除了些。 因而,也忘了闪躲他正伸过来的手。 顾深触到她额头时,发现并没有发烧的现象,这才轻轻收了回来。 车窗外,天色一片沉暗,只余车内微弱昏黄的灯。 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不利于继续前行的,万一这种情况发生追尾或是车祸就更糟糕了,只能将车停在马路旁边,等待雨停。 “你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吧?”顾深注意到乔星辰被雨打湿的头发不断滴下水珠,一张白皙的脸庞也沾满了雨水,就像早春的茉莉,含珠带露,娇怯柔弱。 乔星辰听了他的话这才低下头来,眉头都快皱成了结。 糟糕,她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紧贴在肌肤上,尤其是胸口部位显出了隐约的轮廓,那一抹温柔的起伏,于昏黄的车灯下颇有几分活色生香。 “怎么会这样……我只有这件衣服……真糟糕……” 乔星辰不断尝试用纸巾去擦T恤上的水,脸颊低垂,乌黑的秀发上不断坠下水珠,落到她纤细的眉目上,闪闪烁烁,有种婉柔清秀的美丽。 顾深并非有意想看她湿身的画面,他只是担心她,可他这一凝视她的角度却恰好能看见她低垂的衣领,她虽穿着白色的T恤但那白色跟她的肤色相比,简直差之千里。 她肤色白的赛雪欺霜,跟上了白釉的骨瓷般,雪白匀腻。 就像一道闪电,划过了他的眼眸。 他这一生有过许多克制的时刻,如他读大学那年,明明已经从内心彻底接受了他的养父母,可仍选择了来美国读书,拒绝了养父母提议他留在加拿大的建议。 尽管,他每天都很想念他们,却从来不主动给他们打一通电话。 又比如当年他爱夏尔的时候,一爱就是十年,但从来不说,只默默的跟随在她身侧,哪怕她怀疑他是杀害了她姐姐的凶手。 又比如,那天晚上,他终于放纵一次,给乔星辰打了一通越洋电话,可是事后,他将电话卡扔进了海里。 他知道,他是真的爱上了她。 所以,他更明白,自己不能犯错。 “顾深,你怎么了?”乔星辰见他不言不语的看着自己,不知所想,心里不禁有些不放心,轻声问了一句。 她头发仍是湿漉漉的,衣衫紧贴在身上,纤白的锁骨,玉般薄腻的肌肤,婉约动人的下颚线条,还有那如红菱般的嘴唇。 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那样近的距离,近到就像能在她湖泊般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风一吹,影子都在摇晃。 顾深所有的克制和理智在这短短的对视中,终于分崩离析,崩塌解体。 他定定看着她,她柔美湿润的脸颊,还有沾在睫毛上晶莹颤动的雨水珠子,挺翘的鼻,微抿的水红色唇。 第一次,他以男人的目光看她,而非朋友。 狭小车厢内,因潮湿的水汽氤氲了几分男女之间独处的暧昧,加上窗外如骤的暴雨和暗沉汹涌的夜色,那种被天地隔离的孤寂感更深,而彼此间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情愫也更强。 乔星辰在他一言不发的沉默中也感受到了彼此间的异样,那是一种擦枪走火的电流,在空气里,隐隐流震,以每秒几千伏特抵达心间。 她脸颊开始不自觉的生晕,淡淡的粉色,微微的滚烫,更显得如水般的眸有种我见犹怜的娇态。 顾深却在此刻生生收回了目光,他默然望向漆黑不见一丝光的车外,暴雨噼里啪啦的打在车顶,那滴答滴答的响声就像行走的秒针,令人内心无法平静。 他淡淡的看着,轻声问,“你衣服都湿了,换一件吧。不然容易发烧感冒。” 说着,将他手中那件打湿了一半的外塔递了过去。 那件外套在他刚刚准备为她披上隔雨的时候,因临时又想到她身上衣服本来就湿了,要是这件唯一的衣服也湿了,那她穿什么? 所以后来他又情急之中将外套扔回了后车座上。 顾深手中的外套就是他之前穿过的牛仔外套,洗的发白的颜色,很符合他干净明朗的气质,穿在他身上,总会有种此间少年的青葱与美好。 乔星辰对于自己为何莫名其妙的红了脸感到万分的不解,更多的却是尴尬,她故意将脸对向车窗不去看他。 “你自己身上也湿了,你自己穿吧。”她说的是心里话。 顾深却不肯,语气温和却坚持,“你穿。” 乔星辰急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车的尴尬了,她急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认认真真一本正经看着他道,“顾深,我是说真的,你……” “你胸口那儿太透了。”他目视马路前方道,眉间的神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有种无害的温柔。 乔星辰的心“砰”的一声,在它狂跳之前她已经立马低头朝自己胸口望去。 何止是透! 简直就是赤果果了好吗! 她羞的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他那边扫了,马上抓过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 顾深察觉到她骤然加大的动作后,乌黑的眸中浮了丝莞尔,“你这样更容易发烧。直接将湿衣服脱了换上这个吧。” 乔星辰穿衣服的动作顿在那儿,囧的不知是穿还是不穿了。 “我不会偷看你的。” 顾深说完之后,车内一阵沉默,沉默中有种难以启齿的男女之间的朦胧情愫。 他几不可闻的吸了声气,突然就推开了车门。 乔星辰看见他要下车的举动后急的马上拉住他,“你别下车啊!我换!我马上就换!” 她语气中的焦急和关心,那么真切,那么真实。 顾深车门已经开了一半,暴风雨从空隙中直钻了进来,打在他的脸上和发上,湿润了他的深眸。 “乔。”他忽然开口唤她,“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他跟踪我 有事? 乔星辰闻言随意将外套披在自己身上,认真看着他,“什么事?” 顾深任由狂风吹着暴雨打砸在自己身上,从头到尾湿得彻底,眼底却是一片清明的镇静,“我们好像被人跟踪了。” 被人跟踪?! 乔星辰听见这句话后下意识便朝后视镜望去,暴雨倾盆中,只能隐约看见距离他们车后大约几百米的地方有两盏模糊的车灯,一闪一烁。 听着噼里啪啦砸在车窗上的暴雨声,她沉心静气问顾深,“你怎么能判断出他们在跟踪我们?” 顾深在将身后跟踪他们的车辆看清后才重新将门合上,带了一身潮湿的雨气,他顾不上擦去身上的水珠便凝起眉头,“因为我看到了坐在副驾驶上的那个人。” 副驾驶上的那个人?谁? 乔星辰心里隐隐有种紧张而未知的不详预感。 他深深吐出一个名字,“傅吉。” 傅吉? 乔星辰听见这个名字后,大脑像闪回般回放着数个熟悉的画面。 傅少顷,傅奕,傅业成,还有傅泽…… “傅吉。”她口中喃喃重复这个名字,眉头越拧越紧。 顾深看她郑重的神色便知她肯定猜到了傅吉的身份,他望着黑茫茫的雨夜和如注的暴雨,向来平和的眉目间也多了几丝躁色。 他跟傅少顷毕竟做了多年的好友,对傅少顷家里的事也有耳闻。 傅少顷一共有三个同父异的弟弟,除了傅奕之外,傅泽跟傅吉他都有打过交道。 傅泽跟傅吉对傅少顷表面友好实则暗藏狼子野心。 早在当年,他心中就隐约觉察,傅少顷这两个弟弟总有一天会为争夺继承权跟他反目。 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而且这么巧,就在这一刻。 “傅吉他跟踪我,难道……”乔星辰循着逻辑推算了一遍,内心隐藏的不安越来越强,她一连深呼好几口气,呼吸完毕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去翻她的手机。 这几天来,她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反正开机傅少顷也不会回复她任何信息,索性就尽情玩耍一番,其它事等离开美国的那天在处理。 可此刻,她却因关机这个决定焦灼不已。 她身上透露出的不好预感也提醒了顾深,他眉微蹙,也跟着一同掏出手机,紧接着马上打开手机上的浏览器,输入傅少顷这三个字。 暴风雨下的84号公路,网络讯号时强时弱。 他凝眉望着网络上的缓冲提示,眼睛一眨不眨,几乎定在了手机上。 直到,手机页面上终于刷出了十几条跟“傅少顷”有关的消息。 傅氏集团“继承人”傅少顷惹上人命官司。 远洋公司执行董事兼创始人傅少顷随时面临公司破产危机。 傅少顷公司股票大跌,人心动荡,员工频频离职…… …… 页面上刷出来的消息全是不利于傅少顷的负面消息,顾深见状,乌黑的瞳孔也不自觉紧缩了下。 而坐在他身侧的乔星辰也终于在此时翻出手机,她近乎手忙脚乱的将它开机,呼吸逐渐加大,眼神明明强作镇定却仍能看见慌张。 漆黑的手机画面终于亮了,在它绽亮的那一刻,屏幕上赫然弹出一条消息提醒: 您的好友傅曾给您发过一条语音讯息。 那是微信的信息提醒,乔星辰看见提醒的那一刹,眼眶骤然泛热,险些涌出泪水。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着,颤抖着划开微信页面,打开与傅少顷的微信对话框。 对话框上,基本都是她跟他发的消息,有文字的,也有语音的,偶尔夹杂几张图片。 而他,在这一堆来自于她一厢情愿的消息发送中,只回了一条,一条时间长度仅有10秒的语音。 乔星辰胸口沉的几乎喘不过气,眼眶一阵接一阵的发热,脑子更是乱的忘了思考,唯一清醒的就是将手机缓缓放到耳边,点开那条未读的语音。 “别哭,Je t'aime。” 车厢外的雨声很大,遥远天际更有雷声轰鸣,狂风呼啸着,一阵一阵奋力往车窗内涌。 四周嘈杂,可她的耳朵却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别哭。 Je t'aime。 她手里仍紧紧握着手机,视线却逐渐模糊,像不断被雨冲刷的挡风玻璃,模糊的根本看不清晰。 他说,别哭,Je t'aime。 这一段语音顾深也听见了,车厢如此狭小且封闭,何况又是这样神经紧绷的时刻,任何丁点声音都能敏锐的察觉到。 他在听见这段语音时,泛着湿润的眉宇明显动了一下,像抖落露水的青竹,飘灵隽秀。 坐在身侧的女子从隐忍啜泣到小声抽噎,每一次的肩膀抽动和吸鼻声都能感受到她内心满满的难过。 天际处,雷声轰隆骤响,车厢内,她情绪也终于失控。 “乔。”顾深目色宁和的看着她,轻轻喊了一声。 乔星辰握紧手机放声大哭,边哭边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看向一片漆黑的车外,泪如雨下,“他发生了那么多事都不告诉我,可我却还在这误会埋怨他,怪他不跟我联系,不哄我,不关心我,不想我。” “……” “他肯定是知道会发生什么才会突然将我送到美国来!我早该猜到的,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发觉……” “……” “怪不得傅伯父会派保镖暗中保护我,怪不得傅伯父会突然与我见面,怪不得我就住在你对面……” 他用了一切可以想到的方式,默默护她周全。 可她只会任性的闹小女人的情绪。 顾深看着哭到眼眶红肿如桃的她,那颗颗晶莹的泪水,多纯净,多无邪,多令人羡慕…… 他这辈子,能等到有一个女子也这样为他痛哭一次么。 他想等的那个女子,大概,再也等不到了吧。 他温柔又忧伤的望着她,眼中有淡淡湿润的光,只可惜她看不见,“乔,别哭,他那么爱你。” Je t'aime是法语中我爱你的意思。 傅少顷回复她的那条语音翻译成中文是在说:别哭,我爱你。 虽然只有短短10秒,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但那才是他。 从不轻易将喜欢2字挂在嘴上的他。 乔星辰哭的鼻子都红通通的,跟被冻着了似的,她含泪茫然又焦急的看着顾深,手紧紧攥住他的胳膊,“顾深,怎么办!我们怎样才能甩掉他们。” 顾深看着她明明悲伤却极力冷静下来的模样,心微酸,他温言安慰她,“别怕,现在天色晦暗,暴雨不停,他们肯定不会在这时动手的。” 如此恶劣的天气,实在不宜动手。 连看人都看不清楚。 乔星辰经他安慰过后,焦乱的心才稍稍平复了些,她深深喘息后,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有了办法。 “顾深,你有傅伯父的电话么?” 傅吉既然已经想着对她下手,想必傅泽早就开始跟傅少顷对着干了,她不奢望傅业成现在马上就能派人来救她,但她必须将他那两个好儿子的面目告诉他! 顾深知道她想做什么,马上从手机里翻出一个号码然后将手机递给她,见她凝眉肃色照着号码就拨,他忍不住在旁提醒,“这个时候,傅伯父不一定会接。” 这个时间,傅业成应该还在公司处理公事,他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几乎每天都要在公司呆到晚上十一二点才走。 这个习惯是傅少顷母亲死后才养成的。 也不知,他的加班跟傅少顷的母亲不在有没有关…… 乔星辰听了顾深的话后手中动作没有停顿,她急切的拨打过去,果然无人接听。 “傅吉他们既然跟到这里来,肯定做了防范措施,傅伯父那边也不一定能收到你的信息。”顾深说完,敛眉思索,似在想接下来的对策。 乔星辰一再对自己说要镇定要冷静,可她这次是真的慌了。 这茫茫旷野郊外,美国携带枪支又是合法的,傅吉抓她如瓮中捉鳖,轻而易举。 明枪怎么敌得过暗箭。 她不怕自己被傅吉怎么样,她怕他拿自己要挟傅少顷! “乔。”顾深思考过后,目光平稳看着她,“我暂时有个办法,你要不要听。” 乔星辰立即道,“你说。” 顾深认认真真的跟她解析道,“傅吉抓你肯定是为了要挟傅少顷,但是,如果他发现你对于傅少顷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又或者,在你眼中傅少顷并没有那么重要呢?” 乔星辰听完他的话瞬间睁大了眼睛,凝眉思考。 “我估计等雨一停,天色稍微开始放亮他就会下车过来堵你,到时候我们可以假装在亲热,想必他看见之后心内也会大惊,对你跟傅少顷之间的关系肯定也会改观。” 顾深说的这个办法简直太好了! 乔星辰忍不住喝了声“好”,之后情绪亢奋道,“对,我们就按你说的做,制造出我跟你背着傅少顷偷情的假相。” 顾深又沉思了番,补充道,“记住,我们要制造的不是偷情假相,而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明白吗?” 说完,他目光温和又明亮的看着她。 那里有令人倍感放心的安稳。 跟顾深有了一腿? 乔星辰心里所有惶惶不安的思绪瞬间烟消云散,不住点头,“好。就按你说的这么做。” 此刻,暴雨渐弱,乌沉的天色也在慢慢散亮。 想必过不了多久雨就会停了。 顾深朝后视镜看了一眼,看见身后那辆车正慢慢向他们靠近后,低声提醒她,“呆会儿见机行事。” “恩。”乔星辰心里微微有些小紧张。 顾深回过头来,稳稳看着她,“别怕。有我。” 莫名的,听着他的温声细语,看着他抚慰般的眼神,乔星辰心头那丝惶然也逐渐消失。 顾深边注意着倒视镜里的情况,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把枪递给了她,“这是勃朗宁手枪。枪由枪管、套筒、握把和弹匣组成,发射7.65mm。枪管有6条膛线导程约230mm。套筒前端设有准星,后端有“V”形缺口照门。套筒前部有平行的上下两孔,上孔容纳复进簧,下孔容纳枪管,击针等部件在套筒后部。” 说话的同时,他也拿着那把勃朗宁手枪动作演示着。 击发时,火药燃气推动弹头向前,同时也推套筒向后,完成抽壳、抛壳等动作,并压缩复进簧。 套筒后坐到位后,复进簧伸张,套筒复进,将次发弹推人弹膛,击针尾端则被击发阻铁所阻停止前进手枪呈待击状态。 一套动作下来,快速利落,果决干脆,直将乔星辰看的目瞪口呆。 她万万没想到看上去温文无害的顾深居然也会用枪!而且看手法貌似很熟悉。 “拿好。必要时刻,你就上膛开枪。”顾深说这句话时,眼中含着浅淡的笑,似在开玩笑。 可乔星辰却完全笑不起来,她被狭小的车厢渲染出的紧张氛围感染了,吃力拿起顾深给她的这把勃朗宁手枪。 “好重,拿着都费劲。”她简直欲哭无泪了,连拿都拿不动,还怎么保护自己跟顾深。 顾深微微笑着,没有说话。 他将枪给乔星辰其实也是一种对策,毕竟傅吉知道他会用枪,等下说不定还会搜他的身,枪只有放在乔星辰身上才安全。 在乔星辰才将枪藏进外套的内袋中时,傅吉已经领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外籍男子朝他们走了过来。 而车子前方,也不知何时停了几辆强悍的悍马车,车内纷纷走出肌肉夸张的不同国籍男子。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车内的乔星辰。 顾深在傅吉过来之时,温和中暗藏戒备的目光已经扫向乔星辰,乔星辰跟他似心有灵犀,不需要他说什么便主动张开双臂将他拥紧。 顾深第一次被她主动拥住,身体有片刻的僵。 乔星辰却如熟练了上百次一样,将他紧压在车座上,身体也跟随车座慢慢向后倒的动作,跟他紧紧贴在一起。 她主动将自己衣服往上拉,同时不忘。脱。他的裤子。 两人亲密紧贴,动作间,他近在咫尺的嗅到了她的发香和朦胧的体。香,以及她手指解开他裤子。拉。链时的触动。 放大的五官,细白如雪的肌肤,核桃仁般的乌黑眼瞳,嫣红的水唇…… 顾深眸色渐深,是意乱情迷也好,配合演戏也罢,他的手如梦中演绎过很多遍那样,终于环在了她腰上。 大脑有什么东西“哐”的一声,理智全崩。 他跟她,全情投入的抚。摸对方的身体,她更将脸埋在了他颈侧辗转亲。吻,柔软的唇瓣触上他皮肤的那刻,身体犹如被烫了般,他不觉将她环紧,而她亦在那刻跟他没有一丝缝隙的贴在了一起。 从外看,这个角度无疑是在。车震。 老实说,傅吉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有种风中凌乱之感。 他本来打算威风的指示那几个大块头将车门拉开,然后将乔星辰毫不客气的带下来,可是当他看见乔星辰正跟顾深缠绵亲热时,张开的嘴硬是半天都没吐出一个字来。 “老大,要不要将那个妞抓下来。”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大块头不忘询问他道。 傅吉凝定心神,目不转睛盯着车内那对情迷意乱的男女,差点没倒抽一口凉气。 他妈的!这个妞什么时候跟顾深有了一腿? 他虽然知道顾深跟乔星辰同处一车,但他并没有多想,反正顾深跟傅少顷早就闹掰了,他要带走乔星辰,顾深也没理由说个不字。 可现在看见那对忘情投入的人儿,他脑壳儿就开始犯疼。 这尼玛怎么抓嘛? 顾深会同意吗?! “老大?”那个大块头见傅吉阴晴不定的样子,又不确定的问了句。 傅吉咬了咬牙,自己走上前去对着车门就是几连踹,“停下来,你们俩给我停下来。” 乔星辰正愁傅吉要是再不过来,她不知该如何装下去了,顾深的脖子几乎要被她假模假样的啃遍了,索性顾深除了假装抚摸她并没有实质性的亲吻她,不然她正是尴尬的装不下去了。 她抬头时,气息仍是乱的,满脸生晕。 顾深先于她看向傅吉,看过去时不忘将乔星辰按在自己怀里,避免被外人看见她衣衫不整的样子。 他脸色同样有几分不自然的红,乌黑柔软的发几许凌乱,眉间明显有情动的痕迹,目色朦胧。 “傅吉?” 听见顾深明显惊讶的语气,傅吉觉得牙齿更疼了,他嘿嘿一笑,“不错,是我。” 顾深跟他只见过几次面,居然还记得他。 他倒希望顾深早就忘了他。 省得动起手来麻烦。 那几个大块头听到傅吉跟顾深开聊后,他们上前就拉开车门,顾深在他们强制要拉人的时候已经将乔星辰的衣衫整理好了,同时将自己的裤链拉上。 他还从未如此在人前以此失礼的形象露过面。 他以为,他是介意的。 但,事实相反。 “傅吉,我想你最好解释解释你这是在做什么。”顾深在一个金色魁梧男子要将乔星辰拽走时,果断的横在他面前,目色不悦的看向傅吉。 傅吉用力挠了挠脑袋,呵呵的扫了乔星辰一眼,目光凶狠。 乔星辰如受惊的小白兔一样,整个人都粘在顾深身上了,做出一副“人家好怕怕”的样子。 顾深无比怜爱的将她轻拥入怀中,低声柔哄。 傅吉看着这一幕简直要喷血了,这哪是傅泽跟他说的那样啊?什么乔星辰跟傅少顷爱的死去活来,只要抓到乔星辰就等于捏住了傅少顷的七寸。 不怕他不配合! 可是眼前发生的又是什么事儿? “你不是傅少顷的女朋友吗?你跟顾深是怎么事?”在办正事之前,他必须先八卦一下,否则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来处理这件事了。 顾深听了他的话,面色隐隐不悦。 乔星辰更是先他开口驳斥,“你胡说什么!我跟姓傅的早就分手了,我现在是顾深的宝宝。”说完,无比矫情的倚在顾深的肩膀。 顾深好脾气的轻抚她额间凌乱的发,体贴的拂开,眉间眼梢尽是绵绵情意。 傅吉脸颊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他咝了口气,凝起眉头阴声阴气对顾深道,“顾深,你小子真不赖,撬我大哥的墙角?” 顾深目不改色,“你说的不错,但主次搞反了。是你大哥抢了我的女人,不是我抢的。” “……” 乔星辰在顾深跟傅吉不动声色驳论之时,在旁扮演小鸟依人,演完了又跟他演连体婴,誓要辣傅吉等人的眼睛。 事实上,她也成功了…… 傅吉看到乔星辰跟顾深之间的腻歪,越来越怀疑他不远万里跟踪她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一个决定? “你在这看着她们俩,我去打个电话。”傅吉闷声闷气的对那几个大块头说了几句,拿起手机就到一边打起电话。 顾深和乔星辰在他转身之际,彼此交换了一个只有对方能懂的眼神。 看来他们演的还是有些小效果的。 “艹,我不跟你废话,你不信自己跟他说。”傅吉对着手机咆哮了一阵后,直接沉着脸走到顾深身边,将手机硬塞到他手中。 顾深一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的模样,带着质疑拿起手机。 耳边顿时响起了傅泽凉凉的语调,“顾深。我劝你别蹚这滩浑水。” 顾深闻言,以同样的语气回复他,“我也劝你别再把你们几兄弟之间的争斗跟我扯上。” 傅泽听了他的话,呵呵几声,没有答复,只是转了个话题,“你是什么时候跟那个姓乔的搞上的。” “你若是感兴趣,可以去查,对了,如果不放心可以问夏尔。”顾深说到这儿,顿了顿,“我跟夏尔早就分了。” 电话那头彻底失声,不一会儿传来重重的挂断声。 顾深跟夏尔之间的事,当年不要太轰轰烈烈,傅泽跟傅吉自然也有所耳闻,主要是对于顾深一爱夏尔就是十年感到费解和无法理解。 这也是傅吉看到顾深跟乔星辰在车里亲热时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的原因。 顾深跟夏尔不是一对吗?怎么又跟傅少顷的女人搞上了? “顾深跟乔星辰的事,你等我查出结果再动手,现在一路尾随控制,切记千万不要让他们逃走。” 傅泽挂了顾深的电话之后,过了几分钟又重新拨打过来。 她居然敢背叛他 傅吉接完电话,朝顾深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又被喂了十斤的狗粮。 顾深蹲在地上为乔星辰系鞋带,乔星辰则淘气的故意将脚移来移去,害他系了一次又一次,可他丝毫不恼,抬头以一种不含责备的宠溺目光看着她。 “艹,我们上车,继续跟踪。”傅吉觉得再看下去眼睛就要辣瞎了,他吩咐着朝自己车方向走去,同时不忘吩咐一个纹身遍布的魁梧黑人,“你,跟在他们车上。” 那个黑人看见乔星辰跟顾深打情骂爱的样儿就觉得头皮发麻,“能不能让亚当跟去。” 他是同性恋,叫他看两个男人调情还差不多,看一男一女简直要他命。 傅吉心情本就不好,他抬手朝他就挥来一拳头,“你他妈再不老实就小心你的菊。花。” 黑人一听眼睛都亮了,“老大,只要你想要,我随时可以。” 回答他的是傅吉“砰”的一声关门声。 —— 傅泽在挂断了跟傅吉的最后一通电话后,面色阴沉的将桌上的文件通通扫到地上,巨大的声响让侍立在旁的秘书吓得一声都不敢吭。 “你,马上去给我查顾深跟乔星辰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 傅泽望着小心谨慎的女秘书,目光幽冷,“今天下午之前必须查到。”后面的话他没说,却透着一股子叫人胆战的惧意。 女秘书二话不说马上去查了。 她一走,傅泽听到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声,他眉头拧得紧紧的,烦躁不宁,尽管如此,还是耐着性子看了一眼,这一看使得他怒火冲天,直接手机摔了个稀巴烂。 姜绿这个贱。人! 她居然敢再度背叛他! 刚刚他一个安插在远洋里的眼线告诉他,傅少顷于周一的例会上宣布要让姜绿任职远洋公司的副总经理。 要知道姜绿自从那一天在环球大厦被他识破背叛他那件事后,她连着两个多月没有去远洋报告了。 “两个多月没有露面就成了副总经理。”傅泽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可笑声中的肃杀之气却凌冽逼人。 他早就开始怀疑了,为什么傅少顷身陷命案时对远洋公司的控股会遇到重重问题! 先是远洋公司章程中突然多出的添加条款:“每年只能改选一名董事。” 这样一来,他要完全改组董事会,剔除所有属于旧有董事需要三年时间。 接着傅少顷又定下规定:“解雇远洋公司的任何一个高管,解雇一个赔一千万。” 这样本来收购远洋公司的斩首行动预计成本就提高了10%~30%。 他又规定:“解雇中层和员工一样要陪。”那么,遣散全公司的成本就更是天价。 傅泽早就料到他对远洋下手时傅少顷会有所行动,只是没想到,他行动力迅猛的让他连回手的机会也没有。 他每一个反击都打到了他的致命处,他好容易才消化下,就有新的难处摆在眼前,让他看清远洋远没有他想象中那般容易侵占。 远洋的股票被赋予了一个机关,一旦被他收购合并,旧的股票持有人会瞬间获得新公司的双倍股权。 要知道这个被翻倍股权里面不光包含远洋公司旧有的股权,还包括他自己的股权。 也就是说,一旦他一口吃了傅少顷的公司,他身为股东的话语权会被瞬间稀释,而远洋公司股东手上的股票立刻翻倍,傅少顷反而可能拥有了跻身美信公司董事会反咬一口的能力。 对股票植入了这么一种毒丸,令傅少顷的公司吃起来十分牙碜。 “呵呵,傅少顷,我总算是见识了你的城府跟手段。” 傅泽死盯着被他摔得粉碎的手机屏幕,额上青筋毕露,极力克制着即将从胸口冲泄而出的戾气和求而不得的怨愤。 他不想也不甘承认,他想吞并远洋的计划只能搁浅了。 就算他将傅少顷为他精心设下的阻碍和陷阱都一一通过,后面还有: 傅少顷跟与他关系密切的谢于光的华胜公司同盟,互相持有股票,互相控股,约定:一方被恶意收购,另一方立即控股对方,予以保护。 “呵呵,傅少顷,好,很好。”傅泽只觉一股逆流的气息直冲脑顶,直崩理智,他一个用力便将整张办公桌都掀翻在地。 “砰通”声响,震得整个屋子都在颤动。 对傅少顷的万般不忿跟不服,如蚀骨的恨,根深蒂固,融入了他几近疯魔的血液里。 傅泽口中咆哮叫嚣着,将整个办公室的书柜座椅文件全搞个天翻地覆。 被撕碎的纸片于空中飞舞,像绝望的雪,将他倾覆。 女秘书推开门时,被眼前混乱的场景吓一大跳,在触到傅泽阴冷如毒的目光时更是吓的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 “我,查,查清楚了。” 女秘书离开后,傅泽情绪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脸仍铁青,目中的愤怨凝成了暴风,只待合适的时机便汹涌夺出。 “叫姜绿到楼顶去见我。” 环球大厦的楼顶,可以俯瞰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无边的天际仿佛触手可摸,蓝澈澈的。 傅泽一个人站在楼顶中央处,身影孤削,衣角逆风飘起,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明厉。 姜绿走上楼顶看见这一副画面时,心里充斥着浓浓的不安,她不自觉的想起被傅泽虐打的画面。 在傅泽知道她曾背叛他之后,每次欢好时就成了一场漫长而煎熬的折磨。 用皮带抽打,皮带不过瘾就捆绑,抓着她的头发将她往墙上不住撞击。 有几次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夜半无人时,一个人哭着走在冷清的街头,哭着哭着就去了张越的家。 张越每次看见她时,也不会问她为什么会这样,他收留她,默默将约送到她房间,然后出去。 姜绿努力回忆着张越每一次离开的高大宽和的背影时,眼泪便控制不住的流出。 他曾为了她跟傅泽狠狠打了一架。 他是第一个为她动手的男人。 他明明那么好,她为什么现在才发觉…… “你来了。”傅泽终于等的不耐烦了,转身之际便看见了呆站在楼顶门口处的姜绿。 她今天穿了一身绿色的衣裙,飘灵轻盈,只是脸色不大好,苍白憔悴。 她看见他后,眼中明显有丝惊怕。 她现在成了一只惊弓之鸟,只要见了他。 这个发现令傅泽无处发泄的怒愤稍有些舒畅,他微微眯起危险的眼眸,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既然她屡次不听话,那就得好好教训教训。 傅泽想到这儿,有意无意的从楼顶高空往下望,68层的高度,任是什么掉下去都会摔个稀烂吧。 他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落在姜绿眼中,如炸弹般,她原本向前的脚步蓦地往回收,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他,他想对她干什么? “叫你过来你怎么还不过来。”傅泽见姜绿惊恐不定犹豫不决的看着他,眸色更凛厉,他正准备上前亲自将她揪过来时,兜里的手机震个不停。 他刚刚不是将手机摔了么? 傅泽自己也感到奇怪,这才想起来,刚摔的那个手机是工作手机,兜里的手机是他的私人手机,而这个私人手同只用来接听傅业成的电话。 难道是傅业成? 他意味不明的瞟了仍旧在楼顶门口处惊骇不定的姜绿一眼,还是拿出了手机,放在了耳旁。 “傅泽。”电话那头,是傅业成万年不变苍哑语调。 傅泽面色肃狠,可声音却如温顺孝顺的儿子般,知事懂礼,“父亲。是我。” 他的卖乖没有换来预想中的效果,只听见了令他如遭雷击的一句话。 “时刻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傅泽眼中幽火噼啪噼啪的燃着,语气也不再伪装的尖厉,“哦?不知父亲说的妄想指的是什么。” “傅氏集团,以及附属傅家的一切资产物业,除了傅姓,你跟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一切都休想得到。” “……” 本该是温情的父子对话,开始时生硬疏离,结束也冷酷无情。 傅泽眼底聚着汹涌愤怒的冰雪暴,他青着脸,寒着声,“姜绿,用你的手机把傅少顷约到这里。” 姜绿就算没听见从他肃冷可怖语气也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危险,她极快极乖的应了声,“是。” 本来湛蓝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些乌云,天气预报上明明说今天是个大好晴天的。 谁知道呢? 风什么时候起,云便什么时候聚,风云聚合时,总会有一场意料之外的变化。 “电话……我,我刚刚已经打了。”姜绿拿着手机站在门口那儿,觑着他的脸色小声小心道。 傅泽没有理会她,他俯瞰G市的街景和林立的高楼大厦,曾几何时,他野心勃勃,斗志满满,想征服这片天地,而今,他却只能用站在最高处的方式俯视本该被他征服的这片天地。 他不服,他怎么能服! 傅少顷可以在脱离了傅氏集团的影响和名气的不利形势下创立远洋,于商场中拼出一条血路。 他呢?离开了傅氏,他算个什么?他能做什么? 所有的嫉妒跟愤怒都源于——软弱无能。 他正因深知这一点才有更强烈想要将傅少顷踩在脚底的决心,可他就连这仅有的决心和目标也达不到! 傅少顷,被人背叛的滋味怎么样? 姜绿望着傅泽沉默而阴郁的背影,内心的不安宁感更深,她几次想逃可一想到呆会儿傅少顷也要过来,便稍稍的安下心了。 只要他在,她全安心。 而且她肯定以及确定傅少顷肯定会来。 因为她刚刚在电话里跟他说,她知道程禹死的事,手中更有线索,如果他想捞出傅奕就乖乖过来。 说起来,傅少顷的几个弟弟都不让他省事。 傅泽虎视眈眈的盯着傅氏集团,分分钟都想跟他抢继承人的位置,而傅奕呢,成天吊儿郎当,正事不干,好容易为傅少顷挺身而出一次,结果反而把事情搞的更复杂。 本来程禹安乐死的案情很简单,在没确定那个录像就是傅少顷的情况下,可以再查一查。 可突然多出的傅奕跟张越这两个嫌疑犯,而且他俩一个是傅少顷的弟弟,一个是傅少顷的员工,这不是明摆着将嫌疑给指向傅少顷了么? 傅泽跟姜绿两人一前一后的站在楼顶处,各有所思。 半个小时后,楼梯过道那儿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稳健,一步一步,坦坦荡荡。 姜绿心还是忍不住的跳动起来,她对自己说不要回头,可她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 楼梯道处,傅少顷刚好踏上最后一层楼梯,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T恤,短袖的设计更显得肩膀宽阔,手臂坚实,隐藏在T恤下的肌肉蓬勃有力。 随着他向上的动作,那抹高大英挺的身形也越来越近。 他的轮廓仍是不近人的高冷,形状漂亮的眉骨下是那一双从来都波澜不惊,处之淡然的眼眸。 姜绿一看见他便失神的痴望着,“傅总……” 傅少顷看都没看她一眼,他似乎早就猜测到楼顶不只她一人,上了楼梯后径直往楼顶外走去。 他的早有察觉令姜绿倍感蒙羞,脸颊火辣辣的令她羞辱的滚烫。 她一直以为的聪明全是小聪明,他根本不将这些雕虫小技放在眼里。 傅泽看见傅少顷的那一刻,眼中起起伏伏,夹杂着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恨之入骨。 “乔星辰在哪里。”傅少顷看见他的第一眼,只有这句话。 他问的很笃定,很有目的性,目光也含质问的锐利。 只一眼便令傅泽感到通体舒畅的快意,他甚至还有心情笑出来,“哈哈,怎么,发现小情人不见了,急了?傅少顷,原来你也有着急的时候。” 傅少顷冷眼瞅他,如视蝼蚁,“傅泽。如果你真的够聪明就应该知道不该挑战我的底线。” 傅泽被他雷霆万钧般的魄力震了一慑,震慑过后,是对此感深深的羞耻和切齿,他手指他不客气的叫骂道,“傅少顷!我他妈就要挑战你的底线,你能把我怎么样。” 傅少顷漠然与他对视,神智冷静,根本不受傅泽那一番话的影响,“在我跟华胜集团同盟的情况下,你可以征服我的二股东和三股东,那么你要吃掉远洋公司的成本从1.3亿下降至0.5亿,周期回到一年。驱鲨剂和黄金降落伞被将攻破。” 傅泽听到他针对自己已经放弃的计划提出了破解方法,满不置信过后是更深而无力的绝望——他永远赢不了他! “当你这样做时,华胜集团随时会伸出援手,收购我们远洋公司的股票,成为大股东。这种情况下你可以直接转而进行收购华胜集团的股票。最终,华胜集团不得不回收股票进行防御,以防陪葬。我与他之间的交叉持股将被你攻破。” 傅泽脸色更难看了,铁青铁青,不要太精彩。 傅少顷视而不见,他冷静将整件傅泽侵占远洋公司的事件有条不紊刨开,慢条斯理的进行解析,“无论我为远洋布置多少防御,最后都会输于对方的资产过于强大。” 这也是他跟傅泽讲这番话的重点。 更是此次侵占事件的关键——资金。 “呵呵。你是想炫耀你比我更有头脑还是想宣示你在这场战役里是赢的那方?嘲笑我的白痴无能?”傅泽笑的极冷,眼里迸射的利光几乎能在傅少经身上戳出洞来。 傅少顷并不惧于他目光的怨毒,他走到顶楼栏杆处,遥望深远而广阔的天际,凝起的眉宇是深思熟虑过后的精明和睿智,“我只是在提醒你,你想跟我斗,最终还得靠资金,你不妨想想,他会不会给你想要的那些资金由着你跟我内斗。” 傅泽笑不出来了。 他后背更是虚出了一身的汗。 傅少顷简明扼要的说出了此次事件的症结所在。 傅泽想要跟他斗,最后还得靠钱,而能给他这个的人只有傅业成。 可是傅业成会看着他跟傅少顷斗吗?不可能! 傅业成再怎么对外宣称剥夺了傅少顷的继承权,仍改变不了傅少顷是他儿子也是傅氏集团长子的事实。 他这步棋,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你早就算准了老头子舍不得真将你赶出傅家,所以你就敢肆无忌惮无所顾忌的跟我斗看着我出丑对不对!”傅泽暴躁的朝他大吼大叫,情绪失控。 一直站在楼顶门口处远观的姜绿看到此情此景,还以为傅泽随时都会拔出刀来朝傅少顷捅去。 他对傅少顷的仇恨简直到了山崩地裂不可收拾之势。 对于傅泽流露出的铺天盖地的仇恨嫉妒,傅少顷神色显的淡淡的,“就算你有资金,我对你的防御失效。” “那会怎样!”傅泽大声向他咆哮,双眼赤红,如输得倾家荡产的赌徒。 傅少顷根本就不将他的敌意在眼里,目光坦定,“不会怎样,不过是继续接收我没有放出的反收购的战略。”” “……” “我手上还有7种战略,但我现在没兴趣跟你谈这个。”傅少顷话峰一转,眼中锋芒摄人,“傅泽。乔星辰若在今天登上回国的航班,我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毕竟,傅泽与他有血缘关系。 清理门户这件事还是交给傅业成,他不愿脏手。 “不可能。”傅泽已然输红了眼,笑容半癫半狂。 傅少顷以一种可怜可悲的目光觑他,“傅泽。是什么给了你自信让你自以为可以有那个资格跟资本跟我斗。” 傅泽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姿态面对他,面目隐然狰狞。 “你想吞了我的公司,可惜实力欠缺。” “……” “你想害我惹上杀人案,可惜脑子差了些。”傅少顷说着伸手示意,指着自己脑袋方向,转了几圈,“在没经过有关机构跟医生的建议下注射安乐死的确是违法的,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是经过程禹家人同意的呢。” “你说什么?!”傅泽好容易静下的心绪又狂涨,他满眼的怀疑惊震。 傅少顷默不经意的瞟了不远处的姜绿一眼,视线停留在傅泽变幻不停的难看脸色上,“程禹的父亲已经愿意出庭做证,证明张越为程禹注射的安乐死是在经过了他的同意之后进行的。” “不可能……”傅泽险些瘫软在地,脸刷的白了。 他苦心设计的这个局,最终还是没能将傅少顷一网打尽逼入穷途中吗? 就连当事人之一的姜绿也是万万没有想到。 “至于官司怎么打,程禹的父亲会不会配合到底,这就不是你担心的事了,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按我刚说的那样做,让乔星辰马上登上今天返回的航班,二是……” 傅少顷话没说完便被傅泽恶狠狠的打断,他目光如淬了毒般的恶盯着他,“我还有第三个选择。”说完朝着姜绿站的方向便大声喝喊,“你过来!” 姜绿脑子是懵的,意识也是混乱的。 她一触上傅泽阴谋交织的眼神和警告明显的意味,头皮不自觉的发麻,一阵又一阵。 他手中有她的录相,那方面的录相。 画面中,有他一个人对她那样做的,也有几个人,她记不清了,真的记不清了。 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全部是因为此刻站在他身旁的那个人。 他怎么能这么残忍,不动声色间俘获她的心,又不予理会的无视她的存在。 姜绿现在非常恨傅泽,恨他怎么就没能把傅少顷从云端拉进深渊。 这样,她才有了万分之一的那丝可怜机会不是么? 她想的入了迷,竟没发现傅泽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伸出手来,风声,呼啸而起,一瞬间的天旋地转,脚下不稳,头晕眼花,姜绿竟被他用力推出了楼顶。 “啊!”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空际。 姜绿惊恐的失色的声音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被一个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紧拉住了。 傅少顷附在楼顶边沿,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正紧紧拉住险些坠落的姜绿,坚毅的脸上神色肃重,他凝眉对姜绿高声道,“握紧!” 姜绿愣了,她是真的愣住了。 愣过之后,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流从眼眶里翻涌而出,“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害了他这么多次。 傅少顷没有回答她,他朝幸灾乐祸站在一旁的傅泽厉色望去,“傅泽。你这是在犯罪!” 傅泽乐了,颇有几分丧心病狂,他手中刚拨通了视讯,视屏里的主角正从傅吉转为他朝思暮想的乔星辰。 画面里,乔星辰尚处于戒备状,不明白傅吉为什么要让她视屏,可当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触到危险附于楼顶边缘的傅少顷时,顿时失控了。 “傅少顷!”她竭力发出的担忧声,透过屏幕都能感觉出。 傅少顷看见乔星辰后,眉心紧拧,一言不发。 因为,乔星辰现在正躺在床上,而她的身边则躺着顾深,顾深上身赤着,仅盖一床雪白的被子,乔星辰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穿着质地透明的睡裙,发丝凌乱,颈脖上也有类似吻痕的痕迹。 “咔擦”一声,如冰层裂开,玻璃破碎,在他心里清楚响起。 “哈哈哈,你没有想到吧,你女人在你忙着对付我跟周国强焦头烂额时,在你涉嫌杀人案时跟你旧时的好友,出双入对,还一起车震。” 傅泽简直没有比现在更痛快的时候了,报复的快意在看见傅少顷如覆霜雪的紧绷面容后,一层裹着一层,层层爽翻。 他开始后悔,他应该从一开始就直接从乔星辰身上下手,通过她逐步击溃傅少顷坚硬的外壳。 视屏中,乔星辰听到傅泽放肆怪异的笑后,明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她不断试图扑向画面,重复解释道,“少顷,不是这样的。” 画面中,傅吉突然伸手将乔星辰推开,然后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将房间里的TV播放,播放的画面里,正是那几日乔星辰跟顾深相处的画面。 有乔星辰跟顾深相互喂对方吃东西的亲昵画面。 有乔星辰跟顾深搂搂抱抱的有爱画面。 有乔星辰向顾深撒娇卖萌的画面。 …… 这些画面,每一副都似最锋利的刀子,割破了傅少顷所有的镇定自持,他眼中翻涌滔天的阴霾沉郁,与他身上所穿的黑色全然融合。 “少顷,真的不是这样的……”画面那端,乔星辰哭声嘶哑,她至始至终都急切担忧的望着趴在楼顶边缘快要坠下的傅少顷。 傅泽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他本来是想将姜绿推下顶楼然后诬赖到傅少顷身上,没想到傅少顷竟傻到要去救姜绿。 既然他要英雄救美,那他就成全到底。 “傅少顷,被人背叛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生不如死?”傅泽饶有心情的看着沉默不语的傅少顷。 傅少顷自看见那些画面后,紧拧的眉头就没松开过,薄唇紧抿。 眼底酝酿的风起云涌是什么,只有他自己才懂。 “少顷!少顷,我跟顾深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你看看我好不好,就一眼,看我一眼……”视屏里,乔星辰哭声不绝于耳,夹杂着近乎绝望的恐惧。 那种恐惧,曾经,他多么熟悉。 害怕午夜梦回醒来时,她不在他身旁。 是什么时候将她深深刻在了心里,篆到了骨子里,揉进了眼里,融入了血里,让这浓烈的爱长成了反噬他一把的利爪。 我爱你 傅泽的嘲讽和叫嚣叫声还在继续,视屏里那个撕心裂肺的哭声断断续续。 他却不想再听了。 不想再听。 “乔星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傅少顷终于回过了眸,眸中尽是血丝,腥红又浓烈的,是爱到彻骨的哀伤和麻林。 画面中,乔星辰于此刹失声,骤睁的圆瞳中是不顾一切想要挽回的悲绝。 傅泽也傻眼了。 就在刚才,傅少顷说完那句话后,想也不想便跟随姜绿一块坠落下去。 这可是在68层的顶楼啊! 跳下无异于寻死! 傅泽愣在了原地足足有十几秒,若不是视屏里再度传出乔星辰歇斯底里的哭叫声,以及骤然响起的傅业成呼喝声: “少顷!” —— 所有尘埃都有落定的那一日。 张越跟傅奕所涉嫌的杀人案最终以程禹父亲的亲自出面做证而落下帷幕。 法庭上,程禹父亲再三向法官表述,是他几次拜托张越给程禹注射安乐死的。 “你身为死者的父亲,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法官目光灼灼的询问他。 程父很坦荡也很真诚的回复,“为了帮他还债。” “还债?”当时,满法庭的人都好奇不解的望着他。 程父在解释那一番话前先在旁听席上以目光搜寻了一会儿,发现找不到那个记忆中腼腆清秀的女孩儿后,他转回苍老的面容,虔心至诚的对法官道,“为我儿子还债,他欠那个女孩儿的太多太多了。” 旁听席上,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对中年夫妻在听到这句话后,默默流下了泪水。 “我儿子,欠了她太多,无良坑了她的钱,间接害死她的弟弟,若不是被我儿子骗走,她弟弟也不会因为无钱治病死在医院。” “……” “她父母因此与她断绝关系,她失去了至亲的弟弟还被逐出了家门,一无所有,而造成这一切的全是我那个不肖的儿子。” “……” “我儿子欺骗伤害了她和她的家人,后来居然又做出朝她泼硫酸这种丧失道德的无良之事!别说他因病躺病床上,就算他没病我也愿意将他这条命交给那个女孩处置,哪怕是让我儿子付出生命的代价。” 说到后面,法官沉默了,律师也沉默了,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只剩下年迈的程父激动的诉说着,“我儿子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该拉出去给枪毙了!我程家就没有这么个不肖的儿子!” 安乐死案件,最终以张越跟傅奕的无罪而结束。 张越跟傅奕虽然不涉犯罪,但有藐视法律以及未及时坦白,有隐瞒实情的嫌疑,张越被劳教了一段时间,傅奕也接受了警局人员的一番思想教育。 事情,终于结了。 由傅泽担任总经理的美信集团,于圣诞节的前一周,被远在美国的傅业成宣布收回,将美信彻底从国内退回到美国。 美信从G市撤离后,远洋瞬间成为G市唯一无人匹敌的金融NO.1。 相传,美信集团虽然被撤出国内,但身为总经理的傅泽却没有一起回到美国,他在张越从劳教所出来的同一天,被警察带走了。 听说他涉嫌谋杀和虐待欺辱女性等罪名,一旦成立,10年的牢是少不了的。 在这一票乌烟瘴气的消息中,也有令人眼前一亮的爆炸性消息,那就是,华胜集团董事长谢于光要结婚了。 他举办婚礼的地点选在了法国的Chateau de Chambord。 卢瓦尔河香波堡位于法国巴黎,是卢瓦尔河谷所有城堡中最宏伟也是最大的一个,已经有五百多年的历史。 整个城堡位于一个小湖的中央,秀美的河水,宁静的湖面,美丽的城堡,在蓝天白云映射下,显得十分的优雅。 此次婚礼奢侈度的空前绝后震惊了国内外的媒体,美国的TIME时代和VOGUE,美联社、路透社、法国新闻社、国际文传电讯社、道琼斯金融通讯社、彭博新闻社等等世界知名媒体纷纷对此进行了追踪式的报道。 “整个婚礼花费了5500万欧元,相当于6000多万美元。是全世界少有的最昂贵的婚礼。” “据相关报道称,新娘头上戴的皇冠上的钻石共重三十卡,估价约200万元,钻石项链的吊坠重约五卡,估价约280万元,整条项链钻石合共重一百卡,估价约800万元,钻戒重六至七卡,估价约400万,全身行头估价1400万元。” “新郎给新娘家的礼金整整1亿元,注意,是美元。” “光是发给员工的红包就达1000多万……” “……” 围绕这一场婚礼的报道,几乎全天24小时不曾间断。 社交媒体上,电视台上,广告屏幕上,只要人们视觉可触的地方就能看见谢于光大婚的相关报道。 古堡外,绿草如茵,空气清新。 偌大的森林,枝繁叶茂,麋鹿众出,沿着湖水悠然散步。 画面美的可以洗涤眼睛。 乔星辰却丝毫欣赏不起来,她看上去和以前仍一样,只是眉目间神采不再飞扬,气质沉婉。 周雪梨将谢周周哄了好一会儿后,谢周周才肯跟周武一块儿去学骑马马,谢周周一走,周雪梨便马上走向乔星辰。 “乔乔,你还在想傅少顷吗?” 傅少顷自环球大厦顶层跳下来之后,音讯全无。 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一消失,便是100来天,3个多月。 已近圣诞了,乔星辰仍然没有一丝有关他的消息,是生是死,是在哪里。 周雪梨望着乔星辰眼中深郁的心事,长长叹了一声,走到湖边,望着清澈的倒影,“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宁宁却不肯来。” 乔星辰怔怔看着湖对面骑着马儿的谢周周,孩子欢快的笑颜,逐开的眉眼,多么快乐。 可她再也不会有这么快乐的时刻了,再也不会…… 眼角,似有湿润,积累成水。 “好不容易你肯来了,都三天了,脸上还是一点笑也没有。”周雪梨说到这儿,满是叹息的看着她,“呆会儿你牵着我走进教堂的时候该怎么办,场上的宾客和媒体还以为我不想嫁给谢于光,身边朋友连笑都没有。” “大梨,对不起,我会调整的……”乔星辰倍感抱歉,眉间的郁色却一点也没有少。 周雪梨开口还想劝慰她时,象征婚礼开始的钟声已经响起了。 她身上穿着洁白的婚纱,行走不便,只好求肋的看向乔星辰,乔星辰再难受,也只能强压下想要流泪的念头,无言的扶住脚步不便的周雪梨,朝着古堡方向的位置就走去。 “糟糕,乔乔,我的戒指没拿!”走到古堡门口时,周雪梨这才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她急忙拍一下自己脑袋就要拎起婚纱向后走。 乔星辰立刻制止她,“戒指在哪?我去拿。” 周雪梨犹豫了一会儿凝眉道,“戒指就在后面的教堂里,我都跟于光说好了,我们结婚反着来,他负责跪地,我负责戴戒指。” 乔星辰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她神色很淡,淡如飘在水中的樱花瓣,粉白的怜美。 “放心,我去拿,马上就来。” “我等你。”周雪梨不放心的朝她几次挥手,这才急急拎着裙角进入古堡中。 乔星辰带着周雪梨的嘱咐朝教堂方向小奔而去,随着钟声响起的次数越密集,她脚步也更紧急,必须在周雪梨跟谢于光交换誓言时将戒指送过去。 她已经是不幸福的人了,不能让周雪梨在幸福的日子有任何遗憾。 一路小跑之下,终于抵达了教堂。 这是一间巴洛克风格的教堂,中厅宽阔,拱顶满布雕像和装饰。两侧用两排小祈祷室代替原来的侧廊。十字正中升起一座穹窿顶。 纯净的白色外形,令人心生敬意。 乔星辰望着高耸的教堂大门,连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触动,泪水无法避免的流了下来。 她很需要,很需要痛哭一场。 真的很需要。 可是现在还不行,至少要等她把戒指送到周雪梨手中之后再返回来哭。 她抬手隐忍的擦了擦面颊上的湿润,推开大门,缓缓步入。 周雪梨说的没错,她的戒指落在了这里。 教堂深处第一排的座位上,有两个精致的戒指锦盒,包装漂亮,蓝丝绒的盒子系着小巧的蝴蝶结。 告解亭,就在这里。 封闭又狭小的一个房间。 这是是一个用于告解仪式,或称告罪、和好圣事的小房间。 乔星辰看见它后,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在她的对面是神父所坐的位置,只是神父的位置是空出来的。 “我想告解,愿神父救赎我的罪孽。”乔星辰坐下之时,虔诚的伸手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教堂里,静悄悄的,这也给了人自我忏悔的勇气。 乔星辰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诚心忏悔,“神父,我要忏悔,忏悔我在爱情里犯下的不可饶恕的过错。” “在你忏悔之前,能不能抽个空跟我把婚结了,傅夫人。”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耳边蓦然响起,像沙子一样滚过耳膜,带来颤栗的麻意。 乔星辰像被人施法定在了原地般,僵了十数秒,才猛然抬起头,然后她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在第一排座位上的傅少顷。 他身穿白衬衣,一如初见那般,随性自然的倚在钢琴前的长椅上,英挺的五官即使逆光也明亮如阳,削瘦的轮廓,流利的线条至下颚勾勒出沉敛自信的男人味。 他修长的手中,丝绒盒子半开,鸽子蛋般的钻石戒指闪着耀目的光,成为了教堂里唯一璀璨的光源。 乔星辰却因那一束灿亮刺目的光掉下泪水,晶莹夺出眼眶,“你……” “我愿意。”他没有犹豫,没有迟疑,温柔而坚定的诉说出他心中的答案。 乔星辰胸中积满了绵如柳絮又沉如巨石的情感,她几次想开口喊他的名字,却哽咽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太意外了。 太太意外了。 她以为他再也不想见到她,可他就这么出现了,毫无预警,意料之外。 傅少顷揭开琴盖后,抬头注视着她,目光安定又祥和,行云流水的弹了首唱诗班的曲子,“Whither is thy beloved gone, O thou fairest among women? whither is thy beloved turned aside? that we may seek him with thee. ” 这时,教堂门突然被推开,一群天真可爱的孩童,身穿洁白的天使裙,簇拥着缓步而入,满脸稚气的合唱着这首诗歌:“My beloved is gone down into his garden, to the beds of spices, to feed in the gardens, and to gather lilies. ” 乔星辰泪眼模糊中惊讶发现,周雪梨和谢于光等人也不知什么时候从教堂的各个入口,走了进来。 他们在空出的座位坐下来,面带微笑和祝福的看着他们俩。 “I am my beloved's, and my beloved is mine: he feedeth among the lilies.” 傅少顷仍坐在钢琴前,轻声吟唱,流利纯正的英文,伴着他低哑的嗓音,唱出了《圣经》中良人与书拉密女间于爱情的欢悦和相思之苦。 他每吟唱一句,都会抬头对她深情注视,钢琴黑白键上,修长的手指不停,熟练的弹奏他早就想要对她唱出的心声。 How fair and how pleasant art thou, O love, for delights! 我所爱的,你何其美好。何其可悦,使人欢畅喜乐。 I am my beloved's, and his desire is toward me. 我属我的良人,她也恋慕我。 Come, my beloved, let us go forth into the field; let us lodge in the villages. 我的良人,来吧,你我可以往田间去。你我可以在村庄住宿。 ………… 乔星辰在这片浅唱低吟的唱诗中,紧捂住脸,一步一步朝着他所站的位置走去,胸膛深处,是剧烈的跳动,踹踹的,是她唯恐会再失去他的不安和忐忑。 傅少顷对她弹唱完最后一句后,终于站起。 教堂所有声音也在这瞬间全部安静下,所有人都凝神注视着此刻。 生怕,错过这场久别重逢的爱情。 “傅少顷,对不起……”乔星辰一走到傅少顷面前便再也抑制的哭出声来,肩胛抽搐,痛苦难抑。 他从顶楼跳下的那个画面,和那一刻的决绝,她永远都无法忘怀。 那是她给予他的痛爱。 傅少顷低头凝望着眼前纤秀柔然的女子,她身上每一条曲线和起伏,他都是那样了如指掌,她有最内秀的品质和一颗敏感脆弱的心。 他望着哭的像个孩子般的她,伸手,为她擦去一颗又一颗的泪水,动作极尽耐心。 在座位上目睹此刻的周雪梨突然也掉泪了,谢于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可他侧目时,周雪梨已经将泪擦净,除了眼眶有些泛红。 众目睽睽下,傅少顷弯腰附身,以最温柔谦顺的姿态低头将唇贴到了乔星辰耳边,“如果那一天我不跳下去,你又怎么会害怕失去我。” 乔星辰闻声诧然抬眸,泪盈于睫,晶莹湿润的眸子倒映着他英姿勃发的侧面轮廓。 “至于顾深,他抢不走你,你更不会跟他走。”他语气笃定沉着,那样自负又骄傲,一秒变回她最初认识的那个高冷自傲的傅少顷。 可她却很喜欢,喜欢这样霸道专横的他。 她咬唇,含泪望他,“你为什么肯定我不会跟他走。” “因为。”他嗓音渐低,渐哑,渐柔,贴着她轻盈的耳朵一字一句,“因为我是傅少顷。他不是。” 这一刻,她脑中似有万千烟火绽放,璀璨热烈。 他凝视她的眸中,亦有什么在逐渐明亮的,灿烂的几乎迷乱了她的眼。 底下,傅奕跟张越一齐喊道,“接吻!接吻!接吻!” “求婚求婚求婚!”另一批响应的声音来自夏尔和张萌等人。 乔星辰在傅少顷专注而灼灼的目光下,羞涩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她听见他一声极轻的喟叹,紧接着下巴被他轻轻勾起,不容她拒绝的吻住了她。 火热的唇,以荷尔蒙爆发般的热情,热烈吻着她。 “哇,舌吻有木有!”好像是谢于光,故意懒声笑了一句。 乔星辰正想辩驳,结果他趁机将舌头抵进来了,以某种占有的意味扫过她柔软的每一寸口腔,然后勾缠住她的嫩滑小舌,汲取甜份。 靠,她又叶计了! 这个混蛋! 这是乔星辰被他吻的缺氧之前唯一的想法。 只剩谢于光跟忙着接吻的傅少顷交换了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交换过后,谢于光深有同感的看了周雪梨一眼。 可爱的,傻女人。 说好的谢于光跟周雪梨的婚礼,临时变成了傅氏集团继承人兼远洋公司董事长傅少顷跟乔星辰的婚礼。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他特意做出的安排,算了,这是秘密,不能说。 结婚誓词现场,傅少顷单膝跪地,以绅士般的气度风范为她戴上了戒指,虽然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衣,干净纯粹,简洁英俊。 “为了娶你,我连楼都跳了,你是不是该可怜下我这个伤残人士,为我的下半身负责。”他深情凝视她,一本正经的说着毫不正经的话。 乔星辰忍不住破功,“噗”的笑出来。 底下,傅奕跟张越他们又在闹了,故意大声质问,“是哪个下半。身啊?这里好多下半。身,要不要一块负责。” 傅少顷淡定扫了他们一眼,“刚刚是谁在求负责,我保证让他下半生如愿以偿的跟轮椅在一起。” 傅奕跟张越立即闭嘴,顺便将两个无辜的人拉过来挡在他俩面前。 解决完他俩后,傅少顷又正儿八经的朝乔星辰看去,她经刚刚那一逗趣,脸都笑红了,两颊生晕,目色透亮晶莹,望着他时满满都是爱。 他的心,猝不及防的柔软,像被隔着绵花被砸了一拳,反应迟缓的温柔。 他望着她的眼神,刹时灼热,似要将她融化在自己眼里,“乔星辰,你这么好,好到我想向这个世界宣布,你是我的。” “傅少顷……”乔星辰上一秒笑到破功,这一秒感动的泪眼模糊,手被他紧紧牵握住,无名指上是他正要为她戴上的戒指。 傅少顷坚定深沉的凝望着她,继续他求婚的誓词,“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有你今后称我为傅先生的这个荣幸。” 乔星辰笑着哭,哭着笑,反反复复只知道说一句,“我愿意,我愿意……” 她边说,边重重的点着头,就像害怕被人质疑那般。 她的珍视,她的小心,她的心甘情愿,有了这些,他还奢求什么? 傅少顷当即没有任何迟疑的为她戴上婚戒,同时将她轻轻拉入自己怀中,手臂紧紧环住她,下巴也紧抵住她的脸颊颈窝,不住亲吻。 “我爱你。” 他有很多很多话想对她说,全在这3个字里。 教堂内,直至此刻终于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媒体们疯狂拍照记录这一场罕见的“世纪婚礼”。 而她,也终于在这一天名副其实的成为了傅太太。 夏尔的番外 傅奕去自首的那天,她挣扎着起床站在窗前看着他离开小区的背影。 阿姨在旁不断念叨着,“夏小姐,你发着高烧不要轻易起床,免得受了风又加重病情。” 夏尔恍若未闻,仍怔站在窗前,直到看见他上了车。 她以为,他上了车便会马上离去。 然而不是。 所以她才会看见自己从未发觉的事。 傅奕的确是上了车,但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缓缓将车窗降下,手里点着一支烟,望着她公寓的方向,徐徐抽着,烟雾迷离。 夏尔额头很烫很烫,高温不退,可她眼下却一时忘记了身体的不适。 阿姨见一直劝她也不见效,只好放弃,她边系上围裙边朝厨房的方向走去,口中自言自语道,“傅先生看上去不着调,只一件事他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呢。” “什么事。”夏尔呆怔的望着窗外那个车上的黑色人影。 阿姨想都不想便回道,“就是你对海鲜过敏那件事,每次他看见我准备去买菜的时候就会通知我。”说完,她将蔬菜拿到水池冲洗着,边洗边道,“就算不在这里,也会特意打电话给我。” 他,居然为她做了这么多么…… 夏尔倔强的扬起脸颊,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坐在车内的那个影子,他一直不急不慢的抽着那根烟,也不知,是不是即将抽完。 如果她刚刚没有听错,他似乎是要去自首。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是他,她是她,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任何交集。 “夏小姐,你的手机响了。”阿姨正切菜,听到夏尔的手机铃声不断响起,而夏尔却站在窗前入了神般的想着什么,没有听到,她只好赶紧擦了擦手,将不断震响的手机拿着就朝夏尔急忙忙走去。 夏尔看见手机屏幕上亮着的傅奕二字时,心头滋味万千的又朝窗外那个方向看去,他仍坐在那儿,烟已经抽完。 手机铃声,无休无止的响着。 她心中却如天人交战,一个声音在逼迫她赶快接听,另一个声音却不断重复着要她挂断。 “夏小姐,你怎么不接电话啊?”阿姨又回到厨房继续切她的菜,可身后断续响起的手机让她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做事,只好频频转身试探的问如石雕般站在那儿的夏尔。 夏尔望着手中一亮一暗的手机,明若水般的眸中也有同样的迷惑。 他,为什么这样持续的一打一挂? 手机一响就挂断了,然后继续拨来,不待她接下就又挂断,就像在做某种恶作剧般。 夏尔望着窗外那辆黑色奔驰,缓缓朝着小区门口行驶而去,没有片刻停留的,干脆直接的开走了。 他明明走的那样彻底干净,却用时响时挂的手机来扰乱她的心。 呵呵。 傅奕,你果如传闻中那般识女人心么。 夏尔有过挣扎的眸色渐渐平淡下来,木着脸,慢慢转过身,她站了太久,身上只穿了一件无袖的娃娃衫,受了些凉,加之高烧不退,才走了没几步脑子一黑,整个人扑通的便倒下了。 一同倒地的还有手机,一声接一声的响,短暂又持久。 “夏小姐!”阿姨闻声惊呼,接下来,手忙脚乱。 夏尔这次高烧,由于在最初发烧的时候一直没有看医生,又拖了几天,加之心有忧思,病的不轻。 这是她住院时间最长的一次,整整一个星期。 不巧的是,她父亲才出国参加某个品牌的发布会,顺便在发布会上宣布与对方合作的消息。 她的母亲也一起跟她父亲出了国。 空荡荡的病房,从她住进来的那一天起,也没有被挤满过。 说实话,她已经习惯了。 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父母眼中能看见的只有她姐姐,而不是她。 她姐姐是她父母的第二个孩子,在此之前,母亲也生下过一个女儿,但是刚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死因不明。 所以她姐姐的出生就显得格外珍而重之,加上姐姐从小冰雪聪明,伶俐可爱,几乎是她父亲的掌中珠玉。 哪怕后来她出生了,也无法与她姐姐相比。 而后来姐姐的去世也带走了父母对她本就少得可怜的关爱,父亲一直借着繁忙的工作麻痹自己,而母亲,在母亲眼中,最重要的从来只有父亲,对她跟姐姐不过是爱屋及乌。 “夏小姐,你今天就能出院了,有家属来接你吗?”管床的护士进来例行的为她量过体温和血压后微笑着问。 夏尔轻轻摇头,目色迷茫又呆然的望向窗外。 家属。 她真的有这个东西吗? 那种被呵护到掌心的疼爱,她这一生,也就一次而已。 那个如暖阳般的男子,温和明朗,总是会言笑晏晏的看着自己。 可是…… “夏尔,我警告你,你姐姐就是那个姓顾的害死的!如果你再跟他有任何往来,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她父亲摔掉顾深送她的18岁生日礼物那天的暴怒模样,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小尔。你爸爸说的对。”望着满室狼藉和受惊如小白兔的她,她母亲只是如旁观者边抱臂在旁冷淡道。 “……” 夏尔倚在病床上回想那些如针扎般的过去,麻木流泪。 手机,仍在持续的响着,已经响了一个早上,仍如前几天那样,只不过响一下就挂,挂完了继续。 那是傅奕。 那个总是满不正经的男子,慵懒的看着她,眉眼似有深情,可等你认真看时又转瞬即逝。 她木然转过被泪打湿的脸颊,看向手机屏幕,而屏幕也在那刻暗了下去,再也没有亮起。 夏尔伸出纤白瘦弱的手,慢慢的将手机拿过来,摁亮的那刻,看见了屏幕上显示的那句提示: 您有520个未接电话。 她整个瞳孔都因为这句提示剧烈的收缩着,握着手机的手一个失力,差点将手机摔了下去。 过了半晌,病房里才响起她虚弱轻飘的声音,“护士,我要出院。” 市警察局的大门,明亮敞开。 这样的地方,夏尔从未想过自己会来过,而今天,她拂了拂凌乱的黑长发,简单挽在颈后,背着那个小背包,步步肯定的往里走。 她没有费太多时间便见到了傅奕,傅奕被暂时关在拘留所的一间独立房间里,看守的警察给了她们十分钟的见面时间,隔着铁门。 傅奕看见她的那一刻,明显怔了下,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又欣喜若狂的看着站在门口处的她。 她站在阳光下,脸上的肌肤都白的清透,更显眉目柔婉。 “你终于肯来看我了。”傅奕似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几步便冲到门前,隔着铁门的小窗口紧紧攥住她纤细的手腕,漆深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的脸,她的眼,她的每一丝表情和变化。 她手都要被他握痛了,眉头却不皱一下,“傅奕。我是过来向你道别的。” 道别…… 傅奕脸上的笑凝住,眼中有万千复杂的不懂,他困难的吸了口气,“你能一次把话说清楚么,道什么别?为什么道别?”说话间,他更用力的攥住她的手,几乎要捏断了。 即便手腕上的力道真的好痛好痛,夏尔也没啃一声,她目色清澈莹亮的看着他,平和安静,“我说的很清楚,我来这里,就是要向你道别的。” 傅奕眼中有难以遏制的怒色和不忿,他一连用力点了好几下头,声嘶力竭的狠狠微笑,“好。很好。你还是选择了他。” 夏尔低头忍住眼眶的酸热,静静的望着那紧握在手腕上不肯松开的手。 此时此刻,她,无话可说。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你告诉我!他究竟哪里好,哪一点比我好!”傅奕高声呼喝,神态狂乱。他的眼睛赤红赤红,锐利血腥,可里面透出的神色却极其脆弱可怜。 仿佛,只要她一句话,就能将他打入无底深渊。 夏尔不知该怎么跟他说,她不住的向他鞠躬道歉,每说一句话泪水都溅落在他握在她手腕的手背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辜负了你的喜欢,我很抱歉。” “傅奕,谢谢你,你很好,是我的问题。” 傅奕眼中仅剩的最后一丝光芒都黯淡下去,徒剩恍惚的伤色,他用力甩开她的手咆哮的嘶吼着,“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和对不起。” “对不起。”夏尔任凭他对她发泄狂风骤雨般的爱与恨,她始终低头,双肩颤抖,泪水一颗一颗坠落在地。 傅奕咆哮过后,嘶吼过后,发泄过后,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眼中仍布着深刻的痛楚,他哑着嗓音,几近祈求般的对她道,“告诉我,我求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什么执念,才可以这样固执坚持的爱了他这么多年!” “……” 夏尔所有的平静全在他这句话中,分离破碎,她抬手用力捂住唇,眼中泪水汹涌而出。 她永远记得,她第一次遇见顾深那天,是她来初潮的那天。 她裙子脏了,而她却没发现,在宴会上欢快的跑来跑去,想跟她姐姐一块儿去看那个叫傅少顷的男生。 “抱歉,打扰一下,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可以扶我出去休息一会儿吗。” 彼时,顾深还是个纤秀的少年,亭亭而立,穿着白色棉衣,肩削颈长,一双明澈的眼睛望向她时,是如沐春风般的笑。 她当时看了,心便像被什么击到一般。 鬼使神差的,她答应了他的请求,尽管她这是第一次见到他。 刚出了宴会场所时,他手中的酒不小心洒到她裙子上,他很抱歉,她忙摆手说没事,在他的带领下她去了2楼一间房内换下裙子。 换裙子时,她发现了她来了初潮。 而她的母亲也恰巧在此时为她送来干净的衣服和卫生棉。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体贴人心又温善美好的少年,她下楼时,望着站在的楼梯拐角的颀秀少年,从此沦陷。 “你好,刚刚,谢谢你了,我叫夏尔,我们能做好朋友吗?”她仍有几分腼腆不好意思,红着脸,低着头,一小步一小步走到他面前。 少年比她高出半个头,他听了她的话,微微的笑,没有说话,却亲自伸手为她将歪掉的领结整理好。 她始终相信,这个童话般的故事开场,应该有美好的结局,不是么? 谢于光的番外 听说,赵谦减刑了,原本判10年,因他表现良好加上关玉楼四处打点,他短短半年时间,减了三次,从原来的10年减到只有3年了。 周雪梨每个月都会去探监。 这件事,谢于光也知道,并非他暗中监视了她的行踪,而是以他今时今日的权力地位,想巴结他的人多的是,而与他交往亲密的人自然也成为了那些巴结他的人动脑筋的一条捷径。 “谢总,周小姐每个月都会来我们这边探赵谦的监。” “每次时间是15分钟。” “赵谦不止一次的说过叫她等他。” “……” 谢于光很忙,真的很忙,将整个谢氏企业接手过后,清理旧部,瓦解旧势,公司,除了低层的职位,中高层以上,他都要重新换血。 人事变动,最是伤脑。 每个职位不仅要换到合适的,更要忠于他,避免养虎为患。 在他忙的不可开交时,那些不知从哪打听来的风声,就这么传进他耳朵里。 最初,是在某一次涉谈合作的酒席上。 “谢总,听我那个当狱警的表哥说你bao养的那个情fu经常背着你去看赵谦啊。” 当时,他正左拥右抱,跟怀中女子有一说没一说的调笑,听完那位巴结人的话后,他直接一脚踹向对方的脸。 情fu。周雪梨在别人眼中原来是情fu一样的存在。 他很生气,生气的下场时连这种逢场作戏都他妈的不想再理会了。 那些庸脂俗粉,圈子里的人都碰,就他不碰?呵呵,他还想不想继续在圈子里混下去?在商场里想搞洁身自好那一套?行,除非你不跟任何人合作,单靠自己。 “妈的,昨天那个王总,自己想叫几个野ji,非要拖着我一起,这样他才放心。”他新招的部门经理边说边心烦的低咒道,“我老婆发现我领口的唇印后说什么都要跟我离婚,我跪了一夜都没用。” 这个新招的部门经理,谢于光对他的情况很熟悉。 该经理是那种对家庭很负责的男人,工作上也有能力手段,最大的优点是很疼爱他的妻子。 但身处他这个职位,出去喝酒谈判无法避免,碰到有那方面需求的顾客,他为了谈下单子,只能假意迎合。 那一晚,他虽然碍于对方想叫野ji自己也叫了一个,但没有发生实际的关系,就是逢场作个戏。 但他老婆信吗? 这件事,谢于光不是第一次碰到了。 他记得他刚接手远东那会儿,谈了一个很清纯的女朋友,怎么说呢,那应该就是周雪梨读大学时的模样,青涩水嫩,那会儿他甚至还想过结婚,反正不合拍离婚就是了。 因为工作的事,他开始频繁出入那些场所,长相倜傥,身家不菲,他就算不招惹那些女人,她们也前赴后继的来招惹他。 清纯的小女友开始各种闹性子,三五天跟他大吵一次,半个月来公司撒泼一次,将每个女员工都给警告了,还跟几个与他根本没什么关系的女人掐架撕X。 曾经同床共枕这么长时间的人,不过数月时间,陌生的让他几乎不认识了。 她明明也跟那伙觊觎他名利地位的女人一样,偏要装的跟全世界只她一人对他真心的模样。 呵呵,她要真爱他会闹的满城风雨,把他名声搞臭成这样? 他风流花心的名号全是拜她所赐。 谢于光回想往事,自嘲的点了根烟,吞云又吐雾,眸色幽幽。 他其实也经常想他对周雪梨,到底是怎样一种的感情。 他,爱不爱她。 如果爱,那是什么样的爱?是跟以前那样短暂的欢愉,还是一时的收心直到腻味为止,亦或是得过且过,就像别人口中的bao养。 “谢总,你真要管管你bao养的那个女人了,我不止一次听说,她探监时,经常流眼泪,你说她要是对那个姓赵的没有感情她哭什么啊?” “谢总,要不,我给你送几个水嫩的学生妹?保证比你金屋里养的那个还要得劲。” “谢总,一个女人罢了,怎么能为她放弃后宫的佳丽三千呢?” “……” 周雪梨不光探监,还为赵谦流下眼泪。 谢于光听到了很多关于周雪梨探监的事,但记下的,只有这一件。 她哭,她居然为了除他以外的另一个男人哭。 那天晚上,他喝的烂醉,回家时周周才刚被周雪梨哄的睡着,周雪梨离开周周房间看见醉熏熏倚在门外的他时,愣了一瞬。 谢于光借着酒意直白不避视的看着她,目色似在酝酿什么,浓烈又收敛。 周雪梨早就习惯了他的早出晚归,烂醉如泥,她小心合上周周的门后便扶着他进了他们的卧室,为他除下染了酒水的衣衫。 领口上,赫然是一个唇印,鲜红的炫耀着。 周雪梨却跟没有看见一样,继续除他的衫,拿热毛巾为他擦拭着身体。 谢于光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抬着眸子,深深凝视她,和她手中的一举一动,在她为他擦拭胸口时,他手臂一个用力便将她轻易的拉入怀中,她整个人紧密的趴在他身上,两人身体紧贴没有缝隙。 他伸手拨弄她微卷的发,轻嗅淡淡的奶...香味儿,那是她天天抱周周所以染上的味道,这味道,醇厚又令人安心。 “梨子,我们多久没做了。”这一段时间他很忙,好容易忙完,又飞去国外参加傅少顷跟乔星辰的婚礼,做为伴郎兼烟雾弹的他,忙的够呛。 傅少顷倒是会打算,自己结婚却让他从头忙到尾! 周雪梨听了他的话没吭声,就这么安静的趴在他赤果结实的胸膛上,闻着足已将她熏死的酒味儿。 “想不想要。”他说话间,气息渐热,唇沿着她光滑白皙的肩膀一路向上,吻她纤白的颈脖,和他最爱的红唇。 周雪梨被他吻得肌肤起了一阵细细的鸡皮疙瘩,尤其头发,如阵阵电流袭过,只要他一碰她,她就min感的不行。 谢于光咬住她肉gan十足的嘟嘟唇,低沉坏笑,“叫几声给我听听,恩?” 周雪梨被他邪气而具侵占的目光紧盯着,脸颊不自然的转过去,眼中明显有恼意。 “宝贝儿,最近在我这儿投诉你的人不要太多。”谢于光也不急着跟她做,反正他最擅长的就是前戏,对自己在乎的女人,当然要把她nong爽。 周雪梨知道他口中所指的是什么,对于那些经常在谢于光面前讲她跟赵谦的那些人,她无感也无所谓。 反正,她现在就数着日子过,一天一天的等周周长大。 看看在这过程中,她是不是真能如最初那般坚持下来,坚持无名无份的跟着他。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跟你老公解释解释?”谢于光不满她满不在乎的态度,捧着她的脸就rou躏她的唇,又啃又xi又咬,直wen得她小脸红透,眸中染水。 周雪梨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他娴熟高招的调晴技术,她忍住想要溢出声来的冲动,冷着脸道,“少胡说,我不记得我有老公。” 谢于光惩罚性的重重揉了一把她的胸,挑眉挑衅般望她,“再说一次试试,我要不是你老公难道是你的一根自wei棒。” 她被他这个形容搞的差点憋不住笑出来,加之他手脚并用,唇she在她颈部流连忘返,她气息开始乱了,说话声音也模糊不清,“你说的不错,你就是我纵yu的一件工具……啊……痛!” “抱歉,我今天可能没心情等你爽了再gan你。”谢于光面色有些不快,眼中却仍盈着笑,可只有周雪梨知道,每每他露出这种表情时就代表她下不了床了。 原本是她压在他身上,他轻轻松松的就将她反压,跨骑在她身上,还很有心情的点了一根烟,眯着眸子看着她,“想不想玩重口味,譬如,这个?”说着,扬手示意她看他手中燃着的烟。 周雪梨目光闪过怒色,“你要是敢用这个烫我你……” 谢于光笑了,无比悠闲的叼着烟,朝她就吐了口烟雾,“那就要看你的表现我满不满意了。” 周雪梨朝他怒目相对,死咬着被他吻wen到红肿的唇。 “你为赵谦哭是几个意思?”谢于光边说,边拿下口中的烟,用嘴抽的那一头在她身上划来划去,神色不明。 香烟在身上滑过带着颤栗般的su麻,周雪梨为身体的反应感到xiu耻,看着他的眸中怒色也更深,赌气般道,“你管我是几个意思,我喜欢他我才哭行了吧!” “别他妈拿这种话跟我闹脾气,老子不爱听。”他明明是逗她,可逗着逗着也莫名的起了火,将烟重新塞进嘴里,一口比一口更用力的抽着。 周雪梨不是第一次听他用这种不尊重她的语气跟她说话了,可今天的他不光说了,还以一种欺辱她的姿势骑坐在她身上,她心里突然就千疮百孔,心如止水。 谢于光跟她睡了这么久,怎么会连她心思变化都看不出来,正是因为看出来了,他抽烟的动作才会更凶,眸光也更闪烁明厉,“姓周的,你能守点妇。道吗?” 呵呵,还跟她提妇。道? 周雪梨立刻反讽回去,“我跟你又不是夫妻,你少对我横加干涉,我愿意为谁哭就为谁哭。” 谢于光危险的眯起眸子,连说了三声好,从她身上离去下床就去翻找什么,不一会儿“啪”的往她脸上摔了一个东西,“你他妈自己看,别逼我动手。” 说完,背对着她闷声抽烟。 周雪梨被他这个带着侮辱性的动作搞火了,她气的翻身坐起,随手拿起那个东西就要骂他,“谢于光!你凭什么随心所欲的欺负我,你……” 她骂着骂着,突然就停下了。 因为,她看清了手中拿的这个东西——结婚证。 她手中拿的的的确确是结婚证,而上面的照片赫然是她跟谢于光,而日期居然就是在周周出生的前半年。 她看的目瞪口呆,大脑都忘记了思考。 “你可以怀疑这个证的真假,反正你是我谢于光的老婆就别他妈为其他男人流眼泪。” 他依旧背对着她吞云吐雾,语气也不耐,赤着的上身光滑而有肌肉感,看着很有型。 周雪梨此刻却陷入了呆怔的回忆中。 她于片刻间,极力搜索了大脑中有关于她何时跟他领证的内容,搜索着,搜索着,终于被她给搜索到了。 在周周出生的前半年,好像要办一个准生证。 可是他不想跟她结婚所以就跟她说办一个假结婚证,他有的是法子可以把准生证弄下来。 她当时听了这话心都快碎了,他宁可跟她拿假的结婚证,也不肯结婚。 可她没想到的是,既然结婚证可以做假,准生证也能弄假的呀,他又何必费心思专门请了两个人来家里为他们办假证。 怪不得那两个办假证的人,穿着民政局的制服,看上去也很专业,相关文件证明都有。 原来,原来,原来如此…… 周雪梨大脑片刻空白,她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击的都忘了有所反应。 所以,她这是,早就跟谢于光领证了吗? “姓周的,别得意,你要是再给我戴绿帽,我就……”谢于光说着又将她重新压在身下,cu暴的吻着,手也不耐的撕下她的上衣,埋首就寻她胸前的柔软。 周雪梨内心泛滥着盈盈不断的情感,如万千小溪,最终融成大海,朝着他的方向汹涌而去,她情动难以自持的紧搂住他颈脖,回应着他的热吻,“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不肯告诉我真相……” “因为很丢脸。”他手中动作依旧cu暴,可亲吻她胸口的力度却缓和下来,带着小心翼翼的爱怜,“我说过不结婚的。” 他说过不结婚的,可他最终还是违背了自己说的话,而且是在连蒙带骗的情况下骗她跟他拿了证。 周雪梨望着眼前深爱的轮廓分明的容颜,眼泛泪花,“谢于光,你真傻!” “错了,应该是,真粗……”他似乎仍有几分不自在,对于告诉她已经结婚一事,故意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当摸到她眼泪的那一刻,眸中柔情万千。 这个傻女人。 真傻。 傻的他再也抛不开,放不下,只想就这样紧紧贴着她一辈子。 宁宁的番外 周秦醒来的那一天,是在很尴尬的情况下。 那天,宁宁正在洗澡,洗到一半突然停水了,她无奈,只好光着身子从浴室里走出来,想提一个开水瓶进去继续洗。 然后,她发现她迈不动步子了,因为,躺在床上的那个男子正静静看着她。 他的眼睛,像黑夜一样,深邃永恒。 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无声,胜有声。 宁宁傻在了那儿,还没开口便先流下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怎么都停不下来。 直到她骤然想起,这个时候应该去喊医生。 “衣服……”周秦见宁宁喜出望外的就要光着身子往外跑,他坚难费力的吐出这两个字,声音浑浊的嘶哑,眼神依旧明亮有神。 他躺了太久,太久没有开口说话,嗓子就像一把干树枯枝。 沙沙哑哑。 可惜宁宁并没有听见,她此时正处于欣喜若狂的地步,拉开门就往外奔。 周秦眉头用力拧起,他努力想让自己起身,可无论怎样只有手指可以轻微的动,四肢依旧僵硬。 他担心宁宁,因而强大的意志力和毅力令他竟然慢慢的,困难的翻过了身,险些掉到地上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一定记得穿衣服,我不是有意要裸。。。奔的。”宁宁毛躁着急的声音由远至近。 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主治医生乔治,乔治听了宁宁的解释仍然无法理解,用夸张的英语回她,“宁女士,就算你丈夫醒了,你也没必要光着在他面前跑来跑去。” 说完,两人都傻眼了,看着坐在床上的周秦。 宁宁喜极而泣,只知道看着他哭。 乔治却马上郑重宣布道,“马上为周先生做一次全身检查。” 对了,她们在美国。 傅少顷大婚前,已经联系到她,提出将周秦送到美国去治病,那儿有最先生的医疗设备和最先进的医术,一切费用均由他出,无论周秦能否醒来,他负责到底。 那时,宁宁正绝望于突涨的房租和房东急着要赶人的态度。 周秦自从昏迷后,失去劳动力,家里就一直是靠宁宁的存款和她为王先生做饭的那点微薄工资。 周秦虽然每个月在警局里有发给他的补贴,而且那些补贴的钱很神奇的都发到了宁宁的卡上,可是这笔钱她全部原封不动的转寄给了周秦的母亲。 “宁宁,周秦怎么样了?听说她已经可以动了是这样吗?”电话中,传来乔星辰发自肺腑的欣喜声。 接着电话的宁宁哽咽发声,“恩,是的,已经醒了,而且也坐起来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敢相信。 “醒了就好,我跟少顷等这几天将公司上市的事忙完后马就上过来看你们。”乔星辰声音里仍是满满的为她感到高兴。 宁宁感受到她对他们真心真心的关心和在意后,心,暖乎乎的,她只是用力点头,笑着流泪,别的,再也说不出来了。 电话挂断后,她盯着手中的手机发了好久的呆。 她跟乔星辰之间,没有刻意经营,从一开始关系的冷淡到现在又好转,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发生,也正是因为彼此都没有刻意做什么,所以现在和好也是如此坦然。 宁宁望着紧闭的病房大门,想了想,最终还是给周雪梨发去了一封短信,发完之后,她凝眉想了很久,又给文文发去了一条短信。 她以前,自私了太久,总是希望得到那些不属于自己的。 现在,也到了将那些东西还回去的时候。 只是如果她还有顾深的联络方式,她真的很想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乔治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满面春风,显然有好消息,这让忐忑等了几个小时的宁宁终于松了口气。 他带着她一路走到医院外的林荫小道上,这里较为僻静,也适合谈话。 “等等,医生,你是跟我讲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宁宁心里强烈的不安在听到另一个医生跟家属的谈话后,终于冒头了。 那个医生跟家属的谈话内容很简短,就是让对方准备好后事,联系殡仪馆那边的人。 宁宁发誓,她绝对不想听到这个。 乔治医生被她的话搞的也蒙头转向,他很严肃的提声道,“宁小姐,请你相信我们的医术,不要侮辱我的专业。” 他是这方面的教授,在世界范围内都有一定名气,可今天却第一次有人怀疑他会不会将病人治死。 他……会被气死! “以周秦先生目前的状态来说,只要你不再光着身子到处乱跑,他应该不久就能下床走路了。”乔治貌似一本正经的打趣她,眼中有揶揄。 宁宁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语无伦次道,“对不起,那个,我也是太高兴了……” 乔治能理解的感慨道,“我明白。他毕竟躺了这么久,今天才醒来。” 宁宁听了乔治的安慰心里一阵感动,才想说谢谢的时候又听见他义正言辞的提醒她。 “虽然他醒了,但是你们不要冲动。” “冲动?”宁宁不明白。 乔治医生等几位散步的病人走过之后才清咳了几声,“想做什么,回家去做,病房的床只能接纳一个人的体重,两个人都上去床就会跨。” “……” 宁宁的脸红成了柿子,乔治医生居然在担心这个! “这是有先例的。”乔治医生见她涨红着脸不说话不禁又严肃的重复了次,上次就是一个人高马大的法国人跟他娇小的亚裔未婚妻将病床搞跨了,不止这样,他那玩意儿还险些折断。 乔治医生站在那儿跟宁宁前后叮嘱好久才放她回去看周秦。 宁宁几乎是一路狂奔而来。 她粗喘着跑到病房门口时候,正看见周秦躺在病床上一个人发着呆,他硬朗的面容较之从前有所消瘦,但眼神清亮,还能看出当年从警时的飒爽英气。 周秦。 她多想喊他的名字,可最后也只是在心里默默念着。 “宁宁。”周秦看见她了,他正以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她,宁静深远。 宁宁被他看的竟动弹不得,只傻傻的杵在门口,以一种似笑又想哭的表情看着他,她的眼眶早肿成桃儿了,但眼神却亮的不得了。 那是她朝思暮想的梦想成真。 这样真好,真好。 见她这样痴望着自己,周秦也静静的回视着她,彼此用目光交流着暂时难以启齿的情愫和情思。 就这么看了一下午。 最后还是宁宁如常的按规律为周秦擦洗身体,为他换上另一套干净的衣服,换完之后,她正打算将脏衣服拿去洗时,他却拉住了她的手。 宁宁诧然回眸,对上他深邃如夜的眼。 心跳,刹时加速。 他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憔悴模样并不比他当警察时英武帅气,可轩昂的眉目和五官,无论什么时候看,她都很喜欢很喜欢。 “宁宁。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他费力的,几个字几个字的吐露,目光始终紧紧盯住她,仿佛错一下眼珠她就在眼前消失了一样。 宁宁听了他的话,有些微紧张和无措,她抬眸茫然的看着窗外又看着他,“我……对不起……” 她欠太多人对不起,他是第一个听到这三个字的人。 如果有机会,她希望将所有对不起都补上。 周秦握紧她的手,眸光闪亮的跟星子一般,黑曜曜的,“如果,我说,没关系,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他虽然昏迷过一段时间,但不代表他失去了感官和知觉。 每一次,她为他擦洗身体换衣换衫,喂他喝水吃饭,或是边做家务事边跟他聊天,那些画面细碎凌乱,无法拼在一起,可每一个场景他都不会忘记。 他全部,用心,听进耳里。 “周秦,我。”宁宁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她默默的擦着泪,可越擦泪水越多,最后一双温热的手代替她的手指,为她轻轻拭泪。 周秦近距离凝视着她,“宁宁,不如,我们重新来过吧。” 宁宁猛然抬头,明明狂喜却哭的像个孩子,“周秦,我配不上你……我曾做过那么多错事……” “有吗。我不记得了。”他一笔带过,不欲多谈,只怜惜心痛的为她擦着泪水,她眼泪真多,仿佛要将一生的泪水都在这刻流光。 周秦看着看着,在心里发誓,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哭。 今后的日子,就让他来守护她,一如她在那最坚难的几百个日日夜夜里一样那样照顾着他。 乔星辰番外(上) 大婚当晚,傅少顷在卢瓦尔河香波堡的花园里又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焰火晚会。 烟火晚会之前是私人晚宴,所邀请的来宾均是傅少顷跟乔星辰相熟的朋友,来来去去不过十来人。 晚宴的菜品全部由法国和意大利的名厨料理。 更有庄园酒窖藏品——1975年产的”伊康城堡”葡萄酒,和1995年产的“白马”葡萄酒。 斛光交错,笑语欢声中能感受到了他们大婚的甜蜜喜悦。 由于这场婚礼的突然性,乔星辰只穿了件日常的白衬衣外加牛仔裤,简约白净。流畅的线条凸显了身为女性的曼妙身材。 虽然没有特意打扮,可举手投足间,顾盼生辉,不失婉约大方。 婚礼举行完毕后她跟傅少顷一齐消失了会儿,直到晚宴已经开始了一半才挽着他的手姗姗来迟。 傅奕眼尖,第一个看见了她,他坏坏吹了声口哨打趣道,“哎哟,这天都没黑就睡觉去了,是不是君王从此不早朝的预兆啊?” 张越闻言,马上放下手中的刀叉举手应道,“不早朝?太好了,我就能放假了。” 张萌冲他呸了声,“做梦吧你!” 经他们几个插科打诨,气氛也活跃了不少。 乔星辰故做恼嗔的瞪了他们一眼,乌黑水润的眸中,水色波光,似被风吹皱的春水,清澈灵净。 傅少顷身上也穿了件白衬衫,亲密的搂着乔星辰的腰身,挺拔高大的身姿在乔星辰身边,显得沉稳可靠,神色间有掩饰不去的新婚悦色,少了几许高冷,多了几分疏朗。 他听见张越刚刚那一番话后,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娇柔芬芳的她,“张越说的不错,是该放假。” “我就知道傅总体恤员工。”张越痞笑着冲张萌边连挑眉,一副“你看,我说的对吧”的表情。 乔星辰无奈的笑着摇头,弯身坐下,她实在懒理他们之间的斗嘴,肚子好饿哩! 刚刚婚礼结束后,她就被傅少顷带走了。 他手牵着她一路参观了城堡中不可错过的景观,十字形门廊、双螺旋楼梯还露台还有阁楼。 旧时的古堡中,仿佛连时光都变得寂静了,静悄悄的,岁月静好。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只默默牵着她走过一处又一处,细细体味引人入胜的建筑布局,见证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风格。 很平常的牵手,很普通的散步,可她却觉得这是她经历过最浪漫的一件事了。 “傅总!我才说你体恤员工,不带你这么坑人的啊!” 乔星辰正意犹未尽的回想下午跟他牵手散步的浪漫时,就听见张越不满的抗议声,她好奇转过脸却正对上傅少顷含笑看着她的眼神。 他看见她也在看着他后,深暗的眸中,笑意渐达眼底,手亦在桌下紧紧握住了她的。 面上,却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将刚为她切好的澳洲和牛西冷牛排尽数装进到她的盘子里。 “你太瘦了。”傅少顷嘴上淡淡道,目光却别有深意的看向她,微微眯了下。唇角也勾起了引人遐想的弧度。 这魂淡又在撩她! 每次他看似专注又漫不经心的看着她时,眼中只传达着一个内容,一个令她脸红心跳羞的抬不起头来的内容。 谢于光在旁用力拿银叉敲起盘子,“你们俩到底够了没有,真是辣眼睛,这这狗粮我不吃了,走,看烟火去。” 说完,他便将坐在他身边的周雪梨强制的牵起来,朝花园方向走去。 此时夜空开始绽放第一朵焰火,金色的焰火似喷泉一般,流泻而出,晕满了整个天空。 张萌跟张越见状,口中纷纷惊呼,忙不迭放下酒杯也跟着出去了。 傅奕略失神的看了一会儿,又下意识的看着身边空出的位置。 夏尔在今天参加完傅少顷跟乔星辰的婚礼后,便搭乘下午三点的那一个班机走了。 他听着耳边噼啪响起的焰火声,还有周围阵阵欢笑惊喜声,突然觉得好孤单好孤单。 “傅奕怎么了?”乔星辰敏锐的察觉到傅奕情绪的失落,她不禁将傅少顷的衣衫轻轻拉扯了下。 傅少顷没回答,他伸手轻刮了下她雪白的小下巴,眸光炙热含笑,“你这么关心你的小叔子?” “你。”乔星辰被“小叔子”这三个字搞的有些不好意思,半嗔半恼的横了他一眼,这小眼神,顾盼流转又含娇恼,比天上的焰火还要夺目动人些。 傅少顷情不自禁的凑近她,轻嗅她耳鬓的芬香,薄唇弱有似无的在她细嫩幼滑的肌肤上摩擦着,声音低哑,“想不想我。” 他口中的“想”字太不单纯了,明显在暗指另一层意思上的“想”,直听得乔星辰脸色红透,嫣红的就跟熟透了的桃子似的,她嗔恼的哼了一声不应他。 他一把抓住她娇细的手腕子,眸深如夜,如一深不见底的漩涡翻涌着只有她才知道的狂热,他情动的吻了吻她柔嫩的唇角,“我先给你看个东西。” 乔星辰已经被他撩的混身都痒痒,骤然听到这句话后,含着水雾的迷离双眼中仍有几分意犹未尽之色。 他只能克制自己不去看,一手沿着她纤秀的脊背轻轻抚。摸,另一只圈在她颈脖的手则拿起手机,快速打开。 他打开了微信界面,点开了一个对话框,在她还没看清楚之前,已经一个视屏发过去了。 乔星辰不惑的看着他,他吻了吻她洁白光滑的额头,低声安抚,“呆会儿你就知道了。” 视屏发过去大约一分多钟,对方接了。 画面上,是对朴素的中年夫妻,两鬓斑白,此刻正守在电视机前,而电视前的画面正在直播他们这儿的焰火盛况。 漫天夜色里,绽放着一朵又一朵炫目美丽的焰火。 乔星辰在看清那对夫妻的脸后,呆住了,明眸闪过无数情绪,惊诧,错愕,欣喜和悲伤。 “爸……妈……”她眼中豆大的泪水,一颗颗滚落出,打湿了面颊。 傅少顷见状,不露痕迹的将她拥的更深,跟她一同看向视屏处,微笑喊,“爸,妈。我们结婚了。” 视屏那头,乔星辰的父母不住的落泪,嘴里一个劲的说着好。 乔星辰眼眶红通通的,内心混杂了各种各样的情绪,如被打翻的调料,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当然,还有涩的。 她父母自从当年程禹那件事后,跟她已有近六年的时间没有任何来往联系了。 期间,她自然回去过,每一次不是被母亲抄着笤帚从家里打出来,就是被父亲一通乱砸,引来左右邻居的议论跟嘲笑。 记忆中那对她和蔼温柔的父母,早就,模糊清了。 只剩下满含仇痛愤怒的两张面孔。 她曾以为,此生跟父母之间的心结是再也无法打开了,她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撒娇般投入他们怀中喊一声爸爸,妈妈。 “爸,妈,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弟弟也不会那样……”伤心的闸一旦打开,悲伤逆流成河。 乔星辰对着视屏那头的乔父乔母,哭的泣不成声。 傅少顷在此过程中,一直紧紧拥着她因痛哭而抽搐的身体和颤抖的双肩,他将唇紧贴在乔星辰鬓耳旁,字字句句柔声轻语道,“别哭。一切都好了。” 乔父乔母也同样的伤心泪流,但他们的伤心里更多的是喜极而泣,为乔星辰终于嫁得良人,也为他们终于放下过往重新接受他们最疼爱的长女。 傅少顷曾去找过他们,不止一次。 那些过往的隔阂,纵是冰冻三尺,在他日复一日的坚持下也渐渐消融了。 “傅先生是个好人,孩子,你好好跟他过,别再犯傻让我跟你爸爸为你担心了,知道吗?”乔母不断擦拭着怎么也流不完的泪。 乔父红着眼眶,梗着脖子坚持不看屏幕那端乔星辰泪流满面的模样,她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和她断绝关系这么多年,难道他的心就不痛吗? 他不是不原谅她,而是心疼她。 心疼她默默忍受他跟她的冷落,独自一个人扛了这么多。 “星星,你经历的那些事,傅先生都告诉了我跟你爸。”乔母本来将眼泪擦的差不多了,可思及傅少顷曾经告诉她们的那些,对着视屏直抽泣,“你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为什么不告诉爸妈。” “那个姓程的,要不是他已经死了,就是豁出这条性命我也饶不过他!”一直沉默的乔父情绪骤然爆发,赤红着眼睛,死死咬着牙,眉间是心疼哀愤。 程禹对乔星辰做的那些事,傅少顷全告诉了她父母。 挂断视屏后,乔星辰不赞同的看着他,泪水连连,“你为什么告诉她们。” 傅少顷轻轻为她拭去泪水,手指在那湿润的柔嫩脸颊上轻轻刮蹭着,声音很轻,字却很清晰,“有时候示弱也是一种必要的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 “……” 乔星辰怔愣望着他,泪盈在眼眶,一抹颤抖的赢弱,瞳仁黑白分明清澈见底。 她知不知道,她哭的时候,很美。 这份美激起他身为男人对女人柔弱无依时该有的雄性生。理反应,他该怜惜她,可他更将她狠狠弄哭,在他身下婉转承吟。 焰火晚会就在此时开始,漫天火光,璀璨如流动的银河,映得大半个天际都亮了,焰火如流星雨般,扑簌簌就往下坠,经久不熄。 他跟她在焰火下,深情凝视彼此。 乔星辰番外(下) 两人的脸庞均被天上绽放的烟火映照亮,时明时暗,四目相视间有脉脉柔情注入彼此的心尖处,电流般触动。 他的眼,黑的深不见底,在那无法触及的深处是浓烈翻滚的爱与诚,映着焰火,一簇一簇燃放,璀亮的夺去她所有呼吸和注意力。 “傅少顷,我爱你,好爱好爱,非常的爱……”她情难自禁的抚住他英朗的轮廓,放下身为女性的所有矜持,大胆热情的表白。 这一刻,他是她的王,她是匍匐在他膝下最忠诚的臣子。 傅少顷不动声色的听完她这一番表白,手已将她纤软的腰身紧紧环住,居高临下俯视她,眉梢眼角难掩他高冷迫人气势,却也将他情生意动的温柔那一面显露无遗。 “我也爱你。比我想象中更爱你。” 乔星辰眼眸湿润了,水色清晰的浮现,莹莹的泛着光亮。 只见他眸底快速擦现一丝火花,手掌没有任何思考的放到她一侧软绵的xiong上,带着某种暗示性的重揉了下,“傅夫人,今晚良辰美景,我们是不是该应景做些什么。” 乔星辰羞怯的想将他手推开,故意装听不懂,“做什么。” “zuo爱。”他放在她那儿的手轻松从领口滑了进去,钻进衣服里准确无误的握住她雪色的丰。盈。 她倒抽一口气。 他手掌着那团软,炙热的唇沿着她颈部往下,细细ken咬,三分怜惜,七分暴力。 乔星辰不自觉的挺起身子贴近他,面颊酡红,嘴唇紧抿仍抑制不住的溢出一二声,他的手在她那里胡做非为,将那桃一般的软绵慢慢用手指聚拢,又揉开,拇指更是偏爱的不断刮nong一粒小fen红。 “唔……”她被他的疼爱撩得气息都乱了,呼吸也失去了节奏。 傅少顷极怜惜的扒开她白衬衣领口,夜色下,她肤如白玉,被他rou躏过的兔子可怜兮兮的颤着,绵白的hun圆上有几抹清晰的红痕,全是被他搞出来的。 他下fu一紧,眸光炙热如火,低头han住那颗挺。翘的小红豆。 乔星辰口中急急的低吟了声“啊”,双手无力抓住他宽阔的肩膀,声音如同在哭泣,软而无力,“不要在外面,进去……” 她的本意是不要在露天的公共场所做这件事,她并不知道此时整个古堡都被“清场”了,甚至是周边的森林湖岸都没有半个人影。 傅少顷埋首尽情用手掌挤压着玩,呼吸间,炙热的气息几乎烫伤了她的皮肤,好麻,好痒。 他嘴里有她的小白鸽,说话声模糊不清,字字沙哑,“好的,宝贝,我马上进去。” 乔星辰反应大到脚趾头都崩直了,扒在他肩上的手无力的垂落,快要哭出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叫你进去……啊……” 他口中不停的亲在她gung滑的肩颈处,手中几下就扒。下她的牛仔裤。 晚上的古堡,风吹过,有些凉。 乔星辰衣衫半挂垂落,间或有几缕发丝搭在雪色的ji肤上,造成极其香yan的视觉画面。 更xiang艳的在下面。 他手一拂,桌上的餐盘食物尽数跌落地上,直接将她压在光滑的餐桌表面,跟她热情的接了小半刻的wen,直到两人唇角都湿。涟。涟的,他才沿着一路向下。 她怎么敌得过他的攻城略地。 除了紧咬手指,求饶,羞的不敢睁开眼睛。 他没有迟疑的吻上去了,火热的,疯狂的,失控的从花瓣里夺取她的蜜。汁。 整个过程极度漫长,她眼角都潮。红,盈着水光,羞羞臊臊,口中循环着“不要”“不行”,然并卵。 他们好久没做了,傅少顷知道如果就这样急切的顶。进去,过不了半小时他就会交待了,所以他抓过她的手上下tao弄。 乔星辰原以为,这就结束了。 然而,这只是开始。 傅少顷在她手中交待过后,将衣衫不整的她横抱而起,进了房间。 偌大的黑丝绒大床上,白色的纱帐,高燃的烛火。 他与她融合为一体。 “停!我,我请求中场休息。”乔星辰趴的腿都快软了,额上全是湿发,一丝一缕全粘在身上,混着汗液,粘。乎。乎的。 傅少顷眸色深暗如海,汹涌着细流,他一面掐着她的细腰,一面重力的撞。 乔星辰喘泣道,“不要了……” “好。”他感受她的细窄滑腻,深吸了口气,哑声应了句。 男人的话,没有一个可信的,尤其是在床上。 乔星辰今晚算是尝到这句话的苦头了。 做了数不清几次后,她彻底瘫软,他也混身是汗,紧拥着她躺在床上,像两个小汤匙一样紧紧贴着。 傅少顷有洁癖,每次做完必去洗澡,今天之所以没有急着下床带她去冲洗,不是因为累,而是他想在呆会儿在浴室做,浴室里四面都镶嵌着镜子,一举一动都肉眼可见,光是想象一下都血。脉。喷。张。 “傅少顷……我要跟你解释一件事……情……”乔星辰是真累了,腰酸的像被人从中折断。 傅少顷也有些轻微的疲惫,他闭目紧拥她,低沉应了声,“恩。” 乔星辰反手紧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唇轻轻的wen他肌肉结实的手臂,“那天的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她指的那天,便是他从楼上跳下去那天的事。 傅泽当时拨视屏之前,乔星辰跟顾深俩被傅吉带的人强制性的押到一张大床上,而她脖子上的红痕也是被他们用手勒出来的。 “顾深为了保护我,被他们的人从身后拿椅子砸倒,他们之后又tuo了他的上衣,所以你才会看见他貌似没穿衣服的跟我躺在一张床上。” 傅少顷一直沉默的听着,到此刻才骤然睁开隐藏危险的深沉双眸,“你身上的衣服也是他们给你换的?” 他指的是,当时所看见的,她身上那xing感轻薄的睡衣。 乔星辰轻轻点头,声音中仍有歉意难过,“对不起,我……” “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你。”他将她反过身来,面对面看着她,她的脸仍有欢hao过后残留的红晕,双目莹莹,闪烁着小心翼翼的min感,他心中一阵剧烈的钝痛,无声将她抱紧,“没事,都过去了。” 他抱了她很久很久,她也任他抱了很久很久。 良久后,她才终于忍不住抬起清澈的眼眸直直看向他,“那天的事,是误会,后来傅吉视屏里播放的我跟顾深看似亲密的视屏,也是我们跟顾深演出来的,如果不那样做,就无法将时间拖延到你父亲来救我们。” 在傅吉他们将她跟顾深抓走当天,就将她们的手机给扔了,还派了个女人将她身上的手枪找出来扔了。 在暂时无法联系上傅业成的情况下,她跟顾深只有假装恋人。 只有这样,傅吉才会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先打电话给傅泽,而傅泽多少会在傅少顷面前露出风声,那样就不怕傅少顷不知道。 他一知道,离他们被解救的那一天就不远了。 “这件事,你跟顾深做的没错。”傅少顷不忍她心里一直放着这件事,尤其是她每每凝视他时的欲言又止,和神色间恍然浮现的自责亏欠。 她不欠他,从不。 他们之间是平等的,相对的,势均力敌的爱情。 的确也是因为顾深那一提议,他跟乔星辰之间的事才会透露到傅泽这儿,傅泽当下派人去查,可他不知道的是,那个女秘书是傅少顷早就安插在他身边的人。 所以,当天傅少顷就知道了这件事,他立即跟傅业成打了个电话。 乔星辰在视频里看到傅少顷跳下去时傅业成已经赶来救她们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跳下去,还有,你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难道不会有事?”乔星辰想起那一幕仍觉惊险,手指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眸中满是心疼担忧。 傅少顷亲了亲她的脸,语气轻松,“难道你忘了我公司在68楼。” “所以呢?”乔星辰满眼问号和不解。 当时,姜绿跟他打电话约他上顶楼的时候,他就知道肯定是傅泽叫她这么做的,他约他上顶楼,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为防意外,他已经提前让手下的员工通知了消防和警察那边,楼底全做好了相应的防护措施和软垫。 还有,68楼有一个阳台,专供员工在这儿喝咖啡放松的。 傅少顷留了意,命人将所有东西都清空,准备一番。 若不是提前吩咐这些,若不是他跳下去直接落入阳台上的软垫,她真以为他是超人在世? “原来如此。”乔星辰心有余悸,手抚上胸口一连几次深呼吸,可是她还有疑惑没有解开,“可是,你当时为什么跳下去呢?” 傅少顷闻言,眸中有一抹神秘。 他没有告诉她原因,直接将她整个抱起,“走,我们去洗澡。” 浴室里,一片yi旎。 他没有告诉她的原因里,是他从未向她透露的私心。 当时跳下去,也是他临时起意。 一是他希望傅业成对那两个儿子彻底死心,断绝傅泽跟傅吉的后路。 虽然傅泽没有想谋害他,可他跳下去,傅泽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了,他在傅业成面前的身份地位一降千里,再也无法翻身。 二是,其实,二比一的原因要多一些。 他当然不怀疑乔星辰对他的爱,可他对她的贪念比想象中更深,他想要更多,最好她骨髓血液里都是他的影子,外人无法闯入。 所以,他才跳了下去。 还有什么比这一幕更令她刻骨铭心,终生难忘的,人只有经历失去才会珍惜,乔星辰眼睁睁看着他跳下去,如果再一次和他在一起,她会怎么样? 从遇见她那一天起,他的城府谋算中也包括她,征服她,占you她,彻底拥有她。 苦心孤诣,只为得到。 一夜放纵。 天亮时,谁也睁不开眼睛,若不是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乔乔,今天是宁宁跟周秦孩子一岁生日,咱们现在飞回去,下午还来得及。”电话里,是周雪梨风风火火的声音。 乔星辰一听见,整个人顿时醒了,“你,你说什么?宁宁跟周秦的孩子一岁生日?” “你难道不知道吗?”周雪梨表示无语,不过自己也想过来了,“呃,这件事我好像还没告诉你。” 周秦当初出事时,宁宁已经怀了六七个月的身孕,中间她消失过一段时间。 她去了周秦的老家,将事情经过全告诉了周秦的父母。 并表示,无论他们怎么怪她,她都接受,但现在周秦这样,她个人无法抚养孩子,也怕周秦若遭不测,周家无后。 生下孩子后,还没出月子她就返回了G市。 挂完电话后乔星辰整个人仍心潮翻涌,宁宁,她一直以为她变了,其实,她还和最初那样不是么? “你在看什么?”乔星辰见傅少顷也拿着自己手机看什么,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好奇的探过去。 只见傅少顷手机上是一段视屏,录视屏的人是傅奕,他幸灾乐祸的边录边笑。 画面里,是醉酒的张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张越手足无措的蹲在她面前,不知如何是好。 张萌哭哭嚷嚷道,“我喜欢你这么久了,你就一点也没感觉到吗?你宁可跟姜绿婊在一起也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有这么差劲吗!” 张越很吃惊,更多的无奈,他先是警告的朝视屏方看了一眼,想必是在警告傅奕不要再录了,结果傅奕不听。 “张越,你要是再不喜欢我,我就直接找到你爸妈那里告诉他们我是你的老婆,是他们的儿媳妇,我怀了你的孩子,总之我这辈子缠定你了!”张萌说完,呜呜的扑到他怀里哭。 傅奕笑的更大声了。 张越面对张萌大胆直接的一番表白,他眉目一片郁结,显然不知怎么办才好。 “原来张萌喜欢张越啊!”乔星辰看到这儿禁不住欣喜叫出声来,眨巴着眼睛看向傅少顷,“我没看出来,你呢?” 傅少顷意味深长看着她,心道,他也喜欢你,不过,幸亏她不知道。 “对了,提到姜绿,她怎么样了?”乔星辰脑回路就是这么神奇,上一秒正在聊的话题,下一秒就可以马上转变。 幸好傅少顷也习惯了,他亲自为她穿上nei衣,手伸到后面替她扣拢,“她被她父母接回家了。” “为什么?”乔星辰自己穿上了衬衣,顺便也为他扣好衬衣纽扣,结果发现他纽扣被自己扯掉了一颗,脸刷的就红了。 傅少顷无奈又纵容的望着她,别有深意,“这么激动,看来对我昨晚的表现很满意。” “傅先生,我问你问题,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乔星辰佯装生气,脑子却不自觉想起昨晚活色香色的画面。 傅少顷在她没注意间,将她又压回了床上,“她腿摔断了,所以被接回去了。” 那天跳下来之前,姜绿已经奋力挣开了他的手。 他无意去深思她这样做的原因。 总归是她害怕连累伤到他。 “糟了,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我们赶紧起床去看跟周雪梨他们汇合吧。”乔星辰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急忙就要起身。 傅少顷望着她匆忙起床的身影,目色有一瞬的失神。 谢于光周秦他们都有了孩子,他是不是也该加把劲了? 乔星辰穿好上衣回头时见他目色柔和的看着她,忍不住娇羞了一把,歪着脑袋笑望他,双眼一闪一闪亮晶晶,“干嘛这样看着我。” 傅少顷伸手将她拉过来,将脸轻轻埋在她fu部,闭目低声道,“以后,我们生个女儿吧。” “哈?”乔星辰被他搞的一头雾水,呆萌的反问了句,“为什么呀。” 他温柔环紧她,隔着薄薄的衣料亲wen她的肚子,“因为,我想看见你小时候的模样。” 此刻,窗外阳光正暖。 岁月静好。 顾深的番外 他从美国离开的那天,暮色正浓。 机场里,意外的没几个人。 他站在机场大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航道上起飞或降落的飞机,巨大的白色机身,带着思念或不舍,来的来,走的走。 身后,不知是谁用手机播放着不知名的歌,旋律很平淡,歌词却像一支利箭穿过他的身体: 我都寂寞多久了还是没好 感觉全世界都在窃窃嘲笑 我能有多骄傲 不堪一击好不好 一碰到你我就被撂倒 吵醒沉睡冰山后从容脱逃... 你总是有办法轻易做到 一个远远的微笑 就掀起汹涌波涛 ……………… 顾深穿着一件黑色的毛呢风衣,白衬衣领口,洁净翻出,透出沉敛温和的气度。 他脖上围了件驼色的围巾,衬得他五官端秀,肤色白皙。 只是,神采少了几分飞扬。 机场的广播里播报了几条与航班无关的讯息,无非是乔星辰跟傅少顷那场世纪婚礼,从婚礼举行地到花费,事无俱细。 哦,对了。 乔星辰跟傅少顷已经结婚了,就在三天前。 “顾深。希望你能来参加我跟乔星辰的婚礼。”这条短信还静静躺在他手机里。 婚礼前几天,满世界都在相传谢于光跟周雪梨的世纪婚礼,而他却收到了傅少顷给他发来的这条短信息。 原来,是这样。 那天他站在门前透过猫眼看着对面紧闭的门,整整一天。 就像曾几何时,只要等待,总会看见她从电梯里欢喜或低落的走出来,然后经过他门前,抽出钥匙准备开门。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一个人喝了大半箱的啤酒。 一瓶接着一瓶。 “你是什么星座?” “双子座。” “南河三再往北一点,黄道附近有两颗离得很近的亮星,这是双子座的北河二和北河三。看到没,你在那儿。” “那你呢?你在哪儿?” “顺着黄道一直往东,快到地平线的地方有颗亮星,是狮子座的轩辕十四,在西方叫Regulus,哈利波特里小天狼星的弟弟R.A.B.的名字是从这来的。” “原来我们挨的这么近。” “……” 那天晚上,她坐在他家的阳台上,遥望星空,笑容明朗。 顾深随手拿起一瓶啤酒,仰脖就喝,窗外的夜,真的好深,像一面巨大的影子笼罩着他。 他将瓶中的酒一口喝干。 空了的酒瓶“哐啷”一声砸到地上,发出室内唯一的响动。 四处弥漫的酒气,挥之不散的回忆。 被捋到一半的衬衣袖子露出紧实的手臂,手臂上,是一大片丑陋的疤痕。在细白的肤上看上去,狰狞可怕。 顾深倚在墙角借着幽幽月色,眼眸低敛,一动不动看着那个疤痕。 钟灵第一次看见他手上这个疤痕的时候就暗暗记在了心里,她在跟他正式确定关系后主动跟他说,她有个朋友在外科上班,可以帮他将疤痕清除。 “你就像一块谦润的白玉,怎么能留下瑕疵。”她劝说他时,手轻轻抚过那个疤痕,动情的道。 他当时的反应,他已经忘记了,但疤痕还在,想必,他是拒绝了的。 他当初从G市离开的那天就没有想过会再和乔星辰见面。 所以,当傅少顷主动联系他,告诉他,他会将乔星辰安排住在他家对面时,他内心是震动的。 “为什么安排她住我对面。”顾深站在繁华的十字街头,扭头看着自由女神手举火炬的标志。 嘈杂的街头,有示威的游行,是一起反歧视黑人的活动。 电话那头,傅少顷不受这边示威声的影响,冷静道,“因为我想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顾深望着脸上手中举满抗议标文的黑人男女,静握手机,表情不明。 “傅少顷,你不该怀疑她对你的爱,我也不会接受你这个安排。”他分不清是愤还是怒,在听了傅少顷的话后,他胸口便涌上这个情绪。 傅少顷静默了片刻,否决了,“我从未怀疑她。” “那你为什么这做。”他看见人群中有个类似乔星辰的女子背影,眉头微微拧起。 “我只是希望她能够看清自己的内心。不要在将来有所遗憾。”说完,他顿了顿,低沉的嗓音更显磁性,“爱情,是骗不了人的。” 顾深沉默了。 内心却掀起巨大的波涛。 傅少顷说的话,虽然简短,但意思他已经明白了。 他不希望乔星辰心里对他跟他之间有模糊的感情,摇摆不定,尽管他确信乔星辰爱她,但他还是愿意放手给她最后一次正视内心,选择的机会。 这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个很坚难的决定。 “你这个决定,太冒险。” 一个女人,在异国他乡,没有依靠,而后突然发现她最要好的异性朋友就住在她对面,日长夜往,万一真发生了感情怎么办。 就算乔星辰可以做到心无旁骛,可他呢?他已经一次又一次的将她的影子从心里有意屏蔽掉,可她却真实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会不会能控制得住自己即将满溢的情感。 “顾深。这个决定,不是我做,也不是你,而是由她自己。”傅少顷当时说这句话时的语气他仍记得,冷静,理智,平和。 挂断电话的他,望着示威结束的游行者们,漆黑的肤色,五颜六色的服饰,经过他身边时,偶尔有几位黑人女子冲他挑眉眨眼。 顾深站在人流中,却觉得自己正陷入无法挣逃的泥流,正一步步往下陷。 傅少顷,他还真敢。 他越这样对他坦然相对,直言相告,他就更不能越矩半分,甚至是一厘都不行。 他能感受到,傅少顷真的爱乔星辰,像个真正的绅士,很有风度的爱着她,并非一味的占有,也给了她听从内心选择的机会。 几天之后,听说他对面搬来了新的邻居。 乔,星,辰。 他隔着一扇门将她作息出现的时间都默记在了心里,尽量不与她正面碰到,哪怕傅少顷将她安排住在这的本意是让她再与他“偶遇”一次。 多煎熬。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一步之遥,却像隔着万水千山。 多难熬。 他开始失眠睡不着。 那晚,她醉成那样而他将她清理完毕之后,很想坐在床头陪她一整夜,就这样看着她的睡颜,陪她一整夜。 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 他的良好家教和涵养,从小就教育他,属于别人的东西,你不能要。 “我宣布,从今天起傅少顷跟乔星辰正式结为夫妻。”婚礼现场,傅奕等他们交换完戒指之后,第一个跳起来鼓掌。 跟随他的,是持久不停的掌声。 而他,隔着密集的人群,在最后面看着傅少顷跟乔星辰交换完戒指后接吻的那一幕。 我做不到挽着你将你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中,唯有目送你披上婚纱,成为他的新娘。 再见,乔。 祝你幸福。 你的朋友,顾,来过。 他在媒体一拥而上争先恐后涌入为傅少顷跟乔星辰拍照访问时,成为了在场唯一一个离去的客人。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今后,还能与谁一块坐在阳台看星星,一起在厨房欢声笑语的做饭,一起兴致勃勃的逛超市,一起驱车开始两天三夜的自驾游。 航道上,一架飞机,孤独的起飞了。 “顾深。等等我!再等一等好不好!我马上就赶到了。”临上飞机时,他接到了夏尔的电话,电话中,她声音满是哭腔。 自从半年前乔星辰回到G市寻找傅少顷后,夏尔没有任何预兆的住进了她的公寓,她从不打扰他,尽管她知道他就住在她对面。 她只是偶尔在碰面时,微笑的说一声,“顾深,你好。” 不打扰的陪伴,是她对他的难以自拔的温柔。 顾深握着手机望着那架刚起航的飞机,逐渐向上,如南飞的大雁,直线翱翔。 他听着手机里不断传出的,类似夏尔在催促司机,泣求他能不能再等一等她。 “小尔。别哭。”他听着登机提醒声不断响起,声音也更轻,伴着无可奈何的割舍。 夏尔在电话那头哭的更凶,“顾深,你不要抛下我!不要,我在这个世上只有你了。” 顾深缓声应着,目色也有比她好不了多少的寥落,“傻姑娘。我们之间,只能到朋友这里了。” “不!”夏尔哭的像个孩子,抽泣声,就像针扎进他心里。 顾深将手机拿远了些,淡淡吸了一口气。 “顾深。顾深,我真的快到了,你等下一个航班,顾深,顾哥哥,哥哥……”她语无伦次的惊慌,刻入骨髓的害怕失去他。 顾深垂下眼眸,静静听着手机里的哭声,手指慢慢移到挂断键上。 “司机,停车!停车!我要下车!”夏尔哭声凄厉的从手机里传出。 “小尔。不要再想我了。” “……” 顾深闭目,挂断了手机。 拉起行李就往登机口处走去,身后不远处似乎能听见夏尔惊慌失措的呼喊声,由远至近。 他没有刻意加快脚步,也没有停下来,一切如常。 登机前,手机又响了,他望着前方排队的旅额,慢慢掏出了手机。 屏幕上是乔星辰的名字。 他怔然看了会儿,微微抿唇,盯了许久许久。 “先生,请出示你的登机牌和相关证件。”身穿制服的机场女工作人员微笑对他道。 顾深礼貌点头。 手中,手机仍在不断的响。 乔,再见。 他心中默念,掐断手机的同时将SIM卡取出来,扔进了身侧的垃圾桶中。 “你好。这是我的证件。”他没有再看被扔掉的那张SIM卡一眼,从容交出证件,从容登机。 夏尔的呼喊声已经越来越模糊,听不见了。 他坐在靠窗的机舱内,望着高耸的机场大楼,依稀能看见刚刚自己站过的位置。 这个地方,大约,他不会再来了。 至少近一段时间。 “先生,你能跟我换一下位置吗?”一个留着短发的娇小女生,睁着扑闪的大眼睛,有些腼腆不好意思道。 顾深微怔,随即点头,“好。”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多说,起身就跟她换了位置。 那位女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好说话,愣了下马上往里坐,坐下后,不时偷瞄他,一双机灵的眼中有满满的思考。 “先生,谢谢你。可是,可以再打扰你一下吗?”短发女生有些局促不安的瞄着他,白皙的脸蛋有淡淡红晕。 顾深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仍温和点头,“可以。” “那个,我第一次坐飞机,我可能还有心脏病,我,我有些紧张,说不定还会吐到你身上,因为我一紧张就吐。”短发女生说着头越垂越低,似乎觉得很丢脸,又怕丑,不时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偷瞄他,看他有没有在笑她。 顾深的确有几分莞尔,隽秀的脸也更亲和,“没关系。” 短发女生听了他的话惊讶的睁大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樱色的唇微张着,满是感动和不敢相信。 顾深在她惊讶的眼神中已经转过了头,低头翻阅手中财经时报。 他人真好,气质温然,说话包括注视对方时都在淡淡的笑,很有礼貌,也尊重对方。 这样想着,飞机猝不及防就起飞了,她紧张的伸手就揪紧了他身上的衣裳,接着“哇”的一声就往外吐。 机舱内一阵哗然,众乘客全部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顾深也愣了,但他马上抽出一张呕吐袋递到她面前,同时伸手扶住她避免她身形不稳撞到前座。 短发女生吐完时,脸可疑的红了,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顾深将东西交给上前处理的空姐后,向她递了一杯纯净水,“要不要喝一些。” “你真好。”短发女生涨红着脸小声说了句。 顾深淡淡一笑,将刚翻阅过的报纸合上,准备休息。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了。 “那个,顾先生,真的真的很抱歉,我还有问题想打扰你。”短发女生自己也不好意思了,硬着头皮,眼睛都不敢看他,紧咬唇角。 顾深并未睡着,听了她的话,慢慢睁开了眼,乌黑的眸中一片平静宁和,使被注视的另一方感到心安,他真的没有恼她。 “什么事。”他问她。 短发女生紧张的绞着手指头,小声道,“那个,我接机人号码一直打不通,呆会儿下飞机的时候你可以陪我一起等我的接机人吗?我真的很紧张,第一次出国。” 她这个航班中途有转机点,她并不是直接从这儿上的飞机,而是从另一个由国内飞来的航班转来的。 顾深听了她的话,想了会儿,给她建议,“我可以陪你等,但这不是办法,你有没有对方的名字或是联系对方的方式?” “有有有!”短发女生简直视他如天使了,满眼星星的崇拜注视他,“我的接机人姓顾名深,我们院长叫我直接联系他的,可是我刚上机前打了他电话怎么都接不通。” 顾深不禁凝眉,打断她,“你叫什么名字?” 短发女生见他终于主动问自己的名字,被这么俊朗温和的男生注视着,她紧张的像个小结巴,“我,我,我叫,叶双双。” “原来你就是叶双双。”顾深只觉得一切很巧,又有种忍俊不禁之意。 “你认识我吗?”叶双双激动的声调都提了几分,见有乘客望向她,她急忙竖起手掌虚心的做抱歉状,明亮的大眼睛好奇望向他,“你,你认识我吗?” 顾深见她脸又莫名其妙的红了,担心她是不是发烧了,不过他还是先回答了她的问题,“我就是你们院长吩咐你找的那位顾教授。” 他这一次是要飞到南斯拉夫做天文研究,国内那边与他相熟的一个黄院长给他派来一个小肋理,说是向他学习学习,资质虽然不及他,但照顾他生活还是不错的。 就是把她派来当保姆的嘛! 顾深见叶双双满含期待的星星眼,也不忍告诉她,只温声道,“既然你是叶双双,呆会儿就跟我一起走吧。” “好!!!”叶双双高兴的简直要飞出来了。 得意忘形的后果是,她,又吐了…… 而且这一次全部吐到了顾深身上。 “对不起,顾教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呜……”叶双又又又又吐了,脸涨的通红通红,眼睛都呛出泪来了。 顾深望着满身狼藉,在看一眼叶双双愧疚清澈的眼,不由叹息。 这真是黄院长派来照顾他的吗? 确定不是让他照顾她的? 罢了,就这样吧。 “顾教授,对不起,我呆会儿下机一定赔你的衣服……” “没关系。” “啊,你衣服是阿玛尼的?呜呜,我也许赔不起了,我,我实在不行我以身相许……” “不必了。” “顾教授,我,我能靠你身上睡一会儿么?就一小会儿?” “……” “顾教授,我睡觉喜欢流口水的,你要是看见了千万要阻止我好吗?” “……” 这次离别,虽以孤独启航,但一定会温暖降落,不是么? 傅奕的番外 傅奕从来没想过,他会这么执着的爱着一个心里根本没有自己的人。 真是见鬼! 他从小到大,小时候虽在孤儿院,那好歹也是院草一颗,虽然总是散漫冷淡,对任何事都不关心的样子,一张欠揍的脸,可也吸引了上至姐姐妹妹,下至阿姨大婶。 人人都爱他好吗? “妈的,不爱我。”他自她离去的那一天,成天泡在酒吧,喝的烂醉,嘴里重复着这句话。 傅少顷并不知道他这样,乔星辰怀孕后,他就带她移民新西兰,听说,那里空气好。 傅少顷离开后,将远洋公司的国内管理权都交给了他,他打算今后只管理国外的公司业务。 而他,只能将情场上的失意寄托于工作上,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 他虽想通过工作麻痹情感上的缺失,但周围人显然跟他对着来。 第一个就是张越。 不对,是张萌。 张萌成天在公司里跟着张越屁股后面转,端茶递水,送饭刷碗,准备打持久战,誓要俘获张越的……芳心?雄心?管他什么心。 “总有人一颗糖就俘获你几座金山都追不到的女孩儿。” 这句话,他是在很偶然间看到的。 就贴在这家酒吧门外的广告栏上,当时,他看到这句话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不能哭。 他是个爷们儿,纯男人,怎么能感情用事为了一个女人流泪。 他当时本来是要跟谢于光谈股权合并的事,后来,直接将车停到边上,进酒吧就喝。 喝着喝着,喝成了一个习惯,每天有事没事就要过来转转。 他就等着那个刺眼的广告牌什么时候给拆了。 可他妈的就是不拆。 “影响市容你知道吗?”某次大醉,他揪出酒吧老板指着那广告牌就大声嚷嚷。 结果被老板扔到了马路上。 真冷啊。 十二月的天,他单着一件衬衫,喝的稀烂醉,他看着那个广告牌,想着夏尔此时此刻在干嘛呢? 她千万别跟顾深接吻。 他,受不了,呵。 周秦正式恢复那一天,由于乔星辰肚子大了,出行不便,傅少顷要陪伴她,所以他就代他们去看望他。 周秦跟宁宁之间的事,他多多少少听到一些。 说实话,两个相爱的人之间,经历了这么多起伏坎坷,最后,是如何能走到一起的? 这种爱情,他不喜欢。 他会下意识的想到夏尔对顾深的执着,那她呢?她会不会像宁宁跟周秦一样,最后还是跟顾深在一起了? 他觉得爱上夏尔之后,他心理变阴暗了,他潜意识里天天在祈祷,希望顾深永远都别接受夏尔。 哪怕夏尔这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他,但只要她不跟顾深在一起,他愿意就这么陪她一起单着。 其实,中毒最深的那个人,是他。 乔星辰跟傅少顷不在G市,可他们的共同朋友都在,而他,则成为了他们与朋友间彼此的联络人。 傅奕并不喜欢。 谁喜欢每次到了特定的日子,譬如谢周周生日,他去送蛋糕,远远的就看见谢于光跟周雪梨旁若无人的在阳台接吻。 又或者周秦跟宁宁生的儿子小土豆,小土豆生日的时候,他想着小土豆还小蛋糕又不会吃,所以买了一个飞机模型玩具给他。 恩,小土豆不会吃蛋糕难道会玩模型?好吧。 他正准备敲响周秦跟宁宁的家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大白天的,兴致真不是一般的好…… 他在门口徘徊了会儿,默默放下玩具走人了。 然而老天还不放过他,誓要将他这个失恋的人喂以狗粮虐之。 周一到周五上班期间张萌不顾他几次警告,依旧追在张越身后跑,而张越对张萌的态度也渐渐软和。 终于在某次会议完毕后,他在厕所堵住了接吻的两人。 具体来说,是强吻。 张萌强吻了张越,要不是他出现只怕就要强上了。 傅奕怒了,彻底怒了。 “你们这些残酷无情的家伙,天天在我面前秀恩爱,我现在给你们俩放半年的假,秀完再滚回来!”一声咆哮,惊动整间公司。 张萌却异常的高兴,连声道,“谢傅总!你真是大好人!” 傅奕捂住耳朵就往外走,边走边警告,“下次谁再在我面前秀恩爱,我直接把他从68楼扔下去!” 他没听到的是,员工们私下议论着下一番秀恩爱,反正有假放,还是带薪的,为什么不秀啊? 恩,从此一段时间内,傅奕遭受了酷刑般的秀恩爱队伍。 眼睛如同被喷辣椒,那叫一个辣啊! 算了,他给自己放假总行了吧? 他不看,他不听,他一个人,真好,多……好。 他给自己放了一个月的假,想出去散散心,而目的地,目的地,他还没有想好。 临行前的最后一晚,他开车绕到了夏尔以前居住的小区门外,停车抽了很久的烟,车内CD播放着那首伤感的情歌: 明明你也最爱我 没理由爱不到结果 只要你敢不懦弱 凭什么我们要错过 夜长梦很多 你就不要想起我 ……………… 一盒烟抽了大半,他终于放弃等她出现,他已经连续大半年,每天晚上都来她小区门外等待。 她,大概,不会回来了吧。 傅奕苦笑,飙车一样返回自己的家,今晚,就今晚离开吧,去哪儿都好,别在这儿,难受。 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原来他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像个傻子一样在她家楼下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他,是不是傻啊? 出电梯准备掏钥匙的时候,他借着昏暗的灯看见他家门外貌似有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哭的很伤心的女人,可怜兮兮的蹲在他家门外,披头散发,嚎啕大哭,那小模样儿,真招人疼啊…… 这一刹那,傅奕觉得自己眼睛接受的内容太多,太过刺激,他都不敢眨眼了,直直的怔愣望着家门口处。 “夏尔……是你吗?” “……” 那个啜泣的柔弱身影在听见他的话后,明显僵了下。 傅奕察觉到她这个变化后,呼吸都是抽搐的痛,他一步一步坚难又期待的前行。 是她吗? 真的是她吗? 她回来了吗? 夏尔在他过来之前,慌不择神的起身就要逃。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飞机一落地,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来找他,他不在家,她就等,等不到,她就哭。 她满心的委屈堆积如山,而她只想找他发泄那些。 哪怕,他不在,也可以。 是什么时候他在她心中竟也占了如此特别的位置? 她不想去深思。 “你要去哪里!”傅奕见她起身就逃,他脑中的酒也醒了,眼睛也亮了,长腿一迈就将她给拦住。 夏尔奋力挣脱,不住的喊,“放开我,放开……” 她虽然娇小玲珑,可是动起真格来也是蛮难制控的,傅奕手臂上,脸颊上,脖子上被她指甲划出了好几道口子,辣辣的疼。 可他仍不肯松手,他用尽全力的将她揉进胸口,粗。喘。着气,一字一句道,“我不放。” “我叫你放开!”夏尔觉得自己没脸面对他,是她自己拒绝了他,而她如今又来找他,什么意思? 她看不起自己。 傅奕却不像她那样想,他就像失而复得那般,将她重重拥在怀中,口中呢喃道,“小尔,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夏尔终于停下挣扎,抽泣的低声哭着。 “就算你今天铁了心要走,可以,让我远远的跟着你,行不行?” 她一哭,傅奕就不忍心,哪怕伤到自己的心,也不舍得让她掉一滴眼泪。 他越柔声细语,她哭的越凶。 他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在哄女人上面,他从来没有天赋,而此刻他最在意的女人在他面前哭时,他也是一样不知如何是好。 傅奕只能胡乱的抬手为她擦着泪水,心疼的盯着她红通通的眼眶,口中慌声道,“你别哭啊。是我无赖,我死缠烂打,你别哭,如果你不喜欢,我……” “我喜欢。”她哽咽着,抬着湿漉漉的眸子委屈难过的看着他。 傅奕呆住了。 夏尔被他直勾勾的盯着有些难为情,她抬手想擦泪,他已经替她擦了,她只能低下头,“我,如果,如果我……” “我愿意,我等你,我爱你。”他没有犹豫的接下了她还没说完的话。 语气坚定,直接,果决。 眼神更是义无反顾的心甘情愿,满满的,都是她一个人的身影。 夏尔泪眼模糊看着他,嘴唇张了张,最后用力捂住它压抑的哭出声来。 傅奕眸色渐柔,深深凝视她,“我这辈子,跟你耗定了,你什么时候愿意了,我就什么时候停下追逐的脚步,否则,一往无前……” “别说了。”夏尔哭的胸口直起伏,起伏处,被泪打湿,晕出性感的轮廓。 傅奕乖乖的闭嘴,眼睛一直盯着她那儿不离开。 夏尔意识到后,怒了,“你干嘛一直看着我胸。。部!” 傅奕觉得自己很无辜,“它就在我面前,我能不看吗?” “你干嘛不看着墙!”夏尔羞愤中紧捂住胸口。 傅奕觉得这样对自己发脾气的她很可爱,心也融化的不要不要的,她真的在他面前了,如此真实,如此娇蛮,如此任性。 这样,真好。 他沉郁的心终于放松,晴空万里,也有了跟她斗嘴的心思,故意斜了墙一眼,匪夷所思反问她,“你叫我看墙,难道你觉得这一堵墙长的比你更好看?” “你!”夏尔气的脸都红了,白里透红,娇如桃花。 傅奕继续发挥他痞里痞气的性子,将她半强迫的按进自己怀里,软语轻哄,“好了,宝宝,乖,我不逗你了。” 夏尔被他这样柔情蜜意的哄着,搂着,紧张的竟像个木头,动也不敢动。 “你不会还是处女吧?”傅奕可疑的盯着她,上下打量,眼神玩味。 夏尔才消下的火气又蹭蹭蹭的上来了,她用力就要推开他,“你走,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傅奕马上将她拉回,抱着就往自己家门前去,“我错了,我真错了,就算你不是我也爱你,不信我呆会儿做给你看。” “傅奕!!!”夏尔被他气的几声尖叫。 傅奕却笑了,笑意直抵眼底,又弥漫出来几乎将她溺毙。 夏尔被他推进房内的时候还有些犹豫,警惕望他,“晚上你睡哪儿?” 傅奕很君子的摊开双手,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你睡一张床的。” “你保证。”夏尔不信,非要逼着他发誓。 她越紧张越不安的小青涩模样,傅奕的心就更软更融,他眸色渐深,柔声道,“我保证,决对,不会,不动你。” 他说的是,我保证决对不会不动你。 他没说他不动哦…… 反正上天让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不会再错过了。 将生米煮成熟饭,用床技将她征服,恩,以后就走这个路线。 “那个,我后悔了。我要回家。”夏尔临时反悔,转身如惊慌的小兔兔,一下撞到他宽阔的怀里。 傅奕将她轻易拥住,声音低沉柔哑,“来不及了。” 夏尔脸一点点发烫,红到了耳根,她转过脸就要躲避他落下的吻,“不行,我要走……” 话还没说完,她便被他堵住了唇。 大脑,瞬间缺氧。 糟糕了,她,她还没想好跟他之间要怎么办,这样对他不公平不是么?至少他要等她想清楚啊。 没等她想太久房间的灯便在这一刻全部熄灭,黑暗中,他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房间的灯也在这一刻全部熄灭,黑暗中,他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良久,才传来傅奕粗哑的声音,“我不想戴。。。套。” 他这句话后没有说完的是,他不想跟她有一丝隔阂,就算是这方面的也不行。 他要她跟他,从身到心都坦承相对。 夏尔羞怯紧张的呼吸都不敢发出。 他温柔的吻落在她额上,给予她满满的安心,“第一次会很疼,我来了,请多指教。” 指教个屁啊!她又没有经验! 夏尔一怒就要起身,他却趁机闯进来了,这个姿势不要太刺激。 哎,这注定是和谐的一夜。 也好,至少,结局也是和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