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鬼医重生 大燕国,初秋之时。 今儿正直十五,夜空高挂的圆月,给大地洒下银白的清冷之光,村里唯一一家盖着青砖白瓦的张姓人家家,此刻却没能安寝。 “该死的小贱人,居然连老子的头也敢打破……你躲得过初一,就不信你能躲得过十五,老子要是不把你给破了,老子就不姓张……”张金财坐在厅堂里,看着不远处的柴房,阴狠狰狞的低声叫骂放着狠话。 躺在柴房刚刚假装昏迷喝完药的年轻狂从没想过,她——堂堂‘鬼医’在被世上唯一的亲妹和未婚夫算计而死后,居然也会遭遇穿越的一天。 这明明不科学。 可是这一切,现在却看似荒谬而又真实的发生在了她身上。 前一刻她还在现代刚刚把好友兼杀手界第一杀手‘妖妖’给从阎王殿硬拉回来,疲惫的坐在公寓里吹着凉爽的空调,同暑假归来的妹妹唠嗑。 吃着香喷喷炸鸡。 喝着冰爽的啤酒。 心情沉闷的同妹妹规划着一个星期后给父母祭拜的事情,没想到,脑袋猛然间越来越沉,当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时,这才反应过来被人下药了。 她是外科圣手。 道上号称‘鬼医’不管再难的手术,到她手里,成功率都能保证百分之九十九,即便如此,可她终究还不是个无所不能的鬼神,能预料并防范到一切。 正担心妹妹安危之际,没想到,却看到妹妹投射给她的讥讽狠厉微笑,伴随着房门传来开门的响声,很快,便看到至亲的妹妹同她的未婚夫,在她眼前亲昵的相携朝她走来。 妹妹手中的枪,准确无误对准了她的太阳穴。 这一刻,她这才不得不面对,她已被至亲至爱之人双双出卖算计的事实。 “姐姐,你走好!每年清明我会给你多烧些纸钱让你用的。”妹妹笑得依旧那么天真无邪,然说出的话,却是让她寒彻透骨。 “轻狂,别怕,你的好友‘妖妖’会来同你作伴儿,你不会寂寞的……别怪我狠心,要怪,只怪你非要同杀手‘妖妖’搅和在一起自寻死路,就是我,也无法救你……” 带着深情而痛心的假仁假义嘴脸,看起来真是恶心至极。 此时她才看清,所谓的亲人,所谓的爱人呈现出的丑陋真面目。 她知道。 她死后,‘妖妖’的伤势没有她的后期手术治疗,撑不过两日就必死无疑,若是被这对贱人带至被杀者父亲面前,妖妖定然会生不如死。 刚烈如她,既然是死,这忘恩负义的狗男女也别想存活于世! “年慕瑶,严君豪,今后的纸钱,你们是烧不成了……” 对方闻声先是一愣,随即好似意识到什么,瞬间脸色大变! 不着痕迹的飞快按下指尖戒指上的按钮,等年慕瑶和严君豪反应过来不妙之时,早已无力回天,顷刻间,位于浅水半岛的别墅,便在一阵震耳欲鸣的爆炸声中,化为灰烬…… 再次醒来,她这才发现,她居然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穿了。 而且,还是穿越到农家一个天生神力的养女倒霉蛋儿身上。 放缓呼吸,想要争取尽快能掌控这陌生的身子。 李氏粗鲁的给轻狂灌完药,一刻也没停留便冲出了阴暗破败的柴房。 “死……死了没?”张金财一看见自家婆娘脸色阴沉的从柴房里走出来,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响,怒气交加又略带忐忑的赶紧询问。 李氏手里捧着空了的药碗,肥胖的身子快速的走到厅堂,‘啪’一声,就把手里的空药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张金财看到空药碗,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摸摸额头上今儿白天被柴房里那小贱人给打出来的伤口,张金财瞥向柴房,满脸凶狠的激动叫骂着。 “老子就知道……老子就知道那小贱人没有这么容易死,哈哈~” 李氏看丈夫明显色心不死的模样,又想她忙活了一下午,又是给那小贱货更换衣服,请大夫,煎药忙前忙后的伺候,气顿时就不打一处来,起身走到丈夫身边,啪啪就是两耳光。 “你个老不死的老色鬼……。都到现在还贼心不死?你知不知道今儿那小贱人从山坡上摔下去差点就断气死了?你居然趁我去找大夫的空档,还鬼迷心窍想要同那小贱人苟合,要不是老娘机灵回来得早,那小贱人准得被你给弄死在床上,要是她死了,谁给我们干活?谁给我们挣银子?” “嘶嘶~” 张金财痛得直抽气,扬起手就朝李氏脸上打了回去。 若平日里,张金财定然是不敢还手,不仅是两人的身体悬殊,更好重要的是,他惹不起这婆娘娘家的那三个杀猪匠大舅子,可今儿个他真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年轻的时候,他也是出了名的混混,也是有血腥气的。 李氏被打懵了,片刻后这才反应过来。 “你居然敢打老娘,我和你拼了……你一心就惦记着那小野种,要不是老娘今儿伺候她穿,伺候她喝的,她早就死了,她要是死了,你后半辈子就等着当叫花子吧你!” “你个鳖孙的怂货,打不过那小野种,就把气往老娘身上撒,我李群芳也不是好欺负的,信不信我明儿个回娘家就找三个哥哥用杀猪刀捅死你……” “你个死婆娘,还翻了天了你,那小贱人老子打不过,打你,那也就一根手指头的事儿……。还想着搬救兵,你该不会是忘记你那三个哥哥早就被县太爷给整治得半死不活了吧?”张金财把下午从柴房里张轻狂那里受了的憋屈,此刻统统都发泄到了李氏身上,疯狂的拳打脚踢了起来。 反正这李氏现在也是昨日黄花,肥得像头猪似的走路都喘,真的被休了,哪个男人会把这好吃懒做的婆娘给娶回去。 再说那三个大舅子,因为前段时间得罪了县太爷,关的关,残的残,现在他可不怕了,当了这么多年龟孙子,今儿终于能硬气一回,当回爷们了,于是,下手就更加的凶狠了。 李氏也是个泼辣的,当即就同丈夫厮打了起来,一边打,还一边高声怒骂并朝邻居呼救。 “来人啊!救命啊!张金财这不要脸的老东西要打死人啦……一把年纪了居然想要染指养女,想要我们母女来个共侍一夫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住嘴,你这个臭娘们。” 虽然张金财心思龌蹉,但是,他终究还是个人,是个男人,自然还是爱脸面的,被自家婆娘这么一嚎,顿时手脚上的力道就更加重了。 两人实力相当,打得难舍难分,不过,伴随李氏这鬼哭狼嚎的呼救叫骂之声,响起,总体来说,还是李氏站了明显的上风。 轻狂听到院中夫妻掐架的叫骂声,怒极反笑的脸上,眸子阴沉得都快结层冰来。 心中杀意顿起! 这次死而复生,没想到离奇的穿到了古代,时空转换后,她居然依旧是没人要而丢弃的野种,依旧名叫轻狂。 自嘲的无声苦笑暗想着。 轻狂,轻狂,寓意年少轻狂,寓意着她就是父母年少轻狂时,给生出来的多余存在。 这其中究竟有着何种联系,轻狂想不通,便也不再深究。 就是不知道妖妖是否也能够同她这般幸运。 脑袋受了重创,强撑了这么久,轻狂在大致弄清楚了现在的处境后,终于抵不住药效沉沉的睡了过去。 很快,院子里的鸡鸣狗叫声,夫妻的叫骂声,终于惊醒了附近的乡邻,片刻间的功夫,便有不少人上门,或是劝架,或是看热闹,或是担心怜悯替张家那做牛做马的可怜小姑娘。 这一场夜里的闹剧,在持续了大约大半个时辰后,最后以里正的到来方才结束。 里正离去时,狠狠的怒骂警告了张金财不准再动歪脑筋后,这才带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感叹着散去。 “可怜啊!这张金财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居然对自家的养女起了那等龌蹉的念头。” “是啊!亏得轻狂那丫头从小天生神力,这才没能被欺辱了去。” “轻狂这么多年,名为张家养女,实则简直连条狗都不如,自打四五岁起,一年三百六十天,就从来没有歇息过,这张家两口子简直就把那孩子当驴使唤,整天吃不饱穿不暖的,还要没日没夜的干那么多活,营养不良,再加上劳累过度,也难怪会在砍柴时从山坡上栽下去,差点就没了命。” “哼!那好吃懒做的夫妻两个,估计要不是看在害怕会死了这么个里里外外一把好手的劳力,估计也舍不得拿出一百个铜钱出来给轻狂治病。” “罢了,旁人说再多也无用,毕竟轻狂那孩子是落户在张家的养女,今后能多帮一把,就顺手帮帮那孩子吧!” “我倒是觉得是无风不起浪,张轻狂那小野种和张金财蛇鼠一窝,指不定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村子里最是善嫉的妇人,看着身旁担忧之色的丈夫,顿时没好气的讥讽道。 “闭上你的臭嘴。”耿直的汉子顿时冲自家女人厉声低吼警告道。 看着自家男人那吃人般的眼神,妇人只得怏怏的闭嘴,心里却更是提防起来。 同时,村子里少部分知道自家男人什么德行的妇人,因为这妇人的话,也不仅心生警惕,暗自提防了起来。 毕竟那小野种从小可就是个美人胚子,随着越长越大,越发出落得好看了。 这村子里的小伙子,哪个没有暗中偷偷偷瞄过,估计要不是忌惮那怪胎野种的蛮力,那些小混混早就下手了。 妇人偷瞄了一眼自家男人,心中越发的决定:今后一定的看紧自家男人了,免得被那小野种给勾了去…… …… 第二天。 天还没有蒙蒙亮,轻狂便在房门吱嘎的轻微响声中警觉的惊醒,睁眼一看,便隐约看到一个偷偷摸摸的熟悉身影,悄然从房门处挤了进来。 “谁?” ------题外话------ 亲们,开新文了,坏人很可怕,轻狂很可怜,求支持,求打包,求收藏带走^_^ 第002章 惩处恶人 “谁?”轻狂声音虚弱至极的假装害怕质问道。 本想天亮后去找那畜生报仇,没现成,此刻居然贼心不死的主动送上门来了! 门内的张金财身子一僵,似乎没料到,床上的人已经转醒,不过转瞬一想,想到床上之人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如此虚弱了,顿时就没有顾忌。 “是我,天气转凉了,你又受了伤,怕你着凉就给你拿床被子过来。”张金财用充满慈爱关切的声音睁眼说着瞎话。 连房门都没有关,便急不可耐的朝着床边走去。 张金财左思右想了一整夜,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小贱人的滋味都没有尝到,就被小野种给打破了头不说,更是同自家的婆娘干了一架,里正也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连带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看了他的笑话。 怎么想,都亏得慌。 一不做二不休。 干脆趁她病,破她的身。 他就不信,这小野种一个小丫头,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失了清白后真敢对外宣扬出去。 “出去,别……别过来,再过来我可对你……对你不客气了。”轻狂声音更加颤抖的厉害了。 只是,唇角的嗜血的笑意,却愈加浓郁。 那双满是寒霜的眸子,迸射出骇人的凶光。 而这一切,张金财却没有毫无察觉。 恶从胆边生的张金财,听到这没什么威慑力的恐吓,心中越发的觉得,这个绝佳的机会不容错失。 破了她的身,她就是想不认命都不行。 小野种是越大越水灵了。 这男女之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想想今后他既能独享这娇滴滴的水灵女子,又能有个给他干活养家赚钱的好劳力,怎么想,怎么都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 “轻狂,今儿你就认命吧!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语毕,一个猛扑,便扑向轻狂。 时机正好。 轻狂利落的翻滚避开,抓住对方的双肩,狠狠屈膝击向张金财的腹部。 “嗷呜~” 凄惨的痛呼尖叫声响彻云霄,却在猛然响起后,又突然间戛然而止,就好似刚才那厉声痛苦哀嚎声从来没有响起过一般。 惊悚无比…… 主卧里的李氏经过昨晚丈夫的分析,虽然知道丈夫多数是贪图那小野种的姿色,但是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丈夫说得很对。 小野种逐渐长大,若是嫁人了,脱离了她们的掌控,那她们后半辈子可就没有这么个免费劳力了,只要丈夫破了那小野种的身子,试问哪家男儿会娶这等破鞋回去。 心里正不是个滋味的等候丈夫的好消息时,没想到却听到丈夫的凄厉惨叫,顿时连鞋子都惊得没穿,连滚带爬的便从床上下来,冲向柴房。 “怎么回事?金……金财你咋了?” 刚冲出屋子,借着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李氏站在院子,看到了这一辈子都永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不知死活的丈夫,正被自家那收养的小野种拉着一条腿,从柴房里缓缓拖了出来。 如同在拖一条死狗一般。 严重营养不良的纤细瘦弱矮小身板,挺得笔直,尽是擦伤还夹杂着血迹的小脸,此刻望着她露出了恶魔般的诡异阴寒微笑。 这一刻,李氏宛如被索命的阎罗给盯上了一般,遍体生寒,连张嘴呼救的声音,都喊不出,双眼圆凳,只是惊恐的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这惊悚的一幕。 杀人了! 丈夫被杀死了! 这平日里被她们夫妻两个随意欺凌打骂的憨货野种,今儿居然杀人了! “想死吗?”云淡风轻的话语,从轻狂的嘴里溢出。 那淡定的语调,镇定得不能在镇定的神情,让李氏心里很想赶紧逃跑,可是,在极度恐惧之下,身子早已不受思想的控制,脚下如同生根了一般。 “不……不要杀我……我不想死……”李氏脸色煞白,脑袋如同拨浪鼓似的飞快摆动着,整个身子抖动得好似筛糠一般。 “不想死,那就乖乖听话,要不然……”轻狂故意用两根手指提起如同死狗般的张金财的身子朝李氏面前晃了晃。 “不要,我听……我听话……”李氏吓得脸色面若死灰,一屁股瘫坐在地。 仰视着眼前这昔日憨厚胆小的养女,李氏怎么都想不通,为何才一夜功夫,这养女就变得宛如索命的恶魔一般。 瞧见李氏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轻狂这才作罢。 心中暗自欢喜。 这一具身子,用‘天生神力’四个字来形容丝毫都不为过。 一百二三十斤重的这么一个成年人,她只需要用两根手指轻飘飘就能给提起来。 这还是在身体重伤,食不果腹的情况下,若要是等到身体回复后,不知会是何等的彪悍。 感叹一番后,轻狂瞟了一眼瘫坐在地李氏。 “去找两根绳子来?” “干……干什么?”李氏吓得赶紧用双手捂住脖子,好似即刻就会吊死她一般。 “找来捆他双手双脚……再不去,我就用那绳子让你当个吊死鬼。” 一听这绳子不是用在她身上,李氏顿时就如同兔子一般,肥胖的身子一溜烟就冲进了屋子去找绳子。 绳子很快找来,让李氏把昏迷的张金财双脚捆绑好,又把张金财的臭袜子给脱了塞进嘴里后,这才亲自给张金财双手捆了个死结。 “把他拖上,跟我来。” 李氏以为这是要毁尸灭迹,吓得身子抖动得更加厉害了,乖巧听话心怀忐忑依言照做。 拖着犹如死狗似的张金财,跟着轻狂朝着屋后的粪坑走去。 轻狂手里拉住捆绑住张金财双手的绳子,一脚把张金财揣进粪坑,绳子另一端系在不远处的一颗小树干上,只留他一颗脑袋不被粪水淹没溺死就成。 张金财从头到脚浑身湿透,被又臭又冷的粪水一刺激,立马就醒了过来。 “呜呜……呜呜呜……”眼珠子瞪得都快要爆出来了一般,恨不能吃了轻狂似的。 轻狂轻蔑一笑,丝毫都不以为惧。 “没一拳把你砸成肉泥,已是仁慈,张金财,这——只是个开始……”说着,轻狂看了身旁双腿直打颤的李氏一眼,李氏顿时就惊得埋下了脑袋,看着张金财,生怕她也步入了丈夫的后尘。 粪坑内的张金财双手被捆绑吊着,嘴巴被堵着,双脚也被绑着,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粪水刚好淹没到下巴处,令人作呕的刺鼻粪臭,熏得令他差点就吐了,可嘴巴却被堵住,最后只能硬生生把嘴里的呕吐物又给咽了下去。 漂浮在粪水上方的无数蠕动蛆虫,顺着下巴不住的朝他脸上爬,朝他嘴巴,鼻孔,眼睛,耳朵处爬去。 那冰冷蠕动触感,撩拨着他脆弱的每一根紧绷的神经,简直折磨得他生不如死,整个人在粪水里不住的扭动挣扎着,试图摔开那些恶心的蛆虫,并朝自己妻子求救,却换来李氏双手捂住嘴巴侧头避开的动作。 轻狂冷眼看着,看着那至此都不知道认错,还眼冒凶光的龌蹉男人:“好好享受这粪水浴吧!” 语毕,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呜呜……”张金财见轻狂离开,急了,紧闭着嘴巴呜呜直叫。 “还不走,难不成你想和他共患难?” “不,我不要……” “不要就赶紧滚回去杀只鸡,好菜好饭的伺候着,别耍花招,也别想跑出去求救,要不然,我让你的下场比他凄惨十倍……” 连滚带爬的李氏,在轻狂那犹如看死人一般的目光中,跌跌撞撞的朝着鸡笼跑去。 “我这就去,这就去……” ------题外话------ 亲们,新文请多多支持,收藏个吧! 第003章 筹谋嫁人 “慢着……” 鸡笼前的李氏闻声瞬间吓得身子一抖,肥胖的脸上,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对上轻狂那双看似含笑,实则却满是邪戾之色的眸子,宛如无形的大掌掐住了脖子一般,瞬间窒息。 “轻狂,还……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只要你说,我,我一定都给你办到……”李氏急促的惊慌开口道。 轻狂没有说话,目光看似无害的直直望着李氏。 不发一言。 越是如此,李氏就愈加的害怕,想到这小野种刚才对付丈夫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狠厉手段,此刻看着轻狂这异常的反应,心里就越是心慌得厉害。 片刻后。 受不住这灭顶的强大窒息威慑力,李氏‘咚’一声,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自顾自的便左右开弓啪啪狂甩她自己耳光。 “轻狂,求你饶了老婆子这条狗命吧!你大人有大量,是贱妇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求你绕过我吧!” 耳光甩得又响又重,荞面馒头般的肥脸,很快就红肿了起来,看起来真是惨不忍睹。 早已力竭而强撑着没有晕过去的轻狂,暗道李氏这误会还真是误会得好。 勾起一抹寒彻心扉的阴鸷冷笑,直把李氏看得再次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 “去,把我床上的东西全换了,怎么干净舒服就怎么弄。” 听闻此声,李氏先是不敢置信的一愣,随即双手捂嘴喜极而泣。 刚才那短短的一会功夫,她觉得自己就好似要被侩子手砍头的囚犯,突然间听到赦免的圣旨一般。 “是,我一定办好,一定办好。”语毕,一溜烟的就冲进主卧,接近着便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慌乱响声。 很快,李氏就抱着之前准备过冬的新棉被,手忙脚乱的急匆匆冲进柴房迅速铺好床。 从头至尾,轻狂都神情冷峻的站在一旁。 “过来。” “什……什么?” 待李氏走进后,轻狂一把捏住李氏的下颚,然后把手中一颗用泥球捏成的丸子强行丢入李氏口中,猛拍后背,药丸顿时就被吞入腹中。 “咳…。咳咳,你,你给我吃了什么?”李氏惊恐使劲想要把手伸进喉咙催吐。 轻狂左手一把把李氏口中的手给弄出来,右手在李氏腋下和心脏位置处用一根手指飞快一戳:“痛吗?” “好……好痛……我怎么了?”李氏瞬间心口痛得差点一口气提不起来,泪花翻滚而出,双眼又惊又怒的死死仇视轻狂。 “这药入腹即化,三日内若没有我的解药,你便会心绞痛而死,所以,接下来这三天,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做好饭后端过来,记得进屋前要先敲门,没你的事了,出去。”轻狂动作优雅利索的上床,看都不看李氏一眼。 李氏面若死灰的关门出去后。 一直强撑着的轻狂,瞬间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精神萎靡的疲惫合眼躺在床上休息。 肚子实在是饿啊! 这具身体营养不了,受伤外加低血糖,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要是即刻就能吃上一碗热乎乎饭菜该多好啊! 也不知道李氏那鸡和饭菜什么时候才能弄好? 越想越饿,禁不住舔了舔嘴唇。 正当这时,院子里传来了一个老妇人爽利却满是嘲讽的声音。 “哟!群芳,你这是……是要杀鸡吗?” “周……周婶子,你怎么来了?”李氏声音有点哆嗦,夹杂着很是明显的畏惧和恼怒,还有不得不隐忍的憋屈。 “怎么?你这张家院子,我这老婆子来不得?” “不是,不是的,你老能来,侄媳高兴都来不及呢!这不,昨儿轻狂受了伤,我想着宰只鸡给她补补……” 周婆婆瘪了瘪嘴,怀疑的视线把李氏从头到脚都给扫视了一遍,眸子里满是轻蔑。 “说的比唱的好听,可别到最后,轻狂那孩子连口汤都喝不到肚子里,赶紧的把鸡给收拾好,等我把这碗兔肉汤给轻狂喂完后,我亲自把鸡带回去给那孩子炖,免得这只鸡最后全都进了你们两口子的狗肚子里。” 屋子里的轻狂一听有吃的,眼珠子都快要绿了。 “婶子,我……”李氏试图辩解。 “我什么我,就这么定了,还不赶紧滚去烧水给鸡褪毛?”周婆婆不容辩驳厉声训斥道。 语毕,便转身端着热腾腾的兔肉汤和几个杂粮馒头,熟门熟路的朝着柴房走去。 李氏眼眸里满是犹豫和挣扎。 周婶子她可不敢得罪,毕竟周婶子的儿子,现在可是在县衙里当衙役头子。 她娘家三个哥哥一个月前在市集上调戏女子,没想到却调戏到了县官老爷新纳的小妾身上,至今二哥都还在牢房里呆在呢! 另外两个哥哥,大哥被打残,三哥被打得半死不活,至今都还不能起床,要是再得罪了这老婆子,遭殃的还不是她家还被关在牢房里的二哥。 想到这老婆子一开口就要去一只鸡,万一到时候这老婆子把鸡拿走不给屋子里那煞星煮好了端来,她可怎么交代。 李氏看着鸡笼,只能忍痛的又多抓了一只鸡,准备家里炖一只,让那周婆子拿一只。 “周婆婆……你怎么来了?”根据脑海里的记忆,轻狂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招呼道。 “轻狂丫头,饿了吧!周婆婆给你带热乎吃的来了,赶紧趁热吃。”周婆婆看轻狂那满是擦伤的惨白小脸,心痛的不得了,不过却也没有多说废话,赶紧把手中的吃食递到轻狂手里招呼赶紧趁热吃。 肚子饿得咕咕叫,胃里饿得酸水也直冒,看到这热腾腾,香喷喷的兔肉汤,轻狂肚子就叫得跟擂鼓似的。 “谢谢周婆婆。”轻狂此刻着实饿得太凶了,也顾不得客气,端起碗,便吃了起来。 虽然吃的很快,可是,嘴里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响声,动作优雅而充满说不出的美感,周婆婆眼里满是心痛和慈祥。 “慢慢吃,不够这里还有馒头……可怜的孩子,这次真是遭了大罪,张金财那畜生,罢了,不说也罢!对了,周婆婆给你说个好消息。”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轻狂不解的抬起脑袋看着周婆婆。 周婆婆望着轻狂这充满迷惑的小摸样,眼含怜惜的伸出枯枝般的手,摸了摸轻狂的脑袋,叹息了起来。 虽然轻狂对于脑袋上这一只手的抚摸很不自在,但却觉得很安全,眼前这老人发自内心的关爱,让她充满了温暖的感觉。 脑海里的记忆告诉她,小时候好几次差点被张金财夫妻给打死,都是这周婆婆护住她。 饿了,给她饭吃。 冷了,给她衣穿。 哪怕吃的只是夹杂着米糠的野菜窝窝头,可那也是周婆婆从嘴边省出来给她的。 哪怕穿的只是一层又一层补丁的破旧衣服,但那也是周婆婆一针一线给她熬夜改出来的。 周婆婆能在一家老小都日子难过的情况下,还能多年来一直给予她帮助,就这一份恩情和情分,让轻狂不得不为之钦佩和动容。 可以说,周婆婆简直就把她这个人见人嫌的‘野种怪力女’视为亲孙女般的对待。 正当轻狂感叹之时,耳边再次响起周婆婆略带沧桑的嗓音。 “你今年也十三岁,不算小了,村头打猎为生的夏家儿子,我瞧着对你倒挺上心的,今儿你手中炖的兔肉汤,就是那小子昨儿后半夜同他爹打猎过归来,听说你受伤了,就连夜就给你炖好的,这不,今儿一早就托我给你送来了,就算张家这对狗东西不答应这门婚事,我老婆子厚着脸皮去求里正出面,这婚事无论如何也能成的……” 轻狂闻言,筷子上挑起的兔腿‘啪嗒’一声,掉进了碗里。 什么情况? 为什么她脑袋里居然丝毫都没有那什么夏家儿子的相关情况? 这身子才十三岁,难不成就如此早熟,情窦初开了? 周婆婆瞧着轻狂这呆愣愣的模样,以为轻狂这是心理不乐意,便再次开口苦口婆心的劝说了起来。 “轻狂啊!虽然他们父子是个外来户,家产也只有一亩薄田,可架不住父子两个都是打猎的好手,你嫁过去后,上面又没有婆婆的刁难,一嫁过去就能当家作主,多好的事儿啊!你又有一把子力气,夏清河又是个能干的,何愁兴不起一个家。” 其实吧! 周婆婆虽然觉得夏清河除了五大三粗,长相平凡,身材魁梧了一点,同纤细瘦小的轻狂有点不那么般配外,别的倒是都挺般配的。 最主要的是,夏家不嫌弃轻狂的出生。 虽说轻狂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看,可一方面只是个养女,另一方面又有个天生神力到恐怖的名衔,外加昨儿张金财那么一闹,虽什么事儿都没有,可终究还是坏了名声。 这凡是有点家底的人家,都不希望娶回去这么个没有任何陪嫁且毁了名声的暴力儿媳妇回去。 思来想去,周婆婆觉得还是嫁给知根知底,而且本来就对轻狂上心的夏清河比较好。 这张家,轻狂多呆一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张金财那畜生给欺辱了去,若真是被欺辱了,一切可都没法挽回了。 面对周婆婆如此详尽的分析和筹谋,轻狂拒绝的话,还真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 “婆婆,我还差几个月才满十三岁,说这些会不会……会不会太早些了?” 周婆婆双眼一瞪。 “早什么早?我还想着争取能在这一个月之内就把你给嫁过去,免得张金财那畜生整日的惦记着打你的坏主意,轻狂啊……婆婆终究是个外人,护得了你一时,可护不了你一世,还是早早从这个家里脱离出去了,你才能彻底甩开这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东西。” “而且,昨儿夜里,我都跟夏清河父子提前商议好了,他们也同意,让你先嫁过去,等你及笄后再圆房……” “噗……咳咳……”轻狂听闻如此周全的嫁人策略,瞬间惊得嘴里的汤给喷了出来,不住的狂咳。 十三岁,嫁人? 轻狂傻眼了。 ------题外话------ 亲们,新文刚开,多多收藏支持个哟! 书荒的亲们,可以看看桦的完结文《将门农女》《天才宝宝魔医妈咪》《弃妇之一胎三宝》都是可以正常全文阅读的。 第004章 探听消息 感受着周婆婆发自内心的真诚关切,轻狂一时之间,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来,斟酌再三。 她觉得,还是用实际行动,让周婆婆觉得她有充足的自保能力后,拒绝得才能更有说服力。 三两口的快速吃完碗里的兔肉汤,轻狂这才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周婆婆,你跟我来。”主动牵着周婆婆那枯枝般的手,走出柴房。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周婆婆担忧的脸上,挂满了深深的疑惑。 轻狂神秘的一笑,没有言语,拉着周婆婆便朝着屋后的粪坑走去。 “丫头,你身子还没有好,可不能吹风……你想做什么,你给婆婆说一声,婆婆就给你弄好行不行。”老人家拽着轻狂,意志坚定的就是不让轻狂继续往前走。 一副不说清楚,就死不罢休的模样。 “周婆婆,我带你去粪坑那里看个东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虽然很想再次拒绝,可是,看着这丫头那执拗的眼神,周婆婆只得无奈的叹息摇头跟上。 “你这丫头,自个身子也不知道爱惜爱惜,你就作吧!”看似含着怨怒之气的话语里,却夹杂着亲昵以及深深的担忧。 还没有走近粪坑,周婆婆便听到粪坑里传来什么东西挣扎而发出的响声,还有那好似人从鼻子发出的‘呜呜’之声。 迫切想揭晓答案的周婆婆松开轻狂,三两步的便冲到了粪坑前,一瞧见熏死人的粪坑里,被五花大绑堵上嘴的张金财,此刻整个人除了脑袋还露在粪水外,脖子以下全都被浸泡在粪水里。 刹那间,周婆婆傻眼了! “呜呜……”放我出去,快救我。 张金财一看到周婆婆过来,顿时就挣扎得更加厉害了,如同看到救星一般。 目瞪口呆的周婆婆嘴比心快,顺口就吃惊道。 “这谁干的?” “呜呜……嗯嗯……”张金财想说说不出,只能用视线来提醒周婆婆是轻狂所干。 当张金财的视线在瞄到轻狂时,望着那似笑非笑的脸,还有那带着寒意的眸子时,好似看到了恶魔一般惊悚。 周婆婆顺着张金财的视线,瞬间好似反应过来了,侧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轻狂。 轻狂不惊不怕,眸子冷冷的瞥了张金财一眼。 “今儿一早,他趁我熟睡之时又摸进了我的房间。” 至于进去做什么,经过昨儿张金财夫妻那么一闹,但凡只要不是个傻子,就都能清楚张金财再次摸进轻狂屋子的龌蹉心思。 周婆婆瞬间顿悟。 咬牙切齿,恨不能再一脚狠狠的踹踹这不争气给张家蒙羞的侄子。 不过看着粪坑里的侄子着实不方便出脚,这才愤恨的收回了视线,同时,又很是解恨的双手握住轻狂的手,一个劲的激动摇晃个不停,让张金财原本脑袋里想象周婆婆大骂轻狂大逆不道场景丝毫都没有出现,不仅没有责骂,反而还连声道好。 “好,好呀!真是干得太好了,这样人面兽心的畜生,就是应该好好的治治他,免得分不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这办法好,又弄不死人,又能惩处得让他比死都还要难受……” 听闻周婆婆的安慰和夸奖,身为侄子的张金财哭了。 大哭特哭。 见张金财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居然在她面前哭鼻子,周婆婆不喜了:“张金财,瞅瞅你这窝囊样儿,现在知道哭了,当初怎么就不好好做人?犯了错就应该罚,今儿丢你入粪坑的是我,我这个婶子教训教训你,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周婆婆把这事主动的揽到自个身上。 毕竟这事要是张金财说出去了,轻狂这么做虽然情有可原,可终会被一个‘孝’字以及大逆不道的帽子给毁了名声。 轻狂在暗自不着痕迹松了口气的同时,更是对周婆婆的袒护之情,感动得无以言表。 看来,周婆婆果真是站在她这一面的,帮理不帮亲,不迂腐,要不然一个‘孝’字压下来,她还真是会有一点小麻烦的。 不过,这点小麻烦,她还不看在眼里,她相信,张金财没那个胆子说出去,婆婆的心意她领了,但是,她从来就不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 “周婆婆,这事儿你不用……” “丫头,你要认我这个周婆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周婆婆枯瘦一挥,不容拒绝道。 轻狂只能作罢,并记住了这一份情谊。 斟酌了一下,轻狂这才又道:“婆婆,夏家那事儿,还是推了吧!我能保护好自己,不想因此牵连了旁人。” 周婆婆视线直直的停留在轻狂身上许久,终于,最终还是泄气的长叹一声。 “行,周婆婆尊重你的决定。” 是她考虑欠妥了,这轻狂要是真的嫁到同村的夏家去了,贪财如命的张金财夫妻,还不得成日的上门撒泼捣乱,日子久了,也难免让轻狂被夏家给看轻了去。 远的,不知根知底,周婆婆不敢让轻狂一个小小的女娃子嫁过去。 近的,却又杜绝不了张金财夫妻的骚扰。 真真是愁人啊! 周婆婆思来想去,脸上的皱纹沟渠都瞬间深了不少。 “婆婆,你放心,这次大难不死从山坡上摔下来,这一摔,让我的脑子清明了不少,也想通了,看清了很多事情,这人自己若是不硬气起来,旁人再多的帮扶都始终是烂泥扶不上墙,现在我都想明白了,再加上有婆婆你在一旁帮衬,我不会再让别人给欺负了去的。”轻狂感动的拥着周婆婆,轻声安慰着。 周婆婆看着一夜好似长大懂事了不少的可怜丫头,心里也是又欣慰,又难受,伸出手轻拍轻狂的后背安抚了好一阵后,这才终于把视线落到了张金财身上。 “……丫头,还是把他给捞起来吧!” “嗯,我这就让李氏过来。”轻狂很是干脆的答应了。 至于李氏情不情愿过来解救和服侍这张金财,就是他们夫妻自个的事情了,轻狂想到这里,嘴角不仅露出了即将看好戏的期待浅笑。 狗咬狗什么的,最是让人看着痛快了…… 张金财听到这小野种居然愿意放他出来后,心里顿时冒出了无数的恶毒报复念头。 小野种也想翻身当家作主,只要他张金财没有死,只要京城里哪位有钱有权的夫人还在,这小野种就一辈子别想好过。 一个小妾生的小野种能活到今天,并不是当年京城那大户人家的主母心善,而是让小野种活着,只为了让要她生不如死的活着在这个世上受罪而已。 要不然,十三年前那夫人的人,也不会千挑万选,把那小野种送给了他们这游手好闲,烂赌成性,好色成狂的夫妻两个来收养。 只要他们两口子让这小野种活得越是凄惨,他们两口子的好处就越多,所以,只要让她还留有一口气,怎么折腾都要随他了。 望着轻狂和周婆婆离去的背影,张金财笑得无比狰狞…… …… 两天后。 轻狂伤势以及体力恢复得很不错,而从粪坑里被捞起来的张金财,在又惊又吓又受冻之后,毫无意外的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起不来。 李氏整天的对着张金财骂骂咧咧,很是不情愿的伺候着。 虽然李氏并不是很爱张金财,可除去夫妻的身份,两口子更是对付轻狂的盟友,少了一个盟友,这两天李氏被轻狂整治得服服帖帖,所以,此刻李氏还真是很期望丈夫能赶紧醒过来,然后一起想法子再次翻身当家作主。 一想到被轻狂全部收走的家中最后十两银子,李氏心痛的都快要滴血了。 轻狂怀揣着十两银子,同周婆婆坐上了村子里的牛车,第一次,踏入了三十里外的小镇去赶集。 准备打听打听现在身处的世界,究竟大致是个什么情况,也顺便去打制一些必要的手术器材,作为外科医生,一天不玩手术刀,总感觉很不自在,也没有安全感。 就如同那些嗜烟的人一般,一会儿不摸摸,不吸两口,心里就难受得慌。 周婆婆去市集卖些鸡蛋,蔬菜和秀活,于是同周婆婆约定一个时辰后在市集口见面后。 选了一家镇上最有名的酒楼,点了些吃食,便竖起耳朵,开始听着众人天南地北的各种八卦。 “哎!北边草原上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打劫了无数商队的粮食不说,稍有反抗就要人头落地,据说是今年草原上大旱了好几个月,牲畜死了无数,这才有不少部落结盟出来打起了抢我们大燕的主意。”一个员外老爷甲一边喝着茶,一边摇头担忧对着身旁之人叹息道。 轻狂喝茶的动作一顿,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如今所在的地方,居然还是倒霉催的两国交界之地。 虽然生在和平年代,可是,爷爷那一辈倭寇入侵屠杀了华国,那可是被屠杀了好几十万的平民百姓,一想到曾经看到过的那些屠杀图片,轻狂心里就毛骨悚然。 怎么办? 是逃呢?还是逃呢? 第005章 透视异能 正当轻狂蹙眉暗想之时,耳边再次传来了身旁之人的声音。 “这有什么,要是哪一年草原上那些人不出来抢劫一番,我们还不习惯呢!再说了,我们这天回镇,距离天楚国还有一段距离呢,不会轻易就攻打过来的,你就别担心了。”员外乙瘪了瘪嘴,不甚在乎的劝慰着。 轻狂听闻紧皱的眉头瞬间松开,暗道没有处在最外围就成。 要是见机不妙,再跑路也不迟。 “对了,你们听说了没有,一年前才打败天楚国大军的‘战神世子’,这一次领军很快就要抵达我们天回镇了,等到燕世子的大军彻底把草原上那些家伙收拾老实了,我们这边关的老百姓,就能有几年太平日子过了……”员外丙伸长脖子,神秘兮兮的对众人道。 一个游侠儿装扮的男子,听到几个员外的议论,顿时就不屑的瘪了瘪嘴,啪一掌拍在桌子上,义愤不已的大声发泄着心里的不满。 “得了吧!据我京城的亲戚传来的可靠消息,这燕世子压根就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护送咱们大燕的公主前来同草原可汗和亲的,这皇上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仗打都没有打,就主动把自家水灵灵的公主送给别人糟践,真真是落了下乘……” 和亲? 还有这事儿? 想到这两个字,轻狂就满眼的鄙夷和厌恶。 两国和平与否,明明就是皇帝和朝中大臣们的事儿,口口声声满嘴的仁义道德,满口的‘男子为天,女子为地’可关键时刻,转瞬间就假仁假义的把天下黎民百姓的安危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话说,古往今来,和亲的公主,从来就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出生国的娘家,认为女生外向,泼出去的水,就是别人家的。 出嫁国的夫家,认为此女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哪怕在掏心掏肺,至死都被夫家和枕边人给防备着。 明明才最是委屈,最无辜的弱女子,却生生被亲人,爱人给夹在中间,至死得不到何人一方的认可。 如同钻进风箱的老鼠,生生憋死在里头。 二楼的天字号房间靠窗处,一名华服男子透过窗户处的盆栽树叶,眸光淡然的看着一楼那满脸已经结痂的瘦弱姑娘,只见对方眼眸里的情绪在短短的时间内飞快的转换了好几次后。 经历沙场多年的他,自然轻易就能看透那姑娘眼眸里的情绪和打算。 此女年纪虽然尚小,看似胆小,一听即将又战乱,居然就如同受惊的小老鼠一般想着赶紧逃。 可一听和亲之事,一介草民,居然胆敢对皇权至上的皇室投以鄙夷之色。 如此矛盾的乡野小姑娘,还真是少见。 端起茶杯,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华服男子,有着一张令女人为之痴迷倾狂的绝世容颜,琉璃般的眼眸,冷酷而又宛如寒星般璀璨耀眼夺目。 刚毅的脸上没有无一丝表情,目光深沉而内敛,喜怒难辨。 “表哥,没想成消息居然传得这么快,我去加把火如何?”华服男子身旁还带着几分稚气的阳光男子,听闻一楼众人妄议朝政的话,阳光的俊朗脸上,露出与长相极不相符的邪戾一笑道。 华服男子不置可否。 见表哥不予阻止,阳光男子便从二楼窗户处宛如苍鹰般疾驰而下,惊得众人瞬间噤声。 “尔等大胆,朝中之事岂能容你们聚众胡言乱语妄加揣测,若不想脑袋如同这桌角,便再试试看。”阳光男子从腰间飞快的拔刀朝桌角轻轻一挥,四指厚的桌角便如同豆腐一般掉落在地。 这突来的一幕,瞬间就把众人惊得噤若寒蝉。 听这口气,难不成眼前这气势不凡的公子,是朝中之人不成? 众人吓得噤声纷纷揣测,不发一言。 只有轻狂在看到这阳光公子哥手中的匕首时,眼眸瞬间泛光,迸射出骇人的炙热光芒。 古代一块好的钢材还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要是把这一个匕首弄过来制成手术刀,用来做手术,肯定不会比现代手术刀差。 想到这里,轻狂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热切的望着这年轻男子,思绪飞转,想脑袋微偏,思考着究竟应该如何才能把男子的匕首给弄过来。 秦景澜长相虽略输二楼的表哥,但从小也是在众多女人追随的目光中长大的,最是熟悉和厌恶这样的眼神了。 “丑八怪,花痴……也不自个照照镜子,癞蛤蟆居然想吃天鹅肉,滚……” 轻狂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看似邻家小弟弟的阳光少年,居然会如此的自恋和臭美。 当即就不干了。 “呵~你这人倒是挺搞笑的,人长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不就是长给人瞧的吗?要想不被人看,那你就带个面纱出门,或者是干脆不出门,再或者是把脸如同屁股一般用裤子严严实实的包裹好不就成了,这样肯定就没有人会去主动扒开来看了……” 轻狂前世在好友妖妖毒舌的淬炼之下,论毒舌功夫,虽比不过妖妖,但比起眼前这少年,完全就没有可比性。 妥妥的完胜没商量。 轻狂的话一落,瞬间,刚才寂静的大厅里,便响起了众人倒抽一口气以及交头接耳的喃喃议论之声。 “嘶嘶……” “这丫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成?” “我看找死还差不多……” “……” 果不其然,秦景澜被轻狂如此彪悍的话气得差点就忍不住想要杀人了。 侮辱,天大的侮辱啊! 众人见此,都不仅对轻狂升起了迎接即将人头落地的心里准备。 不等秦景澜气得缓过气来,轻狂继续毒舌轰炸。 “再说了,就算我是一直癞蛤蟆,我也绝对会是一直有追求,有品味的癞蛤蟆,是绝对不会找公子你这等公癞蛤蟆的……所以,公子还是少嘚瑟自恋的臭美了。” “噗……”二楼窗户处,隐约传来一阵被呛住喷水的声音。 轻狂早就发现了窗户处暗中一直观察了她许久的人,察觉到对方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后,这才没有理会。 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被别人看看,被别人说说,然后再看看别人,说说别人吗。 反正又不少一块肉。 秦景澜一张俊脸生生的憋成了青紫声,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你……你无耻……” “哟!本来还以为你只是脑子不好,没想到你如此年纪轻轻,居然连眼神也不好了……公子,睁大你的双眼看好了,姑娘我的牙齿洁白整齐得很……” 秦景澜右手紧握着削铁如泥的匕首不住的剧烈颤抖,恨不能一刀劈了眼前这厚颜无耻,刁钻毒舌的野丫头。 双眼如同要吃人一般骇人的怒目圆瞪恨恨的瞪着轻狂。 同时,轻狂也在密切的关注着眼前处于暴露状态的少年,生怕对方这种能脱离地心引力的高手,暗中一个飞刀什么的丢过来对她下黑手。 没想到高强度集中精力看向对方,突然间,轻狂的瞳孔里,瞬间出现了惊悚,狂喜,不敢置信的复杂光芒。 “公子,你有痔疮?”虽是询问,可语调却肯定无比。 秦景澜猛不冷丁的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揭短,脑袋空白了三秒后,瞬间就彻底的暴走了,蕴含着三成功力的一掌,闪电般瞬间就朝轻狂击打了过去。 “……死村姑,你找死……” 这一掌轻狂若是被击中,不死也得重伤躺在床上好几个月,轻狂一边利索的狼狈闪躲,一边焦急的冲二楼窗户处高声惊呼道。 “官爷要杀人灭口啦!楼上看戏的公子,大人,将军……该你英雄救美的时刻到了,快救命啊……。” 二楼窗户处的男子听闻此声,嘴角控制不住的直抽抽个不停…… 第006章 坑蒙拐骗 眼见那带着凌厉强劲的一掌即将拍飞她,若不是时间不允许,轻狂不知早开口怒骂那见死不救的家伙多少遍了。 混蛋! 冷酷无情的混蛋! 见死不救的混蛋! 正当轻狂准备动作不雅的来个驴打滚躲避之时,突然间,眼前一花,恍然间只见到一道月白色的残影从她眼前飞快的略过。 腰身一紧,好似被什么绳子之类的东西束缚住,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开,轻易的避开了秦景澜那狠厉的一掌,紧接着还不等她低头去查看刚才缠住她腰间是何种东西时,那东西一松已经被男子收回。 “表哥……为何?” 秦景澜那涨成猪肝色的俊脸,此刻见表哥出手,眼眸里尽是不解和气闷。 表哥? 轻狂一愣。 “一个口没遮拦的野丫头就能让你乱了心,失了分寸,看来,我对你的‘历练’还需要多多加强才行……”男子答非所问,声音清冷而富有威严。 秦景澜一听‘历练’二字,顿时脸上表情的转换就无比的精彩。 NND混蛋…… 这男人居然称呼她野丫头,轻狂虽面无异色,但心里却气得要死。 前世身为外科圣手的鬼医,凭借一身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的医术,外加死党‘妖妖’第一杀手名号的庇佑,走到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是被人奉为上宾。 敬着,怕着。 可一朝穿越到这如此彪悍的古代,在这个武者为大,皇权为尊的时代。 她除了空有一身医术,还会那么几下三脚猫的空手道,跆拳道,柔道,跑酷什么的,同这里动不动就飞来飞的高手相比,她完全就是个渣渣。 前世引以为傲的绝世医术,在这个没有现代高科技的各种医疗设备和药品的失控,这简直就如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般。 没有让她发挥的空间。 无语望天,满眼的忧桑,憋屈。 男子虽然背对着轻狂,可是,身为习武之人的敏锐,自然感应到了轻狂身上短暂散发出来的颓废之气。 秦景澜则是满眼的不解,搞不懂这丑八怪野丫头刚才还嘴尖牙利的,这么眨眼间又这一副堪比死了爹娘的丧气模样。 他虽然惧怕腹黑深沉的表哥。 但这乡野村姑,他可不惧,想着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把刚才的丢掉的面子给找回来。 “丑八怪,怎么,这下怕了?只要你乖乖给本公子的道歉,本公子就绕了你的不敬冒犯之罪……” “蛇鼠一窝的混蛋,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娘早跟你们翻脸了……”轻狂心里愤恨的腹诽不已。 听闻此话,轻狂看向秦景澜的目光,瞬间玩味起来,笑得异常的不怀好意。 秦景澜看着轻狂这笑容,不知怎么的,居然被眼前这小丫头片子诡异的微笑笑得头皮一阵发麻。 有种不好的预感。 “公子……请问刚才我怎么就冒犯公子你了?这是公众场合,难不成看了一个人的脸,也触犯了本朝的哪一条王法不成?” “还是说,我看出你身有痔疮,实话实说也是一种罪过?” “我本好意想要提醒你,小病切莫大意,没想成却被你差点给打杀了,难不成这天底下真就没有个说理的地方?难不成本朝的法纪都是摆设不成?任凭你罔顾法纪,肆意打杀良民吗?” 轻狂一口气说完,气都不带喘一下连声质问,直把本想扳回一城的秦景澜给气得差点一口鲜血喷涌了出来。 真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面子没有找回来,反而还再丢了一次人。 秦景澜身子气得不仅晃了晃,剧烈的哆嗦着。 第一次,秦景澜居然被同一个女人,逼得毫无还口之力。 第一次,秦景澜被同一个女人一再弄得大庭广众之下,里子面子全无。 愤恨的看着眼前这牙尖嘴利,且貌不惊人的丑八怪村姑,发誓若再次碰面,他一定让她好看,把今日的耻辱十倍,百倍的统统还回去。 可惜,此刻的秦景澜丝毫不知,遇上她,他这一辈子,都没能在她手上赢去半分。 不过,这都是后话。 屋子里轻狂的话语一落,顿时就寂静的如同一片死寂,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那杀气顿显的年轻公子。 背对着众人的男子清冷低沉声音,打破了大厅里的沉寂。 “上路。” 众人顿时脸色大变,好几个胆小的人,差点就尿裤子了。 “是……表哥,我这就去备马。”秦景澜不甘的恨恨瞪了轻狂一眼,随即只得乖乖听话。 原来是误会!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用谴责的目光瞪着轻狂,觉得今儿这事都是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给招惹过来的,明明之前那公子只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警告他们不要妄议,没想到却被这丫头一再激怒了那武功高声的贵公子。 轻狂见这两人准备离开,看着秦景澜手中的匕首,眼眸里的炙热之光再次升起。 一咬牙,心一横。 “且慢,民女知道两位大人来历不凡,但今儿这事民女本无任何过错,可却落得差点被妄杀,难不成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不成?” 怎么着,她都得想办法把那匕首给弄过来,就算弄不过来,至少也得弄点精神损失费,要不然,她用什么去买好钢材。 刚迈出一步的男子,瞬间止步。 “姑娘此言差矣,你虽好心提醒,但是却用错了方法,也怪不得旁人气怒交加之下做出冲动的举止来,况且,如今你完好无损的活生生站在这里,连根头发丝都没有掉,你还想如何。”依旧后背对准众人的男子,神情依旧波澜不惊的清冷道。 男子的声音不疾不徐,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握,又似乎从未把轻狂这个人看尽眼里。 这态度,令轻狂感觉自个就好似个上串下跳的小丑一般。 而眼前这男子,就是那看戏之人。 虽然深知这男人不好对付,可为了她那犹如第二生命的心爱手术刀,只得豁出去了,再说了,她鬼医本就不是个吃亏的主。 “大人也此言差矣……我虽提醒方法不当,但并无害人之心以及恶意。”老娘虽无恶意,但却是故意的。 谁叫你那表弟如此张狂以权压人。 谁叫你那表弟好巧不巧的身上刚好有老娘看得上的匕首。 背对着轻狂的男子闻声勾了勾唇角,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刚才身后这女子看向景澜手中匕首时的炙热视线。 不等男子出声,轻狂继续道。 “虽然刚才公子你在最后一刻出手相救,民女身体虽无遭到重创,可精神上,心灵上却受了极大的创伤,公子也应当听闻过好些心智脆弱的人,在受到极度惊吓后,变得疯疯癫癫,或者一病不起的,这调养身体的药,还有精神损失费你说怎么算?” 轻狂满是擦伤的干瘪小手后怕,且百般委屈的轻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只是,这话语和行为却是那么的充满了违和感。 一旁的秦景澜,闻声气得都快炸了。 男子左手一扬,阻止了即将开口的秦景澜,终于转身同轻狂对视上了。 “你想要他的匕首?”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可却说得肯定无比,似笑非笑的琉璃色眸子,深不可测。 轻狂在男子转身的那一刻,瞬间就惊得张大了嘴。 乖乖,这男人长成这样,究竟还让身为女人的广大女性同胞们怎么活! 就是前世,十足颜控的轻狂,在那些擦脂抹粉,以及拍摄照片都得有人在一旁打光,修片后才有的完美男明星们,也及不上眼前这个一半。 完美的浓黑剑眉,深沉内敛而蕴含霸气的眸子,高挺的鼻子,紧闭的薄唇,泼墨般的黑发,简直就是她心目中的完美古典‘男神’。 怎么办? 是给男神先留一个好印象? 还是坚持她的原则,索要匕首? 轻狂有点拿不定主意,思考问题时喜欢伸舌头舔嘴唇的习惯再次上演,而这一切,在男子和秦景澜的眼里,看到的却尽是‘猥琐’之举。 秦景澜眸子顿时笑意乍现,放好匕首,双手抱胸看起好戏来。 死女人,连表哥也肖想,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知道两位大人廉洁守法,多的银子肯定你们身上也没有,我这人最是好说话了,不若这样吧!银子什么的我就不要了,我看这位公子腰间的匕首还行,不如我的精神损失费,就用这匕首来抵吧!我家里正缺一把切菜的刀子呢!”轻狂一咬牙,终于还是扛过了男色的引诱,选择了匕首。 “什么?切菜?你瞎眼了吧你!你知道我这匕首……”秦景澜顿时炸毛了。 男子目光看向轻狂莫名的闪了闪,随即看向一旁的秦景澜。 “既然这姑娘如此为我们着想,那就给她吧!” “表哥,你……。你不是当真的吧!这匕首可是……” “嗯~” 秦景澜没辙,万分不舍的只得卸下匕首啪一声放在桌上,目光好似要吃人似的恨恨瞪了轻狂一眼,随即便气冲冲的大步跟上男子走出酒楼,刚走到门口,这才想起没有付钱。 从怀里掏出一角银子,手指一弹,银子便飞快的擦过轻狂右边的脸颊钉在墙壁之上。 “啊……我的脸……”轻狂顿时痛呼出声,顺手一抹,满手的血。 拿着匕首转身一看,那两人早已跨马消失在她眼前。 “混蛋,小人……有种的就别一辈子生病……”轻狂冲出大门,冲飞驰而去的秦景澜发出一声河东狮吼。 马背上的两人很是搞不懂这女人没头没脑放话他们别生病是什么意思? 不过不解归不解,两人丝毫都没有停留,很快就消失在天回镇人们的视线里。 娘的,也不知道破相了没? 刚才得到匕首的美好心情,此刻瞬间就跌入谷底,怒气冲冲的结账后,便急忙忙的拿着匕首朝着不远处的小河边走去,准备好好仔细瞧瞧毁容了没。 当清澈的倒影里,映出右脸颊上那大约三厘米的划痕时,轻狂气得咬牙切齿,幸亏这伤口并不是太深,不用缝合也能恢复好,但是,万一这身体是那种疤痕体质,这里可没有前世那高超的棒子国整容技术。 “哎!如此精美的五官,再张开点,肯定会是个绝世美人,可千万别留下难堪的疤痕啊!千万不要……”轻狂看着倒影里已经初具美人胚子的轮廓,禁不住伸手轻抚伤口感叹乞求了起来。 就在这时,奇迹突然发生了。 只见右手掌心处,突然瞬间溢出温润的水渍,当水渍一接触到伤口,刚才还火燎一般疼痛的伤口,顿时就同感全无。 轻狂不敢置信的看着掌心那月牙般的红色胎记处依旧还在渗透出水,脑袋里想着停,掌心的水就停止溢出,想着出,水又再次溢出。 如此反复了十多次。 “这,这都是真的……我没有做梦。”轻狂使劲捏了捏脸颊。感受到脸颊传来的疼痛后,狂喜无比。 再看看倒影里的那已经恢复如初的伤口,兴奋得整个人都崩了起来。 “老天爷,我爱你……真是太爱你了,哈哈哈……”轻狂如同魔怔了一般,双手合十,跪地虔诚无比的连磕三个头,随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天空作揖放身大笑。 穿越好啊!穿越妙! 死而重生后,居然让她拥有了两项异能。 透视之眼,这就简直如同环保的随身X光仪器。 随身灵泉,这就如同前世的麻醉剂,消炎药,而且还附带快速愈合的生肌祛疤之功效。 这两样加起来,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也就是说,今后在这个时空,她年轻狂可以大展拳脚了。 越想越兴奋,乐极生悲,异能出现后被她使用过度,脑袋一晕,身子一晃,便重心不稳的朝着河中栽了过去…… “姑娘,小心……” ------题外话------ 推荐桦的完结文文:《天才宝宝魔医妈咪》 简介:异世毒医少女,重生成现代被雷劈死的花痴后,好戏开始了。 斗老师,斗贪官,斗奸商,可斗着斗着,肚中便斗出两个小肉团来。 孩子落地之时,一黑一白的龙凤胎儿女,让才刚满十八岁的小妈咪傻眼了。 更让她震惊的是,这两个长相炯然不同的小家伙,IQ居然达200。 六年后: 哥哥:上官世亦,肤色,黑,道上有名的‘鬼杀’杀手。 妹妹:上官祺杉,肤色,白,各国通缉的黑客,作案后会留下小狗吃大便的图案。 、 第007章 非奸即盗 轻狂眼见即将掉入冰冷的河水中暗道不妙之时,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在最后一刻及时拉住了她。 “姑娘,你……没事吧?”苟以诚眼眸里布满了不确定。 毕竟刚才他可是亲眼看到这女子满手是血的冲向河边来的,再加上刚才听到这女子疯癫跪拜老天时的模样,就愈发的觉得眼前这女子是否是受了毁容的刺激,迷了心智。 轻狂后怕的看了看刚才差点掉下去的地方,闻声后这才感激的转头看向及时拉住了她一把的男子。 男子年约三十岁左右,正是属于男人最黄金的阶段,看起来成熟稳重,虽然长相并不出彩,但胜在气质儒雅,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中药药香问道。 眸光坦诚,略带担忧,以及少许的审视和怀疑。 “大叔,我没事,真是太感谢你及时出手相救了……要不然今天这落汤鸡非我莫属了,呵呵呵……”幽默自嘲的真诚向苟以诚伸出右手。 不是她装嫩,而是目前她这身板和年龄摆在这里,称呼一声对方大叔,也是没错的。 苟以诚听到‘大叔’二字,心里一抽,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眸子尽是不解的看着轻狂脸,只见此刻脸上已毫无任何新添的伤口。 再看看眼前朝他伸过来的纤细小手,望着轻狂的那真诚的眼神,仔细辨别一番后,苟以诚一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才他在酒楼外明明亲眼看到眼前这姑娘满脸是血,怎么才这么会儿的功夫,脸上就什么伤口全无? 还有就是这姑娘从走出酒楼后的一系列古怪言行,明明很是癫狂,可为何此刻他却在她的眼里看不到丝毫的病态? 轻狂见苟以诚的那毫不掩饰望着她脸颊时的浓浓疑惑之色,心里一跳,猛然反应过来。 讪讪的收回手,看了看天色,焦急迫切道:“再次感谢大叔出手相助,大恩不言谢,就此告辞。” 不等苟以诚反应过来,轻狂便转身急匆匆的朝着同周婆婆约定的地方走去。 “姑娘,我是镇上‘德仁医馆’的大夫,刚才我见你在酒楼被恶人所伤,这才跟过来看看你是否需要帮助……” “我没有受伤,你看错了……”轻狂头也不回的飞快回复道。 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在临河的小巷中。 没有受伤? 苟以诚看着急匆匆离开的轻狂,再看看刚才轻狂差点跌倒的地方,以及刚才轻狂一路走过来的地面上那滴下的猩红血迹,布满疑惑的眸子瞬间一闪,随即便冷了下来。 儒雅温润的脸上,此刻尽是不屑,一声冷哼从嘴里溢出后,眸子里尽是毁天灭地的仇恨。 “呵~真是没想到,如此势单力薄的乡野小丫头,居然能有这等要钱不要命的胆量来坑蒙拐骗碰瓷儿……果真是恶中自有恶中手,朝廷的狗官居然也能被一个小丫头给拿捏的一天……” 苟以诚恨极了假仁假义的朝中以及皇家之人。 他的祖父,二十三年前,曾经是大燕国太医院任职了二十年的太医,医术超群,为人刚正不阿,谁知却卷入了二十三年前皇室后宫争斗谋害七皇子的事件中去。 七皇子的母妃难产而死,而硬生生被拽出来的七皇子出生后,也没有了声息,皇帝同一天痛失最爱的女人和期待已久的儿子后,雷霆一怒,当即便赐死了所有参与接生的产婆和他的爷爷,苟进。 若不是当年朝中大臣以及燕王,定王两位亲王极力求情,估计苟家就不只是被抄家,而是被诛灭九族了。 如今苟家被发配流放至北峰县,足足已经二十三年了,终其一生,苟家人都不能再踏入京城半步。 而爷爷将死前一天晚上,当时才八岁的他,听着爷爷说了很多听似莫名其妙的话,可多年后再次每每想起,他这才发现,爷爷的死,好似提前就早已预料到的一般。 这其中若说没有蹊跷和隐情,打死他也不信。 轻狂流血却没有伤口的事儿,最终被大夫苟以诚脑补定性为‘碰瓷儿’若是轻狂知晓了,肯定会大松一口气儿。 …… “娘的,刚才真是太不小心了……” 甩开那救她的大夫后,轻狂这才后怕的拍了拍胸口,暗道今后一定要谨慎小心行事才成,要是血淋淋的伤口一下子就全部恢复如初,如初逆天的事情被有心之人给揪出来了,她肯定会被当成妖孽给灭了的。 要知道前世十七八世纪初,传教士刚把西医传入华国之时,那些传教士可是被传统医学界以及百姓们给当成妖孽给火刑活生生烧死了的。 太过于标新立异的下场,下场往往都是凄惨的。 看来,今后她得在强大之前,还是尽量的小心谨慎为好。 思及此,轻狂从地上弄了点泥土胡乱的在脸上抹了抹,避免被人发现异端。 “丫头,这边……。”周婆婆瞧见轻狂小跑过来,赶紧挥手高声呼喊。 “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轻狂看到牛车上有好几个妇人都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看向她,她很是识趣的笑着向众人开口道歉。 见此,那些本有一肚子埋怨的人,看在周婆婆的份上,只好作罢。 夏清河看到轻狂满脸的尘土,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憋红了脸低声的担忧询问道。 “轻狂,你……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儿?” “是啊!丫头,你是不是摔跤了?”周婆婆听夏清河一说,也发现了不对劲。 轻狂抬头一看,这才注意到周婆婆的身后,那满身肌肉,长得高达强壮的腼腆男子。 见到本人后,轻狂脑海里那经常帮助她砍柴,挑水,偷偷干活,以及给她时不时送吃的模糊高达身影,一下子就同眼前的男子重叠起来了。 “清……清河大哥,我没事,就是刚才走路不小心跌了一跤。”故作平静的道谢后,轻狂低头脚手并用的爬上牛车。 然而心里,却狂跳个不停。 轻狂知道,这并非她出自她自个的反应,应当是本尊遗留下的,难怪她接手了这具身子后,经周婆婆提醒后,总是想不起夏清河那张脸,原来是这本尊心仪夏清河,从来都不敢正眼同对方对视。 丢下这么一朵便宜的现成桃花给她,真是…… 感受着身旁那一道炙热的视线,轻狂心里真是暗暗叫苦。 夏清河见轻狂终于肯正眼看他,还亲热的叫他清河大哥,那张平凡黝黑的脸上,红晕顿起。 “大家坐稳了。”车夫一声大吼,手中的长鞭一甩提醒着众人。 颠簸的牛车上,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今儿买回去的东西,或占便宜了,或吃亏了。 当然,把该聊的都聊完后,这些妇人便把八卦的心思打到了轻狂的身上,于是故意拿轻狂和张金财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来说事儿。 “轻狂啊!你那养父还真不是个东西,这几天规矩些了没?”问话的妇人满脸三八的询问。 “是啊!你快说说,有些事儿你身为养女不好拒绝,我们这些婶子还是能帮你劝劝的,免得你吃了大亏……”另一名妇人看似好心的提议着。 “对了,轻狂,你今儿到镇上来干嘛?该不会是来买‘避…。那啥的药’吧?” “呀!就是啊,你怎么不说话,该不会……该不会真的被那畜生把你给……” 还不等最后这长脸妇人说完,周婆婆顿时就气得怒目一瞪,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你们这些婆娘是吃饱了撑的吗?不会说话就别乱喷粪……谁再敢胡说八道造谣生事,别怪我周老婆子不客气……” 周婆婆在村子里为人热诚又泼辣,再加上辈分也高,被周婆婆如此一吼,这牛车上的四个妇人就再也不敢顶嘴了。 于是,四人只得把愤恨的目光投向轻狂,可当四人的目光看向轻狂时,没想到,却对上那一双幽深寒彻透骨的眸子。 “婶子们说话可要当心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去的,就如同我手里这断了发丝……”轻狂唇角含着如沐春风的微笑笑,可那双眼眸里,却尽是令人心惊胆战的阴鸷之色。 把玩着匕首,拿起胸前垂落的头发撩起几根,放在刀刃处轻吹一口气,七八根发丝瞬间断裂。 看着那轻轻一吹就齐齐断裂的发丝,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眼前这小‘野种’可是天生神力的怪胎,自从前几天从山上摔下来后,这小野种好似变聪明了不少。 就连张金财那难缠至极的夫妻二人,这几天也是乖顺至极的给这小野种杀鸡炖肉,亲自忙前忙后打理家务,这丫头醒来后就再也没有同以前那般上山不眠不休的劳作了。 想到这里,几个妇人顿时脸色难看至极,赶紧收回视线,不敢再发一言。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知道这小野种若是真疯了了起来,会干出什么事儿。 夏清河刚才本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又想到轻狂让周婆婆带信说不商谈婚事,害怕开口会为轻狂带去闲言碎语,只得愤怒至极的紧闭嘴唇,暗自计划着回去后,怎么帮轻狂出口气。 “丫头,别难过,那种满嘴喷粪长舌妇的话,你别放心上……”周婆婆心痛怜惜的摸了摸轻狂的脑袋安慰着。 “周婆婆,我没事,俗话说,狗咬人一口,难不成人还要咬回去不成。”轻狂展露出笑颜,望着四个噤声的妇人讥讽着。 轻狂心里发誓:让我生气的人,我一定让你们生病;让我流泪的人,我一定让你们流血。 周婆婆欣慰的笑了笑。 四个妇人面对轻狂把她们比喻成狗,看着轻狂那牲畜无害的笑容,不知为何,心里不禁猛的齐齐一缩,好似被微笑的恶魔给盯上了一般。 敢怒不敢言的随即撇开脸,不敢再同轻狂对视。 一路上,除了轻狂和周婆婆时不时的交谈几句,四个妇人再也不敢妄言,不知不觉,很快,牛车就到了村口。 周婆婆本要亲自把轻狂送回家,可轻狂见周婆婆年纪大了,这么来回的奔波了大半天,身体遭不住就婉拒了,把玩着今天刚得到的匕首,想着凭空得来的两种逆天异能,心情飞扬的轻快朝家中走去。 还没有到家,老远就看到张金财夫妻宛如奴才婆子似的热情。 “轻狂,累了吧!”张金财小心谨慎的看着轻狂,满脸的慈祥。 “呀!轻狂,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弄来这么一柄匕首来玩,这多危险啊!”李氏看着轻狂把玩着手中那寒光闪烁的匕首,眼皮子不仅抽了抽,脸上的笑意也顿时一僵。 随即不等轻狂说话,便再次赶紧弥补。 “若你要是真喜欢的话,我们也不阻拦你,不过你可得小心别伤着自己了,对了,我上午刚炖好的鸡汤放在锅里给你温着,赶紧去洗手吃饭……” 看着破天荒对她如此热情的夫妻两个。 轻狂只想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不会蠢到以为这夫妻两个会那么容易就对她妥协认输。 既然她们想演,那么,她为什么不配合呢! 谁算计谁? 还不一定呢…… ------题外话------ 看文的亲们,急的收藏一个哟!上一章男主出来打了一会酱油,呵呵呵。 推荐桦的完结文文:《将门农女》《弃妇之一胎三宝》《天才宝宝魔医妈咪》 第008章 上山遇险 轻狂目光冷飚飚的瞄了张金财和李氏许久,直把对方看得乱了心神,差点就失了方寸。 就在两人差点承受不住这灭顶的气势而双腿发软露出破绽之际。 半响后,轻狂终于收回了审视怀疑的骇人目光。 “算你们识趣。” 冷冷的丢下这一句话后,轻狂把玩着匕首,转身便朝着屋子闲庭信步的走去,留下夫妻两人双双对视一眼,暗自长吁一口气。 李氏后怕的轻拍胸口:终于把这小野种给糊弄过去了。 张金财狠狠瞪了妻子一眼:你给老子小心点,别一副心虚的模样。 两人无声的眼神交流一番后,便齐齐跟随轻狂走进了屋子。 李氏端来热水和毛巾给轻狂后,就走进厨房,拿起提前就加了‘料’在碗里的碗,连汤带肉的给轻狂舀了一大碗。 “小野种,等你吃了这一大碗炖鸡后,看你还怎么横下去……”李氏看着舀进轻狂碗里的两个鸡腿,心里暗自得意解气不已。 他们夫妻两个碗里,则是鸡汤居多,只舀了些鸡脚,鸡头之类没什么肉地方。 很快,两人就把三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炖鸡给端到了桌上。 “轻狂,快趁热吃,今儿这天还真是有够冷的。”李氏把肉最多的那一碗放在轻狂的面前,如同平日里那般恭敬小心翼翼。 张金财为了避免引起轻狂起疑,则什么都没有说,率先端起桌上面盛有鸡头的那一碗,呼呼的就先喝了几口汤。 轻狂在鸡汤端上来的那一刻,便从鸡汤浓郁的香味中,闻出了一丝异样的气味,唇角微勾,轻蔑的看了两人一眼。 如同尊贵的皇后一般用赏赐的口吻对两人说道。 “这几天,你们还算听话,我上午在镇上吃过些点心了,这一碗就赏给你们分了吃吧!” 张金财和李氏闻声下意识的相互对视一眼,瞬间呆若木鸡。 直到轻狂把李氏面前还未动过的那一碗端过去优雅的喝起鸡汤时,两人这才从惊慌中回过神来。 “轻狂,不,不用了,我们喝点汤解解馋就成了,这是家里的最后一只鸡,是特地给你炖来补身子的,哪能让我们给吃了去……”李氏声音略带急促的拒绝着。 “是啊!要是周婆婆知晓我们两口子把你的这一份给吃了,周婆婆肯定不会饶了我们的,还是你自个吃吧!”张金财放下手中的碗,心里飞快的斟酌一番后附和着。 轻狂笑得很是无害。 云淡风轻道:“今儿上午我在镇上吃过了,现在我也吃不下,所以,这一碗鸡肉还是你们分了吃吧!” “不,真不用了……”李氏脑袋摇晃得如同拨浪鼓般的拒绝着。 “既然……既然如此,你现在不饿,那就留给你晚上吃吧!毕竟家里现在鸡都吃完了,银子也没有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顿好的,还是你吃吧!你一片孝心我们都明白……”张金财长叹一声,也故作慈祥又带点害怕的拒绝了。 见轻狂唧唧歪歪好半响就是不上当,两口子心里恨的不行,可面上却还得强撑着不能发泄出来。 轻狂不赖烦的起身,拔出匕首,咚一声如同刺豆腐一般的轻松刺在木桌上。 “叫你们吃你们就给老娘吃,难不成……我这一碗炖鸡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名堂不成?” 两人见此顿时吓得面若死灰。 “吃。”轻狂居高临下,看着心虚瑟瑟发抖的两人厉声命令着。 “我,我不能吃,这真是特地给你,给你……”李氏依旧不死心的继续狡辩。 轻狂勾起一抹冷笑。 直接一把拧住还在喋喋不休的李氏,拽住李氏的头发逼迫对方不得不扬起脑袋,端起属于她的那一碗鸡汤,就朝里李氏嘴里灌了进去。 “呜呜……喔不要吃……”李氏极力的挣扎。 可在力大无穷的轻狂面前,压根就是螳臂当车,大半碗鸡汤强行的被灌入了李氏的嘴里。 张金财见势不妙,如同兔子一般就朝着门外跑去。 轻狂松开李氏,一脚踹过去一条凳子,刚跑到院子里的张金财,还来不及改变逃跑方向,就被前方的凳子给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 轻狂一手端起剩下的半碗鸡汤,一手如同拧小鸡似的提起一百五十多斤的李氏,慢悠悠的走到院子里,把李氏朝张金财身旁一丢,然后蹲在夫妻二人面前,笑得如同个煞神。 “鸡肉还没吃就想跑,在老娘的眼皮子底下,你们跑的了吗你?” 明明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片子,可是,那一口一个‘老娘’,还有那时而流露出来的狠厉,让张金财夫妻觉得,眼前这小野种简直比那些杀人越货的山贼都还要来的可怕。 恐惧,让两人身子不住的朝着彼此靠近,眼里尽是惶恐不安之色。 轻狂无聊似的拿着手里的匕首在两人的颈脖处比划着,好似在寻找最为合适且能一刀毙命的办法。 匕首上那摄人心魂的冰凉触感,简直恐怖之极,两人生怕面前这笑得云淡风轻的小野种手一抖,他们就要血溅当场。 “给你们一刻钟,要是不把碗里的炖鸡给吃完,那……你们这一辈子,就再也不用张嘴吃任何东西了……” 语毕,那匕首尖端部分力道加重,张金财顿时就吓得鬼吼鬼叫了起来。 “别……别杀,别杀我……我吃,我吃……” 在死亡线上徘徊的张金财,顿时做出了选择。 吃了鸡肉中了媚药,大不了身子难受一整子,反正自家婆娘就在身边,也不怕媚毒发作被憋死,可若是不吃,估计当场就得被这小野种给弄死。 “你呢?”轻狂看向面若死灰的李氏,李氏见丈夫都点头答应了,为保命,也只得赶紧点头。 不等轻狂再次发话,张金财便同李氏对视一眼,然后用齐齐用手抓起碗里的鸡肉,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轻狂见两人的眼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便猜测出了鸡肉里所下只要并不会致命,十有*,会是那下三滥的迷药或者是媚药。 自然,轻狂也轻易的揣摩出了这两口子的心里的打算。 胆敢贼心不死的再次算计到她的头上,她可不会那么善良,如了他们的意。 一刻钟不到,两人便把碗里的连肉带汤吃的干干净净,而两人的脸上,也晕染出了异样的霞光和媚态。 “我,我们都吃完,这就回房……不,不打扰你,不留下来碍你的眼了……”张金财抑制住身体药效发作的异样燥热,拉着李氏冲清瑶说道。 “天气这么好,吃饱了不出去散散步消化一下怎么行?”轻狂可不会让两人如意。 两人现在一心只想赶紧回房‘办事儿’把药效给解了,一听轻狂这么说,差点就晕了过去。 不等两人拒绝,轻狂直接两个利落的动作,就把两人给劈晕了。 轻狂见四周无人,便分别提着两人把他们丢在距离家门不远且人来人往的小路上。 这大白天的,今儿又是赶集的日子,时不时就有人成群结队的从这条路经过,也不怕这对狗男女真的会伤害到村子里的人,反正她要的,就是要这对胆敢算计她的夫妻出丑丢脸,自食恶果而已。 “你们这对狗男女,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好好享受吧……” 轻狂看着晕过去的夫妻两个,便拍了拍手,回院子去拿了砍柴刀,便朝着村子上游的大山走去。 一刻钟后,刚走到大山脚下的轻狂,便隐约听到村子里传来凄厉的叫骂声,惊恐的哭喊声,还有人敲起铜锣呼朋引伴的报信声。 凤眸虽然含着笑,但那笑意,却让人倍感毛骨悚然。 鬼医。 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算计的,胆敢算计她,就要做好承受她疯狂报复的思想准备…… …… 体力堪比女超人的轻狂,别人要用一个半时辰的时间才能爬到半山腰,但她却只用了短短的半个时辰,就爬到了她以前从未到过的半山腰。 这附近的村庄,本就坐落在高耸入云的群山包围之中。 山顶常年云雾缭绕,野兽横行,村子里每家每户的围墙从来都是修葺得高高的,就为了防备山上下来的猛兽,而就算是村里的打猎能手,就算十多个人组队,也不敢轻易进入大山深处,最多就是到半山腰处打一些小的猎物而已。 今儿之所以突发奇想的上山来。 一方面是为了让张金财夫妻事发后有不在场的证据。 另一方面是想在最外围看能不能弄点小动物回去做做实验,看看透视异能和灵泉究竟能够逆天发挥到何种地步。 前世她虽从医,但是,在杀手好友‘妖妖’的影响下,野外求生和生存技能什么的,虽然及不上‘妖妖’那个女人那么逆天,但是,同那些特种兵的身手比较起来毫不谦虚的说,那也是不相上下。 在加上这身子本就天生神力,轻狂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都说心有多宽,胆就有多大。 正当轻狂满眼放光的看着到处上串下跳,东跑西窜的众多小动物时,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且穿透力极强的野兽凄厉吼叫声,惊得她猛的一个激灵。 “吼……吼吼……” 这是,这是大型食肉动物遇到危险时的发狂警告声,而且,那动物还在逐渐的朝她这边靠近。 难怪她刚才居然看到如此之多的小动物和食草动物朝着她这个方向奔了过来,原来是遇到猛兽了。 轻狂随即很快便反应过来,找到身旁的一颗大树,麻溜得如同猴子一般,蹭蹭的几下,就爬上了距离地面大约十米高的大树干上。 当轻狂爬到树干上,视野变得开阔后,看到的一幕,又惊又喜的差点让她双手一松,从树干上给跌了下来。 “白……白虎?” 还不等轻狂瞠目结舌的把话说完,突然间,另一个黑黑的巨大身影紧随白虎追了过来。 “居然是黑熊?” 这一刻,轻狂心都颤抖了…… ------题外话------ 推荐桦的完结文文:《将门农女》 她穿越到刚被抄家被贬,一切还没有发生之时,决不让上一辈子悲剧再次发生? 她绝不认命,哪怕这是命,她也要逆天而行,改了这天命…… 退婚,种田,经商,学武,养儿子,寻找儿子他爹,追查前世被渣男一家灭门的真相,调教保护家人一个都不能少,低调发财强大才是王道。 昔日的娇娇大家闺秀,经过三年的淬炼,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成为了江湖上名列前五的神秘高手。 于是乎,她悲催了,面对原本众多妖孽的,腹黑的,冷酷的,狡猾的,呆萌的各色美男,还没有等她来挑选,魔头来了 第009章 解除收养关系 究竟是她运气太好? 还是太倒霉? 越来越近,轻狂这才看清楚白虎和黑熊身上都有着怵目惊心的致命伤口。 身受重伤的白虎很快就被黑熊给逼到了不远处的悬崖边上,退无可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拼死一搏的吼叫声。 “吼吼……” “嗷呜……”黑熊也不甘示弱怒吼一声,朝着白虎扑了过去。 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很快,黑熊就和白虎不死不休的撕咬成一团。 轻狂踩在粗大树干的枝桠处,双手抱得死紧的,看着下方大约三十米远处此刻的生死激战,心,好似要从胸口跳出来似的。 如此罕有的实战观看,可比纪录频道的动物世界刺激多了。 黑熊利用身体重量的优势扑倒白虎,长长的利爪刺进白虎的腹腔,爪子往外使劲一拉,白虎的的肠子都被掏出来了。 可满身是血的白虎,此刻却硬是连嘴都没有张开,更别说嚎叫了,反而好似鼓足最后一口气,利齿死死的咬住黑熊的喉咙致命处,四肢也极力的朝着黑熊腹部狂踹。 黑熊再次抬手,刺进白虎的腹腔。 这一次,夹杂着白虎还散发着热气的肠子出来的,还有那朱红色肝脏之类的东西,白虎终于松开了嘴,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黑熊用力一推,奄奄一息的白虎便咕噜噜顺着斜坡掉进了满是白雾的悬崖。 而黑熊此刻也伤的不轻,颈间动脉处被咬破,大股的鲜血喷油而出,腹部被老虎的爪子划破了无数道皮开肉绽的伤口。 艰难的爬到最近的一颗大树下趴卧了下来,伸出舌头试图舔舐伤口疗伤,可终究无力回天,大量失血让黑熊的脑袋慢慢耷拉了下来,眼眸里的光亮也逐渐黯然,片刻后,黑熊彻底停止了呼吸。 轻狂看着已经断气的黑熊,长吁一口气。 可眸子里尽是纳闷不解之色。 白虎的奔跑时速高达每小时九十公里,而黑熊奔跑的时速才每小时四十八公里而已,为什么白虎会同黑熊你死我活的斗了起来呢? 正当轻狂满心疑惑不解的从树上下来,并围绕着黑熊研究之时,突然间,身后传来异响,回头一看,轻狂便看到一头大约八十厘米长,且一只后腿明显骨折拖在地上朝她这边齿牙咧嘴慢慢走过来的小家伙。 “猫?不对,是,是小白虎?”轻狂蹙眉一看,随即终于反应了过来。 小白虎鼻子动了动,嗅到空气中有娘亲留下的熟悉气息,之前狂躁的情绪一下子就平息了不少,站在荆棘丛边上,警惕的瞪着轻狂和地上的黑熊,并发出似猫非猫的呼叫声,好似在呼喊它的娘亲一般。 轻狂看到这受了伤的小白虎,这才终于明白了速度悬殊如此之大的黑熊为什么会和白虎对上,且上演了一场生死大战的缘由。 估计是黑熊为了在最后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想要尽可能的多吃些食物增加脂肪过冬,这才招惹上了白虎的孩子,而母白虎为了保护孩子,这才不死不休的同黑熊斗了起来。 此刻的轻狂,也禁不住为白虎这动物的伟大母爱给深深的感动了。 “可怜的小家伙……” 还有一个多时辰天就要黑透了,要是不赶紧下山,如此之大的血腥气息,肯定会把好几十里外的食肉动物都给招惹来的。 轻狂趁小白虎不注意,一把逮住小白虎,用腰带把小白虎的嘴巴给缠绕住免得被它咬伤。 快速的摸了摸小白虎那骨折的腿,捡起两根笔直的树棍,催动异能,发现并没有粉碎性骨折后,把骨折部位复原并用树棍缠绕后,在催动灵泉淋在受伤的部位,这才解开小白虎嘴巴上的腰带。 小白虎感受到轻狂的善意,以及腿上再也没有传来那锥心的疼痛后,便乖顺的趴在轻狂怀里。嘴里发出伤心似的呜呜声。 把小白虎用腰带捆绑在腰间,然后扛起从头至躯干足有一米八长,重达八百斤的黑熊便朝着山下健步如飞的走去。 …… 还没有走进村子,轻狂远远就听到村子里的晒场上,聚集了几乎全村的人。 看样子,好戏已经开场了。 勾唇一笑,脚步轻快的快步前进。 越来越近,轻狂听到啼哭声,求饶声,叫骂声,呵斥声,声声汇成一片。 “里正,打死这对狗男女……” “里正,今儿要是不把张金财和李氏给侵猪笼了,我们村子今后可怎么在别人眼里立足?” “张金财那个杀千刀的,居然连我媳妇也敢占便宜,我没有当场一锄头砸死他,算他走运,要是里正不给我张元宝一个说法,那我就现在就用锄头弄死他……”身材魁梧的张元宝,一想到张金财衣衫不整的居然当着他的面拉扯着他媳妇就要耍流氓,气得双眼泛红,恨不能生生把张金财两口子给剥皮抽筋。 张元宝可是村子里出了名的二愣子,愣起来,简直就是油盐不进,别说里正了,就是他爹娘都拿他没有办法,认准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张金财听闻瞬间就绿了脸。 要是落到张元宝这个二愣子的手里,他肯定会被活生生打死的。 “里正,张太公,求你们饶了我们吧!今儿真不是我们故意做出那等事情来的,都是轻狂那个小贱人用药害我们,所以我们才会……” “是啊!里正,我们真是被轻狂那小野种给害的,都是她我们才会神志不清的……”李氏也紧随其后眼泪鼻涕交加的嘶哑着声音求饶着。 张金财两口子的话一落,顿时,村子里那些最喜欢三八且对轻狂心生嫉妒怨恨的妇人,便低声窃窃私语揣测了起来。 “这事儿着实蹊跷,今儿轻狂才进了一趟镇子,怎么回来一会儿张金财夫妻就双双吃了那下三滥的药,然后药效发作后满村子的耍流氓?要说不是轻狂买的药回来,我都不信……” “是啊!张金财两口子胆子再大,估计也不敢在村子里如此明目张胆胡作非为,该不会真是轻狂那野丫头动的手脚吧?” 周婆婆听闻身旁众人的话,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想到轻狂把张金财丢进茅厕的事情,怀疑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随即很快便又打消了。 看着此刻都还朝着轻狂身上一个劲泼脏水的夫妻两个,周婆婆觉得买那种药的事儿,肯定不会是轻狂做的,说不定是这两口子想要再次算计轻狂,然后被轻狂识破,最后张金财两口子却自作自受了。 想到这里,周婆婆气得抡起拳头就狠狠的砸在不成器的张金财这个侄子身上。 “张金财,你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轻狂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我老婆子比谁都清楚,你两口子是个什么货色,村子里谁不知道……” “婶子……我才是你侄子,我们才是一家人,为什么你总是帮着那个小野种?”张金财愤怒至极的朝周婆婆怒吼着。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你自己心思龌蹉,一再冤枉轻狂那孩子,好歹那也是你们收养来的闺女……” “老子真是后悔收养了那小贱种,早知道老子当初就应该干脆把她卖给窑子里去,让她千人骑万人跨……”张金财恨得咬牙切齿,狰狞的恨声怒吼着。 周婆婆气得身子直打颤。 人群里大部分听闻张金财这如此恶毒的话语后,也是顿时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自然,也有那小部分嫉妒怨恨轻狂的人,心里解气幸灾乐祸不已。 突然,就在人群陷入短暂寂静之时,人群外围传来了一声好似从地狱散发出来透彻心扉的冰冷女声。 “张金财,你真是怎么想的?” 众人闻声齐齐朝后看去。 当看到轻狂满身是血肩头扛着一头足以掩埋她整个身子的巨大黑熊时,全都傻眼了。 众人双脚不受控制的自觉替轻狂让出了一跳道路。 目光中充满了发自灵魂的畏惧。 “砰……”轻狂把肩膀上的黑熊给丢在地上,震得众人心里一颤。震得胆汁都好似破了似的。 这,这小丫头片子,真是,真是太恐怖了,这可是一头足有*百斤重的黑熊啊! 坐在上位的里正和村子里的族中长老们,惊吓得不小心扯掉了好几根白胡子。 看着浑身杀气腾腾的轻狂。 和张金财有着不远不近血脉关系的里正和族中长老们意识到,今儿这事,看来是真的不能就此轻易作罢了。 “你……你是个怪物……怪物……”张金财看着轻狂逐渐朝他走去,吓得浑身发抖,牙齿直打颤,如同看到了吃人的怪物一般。 李氏见轻狂连一头黑熊都能打死,弄死她还不是一根手指头的事儿,于是吓得赶紧就把一切全都推到丈夫的身上,爬到轻狂的面前,又是磕头又是狠狠的自打嘴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求饶着。 “我,我不要死……别杀我,轻狂,不管我的事,都是张金财出的主意,是他说只要骗你吃了鸡肉,破了你的身子,这样你就只能吃下哑巴亏,一辈子替我们养老当牛做马了,呜呜……。别杀我……。我不是人,求你绕了我吧!” “李……李氏,你这个贱人……”张金财见李氏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他身上,气得差点晕死了过去。 轻狂在李氏磕头之时便一个侧身避开。 在众人或同情,或可怜,或复杂的神情中,原本满身杀气的轻狂,瞬间满脸悲戚‘咚’一声跪在了里正和族中长老面前。 “里正,各位族中长老们,如此心思恶毒的亲人,小女子实在是受不起……求你们为轻狂解除和张家的收养关系……” ------题外话------ 轻狂终于即将摆脱那一对心思歹毒的养父母了,求【留言】+【收藏】庆祝一下吧! 第010章 医馆争吵 养父母违背道德伦常一再算计养女的事情,里正和族中长老们原本打算大事化小,小惩大诫的糊弄过去。 没想到,在李氏当众道出一再算计轻狂的龌蹉事情,以及轻狂扛回黑熊的彪悍行动下,只得依了轻狂的要求,当着全村人的面就解除了收养关系,并把轻狂的户籍从张金财家迁了出来,独立成户。 而张金财夫妻道德败坏,念及对轻狂和村民没有造成过大的伤害,双双被当众被狠狠打了三十大板后,关进了村中张家祠堂里悔改思过半年方可放出。 这半年的时间内,在轻狂没有修建好房屋之时,照旧居住在张家小院。 对于能有这个结果,轻狂还算是满意,反正半年的时间,足够她摸清身处的这个世界,以及想到合适的营生离开这个偏僻的小村子。 “今儿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大伙都各回各家散了吧!”里正走出祠堂,从门外久久不愿离去的众人疲惫的挥了挥手。 张金财夫妻两个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躺在地上直哼哼,该出的气也出了,该看的戏也看完了,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便很开散去。 里正和族中长老深深的看了一眼低头看着地面的瘦小身影,本想说些什么,可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毕竟,在有着极强宗族观念且重男轻女的里正和族中长老们心目中,轻狂作为一个被收养的女娃,天生一身怪力不说,更是长得一副红颜祸水的模样,身上始终流着的不是张姓人家的血,犯不着为了一个不足为道的外姓人而多花心思。 轻狂虽没有抬头,但却早已感受到里正等人心里所想,别人怎么想她管不住着,反正她所要的结果达成了就好。 人老成精的周婆婆怎么可能看不出里正们的心思,只不过不好点破而已,重重的叹息一声,随即拉了拉轻狂的胳膊。 “丫头,走吧!” “嗯。” “丫头,你怀里这白猫长得倒是挺大个的,哪里捡到的?”见轻狂好似情绪不高的样子,周婆婆转移话题询问着。 白猫? 轻狂顿时一愣,随即笑了笑。 低头看着在她怀里舒舒服服大睡的小家伙,伸手轻柔的摸了摸,别说,这小家伙长得圆滚滚的,估计才四五个月大的样子,可乍眼一看,还真有点像一只大白猫。 “婆婆,这可不是大白猫,这是白虎。”轻狂含笑的望着周婆婆轻声解释着。 周婆婆一听这小家伙居然是白虎,顿时就吓得畏惧的本能往后一退。 “什么?白……白虎?” 轻狂赶紧一把抓住周婆婆,要不然肯定得吓得摔倒在地。 怀里沉睡的白虎被周婆婆一惊一乍的声音惊醒,睁开泛黄略带灰色的通透眸子,齿牙咧嘴的冲周婆婆不悦低吼一声。 “嗷呜……” 周婆婆双腿被这眼神看得都发软打颤了,手指哆嗦的指着轻狂怀里的小白虎。 “你个死丫头,你……你从哪儿弄来的?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胆子这么大呀!连老虎崽子你也敢抱回来,你不想活了……” 虽然古代各种动物很多,但是,也没有到了泛滥成灾的地步,所以,例如白虎这一类的猛兽,大多数人都只是口口相传听说过,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周婆婆不认识,也不足为奇。 “这小家伙的娘亲被黑熊咬死后掉进了悬崖下方,它这么小,失去了母虎的照顾,肯定熬不过这个冬天,见它可怜,就给抱回来了,动物其实也是有灵智的,我想着把它从小就养着,长大后它肯定会和我亲的……”轻狂目光柔柔的看着小白虎,一边说,一边替小家伙用手指疏离毛发。 小白虎舒服得眯起眼睛,如同家猫那般温顺的靠在轻狂怀里。 闻虎色变的周婆婆看到一人一虎如此融洽的相处,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这丫头果真是彪悍,指不定还真能把这凶猛的白虎给驯服了呢! “罢了,你自己小心着点就成,赶紧走吧!你扛回来的黑熊还在晒场上呢!” 天色已晚。 把黑熊扛回家,动手割了两大块熊肉,一块送给周婆婆,一块自个炖了和小白虎吃。 轻狂准备明天天一亮就前往镇上,熊皮没什么指望了,早就被白虎咬得如同筛子似的,估计卖不起什么好价钱,有药用价值的熊胆就卖给医馆,熊肉就卖给酒楼。 用了些姜葱和切成块的熊肉爆炒出了香味后,轻狂便架起柴火一边慢慢炖着,一边给小白虎喂了大约二十毫升的灵泉后,便催动透视异能查看小白虎喝下灵泉后骨折处的反应。 只见小白虎喝下灵泉后,在轻狂透视异能的下,灵泉喝下肚后,一股细若发丝的白雾顺着肠胃然后四处扩散至全身筋脉,然后汇聚到受伤的骨折处紧紧的包裹着受伤的部位飞快的修复着。 伴随着骨折处的愈合,白雾越来越少,当白雾全部消失后,骨折部位已经恢复了足有三成。 狂喜的轻狂本想再次催动异能逼出灵泉,无奈却眼前一花,身子出现了虚脱的不良反应,只得作罢。 “看来,这灵泉的使用,也是要讲究用量的……”轻狂坐在火光跳跃的灶前,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看着掌心,抑制不住脸上的喜悦之情低声喃喃着。 小白虎感受到腿明显好转后,顿时就意犹未尽讨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轻狂刚才流出灵泉的右手,好似没有喝够一般。 “小东西,今儿可没有了,明天看情况再说……”轻狂没好气的揉了揉小白虎那圆圆的脑袋。 “嗷呜……”主人,偶还想喝。 憨态可掬的小白虎用脑袋不死心的蹭了蹭轻狂的手掌,撒娇卖萌了起来。 一人一虎玩闹了好一阵,吃完东西后,便早早睡下。 第二天。 天还没有大亮,轻狂家的院门处就传来了周婆婆那熟悉的呼喊声,轻狂只得快速穿衣起床去开门,刚一打开门,就看到周婆婆母子站在门口。 “丫头,你怎么还在睡,今儿不是要去镇上把黑熊给卖了吗?对了,我昨儿夜里就把牛车给你借来了,赶紧把黑熊扛上牛车,我让你柱子叔一起陪你去一趟镇上把这黑熊卖了,你一个姑娘家出去总是不方便的……”周婆婆如同倒豆子似的冲还迷糊的轻狂安排着。 “啊!喔!好!真是麻烦周婆婆和柱子叔了,我这就去……”轻狂愣了一下后,随即感激的冲周婆婆母子道谢,并转身走进院子把地上的黑熊给扛起出了院子。 昨儿个轻狂扛黑熊回来之时,柱子当时并没有了在场,正在邻村帮别人修葺房子,晚上回来后听自家老娘和婆娘孩子激烈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但怎么都不敢相信。 可此刻看到轻狂那瘦瘦小小的丫头,居然轻飘飘的就扛起足有八百多斤的黑熊时,那张黝黑敦厚的脸上,顿时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轻狂看着柱子那瞠目结舌吓傻了模样,摸了摸鼻子出声道:“柱子叔,今儿就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 “你这丫头,记住了,今儿去了镇上,你可不能再自个扛这黑熊了……” “嗯,我记住了。记住了,呵呵呵……周婆婆,家里麻烦你就帮我照看一下,那只小白虎你把我厨房里留的那一小块黑熊肉剁碎了拿给它吃就成了……” “知道了,你们赶紧出发吧!早点回来。” 看着逐渐远去的牛车,周婆婆更加的愁了,轻狂这丫头经过昨儿那么一露手,话说这谁家男人还敢娶她呀! 周婆婆愁得眉头的皱纹,都一下子加深了好几道…… …… 轻狂的运气很好,本想只是把熊胆卖给‘德仁医馆’谁知道对方一看到这么大一头黑熊,顿时就豪爽的用五十两银子全给买去了,毕竟这黑熊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经过这么几天,轻狂也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物价水平,一个鸡蛋卖一个铜钱,相当于前世的一块钱,四十两银子,可相当于前世的整整四十万啊! 对于这价位,轻狂很满意,毕竟这黑熊除了熊胆还算值钱外,最值钱的皮毛全都坏得不成样子了。 况且之前轻狂也和柱子叔在路上商议过这价格,同之前预估的价格还高了那么好几两。 苟以诚的老爹忙着去肢解黑熊去了,交付银子的事情,丢给了苟以诚。 一看到这个碰瓷儿的‘女骗子’苟以诚没什么好脸色。把两个元宝和一把碎银子重重的放在轻狂面前。 “姑娘,你点一下银子看看数目是否对。” 轻狂一愣,很是搞不清这苟大夫为何对她充满敌意。 再看着桌子上那一小堆银子,傻眼了。 她可不会认银子的真伪,更搞不懂银子的重量,不过,对于一个厚脸皮的且擅长装伪装的现代人来说,轻狂面不改色的把银子全部推到本土人柱子面前。 “苟大夫古道热肠,乐于助人,苟大夫的人品小女子信得过,不用点了……。”轻狂笑得很是真诚的望着苟以诚说道。 苟以诚一愣。 随即想到昨天的事儿,顿时就眼角一挑,用轻蔑的表情看着轻狂讥讽着。 “还是当面点清楚的好,姑娘的人品,我可信不过,谁知道姑娘一转身会不会走出去就到处嚷嚷着我们银两有假或欺诈什么的……” 轻狂脸上的笑意,顿时散去,寒着脸,眯着眼危险的质问。 “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苟以诚看似不为所动的应答。 实则内心却被这才刚好高及他胸口的小丫头散发出来的气势给震慑住。 轻狂目光阴森森的直直看了对方好一阵:“是个男人的话,就把话给我说清楚,别他娘阴阳怪气的摆出这么一副模样,若这黑熊你们不想买,这镇上有的是人买……” 在老娘面前张狂个什么劲儿,老娘本就不是个会吃亏的主。 “你……” 苟以诚怎么都没有料到,这小骗子居然会如此嚣张,极力的深呼吸一口气,苟以诚这才恨声的咬牙切齿道:“骗子……你敢说昨儿个你得来的匕首,不是你骗人得来的?明明没有受伤,却用假血来糊弄人……” “……”轻狂瞬间明了。 随即嗤之以鼻,理所当然的看着苟以诚。 “我怎么就糊弄人了?那人明明就得了痔疮,老娘好心提醒他,他却恩将仇报对我痛下杀手,老娘找他要点压惊费本就天经地义……你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难不成你是那两人的狗腿子不成……” 苟以诚被轻狂说成是他最痛恨的朝中之人的狗腿子,瞬间被气得差点暴走,平日里成熟稳重的他此刻双眼布满了毁天灭地的仇恨,手指颤抖的指着轻狂。 “滚……给我即刻滚出去……” “轻狂,我们……我们快走吧!”柱子吓得手足无措,赶紧拉起银子,走到轻狂身边扯了扯轻狂的衣袖。 轻狂见苟以诚这一模样,很是不解那眼眸里突来的恨意究竟是怎么会回事儿。她清楚的知道,苟以诚的恨意,不是冲着她来了的。 正当轻狂冷哼一声准备离开之时,突然间,外面传来了好几个人呼天抢地的嚎叫大哭之声。 “苟大夫,快,快救救我家相公……他快不行了……” “儿啦!你昨晚都好好的,怎么一起床就肚子痛了,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可怜的李秀才,老娘媳妇辛辛苦苦绣花刚供他考上了秀才,才半个月时间不到,今儿就得了这怪病,瞧他那嘴唇的颜色,我看是不成了……” 苟以诚听闻有病患,深吸一口气,快速的平息了刚才的激动情绪:“快,把人抬进来我瞧瞧。” 在苟以诚问诊的同时,轻狂不着痕迹的动用透视仪异能。 当看到这二十七八岁左右的李秀才居然患得是阑尾结石兼阑尾炎,且阑尾处已经到了化脓的地步时,心里顿时就是一跳。 第011章 准备实验 苟以诚一边把脉,一边询问婆媳两个关于李秀才前几天的情况,半响后,苟以诚终于把完脉。 苍老干瘪老妇人,看到苟以诚眉头紧蹙的摇头收回手,心,顿时就一沉。 “苟大夫,我儿他……他怎么样了?” 赵氏看着面色潮红发着高烧昏迷着的儿子,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却始终不愿去面对猜想那可怕的后果。 “大夫,你医术是镇上出了名的高明,我相公他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挺着足有七个月身孕的消瘦秀才娘子,吴氏满眼泪痕的急促询问着。 “他得的是肠痈,早几天时身体就应当有不适的症状,为什么现在才把人送来?”苟以诚满眼的责备的望着婆媳两个。 肠痈? 也是,古代阑尾炎好像确实是这么个叫法。 轻狂见苟以诚正确诊断出了病因,觉得这爱管闲事神经病大夫,光凭借把脉就能诊断出病因,着实还是有那么几分真本事,就是不知道他会用何种方法来医治? 想到这里,轻狂的心里不仅有几分期待。 虽然在她‘鬼医’的眼里,阑尾手术简直就是小儿科小菜一碟,但是,在这没有现代器械和抗生素消炎药的古代,却算得上必死无疑的绝症。 肠痈,是死亡率极高的一种病症,众人皆知,得了这种病的人,可谓是十病七死。 苟以诚深深的叹息一声,心情颇为沉重。 “病人拖的时间太久了,若是刚病发之时就送过来,我还能有三成的把握救活他,但现在……恕我无能为力,” “不……不可能,我的儿啦!难怪你前几天总是吃不下饭呕吐,还发烧,你说你只是受了点风寒,非要硬挺着不肯看大夫,如今,如今你可叫我们怎么办啊……”赵氏闻声发出一声绝望的凄厉哭吼声,身子一软便晕死了过去。 一旁的轻狂手快的赶紧一把搀扶住赵氏。 轻狂搀扶着怀里消瘦干瘪的老太太,心里很是挣扎。 救? 还是不救? 从门外看热闹的众人议论声中,轻狂觉得这一家子基本上把人生最最痛苦三件事情全都给占齐了。 李秀才少年丧父,即将出世的儿子也马上要丧父。 吴氏年纪轻轻就丧偶。 赵氏老年来个丧子。 吴氏听说丈夫已经没救了,紧咬住嘴唇,身子不住的哆嗦,无声的泪水,如泉涌般喷涌而出,双手托住高耸的肚子,目光满是悔恨的望着昏迷中的丈夫。 身为枕边人的吴氏,早就知道考试归来的丈夫身子不适,她也曾多次劝过让丈夫到医馆来瞧瞧,可是,丈夫总是用手按住右侧的小腹对她说没事,只是考试期间太过于紧张,受了点风寒,吃东西不甚干净这才引发的肚子不舒服。 她知道,丈夫只是心痛她和婆婆没日没夜的做秀活养家,更是为即将出世的孩子节省出一点布料钱,这才坚持没有听她和婆婆的话来瞧瞧。 早知道! 可世上,谁人能买早知道! 想到这里,吴氏便狠狠的扇了自个两个耳光。 “你这是干什么?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苟以诚见吴氏情绪失控,顾不得男女大妨赶紧一把制止住吴氏的手。 之前正在院子里欣喜若狂的收拾黑熊的苟以诚父亲,听到前面又是哭又是闹的,便不悦的走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吵吵什么呢?” “爹,李秀才得了肠痈,着实送来的太晚了……” 苟老大夫一听,神情立马严肃的赶紧走到李秀才的身边开始把脉,探了探李秀才的额头,又轻轻的压了压李秀才右侧的阑尾处,昏迷中的李秀才感受到按压,顿时痛得低吟叫痛。 在老爹诊断的过程中,苟以诚把李秀才的病情飞快的说了一遍。 收回手,苟老大夫也叹息的摇了摇头。 吴氏一见苟老大夫,顿时迷蒙绝望的眸子,这才幽幽的转向苟以诚,瞬间,原本没有焦距的涣散眸子,迸射出好似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的亮光。 使劲一把甩开苟大夫钳制住她的手,咚一声就跪在苟以诚的身前。 “苟老大夫,求你……求你救救我家相公吧!我们……我和婆婆还有未出世的孩子,真的不能没了他!我知这要求甚是过分,但求你想想办法吧!医药费不管再多,这一辈子要是我吴氏还不完,我还有孩子呢!总会还清绝不赖账的……” “你赶紧起来吧!不是我不救,而是……送来的实在是太晚了,已经回天乏力了,我只能用点人参须给他灌下去,你们和他——最后道个别吧!”老大夫也无能为力。 说完后,苟老大夫便吩咐药童去熬点人参须过来。 吴氏听到镇上最有名的名医大夫父子两个都如此说,眼眸里最后那一丝光亮也消失了,木然的跌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肚子,彻底绝望了。 轻狂思前想后片刻后,终于,还是决定博上一把。 虽然她并非圣母,但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能随手帮一把却不出手为何不与人方便呢。 更好重要的一点是。 她想借此机会,验证一下现在拥有的透视异能既灵泉,能否真的达到前世各类消炎药的效果。 活生生的最好实验机会,为何不把握住。 所做就做。 轻狂把怀里的赵氏搀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后,对着柱子叔低声嘀咕了几句后,柱子欲言又止了好一阵后,终于还是率先转身离开了医馆。 “苟大夫,我在山上采了些别的药材,麻烦你帮我看看你们这里收不收?”轻狂走到苟以诚的身边,大声的问道。 苟以诚闻声顿时不悦的一愣。 当看到背对众人的轻狂冲她挤眉弄眼,暗示有别的话说之时,犹豫片刻后,便冷哼一声。 “拿进来我看看吧!” “去里面谈吧!”轻狂跟在苟以诚的身边,悄声道。 苟以诚步略微停了一下,侧头眼含警告的瞪着轻狂。 “要想救李秀才,就抓紧时间……”轻狂丝毫不予理会苟以诚对她的无理和防备。 真是好大的口气! 苟以诚虽然满心的不信,但,在轻狂那满是自信的眸光下,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居然领着轻狂进了后院。 “说吧!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告诉你,李秀才家穷得叮当响,可没有什么能让你图谋的……。而且,人命关天,可由不得你胡作非为,小小年纪别把你自个折了进去……” 苟以诚是压根就不相信,眼前这个小丫头骗子刚才说有办法救李秀才的话,她又不是神仙,估计就是神仙来了,也无能为力吧! 轻狂目光由上至下的把苟以诚扫视了一遍,知道不拿出点真本事,是绝对不可能说服苟以诚的。 “你的心脏,别于常人,长在右边,你的左腿骨幼年时曾经骨折过……” 还未等轻狂说完,苟以诚眸子里便充满惊悚既防备。 骨折这事儿若是说她从别处打听来的,但他心脏长在右边的事情,却是万万打听不来的,这事儿除了他和他爹两人知晓以外,就连他同床共枕的妻子都不知晓,这野丫头,究竟想干什么? “你究竟想怎么样?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我当然是——想救人,至于如何知晓的,自然是我医术非凡,一看便知……” “呵~口气真大,肠痈除了病发之初若能得到及时救治,自然能有三成痊愈的可能,但现在,你如何救?” 轻狂眼眸里尽是挑衅以及张狂的自信之色。 “你无能不行,但不代表着我就不能……” 第012章 两国交战了 苟以诚被轻狂张狂的话弄得气极反笑。 “呵呵~你说,我倒要听听看,小小年纪的你,究竟身怀何种起死回生之妙法?” “说了你也不懂……救活李秀才我至少能有七成把握,但是,你得负责帮我搞定家属,没有我的许可,你绝不可对泄露半个字,如若不然……”自信飞扬,胸有成竹的轻狂说到最后,眸子飞快的转换成声色俱厉的危险警告。 望着眼前这个小丫头骗子,苟以诚实在是想不通,眼前这碰瓷儿的小骗子,究竟是从何而来的自信,双手抱胸不屑的目光射向轻狂,如同在看一个满嘴胡言的神经病一般。 轻狂自然看到苟以诚眼眸里的轻视和不信。 一言不发,余光瞄到院中那足有千斤重的假山石时,粉嫩的樱唇微勾,转身便走了过去。 两根宛如干柴般的瘦弱胳膊,呈拥抱姿势,毫不费力的就把巨石给抱离地面。 瞬间,苟以诚彻底傻眼了! 这,这小丫头究竟还是人不? 这也太恐怖了吧! 嘴唇剧烈的抽搐了好一阵,瞠目结舌了好一阵后,这才终于从震惊中找回了声音。 “你……你……” 苟以诚活了整整三十年,还从来没有受到如此之大的视觉和心里的双重冲击。 难不成,这丫头真的身怀绝世医术不成? 轻狂看着被彻底震慑得快要吓傻了的苟以诚,很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吩咐着。 “这就吓傻了,你这个男人也太没用了吧!就赶紧出去对外面的家属传达,就说此刻一个世外神医刚好来拜访你们,但性格刁钻不轻易见客,能有七成把握把人救活,但不能绝对保证救活,我相信这七成的几率,家属应是求之不得的,还有,即刻关闭医馆不再营业,让家属在医馆外面等候,你和你爹赶紧进来,我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对你们说呢!” 苟以诚难辨真假,决定还试上一试,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 两刻钟后。 父子两个和仆人,全都依言准备好了轻狂等会手术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当准备好所有的简单手术需要的器材后,灯火通明的房屋内,再很是不解的看着一旁准备的东西,全都摸不着头脑。 想不通为什么治病又并非刮骨疗伤,居然有匕首不说,更是连妇人的缝衣针线和烈酒都有。 再看看轻狂浑身那怪异至极的打扮,嘴上戴着的所谓口罩和脑袋上的帽子,心里的诡异之感越来越强。 “你们两个都出去,没有我的允许,治疗中途绝不可进入,要知道,这可是关乎到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轻狂神情肃穆的把两人给驱离出了房间。 不是她小气吝啬,而是在古代的第一次手术实践,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是十成的把握,更何况,在这个没有各种急救药物的情况下,贸贸然让这父子两个来观摩学习,学个皮毛就去给别的病人治病。 那么。 她这就是实打实的好心办坏事。 更重要的是,她——信不过这父子两人。 毕竟如此外科手术的治疗,打破了传承了几千年的中医传统治疗,她可不想被当成妖魔鬼怪葬身火海。 苟以诚父子抱着两分忐忑,三分期待,五分不信的复杂心理离开屋子后,轻狂很快便忙活了起来。 把李秀才四肢捆绑好,用一个衣服充当遮当物,避免李秀才中途醒来看到手术过程后,便开始进入正题。 小瓶子里被稀释的灵泉水全给病人灌下去一大半后,再给病人实施脑袋一下的麻醉工作。 用烈酒把病人整个腹部清洁干净后,再用被她稀释过灵泉涂抹腹部,以防针灸麻醉效果不佳。 又是喝,又是涂抹的,轻狂相信,这灵泉能定能让奄奄一息的李秀才挺过这一场手术的。 催动透视异能。 冷光一闪,匕首准确无误的就朝着右侧阑尾处划去。 由于阑尾溃脓较为严重,轻狂划破的伤口足有七厘米长,血,顿时汹涌出。 止血,切开腹膜,见浓性液体溢出,用赶紧的棉花吸出,由于手术中的止血钳没有,轻狂只能用手指替代把病变的部分勾至伤口外,速度上加快,处理好阑尾系膜后,飞快的割掉病变阑尾,再用灵泉把刚才脓液流淌过的地方简单清洗后放入腹腔。 捏着针线的纤细手指如同翩然飞舞的蝴蝶一般,快速的缝合伤口。 整个手术时间,她一个人完成只用了大约十分钟。 “看来,我的速度还有待提高啊!”轻狂用一旁的湿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心情颇为舒畅的感叹着。 手术很成功。 手探了探被捆绑在木板上李秀才的额头,高烧已经褪去,整个人的气色也明显好转了不少,呼吸均匀,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催动透视异能再次查看了伤口既腹腔里面,轻狂看到细若游丝的白雾,正在被伤口慢慢的吸收,很快,便全部消失不见,伤口至少恢复的有三成,所以她也没急。 飞快的把李秀才的衣物整理好,松开被捆绑住的四肢,把手术过程中染血的布料全都用废弃衣物包裹遮挡好后,查看了一番没有任何血迹后,这才朝着房门处走去,拉开大门。 “行了。” “这……这么快就好了?”父子两个皆是不信的瞪大了眼,视线直直的望着轻狂。 试图从轻狂的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蛛丝马迹。 可惜,破绽没有看到,父子两个只看到了眼前这瘦瘦小小的丫头眸子对他们的鄙视。 “若不信,你们就自个去瞧瞧……”轻狂的话还没有说完,父子两个便争先恐后的朝着屋内走去。 当苟老大夫急切的给李秀才把完脉搏,又探了探额头的温度后,顿时激动得猛的从凳子上崩了起来。 “诚儿,你……你也赶紧来瞧瞧,看看是不是我把错脉了?不可思议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苟老头身子颤抖的一把拉住一旁的儿子催促着。 轻狂见这老头居然质疑她‘鬼医’的医术,顿时就没好气的不爽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没见识的老头儿,真是不可爱…… 苟以诚虽然早就从李秀才的脸色和呼吸中看到了明显的好转,也自然从父亲的失控的激动举止中知道定是这丫头果真让李秀才脱离了危险,但是,为了让父亲放心,他只得坐下去再次把脉确认。 片刻后。 “爹,李秀才真的脱离危险了……”苟以诚此刻心里不是个滋味的宣布着这个消息。 “……果真脱离危险了,丫头……你,这一切你究竟是如何办到的?”苟大夫激动得手舞足蹈,看向轻狂的眼神儿,简直全然都是痴迷于医学研究的疯狂怪人一般。 穿越过来好久都没有收到如此崇拜对待的轻快,此刻很是臭屁高傲的扬起下巴。 “咳咳……”轻狂清了清嗓子。 就在苟大夫父子两个双眼亮晶晶的全心全意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之时,轻狂凑近苟老头却笑得很是恶劣。 “这是个——秘密……一般人我可不会告诉的……” 父子两个被耍,顿时又气又怒,吹胡子瞪眼的瞪了轻狂好一阵,这才不甘的所有脱口而出的话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毕竟,如此绝妙传神的医术,不轻易外传也是人之常情。 是他们强人所难了。 只是,父子两人心里却如同猫爪一般的难受。 “成了……别做出这么一副模样,实话告诉你们把,并非我不肯外传,而是,此等治疗手法打破了传统治疗,而且,诸多稀有的药物也较为缺乏,所以,若只外传一些皮毛,对你们来说,不仅有害无益,还会伤及更多病患的,等到时机成熟只是,我师门一派定会倾囊相授,造福天下百姓的……”轻狂长叹一声,掷地有声的脆生保证道。 无论轻狂所说是否是真,父子两个都只能就此暂时作罢。 “李秀才还有多久才能好起来?” “明天就能下床,五天过后就没什么大碍了,这关键的五天,你叫上他娘子和我一起亲自照料他……”轻狂说完后,突然间,想起了屋子里那些带血的东西还没有销毁呢! “对了,帮我把李秀才抱到床上去,再给我弄一个火盆到房间里来,还有,你们可好记好,万不可泄露我的身份,就对家属说,我是在你们医馆里打工的……” 面对眼前这小丫头把自个当奴才使唤的苟以诚,嘴角抽了抽,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一一吩咐奴仆照办。 五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第五天,在轻狂灵泉水的作用下,李秀才很快就恢复如初,就连小腹处的刀口也提前拆线后,也丝毫伤疤都没有留下。 一家子感恩戴德的鬼苟大夫父子和轻狂磕头后,相互搀扶着便离开医馆走回了家。 功成身退,手术完全成功的轻快刚辞别苟大夫父子,刚走出医馆还未出小镇,突然间,便见听到街上众人惊慌失措的哭吼惊叫之声。 “不好啦!我们大燕前去和亲的燕世子和北疆打起来了……。” “天啦!好好的和亲,为什么两国居然突然交战起来了?” “据说燕世子这次糟了暗算,生死不明,这仗还怎么打?逃吧!” 轻狂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懵了…… 第013章 通风报信 真就交战了? 轻狂蹙眉暗想着,看着街道上人心惶惶的百姓们,轻狂觉得,此事无论真假,都得赶紧回家早作打算才成。 半个时辰后。 张家沟。 刚一走进村子,轻狂就看到村民们四处奔走,所有人的脸上,皆是惶恐不安之色,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或叹息,或啼哭,或叫骂,但有一点,那就是众人都在七嘴八舌的商议着接下去的打算。 就连轻狂这个平日里在村子里声誉不好的煞神小野种归来,也没能引来众人的关注,只是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还没有走进周婆婆家门前,便看到周婆婆一家四口站在院子激烈的大声争执着什么。 柱子媳妇刘氏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三岁儿子,流着泪,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声音哽咽痛苦的冲丈夫和婆婆乞求着。 “娘,求你跟我们一起去京城避难吧!这仗估计是没法打了,留下来只能是等死的下场……” “……”周婆婆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柱子先一步打断。 “闭嘴……我就不信我们堂堂大燕国,还打不过草原上那些蛮子,要知道,战神燕世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给打败的……。”柱子红着眼,大声的训斥着自个妻子。 突然,轻狂脑袋里闪过一道亮光。 根据她打探来的消息来看,大燕的战神世子,应该还是有那么几分真本事的,而且,这一次的和亲,仔细想想,着实有那么几分蹊跷。 北疆人作为游牧民族,不懂农耕,更加没有固定栖身之所。 若论打游击战肯定还行,若真想轻易的攻破大燕边防的高墙城池,绝非短短十天半个月就能轻易攻破的。 战场上的较量,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阴谋阳谋傻傻分不清。 指不定这一次战神生死不明,就是一个引敌人如套的计谋。 要知道。 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最擅长的就是小规模的突击战,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最是让人头痛不已。 这对大燕来说,就更是一场持久之战。 大燕若想一举把敌人的主要兵力歼灭,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一个套,让敌人的主要兵力全都往套里面钻。 快速的在脑海里做出这么一番梳理后,轻狂之前原本慌乱的心,顿时就镇定下来了。 柱子虽然不知兵败如山倒的道理,但是却知道,堂堂战神世子都生死不明了,主帅都没有了,还谈打什么仗,草原上那些野蛮人凶悍残暴,烧杀抢掠无所不作,他也怕啊! 可是,再害怕,他也不能抛下老娘一个人留在这里等候小弟,然后他们夫妻带着孩子逃命去。 娘担心随同镖局前往边关走镖的小弟,不肯离开,执意要留下来等候小弟归来,可是,他作为家中的长子,作为兄长,他不可能会抛弃早年丧父独自养大他们兄弟两个的娘亲。 可看到自家媳妇怀里的儿子,憨厚的柱子眼眸里,尽是浓浓的愧疚。 见丈夫执意不肯走,刘氏抱着怀里的儿子,一向温顺恭孝的她,第一次,看向婆婆和丈夫的眼眸里迸射出了恨意。 一旁的周婆婆看着大儿子和儿媳妇如此争吵,心里也百般不是个滋味。 她和媳妇都是当娘的,怎么可能会不理解当娘的心情。 “都别吵了……你们都没做错,柱子,拿上家里的银子,带着小英和狗娃子离开吧!”周婆婆目光不舍的看着媳妇怀里吓得瑟瑟发抖的大孙子,叹了口气做出了决定。 还不等柱子张嘴反驳,便再次道:“反正娘也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也算是活够了,娘年纪大了,可不想客死异乡,还是留在这里吧!你弟也不知道如何了,张家,终归还是要有血脉延续下去才成……” 刘氏闻言瞬间一喜,侧头看向一旁的丈夫,猛不冷丁的,便看到院门外那一抹消瘦的身影朝她们家走了过来。 “娘……轻……轻狂回来了。” 母子两个满脸欣喜的瞬间回头。 周婆婆从头至脚的把轻狂瞄了一圈后,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脸上的愁容,依旧没有散去。 “丫头,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想着等会安排好了家里的事情,就去镇上寻你呢!” “周婆婆,我没事……”轻狂拉着周婆婆的手,轻声安抚着。 “丫头,你跟你柱子叔她们三人一起上路去京城吧!你们一起,路上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我暂时不会走的,而且……我觉得这仗肯定不会输的,那些只会骑在马背上打杀的北疆人,没有攻城兵器,是绝对不会轻易就能攻打下两个城池打来我们这里的。”轻狂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刘氏闻言不屑的瘪了瘪嘴。 一个黄毛丫头,懂得了什么? 打仗可不是儿戏,要是真的等到北疆人打到这里来的时候再走,那可真就走不成了。 周婆婆和柱子等人,闻言心里也是如此考虑的,毕竟,轻狂虽然力气大,但是,终究只是个女娃,而且还是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女娃,哪怕只有一半的机会敌人会打过来,周婆婆也不敢用张家儿孙的性命去赌。 “丫头,朝廷大事儿,尤其是打仗这事儿,我们哪里能懂,你就乖乖听话,和你柱子叔一起走吧!” 争论了好一阵后,轻狂最终还是没有跟随柱子和村子里四成人离开。 …… 被关在祠堂里的张金财夫妻两个,被打了几十大板后,现在已经稍微能站起来走几步,此刻听闻了战败的消息,两口子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相公,那二狗子是不是没有把你的口信带给那个贵人啊?你说这都快打过来了,要是你说的那贵人还没有派人来,我们现在身无分文,又身受重伤,这不只能留下来活活等死吗?”李氏满脸的惊恐,双手不停的来回搓动着。 趴在木板上的张金财听闻李氏的话,顿时就梗起脖子笃定的反驳着。 “不可能,那二狗子吃喝嫖赌成性,一听我说带个口信就能得到一二十两银子赏银,他不动心才怪,再说县城那大地方,他去了肯定会被那里的繁华迷了眼,你说他能不想要银子吗?” 李氏一想,觉得也是。 可随即,李氏又惊恐的想到了一个可能。 “金财,你说,该不会是那贵人这么好几年都没有联系你了,把那小野种给遗忘了吧?” 张金财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脸色煞白。 是啊! 那贵人可是足有七八年没有来联系他了,而且八年之前,他为了能得到赏赐,总是时不时的去唠叨小野种的情况,没想到那些不痛不痒的情报惹得那贵人的人不感兴趣了,并警告他今后绝不可主动再联系她,当时还一次性给了他一百两银子呢! 想着这一次那小野种居然翻身把他们都欺压后不说,更是连山上那差点上千斤的黑熊都能给扛回来,如此恐怖的怪力,那贵妇人知道了,肯定会想要提前弄死这小野种的,毕竟谁会留着这么大一个祸害在那里。 回想着第一次在若隐若现的屏风后面同那贵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张金财蹙眉想了一会后,颇为自信的道。 “那贵人如此痛恨小野种,要是消息真的带到了,她肯定不会不理会的,毕竟,那贵人的目的就是要小野种活得生不如死,若是小野种活得痛快了,那贵人肯定心里不舒坦……。你放心,过不了多久,肯定就会有人来和我们碰头的。” 话已至此。 李氏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 接下来的时间里。 轻狂一边抓些小动物进行各种越来越精米的手术实验,一边把半山腰上发现的天然岩洞给修葺好,并搬去了诸多日常用品,避免万一真的攻打过来,来不及逃跑之时用来藏身。 半个月后。 夜黑风高之时,一代权臣奸相的宰相府中。 “公主,真真是没有想到,那小贱人居然会有如此怪力,果真是妖女转世,要是留下她,今后定会出纰漏的,公主还是趁早做打算的好……”德荣公主的奶娘一边给沐浴中的公主按揉着肩膀,一边低声的阴森森说道。 洒满花瓣的浴桶内,德荣公主猛的站立了起来,双手伸开,等待丫鬟的伺候。 虽已年过四十,却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如同三十岁左右而已,那张脸,最多算得上清秀二字。 骨骼纤细,身材姣好。 整个人的气势呈现出五分高贵,三分威严,两分柔弱,既符合她高贵的出生,又附和她当家主母的威严。 更是附和这个时代对于当家主母的标准。 真可谓是——宜家宜室。 京城里。 虽然大多数对弄权的宰相颇有怨言,但对于这个出生高贵,心怀善念的公主,却很得上流圈子众多妇人的喜欢。 “小贱人果真是小贱人,就如同她那不要脸的死鬼娘一般,但凡是个男人就想着要四处勾搭,只是,这贱的本事,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就连养育她的养父都给迷惑上了。”德荣公主穿好衣服坐在铜镜边,看着铜镜,脑子里不仅想会想到十四年前,那个被派来和亲的狐媚子。 啪一声掰断了手中的木梳,笑得无比狰狞。 “嬷嬷,既然那姓张的没有本事随了心愿要了她,那么……本公主就帮帮他,明儿一早,你就派几个高手即刻前往天回镇,我要让碧悠那贱人,死了都不得安宁……” “是,公主。” 原本前来宰相府中寻找东西的黑衣蒙面男子,所有一切全都偷听完后,阴冷的眼眸里,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只是,那笑意,却无比的诡异…… ------题外话------ 哈哈!轻狂快要被渣爹接回去了,亲们,别矜持了,留言收藏一个吧!^_* 第014章 反败险胜 十天后。 大燕同北疆持续了刚刚一个月的战事,终以北疆太子战死,以及损失了北疆四成精锐兵力后,向大燕递交了投降书。 大燕国虽然险胜,但是,却也付出了极为严重的惨重代价损失了掌管大燕三分之一兵力的‘战神世子’的双腿。 作为大燕纵横沙场神一般存在的战神。 当双腿被挑断了腿筋,打断了腿骨,这简直比战死沙场都还要来的残忍。 御书房内。 年过五旬的大燕皇帝,自从半个月前得知燕世子被人出卖且被废了之后,一夜之间便憔悴了不少。 此刻望着下方跪了黑黝黝一片的脑袋,怒不可揭的把书桌上的奏折全都拿起来砸向下方的众人,早已发福的身躯,剧烈的颤抖着。 “废物……你们这群不作为的废物……” 面对雷霆震怒的皇帝,整个太医院的众人,皆是吓得心惊担颤。 跪在地上,恨不能变成鸵鸟,亦或者是找条裂缝钻了进去,借以躲避。 “你们不是平日里称其医术超群,妙手回春的吗?为何医治不好燕世子?” 皇帝越骂越是愤怒,走到紧挨着他最近的太医,狠狠一脚便把人给踹飞了出去。 那较为年轻的太医,被踹飞后撞击在石柱上,咬紧牙关,硬是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只是不住的往外大口大口呕血。 “朕再问你们一遍——能不能救治好燕世子?”皇帝眼眸里凶光毕现,再次询问。 皇帝身旁站着的培安。 看着从小被他伺候大的主子如此失控,震怒是小,最主要的是,若燕世子被医治不好,那么,主子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的计划可就全都打乱了。 培安觉察到下方和他私下较好的孙太医偷偷给他递眼色,想让他为其说情,很是干脆的不着痕迹摇了摇头。 若是平日里朝中的那些小事儿,他指不定还能出口劝劝皇上,可这事儿,他当年可是亲自参与进去了的,自然知晓内情。 今儿要不让皇上把这一股火给彻底发出来,接下来倒霉的,肯定就会是他这个贴身随从。 死道友不死贫道。 别人死,总比他死的好。 所以,培安规规矩矩的弯腰站在皇上身边,充当隐形人。 孙太医只得作罢! 有了前一刻的杀鸡儆猴。 众太医看着身旁那半死不活的同僚,再听到皇帝这阴森狠厉的逼问,知道今儿这事不会善了。 想到这里,太医院院正本着法不责众的心思,豁了出去。 “皇上赎罪,还请皇上听为臣一言……燕世子腿骨筋脉尽断,事发后腿骨虽然被接上,可是,由于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导致接好的骨头已经长错位了不说,更重要的是,双腿筋脉已断,就算皇上要了我们整个太医院众人的脑袋,赎臣等也是无力回天啊……” “是啊!皇上,要是一般的刀伤,刺伤,我们还能用上好的药物给医治着,可是,如此严重的伤情,普天之下,还从未听谁能够把长错位的骨头,挑断的筋脉给恢复如初的……” “求皇上饶命啊!” “皇上,不是臣等不愿医治,燕世子受了此等对待,臣等也是悲痛不已,我们行医本就应该救死扶伤,眼看着燕世子如此,我们实在是痛恨自己没有那神仙之妙法替燕世子解除危难……” 虽然平日里太医院众人为了争宠,会有些摩擦,但是,今儿这可是性命攸关之时,有了太医院院正的开头,整日出入宫殿的众人谁都不是傻子,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 果不其然,皇帝听到所有太医都如此对燕世子的病情下了定论,心中最后那一丝侥幸的曙光,也瞬间破灭了。 颓然的踉跄跌坐在龙椅上,目光涣散,不知飘向了何方。 “皇上,皇上您可要保重龙体啊!” 见皇帝好似被打击的魔怔一般,培安忧心不已,心念一转,赶紧想法子,毕竟,若是皇上有个好歹,作为皇帝身边最近亲的侍从,平日里一心只跟着皇帝行事,因此得罪了不知多少个皇子,也就是说,若是皇帝死了,他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突然,培安脑中灵光一闪,惊喜的冲皇帝建议道。 “皇上,先别急……太医院没法,但咱们大燕土地广袤,人口众多,总能找到一些能人异士的……” 果不其然,皇帝听见这话,没有焦距的涣散眼眸,终于有了一丝亮光。 但是,那一丝光亮,并没有之前的炙热。 毕竟,皇帝的心里非常的清楚,就连太医院都没有办法了,那么,那些行走于乡间市集的大夫,医术又能好到哪里去。 死马当成活马医,也只能如此了! “即刻张贴皇榜,全国寻找各方神医,无论是何种身世背景,只要能医治好燕世子,便赏黄金万两,封其为侯。” “皇上果然是极其看重燕世子的,就算燕世子彻底变成了一个废人,哪怕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也要努力争取能医治好。” “如此龙恩浩荡,难怪众皇子会对燕世子各种羡慕嫉妒以及愤恨……” “估计就算燕世子这一辈子彻底成了废人,凭借皇帝的如此看重和恩宠,量谁也不敢轻看了去……” 下方的太医们听闻后,此刻无不在心里纷纷揣测着。 只有皇帝身旁的培安在心里默默的揣测着,估计皇上这一次,真是不得不放弃燕世子这一颗部署了多年的好棋子了…… …… 就在整个大燕都沉浸在反败为胜,燕世子以身诱敌,被部下算计成为了双腿残废的废人这两个惊天消息中之时。 远在边防的天回镇。 轻狂得知不用在打仗后,彻底的松了口气。 可面对皇榜中那能医治好燕世子的巨大赏赐诱惑之时,心里真是痒痒的难受极了。 那种断骨断筋的小手术,对于她而言,完全就是小儿科,可是,她却深知,一旦暴露了行踪,她除了医术过人以外,毫无任何势力在背后支撑,也无,以及神出鬼没的超群武功,暴露了身份,估计终其一生,她就只能沦为皇家的专属佣人了。 没有自由,没有人权,后半辈子就只能任由别人掌控。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可不会头脑简单的单纯认为,身为穿越者,她就一定能方方面面完胜古人。 一身的绝妙医术不能施展,轻狂那叫一个郁闷啊! 小白虎看着轻狂坐在树桩上情绪低落的发呆,卖乖的赶紧走过去,用它那圆滚滚的脑袋朝轻狂怀里拱。 “嗷呜~” “白小妞,你姐姐我空有一身医术,却没有展示的舞台,姐郁闷,姐烦躁,姐憋屈……” “嗷呜……主人,你还能再自恋一点吗?” 小白虎是一只雄性,但是却被轻狂恶劣的取名为白小妞。 虽然白小妞极其不爽这个娘兮兮的名字,但谁叫它斗不过这满脑子恶劣因子的救命主子呢! “嗷呜~”主人你真是讨厌,偶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小白妞不依的仰卧在地,原本萌萌的淡黄色眼眸,居然流露出非常具有人性化猥琐之色。 四仰八叉的仰卧着,露出代表着它身为雄虎的标志。 “白小妞,你学坏了哟!”轻狂狠狠的无奈翻了两个大大的白眼,极其无语。 对于白小妞的异常。 轻狂早已见怪不怪,记得好似自从这小东西喝过灵泉后,便灵智大开,居然每天都要厚脸皮的都缠着她喝下一些灵泉。 慢慢的。 这智商,便是逐日见长。 现在就连她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揣摩明白七八成。 轻狂觉得,这家伙现在简直就能抵得上四五岁的孩童智商了。 “嗷呜……主人,这可是跟你学来的哟!”白小妞扬起下巴,嗷呜的得意叫着。 轻狂笑得异常无害,但说出去的话,却瞬间就把白小妞吓得一个利落翻身,夹起尾巴嗷呜一声便闪出了一丈远。 “白小妞,若是下次再看到你对我耍流氓,呵呵……那我可不介意把你给阉了,让你不公不母一辈子……” 白小妞听到此话,委屈极了,萌萌的双眼满是委屈的控诉。 轻狂咧嘴畅快的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小样,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瞧瞧,主人,你自己都是这样无赖,凭什么不准我耍无赖,真是不公平,人兽不平等,偶要抗议……。 白小妞内心吐槽不已,但是那张萌萌的虎脸上,却表现得如同小媳妇似的,扭扭捏捏的慢慢蹭到轻狂面前,竖立着,讨好的用前爪扒住轻狂的双腿,开始卖萌撒娇示弱了。 同小白妞相处了这么久,轻狂怎么可能会看不出白小妞表里不一的反应呢! “心口不一的小东西……。” 正当一人一虎斗智斗勇气氛融洽玩闹之时。 突然间。 一阵极其微弱的危险气息,逐渐朝她们逼近。 前一刻还一副萌萌无害的白小妞,眸子顿时露出了警惕之色。 “嗷呜~主人,有坏人……” ------题外话------ 哈哈,有没有人喜欢猥琐,萌萌哒的白小妞啊!^_^ 亲们若是书荒的话,可以去瞧瞧桦的完结文文:《天才宝宝魔医妈咪》《弃妇之一胎三宝》 第015章 有去无回 在白小妞发出警告之时,轻狂也察觉到逐渐朝她逼近的危险气息。 虽然她空有一身蛮力,并不懂这个时空内功之类的,但是,她却有着同前世那般异于常人很多倍的敏锐直觉 ——第六感。 不动声色安抚的摸了摸有点狂躁着急的白小妞,轻狂假意呵斥。 “白小妞,皮痒痒了吧!嚎什么嚎,知道你想回家了,走吧!” “……”白小妞摆动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幽怨无语委屈至极的望着主人。 作为丛林之王的猛兽。 它什么时候喜欢那四四方方的笼子了? 它最喜欢的撒腿漫山遍野的疾驰奔跑。 它最喜欢享受山上那些动物们撞见它,颤栗惊恐的哀嚎,还有那狼狈逃跑时,它征服弱者的快感好不好? 虽然白小妞在动物中的智商颇高,但是,对于人类脑子里这些弯弯绕绕,有时候并不能绕过弯来。 “小妞,走,跟姐归家去……”轻狂伸手揉了揉么么哒的圆乎乎脑袋,随即提起地上白小妞弄回来的小野猪崽子,带着小白虎蹦蹦跳跳的朝山下奔跑而去。 十足的表现出一个十二三岁半大孩子的跳脱性子。 高大的树丛中。 两道宛若鬼魅的身影望着离开的身影,眼眸中先前看到一人一虎融洽相处时的诧异之色,很快散去,只剩下即将完成任务后的笃定自信。 “被说得如此厉害,此刻瞧着,也不过就是个有着蛮力的乡野黄毛丫头罢了!”影卫十三望着轻狂的消失方向,对着身旁的影十二嗤之以鼻点评道。 “……”影十二没有说话,但流露出的神情却是颇为赞同。 天,过不了多久就要黑了,两人一路尾随轻狂下山,为今晚天黑后的工作做最后的准备。 夜深人静之时。 伴随着轻狂卧室房门传来隐约的吱嘎响声后,两股带着淡淡馨香的迷烟,迅速扩散至整个屋子,很快,床上原本熟睡而发出巨大鼾声的人影,顿时就没有了声音。 很显然,这人是被迷烟给弄晕了。 “成了。”影卫十三冲同伴点了点头。 影卫十二用刀快速的把插好的门栓挑开,并掏出火折子点燃屋子里的油灯。 身后的张金财,顿时就满脸狰狞,迫不及待一瘸一拐朝着屋子走去,刚走进房门两步,突然间,眸光惊恐的又迅速折返了回来。 双手颤抖的抓住影十三的衣袍,躲在两个蒙面影卫的身后,警惕的注视着床上棉被里的身影。 被一个如此猥琐的老男人拉拉扯扯着,影十三顿时一张脸就寒了下来。 “干嘛?” 张金财被这骇人的目光吓得一颤,随即赶紧松开双手,从两人的身后探出脑袋怯生生的瞄了一眼前方床上的人。 “大,大侠,那……。那小野种如此彪悍,真的,真的已经彻底晕死过去了吗?” 不得不说,张金财如今心里,着实被这个怪力彪悍的养女给教训得有了心里阴影。 “窝囊的狗东西……人有没有晕过去,难道我们还分不清楚了吗?”性子略微暴躁的影十三,顿时一个大耳刮子就朝着张金财扇了过去。 被打了张金财,敢怒不敢言,只得弯腰蜷缩着身子赶紧不停的道歉。 “大侠……大侠别怒,小的可真不是有意的,实质是前段时间被这小贱人给坑害了好几回,所以才会吓得一时口没遮拦,求您别生气,别生气……” 要是张金财长有尾巴的话,肯定会把摇尾乞怜四个字发挥到极致。 “行了……赶紧办正事要紧。”影十二不悦的出口道。 随即掏出怀里的极品媚药,齐齐向轻狂的床边靠近。 一步,两步。 当两人停驻在床边,扶起轻狂正准备给‘昏迷’着的轻狂灌下媚药之时。 昏迷的轻狂睁开了虚弱的双眼,满眼的惊恐与无措,颤声害怕询问道。 “你,你们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会在我的屋子里?” 那挣扎的动作,却是那么的无力。 两个影卫顿时一愣,警惕了起来。 同时,也很是诧异这瘦瘦小小黄毛丫头身体的抗药性。 不过,当看大轻狂眼眸里满是无助的惊恐之色时,随即便狰狞冷酷的一笑。 “我们?呵呵……当然是来让你和他等会洞房花烛快活的大媒人……” 语毕! 两人不出意料的就看到了轻狂脸上的深深绝望。 “别废话了,给她灌下。”影十二催促着同伴。 那药瓶越来越近,不远处的张金财,心中兴奋激动异常。 马上,他就终于能达成所愿,把这小野种加诸在他身上的种种痛苦,全都给报复回去了。 影十二捏住轻狂的下巴,影十三刚要拔开瓶塞。 突然。 变故顿起。 原本绝望的眸子,瞬间迸发出狡黠的狠厉之光。 等到两人反应过来发觉到不对劲之时,胸口却齐齐传来了好似被千金重的巨石击中一般。 心脏位置凹陷下去了一个坑。 两人没能做出任何反应,重创之下心脏骤停,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一命呜呼了。 张金财看着眼前这瘦瘦小小朝着他走过来的身影,那阴鸷狠厉的的眼神,顿时就吓得尿了裤子,怎么都想不到,眨眼间的功夫,两条人命就这么交代在了这个小野种的手里。 “求你~别,别杀我……” “不想死,也行……说,他们是谁?” “是,是京城贵人派来的人……。”瘫坐在地的张金财,嘴唇剧烈的哆嗦颤声说道。 京城? 会是谁? 难不成,是因为她在镇上医治李秀才的事情泄露了? 看到轻狂蹙眉,生怕轻狂一个不小心,就把他一拳砸成肉泥,赶紧忙不迭的开口解释。 “他们十有*应该和你的身世有关……。” 轻狂怎么都没有料到,今日从京城来的这两人,居然会同她的身世有关。 “说,从头至尾的给我说……” 张金财见轻狂情绪如此激动,害怕的吞了吞口水。 “这事,要从十三年前那个冬天说起……” 一刻钟后。 张金财说完后,便蜷缩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偷瞄着眼前这不喜不怒,不恨不怨的木然小脸,摸不准这小野种,此刻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依照一般情况,被父母抛弃且不被承认的孩子,多年后得知了真相后,再怎么说,也是会怨恨,思念,或者是别的情绪。 怎么到了这小贱人这里,反应却如此的诡异呢? 觉察到张金财暗地里的窥视,轻狂的思绪回笼。 慢悠悠的走到黑衣人掉落在地上的瓷瓶前,弯腰捡起,转身望着张金财勾唇一笑。 居高临下的望着张金财。 “去把这两人身上的衣服全脱了,然后换上你的衣服。” 虽然不知道轻狂为什么这么做,但张金财此刻只得乖乖照做。 毁尸灭迹,自然得不留下一丝破绽。 轻狂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只剩下里衣的张金财。 “你,你答应过不……不杀我的……”害怕的不住后退着,好似只要同轻狂拉开距离,就能安全。 “呵呵……我当然不会杀你,我只会……”轻狂笑得很是无害。 停顿了一下后。 再次说道:“我只会让山上的猛兽下来——吃了你” 张金财吓得刚要张嘴尖叫,顿时就被轻狂一巴掌给拍晕了。 看着瘫软晕死在地上的张金财,轻狂勾起一抹冷笑,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上她,就别怪她以怨报怨。 轻松的拧起三个大男人,轻狂飞一般的冲出了院子,把三人丢进了很少有人上去的半山腰上,自从知道灵泉能引来各种动物后,轻狂便毫不犹豫的在三人的身上撒了不少的灵泉,借此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深山上的猛兽给吸引过来。 片刻后,轻狂终于听到狼群的嚎叫之声朝这边逼近,藏在远处看到群狼围着地上的三人疯狂的撕咬后,收回了视线。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农夫和蛇的故事可是告诉了众人:怜悯坏人,那可是会受到恶报的。 弄死张金财,轻狂心里没有任何的愧疚感。 一路狂奔回到家。 睡在床上,轻狂久久不能入眠。 “接下来,估计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第016章 生比死难 京城。 深冬之际,天气整日都阴沉沉的,今儿颇为难得,居然罕有的阳光明媚,着实让人心生欢喜。 然而,城东的燕王府内,上至所有主子,下至全府的奴才,全都神情沉重,脸上无一丝轻松。 一名扫地青衫丫鬟,见好姐们从世子的院落里出来,顿时目光急切含着担忧的悄声询问。 “世子今日又不肯进食吗?” 提及这话,粉衣丫鬟顿时就一声长叹,小心翼翼的瞄了四周一眼,查看到并无别的人经过之时,这才满眼的担忧的低声说着。 “可不是……若不是王妃哭着以死相逼,估计世子真就……就这么绝食而去了……” 语毕! 一时之间,两丫头情绪都异常的低落。 要知道,世子可是王爷和王妃唯一的儿子,要是有个好歹,这王爷和王妃,可该如何是好…… 燕世子这个昔日顶天立地的铁血男儿,堂堂战神。 这个一直让世人仰望,崇拜,才华灌满的优雅男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从云端狠狠的摔了下来。 从高高在上,瞬间跌入了泥地,变成了被世人同情,感叹,惋惜,鄙夷的弱势群体。 如此之大的落差,试问尊贵骄傲的燕回世子又如何能承受得了。 难怪燕回世子不想苟延残喘的活着。 汀泉院。 燕回世子的院落,里面有着京城罕有的温泉池。 十八年前,这里本是皇家别院。 一次宫宴中,体弱多病的燕回世子和三个皇子发生了摩擦而打斗,没先到身体孱弱的燕回世子居然凭借着一股狠劲,硬是以一敌三,在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情况下险险胜出。 对于小孩子间的打闹,皇帝自然不会责罚,玩笑之间调侃这小家伙如此彪悍,询问是否长大了要上战场打仗,没想到,刚满七岁的燕世子却如同找到了知音一般,狂喜不已,小胸脯一挺,便脆生生的说道,长大后要当大将军,帮皇伯伯打坏人,更是厚脸皮的想求趁机弄来一把宝剑。 皇帝听后龙颜大悦,小孩子家家的,宝剑自然是不能给,但却把紧挨着燕王府不远处的温泉别院赐给了燕世子。 美名其曰,先多泡泡温泉,养好身子再习武。 这事儿当年可把宫中众多皇子,以及皇亲国戚给眼红得不行,不过却碍于皇帝和燕王的面,只得憋屈的受下。 从那以后,燕回世子果然没有辜负皇帝期望和燕王爷的栽培,十五岁便随同父亲上阵杀敌,一战成名,十年的战场磨砺,让燕回成为了大燕国的不可缺少的栋梁之才,更是成为了敌国闻之色变的煞神。 如今,恩赐依旧。 但人,却早已今非昔比。 坐在软榻上的燕回,双腿盖着厚厚的被子,幽深的眸子目视前方,神情涣散而空洞。 曾经那被世人惊为天人的容颜,英姿勃发的气势,再也找不到。此刻整个人身上只弥漫着一股颓废的死气。 好似灵魂早已脱离了躯体一般。 燕王妃舀起一勺子饭菜,递至儿子的嘴边,憔悴的脸颊上,原本水汪汪的杏眼,早已布满了无数的血丝,哽咽的乞求着。 “回儿……听母妃的话,把这碗饭吃下去成吗?这可是娘一早天不亮就起来亲手给你做的……” 温热的水滴,滴溅在燕回那几乎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的手背上,终于,灵魂被这温度烫得回笼。 侧头对上母妃那极力隐忍着的颤栗表情,燕回空洞的双眸,终于有了一丝聚焦。 “母妃,让你费心了,儿子很喜欢……”嘶哑低沉的嗓音,辨不出喜怒。 “回儿……”燕王妃听闻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儿子。 这是自从儿子受伤归来后,第一次对她说这一番话。 收回目光,燕回面无表情的摸了摸被子下残废的双腿。 “母妃,儿子长大了,虽然双腿残废了,但是,儿子的双手并没有残废,儿子自己可以的……” 语毕。 燕回便伸出干瘪的双手,从燕王妃的手中接过碗勺,在燕王妃和身旁贴身随从的惊愕呆愣的目光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他吃的很快,虽然动作依旧优雅,但是,却好似只为了吃饭而吃饭,整个人如同按照指令行事的人偶一般。 母子连心,燕王妃何尝不理解儿子此刻的心中的痛苦。 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哪怕她的孩子病了,残了,老了,伤了,在一个母亲的心里,只要孩子活着,活生生的活着,就是最大的安慰,以及精神支柱。 “慢点吃,别噎着了……若是不够,母妃再给你去做……” 燕回三两口的把碗底最后一点饭菜吃完后,随从赶紧接过去,燕回优雅的掏出手帕擦了擦,侧头再次看向满眼愧疚之色望着他的母妃。 “母妃,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午睡一会吧!儿子想一个人在这里晒晒太阳静一静……” “好,回儿,你能想开,母妃……母妃真的很高兴……”燕王妃不敢把儿子逼得太紧,只得含泪带笑的频频点头,然后起身离开。 “你也暂且退下吧!” “……是,爷。” 当院落里只剩下燕回一个人时,抬头眯眼看向头顶耀眼的阳光,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 …… 皇宫内。 “今日替燕世子把脉,情况可有改善?”皇帝批完奏折后,照例每日宣太医问话。 “回皇上,燕世子他……郁结攻心,这段时间虽然燕王妃以死相逼勉强用了少许膳食,但是,若燕世子不解开心结,长此以往,恐有……有性命之忧……”太医颤抖着身子,低着脑袋,小心至极的斟酌着用词回禀着。 皇帝闻言,眸子里满是痛苦,呼吸略微不稳的仰头闭上了双眼。 屋子里,顿时寂静压抑得令人窒息。 好片刻后,皇帝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早已平息了刚才心里的悸动。 就在太医以为将会承受接下来皇帝的雷霆震怒之时,没想到,却听到皇帝再次冷声的询问。 “张贴出去的皇榜,依旧没有民间医者前来应征吗?” “回禀皇上,还不曾有。” 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皇家的好处,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的。 若是真有几分真本事的人,大多性格乖张,刁钻,不受礼法教条所束缚,既然有一身好医术傍生,自然就不愁弄不到银子,何必要来趟皇家这一趟浑水呢! 而有些半吊子医术的人,就更加不敢前来了,银子虽然重要,但是,却比不过脑袋重要,若是医治不好,那可真就是有去无回了。 “燕世子的伤情,你们太医院多多下功夫钻研着,一月不成,就一年,一年不成,三年,五年,总会想到办法的,有什么困难,就直接来找朕,退下吧!” “是,臣明白,微臣告退。” 送走了太医,皇帝疲惫的闭上眼靠在龙椅上,片刻后,终于冲身旁的培安道。 “培安,你说,燕世子真的就只能这么废弃了吗?朕,不甘心……若是让国师出面占卜燕世子的未来,你觉得如何?” 培安顿时一惊。 如此敏感的话题,他可不敢轻易发表意见,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培安斟酌了一下,最终保守的回答着。 “……皇上,这……奴才觉得,若是国师能出手占卜未来之事,自然对皇上大有助益,可现任的国师,性情古怪……” 培安的话还没有说完,皇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猛的站了起来,随即大手一挥,做出了决定。 “培安,即刻宣国师进宫觐见……” 第017章 无相男子 这几天,轻狂总是敏锐的感觉到,整个人都好似被一股若有似无的视线所窥视着。 从五天前毁尸灭迹返家后,她就有了这种心悸不妙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她直觉告诉她,此人绝对要比前几天京城前来的那两黑衣人更要厉害很多倍。 因为。 那人很是会收敛气息,若不是她过人的第六感,定然不会察觉到,她一天十二个时辰,居然都生活在那人的视线监控之下。 处处憋屈隐忍了这么五天,轻狂受够了。 决定今日主动出击。 半山腰上一处温泉潭边。 轻狂蹲在深不见底的温泉潭边,瞧着满身泥土的家伙,没好气的冲小白虎厉声呵斥着,并伸出两只手决定用武力让小白虎屈服。 “小妞,赶紧给姐姐趴好,瞧瞧你身上的都脏成什么样子了?” 小白虎幽怨不已的哀嚎着,却不敢躲避这心狠手辣且又有洁癖的主子。 “嗷呜……主人,偶不喜欢洗澡……” 小白虎虽然精通人性,却有着所有毛发动物的通病,那就是,超级不喜欢水,更不喜欢频繁的洗澡,因为皮毛失去了油脂的滋润,就会变得干燥不舒服。 明明前天主人才帮它洗过,干嘛今天又要洗啊? 小白虎被抓住后,满眼的控诉的望着小主人。 轻狂着实被小妞这充满人性化的眸子,给萌到了,叹息着宠溺揉了揉小白虎的脑袋,随口道。 “怎么?不情愿?想打架?成……若是你能扑倒打赢我,那我就放过你……” 一听这话,可怜兮兮的通透淡黄色眸子,顿时就升起了一股好战之意。 “嗷呜……偶同意……” 即使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它被变态的小主子虐了无数遍,但是,小白妞依旧越挫越勇。 “开始。” “嗷呜呜~” 伴随着战斗的嚎叫响起,一人一虎,一追一逐,很快,两道身影便在温泉池边快速的移动。 刚开始轻狂明明站了上风,毫不费力的躲避着小白虎,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轻狂逐渐显露出体力不支,动作有变缓的趋势,已隐隐有落了下风之态。 小白虎兴奋得嗷嗷直叫。 左右跳动的动作,越发的快。 突然。 轻狂为了躲避小白虎猛力的一扑,往后迅速倒退了三步,没想到,避开了小白虎,却不小心踩到一块小石头,瞬间滑到并朝着温泉池倒去。 “砰……” 轻狂掉进深不可测的温泉潭中,只见冒起了一串气泡后,便看到她满脸痛苦,惊惧的浮浮沉沉奋力挣扎着。 “救……救命……。”呼救之时,又被灌入了好几口水。 “嗷呜……” 小白虎瞳孔一缩,愧疚而慌乱的大吼一声,顿时想也不想的便扑向了温泉池,试图把主人给从水里救起来。 虽然小白虎天生会游泳,但是,却并非游泳健将,更何况,即便是游泳健将下水救人,一旦遇上溺水之人从正面被抓住,结果也只能是悲催的——双双溺亡。 小白虎不知是幸运,还是巧合,不甚娴熟的狗刨式游到轻狂背后,咬住轻狂的衣服,试图把轻狂从水里朝岸上拉拽之时,轻狂整个人因为失去了冷静,不停的扑腾挣扎着。 “吱……” 轻狂后劲的衣服就破掉了,再次掉入了水中,眼看着主人挣扎的动作越来越无力,小白虎急得不行,把轻狂从水中叼起来后,游到轻狂正前方试图一口咬住衣襟准备再次朝按上拉拽,没先到,却被轻狂死死的抱住了小小的身子。 顿时。 一人一虎便双双没入了水中。 正当小白虎觉得今日就要葬身于这里之时,没想,满是积雪的树冠中,一道白衣似雪的身影,宛如闪电般的冲她们飞去。 紧接着,一人一虎被一双强劲有力的双手给从水中捞起。 被灌了大半肚子水的小白虎,此刻只能爬在岸边,耷拉着脑袋,虚弱无力的瞄了瞄眼前这个长得极其怪异的‘怪人。 白衣人屈膝蹲下,把已经昏迷着的轻狂放在膝盖上用力顶了顶腹部,很快,轻狂顿时狂吐出了好一些水。 见轻狂醒来,白衣人便即刻毫不怜香惜玉的丢开,起身背对着轻狂站立着。 “哎哟~你,你这人怎么能……能这样呢?”轻狂趴倒在地,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虚弱且虚弱的声音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高兴……乐意……”嘶哑低沉的嗓音,透着说不出的张狂,阴冷而邪魅。 听着就令人感到危险至极。 原来是个男人! 轻狂心中冷笑不已,终于给引出来了。 “恩,恩公对不起……”轻狂用带着畏惧的颤声,真诚的感激着。 同时,动作迟缓艰难的用双手撑着地面,一副试图跪下冲恩人道谢的举动。 虽然白衣人背对着轻狂,但却从轻狂发出细微的呼吸和声音中,得知了对方的企图,想到这个女人此刻卑微的跪在他的面前,白衣男子思绪便有点飘远。 刹那间。 变故顿起。 原本即将要跪好的轻狂,却眨眼间从地上弹跳起来,利用对方短暂的防备松懈之时,朝着男人的腿部,弹射出手腕中啐了极强麻醉药的暗器,同时,手中的匕首瞬间对准了男子的臀部。 “说,你是何人?谁派你来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又矛盾的透着浓浓的凛冽杀气。 白衣男子怎么都没有想到,刹那间的功夫,他居然就被这个女人制住了,即使他早已百毒不侵,可是,却抵挡不了这麻醉药物。 右腿中了暗器后,第一时间运功抵制住没让其扩散至全身,但是,此刻的右腿却已经没有一切知觉。 这女人,果然并非表现出的那般有勇无谋。 有趣…… 轻狂见男子沉默没有即刻回答他的问题,顿时,心,猛的狂跳。 总觉得,眼前这男人丝毫没有把她的威胁放进眼里,这种感觉,很不好,非常非常的不好。 她自认。 她的第六感从来都很好,抑制住心里的忐忑,抵在男子臀部的匕首,瞬间一个用力。 “转过头来,赶紧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再磨磨蹭蹭的,小心我让你没有屁眼……” “……”白衣男子闻言衣袖下的双手,顿时抖了抖。 “抖什么抖?赶紧从实招来。” 轻狂可不会认为男子的抖动,是因为害怕了。 其实,要是条件允许的话,她当然希望能用男人标志性的东西来威胁,那样的话,肯定比现更加的有优势。 想到这里,轻狂有点郁闷的再次加重了匕首的力度。 果然,男子身子一僵,缓缓的侧头朝她这边转了过来。 当轻狂看到眼前男子的脸时,毫无心理准备的她,猝不及防的就被这张脸,瞬间彻底的——被惊悚到了。 这男人…… 居然是没有五官的无相之脸…… 当轻狂闪神之际。 男子宛如鬼魅一般,刷一声,轻狂只看到眼前留下了一长串残影。 目光紧追而去。 轻狂再次定眼看到男子,便看到男子衣袂飘飘的站在满是积雪的参天大树顶端,那张无相之脸,俯视着她。 似仙非仙,似魔非魔。 大手一挥,男子便彻底消失在轻狂的视线里。 同时。 男子那宛若魔音一般的声音,却响彻整个山谷,一遍遍的回荡着,一遍遍冲击刺激着轻狂紧绷的神经。 “女人,你……很有趣……。本座——记住你了。” 听到这魔音一般的声音。 轻狂只觉得浑身身体内的器官,瞬间全都好似快要被震裂了似的。 “这男人是谁?居然有着如此高声的功力……他,究竟是谁?” ------题外话------ 哈哈,彪悍的轻狂这一次撞到铁板,被打击惨了。 这男子会是谁?亲们猜猜看……。 第018章 应对之法 难受至极的轻狂,赶紧催动灵泉服用了不少之后,在灵泉快速的修复之下,惨白的脸色这才好转。 “为什么明明能杀了我,那无相之人却如此轻松的放过了我?”轻狂走到小白虎身前,禁不住低声喃喃自语着。 百思不得其解。 “嗷呜~”主人,你还好吧? 白小妞用充满关切的眸子盯着轻狂,瞧着情绪低落的主子,用湿漉漉的脑袋蹭了蹭。 轻狂看着小妞被呛了几口水那难受的样子,禁不住笑了。 “小妞,刚才你配合的不错,姐姐赏你的……”同时,把右手伸到小妞面前,催动灵泉给予奖赏。 一听这话,小妞顿时虎虎生威,兴奋的嚎叫一声后,便迫不及待的伸出舌头舔舐着灵泉,眼睛微眯,神情颇具人性化,好似在平常什么人间仙露一般。 等白小妞也恢复了体力后,轻狂浑身湿透,被冬日寒风一吹,顿时狠狠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幸亏不远处的山洞里,有她之前为了躲避转乱而准备的衣物。 片刻后,更换好衣物的轻狂,在山洞前点燃了一堆篝火,一人一虎神情慵懒的躺在地铺上。 接下去,她应该怎么办? 逃,还是不逃? 轻狂很是为难。 她知道,前一次对付张金财带来的两个黑衣人,以及今天刚才那个男人,她之所以能偷袭成功,全都是因为对方没有摸清楚她的底细,低估了她的能力,这才能出奇制胜的偷袭成功。 可是,这种事情,只能再一不能再二。 尤其还是那种武功及其高深之人。 逃,她能逃得了一时,但终究逃不了一世,况且连敌人的身份,目的,一切都没有弄明白的情况下,她只身一人,又能逃得了哪里去? 她若是逃走了,说不定背后之人会迁怒到周婆婆一家也说不一定,可以说,她虽然名为张金财夫妻的养女,但大多数,却都是周婆婆养活了她,给了她吃穿,护着她。 更重要的是,她从不是个畏惧畏缩的性子,让她苟且偷生东躲西藏的憋屈活着,她接受不了。 思来想去,轻狂猛的从地铺上坐了起来,双眼迸发出迎难而上的坚定之光。 刚要睡着的白小妞顿时就被主子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瞬间警惕的扬起了脑袋。 挥了挥拳头,轻狂满眼的厉色。 “老娘倒要看看,究竟是何妖魔鬼怪要来招惹老娘,等老娘摸清了你的底细,哼哼……。倒时候,老娘再来一个一个慢慢收拾……” 小白虎颇为无语的深深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缩回了脖子耷拉在前爪上,开始继续闭目养神。 天回镇。 镇上一处老旧但维护极好的宅院内。 一名头发花白年约七十岁左右看似平凡的老奴,正在院子里清扫着积雪,突然,老者的耳朵微微的动了动,神情戒备的瞬间看向院落之外越来越近的异常气息,冒着精光警戒的眸子中不难看出,他此刻早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很快,一抹白衣胜雪的身影,宛如幻影般疾驰而来。 老仆顿时放下手中的扫帚,抱拳半跪并恭敬的迎了上去。 “主子。” 白衣身影飘逸而潇洒的稳稳落在老者身边,伸出双手及时的扶起对方,话语里,有着无赖似的的叹息,更多的,则是一份难得的亲昵。 “聂叔,你还果真是几十年如一日般的执着……。在我的心里,你,并非仆人,我敬重你……” “主子,礼不可废……”老者很是执拗。 白衣男子没有再过多的劝说,很显然,也早已习惯了老者的脾气秉性。 “主子,我观你气息有所不稳,是否出了什么事情?” 白衣男子闻言顿时身子不着痕迹的短暂一僵,若一般人,肯定不会察觉,可这老者却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劲。 “无碍!只不过这一次遇上了一只颇为有趣的小野猫儿,不小心被她挠了一爪子而已……” 老者自然能听出那小野猫是何人。 只是见主子不愿细说,即便是满腹的担心和疑问,但终究还是没有再详加追问。“聂叔,替我准备些热食。” “是,主子。” 当聂叔转身后,白衣男子这才单脚运气,如同鬼魅一般,飘回了卧室,回头偷瞄的聂叔看到这一幕,顿时脸色一变。 难不成,主子的腿受伤了不成? “主子,你的腿……” 没想到,还是让聂叔发现了,白衣男子站在窗前,摆了摆手:“无碍,半个时辰后,自然就恢复了。” 聂叔这才松了口气,转身赶紧去准备吃食。 白衣男子站立在窗前,双手背后,可当双手触及到臀部之时,脑子瞬间就蹦出刚才那小野猫满脸狠厉用匕首抵着他那敏感的部位。 双手控制不住的又是一抖。 那张没有任何五官的无相之脸,此刻却透着无尽的诡异,以及摄人心魂的危险。 “果真是彪悍的小野猫,不仅身手彪悍,这荤素不忌,阴险狡诈泼的辣性子,也毫不逊色……。呵呵,有趣,没想到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轻狂下山后。 雪昨夜已经停了,大雪封路,大部分逃难的村民已经返乡,此刻村民们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各扫门前雪,于是,三五成群的便聚集在一起。 男的谈论着逃难路上的种种。 女的却热衷于各种八卦,八卦谁家的今年收成不好,谁家男的又打了自家媳妇,说着说着,便说道五天前,张金财失踪这件事情上去了。 “你们说,张金财这么大一个活人,怎么好好的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呢?”一名妇人满脸三八兮兮的神秘对着身旁的几个女人说着。 “我估摸着……说不定是被那小怪物给……。”另一个妇人说道这里,做出一个咔嚓掉的手势。 “我觉得也很有可能,谁不知道张金财那畜生屡次对养女下手不成,指不定就是暗中被那小怪物给弄死了呢!”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我觉得说不准就是那小怪物终日被张金财骚扰,一下子尝试过了男女的那事儿的滋味,趁着李氏重伤行动不便,暗中给掳走成就好事去了呢!呵呵呵……”身穿花棉袄的女人,笑得宛如个母鸡似的,说出的话,更是难听之极。 “得了吧!你还是留点口德吧!张金财是个什么货色,送给你你肯要不?那孩子出了力气大点,眼神吓人了点,这么多年,着实也没有给村子里带来什么坏运……” 轻狂一下山,就明锐的听到远处聚集了七八个妇人正在热烈的讨论着她,有褒有贬,有好奇有幸灾乐祸,轻狂冷笑一声,一一记住了这几个妇人,为避免打草惊蛇,便绕道回家。 午夜子时。 皎洁的月光,照耀着满是积雪的银白色大地,一抹白色的消瘦身影,迅速的潜入好几户人家的家中。 第二天. 好几户人家的女人一睡醒,起床后,便发现舌头居然伸出了嘴唇外,收不回去,症状轻一些的,只是说话不利索。 可严重的,那舍得宛如吊死鬼一般,长长是伸了出来,被说吃饭,就是连说话吃饭都不成了。 一时之间,村子里到处传来哭天抢地的嚎哭声,怪病之说,撞鬼之说,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 反观弄出这一切的轻狂,听到屋子外那些哭叫之声,躺在床上的轻狂望着屋顶,倍感美妙解气不已。 “哼,我早说过,让我生气的人,老娘一定让你生病……让我流血的人,我让你丧命。老娘可不是谁都能欺凌的……。” 而现在。 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做好迎战准备,等待京城中即将主动找上门来的鬼魅们…… 第019章 父女见面 整个村子,因为长舌怪病闹得炸开了锅,又是请神,又是求医,但都没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具体犯病原因。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轻狂自然不会轻易露出破绽的。 更何况。 镇上苟大夫父子主动寻到她,咨询请教这怪病之时,轻狂一句:“既然得病的都是这村中极其爱碎嘴之人,那必定就是地狱里的阎罗王看不过去,要给予她们惩罚,凡人,还是不要和鬼神为敌的好……” 苟大夫父子两个岂会是憨傻之人,顿时就明白了这里面必定有蹊跷。 面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将死之人都能出手相救,同住一村的村民犯病,年丫头却露出颇为玩味的态度,父子两个敢肯定,必定是那些犯病的村民冒犯了这丫头,所以才遭此一报。 于是,父子两个自然会装傻卖给了轻狂一个面子,没有再插手此事。 没有让这些嚼舌根子的长舌妇受满一月的教训,轻狂这口恶气怎么能出得了…… 接下去的几天。 轻狂带着小白虎过得甚是悠哉,白天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捣鼓捣鼓防身暗器,累了就带着小白虎去村子里一处结冰的湖面滑滑冰,一人一虎过得既充实,又惬意。 这一天。 正当轻狂和白小妞在湖面上滑得正是酣畅不已,谁知道,余光却瞄到远处一大波人群,浩浩荡荡的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年近花白的里正,带着亲昵且充满无尽欢喜的声音冲轻狂高声呼叫着。 “丫头……轻狂丫头,快……快赶紧回家来,你的……你京城的家人来了……” 轻狂看着平日里那故作威严的装深沉的里正,此刻犹如报信讨赏赐般小厮似的模样,身子顿时停了下来。 心里瞬间咯噔一下。 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当轻狂近距离的走进后,人群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美大叔,有着一张浩然正气的国字脸,留着美须,浑身透着说不出的威严与儒雅,一看,便是那种久居高位之人。 那双眼睛,最让轻狂注目。 男人那一双狭长且眼尾微翘的双眼皮杏眼。 和她如同一个模子出来的,此刻,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眸子里,正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光。 轻狂假装不知,充满敌意的扬起下巴,戒备的询问。 “你是谁?” 男子听闻此话,瞬间眼中露出了浓浓的伤痛和愧疚,激动的大步朝轻狂走了过去,失控的张开双手,敞开怀抱就要去搂抱轻狂,带着浓浓的低沉鼻音诉说着。 “小三,我是你爹啊……。闺女,爹寻找了你整整十三年,还以为……还以为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有我们父女相见之日,没想到,爹盼了这么多年,终于让爹给盼到了……盼到了……。这一定是你姨娘在天上保佑着我们,牵引着我们……。” 小三? 轻狂顿时就被这个称呼给雷到了。 同时,在男子即将靠近她时,顿时毫不客气的就一掌使劲狠狠推了过去,若不是被身旁的侍卫眼疾手快的搀扶住,这自称为她爹的男人,肯定就要当众出丑摔个大马趴。 “男女授受不亲,你说是我爹就是我爹啊!你要是我爹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来找我?”轻狂满眼的挣扎,有着痛苦,有着激动的欣喜,厉声的冲男子怒吼着。 把一个本以为是被父母抛弃且多年后又被寻找到时的矛盾心理,演绎得淋漓尽致。 便宜老爹还没有开口,老爹身旁满是杀气的侍卫,倒是抢先一步不平的开口训斥了。 “大胆……三小姐,眼前这位可是身居宰相之位,你的生身父亲,你怎么能如此大逆不孝的对生父动手呢!你……” 还不等侍卫说完,刚刚站稳的宰相父亲,不悦的一挥手,目光凌厉的扫了一眼身旁的侍卫。 “武休,不得对三小姐无礼……” 武休只得不甘的闭嘴。 而一旁站立着的里正,此刻听闻让他引路的人,居然就是大燕权倾天下的宰相的,瞬间惊得膝盖一软,顿时就跪倒在地。 宰相,那可是皇帝身旁的左右手,那只是在闲谈之间,戏文里面才会听到的人,此刻居然就在他的身边,还和他说过话,激动得瞬间就不能自抑。 “小三……。对不起,是爹爹让你受苦了……。当年若不是你和你姨娘上香途中遭遇了报复爹爹的匪贼,你姨娘也就不会死,你也就不会同家人失散了这么多年,都是爹爹的错,爹爹没有保护好你们娘俩……”宰相红着眼,陷入了悲痛之中,缓缓自责的诉说着。 神情里。 五分自责,三分真诚,还有两分轻狂看不懂的隐晦复杂之色。 让一贯直觉过人的她,都分辨不出,眼前这个便宜爹内心对她究竟报以何种情感。 此人若不是真情流露,便是城府极深之人。不过想想也是,能坐到宰相之位的人,若没有几分手段,怎么可能坐得稳那个位置。 看着这密密麻麻,足有三十多个彪形大汉的精兵队伍,轻狂不难看出,这些人个个都身手不凡。 突然,轻狂察觉到了这便宜爹话语里的不对劲。 姨娘? 这不是那些妾室的称谓吗? 难不成,她的娘,是个小妾,而她,就是小三生的小小三? 想到这里,轻狂顿感满头黑线…… 不过,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毕竟,她如今还没有任何势力,同眼前之人所抗衡。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是我爹?”轻狂颤抖着嘴唇。 在场的人还以为是她太过于激动。 但实则,轻狂却是被气的。 “小三啊!本相真是你爹,难道,你没有瞧见,你有着同为父一模一样的眼眸吗?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啊!还有,你的左边小手臂上,有一处暗红色的月牙胎记,这下你总该信了吧!”宰相颇为风趣的指了指他自个的眼睛,随即又指向轻狂的左手手腕。 果然,轻狂听闻此话,顿时便彻底相信了。 一下子扑进了宰相的怀抱,失控的哇哇嚎叫大哭了起来。 “爹……爹爹啊,呜呜……你可总算是来寻我了,爹你不知道,这些年女儿都是怎么过的,从小,我就被村里的人骂,都骂我小野种,小杂种,骂我是有娘生没爹养的狗崽子,呜呜……。” 轻狂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啊! 眼泪鼻涕直接统统朝着宰相的胸前上招呼了过去,紧紧拥抱着宰相的双手,更是每伴随着说出一句话,而重重的拍打着。 那情形,简直就如同村子里撒泼的泼妇一般。 宰相身后的众人,顿时就被看到的这一幕,给惊得瞪大了双眼。 宰相被轻狂紧紧的勒住,呼吸本就困难,听到轻狂这么一说,把他都给骂了进去的各种污言秽语,再这么被轻狂双手一拍打,心脏感觉都快被拍掉了,脸色憋的青紫,又气又怒的差点就一口气提不上来了。 “三小姐,快放开宰相大人,没看到你爹都快喘不过气了吗?”侍卫赶紧过来一把把轻狂给拉开。 宰相身子晃了晃,这才恢复了呼吸。 “武休,退下……” “爹,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是女儿太笨手笨脚了,伤了爹爹你……”轻狂好似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满脸的愧疚道歉着。 宰相慈祥的笑了笑,泛红的眼睛望着轻狂,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小三啊!这些年,真是委屈了你了……” 当余光瞄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里正,瞬间,威严的眸子,迸射出骇人的凶光。 “哼……你放心,那些曾经诋毁过你的人,爹爹一定帮你报仇的……我年振远的女儿,岂能被人给白白欺负了去……” 不得不说,久居上位的人,这么一摆谱,还果真是很有气势。 里正顿时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好似筛糠一般。 想求饶,就代表着他承认曾经欺负过轻狂。 可不求饶,又害怕当了被杀鸡儆猴中的那只震慑猴子的鸡。 两难之下,最后一咬牙,豁了出去。决定先发制人,用于认错,反正他只是暗地里同家人嘀咕叫骂过轻狂,又没有当面骂过,最多就是个连带责任。 “宰相大人啊,都是我没有管好这村子里的众多碎嘴之人,求你责罚……。” 看着里正满脸泪水鼻涕的咚咚磕头求饶,轻狂却笑得一副很是解气的模样,乖巧的站在宰相身旁,略带忐忑的拉扯着宰相的衣袖摇晃了几下道。 “爹爹……” “嗯。” “真好……女儿如今也有爹爹了,有亲人了,女儿今后再也不用被别人骂是小野种,小杂种,是……” “乖女儿,今后你将是我年振远府中的三小姐,再也不会有人看轻你了……” 再次听到野种两个字,宰相的嘴唇禁不住不着痕迹的抽了抽,赶紧出口打断了轻狂还没有说完的话语。 而宰相的众多下属,皆是满脸的尴尬之色,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模样。 不过,却一致的在心里点评:“这三小姐,不仅举止粗俗,没有教养,更是十足缺心眼的家伙……。” “爹,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女儿?” “当然……。你可是爹苦寻了多年的闺女啊!爹爹亏欠你太多,怎么能不心痛你呢?等几天回到京城,爹爹一定会让你成为让世上最幸福,最令人羡慕的世家女子……”宰相慈爱的摸了摸轻狂的脑袋承诺着。 回京城? 果然,她还是逃不掉的…… 也罢! 不管真情假意,目的为何,等她弄清楚了一切,她就不信,凭借她的脑袋瓜和手段,就算荣华富贵谋不到,一条生路还是能谋求得到的…… “爹,你是说,要带我去京城?”轻狂顿时喜极而泣,颤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惊喜。 “当然了,你是我的闺女,在没有出嫁之前,自然是要同爹爹,同家人在一起的……” “爹爹,你真好……” 一副父慈女孝的场景,在冬日冰天雪地上演着,倒是颇有几分暖意…… 第020章 没规矩的野丫头 截止轻狂第二天临走之时。 望着里正率领着村子里众人前来给她送行,周婆婆虽然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交代,可是,她却终究不敢当着宰相的面提点轻狂。 而轻狂,面对泪眼婆娑的的周婆婆,至始至终,也没有单独同周婆婆说过一句话,更不敢有任何别样情感的视线流露出来。 此次进京,吉凶难料。 一着不慎,指不定她在乎的人,就会成为敌人对付她的筹码。 “三丫头啊!马上就要出发了,看看外面还有没有你忘记要收拾的人?以及需要爹爹帮你照顾的人?”宰相站在轻狂身边,言语慈祥的轻声询问着。 轻狂满脸的不爽,小手一挥,一边揉着小白虎的脑袋瓜,一边满不在乎的说着。 “不用了爹爹,这个地方,女儿再也不想回来了……。” “都是爹爹不好,让三丫头委屈了……”宰相见此顿时目光就柔了下来。 伸手就要抚摸轻狂的小脑袋,却被轻狂不着痕迹的避开,瞬间好似想到了什么,小脸上充满了浓浓的向往和好奇之色,激动的手舞足蹈,一边比划,一边宛如一只叽喳的小麻雀一般。 “爹爹,快走吧!长这么大,女儿还从来没有出过天回镇呢!爹爹,京城比天回镇如何?那里是不是热闹非凡,各种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还有那些漂亮的首饰以及美美的衣服全都有啊?” “嗷呜……”小白虎见主人如此兴奋,也跟着兴奋得嗷嗷直叫。 一人一虎,简直皆是一副土包子即将进城的傻样。 虽然轻狂此刻已经彻底改头换面,一身穿戴均是附和宰相府小姐的身份,可是,观这言谈举止之间,却是那么的极为不协调,就好似猴子穿上龙袍一般的滑稽和诙谐的不协调。 宰相府出来的一众侍卫们,无不在心里对此鄙夷叹息不已。 反观为人父的宰相,面对女儿的失礼,却没有流露出任何苛责的神情,从始至终,目光中,都是透出愧疚,慈祥之色。 对于轻狂要把小白虎这么危险的猛兽给带走,也是毫不犹豫的就痛快答应了。 “是啊!京城里面可热闹了,倒时候等你回府了,爹爹让你两个姐姐和带着你好好逛逛,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天色不早了,我们启程吧!” “好哇好哇!女儿就知道爹爹最好了……。”轻狂顿时一声欢呼,蹦跳着上了马车。 宰相见这宛如脱兔般的女儿,顿时无奈宠溺的摇头笑了笑。 一挥手。 队伍顿时便启程返回京城。 一路上,轻狂独自一人乘坐一辆马车,宰相和随从一辆,本来宰相在天回镇想要给轻狂临时买上一个丫鬟的,但是遭到轻狂的拒绝,于是,一路上,除了一天歇息时和宰相聊一聊外,基本上,轻狂都在马车里挺尸。 晕马车。 当然,轻狂并非真的晕马车,而是躺在马车里,苦想应对之策……。 一个消失多年的宰相府庶女,突然间又被寻找到了,再联想到之前从张金财口中听来的消息,轻狂敢肯定,她生母遇难,她被拐卖这事儿,十有*,都是出自于相府中那一位出身皇室的公主嫡母。 至于她这个美男子的儒雅慈祥老爹知不知道当年那事儿,同便宜爹一路上相处了整整快十天了,轻狂硬是没有看出半点的破绽。 在移动鸟笼子里整整待了十天的轻狂,终于相处了应对之策。 那就是,装傻,装憨,装笨,装鲁莽,装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怪力暴力乡野粗鄙河东狮。 这样既然能减轻嫡母对她的戒心。 同时,又能暂时先拖延着她免于随随便便就被娘家人给当成筹码嫁出去。 心中有了成算后,轻狂的心,也就不再惶恐不安了。 “三丫头,快瞧,这就是京城的城门,再过两刻钟,我们就能到家了……”宰相撩开马车的帘子,对着身旁轻狂的马车语气欢快的说着。 “哇喔~好高……爹爹,这城墙好高好高啊!和天回镇简直就是没法比了……”果不其然,轻狂的马车里,顿时就传来一阵惊叹之声。 “停。” 宰相一下令,队伍顿时停下。 “爹爹,怎么停下来不走了?赶紧进城去呀,女儿想要赶紧看看京城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轻狂不悦的嘟起小嘴,不依的望着宰相催促着。 宰相并没有及时回答轻狂的问题,而是率先下车,走到轻狂的马车前。 “三丫头……”宰相的眼里,尽是心痛和担忧。 “爹,怎么了?”轻狂大大咧咧,一副不解的模样。 宰相直直了看了看轻狂,好一阵后,这才无奈的叹息一声。 “三丫头啊!你今年也整整十三岁了,也算是个大姑娘了,爹爹知道你率真,不拘礼节,但是,这京城之中,却并非你想想的那么美好,所有人,都是要受到世俗道德礼法约束的,你又是个姑娘家,即便是爹爹再痛爱你,你早晚都得说婆家的,所以,等会京城后,你暂时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坐在马车里,千万别撩开帘子东张西望,大声嚷嚷,免得被那些多舌之人坏了你的名声,等回去后,爹明后天就让你姐姐们带着你出去好不好?” 轻狂望着宰相露出一副半懂不懂的迷茫神情,随即不解且恶狠狠的扬起拳头厉声道。 “爹爹,你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谁敢坏了女儿的名声,爹爹你带着人狠狠的收拾一顿,肯定就不会再有人乱说话了,再说了,不是还有女儿吗?女儿一身的神力,那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可以弃妇的,老娘两根手指头就能轻易的捏死他个……” 听闻此话。 宰相望着眼前这明明柔柔弱弱,有着一副美人胚子容貌的女儿,再想到刚才那彪悍狰狞喊打喊杀的模样,嘴唇禁不住抽了抽。 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力之感。 颇为头痛的揉了揉眉头。 心念一转,随即用了个相对较好的办法开始游说。 “三丫头啊!爹爹虽然官大,可是,上面不是还有皇上吗?这京城里,到处都是皇亲国戚,要是爹爹胡作非为,那可是要丢了官帽的,你想看到爹爹没有官当?想看到爹爹带着你们一起去乡下种田吗?想要看到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人眼见着我们落魄而再次奚落欺压我们吗?” 果然,轻狂听到此话,顿时小脑袋就摇得宛如拨浪鼓一般。 漂亮的小眼睛里,已经有了害怕之色。 “爹爹,对不起,女儿会乖乖听话的……不过,爹爹,你可要说话算话哟!明天你可一定要让我出来好好逛逛才行……” 见终于说通了轻狂,宰相这才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赶紧点头同意。 “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放心,爹爹答应你的事,肯定不会忘的。” 轻狂却神情恹恹的,不爽的玩着手指头,低声嘀咕着:“什么驷马,五马的,我只是出去逛街,又不是坐马车,再说了,我这么苗条,哪能用那么多匹马拉着……” 宰相隐约的听到后,顿时一噎,脸上神情颇为古怪不已。 穿过人声鼎沸的喧闹街道,整整过了两刻钟后。 终于,马车进入到西边一处闹中取静的巷道中。 “吁~相爷,到家了。” 宰相在随从的搀扶之下,优雅的下车,来到了轻狂的马车前。 “三丫头,到家了,快下车吧!”宰相高兴的轻声道。 “可算是到了,爹,刚才都快要憋死女儿了……。”轻狂从马车里迫不及待的蹦跳了下来。 突然,轻狂双眼顿时冒起了一阵精光,身旁的宰相,突然有种不要的预感。 果不其然。 随即便听到。 “哇哇~好大,好威武,好逼真的狮子啊!小妞,快来看看,我觉得肯定比你显得更有兽中之王的气概,爹爹,我决定了,我要把这两个狮子放在我卧室门口,辟邪……” 宰相顿时倍感无力。 而此时,早已等候在大门前的众多家眷人群中,却传来了一声极其鄙夷的嘲讽之声。 “果真是没规矩的野丫头……这大门口的狮子岂能是能随便就搬走的……” 第021章 吓傻众人 轻狂顺势寻声而去,便看到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女,此刻正用那一双媚人的丹凤眼鄙夷轻蔑的嘲笑望着她。 少女是身旁,站在另外两名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美丽少女,一看就应该是双胞胎,唯一的区别只在于,两人的气质不同。 一个内敛婉约。 一个略显暴躁。 双胞胎的身旁,是一名满身珠光宝气,装扮华丽,气质高贵的清秀妇人,轻狂不难猜测,此人应该就是公主,她的嫡母。 “玥儿,不得无礼。”公主声音微沉的开口呵斥着。 年慕玥见她又敬又怕的嫡母开口了,顿时就只得讪讪的不甘闭嘴,但看向轻狂的视线,却是充满了强烈的敌意。 “相爷,这一路上可都顺利?”公主含笑娉婷的走到宰相身前,关切的询问。 “让夫人担心了,这一路上除了冷点,别的都还好,天气这么冷,你何必守在这里迎我呢!要是被冷着染了风寒可让为夫怎么办?你呀……”宰相拉着公主的手,眼里尽是心痛担忧之色。 夫妻两个虽然都即将年过四旬,但是,却依旧如同新婚燕尔的恩爱夫妻似的,明明才分开短短二十多天,却感觉好似分别了好几年似的。 公主清秀的脸,顿时染上了两朵迷人的红晕,娇羞不已。 见自个妻子这么多年面脸皮子还是如此的薄,宰相紧握住妻子的手,转移话题,望向轻狂道。 “夫人,这便是三丫头,年轻狂,丫头,快过来见过你母亲……” 轻狂却假装没有听见。 好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大门口那两尊石狮上。 东摸摸,西瞧瞧,那钻研的眼神,就好似看到了什么罕有的稀世之物,引得年慕玥顿时接连狠狠的翻了好几个白眼。 大小姐年慕晴却拿起手绢遮住嘴唇,勾唇并暗自讥讽不已。 二小姐年慕瑶却是目光淡定,脸上始终都挂着很具有亲和力的柔柔表情。 “本来就是土包子嘛!却还非不让我说,哪家镇守大门的石狮子会放在一个姑娘家的院门口,哼……”年慕玥冷笑不已,低声的嘀咕着。 这声音虽小。 但却能让大门口的众多家眷奴才们听得一清二楚。 宰相本来望着神情激动的轻狂无奈的本想再次出口提醒轻狂面见嫡母之时,没想到,却又再次听到四女儿不知所谓的话语,顿时脸上的笑意褪去,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年慕玥。 “玥儿,等会回去后,禁闭半个月,罚抄女戒一百遍,现在,即刻给你三姐道歉……” 那不喜不怒的神态,直把年慕玥看得心里直发憷,想到平日里身为府中唯一庶女的她,父亲虽然待她不及两个嫡女大姐二姐,可是,却也是宠着,娇养着。 今儿父亲居然大庭广众之下之下如此责罚于她,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刚刚被寻回来的乡下村妞,心里的不甘,委屈,被人夺宠的重重复杂心情,顿时充斥着整个胸腔。 “爹~女儿没错……女儿说的全都是实话而已,错在何处?更何况,爹,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的,就是女儿的率直性格吗?你找回来了一个女儿,难道就要把原来的女儿给抛弃了吗?”目光幽怨的看着父亲,年慕玥梗起脖子,双手握拳委屈至极的可怜兮兮痛心质问着。 公主这一次,没有再开口。 目光幽深的望着围绕着石狮转悠的瘦小身影。 “年轻狂,呵呵,小小年纪,真是看不出来,还能有这等心机,她一时还真没有看出,刚才究竟是故意假装没有听见?还是想要趁此给她一个下马威?而且,前段时间派出去的两人至今未归,难不成,真的折在这年轻狂的手里?” “四妹,说什么傻话呢!我们可都是爹爹的女儿。”婉约少女二小姐身子婀娜的走到年慕玥身旁劝道着。 论表面功夫,大小姐自然也不甘其后紧跟着道。 “是啊!四妹,三妹从小长于乡间,吃了不少苦,对于这些世俗教条不甚清楚,我们以后多多的帮助她,提醒她就是了,今后万不可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你三姐姐没脸,你这率直口没遮拦的性子,也要分分场合才行……” 宰相脸上不悦的之色,因为大女儿和二女儿的话,而稍微缓和了不少。 轻狂余光看到,站在公主身后一身俭朴的妇人,期间满眼焦急之色,一直试图用眼神制止,可年慕玥却毫无察觉。 眼前这出头鸟的四妹,轻狂一看,觉得十有*,肯定就是被眼前这嫡母给捧杀养残了的。 “大姐,二姐,你们为什么要帮着她,是她身为姐姐的不分场合,说要把石狮带去院子里闹出的笑话,怎么你们全都怪在我的身上了……。”年慕玥委屈不已。 轻狂装了这么久的哑巴,终于不装了。 一副刚刚才从看到石狮的兴奋中回过神来,怒视着年慕玥,笑得无比自信。 “谁说我闹笑话了?你们给我瞧好了,这狮子,我这就弄回我住的院子里去……。”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轻狂便伸出双臂,一把抱起足有八百斤的石狮大步的走到早已呈呆滞状态的年慕玥面前,张狂不已的用事实说话,并高声道。 “你……。好好的给姐姐我瞧瞧,我说能带走,就一定能带走?” 此刻。 宰相府的所有人,顿时惊得无不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彻底的被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惊呆了…… ------题外话------ 推荐桦的完结文文:《将门农女》《弃妇之一胎三胞》《天才宝宝魔医妈咪》 第022章 怪力三小姐 威武,庞大的石雕狮子。 矮小,纤细的柔弱身子。 可此刻却上演着一幕令人瞠目舌不可思议的一幕。 瞬间,众人先前看向轻狂的诸多复杂眼神便翻天覆地的转换了不少。 皆是认为:这三小姐经此一看,绝非软弱可欺之人。 但同时。 轻狂这不谙世事,冲动易怒,争强好胜的性子,经过今日宰相府门口这么一出闹剧后,今后定然在京城名门世家毫无立足之地,更别说那庶出的低贱身份和脾气秉性能嫁个好人家了。 年慕晴身子有点站不稳的扶住身旁丫鬟的手臂,哆嗦着嘴唇,不敢置信惊呼道。 “天……天啦!我不会是……不会是眼花了吧?” “相公,三丫头她这是……”公主眼中也着实被惊了一大跳,也禁不住蹙眉关切的询问。 宰相很是头痛,看着此刻满脸顽劣戏谑之色的轻狂正抱着石狮走到早已被吓傻的四女儿面前,禁不住揉了揉眉心。 “咚……”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宰相即将出口的话语。 四小姐看着石狮重重落在她大脚趾头一指之外的地方,差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点,她的双脚就会被砸成一团肉泥,巨大的恐慌,彻底充斥着她的整个脑袋。 “啊~你,你这个怪物……。你不是人,你是妖怪,妖怪……。”年慕玥惊恐望着轻狂,手指颤抖的指着轻狂的鼻子歇斯底里的惊叫着。 轻狂顿时面上一寒,还不等轻狂做出反应,年慕玥便给已经吓得彻底晕死了过去。 “来人,把四小姐带进去……。”宰相看着晕死过去的女儿,气得不行。 毕竟自家姐妹在大门口起内讧,被外人给看了笑话去,但凡是个男人,更何况还是身居宰相之位的念镇远。 公主见丈夫已然动怒,赶紧出来收拾残局,目光威严的扫了一圈众人。 “三小姐天生神力,不足为奇……且天下间奇人异事自古就颇多,四小姐少见多怪,不知则无罪,但从现在起,要是本夫人再听到什么诋毁三小姐的风言风语……。一律赶出相府,发卖千里。” 如此铿锵有力的维护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轻狂真是她肚皮里爬出来的呢! 这一番话。 让轻狂再次审视了这个从皇家走出来的嫡母。 果然,从那一座用死人堆积出来荣华富贵之地走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既替轻狂解了困,更是替庶女年慕玥找到了一个最佳的开脱之法,同时,更是顺带把她这个身为嫡母教养不当给完美的遮掩了过去。 果然,宰相黑着的脸,瞬间看向公主的目光,无比满意。 这才是宅斗中的高手啊! 轻狂鄙夷的瞄了一眼晕死过去的年慕玥,随即张狂不已的又抱起石狮就朝大门内走去,同时,宛如个市井泼妇似的冲马车的方向高声喊叫着。 “小妞,还躲在马车上面干嘛?挺尸吗?赶紧给姐姐滚下来……。” 主人,人家脑袋好晕晕,白小妞很是不爽的委屈一声高叫。 “嗷呜~”一声虎啸惊得众人瞬间就变了脸色。 老,老虎? 怎么会有老虎的声音呢? 正当众人心都吓得快要跳出胸腔之时,众人顿时就见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再次定眼一看,这才看到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居然是一头,一头纯白色的幼虎。 “小妞,这狮子威风吧!今后它就和你一起作伴了……。怎么样?高兴不?”轻狂双手抱着石狮,用脚踢了踢白虎满脸喜色的兴奋说着。 小妞? 这就是小妞? 众人瞬间就要碉堡了,乖觉了……。 这三小姐,不仅天生神力,连养的宠物都是如此的猛兽,看来今后得小心伺候着,尽量避开这个煞神了。 “三丫头,先等一下……。爹爹有话和你说。”宰相一看轻狂当真要把石狮给抱进府中,顿时就满头黑线,赶紧上前制止。 “爹爹,什么事儿?难道你舍不得?你可不是说过,女儿回来后,你会好好补偿我的吗?难不成你说的都是假话,都是骗我的?”轻狂顿时面色一转,伤感且怀疑的怒目圆瞪质问着。 简直就把一个刁难任性,有头无脑这两个词语发挥到了极致。 话说但凡只要略微是有个心眼的人,也不会如此当着众人的面,去挥霍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亏欠同情之心的。 “三丫头啊!爹爹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然说话算数,只是这石狮,你真不能带走,因为啊……。” 宰相啰啰嗦嗦了一大堆,然后同轻狂口头签订了好几个不平等的条约后,轻狂终于依依不舍的把石狮放了回去。 今天这么一闹。 轻狂是彻底的在整个宰相府人心中,留下了击打的阴影。 同时,当轻狂一踏入京城,便受到了京城多方势力的监控,一时之间,暗潮汹涌……。 第二天. 轻狂怀揣着从便宜爹哪里争取来的五百两银票,同温柔贤淑的二姐走在人潮汹涌的繁华街道之上,这一逛,就从太阳升起,逛到午时已过。 年慕瑶以及丫鬟和身后保护她们的护卫们,早已饿得肚子咕咕叫,而反观轻狂却一路上各种小吃吃不断,从街头吃到街尾,肚子都吃撑了。 年慕晴柔弱的小脸,已经累得失去了血色,略显苍白,看起来,越发的激起异性的保护欲。 “三妹,时日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去找个酒楼先用膳,再继续逛吧!”年慕晴柔声提醒着。 心里却后悔不已,今儿居然陪同这个不着调的三妹出来逛街。 一路上要遭受三妹当街粗鲁吃东西被人另眼相看的尴尬,一双脚更是痛得不行。 “二姐,刚才我请你吃你坚决不吃,现在知道饿了吧!别露出一副难为情的模样……。有道是脸皮厚,吃个够,再说买东西的钱,可都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非你要那么穷讲究,这下知道饿肚子的滋味了吧!瞧瞧我和小妞,吃得多痛快啊!”轻狂摸了摸吃的圆滚滚的肚子,又揉了揉竖立起来冲她卖乖的小白虎脑袋,笑得很是欠揍的模样,痞气十足的调侃笑说着。 “三妹……。快别说了……。”二小姐顿时耳根子都快要烧起来了,娇羞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轻狂见此却更是乐的哈哈大笑。 一把挽起年慕晴的手,便朝着堪称京城第一酒楼的位置走去。 上了二楼,找了个包厢,刚刚才点好菜,轻狂就被一楼大厅众人的热烈的谈论之声给吸引住了。 “哎!据说燕世子快不行了……。”一个男生颇为沉重的低声着。 “是啊!堂堂战神世子,居然就这么的,啧啧……。不过,前几天我可是听说,好似皇上找了国师替燕世子算了一卦,已经找到了救回燕世子的化解之法了?”另一名略带沙哑的中年男子附和着,不过,随后爆出了一个劲爆消息来。 “此话当真?快说,快说说……。” “赶紧的说啊?” 嘶哑的男生已经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后,这才神秘兮兮的缓声道:“听说皇上听从了国师的化解之法,正在寻找适合的冲喜新娘给世子冲喜呢!” “啊!冲喜?” 一楼的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二楼的轻狂一边啃着糖人,一边摇头含糊不清略带同情道:“冲喜……啧啧,也不知道是谁家姑娘这么倒霉……。” 顿时,一旁的年慕晴,目光瞬间怪异不已……。 第023章 酒楼冲突 轻狂顿时就察觉到了自家这二姐眼眸里那一闪而过的复杂矛盾神情。 怨中带恨,恨中带情。 眼眸在归于平静之前,更是流露出了些许痛快的嘲讽之色。 “喂……。二姐,发什么呆呢?”轻狂假意没有发现,大大咧咧的伸出手在年慕晴的眼前晃了晃。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快别吃这些东西了,马上就能用膳了……。”年慕晴温婉的柔柔一笑,含笑轻声解释着。 一颦一笑,皆是温婉动人,可不知为何,轻狂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总有种冲动,想要撕了她这一副假象。 “二姐,听说燕世子曾经美得惊天地泣鬼神,连天下第一美女都比不过,打仗又很是厉害,又有钱,又有权,家里堆着的金山银山几辈子用都用不完,而且,曾经还是我们大燕国众多女儿家心目中的最佳夫婿,那……二姐,你以前曾偷偷喜欢过燕世子了没?”轻狂一副贼兮兮的八卦财迷模样,凑近对方身边吊儿郎当的询问。 一旁的小白虎见主人如此,也禁不住好奇的伸长了脖子,歪着脑袋目光直直的盯着,一人一虎脑袋靠在一起,甚是搞笑。 丫鬟绿屏,香菱瞬间禁不住嘴角抽了抽。 堂堂一男儿,堂堂一战神,怎么能把燕世子同一介女子相比呢! 这三小姐可真正是有够缺心眼,有够俗气贪财的。 香菱不仅暗中投给绿屏一抹同情的眼神,跟了三小姐这么个满嘴跑马胡言乱语的主子,指不定哪天得罪了贵人,还不知道会招惹到什么祸端呢!身为宰相之女的三小姐有当爹的护着,可身为一个丫鬟,那可就只能用来替主子随时背黑锅了。 年慕晴闻声一愣,随即便满脸的惊恐望着轻狂,那眼神,好似轻狂说了什么世俗不容的妖言惑语一般。 “三妹,切莫胡言……。我等身为女子,婚姻大事自有爹娘做主,怎么能有那等大逆不道之想法,今后可别乱说了,女孩子家的,会毁了闺誉的……”嘴里噼里啪啦碎碎念的,一副要长篇大论给轻狂洗脑上礼义廉耻课的模样。 “没劲!二姐,快别碎碎念了,你才十五岁,不是五十岁,别像个老嬷嬷似的叨叨,我听得耳朵难受……。我不问了还不成吗?”轻狂赶紧举手投降,不耐烦道。 保持着良好仪态的年慕晴,一贯稳重的表情,顿时被噎得一僵,心口一口气上不来下不起,堵得难受至极。 轻狂心里却很是痛快:谁让你总是在我年前装矫情。 明明心里不甚喜欢她这个庶出三妹,却总是装出一副姐妹情深,大度包容的假样,目的不就是想要和她多多接触,好趁机摸摸她这个归来庶妹的底细吗?别以为她是傻子,感应不到。 动物的直觉,最是敏感,觉察到主人心里不舒坦,小白虎顿时就把脑袋朝轻狂怀里拱了拱。 “嗷呜……”主人,偶会保护你的。 “哎~小妞啊,二姐她都不理解我,嗯……。我觉得我和二姐之间有代沟,这世上,还是小妞你最懂我了……。”轻狂一脸的失落,抱着小白虎的脑袋用下巴蹭了蹭,情绪低落的低声嘀咕着。 年慕晴听闻这话,差点没气得晕死了过去。 ‘代沟’什么的她不懂,可是,年轻狂居然把她同一个畜生与之比较,这不是拐着弯的骂她连个畜生都不如吗? 觉察到年慕晴投射过去的隐晦敌意,小白虎瞬间蹦起来,扬起脑袋就冲年慕晴呲牙咧嘴的了起来。 “嗷呜……”你这个坏人,你想干什么? 这一声虎啸之声,顿时就惊得二小姐和屋子里的两个丫鬟身子发颤,呼吸都暂停了,生怕一个不小心,这畜生就冲她们张嘴扑过去。 “二小姐,三小姐,发生什么事了?”门外的侍卫闻声不对,顿时拔刀破门而入。 长剑齐齐对准小白虎,满眼的杀意。 “嗷呜……”小白虎回头冲六个侍卫怒吼一声。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轻狂面无表情的冲杀气腾腾的六人呵斥着。 侍卫长纹风不动的站立着,目光看向轻狂身后的年慕晴,意思不言而喻。 简直就是把轻狂的这个三小姐的话当放屁。 娘的,这些人以为她是软柿子不成? “小妞,有人居然胆敢用剑指着我们,上,一条胳膊……” 伴随着轻狂的话一落,众人只看到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六人举剑的手,顿时齐齐一阵剧痛,长剑落地,响起短暂的哐啷之声。 “啊啊~” “我,我的手……” 侍卫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摆在一头还未成年的小白虎爪下。 这六个侍卫,虽然身手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至少也是宰相府中的三等侍卫,但是在京城这个天子脚下的天平之地,六个三等侍卫自然能很好的保护到宰相府的两位小姐,而且,宰相相信,凭借他的身份,京城里自然不会有那不长眼的人有胆子去找宰相府的麻烦。 但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自家刚找回来的三女儿这阴晴不定的怪异性子。 “老娘虽然刚回京,但怎么说都是你们的主子,不仅不停我的命令,还胆敢用长剑指着老娘的玩伴,这一次,只是伤你们一条胳膊,下一次,哼哼……”轻狂摸了摸卖萌仰头求抚摸求奖励的小妞,笑得异常的狠辣。 “嗷呜……”下一次,偶一定尝尝人肉的滋味。 一人一虎,主人狠辣,猛虎凶残。 众人紧握住被咬得流血不止的胳膊,眼里均是惊惧,这才想起来,当日三小姐回府之日在宰相府门口上演的那些传言。 就在屋子里陷入短暂的诡异寂静之时,突然间,房门外响起一阵清脆啪啪的拍掌之声。 望眼一看,众人便看到一身劲装装扮女子,满身贵气,英姿飒爽的朝轻狂走了过来。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甚是勾人,五官融合在一起,真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就是那眼神太过于锐利,手里更是拿着银子的马鞭,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视线瞄了一眼轻狂,便很是不屑的移开,好似只要多看轻狂一眼,就会被轻狂给 目光高傲,态度蛮横,双眼泛着势在必得之色的望着轻狂怀里的小白虎。 “小姐,开个价,你想怎么卖?” 第024章 赐婚燕世子 娘的。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是那么充满了歧义,好似她是待价而沽出来卖似的,轻狂狂心里不得劲了。 “小姐,就算我卖,你买了我,可看你能有那男人那玩意来享用吗?”轻狂同样充满歧义的挑衅回嘴道。 那小姐愣神了片刻,随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瞬间面色涨红,用马鞭指向轻狂,厉声怒骂。 “……。你,你放屁……。” “怎么,你要吃啊?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等爱好……”轻狂最毒的回嘴。 女子差点气了个仰倒。 年慕晴见到不请自入走进来的女子时,表情明显一顿,颇为震惊。 这个京城人人为之避恐不及的‘魔女郡主’怎么今儿这么倒霉的让她给遇上了,不过,当看到自家这三妹同对方视线交战之时, 同时,心中暗喜不已。 年轻狂得罪了京城的纨绔阴毒郡主,不脱成皮才怪,所以,乐的假装没有认出郡主,一言不发的充当布景板。 “你无耻……。别给本小姐装疯卖傻,我问的是你这白虎怎么卖?本小姐看上它了?”燕倾城桃花眼危险的眯着,勾唇的冷笑,令众人无不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可惜,轻狂却不吃她这一套。 “呵!你倒是猖狂……一句话,老娘这白虎无价,不卖……” 轻狂才懒得同这女人掰扯,带着小白虎起身就朝门口走去,准备离开出去消消食。 “不准走,这白虎不卖也得卖,今儿本小姐要定了……”女子身子一闪,挡住轻狂的去路。 “嗷呜~”小白虎呲牙咧嘴,弓起身子,一副待命时刻准备攻击的模样。 “滚开,趁我拿你当人的时候,请你尽量走人道,谢谢……” 女子脾气本就不好,见轻狂屡次对她不敬,瞬间就挥舞着皮鞭,冲轻狂招呼了过去,轻狂眼神一闪,一脚勾起一条凳子,就朝女子狠狠的砸了过去。 阴毒纨绔郡主对上怪力宰相之女。 强强对决。 又怕又兴奋看热闹的人,无不在心里隐隐的开始揣测,两人究竟谁比谁更强。 “三妹……她,她好像是倾城郡主,别,不可对郡主无礼。”年慕晴看到这惊魂的一幕,有点不确定的赶紧出声制止。 可惜,一切已晚。 伴随着郡主的一声闷哼,以及凳子碎掉掉落地面的声音响起后,郡主倒嘴里溢出了些许血丝。 是个人就都能看出,这是被震出了内伤。 郡主? 轻狂眸光一闪,知道这次碰上了硬茬子,但是,她却并没有后悔,被人欺辱上门都不还手,一味的憋屈,可不是她的性格,要知道,接下来,只要她大祸小祸闯不断,这样才能打出名声,免得落入了吃人不吐骨头般的亲人算计。 尤其是她的终身大事,等到她‘恶名’远扬之时,看谁还敢不怕死的轻易前来求取她。 不过,轻狂也再次刷新了她这个二姐的心机。 要是真的为她这个三妹好,肯定会在刚刚爆发出矛盾之时,就出口提醒对方的身份,但是她这二姐,却是在最后一刻,才假惺惺的开口提醒,估计心里打着的,就是要想借势郡主来收拾收拾她吧! 毕竟对方是郡主身份,轻狂不仅暗中动用异能,试图查看一下对方伤得有多重,这一刻,轻狂瞬间傻眼了……。 颈脖瞬间传来一阵凉彪彪的寒意。 她,貌似,好像,一不小心,窥视到了皇家的辛密之事…… 轻狂有点口干舌燥的艰难咽了咽口水,一时之间没能从这个惊天秘密中反应过来。 倾城郡主即便是受了伤,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狼狈之色,利落的从地上起身后,目光阴沉的直直盯着表情异样的轻狂,心里顿时一跳,眼中顿时布满了杀意。 “来人,给我抓住她,带回王府去——剥—皮—抽—筋……。” 眨眼间。 一道宛如鬼魅般的身影,悄然无声如同凭空出现在屋子里,还没有等到人影飘移至轻狂身边。 突然间,门外又再次响起了急促的脚步之声。 紧接着,宰相府的二管家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三小姐,快……。快赶紧回府恭迎圣旨……” 燕倾城听闻后猛的蹙眉,虽然她甚的皇伯伯的纵容喜欢,但是,却也知道绝不可触犯皇伯伯的底线,要不然,她定没有好果子吃,想到此,燕倾城咬牙不甘的冲暗卫摆了摆手。 “暂且退下。” 众人之间暗卫身影一闪,消失在屋内。 这可是轻狂第一次亲眼见到传说中的暗卫,难怪刚才她总感觉这屋子里面有点不对劲,连她和小白虎的敏锐第直觉都没能准确的探查到,此人的匿藏收敛气息的本事,果然厉害。 二管家见自家三小姐居然还在木愣愣的发呆,顿时就急得不行。 “三小姐,快快回府,宫里宣读圣旨的公公已经等候多时,相爷到处找你,赶紧快回府……” 轻狂回神后,又瞬间懵了…… “圣旨……什么圣旨?”轻狂突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皇上颁布给宰相府的圣旨。”而管家很是无语的看着居然问出如此白痴话语的三小姐。 燕倾城突然间却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皇伯伯居然给宰相府下了一道圣旨,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圣旨十有*,是同堂兄燕回冲喜那事儿有关联。 思及此,燕倾城笑得异常的邪肆,望着轻狂,一副禁不住自言自语的低声喃喃道:“难不成,皇伯伯这么快,就替堂兄燕回找到了冲喜新娘子不成?” 轻狂瞬间脸色大变。 暗中余光关注着轻狂的燕倾城,查看到轻狂那瞬间脸色大变的模样,心中很是痛快不已。 “丑八怪,今儿要不是皇伯伯的圣旨恰巧给救了你,本小姐一定把你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给本小姐记着,今儿这事,我和你还没完呢!等着瞧……。你身边这小东西,本小姐要定了……。”很是张狂傲娇的放下狠话后,燕倾城便利落的转身离开。 “三……。三妹,你,你让我说什么好呢!居然得罪了倾城郡主,罢了,现在我们还是赶紧回府恭迎圣旨吧!”年慕晴见走廊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脸色惨白,柔弱的走到轻狂的身旁低声担忧道。 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心中大乱的轻狂,本就烦躁不已,见此刻年慕晴居然还一副假惺惺的演戏模样,顿时冷笑不已,直言不讳,毫不客气不留一丝情面的讥讽道。 “二姐,你可真是搞笑,我昨儿才回京,我能不认识倾城郡主,难不从小长在京城的二姐你也不认识?想要算计我就明着来,这个时候才来充当马后炮,你当我们大家都是傻子不成?刚开始郡主一出现时,你干什么去了?” 语毕,轻狂瞄了一眼年慕晴一张五颜六色很是精彩的脸,随即便在二管家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带着小白虎走出了屋子。 留下众人低声窃窃私语的冲着年慕晴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年慕晴这一次,真的哭了,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三妹,没想到,你,你居然会如此的看我……。我当时只是突然间见郡主出现在屋子里,被吓坏了……呜呜呜……。” 门外聚集的众人一听,觉得着实好似也能理解,毕竟倾城郡主虽然恶名在外,上至老妪,下至三岁小童无人不知,但是,见过郡主真容还真是不算太多,谁叫郡主一向神出鬼没的。 听到终于有人站在她这一边替她说话了,年慕晴这才在二管家和丫鬟的提醒之下,抹着泪委屈不已的走出了酒楼。 一时之间。 轻狂自昨日归来在宰相门口上演的石狮奇闻趣事,今儿在整个京城一人一虎逛街的粗鄙举止后,又再添一笔,不敬胞姐之罪名。 两刻钟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宰相之三女……。封其郡主之位,赐予燕王府世子燕回为其燕王妃……。三日后既成亲……。” 轻狂跪在地上,双拳紧握,身子不住的发颤,一股想要毁天灭地的怒意充斥着整个胸腔……。 第025章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是阴谋?还是巧合? 为什么偏偏选中的却是她? 耳边响起便宜爹那小心翼翼恭敬的谢恩之声,那声音,听得轻狂刺耳至极。 “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万岁。” 在宰相伸出双手接住赐婚圣旨后,宰相府的小姐们无不齐齐暗自松了口气,自从听闻了皇帝有为燕世子选冲喜世子妃的事情后,她们就生怕自个会被皇帝指婚给一个将死之人。 毕竟,燕世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那可是连皇上的几个亲生儿子都为之嫉妒羡慕不已的存在,一朝着了小人的算计成了如今这模样,皇上怎么可能会委屈了燕世子,而适合冲喜之人的身份,算来算去,也就只有那么几家最为合适。 只是,众人怎么都想不通,皇上明明如此痛爱且看重燕世子,为何却偏偏选中了年轻狂这个刚刚才被找回来的粗鄙庶女? 不过,想不通归想不通,这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只要没有落到她们的身上,便是大幸,于是,各种幸灾乐祸的眼神,频频暗自射向轻狂。 皇帝贴身的太监毫不避讳的望着眼前的还是一脸稚嫩,但却浑身散发着桀骜不驯气息的干瘪小丫头,饶是一贯对国师占卜之本领信奉不已的他,也禁不住在心里开始揣测,眼前这小姑娘,能否真的有那等逆天改命,帮人挡煞之说? 笑眯眯的拿着宰相强行塞给他手中的一叠银票,正准备回宫给皇帝汇报汇报这三小姐的情况之时。 突然间,响起一道满是义愤的决绝之声。 “我不嫁……”轻狂双手握拳,红着眼,冲着培安和宰相大声道。 “放肆……。”培安顿时一扬手中的佛尘,一声厉喝。 虽然培安只是一个太监,但是,他却是皇帝从小一直就更随在身边的贴身太监,早在皇帝即为后,便成了宫中的大太监,可以说,除了皇帝以外,后宫众人以及朝臣,还有皇子公主们,谁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的以礼相待。 这一声厉喝,着实把众人吓得浑身一颤,连大气都不敢出。 “轻狂闭嘴……”宰相满脸的惶恐之色。 第一次。 宰相冲轻狂如此严厉的呵斥,看轻狂的眼眸里,再也丝毫找不到前段时间看向轻狂是散发的柔光。 这,想必才是便宜父亲的本来面目吧! 轻狂勾唇冷笑不已,满是讥讽的望向父亲。 “爹,你凶我……”轻狂泪盈满眶,委屈至极的控诉望着父亲。 “轻狂,皇命不可违,能嫁给燕世子,这是你天大的造化,不可再胡言乱语,回房去让你母亲给你讲讲三日后成亲要注意的礼节……。”宰相不容拒绝的冲轻狂挥了挥手。 顿时,公主身边的两名丫鬟,便硬着头皮一左一右的试图去搀扶轻狂离开。 轻狂双手轻轻一挥,两名丫鬟就飞出了三米之外,咚一声,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培安大惊不已,暗道传言果然属实。 “呵呵~,真是可笑,真是可笑,既然能嫁给燕世子就是天大的造化,那么,这造化我还是让给大姐二姐她们吧!这高枝谁爱攀谁嫁去,反正我还差半个月才满十三岁,还小着呢!让我嫁给一个半死不活,而且还大我整整一轮的糟老头子,我可不要……。”轻狂冷笑两声,满脸的嫌弃,满眼的尖酸刻薄。 宰相听到此话,差点惊得没晕过去。 培安望着轻狂,觉得眼前这宰相府的三丫头,究竟是个不怕死的呢?或者说是个缺心眼的蠢货? 正当宰相气得发颤,培安惊得发愣之时,轻狂再度开口了。 “要是爹爹你再逼我,我就离家出走,反正有你这个爹和没你这个爹,我都好好的活了十二年,没你我也饿不死……。” 语毕,一副桀骜不驯的乖张姿态望着宰相,似乎在等待宰相的回答,把一个乡野无知懵懂少女该有的反应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知道,圣旨一出,她再无退路。 不管是阴谋也好,巧合也罢,她此刻已经都被搅入了皇室的权谋争斗之中,要想自保,她目前只能让敌人降低对她的防备之心。 走一步,算一步。 “混账,混账……。”被女儿如此对待,宰相面子里子都没了,要不是顾忌着这个怪力女儿那暴力的手段,早就冲上去狠狠的甩上几耳光教训教训了。 一旁的培安,此刻看向轻狂的眼神,越来越冷。 “年轻狂,抗旨不准,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你确定,你要忤逆圣旨?” “什么?不,不可能吧!怎么可能我不嫁就要杀头?这……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轻狂很显然被这话吓得不轻,结结巴巴不敢置信的惊恐望着培安。 培安无声了冷笑,暗道难怪宰相要请求皇上出动御林军,要不然,今儿这小丫头指不定还真就给逃婚溜了。 手中佛尘一挥,整个宰相府的屋顶上,便瞬间齐刷刷出现了上百个浑身铠甲手持弓箭的御林军,黝黑的反光的箭头齐齐对准了轻狂。 这阵仗,把宰相府的一众女眷着实吓得不轻。 “三小姐,听说过双拳难敌四手这句话吧!你现在还认为,你能走得出这个宰相府吗?估计就算你真的能出去,那么,呵呵……。你也肯定是没有没了性命,被人给抬着出去的……。”培安看着吓得脸色煞白的轻狂,笑得异常的阴冷。 果然,轻狂身子发颤,狠狠的一跺脚,嚎叫大哭怒骂着着便冲回了屋子。 “呜呜……。皇上欺负人啊……。你们这些坏蛋……。凭什么让老娘嫁给一个老大叔,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果然是娘死爹就不爱,连皇上都来欺负我这个没娘像根草的孩子,呜呜……。” 留下院子里众人惊恐的看着轻狂刚才跺脚留下那足有一尺五的脚印深坑,听着轻狂那胆大包天,语无伦次宛如乡野泼妇般的叫骂之声。 培安不仅满头黑线,额头上冷汗直冒。 宰相众人更是心都紧了,生怕这话传到皇帝耳中后,会一家子脑袋不保。 公主更是气得衣袖下紧握成拳的双手,指甲都差点刺破了掌心,“小贱人,冲喜若冲不好,倒时候,呵呵……。就是你殉葬之日……。” 第026章 她的生死你决定 小半个时辰后。 皇帝正在书桌前,双手背后,神情复杂的望着画卷上那画着一脸稚气的干瘪小丫头。 长得倒是一副美人胚子的模样,但是,那一双透着桀骜不驯的眸子,深深破坏了柔美的画意,同当年她那个温婉聪慧的娘亲截然不同。 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当年被他一母同胞的皇妹送走的野种,如今居然却要成为他最宠爱的燕世子冲喜世子妃,这其中的憋屈,皇上一时真的不知道来怎么形容。 皇帝的思绪有点飘远了。 培安站在一旁,没敢插话。 过了好半响,皇帝这才终于收回了视线,坐会龙椅之上,目光淡淡的望向培安。 “那丫头怎么样?” “回皇上,果然不出宰相大人所预料的那般,要不是奴才最后出动了御林军彻底震慑了她,指不定就让她给逃了……。”培安规规矩矩的回答着。 “喔~听说那丫头行事乖张,冲动易怒,说说看,她都说了些什么?” 培安顿时就面露难色,那些宛如市井泼妇般的话语,以及嫌弃燕世子的话语,说给皇上听,真的,真的合适吗? 会不会等会皇上龙颜大怒,一下子就把怒火烧到了他的头上?可若是不照实说来,他又不敢违逆皇上的命令,培安只略微愣了一下,皇帝就察觉到了肯定是那丫头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照实说来。” “遵命……。回皇上,年轻狂听闻赐婚圣旨后,便说不嫁……。” 皇帝的神情不变。 “还嫌弃燕世子半死不活,大她一轮,是个老大叔……。” 皇帝眼神一寒,戾气尽显,颈脖青筋直冒。 培安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继续道。 “奴才告知了抗旨不准的后果是要杀头后,年轻狂就失声痛哭,说,说皇上欺负人……还说连皇上都去欺负她这个娘死爹不爱,可怜得像根草的孩子……” 满脸盛怒的皇帝听到这里,突然间,嘴角很是怪异的微微抽动。 好似忍俊不禁,又好似略带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颇有感触的模样,眼神,也没有了先前那般的吓人。 是啊! 那丫头的话虽然糙,但是,却说得甚为透彻,他曾几何时,也是早早的没了娘,先皇身旁的莺莺燕燕,各种枕头风吹得多了,即使先皇曾经最爱的女人,是他的母后那又如何,但终究,人性,人心,说到底,都是善变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差点就从皇位角逐中被提了出来。 想到这里,同为早早没了娘的皇帝,因为轻狂那一句话,对轻狂也就没有那么的排斥了,毕竟,没娘的孩子,过得总是要比平常孩子坎坷得多。 一旁的培安,看着神情变幻莫测的皇帝,着实摸不透皇上此刻这般为何。 “罢了……就如她说的那般,没有娘的孩子像根草,这一次,朕念及她年少无知,无人教导,就饶恕她一次,培安,准备一下,明儿随朕微服秘密前往宰相府一趟……。” 培安惊得瞳孔一缩,不过,却乖觉的依言照办,“是,皇上。” …… 话说皇帝赐婚圣旨一出后。 不仅给宰相府的轻狂掀起了惊天巨浪,同样的,对于燕世子来说,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一样的顿感晴天霹雳。 坐在院子里软榻上的燕回,在受伤归来后,至今,已经快两个月了,此刻的他,整个人已经消瘦得不成人形,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也不为过。 双眼深陷,眸子里一片死气层层找不到半点生气,皮肤惨白,若不是胸前缓慢的起伏显示着他还有呼吸,乍眼一看,还以为躺在那里的,是个病弱膏肓而断气的死人。 一旁的秦景澜手中紧握着赐婚圣旨,整个身子都激动得颤抖不已,虽然他知道表哥的伤情已经全无恢复的可能,可是,只要表哥还活着,就一定能找到隐世名医的,一年不成,就两年,总有一日,会找到的,但前提是,表哥必须得活着能得到哪一天的到来。 “表哥……。别灰心,你的病,一定能好的,要知道,国师的占卜之术,从未失灵过,只要表哥你好好的活着,一切,就都有可能,想想你的父王和母妃,想想爱你关心你的人……。倘若你真的,真的治不好双腿,凭借你的智慧,绝不会比战场上逊色的……。”秦景澜滔滔不绝的激动道。 可惜,软榻上的人,面上却无半点波澜。 表弟年幼,终究,想事情还是太过于简单了,他若是还好好的,那么皇权更迭之时,手握重兵的燕王府还能有一半的机会保住,可如今,他带不了兵,掌不了权,那几个恨不得他死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怎么可能还会给你他任何一丝翻身的机会,估计还没有等到他翻身机会的到来,父王和母妃便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皇伯伯虽然痛爱他,但是,这其中的利用绝对多余宠爱,当他失去价值之时,那么,他具只能是一颗废棋,若是他一了百了的死了,他的父王母妃虽然会伤心一阵,但至少,能安安稳稳的渡过晚年……。 “景澜,替我梳洗一番,我要进宫面圣。”一句简短的话,燕回说的尤为吃力,气若游丝一般的呼吸,好似一个不小心,就会彻底断气。 “表哥,为……为什么?”秦景澜顿时紧张不已,不解的望着一脸坚持的表哥。 “有事……同皇伯伯相商,不易与你泄露……。” 话已至此。 秦景澜以为表哥真有什么大事要进宫,只得依言照办,同时,传人去隔壁的通知燕王以及王妃过来。 …… 御书房。 皇帝明明已经被燕回的话气得急败坏,可看着被他强行让人放置于软榻之上的燕回那执意的模样,眼眶微红,但却尽量隐忍着怒意压低了声音。 “燕回,朕一片苦心,你为何就不能理解……。” 皇帝的声音,带着低沉的嘶哑以及些许的哽咽。 “谢谢皇伯伯这么多年对燕回的垂爱,可惜,燕回自个不争气,让皇伯伯失望伤心了……。我自个的身体自个知道,时日已经不多,听说那三小姐年轻狂也是个苦命之人,何苦为了侄儿彻底毁了她的一生,求皇伯伯收回成命,就当是为侄儿死后积福吧!”燕回见皇帝如此,心里也不好过。 但是依旧坚持他自己的决定。 皇帝气坏了,张口闭口就听到燕回提及‘死’字,心里一股无名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 “燕回,此事朕既然金口已开,便没有收回的余地,回去好好准备当你的新郎官罢!既然国师说她能为你挡煞,为你冲喜能让你好转,无论是否真假,朕都要一试……朕在乎的人是你,而非她,她的生死,并不是有朕决定,而是由你决定……。” 燕回瞳孔一缩。 皇帝继续阴冷残酷道。 “你生,她生,你死,她死。” 见燕回愣神的直直望着他,皇帝心里一跳,随即一甩衣袖,转身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御书房,留下燕回满脑子的无数疑问。 他都已经是一颗废弃的棋子了,皇伯伯为什么还要如此对待他? 刚才皇伯伯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着痛心,有着失望,有着发自真心的关切,更有着深藏着让他辨别不出的复杂之色。 皇伯伯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望着皇帝的背影,燕回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题外话------ 哈哈,快要成亲了,为活命的轻狂遇上一心求死的燕回,好戏将上场了,妹子们,别矜持了,留留言,收藏收藏,热烈庆祝即将开演的好戏吧!^_^ 第027章 猪一样的队友 皇宫之中,虽然皇帝皇后最大。 后宫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耳目甚多,当皇帝盛怒之下扔下燕世子率先离开御书房后,顿时,就引起了各方眼线的密切注意,纷纷回禀自个的主子,毕竟,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都以为燕世子这是惹怒了皇帝,彻底失宠的征兆。 “太子殿下,这对于我们来说,可算是天大的喜事,为何你听此消息后,还如此闷闷不乐?”美艳照人的太子妃听到眼线的回禀后,喜笑颜开,神情不解的望向太子。 而太子听到这消息后,不喜反怒,手中的茶杯瞬间重重的砸在桌上,看向太子妃的目光中,尽是隐忍不住的狰狞暴怒之色。 “愚蠢……。秦淑静,谁叫你把手伸得如此之长,难道还嫌本太子如今满身的麻烦不够多是不是?” 俗话说: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遇上猪一样的队友。 而他这个大燕堂堂的太子,却就真的遇上了猪一样的妻子,母后不被父皇喜爱,外祖一族又无多大建树。 他这个太子,若不是占着个名正言顺的正统嫡出长子身份,不得父皇欢喜的他,压根就不可能坐上太子之位。 如今父皇正直春秋鼎盛,他一个本就不得父皇欢喜的储君手却伸得那么长,试问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会容忍的,哪怕他是皇帝的亲生儿子,而皇家,就更无亲情。 眼前这个女人,同他成亲整整十一年,除了给他生出来个闺女,就连他一个庶子庶女都无,全都叫这女人给暗地里偷偷铲除了,若不是他现在为了降低父皇对他的戒备,并不急于子嗣,他早就对这个整天给他找麻烦的女人休弃了。 有时候,他不仅在想,当初父皇给他指的这一门婚事,是否早就算计好了一切,这才特地给他挑选了这么个太子妃…… 秦淑静见太子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心里一颤。 “殿下,妾身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妾身哪里做错了?”满腹委屈的秦淑静哭得梨花带雨,满脸的冤屈之色。 本来父皇就不甚喜欢夫君这个太子,见面从来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太子也是,皇上不喜,便也不知道去主动亲近皇上,要是再怎么下去,她这个太子妃,估计真就当到头了。 所以,她只能时不时的让人炖点补品,打着太子的名号给皇上送去,以缓和太子和皇帝的父子关系,同时,也派人暗中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借此能多多收集些有利的情报,她委曲求全,还不都是为了太子,为了她们夫妻两个吗? 越想越觉得自个委屈,秦淑静瞬间泪水啪嗒啪嗒如同滚豆子一般直落。 太子满肚子的气,真是想发都没出发,毕竟,这个脑子简单的女人,他说得越多,指不定,便错得越多,于是不耐烦的所幸一挥手。 “你若真不明白,那你就遣人回去问问岳父大人……。另外,从此刻起,没有我的准许,禁足三个月,不可再让任何人轻举妄动,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丢下这一句话后,太子便寒着脸,转身走出了屋子。 上次燕回战场上被出卖算计这事,连他这个无能的太子都被父皇怀疑上了,那嫌疑他都还没有洗脱,如今又被这女人招惹出这么一处,若是父皇追究起来,想到这里,走出屋子的太子,才刚过而立之年的太子,两鬓间却已隐约染上了些许白发。 那张稳健的国字脸上,此刻尽是苦楚之色……。 屋子里,独留下秦淑静趴伏在桌子上,哭得死去活来。 …… 第二天. 宰相府。 一身宫装,满脸严肃的皇室教养嬷嬷,此刻看着轻狂宛如土匪似的一脚踩在石凳上,一手拿着鸡腿,正大口吃肉大口喝茶的惬意模样,真是气得眼皮子直抽抽,感情刚才一整个上午的教导,全都打水漂了。 要不是皇上带来的人都打不过这三小姐,教养嬷嬷早就狠狠抽打眼前这个冥顽不灵的三小姐了。 “三小姐,后天便是你嫁入世子府的大喜之日,皇上派我们来教导你规矩和礼仪,还望你多多配合,毕竟,若是今后重大场合上你失礼了,不仅会惹来众人对你的嘲笑,更会给世子以及皇家蒙羞,还请三小姐继续刚才我所示范的来一遍……。” 教养嬷嬷一边说,一边拿起手绢示范属于贵妇的标准坐姿,站姿,走姿。 “不错,很标准……。”轻狂含糊不清的点头表示称赞。 此话差点没把教养嬷嬷给气得背过气去。 皇上,老奴真是第一次不知道究竟应该作何向你复命了……。 “三小姐,求你怜悯老奴一大把年纪的份上,不求你全部学会,但也学过两三成让老奴好向皇上交差吧!”嬷嬷苦着脸看向轻狂乞求着。 “嬷嬷,你别说了,我不学的原因,其实都是为了即将成为我夫君的老大叔燕世子……。” 轻狂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 “你说他本来就病恹恹的,又是个喜好打打杀杀的人,我要是成为你教的那种性子,他肯定看了不喜欢,多别扭啊!好像我的出现,就是衬托他的粗俗一般,格格不入啊,两看相厌,多不好啊!” 这,这借口还能这么找? 嬷嬷有点懵懵的,听起来好像,似乎,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不等嬷嬷开口,轻狂便继续开口。 “像我现在多好,大口吃肉,大口吃菜,活蹦乱停,多又活力啊!指不定他看到我这样一受刺激,一下子就想通了,病就好了……。” 正当轻狂侃侃而谈越说越兴奋之时,院门口,响起了一阵异动之声,一抹人影短暂的停驻后,便继续朝着轻狂这边走了过来。 轻狂早就发现,但却假装不知,扔下发愣的嬷嬷,同小白虎一人一虎吃得越发的欢快。 “嗷呜……。”主人,给我留点,别抢完了呀! 小白虎眼看着烤鸡即将被主人吃完,急得嗷嗷直叫,冲到轻狂身边,后腿直立,前爪攀住轻狂的身子,试图从轻狂手中夺食。 “去……。你本来就是吃生肉的,干嘛老是同我强熟食,喂,别抢……。再抢我真揍你啰~”轻狂把烤鸡高高的举起躲避着白虎的索求,并恶声恶气的威胁着。 皇帝第一次同轻狂碰面,便是这样的一幕。 看到的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而是一个宛如饿死鬼投胎般的存在。 “咳咳~”宰相假意的咳嗽两声,面色泛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 “哼……。你来干什么?看我逃婚逃走了没吗?”轻狂一看到宰相,便怒气冲冲满是敌意的讥讽着。 宰相脸色难堪至极,却没有发着,而是严肃的冲轻狂厉声道:“轻狂,不得无礼……。皇上有事要召见你……。” 轻狂惊讶了一下,随即一副怀疑的用还拿着鸡腿的手指向宰相身前那满是贵气的中年男子。 “皇上?他吗?” 第028章 夫死妇随 宰相被轻狂怠慢的无礼举止吓得脸色瞬间煞白。 “大胆,你个小孽畜……。还,还不赶紧滚过来给皇上行礼……。”气急败坏的宰相,被这一幕惊吓的心脏都差点从胸口蹦出来了。 “嗷呜~”嚎什么嚎,小妞被宰相的大嗓门给吓了一大跳,不悦的呈现出要攻击的姿势,怒吼一声。 宰相顿时就被吓得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一贯高高在上被人敬仰,惧怕的皇帝,除了逝去的先皇曾经对指着他鼻子怒骂呵斥过外,还从未胆敢有人如此这般的对待怠慢于他。 一时之间,皇帝对上这胆大包天,满眼怀疑之色的小丫头,威严面孔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目光只是直愣愣的审视着轻狂,以及一副维护姿态守护在轻狂身旁的小白虎。 这是第一次,皇帝看到了一头猛兽,居然同人相处得如此融洽,就好似一个忠诚的侍卫一般守护着轻狂。皇帝不仅看得有点眼热。 轻狂从头至脚的把皇帝扫视了一圈,那眼神,就好似再看传说中的稀有动物一般,让皇帝瞬间觉得好似被人当成猴子般对待的屈辱之感。 皇帝脸色顿变。 一旁的培安刚想要开口呵斥轻狂,谁知,轻狂却已收回了视线,神情乖戾而充满了邪气的嘲讽望着宰相浅笑。 “爹爹……。要知道,养不教父子过,有其父,自然就有其女,女儿若是小孽畜,那爹爹你——呵呵呵……。可不就是生出我这个小孽畜的老孽畜了吗?今后这话可别再当着外人的面胡乱叫骂了,没得让人笑话于你……。” “你……。你这个冥顽不灵的逆女……”宰相气得浑身哆嗦,更多责骂的话,有了前车之鉴,也不敢出口了。 身为一个父亲。 原本教训女儿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如今,场合却不对,时机也不对。 打,打不得。 骂,骂不得。 一肚子气憋在喉头间,上不来下不去,生生憋得脑子一热,双眼一黑,差点就晕死了过去。 亏得一旁的培安眼疾手快的一把搀扶住了。 宰相身子晃了晃,随即满眼的无奈自责之色,咚一声,就跪在了皇帝身前,哽咽着请罪。 “皇上,都怪臣……。臣教女不严,求皇上责罚微臣……。” 皇帝挥了挥手,既没有即刻叫宰相起身,也没有说原谅,于是,宰相就这么规规矩矩的直直跪着。 谁叫他家这不省心的东西开罪了皇上,连累了他这个当爹的呢! 若不是让皇上把这一把火给发出来,指不定今后就给他小鞋穿,当了这么多年皇帝的左右手以及手中的‘刀子’宰相自然知道自个侍奉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年轻狂,你倒是个胆大的……。但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个怕死的?”皇帝闲庭信步的慢慢走向轻狂,那张脸上明明挂着浅浅的微笑,可是,轻狂却从那一双眸子里,看到了泄露出的杀意。 轻狂闻言身子一颤,一副本能的缩了缩脖子,牵强的嘴硬回道:“你……你想怎么样?” “嗷呜……”主人,偶会保护你的,虽然这个老家伙看起来很可怕的样子,但是人家绝对不会抛弃你的。 小白虎甩了甩脑袋,蹭蹭轻狂的身子,嚎叫一声表达着对主人的忠心。 皇帝依旧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淡笑。 “国师说,男金女水志高强,金水夫妻寿命长,既然国师算出了你才是化解燕世子命格的最佳冲喜之人,那么,朕自然要见见你,顺便给你提个醒……。”说道最后,皇帝的眼神明显的凌厉起来,杀意四溢。 轻狂害怕的咽了咽口水,满眼的气愤之色,脑子飞快的转动脑补起来。 难不成皇帝和国师不是一路的? 还是说,皇帝以为她和国师是一路的?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被那个什么狗屁神棍国师给坑惨了…… 该死的神棍国师,她和他没完。 “皇上,你,你究竟想说什么?又不是我主动要当这个冲喜新娘的,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你若不信这冲喜之说要找麻烦,那你也应该去找那个神棍国师啊!管我什么事儿……。你们这神仙掐架,倒是把我这个凡人给牵连到了,我上辈子究竟作了什么孽啊!”轻狂哭丧着脸,憋屈不已。 遇上这事儿,她一肚子的气没处发,偏偏皇帝还来寻她的晦气,真真是,太他娘的憋屈了……。 宰相瞧瞧的抬起头,瞄了一眼轻狂以及皇帝,不仅开始思索起皇帝今儿突然前来宰相府的缘由,以及刚才那一番话颇具试探性的话语。 毕竟,皇帝和国师看似和平共存,但是,皇家实际上,却对国师在大燕国超越皇帝的强大影响力而有所忌惮。 皇上在老百姓的心里,紧紧只是对于无上权势的惧怕。 而国师对于百姓而言,则是发自内心的崇拜与敬仰,国师就如同神佛般的存在,指引着众人,以及带给众人光明。 可以说,国师,已然成了大燕国众人心目中胜过皇帝,能洞察先机神一般的存在。 虽然国师并无掌管兵权,但是,国师一句话,却能杀人于无形,胜过千军万马……。 皇帝听闻此话,眸子晦暗不明,目光直直的看着轻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半响,这才收敛了心神,声色俱厉的往着轻狂。 “年轻狂接旨。” 轻狂一愣。 怎么又有圣旨了?这皇帝的圣旨怎么就这么廉价? “还不赶紧跪下。”培安赶紧走到轻狂身边,示意轻狂跪下听旨。 轻狂虽有不甘,但却很识时务的跪下。 “年轻狂,朕的口谕只有一句话对你交代,夫死妇随……。” “什么?”轻狂惊惧不已的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皇帝。 “夫死妇随——若想活命,你最好就对你夫君多多上心,若燕世子离世之日,便是你陪葬之时……。” 皇帝眼眸冷冽而残酷。 轻狂顿时瘫软在地,好似被皇帝那眼神彻底的吓傻了。 “培安,回宫。” “是,皇上。”培安心里狂跳,不过却依言赶紧的跟上。 “臣恭送皇上。”宰相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心里却因为刚才皇帝的那一番话,而翻江倒海一般。 到了今时今日,皇上居然还对燕世子如此看重,既然如此,那刚才皇上试探轻狂,牵涉到国师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朝堂之中谁人不知,燕世子现在已然没有了任何价值,皇上舍弃也是早晚的事情。 若皇上真的舍弃了燕世子,而且还认为轻狂是国师派到燕世子身边的人,那么,就算皇上迫于声誉和压力同意了国师的建议冲喜,对于一个废弃的棋子而言,死,对于皇上来说,自然是有益无害。 可偏偏今儿皇上却亲自偷偷来了他这宰相府,还传出了口谕威胁轻狂不能让燕世子有个好歹? 皇上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宰相彻底摸不清了。 而暗中各方势力,也同样摸不清这皇上究竟走的是哪一步棋。 只有轻狂,听到皇帝的口谕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本还想着,冲喜就冲喜,大不了燕回死了,她守寡了也无所谓,至少性命还在,被送入那些家庙什么的,到时候燕回死了,人走茶凉了,谁还会记得她一个寡妇,找个机会一把火烧了弄个假死什么的,她就又能逍遥自在了,谁知道,今儿却听到什么‘夫死妇随’这可是活生生让她殉情陪葬的节奏。 轻狂情绪低落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呈犹豫之色四十五度望天的感叹。 “果然,有权就是人性啊!” 第029章 大婚之日 第二天. 皇帝的各类大婚赏赐之物,便统统抬进了宰相府。 饶是一贯见惯了各类珍奇之物的公主,也被自个皇兄如此大手笔的赏赐而惊住了。 就算是嫁公主,皇家也从没有过如此之大的手笔。 大小姐年慕瑶和二小姐年慕晴看着这一切,两人的心里,均百般不是个滋味。 毕竟。 曾经她们这一对一母同胞的姐妹,为了燕回这个男人,明里暗里的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到头来,却来了如此戏剧性的转折。 燕回居然就那么没用的成了一个废人,一个如今命悬一线的将死之人。 而最终嫁入燕世子府的人,居然会是她们失散多年的同父异母的庶出野种三妹。 所以说,命运这个东西,真的很是玄妙……。 知女莫若母,公主一眼就看出了自家二个闺女眼眸里那一闪而过的痛惜,嫉妒复杂之色。 “瑶儿,晴儿,要记住,你们姐妹是我堂堂德荣公主的女儿,只有最优秀的男儿,才能配的上你们……。你们,可明白?”公主拉着一手拉着大女儿,一手拉着二女儿,神情淡然,言语轻柔的诉说着。 好似在提醒,又好似在警告。 年慕瑶年慕晴双双顿时思绪回笼,齐声恭敬有礼道。 “娘,女儿明白。” 公主视线直直的看了两人好一会,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就知道,她培养出来的女儿,定然不会是那等钻牛角尖的蠢笨之人,会把心思依旧放在一个将死之人的废物身上。 “那就好,折腾了这么一阵,你们也累了,回去午休一会儿吧!”公主欣慰的拍拍两个女儿的手,这才转身去忙活明儿大喜之日的事情。 姐妹两个告别公主后,一离开公主的视线,前一刻还一副姐妹情深的两人,瞬间就化身刺猬一般,充满敌意且讥讽的眸光往着彼此。 个子略高的年慕瑶逼向年慕晴,神情暴虐的一把捏住年慕晴的下巴,笑得异常危险。 “曾经,二妹你对我说,你是如何如何的深爱燕世子,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二妹一贯不是从来都自诩品行高洁的吗?可事实证明,你我不过都是都是同一类人罢了,呵呵……我们果然不愧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年慕晴不怒反笑。 一把挥开钳制着在她下巴上的手,毫不示弱的微笑还击。 “是啊!我也同样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妹妹听说有句话叫着‘同人不同命’来着,虽然你我都是一同从娘亲肚子里出来的,可终究,在娘亲的心里,你却不如我来的重要,姐姐,你说……。我说得对吗?” 年慕瑶瞬间脸色惨白,宛如被戳中了死穴一般。 狰狞的看向年慕晴。 “二妹,姐姐也同样有句话要告诉你,妹妹你这表里不一的性子,就恰如那俗话说的,‘既当了那下作之人,又想立牌坊’瞧瞧,这不说的正是妹妹你吗?虽然我性子冲动了些,但至少没有你那惺惺作态恶心人的好……。” 语毕! 年慕瑶扔下恨不得吃了她的年慕晴,利索的转身痛快离去,留下年慕晴神色莫辨的阴沉盯着年慕瑶离去的背影…… …… 天刚蒙蒙亮。 轻狂就被宫里来的嬷嬷,给从温暖的被窝里给拉了出来,开始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从清晨一直忙活到下午黄昏之时,肚子饿得咕咕叫,额的头晕眼花,这才被两个嬷嬷给搀扶着上了花轿。 十里红妆,看得世人无比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准备看好戏,看着轻狂究竟能当上几天世子妃。 “成亲,果然是个体力活啊!”轻狂坐在花轿中,对着小白虎有气无力的叨叨着。 “……嗷呜……”小白虎坐在轻狂的身边,咪着眼,虎脸上明显露出一副此刻正在享受之色,新奇的感受着花轿富有节奏的上下晃动,圆溜溜的脑袋瓜也跟着节拍晃动着。 看得轻狂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 瞧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小白虎才是新娘子呢! 这次出嫁,本来便宜爹给她准备了四个陪嫁丫鬟,以及五六个奴才婆子,最后都被她婉拒。 嫁入燕世子府,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 若是忠心,那些人势必会成为她的软肋,成为一个别人对付她的把柄。 若是不忠心,那不是纯粹自找麻烦吗? 所以,除了小白虎,轻狂一个人都没有带,就这么带着嫁妆,光棍司令般的嫁入了燕世子府。 想着想着,轻狂便在摇晃中趴在小白虎的身上,沉沉的睡过去了。 最后轻狂是被媒婆给弄醒的,迷迷糊糊的牵着一根绸带冲冲拜了堂后,就被送入了洞房。 整个过程,小白虎一步不离的跟随在她身边。 坐在新房椅子上的轻狂,很是感到无聊,透过盖头,观察着她今后都要在这里休息的卧室。 绣着鸳鸯的大红被褥下,露出一个脸色乌青且消瘦得只剩下一副皮包骨似的男人,若不是那一双看向轻狂的眼睛偶尔眨巴一下,以及那若有似无的呼吸,轻狂还以为,此刻床上躺着的,是一个死不瞑目的死人呢! 大红色的纱蔓帐子,被一对龙凤呈祥的纯金帐钩挂着,全屋子内的箱笼以及墙壁上,到处都张贴着大红色的剪纸‘囍’字,红烛把新房照得如梦般的香艳而又充满了撩拨的暧昧。 可惜,屋子里两个当事人的脸上,却丝不显喜意,只是彼此直直的审视打量着对方。 寂静的屋子里,气氛极其压抑。 燕回冲屋子里的媒婆和贴身侍从挥了挥手示意离开,侍卫犹豫了瞬间,最终只得听命,但是在出去之前,却神情无比严肃且带着警告的杀气望向轻狂,“世子妃,世子就暂时交给你了,我就在门外,有事请吩咐。” “嗯。”要不是迫于皇帝的威严,轻狂早就翻脸了。 当屋子里只剩下轻狂和燕回时。 燕回突然间开口了,声音嘶哑而带着虚弱的颤栗。 “我们……。以前是否在哪里见过?”虽然是询问的话语,可是,语气却是无比的肯定。 “……就你如今这模样,就算见过,谁还能认得出来啊!”轻狂很是没好气的瞪了燕回一眼,毒舌道。 她可真是亏大发了,嫁给了这么个整整大她一轮的老大叔……。 燕回自是看出了轻狂眼里的不愿,不禁勾起一抹苦涩的浅笑,随即闭上了双眼,丝毫都没有追究轻狂的无礼冒犯之处。 轻狂被燕回的态度弄得有点讪讪的,略微不好意思,毕竟,别人已经够惨了,她还在别人剩下最后一口气时,给人捅上几刀子,着实有点不地道,再说这冲喜,也是皇帝弄出来的,对于这么一个昔日的战神来说,估计另可有尊严的死去,也不愿如此窝囊的活着吧! 思及此。 轻狂便催动异能,开始探查燕回的伤情,这一看,轻狂顿时就蹙眉了。 一双小腿腿骨尽断却骨骼愈合时长歪,双腿腿筋被割断成了三节,下手之人也不知道究竟是有多恨燕回,才会如此残忍的对待,凭借这个时空的医术,这伤,果真是没有半点医治的办法。 如今,她的生死,已然和床上之人捆绑在了一起,不管怎么说,先走一步是一步吧! 先保住燕回的小命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突然,屋子里响起燕回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咳喘之声,好似把心肝肺都要咳出来似的。 “咳咳……。”夹杂着血丝的痰盂,从燕回的嘴角溢出。 轻狂看着这阵仗,真是觉得眼前之人随时都会被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去了。 想到这便宜相公若是死了,轻狂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赶紧倒水,同时,偷偷的往茶杯里放了三分之一的灵泉,然后端着水杯走向床边。 “喝点水润润喉咙吧!” “咳咳咳……。不……。咳咳……。”燕回虚弱的摆了摆手,一张脸以为剧烈的咳喘,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一般。 轻狂才懒得同燕回叽歪,手臂一伸,就把燕回给搀扶起来靠在她的小小胸膛前,一手捏住燕回的嘴,一手强势的把杯中的水灌入燕回的口中。 燕回被如此对待,愤怒至极,拼命的挣扎。 “我……。放开,我要……。杀了你……咕咕……。” 轻狂笑得异常的恶劣欠揍。 “就你?有本事你就来亲自杀了我呀!可惜,你现在没有这个本事……。你要是一口气上不来,我可得给你陪葬了……。所以,我是不会害你的,乖乖都喝了吧……。” 正在极力挣扎的燕回,当水顺着喉头往下一路流向胃中之时,燕回敏感的感觉到——这水,不对劲……。 第030章 夫妻过招 一股暖意由胃迅速传至四肢百骸的,顿时便感到一阵通体舒畅,犹如沙漠般干涸的身体,被一道甘甜的清泉流淌而过,注入了无穷的生命力。 咽喉不再干涩痛痒。 心口不再憋闷难受。 就连那因为阴雨天而疼痛的断腿处,也不再寒痛酸涩。 若不是亲身体验,燕回是怎么都不会相信,世上竟有如此之灵丹妙药的存在。 漆黑如墨的深邃眼眸,犀利的射向轻狂。 “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虽然燕回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是,却颇具威严,一句话说完,居然都没有咳喘,这令燕回自己都倍感震惊。 轻狂嗤之以鼻的没好气瞥了燕回一眼,下床走向桌边就着燕回刚才喝水的水杯,给她自己倒了一杯水好似要证明什么?又好似要灭了肚子里火似的大口咕咕喝下,不爽的寒着脸装傻。 “什么什么?不就是好心给你喂了一杯茶水吗?你这人还真是神经兮兮的,就你这一脚都踏进阎王殿的人了,毒药用在你身上也只有白白糟蹋浪费的份……。” 轻狂的话不可谓不毒,要是一般人,早就被气得跳脚了,可燕回却神色不动冷冷的直直审视着轻狂,好似要把轻狂整个人给看穿了一般。 可看了好半响,燕回都丝毫没能从轻狂的脸上,眼眸里找出丝毫的不对劲。 突然,燕回看到轻狂神情大变,猛的从凳子上失控的站立了起来,手指颤抖的指着他,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你……。你,你该不会是,不会是回光返照开始说胡话了吧?” 燕回瞬间眉宇轻蹙,露出不悦。 轻狂惊慌失措的冲到燕回的床边坐下,哭丧着脸,双手颇有节奏的拍打着大退,开始哭天抢地起来。 “老天爷啊!怎么办?这可让我怎么办啊?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市井泼妇模式开始启动。 “……”燕回无语的望着轻狂,眼皮子直抽抽,看着眼前哭得毫无美感的小妻子,真真是被这一幕给彻底惊呆了。 曾经,他还未受伤之时,以为将来陪伴他一生的妻子,就算不是他所爱之人,但是,也定然会是高门权贵里的世家闺秀。 受伤后,苟延残喘的他,从未想过,他会娶妻。 可现实却是如此的瞬息万变,令人防不胜防。 残废且都快踏进阎王殿的他,居然被赐婚娶妻了。 娶的还是小了他整整十二岁的小丫头,小丫头也就罢了,拥有一身蛮力也没什么错,可为何偏偏却是个十足的市井小泼妇? 看着燕回蹙眉直直望着她,轻狂继续再接再厉,嚎丧似的扯开嗓子。 “燕回,燕世子,我亲爱的老大叔夫君啊~求求你别这么快死成吗?你要是死了,皇上会让我给你陪葬的……。我还差几天才满十三岁啊,花骨朵一般的美好年纪,就嫁给了你这个大我一轮的老大叔……。” 花骨朵?老大叔? 燕回这回嘴角抽搐得更加厉害了。 这……。这丫头的脸皮也忒厚了吧! “你说我容易吗?好端端的宰相府小姐,从小却被人给弄到乡下去吃苦受罪,好不容易被找回来了,还没过一天好日子,就被皇帝他老人家指婚给你这个老大叔病秧子冲喜……。冲喜也就罢了,凭什么你死了就要我给你陪葬,我冤屈死了都……。”轻狂哭得委屈至极。 眼泪鼻涕一把流,一把抓起燕回身上盖子的被子胡乱的蹭了蹭,擦干鼻涕后,丝毫没有眼色的继续向燕回诉说她的委屈。 “都说三岁一代沟,我和你都差了整整十二岁,那可是四个代沟的距离,我这么一根嫩草就被你这头病歪歪的老牛给啃了,燕回,大叔,世子夫君,我都这么惨了,求你千万别这么快死,好歹你也给我拖上几年,好死不如赖活着,让我享受享受几年富贵有权人的生活成不……。”轻狂一边啼哭,一边冲燕回掰着手指头比划,同时末了还满是乞求的冲燕回可怜兮兮的恳求着。 燕回从来不知,他居然也有被人嫌弃成这样的一天。 皇上居然会把这么个不着调的小丫头弄来给他冲喜,皇上,你究竟按的是什么心? 确定不是把这丫头弄来气死他的吗? 这话不仅在燕回的心里反复思量,就连门外燕回的侍卫,燕王爷夫妻,以及屋顶上皇帝派来的暗卫,无不如此在心中揣测着这个可能。 燕回目光深不可测对上轻狂那红肿且满是乞求的眸子,受伤以来,破天荒的展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浅浅笑颜。 轻狂顿时就被这一双漆黑如墨带着璀璨笑意的眸子,给惊得短暂的失了魂一。 双眼冒着与性别,身份,年龄极其不相符的色眯眯猥琐之光,一副被狐狸精迷得失了心魂了模样,就差流口水了。 “虽然年纪大了点,但长得还行……。若是你养好了,肯定是个美大叔……。” 燕回瞬间颈脖见青筋隐隐直冒。 这小丫头,果真是,果真是不知羞耻,害臊为何物。 不管她是本性如此,还是故意装成这般,燕回知道,若要和她较真,他就真的输了……。 这么一想,燕回顿时也就没有那么气了,罢了,不管这冲喜的赐婚缘由为何,目的为何,他一个将死之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轻狂见燕回刚才还闪烁着明亮的眸子瞬间黯然,变成一片死灰,顿时就觉察出燕回的破罐子破摔,没有求生之欲。 “大叔夫君……你怎么低头不说话?是不是刚才我夸你好看,你……。你害羞了?”轻狂故意睁眼说瞎话试图激怒燕回。 果然,燕回目光再次移向轻狂,缓缓道。 “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轻狂有点懵。 “知不知道……。你的脸皮可真厚……” 轻狂顿时腰板一挺,下巴一扬,满是自豪的爽快承认。 “那是当然,你一个老大叔,我一个花骨朵般的年纪,你一个病秧子当人没法和我比,瞧你脸上都只剩下那张皮包裹着骨头了,啧啧,虽然你又老又病,但这看人的本事倒是不错,说话也实诚,行了,你的夸奖我受到了,天色不早了,赶紧睡吧……。” 语毕! 轻狂便三两下的脱了鞋子,扯掉脑袋上累赘的头饰,一把扯过燕回身上的被子,挤入了被窝,屁股用力一顶,骨瘦淋漓的燕回就被挤进床里面。 整个过程,燕回被彻底的弄得傻眼了。 “你……” “你什么你……。我天不亮就被两个老女人从床上拉起来捣鼓,今天可算是累死我了,还是你好,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做,我要睡觉了……真是的,你这么个阳刚的大男人,居然连被窝都暖不好,冷死老娘了……。”轻狂侵占了燕回的地盘,嘴里还不住的嫌弃被窝不够暖。 等心烦意乱的燕回回过神来之时,耳旁已经响起了绵长的呼噜声,他这个不着调的冲喜小妻子,今天看样子果真是累坏了。 罢了! 今儿就这样吧! 燕回听到耳边富有节奏的呼噜声,好似拥有催眠的魔力一般,让他受伤后彻夜失眠的毛病,居然不药而愈,眼皮越来越沉,总感觉好似遗忘了什么,正当脑子迷糊之时。 突然间,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顺手一摸,便摸到一只纤细而柔弱细腻的手臂。 “咳咳……年轻狂……。把你的爪子拿开。”伴随着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燕回没好气的一把把轻狂的手臂划拉开。 第031章 燕回被揍 “小妞……。乖乖让姐抱抱……。”丢开的爪子,再次袭上燕回的胸口,这一次,轻狂整个人宛如树袋熊似的紧紧抱住怀中之物。 轻狂什么都好,就是睡相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缺少安全感的缘故,睡觉总喜欢抱着个东西入睡,只有这样才能睡得踏实。 穿越后,轻狂抱着软乎乎的小白虎睡。 今儿大喜,小白虎后来被人弄出了房间,于是,燕回就被睡着的轻狂给替代成小白虎了。 燕回被想要扯开宛如牛皮糖般的轻狂,却不料轻狂反而抱得更紧,虚弱的燕回哪里会是轻狂的对手,气得一巴掌拍打在轻狂的手背上,厉声怒喝。 “年轻狂,醒来,给我松开。” 轻狂被这么一吼,顿时就睡朦胧的不爽睁开,发现她的睡觉不老实的老毛病又犯了后,满是怒意的眸子讪讪的避开,随即又宛如川剧变脸似的回头凶神恶煞,且带着流氓气息的同燕回对上。 “凶什么凶?老娘就不放,有本事你就和老娘比比,赢了老娘自然就放了你,肉弱强食懂不懂,不懂就给老娘老实的充当抱枕,赶紧的,闭眼,睡觉,再闹小心老娘揍你屁股……。” “……无耻,泼妇……”燕回又羞又怒,结巴的狠狠瞪着轻狂。 可惜,浑身散发着威严气息的燕回,这一回却再次在轻狂面前栽了跟头,回答他的,是轻狂那擦拳磨掌以及唇角诡异的猥琐笑意。 燕回顿感头皮发麻,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年——轻——狂,你找死……。” 感受着此刻臀部传来那刺耳的巴掌击打屈辱之声,燕回整个人都快要被气疯了。 想他堂堂战神,堂堂世子,堂堂男儿,今儿居然被,被眼前这个泼妇小刁妻给打,打了屁股……。 侧头望着轻狂那一脸丝毫不以为然的顽劣表情,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瞪什么瞪?不听话的人,就应该挨罚,打你屁股都算轻的了,要是再给老娘唧唧歪歪,信不信我扒了你的裤子打?”轻狂笑得异常欠扁的冷笑威胁着。 虽然威胁的办法很幼稚。 但是。 对于燕回这个武力值此刻比不得妻子的残废来说,却是最最行之有效的,燕回颤抖的嘴唇开开合合的好几次,遇上这么个滚刀肉似的小妻子,为了不再继续自取其辱,最终只得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果断的闭眼挺尸中。 连刚才想要追问那茶水怪异之处都给忘记了…… 而门外偷听的众人,听闻后瞬间齐齐抽了一口气,一个个脸上,均是如同见鬼了一般不敢置信的表情。 燕王爷那张充满威严的脸上,嘴角直抽抽个不停。 燕王妃则是双手放在门上,杏眼圆瞪,满眼的血丝,气愤而狰狞,一副恨不能即刻就冲进去的架势,亏得一旁的燕王爷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正要开口大骂冲进去的燕王妃,直到把人给拖到院中后,这才松开。 “你干什么?没听到咱们儿子居然……。居然被那个贱丫头欺辱吗?”燕王妃红着眼冲丈夫怒吼着。 “国师所言,难道你都忘记了吗?无论冲喜的效果如何,今夜,我们都万万不可违背国师所交代的,燕回的情况已经这般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试一试……。”燕王爷看向婚房,低沉而艰涩的叮嘱劝慰着妻子。 燕王妃听闻后,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双眼含着痛楚,不甘,默默的流着泪。 是啊! 如今,唯一的一线希望,就只能寄托在这冲喜之上,只要燕回能拖上一日,便能多一丝希望支撑到寻找到隐世神医的到来。 “年轻狂……。你居然胆敢如此对待我儿,我绝对不会就此放过你的……。”燕王妃搅着手帕,看向房门的目光尽是阴厉之色。 听觉过人的轻狂自然听到了院子里燕王妃低声放出的狠话,不屑的瘪了瘪嘴,瞄了一眼‘乖乖’睡下的燕回,盖好被子,便抱着真人抱枕沉睡了过去。 没有了燕世子白日夜里的熟悉咳喘之声,门外燕回的贴身侍从燕轻,燕飞整整一晚心都是悬吊着的,生怕世子被里面那不着调的世子妃给折腾得断了气。 这一夜。 除了轻狂睡得甚是香甜以外,其余的各方人马,均是夜不能眠…… …… 第二天. 日上三竿之时,轻狂从胃中一阵绞痛中醒来,一睁眼,便对上燕回那张消瘦干瘪的脸颊,此刻,熟睡中的燕回,少了昨夜清醒时的颓废,清冷和威严,整个人显得平和了不少。 轻狂一想起昨晚威胁奏效时,燕回眼眸里的憋屈怒羞之色,便情不自禁的勾唇一笑。 突然。 对面的燕回宛如诈尸一般,在轻狂猝不及防之时,猛的睁开了双眼。 “……。”无语冷冷的直直盯着。 轻狂被这锐利的眼神盯得心里一颤,顿时就感觉到好似被可怕的猛兽给盯上了一般。 “干什么?你吓唬我?信不信我抽你……”说着挥了挥粉嫩的巴掌继续威胁。 燕回轻蔑的瞄了轻狂一眼。 “把你的腿从我身上拿开。” “哼……谁稀罕你这干柴棍似的抱枕,一点都没有我家小妞抱着舒服……。”轻狂嗤之以鼻的毒舌道。 对于轻狂的嘲讽,燕回丝毫都没有放进心里,望着门外,冷声吩咐道。 “来人,进来服侍世子妃洗漱更衣。” 话刚一落,早已守候在门外燕王妃留下的侍女巧慧即刻便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矗立在床前,余光飞快的瞄了一眼床上的世子,心里激动欢喜不已。 世子今儿居然真的没有咳喘了! 这冲喜果然有效。 也不枉世子委屈的娶了这么个低贱粗俗的女子一遭,思及此,巧慧不禁暗自轻蔑的扫了轻狂一眼。 长得虽然比表小姐美,但是,却终究是个还没有张开的小丫头片子,身世又是那般的低贱,品格又是那么的粗俗,除了这张脸能看以外,和表小姐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再联想到昨夜这女子恬不知耻的那么对待世子,巧慧心里就更加的鄙夷眼前这个嫁过来冲喜的小野丫头片子。 轻狂是何等的火眼金睛,顷刻间就把巧慧眼里一闪而过的鄙夷之色全都看进了眼里。 瞄了一眼巧慧,声音冷冽而嘲讽。 “滚出去……我有手有脚又没残废,可不敢使唤你这等奴大欺主的婢女……你还是伺候你家世子吧!” 巧慧那张脸上,瞬间就布满了委屈的泪珠,梨花带雨求助的望向燕回,并厉声呵斥,“大胆……你居然胆敢冒犯世子” 要知道,她可是燕王妃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她就不信,这乡下来的土包子,真敢动她。 轻狂不怒反笑。 仅穿着里衣,瞬间就从床上蹦了起来,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狠狠就给了巧慧一记耳光。 “呵呵~你一个丫鬟也胆敢在我面前摆主子的谱,老娘的男人,我想怎么就怎么,你一个丫鬟管得着嘛!还大胆……。老娘看大胆的是你吧!” 巧慧被这一巴掌打得直冒金星,愣了片刻后,哇一声的便无比凄惨的哭了。 大清早的就听到这丫鬟嚎丧似的哭叫,燕回顿时就不悦的蹙眉。 轻狂被冷得赶紧又钻回了被窝,只留下一颗脑袋在外面,等待着即将开锣上演的婆媳大戏。 “年轻狂,昨儿才过门,今儿本王妃可是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你居然都不主动过来给公婆敬茶问安,还胆敢动手打我的侍女,你想造反了不成?” 第032章 刺客上门 “巧慧见过王妃,见过表小姐……”巧慧见能撑腰的主子来了,顿时就松开红肿的脸颊,故作没事般的上前问安。 轻狂见此暗叹。 这豪门权贵里的争斗伎俩,就连一个丫鬟都不容小觑,瞧这戏演得。 走在最前面的燕王妃,长得美艳不可方物,若是时光倒流二十年,肯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岁月这把杀猪刀,不可避免的在燕王妃的脸上刻下了浅浅的皱纹,总体来说,现在的燕王妃,是个高贵的美人贵妇。 只可惜,此刻那一双仇视看向她的狰狞眸子,破坏了那一身高贵雍容的气度。 而燕王妃身旁那位一身小姐装扮,且一走进来视线便盯在她身旁燕回身上的柔弱女子,想必便是那丫鬟口中的表小姐吧! 表哥? 表妹? 呵呵,瞧这女子毫不掩饰的痴痴眼神,看来又是一出‘表哥表妹’天生一对的最佳证明吧! 只是,这表妹看向燕回的眼神,看似有情,但却并不纯粹,更有少许轻狂难以辨别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轻狂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之色。 燕王妃把轻狂脸上的表情全都看尽了眼里,眸子一寒。 “巧慧,还不赶紧侍奉主子起床更衣。” 连世子妃三个字都不说,也就代表了轻狂没有被燕王妃承认,巧慧心里幸灾乐祸的冷笑不已,“是,王妃。” 巧慧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朝着床边走去,却被利落起床的轻狂给一把推开,巧慧只得委屈的垂头站在一旁不敢动,轻狂却利索的飞快穿好衣物,坐在床边不远处的桌边,倒了杯温水自顾自的悠闲喝了起来。 爱子如命的燕王妃见轻狂不仅不恭不孝她这个公婆,更是连她儿子这个丈夫年轻狂都没有放进眼里,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呵斥道。 “年轻狂,你宰相府的爹娘,就是这么教导你为人媳,为人妻的吗?” 轻狂宛如牛饮水一般,咕咕的一口气便把茶杯中的水喝完后,这才一脸懵懂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嘟囔起小嘴,习惯性的耸了耸肩,脆生生有理有据的掰起手指头道。 “婆婆,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从小有娘生,没爹养……好不容易刚被找回来,就倒了八辈子霉的被一道圣旨当了你的冲喜儿媳妇,婆婆你早就听闻过我是什么样的身份和来头了,该不会现在才来我一个小丫头计较吧?” 这一番看似自揭其短的反击,直把满肚子气的燕王妃给堵得差点气了个仰倒。 还不等燕王妃缓过气来,轻狂随即又埋怨的盯了燕回一眼,理直气壮的继续道。 “婆婆,其实今天起晚了,这可不能怪在我的头上,都怪相公他一整晚非要死死的紧紧搂着我睡,今早看他睡得太沉,这么没敢打扰他……。害得我饿着肚子到现在,可差点没把我给饿死……。对了,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此刻。 燕回和燕王妃母子两个,彻底的被轻狂这睁眼说瞎话,倒打一耙的本事给惊呆了。 但是。 这事无论是燕回,还是燕王妃,都不可能直接用昨晚的事实来反驳轻狂,要不然,燕回昨晚被冲喜小新娘子打了屁股的奇耻大辱,传播出去,燕回今后还怎么在做人。 母子两个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脸色皆是难堪至极。 反观只露出了一颗脑袋的轻狂,一双漂亮的杏眼却笑成了可爱无害的月牙弯,伸出舌头直冲燕王妃得意做作鬼脸。 气得燕王妃身子直哆嗦。 为了避免让儿子继续难堪,燕王妃只得赶紧转移话题,准备等会在收拾这牙尖嘴利的年轻狂。 眸光柔和的停留在燕回的脸上, “回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昨晚被这个怪力女人又打,又羞辱,又压了一整晚,也不知道身子骨怎么样了,一想起这茬,燕王妃就恨不能把轻狂给一把掐死。 “还……还行……”燕回刚说完。 突然,眸光一顿,想起了昨晚临睡之前,那被遗忘的事情。 昨晚年轻狂,究竟给他喝的是什么? “回儿……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燕王妃见儿子恍神,顿时就慌了心神,惊慌失措焦急道。 一旁的表小姐见此,也一副天快要塌了一般,美丽的脸颊上,一片惨白,颇有几分病西施的柔弱美态。 “表哥你……。你没事吧?我这就去请御医过来……。”作势就含泪试图冲出屋子。 燕回这辈子最厌烦的,便是见不得女人动不动就掉眼泪,女人在他的心里,等同于麻烦,尤其是他这个眼泪多得堪比泉水般的表妹,平日里遇上了,都尽量避开,所以,他的世子妃,除了厨房里有几个婆子外,所有的下人,全都是男子。 两年前燕王妃有意撮合桑榆表妹和燕回时,就被燕回言辞决绝的给拒绝了。 尤其是在燕回残废后,就桑榆表妹那点心思,除了一心扑在他身上的娘没有发现以外,他早就发现桑榆骨子里的本性。 那等爱慕虚荣,贪图富贵的女人,相比起来,就是年轻狂这个坦率,粗俗,宛如泼妇般的小丫头,都比桑榆强上了不知多少。 毕竟。 年轻狂可没有掩饰对嫁给他这个大了她一轮残疾的厌恶。 更没有掩饰对荣华富贵的贪恋和对死亡的惧怕。 这人啊,就怕有比较,俗话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亏。” 有了比较,桑榆在燕回的心里,便更加的不堪了。 “表妹,别嚎了,我还没死呢!……。娘,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想清净一会儿……”余下的话不言而喻,就是燕王妃感觉你带着人离开。 燕王妃余光瞄向正一脸泪痕尴尬站在门口的桑榆,突然间,眸子一寒。 再次看向燕回之时,这才注意到到,儿子今儿同虽然说话依旧没什么气力,但是,却没有宛如昨日那般撕心裂肺的咳喘之声,顿时激动得就一把紧紧的握住燕回的手。 先是一脸狂喜的看着燕回,然后又不敢置信的看向桌子边坐着的轻狂,激动得不能自已。 “儿子,你今儿居然没有咳喘了……。国师果然神机妙算,果然神机妙算啊,不行,我得赶紧去给你父王抱个喜……。然后再去给国师亲自道个谢……。”激动的说完,便又哭又笑的冲出了屋子。 眨眼间,屋子里的丫鬟婆子,桑榆全都紧随王妃而去。 燕回目光死死的盯着轻狂,好似要把轻狂给看透似的,眼眸危险的眯起,审视着轻狂那张稚嫩的小脸,刚要开口,突然间,一道鬼影般的身影迅速飘向床上的燕回,泛着寒光的利刃,直直的逼向燕回的颈脖间……。 第033章 燕回的怀疑 轻狂看到刺客手里的刀,脑子里刹那间,便浮现出皇帝对她说的话。 “夫死妇随……。”为保命,一咬牙,豁了出去。 “小心……”轻狂惊恐的大吼一声。 随即随手抄起一把凳子,就朝着蒙面黑衣刺客砸了过去。 燕回虽已生无可恋,但高傲如他,怎么可能容许自己死在区区一介小人物的手里,赶紧吃力的狼狈朝着床里侧翻滚了过去,险险避开。 刚避开了致命的一击,但早已油尽灯枯的身子,却避不开武艺高强刺客的第二刀,燕回只看到利刃越来越近,眼见即将刀刃就要贴上他的颈间动脉,突然,疾驰飞来的凳子,杀伤力十足的朝着刺客后背砸来。 刺客眼眸微变赶紧闪躲避开。 门外燕回的贴身侍从燕轻,燕飞两兄弟也及时赶来,呼叫世子府侍卫。 “来人,有刺客。” 同时,兄弟两人的一人紧紧护住燕回,一人开始同刺客激烈的交战。 眨眼间的功夫,世子府的侍卫,便蜂拥而入闯入院落。 刺客长剑一转,不再同燕轻继续交战,身形一闪,长剑便朝着轻狂的胸口直刺而去。 这突来的一幕,所有人的都没有预料到,刺客居然会突然间转移了目标,朝着轻狂下手。 “快,保护好她。”燕回第一时间急促的开口。 轻狂瞳孔一缩,随即一副娇弱深闺小姐的怕死模样,拼命的挥舞着双手,连忙后退并失声尖叫,“啊~别,别杀我……。” 轻狂好似被吓坏了,身子一软,狼狈的跌倒在地,一个驴打滚,胡乱的抄起地上一根凳腿,毫无章法的胡乱挥舞着。 刺客眼眸迸射出冷酷的狰狞,长剑便刺向轻狂的脖子。 突然。 电光火石刹那间。 变故突发,轻狂先前的惊慌失措的眸子一寒,当轻狂再次站立起来之时,一根凳腿已然从刺客的心脏处穿心而过。 刺客低头不敢置信的盯着胸前,再看看身前目标人物那稚嫩的嘴角溢出的得逞狡黠笑容之时,这才发现,他上当了。 短暂轻敌的代价,就是他的性命。 刺客口鼻溢出了猩红的鲜血,咚一声栽倒在轻狂身前,抽搐了几下,便死不瞑目的彻底断气。 轻狂双手抱胸,扬起下巴臭屁的抖动着左腿,瞄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扫了一眼挤满整个屋子的侍卫,最后视线才停驻在燕回的身上,好似战胜的骄傲孔雀一般,傲娇又嘚瑟不已的讥讽冲燕回道。 “你不是早就不想活了吗?刚才这刺客杀你的时候,为什么你还要躲?” 屋子里的侍卫,瞬间看向轻狂的目光,便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深深敌意,好似轻狂亵渎了他们神灵一般。 而反光燕回,却丝毫都没有因为轻狂的挤兑而露出任何不悦之色,反而望着轻狂,目光深邃,直直的盯了很久,好似在回忆些什么似的。 片刻后,燕回这才瞄了一眼地上的死尸。 “拖下去,仔细查看有无线索。” “是,爷。” 很快,尸体便被抬了出去,屋子里不到片刻的功夫,便恢复如初。 轻狂瞧着这些动作利索的男侍卫,不得不感叹,谁说干家务活,只能是女人的专利,瞧瞧,这世子府的侍卫们,也是个中好手啊! 当屋子里只剩下轻狂和燕回两人之时。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轻狂往着燕回,很是纳闷,为何这世子府除了今早看到婆婆派来的丫鬟巧慧,便再无别的丫鬟婆子? 难不成,燕回是个断袖? 刚想到这里,突然,耳边响起了燕回那特有的清冷之声。 “年轻狂,你究竟是谁?” 一提起这茬,轻狂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有脸问我是谁?我当然是倒了八辈子霉的才嫁给你冲喜的之人……。真他娘的晦气,昨儿才嫁给你,今天就遇到刺客,要不是老娘机智勇敢,身手不凡,早就死翘翘了,我冲喜倒是把你给冲好了些,我那些霉运却全都转移到老娘的身上了,现在你居然还敢来问我是谁?”轻狂叉腰做茶壶状,厉声痛骂,一副委屈到了极致的模样。 燕回眼神闪了闪。 要不是刚才看到他这小妻子毫无形象的利索驴打滚,他还真不敢相信,几个月前,在天回镇酒楼里把表弟气得差点发狂暴走的小村姑,居然此刻会成为了他的冲喜世子妃。 这究竟是巧合? 还是一场精心的预谋? 燕回此刻真的一时辨别不出。 若说是巧合,却巧合得太过于顺理成章。 他在大战之前遇上了年轻狂,又恰好被人算计成了残废,又这么巧合的被国师道出需要一个冲喜新娘,而这个新娘,恰好又是宰相流落在外十三年不被认可的野种庶女。 可若说是一场阴谋,那么,年轻狂为什么给他喝的茶水,会隐秘的掺了不知名的良药? 为什么刚才刺客行刺之时,要开口呼救并出手相帮,最后惹得刺客转移了目标害得她自己差点被害?若说出手相助是苦肉计,那么,昨晚给他暗中掺了不知名药物这事又该怎么说?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然最为清楚,昨晚喝了年轻狂强行灌入的一杯茶水后,他明显的感觉到身子好了不少,比任何灵丹妙药都还要有效,如此之大的变化,他怎么会察觉不了。 越想燕回越觉得脑子一片混沌。 轻狂被燕回这直直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憷,这战神的称号果真不是白来的,瞧这强大的气场,真真是让她都快要扛不住了,禁不住没好气的粗声出气道。 “喂,被我骂傻了?瞧你这呆样……。我饿了,赶紧让人准备吃的。” 燕回收敛了心神,面无表情的冲门外吩咐。 “来人,带世子妃去前厅用膳。” “是,爷。” 轻狂瘪了瘪嘴,傲娇的转身便随同侍卫走出了屋子。 当轻狂离开后,燕王爷和王妃很快便闻讯赶来,亲眼见到燕回毫发无伤后,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父子两个有事要谈,燕王妃只得不舍的深深看了儿子一眼,这才离开了屋子。 “回儿,今日之事你怎么看?”燕王爷蹙眉深沉道。 “呵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算计我的人,害怕我查到更多,这才慌了手脚对我动手,第二种便是那些听闻了昨夜冲喜后,见我身体有所好转,害怕应了国师所言,担心我再次重得圣眷,这才想要除掉我,杀不了我,便想杀了破了我命格,替我挡煞的冲喜年轻狂……。”燕回脸上挂着淡然的浅笑,徐徐的分析着两种可能。 燕王爷听闻后,脸上布满了寒霜,拳头猛的重重砸在桌子上,目光狰狞不已。 皇宫中那几个小崽子,看样子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这一趟水,看样子是应该彻底的搅浑了……。 父子多年,燕回自然能看出父王此刻心中的打算。 “父王……年轻狂今日之事,决不可外传,另外,对外宣布,冲喜后,我已好转不已,神医不日就要进京替我医治……。” “为何?”燕王爷不解的看向燕回。 燕回清冷一笑,宛如索命的修罗…… 第034章 反激将法 三天后。 夜黑风高的午夜,京城一处近郊的宅院地下密室内。 一身白衣的男子,背对两名跪着的黑衣人男子,一手背后,一手悠闲的把玩着一旁的烛台,宛如钢琴家一般的完美手指,富有节奏的跳动着。 修长高大但却不粗狂的背影,冷傲而孤清,微扬的下巴,彰显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声音清冷而慵懒。 “如何?” “请主上责罚,属下暂时还未查明有关燕回好转的真正缘由。”为首的黑衣男子顿时垂下脑袋,据实以告。 白衣男子把玩烛台的手指,动作瞬间停顿了下来,随即姿态优雅的慢步走到高坐上,露出了正面。 “喔~” 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却惹得地上两名黑衣人心里一颤,一股寒意迅速扩散至全身,吓得几乎都不能动颤。 这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让轻狂倍感危险至极的无相男子。 正当下方的两名黑衣男子认为这次没有完成任务死定了的时刻,突然间,便听到耳边传来那不敢置信的声音。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这一次,你们把调查重心放在年轻狂的身上,本座相信,能让燕回好转的突破点——一定在她身上……。” 明明无相男子连口都没有,可却发出了声音,在空旷幽闭的密室里回荡着。 “是,主上。”黑衣男子异口同声略微松了口气道。 “记住,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属下明白。” “去吧!” 当两个黑衣人心悸不已的离开密室后,无相男子的手,这才抚上了自个的臀部,轻轻摩挲的手指,突的紧握成拳。 邪肆而阴冷的渗人笑语声,带着无尽的邪气与扭曲的变态之感。 光听着令人心惊胆战,头皮发麻。 “彪悍的小野猫,让本座看看,你究竟还有多少本事,没有展露出来……。有了你这小野猫的加入,想必这一场博弈较量,将会更加的有趣……。真的是让本座甚是期待啊……。” …… 在过去的这三天里。 因为燕回大喜第二日的刺杀事件过后,京城发生了一连串的大变动。 首先,刺杀燕回的刺客牙槽间,被发现了一颗用于完不成任务自尽的药丸,而那药丸里稀有的疆毒虫草成分,直直指向太子妃娘家那同外疆走商的大舅,加上太子曾经与燕回多有矛盾摩擦,此次太子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被皇帝禁足三个月,罢免了上朝听政的权利。 作为一个三十而立且不受宠的太子,这样的惩罚,无疑不是废黜前的征兆。 同时。 同太子一母同胞,但且天生反冲似的四皇子,这一次也被卷进了刺杀燕回世子的事件中去,毕竟,发现刺客牙槽中藏有剧毒药丸的审讯人,可是四皇子的得力干将。 这事一被爆出,无论皇后,太子一党的人怎么求情,皇帝都丝毫没有松口。 可以说,这一次,皇后的两个嫡子,全都折了进去。 成年且在京城的皇子,就只有五皇子这一次完完全全的被摘除在外,可越是如此,诸多猜疑便指向五皇子,各路人马纷纷揣测,这会不会是皇贵妃和五皇子母子两个一手暗中操控的,目的,便是一箭双雕,同时扳倒并废了皇后的两个正统嫡子。 不仅是朝臣们这么想,就连皇帝,这一次也不无这般的揣测。 这一次,除了刚刚九岁的七皇子,以及十岁时便被江湖高人收为徒弟在外游历于江湖整整十年的六皇子,最具有竞争下一任君主的三个皇子,全都没有个干净。 当然,除了宫女所生,且不被皇帝喜欢,蠢笨且整天留恋各大花楼的二皇子除外。 燕回半靠在床头,回想着刚才燕轻给他讲述了关于年轻狂的详细情况,眉头越蹙越紧,眼眸里的不解怀疑之色,也愈加浓郁。 正当燕回纳闷不解之时。 突然间。 左思右想了整整三天的轻狂,端着午膳疾步走了进来。 “吃饭了。” “我不饿,端出去,我有话和你说。” 听说燕回一整天都没有怎么进食,此刻她都端进来了,他还闹绝世,轻狂顿时就怒了。 可还不等轻狂开口。 燕回便率先开口出声。 “你走吧!”递出一叠银票,冷声道。 一听这茬,轻狂想起两天前决定偷溜离开时,被皇帝的人狼狈的抓了回来,差点就被乱箭穿心成了刺猬,压抑的愤怒瞬间彻底被点燃。 想起这两天都打听来的消息,得知眼前这家伙一心求死,他死无所谓,可关键之死时还要硬拉上她,她真是冤死了,再想到才成亲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刺杀,差点就没命了。 左思右想权衡了一番后,这才决定潜逃出去,可惜,还没有走出后院,就被后院外皇帝那里三成外三成的精兵良将给围堵住了。 “走?我他妈早想走了!可关键是走出去立马就得被射成马蜂窝……。” “……”燕回一怔,凤眸迅速染上一层薄霜。 目光审视着眼前这个举止彪悍,言语粗俗的小刁妻。 她究竟是装傻? 还是当真本性如此? 正当燕回疑惑之时,轻狂猛的冲了出去,很快,去而又返,把手里的乌龟直接往燕回的怀里一扔。 “看好了,男人,就得像这乌龟王八一般,能屈能伸……。既当得了英雄,也当得了狗熊,方可成就大事……” “……放肆……。”燕回一张俊脸气得铁青,颈脖见青筋直冒。 闻声赶紧冲进来的燕轻燕飞两兄弟看到这阵仗,真是替这不着调言语能气死人的世子妃无语至极,经过三天的相处,对于这个世子妃的脾气秉性差不多也见怪不怪了。 其实,好似世子每次被世子妃气上一气,精神就还能好上不少。 见世子没有什么危险,两人也就识趣的赶紧退了出去,夫妻两个的事情,还是让他们夫妻自己去解决吧! 见燕回居然在她面前摆谱,轻狂笑了,媚人心魂的绝色小脸上,挂着豁出去的猥琐坏笑。 “放肆?呵呵~老娘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放肆……。”轻狂一步步逼近。 “你……你想干什么?”燕回不着痕迹的抓紧身下的被子,有种不好的预感。 轻狂一副豁出去的坚定模样,一边解着衣衫,一边朝着满脸惊悚慌乱之色的燕回走了过去。 “既然你一心求死,我总得留条后路不是……。所以,老娘此刻得赶紧怀上你的小崽子,免得老娘年纪轻轻,连为人妇,为人母的滋味都没有经历过,就落得给你陪葬的下场……。” 语毕! 轻狂一个猛扑扑了过去。 “混蛋,你个无耻的死女人……。住手,不准瞎摸,喂,你乱摸哪里呢!年轻狂,老子要杀了你……。” 屋子里,响起了燕回从未有过的屈辱惊慌之叫骂声……。 第035章 腹黑世子 轻狂勾唇轻蔑一笑。 “就你现在这弱鸡模样?” 那一副小人得势目中无人的地痞流氓样,让燕回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龙游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亲身体验。 突然。 燕回发现轻狂只是压在他身上,但却没有再进一步动作,瞬间,便发现了不对劲。 ——他被这女人给耍了。 眸子一转,先前的愤怒屈辱之色,顿时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满眼沉痛,以及无可奈何的取舍。 “也罢!我已时日无多,你年纪尚小,为今后的出路做打算也在情理之中……” 轻狂顿时就被燕回突来的转折给弄得有点懵了。 双手拽住燕回胸前的衣襟,下意识的眯起了眼,审视着,怀疑着。 还不等轻狂开口,燕回便继续侃侃而谈徐徐道。 “若是你当真有了身孕,你后半辈子也能有个依靠,我也不至于断了燕王府的传承香火……。” 轻狂这回眼睛睁得溜圆,满是震惊。 无耻,禽兽! “虽然你后半辈子只能守着孩子过完一生,但守寡总比没了命的强,我会让我父王母妃好好待你的……。除了没有男人陪着你,荣华富贵你这一生也会享用不尽的……。”燕回继续正色的严肃替轻狂分析道。 这一回,轻狂彻底的傻了。 她还差几天才刚好满十三岁好不好? 这死不要脸的混蛋,难道真想临死之前啃了她这一颗嫩草? 此刻的轻狂早已忘记,此刻的这一切,其实是她自己一时心血来潮挑起的。 正当轻狂气得情不自禁的哆嗦微颤之时,一脸正经的燕回却朝着轻狂伸出了*之手。 严肃的俊脸之上,挂着些许宠溺的笑意,一把搂住轻狂,略显吃力的把反转身子把轻狂压在身下。 “小丫头,怎么,有了后路不用死,高兴得傻了?罢了,这种事情还是男人主动些的好。” 轻狂瞬间反应了过来,她这是反被病秧子给调戏了,怒极反笑,一把抓住燕回胸前的衣襟,使劲一拉,两人差点脸贴脸。 直勾勾的盯着燕回,勾唇一笑,眼眸里的轻蔑之色毫不掩饰。 “燕回,就你现在这身子,难道……你就不怕泄了最后的精元,落得个精尽人亡的下场吗?” “无碍!反正我也活不久了,还不如豁出去给你留条后路,给自己留下一脉香火,就算我下了黄泉也能有脸面见列祖列宗……。”燕回一副决绝之态,坚定回道。 轻狂嘴角禁不住抽了抽,“我还未满十三岁。” 燕回一愣,随即保证着,“放心,我会尽量克制,不弄痛你的。” “你这个禽兽……。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别紧张,我知你害怕一次怀不上,你放心,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我相信老天会眷顾你我的,无论男女,我父王母妃定然都会喜欢的……。”燕回摸了摸轻狂的小脑袋,轻叹一声随即劝慰着。 随即。 便伸出魔抓袭向轻狂的衣襟。 轻狂直直的看着燕回,看了许久都没能从燕回的表情里探查出丝毫的玩笑试探之意,难不成,这病秧子真有此打算? 思及此。 轻狂顿时不淡定了,一把抓住放在她衣襟前的双手,推开燕回随即正色道。 “停……。燕回,我们讲和吧!” “你什么意思?”燕回侧头看向轻狂,满眼的纳闷疑惑不解之色,同时,还夹在着丝丝不悦。 那眼神,那表情,再是认真严肃不过,可是,轻狂却从燕回那丝丝微翘的唇角,发现了破绽。 这个男人,果真是将计就计配合的耍着她玩。 心机深成,演技精湛,腹黑难挡,刚才那一刹那间,她还真以为这男人是那般打算的。 这才慌了心神,率先认了输。 人比人,果然是没法比,论心机,论谋略,她和燕回完全就不再一个档次,毫无可比性。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也逐渐了解到燕回这人的心性,不算大奸大恶,应当可以合作,所以,她目前还是乖乖的抱紧燕回这条大腿,想办法同燕回达成协议,然后再逃离满是阴谋诡计的皇家华丽牢笼。 轻狂盘腿坐在燕回面前,拿起燕回的手藏在棉被之下,在燕回的手心写画着。 “你的腿,我能找人帮你恢复如初。” 燕回顿时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的望着轻狂,足足看了轻狂好一阵,神色复杂的闭上双眼,片刻后,再次睁眼,望着轻狂这才艰涩的低沉开口。 “条件?” 燕回一开口,轻狂已知道此刻周围没有任何人偷听,这才松开燕回的手。 “待你痊愈之时,你让我没有后顾之忧的离开。” 燕回深深的看了轻狂好一阵,这才缓缓开口。 “我允你。” 轻狂顿时大喜,眉开眼笑,而反关燕回,瞳孔深处却飞快的闪过一抹复杂。 …… 第二天. 五皇子一大早,便进宫去了生母皇贵妃的寝宫。 平日里睿智沉稳的脸上,此刻尽是慌神无措之色,在宫殿里坐立不安的走动着。 “奴婢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宫女们齐声声跪安问好。 五皇子顿时疾步朝着屏风外迎了过去。 一阵香风袭来,身子绰约,一身庄严华丽宫装的皇贵妃在左右丫鬟的搀扶下,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一见儿子脸上那失了分寸的神情,眸子顿时露出些许不悦之色,但却忍耐了下来没有发作。 “母妃,现在外面对于儿子的传言,是越来越不利了,儿子在刑部的人,一下子被父皇几乎全都撤换掉了,这可如何是好?”五皇子急切的向母妃汇报着早朝上发生的事情。 皇贵妃闻言柳眉微蹙,随即便很快舒展开来,伸出芊芊玉手,在五皇子手背上安抚轻拍了几下,声音温婉而柔美,充满了安定人心的平和之气。 “皇儿,母妃都知晓了……。越是如此,你就越要镇定,若是你此刻这一副方寸大乱的模样被外人给看到,还道是你心虚所致,你父皇为君,你为臣,然后才是父子关系,皇上要彻查,那就让他查,谁是谁非,早晚会水落石出,还你一个清白的……。” 五皇子听闻后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禁不住点头赞同。 暗道,果然还是母妃厉害。 这一招‘不变以应万变’的办法,对于目前还算春秋鼎盛的父皇来说,着实是最好的一步棋,反正这事他们母子从未参与进去,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议论,只要拿捏住了父皇的心,损失点眼前的利益,吃点小亏,将来等父皇查明真相之时,必定会收获更大的利益。 思及此。 五皇子不仅在心里对母妃的远知卓见倍感钦佩不已,难怪母妃能多年来死死的压着皇后一头不说。 更重要的是,无论后宫进了多少绝色美人,母妃都能博得的父皇圣宠至今。 再想到他堂堂男儿,这政见的目光却连一个长在深宫的妇人都不如,顿时心里一下子不是个滋味。 “母妃,儿臣让您失望了……。今后儿臣定会遇事多加揣摩的,再也不让母妃为儿臣操心了……。”五皇子跪在皇贵妃的面前,诚恳的认错道。 “傻孩子,就算你长到八十岁,你也是母妃的儿子,怎么可能不为你操心呢!你年纪尚轻,吃一堑长一智,今后自然就不会像今日这般了。”皇贵妃丝毫都没有责罚呵斥儿子,反而柔声的鼓励徐徐引导。 五皇子更是感激羞愧不已。 知子莫若母,皇贵妃自然知道儿子此刻的内心想法,却假装不知。 片刻后,便继续道。 “等几天,你带些补品去世子府探望探望世子的病情。” 五皇子似有所悟的一笑,随即点头答应。 “是,母妃。” 第036章 谁送的毯子 接下来。 轻狂每日让燕回喝上一杯掺杂了一般的灵泉之水,改善身体机制。 短短的七日过去。 燕回已然油尽灯枯的身子,在灵泉的作用下,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一双腿不能站立起来以外,身子已经好了大半。 功力也恢复到了昔日的四成。 坐在轻狂三日前让匠人捣鼓出来的轮椅之上,燕回双手分别放在轮椅车轮之上,漆黑如墨的眸子,幽深而困惑。 这年轻狂,难道,她真是世外高人的弟子不成? 而她的目的,果真只是想要离开他而已吗? 燕回这几日,脑海里,每时每刻,无不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可惜,却始终没有半点头绪,他身子好转的内情,除了他的父王知道以外,谁也没有再提及。 暗中的那些人,此刻正慌了心神的查找究竟是何方高人出的手。 而丝毫不知内情的百姓们,则以为这只是冲喜的功效。 “爷,五皇子前来拜访。”门外响起了燕轻的通报声打断了燕回的思绪。 “带去书房。” “是,爷。” 燕回双手摩挲着膝盖,勾起一抹讥讽的凛冽冷笑,随即双手转动轮椅,朝着书房而去。 当五皇子带着诸多礼品走进燕回的院落之时,便看到曾经堂堂的威武战神,此刻正坐在一个怪异至极,有着两个大大车轮的椅子之上,正用双手划动轮子朝着书房过去。 “燕回兄……。”五皇子燕皓云目光颇为复杂而惊讶的出声。 燕回闻声身子一僵,随即侧头看向五皇子,目光亦如曾经那般淡然,丝毫都没有因为双腿的残疾,而彰显颓废。 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的燕回坐着,曾经的燕回站着。 这样的场面,是五皇子怎么都没有料想到的,毕竟,在燕回受伤至成亲的这段时间内,他也成探望过燕回,那时候的燕回,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好似随时都会断气似的,整个人被一片死气所围绕,才短短的十天时间不到,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燕回给五皇子问安,赎燕回身子不便,还望五皇子见谅。”清冷而疏离的声音,一如既往。 虽然五皇子内心极其震惊,面上却纹丝未变,儒雅的俊脸上,挂着真挚的关切之意,抱拳回礼。 “燕回兄客气了,听说你冲喜后身子有所好转,皓云这才敢上门叨扰拜访。” 燕回笑了笑,没有再继续客套。 燕皓云随即看了燕回的双腿一眼,浅笑着随即拿起身旁侍从手里的狐裘,主动替燕回搭在双腿之上。 “这是母妃让我带给你的貂皮毯子,最是保暖不过,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再慢慢畅谈吧!” 这紫貂皮毯子,可是珍贵难得至极的珍品,是异国进贡给皇帝的,皇上赏赐给宠妃皇贵妃的,没想到,今儿天居然如此大方,转送给了他。 无论今儿这五皇子前来的目的为何,既然对方送了,他自然没有不收的道理。 “如此,那燕回就却之不恭了,五皇子请……。” 五皇子随同燕回刚进了书房,在后院结冰的湖泊滑冰归来的轻狂和小白虎,一人一虎打闹着便跑了进来。 “嗷呜……主人,有陌生人入侵……。”白小妞甩了甩脖子,发出一声虎啸警告之声。 可惜,轻狂这主人除了能听懂‘嗷呜’这一声吼叫声外,压根就不懂兽语,可是,轻狂却能从白小妞的状态中,探查出有陌生人到来。 门外的侍卫见一人一虎怒气勃发的瞪着他们,顿时吓得心一跳,赶紧出声问安。 “属下见过世子妃。”五皇子的两个侍从,被这一头随时都好似要扑过去的白虎吓得双腿直打颤,暗道传言果然属实。 这世子妃小小年纪,那眼神便如此暴虐,就连养着的那头小白虎,都是如此的凶残。 “人呢!”轻狂望向燕轻,蹙眉询问。 “爷在书房里招待五皇子。”燕轻自然知晓轻狂口中的人,是谁。 可以说。 放眼整个天下,还真是没有人胆敢如此藐视世子的存在,就连皇上见了世子,都是恭敬有礼,以礼相待,可世子遇上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彪悍世子妃,世子过去的诸多规矩,就全被打乱了。 第一次被人辱骂。 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打了屁股。 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扑倒差点失了身。 若是旁人,早就被世子给捏死了,可惜,这年纪尚轻的世子妃,却每每都能从世子的手里完好无损不说,更是把世子吃得死死的。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正当燕轻暗自感叹之时。 轻狂带着白小妞刚想要离开,懒得去同皇室里的那些皇子打交道,然而书房的大门,却吱嘎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燕回坐在轮椅之上,凤眸清亮的望向轻狂,带着柔柔的浅笑。 轻狂顿时被燕回这‘柔情’的目光,弄得浑身鸡皮疙瘩顿起。 这神经病今儿上演的又是哪一出? 而五皇子以及随从,则好似看到了外星人般不敢置信的望向燕回,眨巴眨巴了眼睛,依旧看到的还是燕回那眉目含情的模样。 瞅瞅轻狂,再瞄瞄燕回。 五皇子看着的轻狂,很是惊艳了一把。 他只听说过宰相府的三小姐年轻狂力大,彪悍,举止粗俗,长得还算不错,但是,他从来没有料想到,这还满脸稚气的小丫头,居然会美得如此令人心颤夺目。 妖冶而张狂。 浑身充满桀骜不驯的野性张扬活力。 撩拨着男人想要征服的*。 余光瞄到五皇子看向轻狂的眼神。 燕回垂下眼帘,随即又很快看向轻狂,冷峻的威严脸上,唇角破天荒的勾起一抹浅浅的纵宠之色。 “回来啦!玩得还开心吗?” 轻狂虽然不知道燕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却甚是默契的配合燕回开始演戏。 “还行,要是你腿好了能带着我出去玩,就更开心了……。” 所有人都知道,燕回残废的双腿,是燕回心里的一根刺,是不容人碰触的软肋,此刻听到轻狂这专门戳人痛楚的言语,都以为燕回会雷霆大怒,没想成,燕回却展露出一抹若隐若现的认命苦涩之笑。 “我这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过你放心,等我身子彻底恢复了,就算双腿不良于行,我也照样能行动自如,到时候,我带着你,去你想去的一切地方……。”这一番煽情而表真心的话语,轻狂鸡皮疙瘩更加密集了。 “到时候再说吧!”轻狂敷衍的挥了挥手。 五皇子隐晦的目光在燕回和轻狂两人之间来回转动,不知作何感想。 燕王望着轻狂那张好似被他这一番话恶心到了一般的反应,不知为何,心里猛的一下子便憋闷堵得难受至极,方才看到轻狂时的轻松愉悦心情,顿时消失殆尽。 眼眸一寒。 众人顿时便感觉到好似置身于寒冰冰窟之中一般,吓得不知缘由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纷纷暗道世子果然依旧是那么的善变,那么的恐怖。 突然。 白小妞冲到燕回的身前,一爪子拉开盖在燕回身上的紫貂毯子,冲轻狂和燕回狂嚎着。 轻狂觉察到不妙,赶紧催动透视异能。、 这一看,瞬间大惊失色的冲向燕回,把燕回脚边的紫貂毯子飞起一脚踢出老远。 “这谁给你的毯子?”声色俱厉的质问,惊得众人无不心中一跳。 燕回也觉察出了不对劲,眼皮轻轻一撩,看向五皇子。 “这……。这是怎么了?”五皇子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轻狂气急败坏的一把撩起燕回的裤腿,众人顿时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第037章 谁下的黑手 五皇子看着吸附在燕回腿上足有十多条黑黝黝的蚂蝗,又惊又怕,脸色煞白一片。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是蚂蝗……。”刚才替五皇子拿紫貂毯子的侍从,此刻已经吓得面若死灰,双腿一软,跌倒在地,身子剧烈的颤抖惊恐尖叫了出来。 完了……。 这事不管是否与自家五皇子有关,他这个从皇宫里出来,一路保管着貂皮毯子的奴才,都别想活命了。 想想燕回世子的手段,再想想自家主子以及皇贵妃的手段,以及对燕回世子宠爱有加的皇上,他——死定了。 刹那间,侍从的双腿间,便溢出了一滩臊臭的黄色尿液。 “爷……”燕轻见状,满眼怒容紧张的就冲了过去,半跪在燕回的身前,伸手就准备用手弄掉燕回腿上的蚂蝗。 轻狂一把拉住燕轻的手制止,阴沉着吩咐道。 “不可,不能强行拉拽拔出,赶紧拿炭火来。” 虽然不解。 但经过这几天对这个不着调世子妃的了解,燕轻燕飞两人还是飞快的朝着屋子奔去。 燕回看着自己双腿间这密密麻麻吸得半饱的蚂蝗,瞳孔微缩,难怪他刚才同五皇子谈了一会话后,便感觉到一阵眩晕,还以为是身子没有恢复完全所致,谁知居然会是被蚂蝗吸血过多之所。 目光冰冷,阴鸷的看向五皇子,空气都好似被冰封了一般,五皇子瞬间心脏猛的一缩,心悸不已。 这种感觉,好似他在燕回的眼里,就是个死人似的。 “不是我干的。”五皇子阴寒着脸,双手因为滔天的愤怒而紧握成拳,双眼泛红的坦然望着燕回,斩钉切铁的分辨着。 燕回没有理会,五皇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随即逼向身旁刚才一直拿着貂皮毯子的贴身侍从。 “五皇子……。不是奴才干的。”那从小就跟随五皇子侍奉着的侍从,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解释。 可话还没有说完,便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血,“真不是……。呕……。” 从小就在阴谋的漩涡中长大的五皇子,此刻顿时慌神了,哪里还看不出今儿是被人给暗中算计了,若是他这随身奴才死了,那么,他就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来人,快宣太医,快……。”五皇子顾不得尊卑的一把抱起喜来,双手好似抽风般的剧烈哆嗦着。 喜来嘴角溢出的黑血,越来越多,双眼瞪得老大,死死的望着自家一起长大的主子,片刻后,惊恐的眸子,露出释怀的欣慰之色,瞳孔逐渐开始放大。 轻狂拳头紧握,很是犹豫究竟要不要出手相救之时,突然间,燕回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虽然没有任何眼神以及动作的示意,但轻狂却能明白燕回的意思。 深深的吸了口气,轻狂调整着情绪。 她并非圣母,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暴露她自己,从而把她置身于险境之中。 更是下定了决心,争取在自保的同时,能早一日离开权谋争斗的漩涡。 如若不然,今日侍从的下场,便是她年轻狂的将来下场。 “喜来,撑住,你一定要撑住……。” “主子,是上……。上……。”喜来好似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极力的梗起脖子试图告知五皇子真相,却话还没有说完,便在五皇子期待焦急的目光中,脑袋一歪,彻底瘫软断了气。 “炭火来了。” 轻狂回神赶紧走到身旁的花坛处,折了两根小木棍,夹起炭火,朝吸得饱饱的蚂蝗身上烫去,只见蚂蝗身子一缩,随即便松开前端的吸盘,啪一声,便自从掉地。 燕轻燕回见状,赶紧把刚掉落的蚂蝗用脚踢过来,只听到一声轻微的‘砰’声响起,蚂蝗便被燕轻给踩爆了身体。 “该死的畜生,连我家爷也胆敢招惹,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燕轻指桑骂槐的咬牙切齿冲着蚂蝗叫骂着,但实则谁都能听出,这是间接的在冲五皇子叫骂呢! 燕回并没有加以制止,只是看不出什么喜怒的往着蹲在他身前,替他驱除蚂蝗的小脑袋瓜,心中疑惑不已。 “这小丫头,究竟是怎么知道这毯子不对劲的?他这个当事人被这么多蚂蝗俯身吸血都丝毫感觉不到,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五皇子今日被人栽赃,就是想要发作一通都不成,瞬间憋屈得一张俊脸通红。 突然。 院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跟着,便响起了燕王爷特有的威严低沉嗓音。 “怎么回事?” “小侄见过皇叔。”五皇子赶紧起身冲燕王爷抱拳行礼。 “是皓云啊!真是难为你还能记得有你这么个堂兄……。”燕王爷一语双关的冲五皇子摆了摆手说道。 五皇子却假装听不出话语里隐含之意,规规矩矩抱拳诚恳而愧疚道。 “应该的,本想早日来探望堂兄,可害怕叨扰了堂兄休养,听闻堂兄身子好转了不少,今儿这才胆敢前来叨扰,可谁知,探望不成,却反给堂兄招来了一场算计,皓云此刻真真是无颜面见皇叔和堂兄……。” 燕王爷夫妇以及身旁的表妹桑榆和前来探望燕回的文王府世子,宫逸晨,皆是一脸的不解之色。 当燕王爷带着众人绕过五皇子以及燕轻等人,看到燕回后,顿时脸色大变,燕王爷眸子一寒,回头看向五皇子,势必要让五皇子给个交代。 “天……。天啦,回儿,你这腿上,这腿上究竟是什么?”燕王妃若不是侄女桑榆搀扶着,差点就被眼前这恶心的一幕吓得晕死了过去。 “姨母……。”桑榆担心不已的赶紧搀扶着,望着不断掉落在地上蠕动的蚂蝗,浑身寒毛都竖起了,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害怕吓到燕王妃。 宫逸晨蹙了蹙眉,很显然,也是被眼前看到的一幕给惊吓到了,从刚才五皇子的话语里能辨别出,燕回今儿这事,定然是和五皇子脱不了干系。 不过,来者是可,更何况,这是皇家和王爷府世子府的事情,他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只得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 蹲在地上的这个胆大的小丫头,肯定就是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宰相府三小姐,如今的世子妃,只是,这年龄,也着实小了一些,虽然宫逸晨此刻只看到了轻狂的一个侧颜,却也着实被这一副少有的倾城之貌以及大胆所惊住。 当最后一个蚂蝗落地后,燕回便一把轻狂个搀扶起来,冷声的对着众人道。 “父王,母妃,五皇子,逸晨兄,赎燕回失礼暂时回避一会儿,给伤口上点药……。” 蚂蝗虽然全都除掉了,但是,被蚂蝗咬过的伤口,却血流不止。 这样的请求,众人自然不会阻拦。 “还不推我进屋?”燕回看着正在看向宫逸晨和五皇子的轻狂,顿时不悦的冷声提醒。 轻狂这才回过神,随即不爽的撅了撅嘴,依言推着轮椅朝着卧室走去。 “王爷,回儿这是怎么了?地上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不行,我得赶紧宣太医过来才行……。”长在深闺中的燕王妃,哪里见过蚂蝗这等东西。 “地上那东西便是吸血鬼,又名蚂蝗……。罢了,太医就不用宣了,抹点药就好了,让儿媳妇帮回儿查看一下身上,清除干净的就成了,顺便即刻赶紧吩咐厨房多弄点补血的食物,帮回儿好好补补……。吸血鬼那东西,若是发现的晚了,这回回儿指不定就浑身的血都要被吸干了……。” 燕王妃顿时身子便晃了晃。 然后二话不说,含着泪,连哭的时间都没有,便在桑榆的搀扶之下,急匆匆的冲向厨房。 燕王爷目光凛然的望着五皇子:“这事五皇子若是不给本王一个合理的交代,哼,别怪本王告到皇上面前,求皇上为我儿做主……。” 五皇子二话不说,便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038章 恶心恶心你 燕回任由轻狂推着他进了屋子,一路上,两人沉醉在各自的思绪中,一言不发。 轮椅推到床前停下便停下。 “扶我上床。” 燕回低沉的嗓音在屋子里响起,惊得轻狂顿时思绪回笼,诧异的望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要求的燕回。 “我可不认为你有这个需要。”他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了? 觉察到轻狂的疑惑,燕回神情难辨的直直看了轻狂片刻,缓缓道。 “我刚才失血过多,头昏浑身没力气。” 虽然轻狂不信这个理由,但最终还是不雅的狠狠翻了一个白眼,唇角挂着恶劣的,随即一个公主抱,便把燕回粗鲁的抱上了床。 娇小纤细的身躯上,抱着一个足有一米八五的高大男子,这画面,都觉得充满了违和之感。 不出轻狂所料,余光瞄到燕回那微微抽搐的嘴角,很是舒爽的笑了。 这一回,轻狂胜。 可还不等轻狂笑容裂开之时,便再次听到了燕回的使唤声。 “帮我脱了衣服,好好检查一番还有无蚂蝗在身?” 轻狂暗自咬牙,随即松开燕回,笑得很是猥琐,一副迫不及待的猴急模样搓动着双手逼近燕回,“这可是你说的,等会可别又像个黄花大闺女似的骂我无耻耍流氓……” 望着轻狂那张挂着坏笑的脸颊及双手,燕回神情鄙夷的望着轻狂淡笑着,一副他早就料定看透了轻狂本性似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就知道,你会如此。” 轻狂挑了挑眉。 示意燕回继续。 燕回严肃无比的正色道。 “一个小小的试探,便露出了你的本性,这么点诱惑都把持不住,看来,今后我得多多对你留意,免得在你我约定期间,红杏出墙闹给我出丑闻可就好了……。” 此刻的轻狂,只觉得心中怒火直冒,恨不能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心机腹黑男,只得不住的深呼吸,深呼吸……。 虽然不知道今儿这阴晴不定的混蛋究竟是在抽什么风故而耍着她玩,但轻狂可不是个任由别人随即耍弄的。 “哎!谁叫相公你身子弱‘不行’呢!亏得相公想得周全,如若不然,我还真是害怕哪天看见一美男,就脑子一发热跟着别人走了……。”轻狂一副诚恳至极的捧着燕回的双手,崇拜道。 燕回怎么都没有料到,轻狂会是这等反应,正在愣神之时,捧住他双手的柔软温热小手顿时撤离。 “燕轻燕飞进来。”轻狂直起腰,一边朝着门口走去,一边吩咐道。 “世子妃。” “去……。把你家爷的衣服脱了,好好检查检查还有无蚂蝗,顺便把这一瓶药水给你家爷涂抹在伤口处。” “世子妃,这,这还是你来吧!”燕轻颇为为难道。 毕竟行军打仗的自家爷可是一贯就从不喜欢别人近身的。 “燕轻,你可别……。你家世子妃我定力不足,会被男色诱惑的,一不小心,扑倒了你家爷,他精尽人亡了没关系,我可不想早早的就给他陪葬送了命……”轻狂一副惋惜不甘,而又避如蛇蝎般的矛盾模样冲燕轻燕飞挥了挥手,便飞一般的冲出了屋子。 门口的燕轻燕飞两人满脸的尴尬,进退不得。 “年轻狂。” 轻狂下意识的步子一顿,停步转身看向屋内。 “赶紧帮爷上药,若是恢复的快,趁着明儿天气好,带你出去逛逛街……。”燕回开始引诱着心早就飞出世子妃的轻狂。 犹豫衡量了好一阵,轻狂终于屈辱在这巨大的诱惑之下。 ……。 第三天. 轻狂一下马车,抬头看着宰相府三个字时,先前眼里的一片欢喜之色,顿时便消失殆尽。 燕回淡淡道,“你我成亲已有半月,本应该三朝回门,但无奈我的身体有恙,这才拖到现在。” 说话的同时,燕回不着痕迹的观察着轻狂面部以及身体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假装没有发现燕回的打量,轻狂望着宰相府那个牌匾,神情难辨。 “要是可以选择,我宁愿身体里流着的,是一个贩夫走卒的血,也不愿生在这等看似华丽,只有算计和出卖的地方……。还不错,至少我这个不被承认的野种,有让他在皇上面前立了一大功……。” 燕回心里猛的一紧。 好似被什么重重的撞击了一般似的。 还不等燕回深究刚才那一瞬内心的怪异感觉,便再次听到耳边轻狂传来的声音。 “走吧!既然来了,不进去好像也说不过去,不过,最多午膳后,我们便回家吧!” 世子偕同三小姐过归来,宰相府顿时就炸开了锅。 刚刚下朝正在书房里处理政务的宰相,都急忙忙的率领着家人前来正厅迎接。 燕回坐在轮椅之上,由轻狂推着,此刻的燕回,除了不能站立之外,同两个多月前还未受伤之时,丝毫未变。 据就算断腿成了残废,也丝毫未折损‘战神’的威严和气度。 “老臣拜见世子。”宰相欢喜的恭迎道。 “岳丈大人客气了,直呼小婿名字便可……之前小婿身体有恙,没能陪伴娘子依俗三朝回门,还望岳丈大人,皇姑姑见谅……。”燕回举止洒脱的儒雅回复着。 “回儿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看到你终于大好了,皇姑姑替你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责怪与你呢!”公主温婉说道,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哈哈~如此,那倒是老夫有福了,贤婿快里面请……” 宰相面上欢喜,然而心里,此刻却堪比翻江倒海。 不停的揣测着,这世子受伤后今儿破天荒的出府,居然就来了他这里,他可不相信,燕回只是为了给小丫头面子而特地上门的。 三人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熟练攀谈着。 年慕晴和年慕瑶看着轻狂推着燕回离开的背影,想起刚才燕回对那小野种露出从未有过的柔和目光,想起燕回那一张丝毫都没有传说中那病入膏肓依旧英俊的惊世容颜,心里就难受得就如同猫爪在抓挠一般。 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本该死定了燕回,还真就冲喜冲好了? 想到要是燕回真的痊愈好了,那小野种不就水涨船高,而她们姐妹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却全部打了水漂,倒让那小野种全给捡了现成。 姐妹两个心里一时都乱了心神,互看一眼后,便急忙忙的跟上了母亲的步伐,准备等会好好的问个明白。 …… 当轻狂进入宰相府后。 酒楼里一名身材婀娜,有着倾城倾国之色张扬而妖娆的女子,听着下属的回禀,一张绝美的容颜,露出了几许狰狞,咬牙切齿道。 “给本郡主守好了,等会年轻狂一出来,就按本郡主刚才的部署行事。” “是,郡主。” 当一身奴仆装扮的男子离开后,燕倾城这才悠闲的品茗着手中的茶水,一双勾魂人魅惑的眸子,迸射出似笑非笑的冷光。 年轻狂,如今你有了后台,我弄不死你,但是,却不妨碍我恶心恶心你……。 第039章 遇上国师 草草用过午膳,轻狂便暗示燕回赶紧离开,这一趟娘家之旅,幸好她从未多这一份血脉亲情抱有过任何的期待。 假善的嫡母。 羡慕嫉妒恨且心有不甘的姐妹。 两面三刀无时无刻不再向她打听燕回虚实的虚伪生父。 那一张张虚假丑恶的嘴脸,直把轻狂恶心得不行。 出了宰相府。 “距离天黑还早,想去哪里?”燕回坐在轮椅之上,轻声道。 “我对京城不甚熟悉,你决定吧!” 燕回一怔。 目光 随即把征询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燕轻。 “爷,世子妃,属下觉得东华门那边不错,热闹繁华,物品丰富,是京中诸多贵妇最喜欢去的一条街。”燕轻赶紧上前一步提议着。 燕回听闻后看向轻狂,无声的询问。 “行,那就去瞧瞧吧!”轻狂心情颇好的点头答应。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燕回这家伙平日里霸道,冷冽,表面上看似疏离有礼,实则性格怪异难搞至极,今儿居然会破天荒的征询她的意见,真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是,请爷,世子妃上车。”燕轻不着痕迹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渍,终于松了口气。 “不用,让她推着我就成。” 燕回口中的她,自然就是轻狂。 轻狂又是一惊,今儿这燕回难道吃错了什么药不成?难道他就丝毫不介意坐在轮椅之上,被街道上的众人围观,鄙夷,同情等诸多议论吗? 作为一个曾经那般高高在上,被人崇拜,被人神话的强大男人,如今成了不良于行的残废,世人的同情,惋惜,只会是对他的亵渎和侮辱。 轻狂怎么都想不通,燕回今儿这一出,究竟会是闹哪样。 想不通,便不再继续想。 似笑非笑的望着燕回,一贯毒舌道。 “还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人的内心还真是有够强大的……。” 燕回冷冷的瞥了轻狂一眼,随即便一副等待轻狂推他的大爷模样,真是气得轻狂牙痒痒。 接下来,不出轻狂所料。 果不其然,一路上,轻狂推着一脸淡定的燕回走在街道上,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所有人看着轻狂和燕回的眼神,第一时间,都好似看到了稀有动物一般。 燕回神情淡定。 轻狂天生脸皮厚。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当轻狂看上喜欢的东西,轮椅上的燕回还会浅笑着提出意见。 于是,本是一场单纯冲喜的婚姻,被世人由此传出了世子和世子妃夫妻恩爱和谐的传言。 直到轻狂回去事后意外听到那传言后,这才明白,她又被那心肝脾肺全都黑透了的腹黑男人狠狠算计了一遭。 一个时辰后。 燕回坐在茶馆的包厢休息,等候着正在成衣铺子里试穿挑选衣服的轻狂,恰巧遇上了文王府的宫逸晨世子,由于前几天宫逸晨拜访时燕回身子不便,没有多聊,此刻遇上了,两人自然免不了会寒暄招呼一番。 而此刻的轻狂,一脸怒意的从成衣铺子后门冲出去,直把两个胆大包天的‘采花贼’给追得差点断了气。 一刻钟后,一处人烟稀少的死胡同内。 “啧啧,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绝世尤物啊,虽然还没有张开,但即便是如此,小娘子你这模样,也是勾人得紧,比那花满楼的头牌都还要迷人,瞧瞧你跑得这满脸红霞的小摸样,还真是惹得本公主我心痒难耐,心生怜惜啊……。”一看就纵欲过度的采花贼甲,一副风流倜傥的大冬天摇晃着一把山水画纸扇,下流猥琐道。 “大哥,这娘们还真是体力有够好的,就是不知道,等会到了我们兄弟手里,还会不会依旧这么的好,要是不够好,那可就扫兴了,呵呵……。”另一名明显就是狐朋狗友满脸邪气的男子淫邪的附和着。 轻狂一看,便能看出,这两人若不是被人指使,就是京中的纨绔子弟。 究竟是什么来头,很快便会知了。 两人皆是一脸坏笑,迫不及待的搓动着双手的朝着轻狂围逼过去。 若是一般闺中女子,遇上这等事情,定然会吓得花容失色,连声惊叫呼救。 而轻狂却闻声望着五人,笑得异常的懵懂天真无害至极。 两人看着这诡异至极的无害笑容,反常即为妖,不知怎么的,两人头皮瞬间发麻,却不得不强撑着,不住的给自个打气,反正他们轻功都还算不错,打不过,就跑。 “说,谁派你们引我来的?”轻狂朝着众人邪魅一笑,勾了勾手指轻声道。 两人顿时一惊,愣住了。 机会来了。 趁两人刹那间分神之际,轻狂一个连环踢,踢中了男人双腿间最最脆弱的部位。 “啊~” 两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即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倒地不起。 “贱人,你卑鄙……。”为首的肾虚男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后,目光愤恨的怒视轻狂。 “卑鄙,呵呵,这叫出奇制胜,说,幕后之人是谁?只要你们说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们……。”轻狂一脚踩在首领胸口前,微眯着眼,笑得异常危险。 肾虚男顿时眼神朦胧,露出不解纳闷之色。 轻狂眉头微蹙。 难不成,这两人并非别人派来的,收回脚,轻狂一副释然不再追究的神情。 “你们不说也罢!反正我家世子夫君有的是本事去查,只不过,到时候,呵呵……。祸及全家可就怪不得我了……。” 语毕! 轻狂便潇洒的拍了拍手,转身就走。 地上两人脸色瞬间大变,先是疑惑,随即好似想起了什么,瞬间脸色大变。 那名跟班眼前一黑,便吓得晕死了过去。 “燕倾城……。一定是燕倾城那臭娘们故意坑我们……。我们上当了她的当……。”肾虚男又惊又怒,咬牙切齿万分悔恨的冲轻狂解释着。 燕倾城? 轻狂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随即走到肾虚男的身边,“今儿这事,你们最好把嘴给我闭紧了,要不然,这一辈子,你们就永远别想开口了……。” 这两人虽然招惹了她,但罪不至死,她才免得脏了手,被人抓住了把柄,她相信,她家那腹黑的男人,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两人的,所以,她也用不着多此一举动手了。 男子脑袋如同捣蒜一般狂点,强撑着看到轻狂身姿潇洒的走出老远后,这才身子一软,剧烈的痛疼,让他再也支撑不住,跟着晕死了过去。 刚走出巷道一转身,便看到一身白衣似雪,宛如天山雪莲般清高,孤傲,冷清的男人矗立在身前,明明出尘得宛如谪仙般,可神情却矛盾而玩味直直的望着她。 轻狂不甘示弱,杏眼圆瞪恶狠狠怒视对方。 “看什么看?再看老娘让你也尝尝鸡飞蛋打当太监的滋味……。” 第040章 恐有血光之灾 “无碍,如若你真有这本事,大不了本国师同你‘对食’”国师神情愕然,眸光一闪,亦正亦邪痞气道。 国师? 他就是国师? 轻狂神情震怒而充满了怀疑。 国师不都是长须白发,仙风道骨,清高倨傲的吗? 可为何眼前之人看似宛如谪仙,实则内力却浑身散发着一股亦正亦邪,不可捉摸的妖邪之气? 刚才她明明听见了眼前之人的声音,可却从始至终,都未见他开口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隔空传音’之武功秘法。 “怎么……舍不得对本国师下手?”国师忽略掉轻狂质疑的神情,故意扭曲道。 这一刻。 轻狂彻底的被激怒了。 双眼猩红,尽是毁天灭地之戾气。 大吼一声,轻狂便宛如暴怒的猛虎一般,举起拳头,便朝着国师飞扑了过去。 “该死的神棍……。我和你没完……。” 国师眸光闪了闪,在拳头夹杂着劲风疾驰而来将砸向他时,身子宛如鬼影般一晃,已飘离至轻狂三丈之遥。 仙人般的容颜,似笑非笑,纯净的眸子,有着悲天悯人之宽大胸襟,又好似看透世间一切凡尘俗世,同前一刻散发的妖邪之气截然相反。 那感觉。 就好似这国师的身躯里,住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一般,再说得通俗易懂点,便是现代医学上所说的——人格分裂。 “世子妃心性率真耿直,力拔山兮气盖世,闻名不如见面,闻名不如见面……。”国师手中的佛尘轻轻一扬,冲轻狂端庄慈祥一笑,开口称赞道。 盛怒中的轻狂,被这国师眨眼间就变脸的功夫惊得愣住了,刹那间,那好似能净化人心,堪比天籁般的声音,让轻狂不可觉察的开始放松警惕。 突然。 当看到国师身后坐在轮椅上的燕回出现之时,这才猛的察觉到,刚才她差点就被国师那声音给蛊惑得彻底放松了戒备之心。 心里禁不住一阵后怕。 国师直直的盯着再次戒备望着他的轻狂,眸子深处飞快的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隐没。 “可算是找到你了。”燕回那辨识度极高的清冷声音,略带急切而责备的冲轻狂道。 “你怎么现在才来,刚才我差点就被这两个纨绔子弟给人欺负了……。”轻狂又气又怒的气哄哄小跑了过去,埋怨着。 燕回瞄了一眼远处地面上两个不知死活的两人,隐去一抹寒意,随即瞄了一眼那颇为熟悉的身影,却没有第一时间主动开口,而是调侃的望向轻狂。 “就你这一拳头能打是老虎的彪悍劲儿,谁敢不长眼的找你麻烦……” 轻狂没好气的瞪了燕回一眼,狠狠的翻了两个白眼,随即难得的露出小女子耍赖的举止,拉着燕回的手使劲摇晃着,并弯腰俯身,凑近燕回的耳边声音不大不小道。 “我的亲亲相公~你可是堂堂战神世子,我不管,刚才那两个纨绔子弟我自己已经报仇了,但是这个白衣神棍,你可得好好帮我修理修理……。” 面对轻狂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昵的肢体碰触,和撒娇,燕回身子不着痕迹的僵了僵。 尤其是那一声含着颤音的‘相公’二字,更是鸡皮疙瘩都差点冒出来了。 而当事人轻狂却假装没有发现。 “相公,他居然胆敢对我出言不逊,占我便宜不说,还冒充国师,就他这模样想要当国师,怎么着,也得先把一身行头装扮得像一点才成啊,你瞧瞧,就他这细皮嫩肉,嘴上无毛,貌似男宠,举止轻浮淫荡,一看就不是个好货,可惜他武功着实比我高,速度太快,我打不过他……。” 背对着轻狂燕回二人的国师,嘴角狠狠的抽搐不已。 燕回勾了勾唇,看不出任何情绪,扬起下巴瞄了一眼轻狂,轻声警告。 “轻狂,不可对国师无礼。” 这腹黑的男人。 看来,自家相公,想必早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而且,肯定也有所不爽,要不然,怎么会这个时候才开口阻止并说明对方的真是身份呢! 这时。 背对着两人的国师,终于含笑转身。 “燕世子别来无恙。” “多亏国师出手占卜指点,如若不然,燕回也没有今日。”燕回言语隐晦寓意难辨客气疏离道。 神棍国师深不可测的瞄了轻狂一眼,笑得依旧那么的欠扁。 “天意如此,本国师也只不过顺应天意而已……。” 故弄玄虚,一语双关,轻狂毫不掩饰的瘪了瘪嘴,心里如此想到。 只是,不知为何,轻狂却从国师这话语里,探查感应到若有似无更深次的隐晦之意。 “贱内年纪尚小,多有冒犯,还请见谅。”燕回抱拳有礼有节道。 国师手中的佛尘一扬,随即单手还了一礼,神情严肃正色望着轻狂和燕回两人。 “无碍!今日巧遇世子妃,自然是命里有所定数……。世子冲喜后身子依然大好,但今日观其世子妃面相,近段时间内,必有血光之灾,此乃为世子冲喜挡煞后所致,轻者身残,重者丧命,还望其多多保重,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语毕! 国师便在燕回微眯的神情,以及轻狂阴沉的目光注视中,随风飘然离去。 “他究竟是……”轻狂刚开口,却猛的被燕回打断。 “即刻回府。” 两人目光交汇,轻狂知此处不是细说之地,便隐忍了下来。 望着那神棍离去的方向,轻狂陷入了沉思。 国师刚才的那一番,究竟意欲为何? 第041章 诡异的三角恋 “怎么招惹上这两人的?”燕回瞄了远处倒地的两人,抬头看向轻狂。 “什么叫我招惹上他们?明明就是这两个无耻下流的蠢蛋被燕倾城利用,悄悄摸进了我更衣的房间偷窥我,我才气愤不过追赶出去的好不好……。”嘟囔起嘴,轻狂满是不忿的剐了一眼,没好气的委屈愤慨解释着。 燕回幽深的眸子一顿,好似审视,又好似在辨别真伪般的扫了轻狂一眼,随即收回了视线,侧头递给燕轻一个眼神。 燕轻会意的点了点头,便带着四个下属朝着不远处的胆大包天的纨绔子弟走去。 燕飞推着燕回,轻狂不爽的臭着一张脸气闷的跟上。 刚走到巷道拐角处,一大群人,便朝着这边急忙忙寻过来。 “快看,燕回世子和世子妃就在前面。”宫逸晨略带急切欣喜道。 “果真是燕世子。”站在宫逸晨身旁的燕倾城,红唇微勾,带着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附和着。 余光瞄了一眼轻狂,见其无疑是凌乱被辱的痕迹,燕倾城禁不住在心里痛骂卫将军府中的那两个草包。 再次抬眼之时,燕回和轻狂两人已经在燕倾城等人三步之遥停驻了下来。 而燕回目光渗人的直直落在燕倾城身上,直把众人惊得内心一颤,片刻后,这才缓缓开口道。 “倾城,身为女子,你可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今日你着实玩得太过火了……。这是第一次,如若再有下次,别怪我这个堂兄不顾血脉之情。” 自己的世子妃被堂妹指使人亵渎,这样的丑事,燕回自然不会没脑子的当众说出来,两人的堂兄妹的身份摆在哪里,且又是定王叔唯一的血脉,这一次,燕回自然不可能做的太过,只能训斥警告敲打一番。 宫逸晨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想到刚才燕回的侍从急忙忙的前来禀报世子妃不见了,而此刻又在这里找到,前后稍微一联想,便能揣测出这其中定然有燕倾城的手笔。 毕竟。 当日年轻狂返京第二天,在酒楼里同年轻狂发生了争执打斗,结下梁子,凭燕倾城那嫉恶如仇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放过今日这等难得的机会。 “呵呵~堂兄,就为了这么个冲喜的玩意,你居然就要对我不顾血脉之情?那我到要看看,你究竟要如何对我痛下狠手……。”燕倾城冷笑一声,嗤之以鼻的望着燕回,随即指向轻狂,挑衅轻蔑道。 燕倾城一身红衣,神情倨傲,张狂跋扈,把一个刁蛮任性的世家小姐演绎的淋漓尽致。 “噗~”轻狂嘴角抽抽,看向燕倾城的眼神怪异至极,好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最后终于还是忍俊不禁,破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没有想到,燕倾城居然会如此不给燕回面子,明目张胆的痛骂轻狂是个‘玩意’可轻狂居然不怒反笑,众人皆是弄得一头雾水。 “疯婆子……”燕倾城气得满脸涨红,一双勾魂妖娆的媚眼,划过道道凛冽的寒光。 燕回眼眸一寒。 燕倾城身旁温润孱弱的男子,异姓钱王府的世子安子澈赶紧担忧的扯了扯倾城的衣袖。 “倾城,气坏了身子,受罪的可还是你,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语毕! 潇洒的转向燕回,冲燕回抱了抱拳。 “燕世子还请见谅,倾城性子火爆,口没遮拦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就连定王爷和皇上都拿她没辙,可见这性子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了,你们可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还望多多体谅看在她年纪尚小的份上,别和她计较。” 言语间,但凡只要不是个瞎子就都能看出,这安子澈对于燕倾城的维护和倾慕之情。 可惜。 郎有情,妾无意。 燕倾城极其不耐烦的沉下脸,“安子澈,本郡主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滚一边去儿……。” 话落,便把目光转向身旁的宫逸晨,脸颊微红,轻咬嘴唇,拉扯着宫逸晨的衣袖轻轻摇晃着,难得的露出小女儿羞怯姿态,“逸晨,平日里你可最是公道了,你来给我评评理。” 还不等宫逸晨开口,此刻已经看得瞠目结舌的轻狂,赶紧一把拉开燕飞,扶住燕回的轮椅,身子抖了抖,一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惊悚事件似的,急切的开口,“相公,这里太可怕了,我们还是赶紧俩开这里吧!” 当众人反应过来之时,轻狂早已推着燕回跑开了老远。 宫逸晨见轻狂和燕回已走远,眉头轻蹙,面露不解。 “逸晨~”燕倾城见宫逸晨目光一直注视着离开的两人背影,略带不悦的轻声提醒。 “郡主,男女授受不亲。”宫逸晨客气而疏离的说道,并干脆利落的用力把衣袖从倾城手里挣脱出来。 倾城被宫逸晨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逸晨,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喜欢你,我嫁定你了……” 撂下狠话,倾城双眼含泪,满脸怒意的一甩衣袖冲了出去,安子澈赶紧追了上去。 轻狂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对话,身子猛的一个踉跄,差点就跌倒在地,惊愕的回头瞄了一眼身后这一出‘三角之恋’身子又是一抖。 燕回及时的用双手定住车轮,这才避免了两人摔倒。 “怎么了?” “没事……。就是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轻狂故作平静的回复着。 实则,心里却宛如翻江倒海一般的沸腾。 如若不是她拥有了这一双透视之眼,指不定,她还真会为刚才看到的那一出三角恋点评感叹几声。 可惜,她这一双火眼精金之下,藏不住任何的秘密……。 ------题外话------ 节日快乐,祝愿所有的亲们,明年大吉大利,身体健康,笑口常开……。^_* 第042章 真汉子假郡主 刚回到世子府,燕回还没有来得及询问轻狂今日之事,就被闻讯赶来的燕王爷夫妻两个给叫走了。 轻狂心里犯堵的草草吃晚饭,便躺在床上,烦闷不已的疏离着这段时间探听到的朝堂信息。 二十五年前。 当今圣上初登基,朝堂后宫便不可避免的来了一番大洗牌,死了无数的朝臣,宫人,以及对现任皇权会有所威胁的所有亲王。 其中,就连先皇和宠妃唯一的老来子,天资聪慧且才刚刚五岁的十七皇子燕瑾瑜都没能避免,对外宣称是十七皇子顽劣避开宫人独自戏水溺亡,其中的蹊跷,自不必言传便能意会。 可见,当今皇帝是个十足的心狠之人。 现今。 先皇的原本繁盛的子嗣,如今也只剩下当今圣上,以及当年忠心不二拥护皇帝的定王爷和燕王爷两人。 当年皇帝为了能坐稳太子之位,自然需要心腹之人掌控兵权,而从小就是皇帝身后跟屁虫般有勇无谋的定王爷,以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燕王爷,自然就成了替皇帝开路的先锋。 定王爷之所以能在众多被铲除的王爷中存活下来,并不是他草包无能对皇帝没有威胁,而是因为他太有能耐,虽然头脑简单,行事莽撞的莽夫一名,但是,却是战场上的‘杀戮机器’一般。 燕王爷则是和皇帝一母同胞,是一个最佳谋臣,上马能打天下,下马能协助治理天下,可惜,当年战场上伤了子顺根,不能再孕育子嗣。 幸亏当时出征之时,新婚燕尔的燕王妃已经有了身孕,并一举得男,生下了燕回。 定王爷燕翼是个痴情种,同战场上救了他一命的放牧农家女王妃傻婚后五年才有了燕倾城这么一个女儿,王妃更是难产而死,定王爷也受不住打击,时常疯疯癫癫,整日的守着王妃的画像痴痴傻傻的苟且偷生。 仅存两位亲王,皆是子嗣不盛。 就凭借当今皇上这铁血手腕,若说是天意或巧合,那轻狂也就太过于单蠢了。 “娘的,现在可怎么办?这一趟水,是越来越浑浊了,……。不行,得趁早抽身才行……。”轻狂心里嘀咕着,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想什么?”寂静的屋子里,突然间响起了燕回的辨识度极高的特有清冷嗓音。 轻狂猛的盯着宛如鬼魅般不声不响出现在她屋子里的燕回。 “看样子,你的身子已然大好,只是,人吓人吓死人,难道你进屋之时不知道先打个招呼吗?”不悦的狠狠瞪了燕回一眼,神情很是鄙视燕回这等行径。 燕回漫不经心的扫了轻狂一眼,“这也是我的房间……顾左右而言他,你心虚的想要回避什么?” 轻狂心一颤。 皇家的水太深,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燕倾城既然多年来男扮女装都没有被人识破,自然有着对方的筹谋和顾虑,谁知道燕回会不会和对方是一伙的? 这段时间,燕回对于她身份的怀疑,虽然没有再明说,但是,她能从和燕回相处的一举一动中,探查感觉得到,对于燕回这个临时合作对象,很显然,她极其不信任。 泄露了燕倾城的身份,对于她而言,只会有害而无益。 “神经,老娘是心里不爽好不好,亏得你是我名义上的相公,那神棍把我配给你冲喜害得这么惨,还胡言乱语的说什么空有血光之灾,紧跟着你那堂妹又利用两个人来恶心我,你只是嘴皮子说了几句狠话,连一点实际的行动都没有表现出来帮我出口气,我惹不起他们,难道你也惹不起吗?我就是心理不舒坦……。”轻狂横眉竖眼的怒视燕回,气鼓鼓的不忿冲燕回吼叫着。 燕回深深的看了轻狂一眼,神情似笑非笑,片刻后,才开口道:“父王母妃听闻了今日国师之言,安排了后日我们一道去佛山寺上新年里的头一炷香,只要你诚心诚意,相信佛祖定然会庇佑你的。” 轻狂嗤之以鼻的不屑轻哼一声。 可随即想到她灵魂毫无预兆的俯身在这一具身躯里,眼眸便有沉了几分,侵染了几分似信非信。 …… 宰相府。 宰相睡下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此刻一团乱麻,没个头绪。 燕世子已经彻底的废掉了,可皇上却依旧没有收回燕回手里的兵权意思,饶是极其擅长揣摩圣意的宰相此刻,也摸不清楚,皇上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年轻狂那不着调的废物,硬是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能探听出来。 “相公,这天寒地冻的时辰已晚,为何还不安寝,朝中事物虽重要,但也不能忽略了身子。”公主紧握住宰相的手,柔柔的关切询问。 “哎~夫人有所不知,如今皇上行事越发的不可捉摸了,皇上现今看似身强体壮,可实则……。”宰相翻身拥住公主,叹息一声,在公主耳边低声喃喃着。 公主知道,自家相公若不是是在被逼到这份上,定然不会在她一介妇人面前透露处这般情绪的,估计是在为接下来的站队做选择和估量了。 皇兄已年过五旬,皇权更迭已然不可避免。 这时候若站对了队,将来便会因从龙之功从而得到泼天的富贵。 可若站错了队,便会牵连满门。 相公当了皇兄这么多年的‘刀子’且又顶着奸臣的名衔被朝臣排挤,若是此刻再不选择站队,那么,凭借皇兄对相公的多年重用,一旦皇兄驾崩,如此手握重权的相公,是绝对不会被任何一个新君所接纳重用的。 拼一把,尚有一线希望。 不拼,则毫无退路。 “相公,君心难测,再缓缓吧!皇兄这一步棋,着实把所有人,都给弄得懵了……妾身倒是有个提议,可以试上一试,到时候,皇兄定然会露出破绽的……” “什么办法?”宰相略带急切的询问。 “我们这样……。”公主把嘴凑近宰相的耳边,自信的勾唇嘀咕提议着。 宰相先是一惊,随即露出颇不赞同的神情,随即一咬牙,又点了点头。 “成,就这么办……” …… 与此同时,定王府中,燕倾城这一个夜晚,同样夜不能眠。 回想起白日里年轻狂那看向她的怪异眼神,总觉得,她好似被年轻狂看透了隐藏了整整十六年的秘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很肯定,她的真实性别,除了她以及父王,便再也没有人知晓了,那年轻狂在酒楼同她第一次碰面之时,便露出过那般的神情,今儿她故意当众对宫逸晨露出倾慕之意,果不其然,她从年轻狂的眼眸里,看到了无以言表的震惊和惊愕。 思来想去,燕倾城闭上双眼,双拳紧握得发颤。 片刻后。 再次睁眼,眼眸里,一片杀意……。 第043章 别怕,有我 新年里的第一炷香,据说会很灵验,燕王爷夫妻早早的就安排了人,去佛山寺排了好队,虽然京城里的世家大族无人不想争抢上那第一炷香。 可是,却不敢去得罪燕王府,更不敢得罪对燕世子宠爱有加的皇帝。 这一次,轻狂吸取前次会宰相府的教训了,把小白虎给随身带上。 两人在一行精锐保护下,就着火把,浩浩荡荡的登往佛山寺。 轻狂坐在燕回的身旁,神情迷蒙慵懒,望着燕回,双手一下没一下的疏离着趴在她身下小白虎身上的皮毛。 “你相信这世上有神佛鬼神之说吗?” “你呢?”燕回不答反问。 轻狂一怔,眸子里闪过短暂的恍然。随即开口道,“信则有,不信则无,从前我不信,但现在……。我不得不相信,我上辈子不知道究竟欠了你什么,居然会这么倒霉和你搅和在了一起……。” 最后的语句中,夹杂着说不出的郁闷和憋屈。 燕回的唇角微勾,呈现出浅浅的弧度,直直的望着轻狂。 轻狂丝毫都没有露出心虚之色,情绪略带落寞任凭燕回看个够。 车上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闷,就连小白虎,都觉察到此刻这诡异压抑的气氛,耷拉着脑袋,安慰似的把脑袋朝轻狂腰间拱了拱。 燕回收回眸子望向残废的双腿,轻轻的按摩着,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过了好半响,轻狂这才望向燕回再次开口,“你不信任我?” “……何以见得?”燕回按摩的动作一顿,随即抬头看向轻狂反问。 轻狂露出一抹讥诮的冷笑,“你杀敌无数,死在你手上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千儿八百,若你真相信因果轮回的鬼神之说,你也就不会成为名震天下的‘战神’了……” “我可不认为,这和我信不信任有任何关联。” 见燕回依旧一副死不承认的无辜模样,轻狂的目光就更加的阴冷了。 “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你的身子恢复得如何,相比你本人应该比旁人更加的清楚,不管你今日有和预谋,我只想最后一次提醒你,你的双腿,这个世上除了我能找到人帮你恢复如初以外,你,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所以,你想如何?”燕回挑了挑眉,丝毫都没有被威胁后的怒意。 好似一双腿能不能恢复,他一点都不在乎一般。 面对这样一个心机深成的男人,真有种把人给逼得抓狂的冲动,不着痕迹的深呼吸了几下后,内心翻腾的轻狂这才平息了下来。 “警告你别一再挑衅老娘的底线,要不然,你这一辈子就真的只能在轮椅上渡过了。” 面对轻狂的威胁,燕回只是意味深长的无声笑了笑。 气得轻狂暗自磨牙不已。 暗自决定等今儿上香回去后,就赶紧把和离书要到手,然后闪人。 …… 佛门寺,坐落在距离京郊三十公里之遥的佛陀山上顶。 晨曦微露,初升的朝阳透过云朵,丝丝缕缕的投射了下来,散发着光芒万丈的浅金色,仿佛触手可及。 置于群山之巅被迷雾环绕的佛门古寺,静静的矗立在天与地之间,如仙似幻,让人情不自禁便萌生出一股敬畏之心。 心有余悸的上完第一炷香,燕回和轻狂来到幽静的寺院后山,望着不远处千丈崖壁下那宛如层层云朵般的迷雾,如此美景,两人却沉默着,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 刚才轻狂和燕回跪拜给菩萨上香之时,菩萨的金身上的一直手臂,毫无预兆猛的脱落了下来,若不是燕回的侍卫反应快,两人必定会被砸伤。 虽然两人没有受伤,可是,前来上香的众人,却见证了这一幕。 对于这一次不知是人为还是巧合的事件,古人本就崇尚相信神佛鬼神报应之说,于是,当场就发表了无数的版本。 什么菩萨发怒…… 燕世子夫妻犯冲冲撞了菩萨…… 燕世子杀戮太重等等揣测。 佛门寺对于大燕百姓,以及王孙贵族来说,都是有着不可想象的极强影响力,出了这事儿,燕回曾经用鲜血换来的战功,声誉,因为这事儿,定然会带来极其不好的影响。 燕王妃当场就又惊又怕的晕厥了过去。 燕王爷雷霆大怒,此刻正在着手加紧调查事情的真相。 背后之人能想出如此阴毒之诡计,想要彻底的毁掉燕回,真可谓是用心险恶至极。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这,只是个开始……”轻狂瞄了一眼身旁好似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危险的燕回,略带不安烦躁道。 一旁的小白虎,也颇为赞成的模样,焦躁的在地上撕咬着轻狂的裙摆,好似要把轻狂拉离这里一般。 此刻燕轻和燕飞两人脸色皆是从未有过的严峻。 “让你受惊了……。”燕回静静的望着轻狂开口道。 声音中,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这让轻狂稍微焦躁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些许,可是,那种心悸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我们赶紧去前院吧!” 人是群居动物,尤其是在遇到危险时,总是认为回到同伴较多的地方,才能有安全感,轻狂此刻也不例外。 “你就不怕回去后,敌人藏在人群里,到时候打起来,我们连跑都跑不掉?”燕回望着轻狂说道。 轻狂顿时就被噎得无以言表。 一肚子怒火,却因为燕回这一句话,被堵得瞬间发不出来,只得恨恨的瞪了燕回一眼。 暗自祈祷,希望这事今日就到此结束,不再另起波澜。 可惜,轻狂祈祷的念头还没有结束,明锐的听觉,便听到几道破空之声迅速的朝她这个方位靠近,带着浓浓的杀气。 “终于来了。” 听到自家爷的低喃之声,燕轻燕飞率领二十名精锐,迅速把轻狂和燕回护在人墙里面,并吹响了报信的口哨通知前院的燕王爷。 “别怕,有我。”燕回顺势一把拉住轻狂的手,神情淡定的安抚着。 第044章 你没有资格决定生与死 语毕! 轻狂抽回手,不着痕迹的摸了摸手腕处的暗器,并迅速的掏出之前从秦景澜那里骗去的匕首藏在衣袖之中。 劲风袭来,卷起了地上漫天的积雪,闪耀着寒光的十道利剑疾驰而来,剑气袭人,充满了萧杀之气。 刀光剑影之下,若不是轻狂眼力过人,就只能恍然间看到一道道残影掠过,蒙面敌方虽然只来了十个人,但是,武功路数却极其刁钻,刀刀皆是杀招。 而燕回这方十个人,也不弱,有攻有守,配合得天衣无缝。 双方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占了上风。 突然。 变故顿起。 “不好,我们中毒了,爷,快走……。”燕轻焦急的大叫一声,话刚完,只见刚才还在激战的下属们,齐齐瞬间倒地,燕轻燕飞虽然武功极高,但也只比地上的人坚持了十秒钟不到,就步入了后尘。 轻狂见此变故,脸色大变。 忽然。 燕回猛的拦腰抱起她飞离了地面,朝地面的黑衣人投掷了一把类似烟雾弹的东西后,瞬间就响起了宛如炸雷般的霹雳之声,两人消失在黑雾之中。 “你也中毒了?”被燕回紧紧的抱在怀里当空中飞人的轻狂,看着燕回泛着乌青的嘴唇,顿时慌了。 燕回憋着一口气,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踉跄落地,想要把轻狂带到悬崖边安全的地方隐藏起来时,没想到,一抹宛如鬼魅般的身影,猛的出现在两人身前。 而燕回,已经抵挡不住毒性的侵蚀,身子发软,不得不靠在轻狂的身上。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没想成,都已然成了废物的燕世子,依旧是怎么的要强逞能,只可惜,你护不住,你们的命,我要定了……。”带着面具的黑衣人猛的一掌击向轻狂。 燕回瞳孔猛的一缩,心中顿时方寸大乱。 这一掌若是真的击中了轻狂,必死无疑,这一刻,燕回从未有过的懊悔今日带着轻狂以身犯险,引蛇出洞。 轻狂很想扔下燕回独自逃命,可想到刚才燕回明明身中剧毒了,依旧带着她逃离黑衣人的围攻,一咬牙,抓住燕回就狼狈的闪躲着黑衣人的攻击。 她虽然怕死,可是,却并非那种忘恩负义之人,燕回刚刚救了她,这一次,就当还了燕回刚才的人情。 更何况,若是燕回死了,她被皇帝燕王爷给抓住了,也是死路一条,思及此,刚要挡在燕回身前,却终究慢了燕回一步。 带着强劲内力的一掌狠狠的击打在燕回右肩,两人在强大冲击力的惯性之下,坠入绝壁悬崖之下,消失在浓雾之中。 “燕回……”轻狂紧紧的搂抱着软趴在她身上的燕回,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惊恐,更带错愕的哽咽。 颈间传来腥湿温热的感触,轻狂知道,那是燕回重伤后吐出的鲜血,泛红着眼,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 有怨,有恨,有怕,更有丝丝感动。 两人急速坠落。 轻狂绝望了,等下摔落在谷底,死相肯定很难看…… “对……。不起。”燕回突然在轻狂的耳边艰难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混蛋……老娘上辈子真是欠你的,所以这辈子才来给还债……” 不知是不是错觉,轻狂居然听到了耳旁好似传来了燕回若有似无的浅笑之声。 轻狂觉得她肯定是幻听了。 眼见越来越靠近谷底,轻狂把燕回抱得死紧,最后索性连眼睛都紧紧闭上,认命的迎接着即将撞击地面的那凄惨一刹那。 耳旁的风啸之声,呜呜作响,脸上被寒风刮得宛如刀割一般的生痛。 在距离地面大约两丈的高度之时,燕回的脑袋终于从轻狂的肩胛上抬了起来,望着轻狂那眼眸紧闭,嘴唇紧咬,一副视死如归的小摸样,带着鲜血的唇角微勾。 妖艳而炫目。 玩味而宠溺。 反手紧紧的搂抱着轻狂,使出刚才护住心脉最后那一丝真气,两人缓缓降落,地面的厚厚的积雪,因燕回使出的真气而漫天飞舞,笼罩着彼此紧紧相拥的两人。 两人终于脚踏实地后,陷入赴死状态中的轻狂,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直到唇角被轻啄了一下,这才猛的睁眼。 入眼,便对上燕回那张放大的青紫乌黑脸庞。 “傻了?”燕回绽颜一笑,语气虚弱,但却透着难得的宠溺之气。 不待轻狂反应回过神来,便用手指在唇角沾了些血迹,在轻狂错愕不解的注视下,夺过轻狂衣袖中的匕首割了一大块白色里衣衣袍,飞快的写着,然后拿起腰间随身携带的玉佩就着鲜血盖上了私人印章。 “出去后,把这个东西交给父王,你——自由了……” 燕回带血的唇角含笑,把该有印章的血书轻轻的放在轻狂手里,最后深深的看了神情木木的轻狂一眼,便合眼直直的朝着后方倒去。 轻狂双手比混沌的脑子反应还要快,还要真实,在最后一刻,接住了燕回。 看着脸色乌黑青紫的燕回,轻狂手指哆嗦,颤颤的探向燕回的鼻息,当察觉到那一丝即将都快要感应不到的呼吸之时,催动透视异能,这才看清楚,燕回的整个内附,都被刚才那一掌给震得经脉差点完全断裂,而且巨毒已然侵蚀了他的整个身体。 泛红着双眼,轻狂坐在雪地抱着燕回,一手强行的掰开燕回的嘴,一手催动灵泉源源不绝的灌入燕回的嘴里。 “燕回……。没有我‘鬼医’的同意,你,没有资格决定生与死……。” 第045章 谷底遇险 京郊地下密室。 清洌低沉的浑厚男性嗓音,慵懒中,带着宛如初春的骄阳一般柔和。 “办好了?” 跪在地上的十名黑衣人,身子猛的一颤。 “回禀主上,属下等人这次没能圆满的完成主上吩咐的任务,请主上责罚。”为首的黑衣男子垂下脑袋。 “为何?”上方的白衣男子语调微扬,缓缓起身。 下方的黑衣人顿感一股灭顶的寒意,迅速包裹至全身,内心一片绝望,呼吸瞬间暂停。 “回禀主上,我们解决了燕世子的护卫后,却没有想到燕世子居然恢复了功力并护住了世子妃投下烟雾弹后甩开我们……” “燕回恢复了功力?”白衣男子很显然对于这个消息,感到很意外。 “是的,一名突然出现且武功极高的黑衣人,满含杀意的一掌击向了燕世子夫妻,燕世子替世子妃挡了那一掌,最后……。”黑衣首领据实以告。 无相男子猛的转身,那张无相之脸上虽没有任何的喜怒可以看出,但是,那顷刻间浑身散发出来宛如千年寒冰的凛冽气息,却让众人喉头紧缩,好似被人掐住了咽喉快要窒息了一般。 “最后怎样?说……”语调冷酷得可怕至极。 在众人都觉察不到的衣袖之下,双手猛的握拳轻颤,手腕处的青筋直冒。 为首的黑衣人咽了咽口水,一咬牙,闭眼干脆道。 “最后……两人双双坠入佛门寺后山的悬崖之下……。” 黑衣人的话刚一落,一道强劲的劲风猛的袭来,下方十个黑衣人被劲风直接狠狠的撞击上了密室的石壁之上,血花飞溅,十人的脑袋被撞击得开了花,当场便没有声息。 “废——物。”无相男子望着地面气绝身亡的十人。 顷刻间,那张无相之脸,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换出五官。 那一张鬼斧神匠雕琢而成的俊脸,光洁而白皙,透着棱角分明的凛冽;浓黑而长长的睫毛下,镶嵌着一双闪烁幽蓝纯净而通透的眸子,显得无害而圣洁,高挺鼻,紧闭微翘的唇角,却又矛盾的透着几许邪魅之气。 整个人浑身散发的复杂气息,明明矛盾至极,可却又偏偏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可高贵,可优雅,可邪魅,可圣洁,也可放荡不羁。 真可谓把‘亦正亦邪’这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一句话的点评,这是个危险而又极具诱惑力的男人。 “燕回,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白衣男子微微低头,思索后轻声呢喃着。 白衣男子可不会相信,既然燕回以身犯险的作为诱饵引他出招,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去呢! 忽然。 一想到燕回居然带着他看上的‘小野猫’坠入悬崖,白衣男子浑身顿时便散发着无尽的阴厉气息。 “燕回,无论你对小野猫是真情也罢,假意也好,我……。总会有办法让你现出原形的,而小野猫,无论生死,她的最终归属,都只会是属于我的……。”低垂着的长长睫毛之下,那一双眸子闪烁浓烈的张狂霸道,势在必得的邪魅之气。 想到今日居然有人胆敢趁火打劫到了他的头上,且害得他的小野猫生死不明,这一笔账,他会好好同对方算一算的。 眼眸微闭,很快,脑子里便筛选出了一个嫌疑最大的目标。 “绝心。” 密室里的盆栽处,迅速闪出一抹娇小的身影跪在白衣男子下方。 “绝心在,主上有何吩咐。”没有一丝波澜起伏的清冷女声响起。 “去查查今日之事,是否同燕倾城有关。” “是,主上。” 当绝心消失后,白衣男子勾了勾唇,“也是时候,轮到我上场了……” 语毕! 白衣男子便转动里间的密室按钮,进去片刻后,再次出来,依旧是一身白衣,但手中却多了一个佛尘,而容貌,也同之前截然不同,同先前找不出丝毫的相似之处。 此刻的他,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仙风道骨,衣袂飘飘的大燕国师……。 …… 佛门寺。 当燕王爷带着人赶到后山之时,看到的,只是一地激战过的痕迹,燕回的护卫,全都身中剧毒,那毒只针对身怀武功之人,吸入了这种毒,越是动用内力,便中毒越深。 眨眼间,便能毒气攻心,使人失去攻击力晕厥过去,虽无性命之忧,但是,当燕回的侍卫醒来之后得知自家世子和世子妃很有可能已经坠入千丈悬崖之下后,一个个简直比死都还要难受。 “王爷,属下没有保护好世子,这便以死谢罪。”以燕轻燕飞为首,侍卫们齐齐跪地。 “你们当然罪该万死……。”燕王爷双眼猩红,泛着骇人的凶光,咬牙切齿怒声低吼着。 可是,一想到只有这些人是最后保护燕回的人,也是知道线索最多的人,所以,他暂时还不能让他们去死。 侍卫们二话不说,齐齐拔刀准备自刎赴死。 满脸戾气的燕王爷,却猛的挥手出声制止。 “慢着……。让你们如此轻松的死去,那是太便宜了你们,你们十人为先锋,即刻带着食品以及药品下入深谷,搜寻世子的下落……。” 佛门寺悬崖下的深谷,足有好几百丈深,下面一年四季,浓雾迷绕,谁也没有看到过,下面究竟是什么情形,只在崖壁之上每每听闻下方传来各种猛兽的嚎叫之声,以及令人毛骨悚然,鬼哭狼嚎般的怪叫之声,便令世人为之胆怯却步不已。 据说有一些武功高深的人,也有一些想要采集到珍奇药材的医者曾尝试着下去查看下面的情形,结果,却一个个有去无回。 所以,对于下入深谷之中戴罪立功的机会,说起来,还真是比一刀下去痛快的死去还要令人恐怖。 而跪在地上侍卫们,眼眸里,却找不到丝毫的怯意,反而齐声痛快的谢恩答应。 “多谢王爷开恩。” “属下等人一定拼死搜寻世子的下落。” “去吧!”燕王爷疲惫的挥了挥手。 这一次,他真是不该听儿子的话,不该同意让儿子以身犯险,如今……。 想到这里,燕王爷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双手到现在,都止不住的微颤。 突然。 燕王爷府中的大管家燕陌带脸上带着难得的少许激动之色,疾步走了进来通禀着。 “王爷,皇上派总管太监带着太医以及五十个精锐前来帮助搜寻燕世子……。” 燕王爷心里闪过一抹讥诮。 宫里那位,还真是有够热心的,只是,不知道是真的舍不得彻底放弃?亦或者是假意做做面子,但无论是那种,此刻这样的援助对于燕王府来说,都只会有益无害。 “嗯,本王知晓了。”燕王爷起身,前往前厅。 佛门寺上方燕王爷刚排除十人的搜寻先锋队后,皇帝派来的人,正在同燕王爷紧张的商讨最为有效却安全的搜寻方案。 而此刻正在谷底的轻狂,却背着昏迷中的燕回,躲藏在一处只容纳一人前行的一线天石壁裂缝之中。 整个瘦小的身子堵在石壁裂缝之处,把燕回护在身后,手拿着匕首,凶神恶煞的瞪着三丈之遥的冲她们露出狰狞獠牙的七匹狼。 一脚把那篮球大的石块给踩得粉碎,故作冷静的冲群狼放话着。 “不怕死的,就过来……。老娘肚子现在正饿得慌,正好把你们烤了当肉吃……。” 第046章 被劫色? 狼群虽是低等的低智商物种,但却有着动物天生俱来的敏锐危机感,一瞧眼前这瘦瘦小小的猎物居然能一脚就踩碎一大块巨石,以及身上散发出猛虎的气息,皆是有所顾忌的畏惧后退几步,泛着黄褐色幽光的眸子,露出犹豫的不甘。 轻狂知晓,她的气势,已经震慑住了眼前的这几头畜生。 头狼闪着幽光的狼眼死死的盯着轻狂,不是是不是错觉,轻狂居然从头狼的的那一双狼眸里,看出了几许狡诈之光。 “嗷~”头狼仰天长嚎一声。 似是借此恐吓轻狂,有似乎是在同身旁的同伴下达某种命令,果不其然,轻狂的揣测没错,头狼身后的六匹狼听到头狼的嚎叫,顿时宛如沙场上训练过的士兵一般,齐齐仰头长啸回应后,便屁股触地,前腿支撑着身子,半坐在地。 很显然,这七匹狼,是要同轻狂展开一场持久战。 冰天雪地之下,食物难求,这些狼是绝对不会轻易就此放弃眼前这两个猎物的,尤其燕回此刻还是浑身是血的情况下,这对于狼群来说,血腥味,更是刺激着狼群的天性里的猎杀本能。 突然。 “假死诱敌。”轻狂后背上的燕回,被狼啸之声惊醒,在轻狂耳旁低声提醒着。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轻狂的敏感的耳垂,轻狂身子顿时一颤,很快便不着痕迹的侧头避开燕回。 轻狂假意双手抱头,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身子踉跄了一下便靠在石壁处缓缓滑落,身子蜷缩成团,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很快,便没有声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燕回面露焦急,伸手剧烈的摇晃着轻狂,惶恐不已的失控尖叫询问。 头狼迅速起身,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迅速带领狼群扑上去,而是死命的盯着眼前的猎物,狼眼里迸发出怀疑之色。 动物的直觉,最是敏感,见浑身是血的猎物越来越惊恐,而那个瘦瘦小小的猎物已然怎么摇晃都没有动,这才再次嚎叫一声,下达了进攻命令。 “嗷~” 七头狼齐齐朝着轻狂和燕回扑了过去,进了,越来越进了……。 距离轻狂三步之遥时,突然,原本地上装死的轻狂手握匕首猛的从地上弹跳起来,而燕回也飞身而出,等到狼群发现上当之时,却为时已晚。 五头狼被燕回一掌冲击波击碎了内脏,另外两头狼被轻狂所杀,一头被踢飞了老远,另一头被匕首活生生的砍下了脑袋。 “畜生,终究是畜生……。等会老娘终于能吃上狼肉,披上狼皮取暖了……”轻狂拿着匕首嘚瑟望着地上一地的死狼,松了口气的愉悦低声道。 随即,转头看向身侧的醒来的燕回。 不仅在内心暗道她手心的灵泉,果真是有够厉害的,刚想到这里,突然,燕回的猛的吐出一口黑血。 “燕回。” “瘴气……有毒……”燕回艰难的说完这四个字后,便直挺挺的倒下,轻狂赶紧一把及时的搂抱住。 “瘴气有毒?”轻狂望着能见度不足五十米的谷底,片刻后,这才反应过来燕回话语里的意思。 估计燕回掉下来那么一阵都没有被毒瘴所影响,肯定是因为喝了她喂下的灵泉解了毒,而刚才他动用了内力,灵泉被消耗掉,这才中了瘴毒。 给燕回再次喂了一些灵泉,轻狂见天色逐渐暗下来,便赶紧把燕回放进岩石缝隙里,搬去几块大石头把缝隙堵住,这才拿着匕首,急匆匆的沿着崖壁下方拾捡了些干枯的枯草和树枝,运气不错,用了两刻钟,点燃了篝火。 有了火,便不用再惧怕被血腥味引来的猛兽了。 望着石缝里面的昏迷着的燕回,轻狂心里很是复杂,“罢了,老娘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把昏迷着的燕回搬到篝火边取暖,轻狂便急忙率先开始剥了一头狼皮,把狼肉放在木架上烤制,狼皮盖在燕回身上,这才继续一头头的剥皮,对于一个手术医生来说,剥皮这等小事,自然是手到擒来。 留下狼皮,把又剩下几个狼腿后,便把生下的全部丢弃在一百米以外。 狼吞虎咽的吃了点东西后,轻狂望着依旧还在地上昏迷着的燕回,脑袋里不仅闪过今日燕回屡次以身相救的举动。 眸子闪过挣扎的犹豫,长叹一声,望着这被毒瘴迷绕的谷底,以及足有百丈之高的悬崖峭壁,虽然她不受毒瘴的影响,但是,她的只有蛮力的身体,却根本就不可能逃得出去。 左右又想思量了一阵后,突然,轻狂脑海里灵光一闪,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 一个时辰后。 燕回悠悠的转醒,眸子里闪过从未有过的惊慌之色,迅速的坐起来寻找着什么,当看到轻狂睡在他身旁之后,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身前熊熊燃烧的篝火散发着炙热的温度,驱走了冰天雪地的寒意,跳跃的火焰映照之下,身旁盖着一张狼皮的轻狂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恐惧,一张小脸被火焰炙烤得红彤彤的,散发着迷人的红晕。 感受着呼吸绵长的轻狂,燕回勾了勾唇,唇角溢出浅浅的心痛愧疚之色,伸出手臂,动作轻柔至极的把轻狂抱起,轻轻的放在怀里,想要让她睡得更加舒适一点。 宛如钢琴家一般的修长手指,沿着轻狂的轮廓慢慢的勾勒描绘着,平日里清冷的眸子,柔得好似能溢出水来。 突然。 怀里的轻狂被脸上那一阵宛如羽毛瘙痒般的触觉所惊醒,猛的睁开了双眼。 轻狂满眼的疑惑,露出不适的痛苦之色摸了摸后脑勺一脸正色的询问燕回。 “咦,你醒了,刚才究竟怎么回事?” “刚才?”燕回置于半空中的右手顿时一僵,凤眼微眯。 见燕回同样一脸的疑惑不解之色,轻狂顿时从燕回的怀里蹦了起来,一脸惊恐焦急着诉说,连带手舞足蹈的比划。 “就是刚才,晕了过去,我害怕天黑有这里的血腥味招来更多的猛兽,就去捡了些柴火点燃,把狼皮剥了用来御寒,正吃着烤好的狼肉之际,突然,一道人影朝我瞟了过来,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之时,我的后脑袋就被狠狠的敲了一下,你摸摸,都肿起来了……。” 说着,就把后脑勺凑近燕回的面前。 燕回赶紧用手一摸,便摸到轻狂后脑勺那足有鹌鹑蛋大的一块凸起,方才还盛满了些许柔和的眸子,迅速寒了下来。 “娘的,要是让老娘抓住了那个鬼鬼祟祟的混蛋,一定让她好看……。只是,她打晕我究竟是有什么意图呢?”轻狂气哄哄的一痞子坐在地上,气愤疑惑道。 突然,轻狂好似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猛的从地上蹦跳了起来,惊恐的转过身背对燕回,查看着身上的衣物并失声尖叫。 “啊!我该……该不会是被‘劫色’吧?” 燕回也慌了,双拳紧握,浑身迅速集聚了浓郁的杀气,带着颤栗的声音,急忙的询问。 “你,你身子可有不适……。” 第047章 大乌龙 轻狂身子一僵,没有回答。 燕回见轻狂这模样,以为轻狂正的被人给侵犯了,连自己双腿残废都给忘记了,猛的起身,循迅速的走到轻狂的身前,一把紧紧的拥住轻狂,随即飞快的松开,俯身双手捧起轻狂的小脸,迫使轻狂与他正面相对。 “都是夫君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无论你发生什么,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燕回的唯一的妻子,唯一的女人……” 轻狂没有说话,只是瞪大了双眼,宛如傻了一般,直直的望着燕回。 燕回却把这反应,理解为轻狂的不信。 “轻狂,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而并非那一层膜,你懂了吗?”语毕,在轻狂愣神之际,深深的吻上了轻狂的唇。 他的吻。 炙热而霸道。 心痛而怜惜。 好似要把轻狂整个人给吸进腹中一般。 轻狂短暂的愣神了一瞬,终于反应了过来,身子极力的挣扎,可燕回却双手紧紧捧住轻狂的脑袋,就是不放,最后轻狂被憋得差点连气都没法出了,这才屈膝猛的顶上燕回的关键部位。 疼痛让燕回反射性的松开了轻狂,蜷缩起了身子。 这该死的误会! 活了两辈子都还是个雏的轻狂,这下怒了,恼羞成怒的狠狠用手背擦了一下唇瓣,举起拳头厉声的冲燕回怒吼。 “燕回,你这是在干什么?什么一层膜不膜的?我怎么都听不懂啊!你这混蛋,居然占老娘我的便宜轻薄于我,要不是看在你之前救过我,信不信老娘一拳把你砸成一滩肉泥……。” 轻狂用的力道,并不算太重,很快,燕回就换了过来,听到轻狂这一番话,顿时也就愣了一下,满是疑虑的眸子里迅速划过一道光亮。 “你……你除了脑袋,身上可还有别的地方不适,或者是撕裂般的疼痛?” “你个登徒子,流氓,老娘都跟你说了,我就是脑袋痛而已,这跟你轻薄我有什么关联……。”轻狂眼睛危险的眯起,誓把装纯进行到底。 燕回闻言,满是厉色的眸子,这才露出释然,后怕,且很是尴尬的神色,看着眼前这还没有怎么发育的干瘪小妻子,燕回这才反应过来,想必小妻子并没有嬷嬷去教导男女之事,刚才加上他心急乱了方寸,这才闹出了一处乌龙来。 “老色胚,你居然还敢笑?不准笑,再笑老娘可真要一拳砸扁你了。”轻狂气恼至极的扬起拳头便从燕回冲了过去,可突然,眸子里闪过一道好似见到鬼一般的惊恐。 “你……你的腿怎么……怎么好了?”轻狂手指哆嗦的指着燕回的双腿。 燕回顺眼一看,也是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那残缺的双腿,居然,居然在短短一个多时辰后,便奇迹般的能够站立起来了。 幻觉?还是在梦里? 燕回死命的望着双腿,被这看到的一幕冲击得愣神了好一阵后,忙不迭的伸出双手撩起衣袍,当看着那完好无损,没有丝毫疤痕留下脚裸,带着薄茧的双手颤抖的抚摸着双腿,久久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轻狂惊讶万分的一个箭步冲到燕回面前,伸出双手不敢置信的使劲又捏又摸了,发出一声惊呼。 “天啦!我这不是做梦吧!快,赶紧再给老娘走几步看看,看看是否真的全都好了?” 燕回身前低头正在他双腿间毫无任何顾忌设防查看着的轻狂,眸子深处,划过一道怀疑的暗芒,随即依言走了几步。 是她吗? 没走一步,燕回内心对于痊愈后的激动,对于轻狂的怀疑,便越加的加重一份,只是,想到他这腿如此之快的恢复的完好如初,连一丝伤疤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如此医术,怎么想,都非凡人所不能达到的。 而且,轻狂如此年轻,可能吗? 可若是不能的话,为何轻狂却能时不时的弄出那宛如仙露般的东西给他服下,明明她进入了世子府后,她的陪嫁,早就被人查看了一清二楚,同时,明暗各处的侍卫们,也并没有看到她同外界有任何的联系,那么,那仙露般的水,她是从何而来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越想,燕回心里对于眼前这小妻子的疑团,就越加的多。 “娘的,这世界也真是太玄幻了吧!才这么会的功夫,你这腿就彻底的被医治好了不说,更是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真正是人比人气死人,怎么你就有这么好的运气,而反观老娘却被挨了闷棍,后脑勺都给打肿了……。这也太不公平了……”轻狂慢慢的起身,满眼羡慕嫉妒恨望着燕回不平的说起了酸话。 “说不定,这是人品问题。”燕回似笑非笑还嘴道。 语毕! 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轻狂,观察着轻狂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反应。 轻狂心里一顿,面上却丝毫不显,一脸愤愤的狠狠瞪了燕回一眼,“幸灾乐祸的混蛋……。老娘人品好着呢!” 一副颇为郁闷的摸了摸后脑勺,低声喃喃着,“老娘人品虽然算不上好,但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啊,为毛倒霉的总是我?” 燕回自然听见了轻狂的呢喃自语之声,扬唇一笑,挑眉严肃的询问,“你确定,刚才晕过去之前,看到了是一个人影,而不是别的?” 轻狂一个哆嗦,赶紧往燕回的身旁靠了靠,缩了缩脖子一副怕怕的模样悄声道,“怎么?你怀疑,怀疑咱们……。咱们撞邪了?” 还不等燕回回答,轻狂好似想到了什么,眼含惊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难不成,我们遇上狐大仙,她看中了你的色相和男儿精血之气,这才先把你医治好,以方便她接下来吸干你?所以才会对你这么好,对我这么残暴?” 顺势搂住怕怕轻狂的燕回,见轻狂难得露出小女儿般的胆怯模样,审视的眸子划过一道宠溺光芒,很快,便被轻狂说出的这一番揣测弄得唇角顿时抽了抽。 意有所指的望着轻狂,“若是那狐仙如你这般,爷倒是可以主动献身任凭索取……” “你……流氓……。”轻狂面色涨红的猛的推开燕回,狠狠的瞪了一眼。 实则心里却开始打起了鼓,暗自揣测,难道她露出了什么破绽让这混蛋看破了不成? 觉察到燕回那宛如透视仪一般注视,轻狂只得赶紧收敛心神,免得被这混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给诈得露出了破绽。 正当沉默之际,突然,燕回冲轻狂伸出了手,笑眯眯道。 “既然你夫君我已痊愈,那么,之前我写给你的遗书也就用不着了,还给我吧!” 轻狂顿时一愣,随即一脸迷茫,片刻后,这才好似明白燕回所说为何,痛快的往怀里一抹,随即惊讶道,“咦!怎么就没有了……。难不成是刚才拾捡柴火是弄掉了?” 对于轻狂的反应,燕回并没有言语,似笑非笑的望着轻狂,只把轻狂看得心里发憷……。 第048章 求国师相助 燕世子夫妇遭遇刺杀,坠入佛门寺后山的毒雾弥漫的绝谷,生还的希望渺茫,皇帝当即便吐血晕死了过去,醒后雷霆大怒下令彻查,世人皆知皇上即便是世子成为了废人,依旧隆恩不减即为看重,想起前段时间关乎燕世子被刺杀,被五皇子送去的貂皮内案场的蚂蝗阴毒算计,朝中各位皇子无不人心惶惶。 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一次的事件,就被牵连了进去。 这一查,很快,便查到了定王爷府中燕倾城郡主的头上,即便是燕倾城在皇帝心目中的为之是略逊于燕世子,但这一次皇帝彻底震怒了,出府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把燕倾城当即就被关入了大牢,等候水落石出后再处置。 燕倾城被皇帝关入大牢的举措,这就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皇宫内。 “咳咳……培安。” 培安见皇帝悠悠转醒,眸子里一片激动,暗自偷偷呼出一口浊气,赶紧扶着皇帝半坐在床,“皇上,您可算是醒了……” 眼前龙床之上的皇帝,短短一夜的时间,仿佛老了好几岁。 “可有……可有燕世子的消息?” 给皇帝倒水的培安手中动作一顿。 “皇上,先喝口水润润喉,再容奴才禀报吧!” “说。”皇帝见培安这神情,心里一沉,沉痛的双眼一闭,随即很快睁开,迸射出道道骇人的寒芒。 培安咚一声跪下,身子微微发颤,硬着头皮艰难哽咽据实以报。 “回禀皇上,燕世子他……。还未有任何消息传来……。” 若是在战场之上,没有任何消息,至少还能有一半的可能,表明人还活着,可是,在那满是毒瘴,从未有过人下去活着走出来的先例情况之下,这没有消息,就只能表明,燕世子已经遭遇不测了。 皇帝虽然在刚听到燕回坠入悬崖后,心里就已经有了准备,可是,却始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然而此刻听闻了这个没有任何消息后,抱着侥幸的最后一丝希望曙光,彻底的熄灭了。 身子一软,皇帝便整个人瘫软在了培安的身上,灰蒙泛泪的秽浊眸子,透着无措与不甘,多年来的筹谋,部署,信念,以及前任国师最后一次对大燕未来国势占卜的预言,皇帝神情突然间狰狞了起来。 “朕不信,朕就不信这天命打不破……。” 培安心里猛的一缩,却不敢发出半点的声响。 回想起前任国师二十五年前的预言占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切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正当主仆两人皆陷入回忆中时,神情憔悴的皇后和皇贵妃两人亲自端着汤药膳食走了进来。 皇帝迅速闭眼平复着情绪。 皇后看着皇帝醒来,步子一顿,眸子里飞快的划过一道利芒,端着药碗的手控制不住的捏得死紧。 为错失了这一次大好的机会,而惋惜不已,不过,稳住了这么多年的后位,同宫中各嫔妃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皇后看似软弱,但实则,却也并不是个吃素的。 “菩萨保佑,皇上你可算醒来了……”皇贵妃端着膳食,瞬间便满脸泪痕的踉跄着急忙朝床边的皇帝冲了过去,面上激动啼哭不已,内心却暂时松了一口气。 却没有发现,她那松了口气的细微身体反应,全都被皇帝看了个正着。 而皇后,表现得大体适度多了,扯起一抹牵强的笑意,疾步的走了过去。 “皇上,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 皇帝颇为疲惫的抬眼瞄了两人一眼,情绪不高的冲两人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皇上,容臣妾和妹妹侍奉了你汤药膳食后再离去吧!皇上你都睡了大半天了,不吃点东西怎么成?”一贯恭顺的皇后难得的驳了皇帝的意,关切的道。 一旁的皇贵妃也刚想要开口附和,却被皇帝不悦的扫了一眼。 “朕有培安侍奉就成,下去吧!” 皇后和皇贵妃见皇帝已露出不悦,正要跪安告辞之时,皇后手中的药碗却不小心洒在了她自个一身。 “皇上赎罪,都怪臣妾笨手笨脚洒了皇上了药,臣妾这就去让人重新煎一碗过来。”皇后吓得惊慌失措的赶紧下跪。 一旁的皇贵妃看着皇后洒了药丸,好似猜到了些什么,脸色瞬间大变。 而反观一旁的皇帝,却之时淡淡的扫了皇后一眼。 “行了,不就是一碗药吗?何须大惊小怪的,都下去吧!” “是。” 皇后和皇贵妃齐齐跪安后,刚才还喜怒不显的皇帝,眸子瞬间凛冽了起来。 “朕的这些女人和儿子们,看样子都是等不及了,朕今年才刚迈入知天命之年,他们就恨不得朕即刻去死,想要取而代之……。可惜,也不看看自个是不是那一块料,就这么点手段,就想夺位,当真是不知所谓……” 听到皇帝的低声呢喃,对于这等涉及到皇权之事,饶是从小看着皇帝长大的培安,也不敢轻易表态发言。 皇帝说完,沉默了片刻后,便突然对身旁的培安开口道。 “宣赵太医进来,查看一下洒在地面上那几滴药中有何猫腻,还有,即刻派人去宣国师进宫来见朕。”皇帝召见心腹太医前来最终确认。 “是。” 不出皇帝所料,皇后方才那一碗药,果真掺了毒,要是他喝上一口,指不定就一睡不醒,与世长辞了。 靠坐在床上的皇帝,对于这个结果,并没有多少的震惊和伤心。 毕竟,皇后和他,虽是少年夫妻,但却什么轻易,若不是皇后当初娘家家世不显,他也不会为了降低先皇和众多兄弟的戒备之心而迎娶了她。 若是以往,皇帝定然会趁机废了皇后,一个有着弑杀皇帝的娘亲,太子继位,自然就不可能了,也就更加便于他计划的实施,可如今…… 正当皇帝刚想到这里之时,外面传来了培安通传之声。 “皇上,国师驾到。” “宣。” 当浑身携带着出尘仙气,慈善,祥和之气的国师一走进来,皇帝便赶紧招呼太监搬来了凳子,不等国师出言,便率先开口了。 “国师请坐,今日这么晚召见国师,实乃情不得已,还请国师见谅。” “皇上客气了。”国师佛尘轻轻一扬,随即便朝皇帝单手行礼后,便依言坐下。 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散发着一股飘逸洒脱之仙气,那张脸,更是美得惊人,但却显得神圣而不可侵犯,而那一双通透幽蓝之色的纯净眸子,好似能容纳百川,知晓稍稍看上一眼,便能安定人心,让人禁不住打心里信任,崇拜,敬仰。 国师定定望着的皇帝,两人隔空对望,国师笑得高深莫测,又似有所料。 皇帝却神情复杂,想要仔细探究,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 片刻后,最终,还是皇帝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国师,素闻你一身武功高超,内力过人,燕世子征战沙场,为国为民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却被奸人所害,连同世子妃双双坠入佛门寺后山的深谷,就算他如今残废不能再次上马为国效力,但一身的应敌经验和策略,却是难得的宝藏,朕是乃无计可施,这才想要麻烦国师一次,看能否帮帮忙,看能否救回燕世子……” “哎……”国师轻叹一声,随即开口道,“前几日本国师巧遇世子妃,见其面相今日必有有血光之灾,还出言劝其小心,怎么还……看样子,世子妃虽然为世子冲喜挡煞成功了,却世子妃被世子一身的戾气所反噬,这才有此一劫……” 皇帝眉头顿时微蹙,“国师……” 国师佛尘一扬。 “皇上刚才所言甚是,燕世子为国为民效力付出了这么多,本国师自然都是看在眼里的,罢了……既然皇上恳求,那本国师就冒险去一趟,只是,若是世子和世子妃得了老天的庇佑,那么,接下来,世子妃绝不可再与世子碰面,如若不然……” 说到最后,国师轻叹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皇帝见此心里大喜。 第049章 出谷逃离 大燕开国历代以来,国师便在朝堂之上,以及整个民间有着举重轻重重要地位,国师虽然能占卜洞察天机,然而泄露天机,却会受到上天的惩罚,而且,占卜国运兴衰,国师一生只能帮一任皇帝占卜一次,反之亦然。 前任国师已经帮皇帝占卜过一次,所以,现任国师,对于国运的占卜机会,只会留给下一任君王。 开国先皇和国师之所以定下这个规矩,自然是为了相互牵制,制约并平衡两者之间的关系。 相辅相成,这才是持续大燕兴盛的关键所在。 所以,这才有了皇帝刚才伏低做小,请求国师相助的一幕。 沉默了片刻,皇帝随即对国师道,“劳烦国师指点一二,化解一番……只要燕世子能安好,至于年轻狂……。” 最后那一句,语调里尽是浓浓的杀意。 面对皇帝的弑杀之气,国师颇为不赞同的微微摇了摇头,单手作揖,露出慈悲为怀之色。 “皇上,切莫随意动了杀念,世子虽为国为民迫不得已浑身背负了诸多杀戮,但却终究避免不了天理循环因果报应,而世子妃本是为了替世子冲喜挡煞,这才把世子身上的罪孽转移到了世子妃身上,夫妻本为一体,世子妃如今的命运已然和世子紧密的牵连在一起了……” 国师语毕,少见的露出了些许愁容。 皇帝一愣。 杀不得? 那该如何是好? “国师,你的意思是,年轻狂杀不得?” “嗯。”国师闭眼再次单手作揖,似乎对皇帝屡次动了杀念而露出不满。 皇上瞧见国师的反应,假咳一声,随即这意思到刚才一时心急,在国师面前屡次犯了杀念惹得国师不快。 “朕一时失言,还望国师勿见怪。” “……”国师冲皇帝微微摇头,含笑不语。 “国师,方才你说世子妃不可与世子碰面,是不是只要两人不再碰面,就能化解世子被世子妃煞气所影响?” 国师面带愁容,随即起身。 “皇上,这……这其实只是能治标不治本,究竟要作何化解,容我在想想,还是先寻找到世子和世子妃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吧!天色即将大亮,营救世子要紧……” 皇上这才回过神来,世子还不知能否救得会,说这些也着实尚早了些。 “一切就劳烦国师了。” 对于皇帝的客气,国师仙风道骨的佛尘一样,单手行礼后,便衣袂飘飘入仙般飘然离去。 刚跨出皇帝寝宫的大门,国师低垂着的眸子里,便闪过一道讥诮之色。 …… 天,刚蒙蒙亮。 燕回坐在篝火旁,一边望着身旁不远处在狼皮之上睡得正是香甜的轻狂,一边往快要燃尽的篝火里添加柴火,黝黑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沉睡中的轻狂似乎被身后炙热的目光所灼烧了一般,缓缓的醒来,慢悠悠的痛苦坐了起来,摸了摸脑后那一个大包轻柔几下,神情慵懒,眼神迷蒙的望着燕回。 “嘶嘶~痛死老娘了……。现在什么时辰了?”略带沙哑的嗓音,一听便知还未睡醒。 “辰时。” “我睡了这么久?不是说好寅时让你叫的吗?”轻狂不满道。 昨夜可是说好了的,他守上半夜,她守下半夜,两人轮换着休息,谁知燕回却没有叫醒她。 “你受了伤,理应多多休息,再者我身体已然大好,况且又是男儿身,这些事情自然应当我来做。”燕回冲轻狂笑了笑,丝毫没有被轻狂投射过来的那一抹不满的白眼所影响到心情。 轻狂再次翻了个白眼,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天都亮了,今儿我们赶紧找找看有没有崖壁低一点的出口吧!老娘已经受够了这阴森森的地方……。” “你……很想快点出去?”燕回冷硬颇为犹豫的询问。 话语里,似乎深藏它意。 “这不是废话吗?这里吃不好,睡不好,到处都是毒瘴不说,更是猛兽遍地,昨儿听着一夜这谷底的鬼哭狼嚎,每每都让我觉得仿佛置身于阎罗殿一般的恐怖……。”轻狂没好气的瞪了燕回眼,随即打了个冷颤,心有余悸道。 燕回听闻先是一阵失落,随即便被轻狂的话给逗得唇角微勾。 “既然那么害怕,为何昨夜不答应我的提议,到为夫的怀里来,有为夫在,自然什么都不肖害怕了。” 轻狂身子一僵,面色唰的涨红,随即飞快的别开脸,不去看燕回那投射过来的深邃眸子,一副假装没有听见似的模样,起身身着懒腰扭动着身子,岔开了话题。 “咦,你烤好肉了,还别说,睡了一晚,我还真是饿了……赶紧的,我们抓紧时间吃,吃完了就好去上去的出路。” 燕回见轻狂这模样,愉悦的一笑,把轻狂这反应定位为难得的‘害羞’,于是,这么一个美丽的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若是知道这个误会,害得上去差点就彻底失去了她后,燕回此刻必定不会小看了眼前她这个小妻子。 两人快速的解决完狼肉,又喝了轻狂用一块凹陷的石头装回来掺杂着灵泉的水后,便沿着谷底,开始寻找崖壁较低的地方准备离开。 一个时辰后。 当燕回带着轻狂,从距离佛门寺大约五里路的低矮崖壁爬上来后,整个人都虚脱的倒在了地上,而她怀里,乘坐人工电梯上来的轻狂,却精神抖擞。 谷底短短的三里路,他们却走了整整半个时辰,一路上遇到最多的,便是豺狼,猛虎,加上毒瘴弥漫,能见度极低,走的颇为艰难,而带着一个足有七十多斤的大活人,被毒气侵扰的燕回好不容易爬上了崖壁,整个人都大汗淋漓的瘫软在地。 “你怎么样?”轻狂搀扶起燕回,让他靠坐在一颗没有什么积雪的大树之下。 “无碍,休息,休息一下就成……。”踹着粗气,燕回露出如释重负的一笑。 轻狂扭头四处看了看,“我们休息一会再走吧!估计这附近肯定有你的人正在搜寻着我们……”轻狂也一屁股坐下,不住的搓动着快要冻僵的双手。 突然。 燕回的一双大手猛的包裹住轻狂双手。 “干什么?” 燕回却并未回答,而是直接牵着轻狂的双手,直直的放入了他的胸前衣襟里面,轻狂顿时双眼就瞪得老大,傻愣愣的望着燕回。 “这下就不冷了。” 虽然隔着一层里衣,但轻狂依旧被手心传来的炙热温度,给烫得猛的就要收回双手。 然而燕回那一双冷得如同冰块般的双手,却仅仅的禁锢住她的手腕,不让其抽离。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燕回会对她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望着燕回不同于平日里那疏离高冷的柔和眼神,轻狂心里一缩。 明明心里已经隐约的揣测到了什么,却有很快的退却不再去深想。 “放开我,我……我先去方便一下……。”轻狂使出全力抽回了手,慌张的连看都不敢看燕回一眼,便逃离似的转身跑开。 燕回看着空落落的双手,以及胸前失去那柔嫩带着凉意的小手,心里也禁不住一阵失落,望着轻狂那慌张的背影,猛的起身想要追过去,却又想起轻狂刚才的话语,只得停下了脚步。 “轻狂,别跑太远了。”燕回冲轻狂的背影提醒着。 轻狂身子一个踉跄,停顿了一下,随即便又飞快的跑开。 燕回见一向脸皮甚厚的小妻子难得的露出如此窘迫的一面,眸子里,露出丝丝柔光。 却不知,他等待的小妻子,压根就不是避开去方便,而是带着他之前在谷底用血写下的遗书,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给偷跑了。 轻狂没有内力与轻功,她自知若是朝着山下跑,怎么都跑不过燕回的身手以及很快就会找到燕回的众多精锐下属们,于是,她沿着崖壁,来到了大约一千米之外的崖壁处,利用树藤躲藏进了之前看到的距离崖壁三米多的一处凹陷石壁之中。 之前燕回怀里带着一个人,一心自顾自怎么安全的爬上去,怎么可能会留意到周遭的环境,而反观轻狂就不一样,看到了这么好的一处藏身之所,怎么可能会措施这么好的机会。 躲藏在凹陷石壁之中的轻狂,手中捏着燕回写下的血迹遗书,笑得无比灿烂,当目光落在双手之上后,想起燕回方才曾那么为她取暖的一幕,满是喜悦的眸子,一下子暗了下来,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出自口中那一声深深的长叹……。 第050章 伤势痊愈 在原地足足等了一刻钟后,燕回朝轻狂刚才所在的方向呼喊却久久不见回应,瞬间从地上蹦起来,神情凝重风一般的奔了过去。 当看到轻狂留在雪地的脚印在低洼的大树下彻底消失后,惊得心惊肉跳。 轻狂虽没有轻功,但力量过人,一般人是奈何不了她的,这脚印到这里就突然间消失,而且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连一声呼救之声都没有发出,唯一的可能便是——她被人给掳走了。 而且,对方武艺且还不低。 这么点时间,对方一定还没有走太远,凛冽的眸子望着东南西三个方位,却不知应该往哪个方向追赶而去,只得抱着一丝侥幸,大吼一声,看能否得到轻狂的回应。 “轻狂……。年轻狂你在哪里?快回答我……。”呼声焦急而嘶哑。 内力十足的一声呼唤,声波震得他周遭满是积雪的树木,积雪唰唰直落,可却没有任何轻狂呼救之声的传来。 蜷缩躲藏在崖壁处的轻狂,闻声身子下意识的抖了抖,对着双手不足的哈气驱寒,而一双眸子,飞快的掠过一丝挣扎的复杂之色,随即很快便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坚定以及些许愧疚。 三里之外。 燕王爷亲自率领王府亲卫,正在燕回昨日坠落的崖壁上方,焦急的等候着下去搜寻燕回归来的国师。 猛的听到燕回的声音,愣了一下,还以为是幻觉,可从身旁众多侍卫也一副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终于反应了过来。 “听……。是我儿,是我儿燕回的声音……。” “王爷,属下也听到了,果真是世子的声音……。”王爷的贴身护卫闻晖也激动不已。 “可否挺清楚了声音从那个方位传来?” “王爷,好像是崖壁对面的方位……。”闻晖确定的抱拳回复。 “快,即刻带人绕道过去。”王爷亲自率领着众人,忙不迭的非一般疾驰而去。 备受煎熬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王爷,第一次,对着各路神佛开始感激了起来,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最引以为豪的儿子,本以为生还几率几乎为零,谁知,上苍却如此的有待于他,在他几近绝望之时,又把儿子还给了他。 燕王爷满是沧桑褶皱的老脸上,尽是激动欣慰的泪珠。 此刻。 燕回的脸色煞白得难看至极。 一双手紧握成拳,青筋直冒微微颤抖,极力的深呼吸了好几下,这才稍稍平复了早已慌了心神的思绪镇定了下来。 吹响了随身携带的紧急哨声,让燕王府寻找他的人,能尽快来。 “快……世子就在前方……”燕王爷的人听到这熟悉的哨声,更是激动万分。 放下哨子的燕回,眸子有过短暂的挣扎有犹豫,随即便很快做出了决定,运气快速的朝着下山的南边方向而去。 若是用失去她的代价来掩饰他已痊愈的断腿,那么,他宁愿就如曾经那般,残废一辈子……。 刚才燕回的那一声呼喊,不仅引来了燕王爷等人的关注,更是让置身于谷底搜寻燕回和轻狂的国师也听见了。 燕回居然已经带着轻狂先一步离开深谷了? 而且,年轻狂还不见了? 如若年轻狂没有被燕回带上去,燕回必定不会上去后还大声呼叫,难不成,年轻狂上去后,遭遇了不测? 想到之类,国师脑子刹那间猛的一阵轰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谷底毒瘴如此厉害,如若不是他百毒不侵的身体,还没有下到谷底,就被毒瘴给弄得毒发身亡,燕回究竟是如何避开了毒瘴,而且还从如此之深的谷底,在双腿残疾的情况下,带着一个完全不懂内力的轻狂上去崖壁呢? 望着面前余烬还未完全熄灭的火堆以及地上被新鲜剥下的狼皮,国师手中的佛尘一扬,随即宛如脱离了地心引力一般,快速的冉冉上升。 谪仙般的容颜上,眸里却尽是邪戾之气。 当燕王爷带着人一刻钟后,同燕回汇合后,众人齐齐傻眼了,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之人。 “回儿,你,你的腿……。你的腿好了?”燕王爷一怔。 然后猛的朝着燕回冲了过去,双手紧紧的抓住燕回的胳膊激动得不住颤抖,双眼更是一眨不眨的紧盯着燕回的双腿,更是丝毫都没有顾忌身份的弯腰伸出双手撩起燕回的裤腿,然后飞快的摸索了好几下,直到确定真的没事后,这才闪烁老泪缓缓的站起身。 燕回一把搀扶着喜极而泣的父王。 “父王,儿子因祸得福,双腿已经大好……这事稍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派人赶紧去寻找世子妃的下落,她,被人给掳走了……。” 燕王爷眉毛一挑,大手一挥果决道,“闻晖,即刻带着人兵分三路尽快搜索,同时通知山下的士兵加强巡逻,不可放过任何一个下山。” “是,王爷。” 闻晖神色严峻的带着人迅速离开。 “回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之前被黑衣人狠狠的打了一掌,现在如何了?还有,怎么你的腿一夜之间就突然痊愈了?而且连一丝疤痕都无?”饶是一贯深沉淡定的燕王爷,此刻也淡定不了的开口焦急询问。 即将快要从悬崖处飞身而出的国师,听闻后身子猛的停了下来,眸子里飞快的划过不敢置信的震惊。 整个身子悬空在半空之中,凝神静气同样等候期待着燕回的回答。 燕回微微蹙眉看向父亲,眼底同样闪过浓浓的疑惑不解之色。 “父王,其实儿子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拼尽护住心脉的最后一丝真气,这才让我和轻狂免于摔成一滩难泥,随即便毒发攻心的晕死了过去,两个时辰再次睁眼后,便只看到一地被击后的狼群以及点燃的篝火,而我的双腿,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现居然离奇般的痊愈了,而唤醒轻狂后询问得知,她被人打晕前,恍然看到了一抹人影,随即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番话语,九分真,一分假。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他隐瞒了给轻狂写下后路安排的‘血色遗书’更是隐瞒了轻狂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给他喝下的‘灵药’,那药虽然掺杂在谷底泉水之中,但是,一口喝下去,他自然就会品到其中的不同,既然轻狂不想让他发现,那么,他就假装不知。 更重要的,他不想把轻狂身上这个逆天的‘灵药’暴露出来,那样,她将会招来不可想象的危险。 其实他也曾怀疑过,谷底并无什么‘隐世高人’而是轻狂医治好了他的双腿,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这个世上,能让人筋骨尽断后短短一个时辰恢复如初,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过于荒谬。 沉默了片刻,燕王爷揣测着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难不成,你们此次能大难不死,乃是谷底隐世高人,亦或者是神仙所救?” 燕回愣了一下,也是满眼的疑惑,“也许,真是乃谷底高人所为,要不然,儿子这一双腿,又该作何解释……。” 突然。 两人觉察到崖壁处传来细微的动静声响,燕回急忙凑了过去,“轻狂,轻狂是你吗?” 第051章 躲猫猫 燕王爷见儿子如此焦急的模样,眉头轻蹙,随即也凑了过去。 “国师?”燕回动作一顿。 一身白衣的国师面色略带苍白,一眼便能看出乃力竭以及毒瘴所致。 手握佛尘,从崖壁缓缓飞身而来,在崖壁下方宛如仙境的白色瘴气迷绕衬托之下,好似踩着云彩踏步而来一般。 当看到燕回完好无损的站在身前之时,面上这才闪过一丝惊愕,随即便是欣慰的祥和之气。 “吉人自有天相,燕世子也算是因祸得福,想必定然是有了一番奇遇……。”国师单手作揖缓缓道。 燕回看着国师那突飞猛进的超凡轻功,很是震惊。 如若不是深知眼前之人的身份,猛一看,还真以为是仙人下凡。 绝世少有的英俊容颜,仙风道骨的举止风范,容纳百川的包容慈善与祥和,可不知为何,他却每每面对国师之时,心里下意识的便迅速警戒与防范。 究竟哪里不对,琢磨了这么久,他却一无所获。 没有发现不对劲,但却不代表,他对国师就真正的放下了戒心。 燕王爷见儿子木愣愣的望着国师,不用说也能猜出儿子心中所想,赶紧拍了儿子一下肩膀,感激的望着国师。 “回儿,国师受了皇上与为夫所托,这才冒险下去搜寻于你,还不赶紧拜谢。” “燕回在此多谢国师出手相助。”燕回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牵强礼节性的浅笑冲国师抱拳道谢。 “一切皆由天定,无量天尊……。”国师露出神态飘逸的祥和浅笑。 燕王爷见儿子情绪低落,以为是没有找到轻狂所致,也就没有怀疑,当儿子有做不到位的地方,当老子的燕王爷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冷场,于是便同国师你一眼,我一语的客套了起来。 而燕回则冲冲告辞后,便带着一队人马,亲自再次去搜寻。 “燕王爷,方才本国师隐约听闻了燕世子在呼喊世子妃,可是世子妃出了什么事儿?”寒暄了几句,国师便好似突然间后知后觉的想起猛然间询问道。 燕王爷长叹一声。 “哎……。我儿说他们被谷底的高人送上来后,世子妃去拾捡柴火,却一去不返,凭空居然没有了踪迹……。” “原来如此……。难怪燕世子如此焦急,不过……。如若燕世子找到了世子妃,还请王爷尽量别让他们夫妻靠太近,如若不然,昨日遇刺的坠谷险情,将再次发生。”国师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随即蹙眉轻叹一声,难得的规劝着。 燕王爷一听,顿时便焦躁了起来,“国师的意思是?” “世子妃冲喜嫁给世子,本就是为了挡煞,替世子背负并转移杀戮太重的天理循环之报应,如今冲喜挡煞成功,世子先是身子大好,随即却又因为世子妃身上的杀戮过重被反噬,如若两人继续在一起解除过多,对世子而言,只会有害而无益……。” “那……”燕王爷沉默片刻后,私心自然占据了上风。 觉察到燕王爷的眼眸里的杀意,国师缓缓的转身,目光望向冬天太阳升起的地方,“一日夫妻,一世的牵连与纠葛,如若世子妃有何不测,替世子挡煞的人没有了,世子会如何,想必不用本国师多说,燕王爷也定然能揣测到……。” “国师,可有化解之法?” “暂无……。只有赶紧寻找到世子妃,暂时慢慢在供奉‘天尊’塑像的相国观净化洗礼,剩下的,就要看她们夫妻的造化了……。”国师回头扫了燕王爷一眼,便又再次收回了目光。 燕王爷此刻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告辞了国师后,便带着人冲冲离开加入了搜寻轻狂的队伍之中。 这一搜寻,便整整搜寻了两天两夜,却没有一丝的发现,好似那么一个大活人,凭空就这么消失在众多大军的包围圈之中了一般。 燕回从谷底出来后,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在群山之中搜寻了不下上百次,可却一无所获,心底便更加的肯定,轻狂是被武功超群之人给掳走了,越发的焦急得上火。 任凭燕王妃寻死觅活的哭闹威胁,燕回都没有返回燕王府。 寺庙里的燕王妃依靠在燕王爷的怀里,一双眼睛因为哭得太多,已经红肿不已,对于那个冲喜且失踪的儿媳妇,整整是又怨又恨,说不出的复杂。 “快别哭了,你也知道回儿的性子,一旦做出了决定,别人是很难改变的,就连皇上都拿他没有办法,他这么大的人,自己知道在做什么,更何况,今日便是他和皇上约定到期的期限,想必很快,他就会回来了……。”即便是燕王爷心里也是对轻狂气得不行,但是,看着少年夫妻走过来的妻子哭成了泪人,只得出言安抚。 “王爷,你说我儿好不容易这才有了奇遇,并因祸得福的恢复了身子,可为了寻找她,生生的给折腾得差点去了半条命,我这心里……真正是比刀割还要难受得慌……” 一旁一干的奴仆丫鬟们,皆是神情紧绷小心翼翼的低垂着脑袋。 突然。 外面传来一声丫鬟的惊呼之声,“王……王爷,王妃,世子回来了……。” 若是平日里,这等没有规矩的丫鬟,早就被拖了出去,可此时,王爷夫妻两个听到这声音,却感觉宛如天籁。 “回儿……。为娘的回儿啊!”燕王妃一把松了丈夫,随即失控跌跌撞撞的激动冲了出去。 “夫人,小心些……。” “母妃,孩儿回来了,快别哭了。”燕回及时搀扶住王爷,声音嘶哑不已。 王妃抬头看着儿子那双眼布满血丝的眸子以及满身尘土且疲倦的身子,赶紧招呼丫鬟备水的备水,备菜的备菜。 是一时之间,忙得不可开交。 一番梳洗冲冲用过饭后,燕回便同燕王爷,父子两个关门密谈起来…… 佛门寺的兵力,已经撤回了一大半,接下去燕回的着重点,便是扩大范围,暗中在大燕国境内继续秘密搜寻轻狂的下落。 而这两天,因为燕回离奇的痊愈归来,朝堂之上,连同整个大燕百姓,乃至是敌国,都被这个消息惊得乱了分寸。 燕回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便去了皇宫觐见了皇帝,再次重新掌控了兵权,让原本准备暗中准备夺位的几个皇子,只得把之前好不容匆匆准备的计划,生生的掐死在了摇篮之中。 距离轻狂消失的第三天夜里。 崖壁边,一抹鬼鬼祟祟的瘦小身影刚刚顺着崖壁边的树藤爬上来,还没有来得及舒展这几天快要冻僵的手脚。 突然间。 银白色的月色之下,一道宛如鬼魅的白影瞬间从树冠中直直朝她飞来。 “狡猾的小猫儿,藏了这么久,终于舍得出来啦……。” 第052章 猜不透 张狂阴邪的语调中,透着耐人寻味的玩味,以及一丝熟悉的感觉。 轻狂瞬间戒备大量着眼前这一抹白色的背影,“你是谁?” 男子缓缓转身,当轻狂看到男子的脸时,顿时心里猛的一跳,面上却丝毫没有露出胆怯之色。 虽然心里早已乱作一团,但她却极力的故作镇定强撑着,深知此时若是露出怯意,定然会更加的危险,于是,一言不发,目光冷冷的望着对方。 “小丫头……才短短两个月不见,这么快,就把本座给忘记了?”无相之人心里划过一丝欣赏,随即伸出一右手猛的捏住轻狂的下巴,了,略带薄茧的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磨蹭着。 似乎在回味。 似乎透着不悦。 又似乎只是单纯的享受着指腹之下那光滑的触感。 “原来是你这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无相之人’怎么,还想尝尝上次屁股挨针的滋味?”在无相男子的手捏住轻狂下巴的同时,轻狂右手也猛的对准了男子的双腿处,威胁的重重抵住。 轻狂明显感觉到无相男子身子猛的僵住,可却在下一瞬间,她的右手便被男子左右闪电般的捏住了手腕。 “狡猾的小野猫,若是本座不了解你的脾气秉性,说不定,还真就上了你的当。”说着,猛的捏住轻狂的右手手腕举起,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空无一物的手臂。 轻狂瞬间脸色大变。 似乎怎么都没有料到,她刚才使诈居然会被无相男子戳穿,眼眸里闪过难见的惊慌之色。 突然。 无相男子猛的放开轻狂,犹如触电般的放开了轻狂飞出了三丈之远,双手快速在腰间的穴道点了几下。 “果真是个狡诈如狐的小东西,这一手声东击西的本事,还真是玩得挺溜的,本尊还真是小看你了……。”无相男子用内力逼出双腿处那闪烁着寒光的银针,望向轻狂,声音辨别不出丝毫的喜怒。 真真是没有想到,他活了整整三十年,居然一个黄毛丫头手上,接连栽了两次跟头。 轻狂望着无相男子勾唇冷笑,潇洒的对着左手手腕处的袖箭吹了吹气。 “呵~老娘一身的本事多着呢!可惜,你没有这个命来继续体会……。” 这一次。 轻狂袖箭上涂抹的,可不是之前在那小山村里用的麻醉之药,而是在谷底温泉潭附近弄死的银环毒蛇毒牙里的毒,能在那满是毒瘴的深谷生活的各种动植物,若非能化解空气中的毒瘴,便是浑身是毒,对毒瘴具有适应性的同类毒物。 相信用不了半个时辰,眼前这人便会毒发身亡。 无相男子不置可否,侧头对着轻狂,不知为何,轻狂却从那张宛如面饼似的无相之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惧怕,反而出奇的看到了浓郁的玩味之态。 这反常的态度,让轻狂心中顿感不妙,暗自深吸一口气,便撒丫子狂跑。 她可不想被这无相变态在临死之前,给拉去垫背。 “伤了本座就想跑?小丫头,没门……。”一道劲风袭过,无相男子宛如鬼魅般的双脚离地,在地面迅速飘移着跟随在轻狂的身旁。 轻狂看到眨眼间便同她并将而行,不,她是跑,而身旁这个却是用飘。 “娘的……你究竟是人是鬼?老这么阴魂不散的跟着我究竟想要干嘛?” “……你猜……。” 狂奔的轻狂闻声差点气了个仰倒,狂奔之中又惊又怕,见她这烧骨油的双腿实在是跑不过这鬼一般飘的变态后,只得喘着粗气气喘吁吁的停下,所幸豁出去的一屁股坐在树干之下,死死的盯着衣袂飘飘的死变态。 “说吧!为什么盯上我,我就一宰相府不受宠丢弃在外的野种而已,你究竟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让你一路从天回镇的小山村追到京城?” 无相男子身子一顿,随即伸手强行搀扶起跌坐在地的轻狂,久久不言。 箭弩拔张的气氛,瞬间诡异的寂静下来。 不多时,树林远处,隐约传来一阵小白虎熟悉的虎啸之声,以及人群快速奔走的声音。 “来得可真快。” 轻狂望着无相男子,似有不明。 而无相男子却并未解释,而是飞快的点了轻狂的穴道,一把搂住轻狂的娇小的身子,猛的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疾驰飞了过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轻狂的话语里,透着怎么都掩饰不住的不解和惶恐,催动透视异能快速的扫视了一圈搂抱着她的男人,却发现,那蛇毒居然没有任何的效果。 他究竟是谁? 为什么连剧毒的银环蛇毒都好似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轻狂身子虽然被点了穴道不能动,但脑子里的疑惑,却一个接着一个。 “你这小野猫,小小的脑袋瓜里东西装得可不少……。等时机到了,本座自然会让你知晓一切的,到时候,你可只能生是本座的人,死是本座的鬼了……。” 低沉的虎啸之声,越来越近,轻狂好似预料到了来人的身份,瞳孔猛的一缩。 一咬牙,望着无相男子了泪眼婆娑的恳求着。 “求你……别把我送还到燕回的身边,我挨冻受饿躲藏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想出个逃离的办法,你可千万别把我再往火坑里送啊……” 无相男子没有任何的反应。 “皇家实在是太危险了,小女子娘死爹不爱,年纪又小,性子又冲动,脾气又暴躁,这两个月在燕王府,要不是我还有唯一的冲喜用途,小女子早就死的连渣渣都不剩了……。” 这尖牙利齿,张牙舞爪的凶悍小野猫,居然也有服软求饶的一天,无相男子心里很是愉悦,依旧一言不发,继续沉默着,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还能伏低做小到何种地步。 “皇家太危险,皇家的儿媳妇更不好当,尤其还是嫁给一个足足大我一轮的老大叔,可怜我花骨朵一般的美好年纪,而且燕世子如今身体痊愈了,我这一个年纪尚小,且没有爹娘可依靠的小野种,燕王妃怎么会容得下我啊……。” 这一次,无相男子若是恢复了五官的话,嘴角肯定会直接抽抽个不停。 尤其是听到轻狂嫌弃的说出燕回年纪大后,心里更是愉悦得不行,不过随即又好似想起了什么,情绪瞬间来了个大逆转,最直接的反应便是,搂抱着轻狂的大掌,紧紧的箍住,差点就把轻狂勒得一口气上不来。 虽然轻狂不知道这男人究竟是在发什么疯,却不敢表现出来,继续卖力的诉苦博可怜。 “你要是把送回去,燕王府肯定会顾忌着老百姓的舆论,从而不敢直接休了我另娶,但是,我肯定会被他们给秘密弄死的,求求你,大侠,高人,英雄,拜托拜托,给小女子一条生路吧……。” 轻狂嘴上说的可怜兮兮,闻着伤心听则流泪。 但内心实则却一个劲的骂娘不已。 娘的,老娘连博可怜的苦肉美人计都用上了,要是这混蛋还不答应,等到来日再次碰上了他,她一定要把十大酷刑统统在他身上用上一遍。 听见小白虎熟悉的兴奋叫声后,轻狂知道,小白虎这是发现她了,心里越发的急的不行。 而无相男子却猛的停下站在树丫处,伸手怜惜似的擦去轻狂的脸颊上的泪水,正当轻狂以为男子要改变主意之时,没想到,却听到耳边传来宛如晴天霹雳的一番话。 “哎~可怜的小丫头,虽然本座很是同情你这一番遭遇,但是……。你又不是本座的谁,所以,你回去后会如何,本座一点也不在乎,懂否?” 语毕! 便运气伸手一抛,轻狂便直直的朝着远处的燕回丢了过去。 “我擦,你个死变态,老娘和你没完……” 第053章 夫妻斗法 可惜,轻狂心里的狠话,无相之人压根就丝毫听不见。 被点穴敲晕的轻狂在空中当了片刻飞人后,便撞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燕回怀中抱着轻狂,看着脸色冻得青紫且昏迷不醒的轻狂,寒声吩咐,“追。” “是,爷。”侍卫首领赶紧领命,朝着刚才丢出世子妃的方向带着人快速的搜索了过去。 从边防冲冲赶回来的秦景澜,这两天暗地里可算累得够呛,此刻只是看到了轻狂那消瘦纤细的身躯,并没有看清楚轻狂的脸,经过这两天的相处,秦景澜自然知晓了这个传闻中的冲喜挡煞小世子妃,有着不可估量的重视。 看着表哥此刻这难得情绪外露的阴寒之脸,于是赶紧开口提示。 “表哥,天色已晚,还是赶紧下山吧!” 燕回伸手探了探轻狂的鼻息,以及脉搏,发现只是太过于虚弱且被人点穴并无大碍后,手指快速的在轻狂的肩胛处点了两下解开了穴道,却没有弄醒轻狂,觉察到身旁伸长脖子满脸好奇之色偷瞄轻狂的表弟,凤眼微眯,不着痕迹的把轻狂的小脸往怀里靠了靠,并解下披风罩住怀里的小身子,这才侧头看向身旁的秦景澜。 “景澜,你亲自带人去搜寻一番,查看刚才究竟是何人所为。” “行。”秦景澜略带惋惜的瘪了瘪嘴,随即神情严峻的点了点头。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居然如此的嚣张,胆敢把注意打到了表哥女人的身上。 这边秦景澜带着人开始大规模明察暗访的搜寻,那边燕回抱着怀里晕厥过去的轻狂,消失在银白色的银色之中。 一个时辰后。 醒来的轻狂用不忍直视的速度,正狼吞虎咽着,看得一旁的燕回嘴角直抽抽。 不过,却始终都没有出言规劝制止,目光从始至终就这么淡淡的望着轻狂,不喜不怒,可把正在吃饭的轻狂弄得心里直发憷,心里已然明知燕回的目光是何种意思,事到如今,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 大口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肉粥后,轻狂重重的放下碗,双手放在被撑得微微凸起的肚皮之上,最后满足的大大打了一个饱嗝。 “嗝~好爽啊!吃饱的滋味,真是太幸福,太幸福了……。” 如今的燕回,面对轻狂此刻的粗鄙举动,已然能淡定的从容面对。 “吃饱了?”燕回正色的挑眉望着轻狂。 轻狂顿了一下,随即略带无奈惋惜的摇了摇头。 “没……。才七分饱而已,其实我的肚子,还能够吃下大半碗,但我饿了也不知道多少天,害怕吃太饱,肚子会被撑破,他娘的,要是让老娘知道是哪个混蛋故意这么折腾老娘,老娘拧出来一定剥了他的皮……。嗝~”末了,还大了一个大大的饱嗝,生生破坏了她那张牙舞爪的恶狠狠气势。 燕回眸光闪了闪,似乎溢出一丝笑意,又似乎透着深深的怀疑,以及辨别不出的复杂,就这么直直的望着轻狂,不发一言。 轻狂的心里,此刻仿佛在擂鼓一般的剧烈狂跳。 难不成,这家伙发现了什么? 或者是怀疑了什么? 轻狂心里急的不行,但面上却镇定自若,丝毫不露心虚之色,突然,轻狂脸色一变,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双手猛的从滚圆的肚皮上收回,紧紧的护在胸前,神情戒备的威胁且鄙夷望着燕回。 “你干嘛这么色眯眯的看着我,告诉你,我可还……还未及笄,你可别乱来,若是憋不住想女人了,外面可多的是女人对你投怀送抱,要是胆敢对我不轨试图摧残我这颗花骨朵,老娘让你一辈子当不了男人……。” 刚刚走到门外的燕王爷夫妻两个,瞬间蹙眉满头黑线,燕王妃随即被轻狂的话气得不行,伸手刚要推开房门,便被一旁的燕王爷给制止并折返离开。 即便是他也对这个儿媳妇不喜,但无奈架不住儿子的喜欢,若是他们夫妻越是制止,指不定反而越发的激起了儿子的逆反心理,所以,燕王爷决定就这么先顺其自然,等到儿子对立面那小丫头新鲜劲过了,难题自然就化解了。 “王爷,你为什么拉着我,难道你一点也不害怕那死丫头克着我们回儿?国师的话难道你都忘记了吗?要是回儿还和那扫把星的死丫头呆在一起,万一,万一再克得我儿有个好歹,你可……你可叫我怎么活……。”燕王妃扑倒在燕王爷怀里,情绪异常激动,双拳使劲的捶打的着。 提及关乎燕回的性命之忧,燕王爷的心口也瞬间气血翻涌,咬牙低声劝解着。 “回儿从小是个什么性子,难道你还不够清楚的吗?你又哭又闹,绝食上吊的这些招数,又有几回真正的改变了回儿的决定?先就这么着吧!相信过不了一段时间,回儿对那丫头的新鲜劲过了,自然就对了,你若越是明目张胆的反对,回儿便会越加的逆反,所以,这事儿,我们得暗中私下慢慢徐徐图之……” 燕王妃虽然不甘,但含泪沉默了片刻后,终于恨恨的点了点头同意。 而反观两个当事人,在觉察到燕王爷夫妻离开后,屋子里的气氛,便越加的诡异。 燕回冷冷的瞄了一眼轻狂,对于轻狂这一番诋毁的话语,丝毫都不以为怒,反而从怀中掏出手绢递了过去。 “你什么意思?你手帕上难道涂抹的有迷药,想要迷晕我,然后再行不轨之事?”轻狂故意扭曲燕回的意思,执意把‘装’进行到底。 “脸上有米粒,擦擦早些睡吧!对了,明日你用过午膳后,让燕轻带你去我平日里练功的地方。”燕回起身走向床边。 “你什么意思?”轻狂测了侧头,瞪大了眼不解的盯着燕回的背影。 “先去兵器库看看可有喜欢的兵器,选定后,我下朝后回来教你习武。”燕回自个慢条斯理的解着腰带,随即坐在床前,目光正然的望着轻狂缓缓诉说道。 什么?教她练武? 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本以为归来后,这心思深沉的便宜夫君会来个三堂会审,盘查她失踪这几天的事情,她都在心里想好了各种应对之法以及谎言,可他怎么不按常理走? 轻狂此刻彻底的郁闷了,彻底的被眼前这个便宜丈夫给弄得晕头了。 虽然轻狂极力的掩饰,但终究,燕回还是从她短暂的沉默中,察觉到了异样,毕竟若是她心中没鬼,放在平日里听到他愿意亲自教授武艺,肯定会高兴得乱蹦乱跳直发狂,可此刻…… 思及此,冷峻的脸上,唇瓣微勾,看得出,此刻他的心情极好。 “哇~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亲自教导我的武功?”轻狂察觉到燕回唇角微勾的弧度,顿时思绪回笼,赶紧弥补方才的破绽。 “自然,赶紧上床睡吧!”燕回停下手中的动作,随即从头至尾的把轻狂瞄了一眼,“放心,你这豆芽似的身材,爷,没兴趣……” 轻狂闻声气得直发颤,但低头瞄了一眼胸前,想起平日里洗澡时看到的那小笼包都不到的凸起,心里泪流不止。 不过,对于燕回的挤兑,她这身为被毒舌女王‘妖妖’的最佳拍档和好友,怎么可能在嘴上吃亏呢! 一挺胸,一抬头,高冷信誓旦旦的望着燕回道,“呵~你放心,老娘不出三年,肯定会变得‘波涛汹涌’前凸后翘的……。” “嗯,爷有耐心慢慢等着——然后亲自验收……”燕回眸光深邃的扫了轻狂一眼,*裸的占着便宜。 轻狂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僵,随即神情一变,开始走妖娆狐狸精的风格,右手扶着靠背椅子,身体做出了一个‘S’诱惑动作,看到燕回那猛然放大的瞳孔,笑得异常欢畅。 “行,奴家等着……” 燕回飞快的从床上起来,随即略带狼狈猛的飞身出了屋子,只留下屋子里轻狂那得意嚣张至极的狂笑之声…… 第054章 兵器柳叶刀 第二日。 轻狂怀揣着忐忑不解且激动的心情,在燕轻的引领之下,踏入了燕回的私人兵器收藏库。 看着十八般齐全的各色兵器,这一刻,轻狂早就把之前的不安抛诸脑后,不管燕回亲自教授她习武的目的为何,反正她在溜不掉的情况下,能学到些防身的本事,对她而言,只会有益无害。 “我要学使用这个。”轻狂爱不释手双眼放光的轻抚在角落里最不起眼的柳叶飞刀,冲燕轻下定决心道。 燕轻怎么都没有料想到,世子妃居然会选择这么个武器,本想开口劝解一番,却看到这女主子早已拿下柳叶飞刀,激动的冲出了兵器库,无声长叹后,只得大步跟了出去。 刚来到院子,轻狂便做出小时候无比崇拜的小李飞刀那标志性的姿势,唰的一下,射出飞刀。 姿势很帅,力道也很足。 可巧劲和准头太差,柳叶飞刀重重的砸在大树干一旁的假山石上,直接把僵硬的岩石击碎了个大大的窟窿。 紧随而来的燕轻见此情况,双眼惊得老大。 能把柳叶飞刀使出雷锤般的功效,估计这个世上,也只有他家的世子妃才有这等能耐了,不过,当看到世子妃那一副黑脸,燕轻赶紧出言恭维,可皮马屁的话语在脑海里斟酌了好一番,这才终于憋出了一句称赞的措词。 “夫人果然厉害,就算武器再不顺手,到了世子妃手中,也能创造奇迹……” 轻狂瞬间脸黑得更加吓人了,侧头猛的不满狠狠射向燕轻,燕轻缩了缩脖子,这才反应过来,马屁拍在马蹄子上了,即刻低头避开那利刃般的目光,开始充当木头人。 丢脸丢大发了的轻狂囧着一张脸,走过去拾捡起地上的飞刀,对于习武的决心和劲头,更加的狂热坚定了。 等学会了内功心法,轻功什么的,再加上她不凡的神力,倒时候,肯定比那探花郎小李飞刀还要来的厉害,再身穿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仙女下凡一般,迷死那小看她的变态大叔燕回。 突然,轻狂脸色一变,脑子里忽然闪现出那邪魅张狂一身白衣的无相之人,瞬间,她对衣袂飘飘的白衣,顿时就失去了兴趣。 脑子里乱七八杂的正胡想一通的轻狂,就这么蹲在满是碎石的假山石下发愣走神。 而燕轻站在不远处,满脸的纠结,不知该作何应对,急得抓耳挠腮,心里直泛苦,世子爷对夫人如此看重,要是爷等会回来看到他惹得世子妃不高兴了,肯定很惨的,下定决心,等爷回来后,他一定要和燕飞互换,让燕飞来伺候世子妃。 “这是怎么了?”燕回走进来扫了一眼,面色略带不善的看向燕轻。 燕飞看到夫人背对着他们蹲在满是碎石的假山下,那一动不动的背影,外加夫人身后不远处燕轻那一副做了坏事的心虚模样,顿时脑补一下,以为燕轻这是趁爷上朝去,对夫人无礼惹怒了夫人。 心顿时猛的狂跳,看向燕轻无声的询问缘由。 此刻的燕轻在自家世子爷那渗人的寒光之下,哪里还能注意到自家小弟的暗示,斟酌了一番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决定说一半,留一半让自家聪明的世子爷去猜,免得他说透了,佛了世子妃的面子。 “爷,夫人她,她已经选定了喜欢的兵器,刚才正在练手呢!” “都下去吧!”燕回不再看燕轻,随即唇角微勾的朝不远处那宛如装死般的小身影走去。 “是,爷。”终于听到世子爷那天籁般的跪安声音,燕轻燕飞兄弟两暗自松了口气,宛如兔子一般,很快便消失在院子里。 “真是难得,没想成,你也会有害羞的一天?”燕回清润冷清的声音,在轻狂的头顶响起,话语里,却带着难得的揶揄之气。 轻狂猛的起身,心中怒恼,神情却反常的平静与淡定,“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在想,这世上,估计再也没有人,能把这薄薄小小的柳叶飞刀,在没有内力的前提下,施展到我这种程度。” 燕回深深的看了轻狂一眼,颔首正然道,“嗯,爷也如此觉得。” 无耻……。 轻狂心中无声叫骂,唇角微抽。 “你昨夜说过,今日要亲自教导我武艺,那么多兵器,我可偏偏就喜欢上这柳叶飞刀了,怎么样,你确定你能胜任?”充满挑衅的望着燕回。 燕回正经的得宛如个私塾里的老夫子一般看着轻狂道。 “古人云,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只能传授你内功心法以及最基础的招式,能不能融会贯通并学以致用,就好看你的悟性了。” “什……什么?”轻狂被惊得瞬间瞪大了眼。 卑鄙,无耻,小人。 什么狗屁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什么只传授内功心法以及最基础的招式? 这货活脱脱明显就是不尽兴,耍着她玩,这一伎俩,不就是小说中杨过他那牛鼻子臭道士师傅,阴杨过的损招吗? 第055章 又惨被坑 不等轻狂开口,燕回丝毫都不理会轻狂的臭脸,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就扔进快傻眼了的轻狂怀里。 “现在起,先把书上前十页的口诀背熟,等什么时候全部把口诀背熟了,我便教你武功。”说完,瞄了一眼轻狂身后被毁了的假山石,“别还没有学会走,就一心想着飞,亏得之前没有人经过此地,如若不然,一条人无辜之人的性命,定然会就此葬送在你的手里了,如若你没有这吃苦的决心以及长久的毅力与恒心,现在打退堂鼓,说出来也成,反正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时间,更是宝贵的……。” 先是糖衣,后是炮弹,竟把憋得满肚子怒火的轻狂被噎得无言以对。 虽然燕回这混蛋有可能是在阴她,但是,她却不想冒险失去这个学武的机会,再说这世上,除了那个无相的变态,誓问还有几个能有燕回这个战场上的杀神厉害,无论如何,她都只能先暂且忍着,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燕飞燕轻两人端着茶水以及棋子刚走进院子,便看到自家那张牙舞爪的世子妃,此刻被世子训得乖顺得好似猫儿一般,好吧,虽然这只猫儿野性难寻,但终究不再是如同平日里那般的可怕了,于是,心里对自家爷的手段,更是钦佩不已。 “爷,热茶和棋盘拿来了。” “嗯,放着吧!你们可以下去了。”坐在一旁石凳上的燕回,一边把玩着棋子,一边冲发愣的轻狂发号司令,“楞着干嘛?还不赶紧开始背?” “背就背,要是让我发现你同我玩心眼阴我,老娘就不信你的骨头能有这石头硬……”语毕,轻狂怒气冲天的寒着脸,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假山石上,以此来震慑警告燕回。 瞬间,高达一丈多的假山,顿时轰然倒塌。 对此,燕回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只是露出不耐烦的眸子扫了轻狂一眼,轻狂顿时就看懂了燕回眼眸里的寒意,赶紧满脸义愤的打开手中的书,开始专心致志的低声呢喃朗读了起来。 燕回在听到轻狂准确无误的读出上面的字后,眸子闪了闪。 而轻狂在一连翻读了五页后,这才猛然发现的不对劲。 娘的,她又被燕回这黑心黑肺的混蛋给坑了……。 再次吃了燕回的闷亏,轻狂连发泄都不能,只能硬生生的憋着,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不多时,院门外突然传来燕轻的通禀之声。 “爷,表少爷和宫世子,以及右相府的罗谢大公子前来拜访。” 燕回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望向拱门处,唇角微翘,划过一道讥诮的弧度,随即又快速的收了回去,眸子略微一顿,终于缓缓开口。 “引进来吧!” “……是,爷。”燕轻满心的疑惑,搞不懂为何主子待客会让他把客人引来后院而非前厅。 轻狂手中拿着书,瞄了一眼燕回,本想开口离开,可突然间便又改变了主意,把书往胸前一塞,先听散步似的走到燕回对面凳子上坐下。 既然现在暂时出不了世子府,不若多多了解结识一些京中的官二代,权二代什么的,免得今后遇上后节外生枝,再次弄出个睚眦必报的假女人燕倾城那般的强劲小心眼敌人来。 燕回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掌,倒了一杯茶后,自然而然的递至轻狂面前,轻狂一怔,随即坦然接过。 这一幕,敲好就被刚迈进院子的秦景澜三人看到。 “表哥居然给一个女人亲自倒茶?我该不会是眼花了吧?”秦景澜不敢置信的急忙揉了揉眼睛,对着身旁的两位好友道。 “……能百步穿杨的景澜兄,何时变得如此谦虚了……你绝对没有看错,这一切,都是真的,啧啧……今天这一趟,真是来的值了……”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右相府的大公子罗谢,吊儿郎当裂开嘴并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目光在扫射到无比淡定接过燕世子递过去茶盏的小丫头,一看就是早已习惯了燕世子的服侍,不仅暗叹外间传闻果然属实。 这个冲喜的小世子妃,在战神燕世子的心里,当真有着不可估量的地位。 一旁的宫逸晨则眼神闪了闪,儒雅的脸上,挂着彬彬有礼的浅笑。 燕回看到京中出了名的浪荡子罗谢目光专注的盯在轻狂身上,眉宇轻蹙,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咚~’的一声响,秦景澜觉察到表哥眉宇间的不悦,赶紧伸手偷偷的拽了拽好友的衣袖。 罗谢看到燕回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腆着脸讨好的望着燕回一边走去,一边双手抱拳朝燕回行礼补救。 “燕兄,小弟在此恭喜燕兄身体痊愈,贺喜燕兄找回了爱妻,什么时候燕兄有空,咱俩切磋切磋?”一开口,便没个正经样。 “就你?还想和我表哥切磋,去你吧!就你这弱鸡似的小胳膊小腿,你脑子没发热吧?”秦景澜顿时就毫不客气的泄了好友的老底,并调解气氛。 “今日没有提前递上拜帖便贸然鲁莽上门拜访,还请燕回兄莫怪。”宫逸晨略带不好意思紧随其后道。 “表哥,今日天气着实不错,正是狩猎的好时机,我们特地来邀请你一起去狩猎,不知你有没有兴趣?”秦景澜赶紧适时的补充。 燕回不疾不徐的冲三人回礼后,依旧保持着高冷不苟言笑的面瘫表情,“罗兄,宫兄能来,燕回哪有不欢迎的道理,在轮椅上瘫坐了好几个月,浑身骨头都快要生锈了,真好找个机会去放松放松呢!” 一听此话,罗谢顿时眉飞色舞起来。 宫逸晨则依旧儒雅的浅笑。 秦景澜则是一副即将要扬眉吐气的模样。 轻狂一边难得的小口小口品尝着茶水,一边欣赏着眼前这一副四美男的美景,忽然,耳旁响起了燕回那冷冽之声。 “不想去?” 轻狂愣了一下,随即便猛的激动站了起来,“等我一刻钟,我马上更换了衣服就来。” 语毕! 还不等燕回回复,便宛如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屋子,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第056章 燕回护短 皇城近郊,位于皇家猎场截然相反的南边,有几座山势险峻的大山,由于山陡谷深,各种真气猛兽品种繁多,狩猎风险太大,一般人根本就不敢入山。 于是,这里便成了一些喜好冒险刺激之人狩猎最喜欢的去处。 一行人出京快马奔跑了半个时辰后,便抵达了目的地的最外围。 赵国公府中的嫡女,赵嫣然一身火红的劲装,身旁则是一身鹅黄色衣着的右相府嫡出大小姐,罗璇,两人皆是帅气的坐在马背上,前者英姿飒爽,后者娇俏可人。 皆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只是,这两个美人胚子,轻狂直觉一下便能感觉到,这两个女人对于她的不喜。 赵嫣然目光扫了轻狂一眼,随即对着一旁的燕世子展露出略带忧心的一笑,好意提醒着。 “燕世子,此处可绝非清理过猛兽的皇家猎场,你确定要带上世子妃?” “嗷呜~”坏女人,小白虎看着赵嫣然那皮笑肉不笑的望着自家主子,顿时就炸毛的站了起来,一声怒吼。 “嘶嘶~” 一声虎啸,惊得众人的马匹一阵骚动,片刻后,马匹这才被安抚下来,不得不说,那赵嫣然骑术还真有几下子,她那一匹马是被惊得最厉害的,可是却在高超的骑术之下,并没有被从马身上摔下来。 这让轻狂略微另眼相看。 秦景澜,宫逸晨,以及罗谢三人顿时齐齐看向这试图横插一杠进来破坏别人夫妻感情的傲娇赵小姐。 “赵小姐的意思是?希望和我的夫人一起留在这里等候我们狩猎归来吗?”燕回眉毛一挑道。 赵嫣然并不笨,自然能听出燕回是在故意挤兑她,顿时就被噎得面色涨红。 身旁的好友罗璇看似一副想要开口替好友澄清解释的模样,但目光在瞄到燕回那深不见底的幽深眸子以及自家大哥警告的眼色后,刚要破口而出的话,瞬间便又害怕的被生生咽了回去。 实则,内心却暗自高兴不已,若是赵嫣然和这个挂着续命的年轻狂都不进山,那么,她就又多点机会能接近燕回了。 冷飚飚的风,呼呼的刮着,树枝上挂满了银条,在红彤彤的阳光照射之下,折射出迷人的炫目之光,湛蓝的天空,飘着朵朵宛如棉花糖般的白云。 山高,水清,鸟语虫鸣,置身于此,真是让人神清气爽,可若是没有身旁这两个眼珠子都差点黏在燕回身上的美人儿,以及美人儿对时不时流露出隐藏抑制不住的羡慕嫉妒恨,轻狂觉得,今天来狩猎的心情会更加的好。 心里越是不爽,睚眦必报的轻狂便笑得越加的灿烂。 “赵妹妹,真是太感谢你替姐姐我着想了……。本来今儿个爷提议让我来,我也没有打算来的,你说我除了一身蛮力,什么功夫都不会,来了也只会给爷拖后腿,但是,谁让我家爷就偏爱这么宠着我呢!宁愿自个狩猎不尽兴,也非要硬拉带拽的让我一同前来……。”睁眼说着瞎话,娇嗲的偷瞄了燕回一眼,满脸嘚瑟幸福笑容冲赵嫣然道。 今日见证了轻狂一听要出去狩猎,便迫不及待冲进屋子更换一副的三人,顿时齐齐面容抽搐,而一贯正义凛然的不苟言笑的燕回,对于轻狂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却是早已见怪不怪,淡定不已。 赵嫣然闻言顿时双目圆瞪,不敢置信。 罗璇也惊愕咬唇不言。 “你……。你好不知……。”羞这个字还未说完,赵嫣然便被燕回那骇人的目光,惊得一下子失了声。 “赵小姐放心,我燕回还没有无能到连自个的女人都护不住。”燕回冷飚飚的瞄了一眼赵嫣然。 “相公,我就知道,你是最爱最爱我的……”轻狂一副倍受感动的模样,驱马靠近燕回,小女人般的靠在燕回的肩头,小脑袋蹭个不停。 赵嫣然和罗璇两人瞬间心里一沉,怎么都没有料想到,燕回会对这个冲喜的干瘪小丫头如此看重。 “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出发进山吧!要不然今儿还未尽兴,便又天黑了。”宫逸晨见气氛一时间僵住,而秦景澜和罗谢都不愿开口,只得出口缓和气氛。 即便是赵嫣然被燕回一再打脸,却也不想就此放弃这个机会,尤其在看到那不知廉耻的冲喜死丫头那冲她暗中做鬼脸的挑衅后,心里发誓更加要重新夺回燕回。 就年轻狂那低贱且不被承认的庶出野种身份,无才无貌,凭什么和她争抢燕回如此优秀的男儿。 望着轻狂和燕回等人齐齐离开的背影,赵嫣然气得猛的一甩马鞭,愤愤的低声咒骂着。 “贱人……。不就是个冲喜的玩意,也胆敢挤兑于我,除了那张狐媚子脸还算可去之外,她有什么能比得上本小姐的……。” “嫣然,快别说了……。小心燕世子听到。”罗璇一脸害怕的扯了扯赵嫣然的衣袖提醒着。 “哼……。罗璇,别把本小姐当傻子,若真是为我着想,刚才怎么哑巴了?我就知道,你这贱婢就如同你那给人当填房的老娘一般,是个心思大的……。只是,胆敢肖想本小姐的心仪之人,呵呵……” “嫣然姐,你,你误会我了,我刚才只是太过于害怕,所以才会,才会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的……。”罗璇梨花带雨,哭得好不可怜的解释着。 嫣然只是冷冷的防备瞄了一眼,随即这才冷哼一声,扬鞭驱马离开,罗璇赶紧擦干眼泪,策马追去。 第057章 黑手 半个时辰后。 轻狂手中拿石头充当武器,而小白虎由于在院子里憋屈得太久,出来看到那些鲜活的动物们,骨子里的狩猎的天性便被激发,撒开脚丫子便满山的疯跑,不一会儿,便没有了踪迹。 宛若牛皮糖的赵嫣然,也许是出于刚才燕回给了她难堪的缘故,此刻一上山,便跟着宫逸晨,罗璇三人一队。 罗谢和秦景澜一队。 而轻狂则是毫不意外的和燕回在一起,刚分开不久,为了追赶一头紫貂,轻狂一队便遇上了罗谢和秦景澜两人。 “哇,今儿运气可真真是好,居然难得的遇上了紫貂。”罗谢激动不已,同秦景澜躲藏在一处隐蔽的石壁之处。 “罗谢,这一次,你可不许和我争,就你那没什么准头的烂箭术,可别打草惊蛇惊走了这机灵的小畜生,他是我的。”秦景澜一手挡在罗谢的身前,理所当然警告道。 罗谢满脸的义愤,刚想要开口,便被燕回打断。 “此处山中珍奇异兽众多,咱们各凭本事,这样狩猎才更有趣不是吗?明儿折返下山之时,谁的猎物最值钱,谁就赢,而输了的人,便答应赢了的人一个要求,如何?” 罗谢秦景澜两人对视一眼,顿时齐齐猛的点头。 两人点头的同时,丝毫都没有发现,燕回那眸子一闪而过的暗芒。 轻狂见紫貂听到动静居然想留,赶紧一把抓住燕回的胳膊,“快,那小家伙想溜了……。我要活的。” 如此机灵漂亮的紫貂,轻狂一看便喜欢上了,若不是害怕她出手没个轻重一石头给砸死了,她才不会央求燕回。 轻狂话刚落,燕回手中小碎石,便直直射向紫貂的颈脖处,谁知紫貂却异常的灵敏,身子一闪,便险险避开。 突然,半空中的小石子在没有击中紫貂后,居然猛然间改变了轨迹,燕回瞳孔顿时放大,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袭上心头,想要阻拦之时,可为时已晚。 紧接着,前方满是枯草的后方,传来一声凄厉的痛呼之声。 “啊~我的脸……。我的脸……” “景澜,看好她。”燕回把轻狂往秦景澜的身旁一拉,随即飞快的朝着左前方疾驰而去。 轻狂暗自动用透视异能,当查看到赵嫣然那深可见骨的脸颊伤势,心里顿时一沉。 这一次,估计她和燕回又被暗中之人给算计了。 而赵嫣然,应当不会是同暗中之人一伙的,毕竟,任何一个时空,作为一个女人,对于自己的容貌,都是无比看重的,就算是为了得到燕回使出的苦肉计,也绝对不会豁出去用毁容的蠢笨办法? 那么,这究竟又会是谁呢? 对方最后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赵小姐,你怎么会藏在那后方的?”秦景澜惊呼出声,满眼怀疑的望着眼前满脸是血的赵嫣然,厉声质问。 “对了,你不是和宫逸晨以及我妹妹一队往西边去了吗?为什么你一个人突然见出现在这里?”一旁的浪荡子罗谢也紧随其后的不解询问。 很显然,刚才那石子突然改变方向的那一幕,众人皆是看尽了眼里。 “怎么回事?我的脸为什么会这样?”赵嫣然双手捂住右半边脸,略带混沌的眸子里,迸射出浓浓的惊恐与绝望,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秦景澜见赵嫣然那鲜血不住涌出的脸颊,沉着脸,飞快的冲到赵嫣然的身旁四处查看了起来。 当看到赵嫣然周遭全然没有任何人走动的痕迹后,秦景澜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起来。 “赵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究竟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这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刚才我正追赶着一头小白狐脱离了宫世子和罗璇,不知怎么的,颈间一痛,就晕了过去,然后醒来刚要起身,脸上便传来一阵剧痛,我的脸就……。就变成这样了……。”赵嫣然语带惊恐的回忆着刚才的一切。 轻狂和秦景澜罗谢三人顿时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神情严峻。 轻狂目光专注的审视着赵嫣然脸部的每一个表情,果然,赵嫣然只是背后使计之人丢出来的倒霉受害者。 赵嫣然误会了轻狂的目光,忽然间,脸色大变,带着滔天的杀意朝着轻狂步步逼近。 “贱人……说,是不是你在暗中算计于我?是不是你?”泛着血丝的双眸,仇恨的盯着轻狂,催动内力,一掌便朝着轻狂击打了过去。 “小心。”罗谢神色大变,赶紧出声提醒,还没有来得及伸手相护,却被一旁的秦景澜先一步的拉着轻狂避开。 “你干什么?表嫂刚刚明明和我们在一起,寸步不离,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去暗害于你,再说了,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表嫂去暗害你的理由?”秦景澜一把拉住轻狂飞速闪身避开。 赵嫣然此刻已然气红了眼,失去了理智,招招致命的朝着轻狂袭来。 “不是她又会是谁?胆敢毁我之容,年轻狂,你去死吧!” 秦景澜带着轻狂,狼狈的左右闪躲,不得不说,这赵嫣然看似身子娇弱,武功但却很是精湛,比只秦景澜,丝毫不差,不愧是赵国公府带兵打仗的老国公亲自的教导。 好几次,轻狂都差点被杀红眼的赵嫣然的掌风给扫到,脾气本就不好的轻狂,顿时就炸毛了,飞起一脚,狠狠的把赵嫣然给踹飞了三丈之远。 “疯婆子,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就胡乱喊打喊杀,老娘和你什么仇什么怨?非要大动干戈的来暗害你?再说了,老娘除了力气大点,连轻功都不会,怎么暗中偷偷的弄晕身怀武功的你?你他娘的想事情,是用屁股在推理的吗?”轻狂从秦景澜的身旁朝着被踢得口吐鲜血的赵嫣然身前,冷声讥讽道。 轻狂刚才狠厉的一脚,外加此刻的骇人气势以及头头是道的分析,终于唤起了赵嫣然失去的理智。 刚要做起的赵嫣然,手指颤抖的摸到脸颊上那深陷的巨大伤口,瞬间瘫倒在地,眼底一片绝望。 “不是你……。那又会是谁?我的脸毁了……。彻底的毁了……。” 轻狂寒着脸,眉头紧蹙。 “赵小姐,赶紧起来下山找大夫医治吧!”一贯喜好美人的罗谢,见京城里的大美人落得此刻这惨不忍睹的毁容下场,怜香惜玉之心顿起。 秦景澜倒没有开口,而是神情紧张的戒备着周遭的一切。 赵嫣然一听到下山医治的提醒,顿时就好似抓住了最后一丝救命的稻草,恢复容颜的希望曙光,也估计不得轻狂刚才的那一脚,跌跌撞撞的起身就准备下山去,罗谢看不过去,赶紧上前搀扶。 两人刚走出两步。 忽然,赵嫣然脚步猛的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又恨又怨又爱的复杂利芒,“我想起来了……是燕回,是燕回伤了我……。” “……你看错了。”秦景澜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便立即反驳。 第058章 赌脸 “不可能,就是燕回伤了我。”赵嫣然疯狂的厉声肯定着。 罗谢同情的微微摆头,“赵小姐,此时此刻,你还是赶紧同我们下山寻找大夫医治的好,可莫要错失了最佳的医治机会。” 战功赫赫的赵国公府里唯一的嫡出小姐,赵老国公放在心尖尖上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嫡孙女如今因为燕回而意外毁了容,这一次,燕回遇上大麻烦了,只是不知这一次,究竟是何人,居然明目张胆的都算计到燕世子的身上,目的为何?罗谢在心里不住的暗自揣测着。 “走吧!”秦景澜适时的站出来道。 赵嫣然抖动得异常剧烈的双手,摩挲着那触摸到颧骨的长长伤口,对于能够痊愈的希望,彻底的破灭了,目光狰狞的仇恨望着众人,如同嗜血且随时都会朝轻狂等人攻击过去的凶兽一般。 “赵嫣然,此时此刻,你一点都不急着下山去医治,我不得不猜测,是否是因为你的手上早就有着医治伤口,恢复容颜的绝世灵药……。而你的受伤,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处戏码?为的就是要赖上我家相公世子,你说,是不是?”轻狂丝毫不已畏惧,立即反泼了一盆脏水过去。 秦景澜和罗谢顿时眸子一闪,似有所悟的审视怀疑看向赵嫣然。 “诬蔑……。你这个贱人,你居然诬蔑于我……。”满脸是血的赵嫣然,泛红满是血丝的眼眸,睁得老大,恨不能扑过来吃了轻狂一般。 不等赵嫣然反应,轻狂继续开口。 “也不知道你自己究竟得罪了何方高人?让对方居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你众多明卫暗卫的眼皮子底下给掳出来不说,你倒霉也罢,偏偏你还来祸害牵连我家相公世子爷,明明我相公丢出去的小石子是射向紫貂的,可偏偏小石子在半空中突然就被外力给改变了方向,然后又好巧不巧的击中并划伤了你的脸,你说,你究竟是不是和那背后之人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然后一起来算计我家相公?你……” 轻狂还未说完,赵嫣然身子一阵剧烈的颤抖后,彻底的一软,活生生的被轻狂给气晕了过去。 距离赵嫣然最近的罗谢,只得下意识的身手接住。 “这战斗力也忒差了点吧!这就晕过去了?”轻狂瘪了瘪嘴。 “咱们快下山吧!”秦景澜侧头瞄了一眼这牙尖嘴利的泼辣小表嫂。 一个时辰后。 赵国公府中,愁云密布,所有的人,在七十高龄的赵老国公面前,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被从皇宫之中请出来的诸多御医,望着被灌入了镇定汤药昏睡过去的赵府嫡出小姐那怵目惊心的伤口,皆是摇头叹息。 老国公憋着胸口的熊熊怒火,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拄在地上,在寂静的屋子内,这一声巨响,宛如狠狠撞击在众人的心头一般,惊得众人无不为之一颤。 “怎样,诸位可想到行之有效的办法了吗?” 赵夫人双手紧紧的握住女儿的手,满脸泪痕,极力的隐忍着快要失控的情绪,屏住呼吸满含期望的望德高望重的御医院首,心,紧张的都快要跳出来似的。 “老国公,赎我等实在无能为力……。”郑太医摸了摸花白的胡须,抱歉的据实以告。 “怎么会……。老天爷,怎么会这样的,我儿为何年纪轻轻,便遭此一难,她一个女儿家,今后可怎么嫁人啊!”赵夫人哭得声嘶力竭,整个人都扑倒在赵嫣然的身上。 躲藏在人群最外围的轻狂,目光一直在赵老国公和赵夫人的身上偷偷扫视着,观察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可查看了半天,也没能发现两人身上有任何的异常。 也就说,赵老国公和赵夫人,对于赵嫣然的事情,并没有掺和进去。 那么,剩下的两个可能。 一个就是赵嫣然瞒住家人,私下和背后之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另一个可能,那便是赵嫣然,其实也只是背后之人和燕回斗法时被无辜卷入的受害者。 看着众多御医说出只能保守的用上好的药粉直接包扎之时,轻狂心里很是挣扎,这事究竟她是出手管一管呢?还是袖手旁观呢? 思索片刻。 轻狂终于做出了决定,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和燕回还是搭档关系,要是燕回倒霉了,她这个还没有溜出去的冲喜正妻,定然也没有好果子吃。 “各位……我有个办法,能让赵小姐的伤口恢复后,没有那么的狰狞,不知你们可愿意让我一试?”轻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从人群后走了过去,大声的提议着。 顿时。 屋子里的众人,各种目光便唰唰的射向轻狂。 “世子妃,切莫妄言。”秦景澜急的赶紧伸手要去拉,发现不妥后又赶紧收回,焦急的提醒警告着自家胆大妄为的小表嫂。 “什么办法?世子妃此话可当真?”御医院首郑太医挑眉询问,但话语里的不悦之色,却不以言表便能让众人看出。 如此一个小黄毛丫头,也胆敢在他们这么多皇宫中的御医面前大言不惭,太医们感觉到身为医者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看向轻狂的目光,皆是不善外加毫不掩饰的赤果果怀疑。 “世子妃,你可当真?”老国公沉着气,目光凛冽的射向轻狂,厉声质问。 “当然当真了……怎么,老国公也是那等世俗的眼光看待事情的吗?别看我小,呵呵,要知道,深藏不露什么,说的就是我这种,你那么看着我干嘛?不信,成,那我用我的脸来给你赌成不?要是我把她的脸上伤口弄的没有太医的那般好,你就把我的脸划花成不?”轻狂纤细的手指指着她自个的小脸,口气那叫一个狂傲,气势那叫一个张狂。 秦景澜闻言彻底的慌神急了,刚想要开口在说些什么,猛的被小表嫂那满含警告的眸子一扫,顿时就焉了。 表哥,你赶紧回来了呀!这不按理出牌,胆大妄为的小表嫂,小弟扛不住啊!再不回来,事情可就大发了……。 “呵呵,老夫今日倒要看看,世子妃有何种办法来赢得在场的众多太医们?”郑太医怒极反笑,冷笑不已。 “看就看,反正我也不怕你们学了去。”轻狂毫不示弱的迎战,随即却转头再次看向赵老国公,“老国公,你信我吗?” 第059章 缝合术 赵老国公虽然不喜他的亲孙女被这群太医和一个装腔作势的小黄毛丫头用来打赌,可是,目前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为了孙女的脸,他两方也得罪不得,思索片刻后,这才做出了决定,缓缓开口。 “既然世子妃愿用自个的脸来作为赌约,那么,想必世子妃定然是胸有成竹,如此那便麻烦你先替我孙女先医治最深的那一道伤口吧!”老国公神情严肃正然的望着轻狂,随即又瞄了一眼周遭脸色难堪的众多太医补充,“郑太医等人刚才冲冲赶来,着实也累了,暂且在一旁观看着稍后在处理另外一处伤口。” “爹……。你怎么能相信她一个黄毛……” “住嘴,老夫自有定夺。”老国公冷冷的狠狠瞪了一眼儿媳妇,赵夫人吓得即刻便噤了声。怀疑而防备的盯着轻狂,好似轻狂只要稍有不慎,就要扑上去报复回去的狠劲。 在场的都不是笨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国公的意思,太医们马脸的愤愤之色,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反驳,一个个冷笑望着轻狂。 秦景澜见表嫂闹得已然下不了台,悄声退出屋子,赶紧派人给表哥信号让其速速赶来收拾小表嫂即将弄出来的烂摊子。 最外围的罗谢,双手抱胸一副吊儿郎当的悠闲模样,然目光却至始至终,都从未离开轻狂。 反观轻狂,却神情淡定,举止悠闲的慢慢靠近床榻。 “给我弄点烈酒过来。” 众人皆是不解的看向轻狂,老国公愣了一下,随即赶紧吩咐下人急忙去办,对于轻狂补充的各种用品,全都一一应允。 片刻后。 轻狂用烈酒清洗了双手,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以及一个小型的羊皮纸卷,打开并从最外面取出缝合的针线,用了烈酒妆模作样的消毒后,便对返回屋子的秦景澜和看戏似的罗谢吩咐着。 “景澜,罗谢,过来帮把手,护在床边,当我开始医治之时,你们可不准有任何人靠近,要不然,呵呵……。” 两人此刻见轻狂已然闹得没有任何退路了,只得认命的硬着头皮走到床边替轻狂保驾护航。 “她拿着针线,究竟想要干什么?” “故弄玄虚,妆模作样,老夫倒要看看,年纪小小的世子妃,究竟有何等绝妙之医术能胜得了我等……” 不管在场的太医如何议论,轻狂丝毫都不予理会。 先用烈酒涂抹清洗了伤口,随即用瓶子里的稀释过的灵泉再次冲洗干净后,便在集体惊悚的目光中,飞针走线的快速缝合着伤口。 “嘶嘶~”屋子里众人看到这一幕,集体齐齐的倒抽了一口气。 “她,她这个疯子……。我女儿的脸啊~”赵夫人见到轻狂在自个女儿脸上缝衣服似的闹着玩,怒吼一声,随即便吓晕死了过去。 “胡闹……这简直就是胡闹……。” “这世子妃也太胡闹,太胆大妄为了吧!治愈伤口若是如此简单,那天下不是稍稍会些针线的人,就都能行医救人了吗?” “荒谬……” 近距离看着轻狂的秦景澜和罗谢两人,此刻光是看着那针线在赵小姐那脸颊上缝合穿梭,便能感到一阵阵刺痛,同时,对于这个没事一般,随意的把人肉当衣服缝的彪悍大胆小表嫂,第一次,心里开始真正的畏惧了起来。 小表嫂此举,绝对是故意对赵小姐趁机进行打击报复? 两人互看一眼,在心里一直的默默下定了决心,今后得罪谁,也前往不要得罪眼前这个母老虎。 无论耳旁众人如何揣测,轻狂置若罔闻。 一双巧手在深可见骨的伤口处,宛如跳舞般灵巧的跳动着,狰狞的伤口缝合了足足十三针,这才算缝合完。 再次涂抹灵泉,包扎上干净的布巾,完毕。 “我负责的伤口处理好了。”轻狂拿着针线从床边退了出来,让出道路,扫了皆是脸色煞白的众人一眼,轻声提醒着,但却没有及时的清洗针线收起。 轻狂的话,终于把一众太医的视线,从赵小姐的脸上给转移了回来。 “妙,真是太妙了……。看似荒唐,实则在缝合后,伤口却能更快的愈合,且伤口恢复后也能不再那么狰狞,尤其是战场上那些外伤极其严重的伤口,若是能用此办法,定然能大大的加快愈合的时间,世子妃,请问你是如何想到这个办法的?”一名太医院的医痴最先反应过来,激动得从凳子上巍颤颤猛的起身迫不及待的询问。 “叶太医,你这话说的也太过于为时尚早了吧?赵小姐伤势还未愈合,这一切只是你的推理罢了,叶太医还是切莫草率下定论的为好……。”郑太医不服气的阴森森瞄了一眼手下这个资历最深,平日里最不服管教的医痴老头。 叶太医对于这个顶头上司,却丝毫不已畏惧,直言讥讽,“老夫和不像你,平日里只懂得专营权势,连这点眼力劲的都没有……” 郑太医被噎得面色涨红,气得浑身发抖,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难道小表嫂这办法真成? 秦景澜再次和罗谢对视一眼,已由先前的全盘否定,变成半信半疑。 赵老国公不愧为上过战场,见多识广,当看到那狰狞的伤口缝合得整整齐齐,除了那一条小小的疤痕以及被针线缝合刺破的小伤口,这样缝合后的伤口,同那先前那骇人的伤口对比起来,效果自然一目了然。 “世子妃,恕老夫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帮忙出手把我孙女的另外一处伤口也给一并缝合了吧!”这一次,老国公把姿态降低了不少,态度也诚恳起来,对轻狂央求着。 轻狂假意略作思考,这才点了点头,“看在你如此有眼光的份上,那晚辈就帮你一回,不过,我和你老人家以及赵小姐非亲非故……。想要我帮忙也成,但是,我可是又条件的……” “你说,只要不太过分,老夫答应你。”老国公干脆利落的同意。 同时,内心对于轻狂的缝合之术,也更加的有了信心。 “赵老国公,你真放心把赵小姐脸上的伤口全权交给这个连半吊子都不懂的门外汉,这个口出狂言的小黄毛丫头来医治?”郑太医感觉到赵国公这一番话,简直就是生生的狠狠打在他的脸上,当即便不悦的沉声提醒着。 要是这事传出去,他堂堂太医院首,居然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门外汉小丫头,他这张老脸还怎么在太医院混? 还怎么在皇帝面前混? “燕世子妃,麻烦你了。”赵老国公眉头微蹙,礼貌性的冲郑太医一挥手制止,并再次对轻狂央求着。 “既然老国公你主意已定,今后若有什么不良后果,到时候再来找老夫,可就为时已晚了,哼……。”郑太医气冲冲的起身,阴厉的瞪着轻狂。 “放心,我经手的病患,再怎么也不会落到你这不思进取,不知推陈出新的老顽固手里,我看,你这辈子也别想有什么大的医学创举了……。还是回去乖乖当你的老古董吧!”轻狂气死人不偿命的甜甜冲狠狠瞪着他的郑太医一笑并说道。 “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老夫才不和你一个小丫头片子逞口舌之能,哼……。”郑太医猛的一甩衣袖,便怒冲冲的出了屋子。 还未走远,便低声咒骂发泄着刚才憋了一肚子的怒气。 “我呸……不就是个冲喜的下三滥玩意,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也敢在老夫的面前摆威风……燕……燕世子……。”骂得正痛快的郑太医忽然间感到头顶上一片阴影,抬头一看,便看到燕世子那双冷酷的眸子里,尽是似要把他瞬间凌迟的道道杀意。 “原来是郑太医啊!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吗?”燕回语气极淡好似略带关切的轻声询问声,吓得郑太医整个身子宛如筛糠一般,已经语无伦次。 “燕……燕世子好,老夫无碍,无碍……。不,老夫身子略微有点不舒服,告辞了。” “嗯,郑太医走好了。”燕回看着好似逃命般的郑太医的背影,眸子再次转换,勾唇冷笑。 当郑太医在经过结冰的湖泊处的长廊之时,燕回手指一动,郑太医便咚一声,一头栽进了结了薄冰的冰湖之中。 第060章 看重 郑太医随行的小徒弟顿时失声惊恐呼救,燕回则置若罔闻的转身继续前行,身旁赵国公府中的大管家见大名鼎鼎的战神燕世子这般反应,乖觉的赶紧引领着燕回向内宅走去。 燕世子想要收拾的人,他一个国公府的下人,又不是活腻了,会为了一个不怎么想干的人同燕世子作对。 “世子,这边请,再走过一个长廊,便能到了。”管家见燕回眉宇微皱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巍颤颤的赶紧开口提示。 “嗯。”燕回声音没有起伏的轻嗯一声,但略微微翘的唇角,泄露出了少许的愉悦心情。 可随即,眸子里便又沉了下去。 他那有名无实的冲喜小妻子,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隐瞒着他? 今日赵嫣然受伤,为何她又如此大张旗鼓的挑衅得罪整个太医院,破天荒的出手医治? 她究竟是真的懂医? 还是一直以来,在他面前,都是在伪装?而在谷底医治好他,她口中的那个神秘之人,究竟是不是她本人? 一连窜的疑惑,不断的在燕回脑海里浮现。 长廊两边的仆人,以及引领的管家等人感受着战神身上那不断变换的危险气息,皆是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不多时。 燕回终于抵达了赵小姐所在的内院,挤满了大半个屋子的太医和奴仆,最外围的人觉察到燕回到来后,均是震惊得瞪大了眼,刚想要出声,便被燕回一个制止的眼神给止住。 透过人群,燕回目光一下便锁定在了床边那满是鲜血的小手拿着针线,神情无比淡定缝合的熟悉小身影身上。 轻狂似有所查,缝合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头也不抬的继续手中为完结的工作。 打结,清洗,包扎,一些列的工作完成后,这才一边收拾着手中的工具,一边抬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来到她身后的燕回。 “你来了。”宛如老夫老妻的招呼方式,令在场的众人皆是愕然不已,但却愉悦了燕回。 “嗯。”燕回视线在轻狂的脸上扫了一圈,随即便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在众人差点跌破眼球的视线中,轻轻替轻狂擦拭着脸颊上沾染的血渍。 “干嘛?”轻狂很显然有点不太适应燕回这当众突来的举止,身子下意识的朝后闪躲。 “脸脏了,可别让外人看了笑话。”燕回长臂强势的一楼,轻狂便进入了他的怀里,说得无比正经。 轻狂瞬间无语至极,心里腹诽不已,“战神,你高冷的范儿呢?你这轻抚的举止,早就被人看了笑话好吗?” 众人见此,一个个皆是既震惊,又尴尬,皆是低头假装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刚才看到的缝合之术。 赵老国公,眸子则是闪过一道遗憾之色,随即神色凌厉的看向燕回沉声道。 “燕世子,今日多亏了有燕世子妃在此……。今日不肖孙女毁容一事,燕世子能同老夫单独聊聊吗?” 燕回并没有即刻回答,好似此刻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轻狂的脸上一般,动作轻柔的慢慢擦拭着脸上沾染上的鲜血和污迹。 在场的人,一个个都是人精,自然看出来燕回这是故意让赵国公没脸,在替世子妃出气呢!纷纷开口告辞离开。 赵老国公这一辈子,征战沙场,就算是皇帝,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今日居然被燕回这个毛头小子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了面子,拐杖咚一声,便重重的拄在了地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燕回,真真是没有想到,堂堂燕王府出来的世子,居然如此无礼至极,这就是你对待长者的应该有的态度吗?” 燕回依旧没有反应,一手勾起轻狂的下巴,一手专心致志的擦拭着,既然便宜老公愿意给她出口气,轻狂本就不是圣母白莲花,自然不会不识抬举。 秦景澜和罗谢两人对视一眼,想丢下燕回夫妻两个出去,但是却又不合适,继续留下,可此刻这气氛又如此的紧张,老国公虽然早已没有兵权,但在朝中的影响力,还是有着举重轻重的地位,若是燕回得罪的太过了,秦景澜想到这里,硬着头皮假装轻咳了一声。 “咳咳……” 燕回依旧没有反应,罗谢投给秦景澜一抹同情的神色,随即缩起脖子,继续看戏。 片刻后,在老国公浑身哆嗦,气得面色发紫之际,燕回终于全部擦干净了轻狂脸上的污迹,动作优雅的收回手帕叠好并放入怀中后,这才面无表情的转身扫了秦景澜一眼,然后这才终于把目光对上勃然大怒的老国公。 “礼尚往来,这是本世子一贯信奉的原则。” 燕回这话活脱脱就是表明了在讥讽老国公方才又想让轻狂替赵嫣然医治,又不愿信任,不愿冒险而逼迫他堂堂世子妃的脸来作为赌注而耿耿于怀。 赵老国公气得当场就先发飙怒骂,但目光在扫到床上已经毁容昏迷着的心爱孙女身上,只得生生的憋回了那一股即将喷发的怒气。 “燕回,请念在老夫爱孙心切的份上,原谅老夫方才的不得已……。” “老爷子所言诧异,你爱孙心切,本世子自然也会爱妻心切,自然容不得自己人做了好事还被人委屈了去……。”燕回神情无比正色的反驳着老国公的话。 老国公再次被弄得颜面扫地,若不是多活了这么几十年,见识的多了,今儿这口气,还真就忍不下来,暗自深呼吸了好几下,这才略微平息了心中的怒意。 “是,燕世子说的是……。此刻嫣然已经睡下了,世子妃想必也累了,不若先和秦公子和罗公子先去前厅休息片刻吃点东西,燕世子和老夫去书房谈谈吧!毕竟,嫣然的脸,可是因为燕世子这才被毁了容的。” 轻狂瘪了瘪嘴,结合刚才老国公对燕回的一再低声下气的隐忍,不用说她也能猜想出,这老国公心里所打的算盘是什么,刚想要随同秦景澜罗谢两人离开,便被燕回一把及时的拉住。 燕回牵着轻狂的小手望着额头青筋直冒的老国公缓缓道。 “表弟和罗公子累了就去前厅稍作休息就成!我和世子妃乃夫妻一体,有什么事,自然要一起面对,老国公请……。” 强硬的姿态,让老国公深信,若是他再次执意支开年轻狂,定然会惹得燕回即刻便离开国公府,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燕回居然会用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作为挡箭牌也罢!或者发自内心的看重也罢! 燕回的态度,都表明了已经猜测出了他的打算并执意拒绝。 怎么办? 老国公怒极攻心,眼前一花,身子一晃,便双眼一翻倒了过去…… 第061章 表态 罗谢和燕回本就没有什么深交,而且此时还是涉及到燕王府和赵国公府之间的恩怨,他一个外人也不便过多的掺和进去,同燕回等人出了赵国公府,便独自回府。 而秦景澜作为燕回的表弟既好友,当仁不让的只能随同表哥表嫂一同前往燕王府,看着前方那同乘一匹马的背影,秦景澜心里越发的看不透表哥这个人了。 究竟对这个小表嫂是真情?还是假意?现在的秦景澜,已然傻傻分不清了。 两刻钟后。 三人抵达了燕王府大门。 “既然你有事要进去处理,那我就先回府休息去了。”轻狂一看到燕王府那三个字,眉头便微蹙,随即对身后的燕回故作疲惫道。 虽然燕回早早便住进了皇上御赐的世子府中,但却并不能阻断父子之间的血脉亲情,此刻轻狂作为一个儿媳妇,到了公公公婆的家门前却找借口不入,实为不恭不孝。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去吧!”揽住轻狂飞身下马的燕回深深的瞅了一眼,短暂沉默片刻后这才颔首表示同意。 轻狂见燕回同意,顿时暗自松了口气,不是她不准长者,而是她那一对便宜公公婆婆,都不是好相处的人。 公公心机深不可测,对于她看似没有什么刁难怠慢,但她却好几次,都在便宜公公的身上,感受到了对她隐藏着的杀意。 婆婆则视便宜相公为命根子,更是看不上她这个出身低贱,举止粗鄙的冲喜儿媳妇,视她为燕回一生的耻辱,婆媳两人相看生厌,不若不见的好。 轻狂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同燕回打,便脚下生风,好似身后这燕王府里有吃人的猛兽亦或者是妖魔鬼怪一般的避之不及。 燕回望着轻狂疾步离开的小身影,拿着马鞭的右手,手指慢慢的摩挲着,似在思考什么,又好似只是单纯的捏在手心把玩着。 直到亲眼看到轻狂进入了隔壁世子府大门后,燕回这才收回了目光,将手里的马鞭丢给正忐忑不已等着牵马的小厮,步履匆匆的往府中走去。 “傻楞着干嘛,还不赶紧跟上。”燕回脚步一顿,侧头的冲身后一脸思索往着世子府大门口方向的秦景澜提醒着。 秦景澜闻声身子不着痕迹的一抖,心一紧,赶紧收回了目光。 “表哥,那个……。小弟只是有点好奇,有点好奇而已,小表嫂她……”急切的解释还未说完,便在燕回那摄人的寒眸中吓得瞬间噤了声。 燕回喜怒不显,就这么直直的盯着秦景澜好一阵后,这才勾起一抹难得的极淡浅笑,“表弟今年也年方十八了,也是该寻个合适的对象了。” 这无厘头的话,瞬间让秦景澜一怔,好半天,都没有从表哥这突来的一番话中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见燕回已转身走了进去,秦景澜纳闷不已的赶紧快步跟上,心里百爪挠心的急切询问,“表哥,你刚才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门房以及诸多小厮们,见表少爷刚才触犯得罪了世子爷还丝毫未知,刚才把一切都看尽眼里的门房老爷子,终于看不过气这少根筋的表少爷,一把把秦景澜拉到偏僻处。 “喂……福伯,你干嘛呢?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啊……。” 福伯没好气的瞪了秦景澜一眼,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咋咋呼呼的秦景澜。 “表少爷啊!快别乱嚷嚷了,老头子我这是点明点明你,免得你今后再次惹怒了世子爷……。” 秦景澜顿时面色更加纳闷不解了。 “你刚才在世子爷面前那么毫不隐晦的直直看着世子妃,你说世子爷能高兴得了吗?我说你这人都十八岁的年纪了,怎么脑子就不开窍呢!” 经过福伯这么一点心,秦景澜这才终于后知后觉的震惊发现,表哥刚才那一番话的意思了。 一时之间,秦景澜表情很是丰富,有不敢置信,有震惊,有害怕……。 最后化作一道重重的长长叹息,感激的冲福伯拱了拱手,然后苦着脸,屁颠屁颠的飞一般冲进了府中。 …… 燕王爷书房。 “今日赵嫣然这事,你心中可有了安排?”燕王爷满脸严峻的坐在上首,蹙眉望着燕回。 “儿子为何要对她有安排,我和她又不沾亲又不带故的,我的世子妃能不计前嫌的把她从山上送回来并亲身医治伤口,她赵国公府已然欠下了燕王府天大的恩情……。要是赵国公执意深究,呵呵,那么,我倒也是很好奇,为何赵嫣然这么巧,就和我遇上一同上山去狩猎,而且还那么的巧,又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我猎物前方……。”燕回微微勾起的唇角,透着危险的弧度。 燕王爷顿时一愣,怎么都没有料想到,儿子会说出这一番话来,毕竟,赵嫣然在山上发生意外后,很快,他就收到了消息,一直没有派人出面去赵国公府慰问,皆是想要等到儿子回来,看看儿子的想法再做下一步的决定。 不管赵嫣然这一次的受伤是无辜被牵连进来的也罢,还是另有内情也罢,要是燕王府能和赵国公府结亲,对于燕王府而言,只会有益无害。 赵国公府虽然相比二十年前,已经没落了不少,可就算没有了兵权在手,可背后世家大族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为了今后,燕王府还是不要树下这一个强敌为好。 总体来说,燕王爷自然希望借此能多出一个盟友,可若是不能,此时他也不会明面上去强迫儿子。 毕竟一手带大的儿子是个什么性子,他这个父亲最为清楚不过,他可不会去做和儿子离心的蠢笨事情来。 至于那个年轻狂……。 刚想到这里,突然感受到儿子投射过来那似乎要把他看穿的目光,瞬间收敛心神,不再深想,以免露出破绽,同时,心里也不仅升起一丝为人父的骄傲与满意,他的儿子,是越来越出息了,连他这个父亲,如今都不可小觑的地步了。 “既然你已经有了主张,为父就放心了……。背后之人查的怎么样?”燕王爷岔开了话题。 “父王放心,儿子自会处理好的。”燕回起身冲父亲行了一礼。 “嗯,为父相信你,去忙你的吧!”燕王爷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当燕回走到房门口时,突然间脚步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望向书房上座的燕王爷补充道,“父王,年轻狂一日为我燕回的妻,便终身为妻,再等个三四年等世子妃身子长开了,很快,儿子便会给你添个大胖嫡孙的……。” 说完,不等双手微颤的燕王爷反应过来,燕回便迈步跨出了房门。 当燕回走出院子后,书房这才传来一声瓷器摔碎的清脆巨响声……。 第062 宫宴 “影一。”燕王爷面色一片铁青,几乎咬着后牙槽轻呼。 “王爷。”宛如鬼影般的人影,迅速从暗处闪了出来。 “去把她解决了。” “是。”王爷的专属影卫即刻领命,刚要起身闪出屋子之时,便有被身后王爷急促的呼声给制止。 “且慢。”王爷眸子里有着挣扎的犹豫。 影一赶紧退了回来,再次隐藏在看不见的黑暗之处。 “嫡孙?”燕王爷跌坐在椅子上,抿成一道直线的唇瓣里,溢出不屑的讥诮之声。 燕回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对那丫头的看重与维护,认定了年轻狂这个妻子,也认定了会是燕王府嫡孙的生母身份。 究竟那丫头身上有何魅力,居然迷得一贯深沉,性子冷清得好似没有感情似的儿子如此倾心以待? 寂静的书房内,燕王爷的手指,富有规律的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动着,透过书房窗户扫了一眼世子府的方向,眼底的所有情绪,全都被垂下的眼帘所遮挡住。 …… 三天后。 除夕。 这片大陆对于除夕之夜的风俗,尤为看重,上至皇亲国戚,下子黎明百姓贩夫走卒,这一天,都是怎么红火,怎么热闹怎么就怎么办。 除夕除夕,除旧迎新,自然是人越多越热闹,皇家也不例外,除夕这一天,正午各家皇亲国戚,朝臣们在家中早早吃过团圆饭后,梳洗穿戴整齐后,携同被赐有品阶的家眷进宫参加帝后二人准备的宫宴。 若是受到皇帝看重的朝臣,或者是皇后娘娘喜欢的世家闺秀,就算没有品阶,也有机会受到邀约。 例如此刻正坐在轻狂对面的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嫡姐,年慕瑶和年慕晴两姐妹。 燕回看着轻狂目光从始至终,不是低头看着桌面上的吃食,便是在对面的方位久久停留,眉头微蹙略显不悦,禁不住俯身靠近轻狂耳边低声询问。 “在看什么?” 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以及口鼻呼出热气喷在轻狂敏感的耳部,顿时惹得轻狂身子一顿,随即步骤痕迹的避开。 轻狂的避让,让燕回心里越加的烦闷,于是就导致对面众多世家子弟凡是被燕回扫上一眼,无不惊得心里一阵狂跳,身子直发寒。 一个个赶紧侧头避开燕回那骇人的目光,随即在心底开始小心翼翼的揣测,是否在什么地方曾经得罪过燕世子? “看苍蝇。”轻狂拿起一块烤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口,侧头意有所指的瞄了燕回一眼回道。 轻狂的声音虽然很轻很轻,但是,对于密切关注着轻狂的众人,以及那些身怀武功的人,却听得一清二楚,刹那间,各种充满敌意的眸子,便射向轻狂。 在场的众多贵妇,小姐公子们,以及朝中大臣们,无不给轻狂从进入皇宫后的粗鄙言行举止给深深的震惊到,众人无不在内心纷纷腹诽点评。 燕世子妃的种种传言,果然名符其实…… 燕世子真真是太可怜了,摊上了这么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乡野村姑……。 这个低贱的冲喜女人,哪里配的上完美的战神燕世子……。 …… 于是,轻狂从一进宫,便被各种复杂的目光打量着,关注着,不过她却丝毫都没有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 听到轻狂的没头没脑的回答。 燕回先是一怔,随即便从轻狂那玩味的目光中,很快便领悟出了轻狂的意思,勾唇愉悦浅笑,目光灼灼的望着轻狂。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 轻狂三两口的啃完一个鸡腿后,理所当然的接过燕回递给她的手帕擦干净双手,又把沾染了脏兮兮油渍的手帕扔会给了燕回手上,而燕回不仅不怒,反而丝毫都不嫌脏的把手帕放回怀里。 “嘶嘶……。”众人被这看到的一幕,惊得齐齐倒抽了一口气。 世人谁不知道,燕世子从来都是清冷,疏离,而不可靠近的冷酷之人,可此刻看到燕世子居然对着一个冲喜的低贱玩意,难得罕见的丝丝柔情和纵宠之色,京城里曾经十有*都倾心过燕回大家闺秀们,无不咬牙切齿,暗中差点扯烂了衣袖之下的手帕。 轻狂目光毫不掩饰的嘲讽扫了一眼对面那些面色各异的小姐们,侧头望着燕回,唇角微勾。 “你真想知道?” “……当然。” “我?我当然是那一朵倾国倾城的漂亮花骨朵啰。”轻狂丝毫都不脸红的说道,看到燕回那微抽的唇角,轻狂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凑近燕回,带着深深的惋惜冲言燕回道,“只是可惜啰!本姑娘这么好一朵花骨朵,就这么插在你这牛粪上去了……。” “噗~”很显然,有人正在喝茶的人,恰巧听到了轻狂这一番大言不惭的自吹自擂话语而被呛到。 燕回瞬间脸黑得吓人。 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在轻狂的心里,居然只是一坨牛粪……。 怒恼,幽怨,警告的狠狠瞪了轻狂一眼后,便是满心的无奈,觉得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把他比喻成牛粪吧! 不过转瞬一想,鲜花若是没有了牛粪的养料,指不定还开不灿烂呢!随同轻狂一起待得久了,燕回也被轻狂感染了些许幽默。 一旁的众人以及轻狂顺着声音寻去,入眼,便看到一名明显江湖人士随意着装的年轻男子,最令轻狂震惊的便是,眼前这个散发着乖张气息的家伙,那张满是痞气的脸,简直就是完美的‘斯文痞子’。 男子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拿着一条羊腿,桀骜不驯的脸上,望着轻狂尽是探寻之色,缓缓的朝着轻狂和燕回走了过去。 “堂兄,想必这位,便是我那大名鼎鼎的小堂嫂了吧?”男子用那条啃得差不多只剩下一条骨头的羊腿指向轻狂。 第063章 过招 燕回不着痕迹的把轻狂揽入怀中,猛的看向痞气望着轻狂的六皇子燕离远,淡淡的招呼着。 “六皇子游历江湖多年不见,依旧那般的随性而为……世子妃虽然年纪尚小,可总归是长幼有序,如今你我等人更是身处皇宫之中,该遵守的礼节,六皇子还是莫要落人话柄的好。”说话的同时,燕回一根手指撇开眼前那一根油乎乎的羊腿。 在场的人,一个个都是人精,怎么能听不出燕世子对于世子妃的维护,以及对六皇子的不满和嘲讽呢! 燕离远瘪了瘪嘴,痞气的顺势松开手,羊腿顿时啪的一声掉落在地,长臂一伸,油乎乎的双手顺势揽住燕回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架势,那张乖戾的脸上露出些许幽怨之色,撅起嘴不依的说道。 “堂兄,什么时候,咱们大燕刚正不阿,堂堂的战神世子爷,对待同一事物,居然有了双重标准了?方才我那小表嫂言行举止那般粗鄙,怎么没见你管教一二呢!为何到了堂弟我这里,你便如此苛刻?这是什么道理啊?” 一番听似叙旧调笑吃醋的话语,实则却针锋相对的狠狠还击了燕回方才的话,以及对燕回的嘲讽。 周遭的众人齐齐在心里表示赞同,那些原本就满心不忿且倾心燕回的闺秀们,更是对轻狂恨得咬牙切齿,觉得今儿燕回世子被驳了面子,被辱,都是轻狂造成的,看向燕回的目光,皆是又爱又怨又心痛……。 轻狂才懒得理会这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重新做回位置上,该吃吃,该喝喝,丝毫都没有被影响到。 而燕回望着六皇子,不仅不怒,冷酷严肃的俊脸上,反而促狭一笑,对他道,“怪不得六皇子这么多年都甚少回京,原来,六皇子是因沉醉于温柔乡里,这才舍不得回京和我们这些兄弟们聚聚……。方才瞧你这一身拈酸吃醋的娴熟本事,亏得我没有断袖之癖的喜好,要不然,真真是要被你给一身‘媚功’弄得彻底认栽了……。” 燕离远一怔。 怎么没有料想到,从来就惜字如金不喜多言的燕回,会当众顺势狠狠的泼了他这么一身脏水。 这一番话,只要传扬出去,便足以彻底毁他多年来在民间以及朝堂苦心经营积累起来的声誉。 若是传扬出去,在外游历历练,行侠仗义的六皇子是个好色之人,以及极有可能会有断袖之癖的偏好,那么,作为一个皇子,代价那是极其惨重的,直接就会被朝堂中人给踢出皇位竞争的机会,燕回这一招,真真是还击得太漂亮了,轻狂不得不在内心对这个腹黑深沉的男人表示钦佩。 同时,更加对燕回提防了起来。 “堂兄,多年不见,真是没有想到,你这个大冰块,居然也学会了挤兑人,学会了开玩笑,哎……这些年,我别说是女人了,就连人除了我师傅以外,更是连第三张脸都没有看到过,我被师傅关在八卦阵内整整七年这才好不容易破了阵法出来,你瞧瞧我这一身青紫瘀痕……。还有我这张俊美逼人的脸上,也不知今后会不会留下疤痕……幸亏我天资聪明,花了整整十年功夫,终于能顺利出师回到父皇母后的身边侍奉他们左右了……。”燕离远也不傻,愣神了刹那间后,便很快反应过来,长叹一声,开始拉起两节衣袖给燕回既众人看,并开始诉苦。 六皇子年仅并不大,今年刚要整整二十岁,长着一张阳光无害的娃娃脸,乖张痞气之时,就像个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而此刻卖萌诉苦起来,便又让人觉得好似一个邻家弟弟般可爱,让人不知不觉便升起同情之心。 对于燕离远的一番表演,燕回只是勾了勾唇,意味深长的冲燕离远扫了一眼,“六皇子孝心可表,天资聪颖,想必此次回京,一定能够替皇上分忧解劳。” “那是当然。”六皇子如同个得到夸奖的孩子般得意的扬起下巴保证道。 燕回礼貌性的冲一脸骄傲的六皇子点了点头,随即便坐回轻狂的身旁。 “表嫂,听说你用针线缝合了赵国公府小姐脸上的伤,你究竟是怎么想到这么个办法的?这办法对外伤真的有效吗?你能在外伤上如此创新,那么,你的医术肯定很高明,很厉害吧?什么时候,我们切磋切磋?”六皇子的声音,再次从两人身后传来。 轻狂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不耐烦的一口闷干了酒杯里的酒,双颊通红,已带醉意,不爽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什么医术不医术的,我就是看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毁了容怪可怜的,这才想起用以前在乡下山上打猎时,因为天气热,打的兔子太多了,吃不完会臭,便想把受伤的兔子伤口给缝合上,养几天再吃,谁知道那兔子命大,缝合了伤口后,居然就活了……嗝……”末了还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 众人齐齐被惊吓的瞠目结舌。 这女人,究竟是有大多的胆子啊!居然把赵国公府中的嫡出小姐的脸,当成一个畜生般来医治。 燕回的唇,不着痕迹的抽了抽。 虽然不知道轻狂此刻的解释真假有几分,但燕回明白,缝合伤口什么的,轻狂肯定曾经在小动物身上试过并且成功了。 不等六皇子继续开口询问,不远处皇帝和众多朝臣们先前热闹的氛围,瞬间传来一阵清脆的瓷器碎裂之声,一道嘶哑且带着哭腔的老迈之声,顿时在诡异寂静的后方响起。 “皇上,老臣该死,老臣不该在今日如此好的日子来给皇上添堵,可……。可老臣实在是没有半点办法了啊!老臣如今黄土已经埋进下巴处,只剩最后一口气在了,嫣然可是老臣痛爱了多年来的嫡亲孙女啊!如今她被燕世子毁了容,燕王府却始终不愿承担责任,迎娶嫣然,一个毁了容的女子,燕王府这不是逼着嫣然那孩子去死吗?皇上,若是老臣在闭眼之前不能看到她嫁人,老臣死不瞑目啊……。” 年约八十的赵老国公,此刻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脑袋在地上磕得砰砰直响,高声的央求着。 女眷这边听到的众人,目光瞬间齐刷刷射向浑身凛冽之气的燕回,以及极其反常,满脸丝毫都不在乎的轻狂身上。 “恭喜恭喜,看样子,世子府,看样子是要添新人了……”轻狂嬉笑着冲燕回抱拳幸灾乐祸的道喜着。 燕回诡异的冲轻狂一笑,直把轻狂笑得心里发毛,不等轻狂反应过来,燕回便猛的起身,迈步朝着皇上那边走了过去……。 ------题外话------ 推荐桦的完结文文《天才宝宝魔医妈咪》《弃妇之一胎三宝》《将门农女》书荒的亲们,打发时间时可以去瞧瞧^_^ 第064章 掌家 皇帝怎么都没有料想到,会被赵老国公猝不及防的在今儿这么个喜庆的日子,当着朝中众臣,以及众多家眷的面,以死相逼的要迫使燕回迎娶赵家小姐。 夹在朝臣和燕回之间,皇帝此刻无论答应与否,都将会令另外一方对他这个皇帝心怀芥蒂,想到赵老国公猛不冷丁的突袭,逼得皇帝如此被动的当众不得不做出决定。 一想到此事,皇帝心中便暗恨不已,作为一个皇帝,试问哪个皇帝会忍受得了一个倚老卖老臣子的威胁,尤其还是那曾经战功赫赫的老臣子。 “老国公,快快请起……朕只恍然听人说嫣然那丫头狩猎时意外受了点伤,怎么又把燕世子给牵连进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走下龙椅,满脸担忧关切的亲手搀扶起老国公,假装不知的纳闷询问。 老国公心一沉,没想到皇帝居然如此维护燕回,想要一句假装不知来避开他今日的请求皇帝赐婚的目的,要是他赵虎啸真的如此好打发,那么,他也就不会豁出去这张老脸,挑今儿这个场合来让皇帝为他赵国公府主持公道了。 斟酌了一番,在既能维护孙女的声誉,以及直接点明嫣然乃燕回所伤。 “皇上,当日狩猎时,嫣然被燕世子所误伤划破了脸,虽然有幸得到燕世子妃的缝合医治,可……。可嫣然那张脸,终究还是留下了狰狞的疤痕,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家,从小爹就战死沙场,唯一的庶出大哥又是个不成器的,她娘一个妇道人家,老臣也没几年活头了,要是老臣双脚一蹬,那孩子后半辈子,可怎么过活呀!” 赵老国公情绪异常激动,身子哆嗦得极其厉害,平日里那笔直的背脊,此刻也突然间佝偻得厉害,浑身颇有种英雄迟暮的垂垂老矣悲哀之气,令人看之心生不忍的怜悯。 这一番丝毫都没有破绽的话语,让皇帝一时之间陷入了左右为难的沉默。 “皇上,求你给老臣的孙女一条活路……老臣恳求皇上替可怜的嫣然做主赐婚给燕世子吧!”赵老国公可没有多给皇帝的喘息的机会,再次跪地再接再厉道。 “这……。老国公,此事不若朕先找燕世子了解清楚了,你能再商谈一番如何?”皇帝此刻的眉头已经微蹙,略显不悦的建议。 “皇上,老臣知皇上您看重燕世子,可你也不能寒了……寒了老臣的心啊!”老国公一咬牙,再次豁了出去咚咚的磕头道。 皇帝被气得面色铁青。 周遭一干的朝臣,吓得噤若寒蝉,纷纷替这不拍死的赵老国公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气氛,压抑得异常可怕。 忽然。 原本在女眷那边的燕回,迈着沉稳的步伐,闲庭散步般的走了过来,人还未走近,却声已到。 “天这么冷,老国公何须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自个,为难皇上呢!” 话一落,皇上先前阴沉的面容,瞬间便更加的难看起来。 赵国公心里一抖,抬头猛的看向燕回,眸子里二份怒,三份欣赏,五份浓浓的担忧。 难怪燕回会成为整个大燕闺中小姐们心目中的心仪之人! 难怪燕回会是各大世家都想要争抢的乘龙快婿! 既上得了战场,又玩得转朝堂,长得又英武俊朗不凡,此刻更是三言两语,就把方才他在皇帝面前悲情演绎破坏殆尽,如此的燕回,嫣然那丫头就算是嫁过去了,凭借那毁掉的容颜,真能俘获得了这样的男子吗?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闪了一下,便被赵嫣然那信誓旦旦以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画面所取缔。 燕回走到目光淡淡的望着跪在地上的老者,声音平缓的再次缓缓道。 “当日本世子同赵嫣然狩猎的方向,一个东,一个西,谁知道本世子对紫貂出手之时,好巧不巧的,赵小姐便那么凑巧的被人给打晕并掳来并藏匿在本世子的猎物后方,而更巧的是,本世子射出去的那小石头半途还被人给暗中动了手脚,然后又好巧不巧的飞向了赵小姐的脸上……。真相还在进一步查询之中,老国公便如此迫不及待的在今儿这么个大好日子,一再去为难皇上,并出言相逼本世子迎娶赵小姐,若是迎娶赵嫣然是老国公的目的,那么,本世子愿意负责……到底……。” 语毕! 燕回走到皇帝面前,先是冲皇上行礼后,便矗立在跪在地上的老国公身旁,所有的情绪,都被掩饰在那垂下的眼帘之下。 老国公被燕回这一番毁了赵嫣然清誉的话语,气得浑身直发颤,可听到最后一句燕回松口愿意迎娶,顿时就不敢置信麻利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充满审视而怀疑。 “你说的可当真?” “当然。”燕回笃定道。 不远处的轻狂听到燕回这话,正在吃水果的手瞬间一顿,随即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呵呵,男人,世间的男人,穷其一生,追求的不就是权,色,财,名,利吗?就算赵嫣然毁容了又怎么样?指不定燕回还以为那谷底曾经救过他的世外高人,能再次有幸碰上给赵嫣然医治好呢! 更重要的是,若是迎娶了赵嫣然,那么,赵嫣然作为赵国公府唯一的嫡系女子,身后的势力将会为燕回带来莫大的利益,试问只要轻轻松松娶一个女人回去,就能得到那么多的好处,从小就在权谋争斗中长大的燕回怎么可能不去争取得到呢! 也好! 看样子,也是该她离开的时候了,一想到离开,本应该高兴欢呼的轻狂,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了一丝憋闷……。 一旁的皇帝听到燕回同意,面上先是一怔,心里飞快的划过一道警觉的怀疑,再次望向燕回之时,眼眸里的神色很是复杂。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嫣然那丫头从小性子直爽,却没有什么坏心眼,如今虽然容貌略有欠缺,但掌家却是一把好手,赵国公府她从十一二岁便开始……。”老国公即便是知道燕回可能不会是真心的迎娶嫣然,但此刻还是很高兴能达成孙女所愿。 “掌家?”还不等赵国公说完,燕回却突然间开口满是嘲讽的打断。 赵国公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一个妾,何谈掌家之说?赵老国公,你把皇上御赐给本世子的世子妃,置于何地?”燕回声色俱厉的阴寒着脸质问。 老国公脸色瞬间面若死灰。 而周遭的众人,谁都没有料到,燕回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居然来了这么一手狠的……。 第065章 平妻 众人的窃窃私语,老国公满脸屈辱悲愤交加,燕回的义正言辞。 一个是皇帝现在最为宠信且手握重兵战功赫赫的燕世子。 一个是皇帝登基之初有着从龙之功的老国公。 两方干上了,就连皇帝都夹在中间甚是难为,朝臣们自然不会去傻头傻脑的搅和到那一滩浑水之中去,一时之间,宴会上的氛围,极其诡异。 皇帝眸光扫了两个当事人,没吱声,面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皇上,这是怎么啦?”方才离席归来的皇后问询赶来,凑近皇帝身旁,不解的轻声询问。 压抑的僵局终于有人打破,大臣们顿时暗自长吁一口气,纷纷赶紧冲皇后此起彼伏的行礼问安。 “老国公,既然你的提议燕世子已经松口答应了,那么,剩下的,你们双方就下去再进一步磋商详谈吧!今儿这个大好的日子,切莫一再的扫了在场众多朝臣的兴,除旧迎新之日,怎么着,也得欢欢喜喜,图个吉祥,期盼来年有个好兆头不是……。”皇帝语气淡淡冲老国公道。 虽然皇帝没有明面上谴责老国公,但这一番话语中,却已然显示出不悦。 满脸铁青的老国公,嘴唇动了好几下,满是犹豫,在余光扫到皇帝那看似淡然的神态后,心里一紧,不免悲戚一番,对燕回暗恨不已的同时,只得冲皇帝规规矩矩的行礼道谢,随即恨恨的死命满含屈辱盯着燕回,恨不能扑上去吃了燕回一般。 而反观燕回这边,却显得有风度多了。 “燕回今日因为个人私事,扫了皇上和在场诸位大臣的兴,还望皇上赎罪,望各位大人见谅。” 一时之间,气氛一下子便被调动了起来,面对皇帝最为看重的大红人,圣宠超越所有皇子的燕世子,众人自然不远得罪,纷纷同燕回客气的寒暄了起来,这让一旁没有了实权在手,且已经快要踏进棺材的赵老国公,更是气红了眼。 他捧在手心多年的心肝宝贝嫡亲孙女,被燕回毁了容不说,更是如此作践,当众说出抬回去当妾的话来,这不仅是狠狠的当面扇了他一巴掌,更是没有把国公府给放进眼里。脾气火爆的老国公,越想越气,一闭眼,干脆豁了出去。 “皇上,燕世子如此折辱于我赵国公府,求皇上为老臣做主啊……。” 皇帝眉头一皱,还有完没完了,看向老国公的眸光顿时寒了起来。 “喔~老国公,那你想让朕如何为你做主?”皇帝声音,顿时危险起来。 “……求皇上把嫣然赐婚给燕世子为……。为平妻吧!”老国公一咬牙,只得退了一步,害怕逼得太紧,真把皇帝惹火了,反而什么都捞不到。 一旁本想见缝插针,煽风点火的皇子们,听到平妻二字,顿时就打消了念头,暗道赵老国公这老匹夫当真是给急糊涂了不成? “燕世子你如何看?”皇帝并没有及时回答老国公,而是侧头看向一旁的燕回。 皇后早已知晓了来龙去脉,此刻见皇帝对燕回态度,心中不免暗恨,可却又不敢贸然开口掺和进去。 “老国公,切莫要一再的去为难皇上,妻便是妻,妾便是妾,何来平妻一说?你可莫要逼迫皇上去效仿前朝那礼法不遵的末代昏君。”燕回语气气愤的望着老国公。 “赵虎鸣,你大胆……”皇帝勃然大怒。 老国公怎么都没有想到,燕回会把平妻一事牵扯到前朝末代皇帝身上去,毕竟,虽然平妻一事起源于前朝末代最后一个皇帝身上并大肆启用。 如今的大燕民间,至今依旧有娶平妻的习俗,不仅如此,就连达官贵族,名门世家,也偶有为之,再说平妻这事也大燕开国以来,也没有明令禁止过,皇帝自然也就去追究。 可他此刻却不能明言解释,要不然,他可就算把天下凡是有平妻的人,都给得罪光了。 “皇上,燕世子他胡说,臣绝无此意……。老臣远以死明志……。”老国公悲愤的望向皇帝解释,并狠狠的朝着旁边的长廊石柱撞了过去。 幸亏皇帝的贴身侍卫,见机不对给一把及时的拉住。 皇帝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颇为头痛的揉了揉眉头,看着燕回和赵老国公两人,满脸的为难。 “皇上,臣让你为难了,罢了,既然赵老国公执意如此,那么,臣便是担了这不遵礼法的罪名,也不想再让皇帝为难了,臣——娶她便是……。”燕回忽然开口道。 “你们都是朕看重的臣子,既然你们能达成一致,如此再好不过。”皇帝深深的看了燕回一眼,终于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隔壁的轻狂听到燕回主动提出迎娶赵嫣然为平妻,唇角勾起一抹好似看透世间一切的讥诮之色。 燕回这个男人,城府实在是太深太深了,深到她了解了快两个月,却了解得不及十分之一。 饶是她事后想了整整三天三夜,都始终都能想通,为何当日燕回射出去的石子改变方向之时,她却没能感应方圆一里之内有任何人出现过。 赵嫣然的毁容一事上,究竟是赵嫣然的自导自演? 还是燕回早有预谋? 怎么想,迎娶赵嫣然,对燕回都只有利而无害,可她想不通,若是燕回真的对赵嫣然有所图谋算计,那么,为何不直接把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冲喜世子妃给趁机休掉,反而还把赵国公府得罪到如此地步? 本来就不擅长尔虞我诈谋略的轻狂,此刻觉得脑子都快成浆糊了,乱成了一团,感觉到要是她再不离开这满是阴谋诡计的漩涡,就凭借她这智商,终有一日,肯定会死的很惨很惨的……。 正当轻狂冥思苦想着要如何尽快离开之时,突然,鼻息嗅到燕回身上那独特的冷寒气息。 “我们回府吧!”燕回无比自然的牵起轻狂的小手,轻轻搓动试图捂热那略带冰冷的双手。 “嗯。”轻狂情绪不高的低嗯一声,猛的用力抽会了双手。 燕回见轻狂冷着脸率先起身离开,对于轻狂刚才落了他面子的行为,不仅不怒,眸子反而还飞快的划过一丝亮光,在众人无比震惊的目光中,步伐轻快的快速跟了上去。 第二天. 轻狂和燕回随同燕王夫妻,齐齐进宫给皇帝皇后拜年。 当燕回喝燕王爷被皇帝留下在御书房时,皇帝和燕王爷对视相互对视了一眼,一旁的燕回不知为何,心里顿时一跳,一股不祥的预兆瞬间袭上心头。 “皇上,父王,可否是有让你们为难之事?”燕回面色不显的平静望着两人道。 燕王爷在皇帝的示意下,半响后,终于抬头看向燕回,神情从未有过的严峻缓缓坚定开口道。 “回儿,这段时间,你还是暂时和轻狂那丫头分开一段时间吧!她身上煞气太重,所以,父王和皇上决定,暂时让那丫头在相国寺国师的身边待着,等先净化消除了身上的煞气后,再做打算吧!” 燕回一怔,平静的眸子,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第066章 专属小野猫 “这个提议,想必定然不是皇上和父王率先提出的吧?”燕回眸光变幻瞬间,望向皇帝和燕王。 皇帝和燕王爷自然听出燕回话语里意有所指。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燕王爷虽然听出了儿子话语里别具深意,可却一时之间,想不出究竟有何不妥,更重要的是,他打心眼里,同皇帝一样的不喜燕回太过于看重那个一无是处的冲喜年轻狂。 皇帝久久的看了燕回片刻后,最终还是决定,半真半假的说出了实情,皇帝可不愿因为这事,让燕回和他起了隔阂,离了心那边得不偿失了。 “不错,此事确实并非朕和你父王提出来的,而是朕再三请求了国师化解你命里的劫数,国师占卜出来的,事已至此,你和赵国公之间的事情闹到如此地步,正好让年轻狂出去避避,一方面避开她同赵国公的正面冲突给她带来危险,另一方面,更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皇帝语气缓和,动之以情的解释着。 燕回冷峻的面容,唇角微勾,思绪飞转,前段时间脑海里的种种疑团,瞬间豁然明朗。 原来如此…… “燕回,朕知你不信鬼神之说这一套,但有时候,对于某些不可解释的神秘力量,我们还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为好……想想你在佛门寺谷底快速恢复伤势的奇遇!”皇帝见燕回神情诡异,便禁不住再次开口。 语毕! 皇帝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燕回,探究着燕回面部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一旁的燕王余光瞄到皇帝那聚精会神的眸子,心里冷笑一声。 作为一个掌控天下的王者,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不幻想能够长命百岁,能够永生不死的享受着掌控整个天下,掌控所有人命运的*。 “呵呵……这世上,真的鬼神誓问谁人见过?不过,心怀鬼胎装神弄鬼的小人倒是不少……。”燕回垂下眼眸,声音凌厉缓缓道。 这一番话语里,毫不掩饰的影射出对国师的占卜之说的讥讽于质疑。 皇帝一怔,扫了一眼燕回那一双酷似他们兄弟两人的眸子,眉头微蹙,眼底划过一道暗芒。 “回儿,小心慎言才是。”燕王爷厉声呵斥并提醒着燕回。 不管国师是否真有通鬼神的本事,都决不可表露出来,国师能在大燕开国之时,便同皇权并立,甚至在民间的号召力,隐隐还压了皇权一头,国师的一句话,便足以抵得上皇帝手中千军万马。 若是此刻燕回这一番话传到了国师的耳力,那么,国师一句话,便能毁了燕回用鲜血拼搏多年而来的战绩和声誉。 “爹教训的是。”燕回规规矩矩冲燕王爷行了一礼。 “知道便好。”燕王爷听到燕回如此说,这才满意的一笑。 皇帝看着身旁父子父慈子孝的场景,不知是否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略带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时辰也不早了,你们跪安吧!”皇帝冲两人挥了挥手。 “皇兄怎么了?身体可有不适?”燕王爷见皇帝如此,略带紧张的赶紧上前询问。 燕回动作快上燕王一步,上前急忙搀扶着皇帝,担忧的提醒着,琉璃色的眸子里,尽是化不开的担忧。 “皇伯伯您怎么样?可否需要宣太医?” 新年的第一天,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想在皇帝面前触霉头直言说出宣太医这话,也就只有皇帝最最看中的燕世子,才敢这么直言不讳的大胆这么提议。 即将搀扶到皇帝的燕王,前进的身子不着痕迹的微微一顿,很快,便随同燕回,父子两个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皇帝坐下。 燕王爷这细微的身体变化,注意力都在皇帝身上的燕回,并没有发现,而皇帝,却看得一清二楚。 皇帝方才微微堵闷的情绪,顿时就好转了不少,坐下平复了一会,这才欣慰的拍了拍燕回以及燕王爷的手臂安抚着。 “无碍,朕没事,让你们担心了……。可能是昨夜守岁就寝的太晚了,又喝了点酒,今早吹了点冷风,这才头晕了起来,休息休息便没事了……。” 燕回见皇帝坚持不愿宣太医,仔细查看了皇帝气色只是略微疲惫,没有什么大碍后,这才松了口气。 “今儿初一,新年的第一天,皇伯伯还是给自己放松一天好好休息吧!我和爹这边回去不叨扰您休息了……” “嗯。”皇帝唇角带笑的冲两人点了点头。 …… 御花园。 “回儿,你可想好何时迎娶赵嫣然进府了吗?”燕王爷眉头微蹙,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复杂为难之色。 燕回脚步一顿,停下后半响都没有说话。 “回儿,爹知晓你重情义,不忍辜负轻狂那丫头,可……。可她的出生,年纪,性格,全都摆在那里,众人皆是有目共睹的,她,胜任不了世子妃这个身份,更重要的是,皇上他也有他的难处,赵国公府昨日那么一闹,皇上若是还不摆出一个态度来,很难安抚赵国公府背后那些士族门阀中的人。”燕王爷见燕回如此,只得进一步解释着。 “无论你信不信,历代国师占卜就从未出错过,你能大难不死归来,很多事情,爹就算是不想去相信,可在你的安危之间,爹也只能去选择相信,皇上对你如此看重,更是不会让年轻狂这个会给你带来危害的人继续留在你身边,她能去相国寺得到国师的庇佑,对于她来说,只会是一条再好不过的生路,你……可明白?” 燕回没有焦距的目光,直直望着前方那结冰的湖面,让燕王爷丝毫都探查不出,眼前这个儿子,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正当这时,从皇后寝宫方向一前一后缓缓走来两个人。 燕王爷抬头一看,便看到一身白衣似雪,踏着积雪迎面走来国师,身后跟随着的,则是他那刁蛮粗俗的冲喜儿媳妇。 “见过国师大人。”燕王恭敬有礼的冲国师行礼浅笑招呼着。 国师超凡脱俗的谪仙般脸上,透着温润祥和足以净化人心的浅笑,佛尘一扬,还了一礼。 “燕王客气了。” “哪里哪里……。国师大人,这一次,本王又欠你一个人情了。”燕王爷瞄了国师身后的轻狂,感激道。 在燕王爷和国师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招呼着时,燕回从看到轻狂出现时瞄了一眼后,目光便再也没有落在轻狂的身上过,而是诡异至极的直直望着国师,若是一般人,在燕回那么‘专注’的目光之下,早就浑身不再在了,可国师却置若罔闻,没事一般的继续同燕王爷寒暄着。 轻狂站在国师身后三步之外,看着燕回这莫名其妙望着国师的目光,收敛起脸上即将赴死的自嘲微笑,开始充当布景板。 可惜。 燕回却让她这个愿望落空了。 “能离开燕王府,你很开心?”很显然,这一次,燕回误会了。 轻狂一愣,对上燕回那蕴藏着怒意的冰冷眸子,心里猛的一颤,随即讥诮一笑,无奈自嘲道。 “开心?一般般吧!反正对于我这个娘死爹不爱的人来说,只要能活着,哪里都一样……再说了,从始至终,先进入世子府,再到此刻离开世子府,从来都没有人征求过我的意见,我也没有那个权力来主宰自己的命运,燕世子,你说我说得对吗?” 这一番话,听在燕回的耳里,不知为何,却是那般的刺耳。 国师手中的佛尘再次一扬,冲轻狂颇不赞同的微微摆了摆头,“世子妃切莫自怨自怜,一切自有天意安排,先苦后甜,很快,世子妃便会时来运转,否极泰来的……。” 这话,听似是在开解轻狂,但实则,燕回却感觉国师所言,别具深意,心里突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危机感来,差点就顺从了内心的冲动,说出制止轻狂前往相国寺的话来,可话还未到嘴边,想起皇帝的警告,只得再次咽下。 至少现在暂时还不行! 燕王爷看到燕回这神情,心,都差点提到嗓子眼了,生怕燕回一个冲动,说出一些冒犯国师的话来,同时,内心更加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狂,留不得。 “时辰不早了,燕王爷,燕世子,我们这便告辞了。”国师冲两人行了一礼,便回头看向面无表情的轻狂一眼,“走吧!” 轻狂依言跟上,在同燕回擦身而过之时,燕回猛的出手一把拉住了轻狂的右手,声音低沉微哑,正色道,“等着我。” 国师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侧头时余光好似无意落在轻狂那被燕回捏住的手腕处瞄了一眼,随即便收回了目光继续离开。 轻狂用力猛的把手从燕回的手掌抽了回去,只是复杂深深的看了燕回一眼,便疾步快速的跟上国师的步伐,消失在燕回的眼前。 “轻狂……”燕回看着空落落的手,心,好似也瞬间空了一般,望着轻狂的背影,低呼一声。 轻狂听到呼叫,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伴随着离开的步伐,轻狂脑子里,便一一闪现出同燕回这两个多月来相处点点滴滴的画面。 有忐忑的,有高兴的,有相互猜疑的,有暧昧的,更有同甘共苦的。 明知道像燕回那般深沉且有又权势的男人,招惹不得,可是,穿越后的命运,却和她开了那么大一个玩笑,她居然成为了他的冲喜新娘,无疑,他是一个令众多女人都为之疯狂倾慕‘才貌权’俱全的优秀男人。 而她,从一开始对他伤残的同情,怜悯,视他为活下去的依靠。 从伙伴搭档关系,因他三番两次的以身相救,发展成为了朋友关系。 虽然知道她和他之间不会有什么结果,可她相信,至始至终,她们都算得上是朋友。 可是,当刚才看到她被国师带走,明知道她这一去,凶多吉少,可是,他却只是说出一句让她等着的话来。 她怎么等? 她无权无势,除了一身蛮力,什么都没有,她就如同那蛮牛遇上围剿她的众多猎人一般。 无助而挣扎。 那一刻,她的心,都彻底的寒了。 这个国师的武功,上一次交手后,她早就知道和他的距离,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想要从这国师的手底下溜走,简直比从燕王府逃出来还要困难上百倍。 皇帝究竟想要怎么处置她? 是让她出家? 还是想要用消除身上戾气的幌子,让国师暗中偷偷的弄死她? 沉浸在复杂思绪里的轻狂,就这么木然的跟在国师的身后,直到走出皇宫,上了马车来到位于京郊出,相国寺的山下之时,从天而降的积雪这才彻底拉回了轻狂的意识。 “啊呸呸……。”轻狂一边抖动着钻进脖子衣襟里面的积雪,一边用手抹了一把脸,怒不可揭的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国师听到动静,停步,目光早已没有了先前那菩萨般祥和的气息,冷酷而邪戾,就如同魔界走来的魔王一般,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惊胆颤的邪魅之气。 “喂……喂,你,你想干嘛?”轻狂被这目光吓得一抖,防备的颤声道。 国师朝着轻狂慢慢逼近,一言不发,吓得轻狂反射性的下意识便拔腿就跑,一边跑,嘴里一边大声的嚷嚷着。 “别杀我……。好男不和女斗,国师大人你大人大量,放过小女子一命吧!” 该死的燕回,就算不管她死活了,至少也得把小白虎还给她呀!要是小白虎还在这里,小白虎一定会给她争取一些逃跑时间的。 轻狂拼了老命的狂奔着,国师却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反而如同在逗弄猫咪一般,等到轻狂跑得消失在他眼前之时,邪魅的唇角这才微勾,只见一道白色的幻影闪过,下一瞬,当轻狂觉察到不对劲时,她已经来不及刹脚,一头狠狠的撞进了国师的怀里。 “不跑啦?” “呼~呼~累死老娘了,要……要杀要剐痛快点……”轻狂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国师的身上,一副力竭的虚弱模样。 一双小手抵在国师的胸膛前,刚一动,便被国师炙热的大掌一把抓住。 “喂,你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你捏着我的手干嘛?”轻狂假装怒恼的扭动挣扎着。 实则,右脚绑着暗器的脚裸,刚要触发机关射出涂抹了毒药的银针,没想到,脚刚离开地面,整个身子,便不能动颤了。 完了……。 她被点穴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怎么办? 一动都不能动的轻狂,看着眼前浑身邪气的国师,生怕下一瞬间,就被国师给拗断了脖子,尤其是看到国师那张狰狞的俊脸,越来越凑近她脸庞之时,心里就越加的感到恐惧。 国师狰狞的一笑,目光随即落在轻狂的右臂处。 难道这变态国师,是要先拧断她的右胳膊不成,再把她弄成‘人彘’不成?说实话,一个人在知道自己穷途末路之时,对于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可是,却害怕被人折磨得半天都死不了,一想到古代那些变态弄出来的‘人彘’轻狂就吓得差点肝胆俱裂。 “这胳膊……。”国师看到轻狂那死死怒视着他的黝黑眸子,咧嘴一笑,那一笑,无害而倾国倾城。 忽然,那阳光般的笑容,瞬间狰狞为危险起来,轻狂之间国师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之时,那手帕,便蒙住了她的双眼。 紧接着,眼前一片黑暗的轻狂,触觉和听觉,异常的敏感起来,只感觉到右手臂被国师有一下没一下的缓缓摩挲着,那感觉,简直可怕至极,浑身迅速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该死的变态,究竟想要干什么,要动手就赶紧动手,搞这么多动作,她真真是快要吓尿好不好? “真脏。”只听到国师阴寒的吐出这么两个字。 随即,轻狂便感觉到,右手臂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冰冷,国师一手牵着轻狂的手,一手砸起一把积雪,神情无比专注,细致的在轻狂的右手臂上来回擦拭着。 力道轻柔,好似手中拿着的,是什么奇珍异宝般珍惜。 尤其是轻狂的手腕处,被积雪擦拭得都快要冻僵了,这才被国师放开。 “终于彻底干净了……。”国师长臂一伸,便扯掉了蒙在轻狂眼睛上的手帕。 重见光明,轻狂差点就喜极而泣,可是,当看到国师掏出那明晃晃的匕首,用很是变态的神情在嗅着她右手腕处,并来了一句‘现在味道好多了’这话时。 脑子里顿时就浮现出了一个长得貌若仙人,实则却围在锅边炖着从她身上洗的干干净净卸下去的胳膊之时。 一再的被惊吓,脑补过度的堂堂‘鬼医’眼前一黑,第一次,被吓得晕死了过去……。 国师一个公主抱抱起轻狂,伸手在轻狂的脸上爱不释手的捏了捏。 “这就晕了?小野猫,这回该知道怕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随意就让别的男人占了便宜去……记住了,今后,你可就是本座的专属小野猫啰!” 话语里的浓浓酸味,若是此刻轻狂清醒着,定然会惊得掉了下巴,国师解开身上的披风,小心的包裹住怀里的轻狂,脚尖轻点,抱着轻狂便宛如鬼魅般,消失在树林之中……。 第067章 狠毒 即将到达险峻山顶相国寺的国师,望着前方那一人一虎,保住轻狂的双手,禁不住紧了紧,随即从半空中飘然落在浑身释放着危险气息的燕回和小白虎身前。 “原来是燕世子啊?燕世子难道不知,相国寺乃国之重地,不可随意闯入的吗?”国师语气轻柔的提醒着,左手更是动作温柔的拉了拉怀中之人头上的披风,把轻狂露出的半张脸给遮盖得严严实实。 “嗷呜~”小白虎先燕回一步,沉不住气的弓起身子,呲牙咧嘴露出尖锐的厉牙,充满敌意防备的冲国师长啸一声。 不得不说,动物与生俱来的知觉优势,顿时就认出了眼前这看似无奈的家伙,实则就是当初在天回镇那山上遇上突袭主人的坏蛋,而此刻主人又落入了这个坏蛋怀里‘睡着’了,护主心切的小白虎,瞬间就怒了。 “真是个护主的小家伙。”国师目光淡淡的扫了小白虎一眼,出口轻声称赞着。 “呜呜~”小白虎却被国师那眼神,吓得情不自禁的的节节后退,最后干脆害怕的呜咽一声,避退到了燕回的身后。 国师看了一眼小白虎,浅笑着满意收回了视线,侧头看向燕回,抱着轻狂的双手,故意挑衅的轻拍着,犹如对待襁褓之中的婴儿一般。 “燕世子,想必你今日前来,定是为了把这小白虎给轻狂送来的吧?既然你目的已经达到,念在你‘爱妻心切’且初次犯规的份上,本国师这次便不予追究,若有下次……。” 国师的话还说完,燕回便突然对国师出手,夹在着十成内力的一掌,直接朝着国师的面门袭去,正当国师闪避之时,手腕却猛的一转,试图从国师怀中夺过轻狂,却在双手刚刚触碰到遮盖到轻狂身上的披风之时,国师抱着轻狂,已经闪离燕回三丈之远。 “燕世子,你这是何意?”国师温润祥和的声音中,这一次,夹杂了些许的不解与辨别不出的玩味。 “放下她。”燕回目光宛若千万柄冰刃般射向国师,沉声警告。 国师挑了挑眉,依旧一副纳闷听不懂意思的模样,“为何?” “你预谋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让她入这相国寺,你究竟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燕回直接寒声问出了心底的困惑。 国师勾唇一笑。 左手有一下没有下的轻拍着怀里轻狂的后背,那张谪仙般的容颜上,依旧挂着可容纳百川的祥和之气。 “燕世子,你这么擅自闯入相国寺重地,一见面就对本国师喊打喊杀,末了又说出这么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想必你定然是对本国师有所误会……。此地外人不可擅入,你已逗留了这么久,在惊动相国寺的十八护院之前,劝你还是速速离开的好。” 看着眼前国师那手中的动作,燕回的眼,仿佛被利箭射中了般的刺痛,痛得几乎都快要视线模糊看不清一切了。 “欺人太甚……”燕回泛红了眼,猛的从腰间拔出软剑,催动全身的内力诸如手中的软剑之上,朝着国师刺了过去。 燕回招招凌厉而致命。 国师抱着轻狂,宛如幻影般迅速的闪躲着,同燕回简直就如同在躲猫猫一般,丝毫都不知危险的逗弄着。 一刻钟后。 燕回越来越对国师深不可测的武功备感震惊,同国师交手了这么久,不,应该说,他但当面的使出了全部的功力,却连国师的衣角都没有碰触到,让他一个浴血奋战中走出来的‘战神’在国师面前,却宛如被人耍弄的宠物一般。 羞耻,愤怒,挫败,不甘…… 等等诸多的复杂情绪,充斥在燕回的心头,手中的招式,也越来越凌厉,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手中的软剑在刺向国师之时,居然忽略了国师怀中那一抹娇小的身躯。 就在燕回的软剑差点就刺中国师怀中的轻狂之时,国师瞳孔突的放大,一挥手,燕回整个人便飞出了十丈之远的山坡下。 “燕世子,奉劝你一句,命中注定有时终须有,命中注定无时莫强求,回去吧!至于年姑娘,本国师既然受了皇上和燕王爷的托付,自然一定会尽心尽力,‘亲自’替她洗礼并除去从燕世子身上转移而去的煞气……”国师一副仙风道骨仙人般的姿态,冲燕回劝慰着。 只是,话语里那加重的‘亲自’二字,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从满着无尽的挑衅与不怀好意。 不等呆呆看着颤抖双手的燕回反应过来之时,国师再次一挥手,燕回整个人已经身处半空之中,直接朝着山下飞去,当燕回反应过来想要控制他的身体之时,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直到燕回咚一声掉落在半山腰厚厚的积雪上后,半跪在地的燕回,望着手中的软剑以及颤抖的双手,脑海里浮现出刚才他被激怒失控后,差点就伤到了轻狂的画面。 事情怎么会这样的? 一贯心思深沉,不喜于色的他,什么时候,居然会如此的惊慌失措? 他只知道,当看到轻狂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并被另外一个男人如此宠溺的拥抱着的画面时,他这二十五年来的所有冷静,谋略,在那一瞬间,全都被无尽的愤怒所取缔。 抬头望向已置身于迷雾之中相国寺,燕回极力的深呼吸了好几下,这才收敛了紊乱的思绪。 “这一切,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燕回缓缓起身,握紧双拳,愧疚不舍的深深看了山顶一眼,便飞身下山离开。 …… 相国寺后山。 作为大燕这一任的国师,相国寺的主持,相国寺中人数虽然不多,可还是有着二十多人,这其中,自然不乏有皇帝的人马混在其中,可最后,都被国师轻易的全部拔出,此时,相国寺剩下的人,皆是国师的心腹之人。 面对这一结果,皇帝就算是再气,也无济于事,没有丝毫办法,生怕把国师给惹急了,得罪狠了,国师一句话的事儿,便能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基于此,皇帝也只得作罢,没在继续安插钉子进去。 而相国寺的后山那一处院落,却是属于国师平日里用于清修修炼之地,平日里没有国师的吩咐,任何人等,都不得擅自闯入,违令者,死。 “德休。” “国师请问有何吩咐?”一名绑着道士头的机灵小道赶紧上前恭敬的询问。 “去拿两套我的干净衣物,到温泉池来。”国师对着身边最为信任的下属吩咐。 德休眨巴眨巴眼睛,满是不解的看向自家主子,闹不懂为何要拿两套。 “还不快去。”国师声音微沉催促着。 德休顿时一个激灵,想到他家主子这看似无害仙风道骨的皮囊下,隐藏着的阴晴善变的邪气性子和手段,赶紧屁颠屁颠的依言去准备。 国师返回温泉池后,看着轻狂睫毛微颤,即将苏醒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邪邪的坏坏浅笑,莹润修长的指尖飞快在轻狂身上点了两下,轻狂便身子一软,再次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狡猾的小东西,本座这一次,倒要好好看看,你这身上,究竟还藏了那些暗器。”活了快三十年,国师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在同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接连被阴了两次。 所以,这一次,国师不仅是好奇,更多的则是,想要看看眼前这个小丫头醒来后,发觉被他给看光光了,会是个什么反应。 接下来,国师双手动作飞快的按照脑海里刚才所想去做,可接下来,国师看到这虽然发育不良,但皮肤却宛如凝脂般的触感,以及散发着淡淡红晕的迷炫肤色之时,顿时一切就不受控制了。 国师的耳根子飞快的泛红,心不由己的想看却又变扭的不自在侧开脑袋,刚瞄了一眼,就感觉到鼻息一热,随即一道热流便从鼻间流出。 “本座果然是在玩火*,自作自受啊!” 赶紧用手帕捂住鼻子,国师侧头苦笑一声,随即急忙忙抱起轻狂放入温泉池让她靠坐着,飞快的解开轻狂身上的穴道,在情况醒来之前,飞快的闪出了这热气弥漫的室内。 轻狂悠悠转醒,还未睁开眼,便警戒的竖起耳朵,探听感知着周遭的一切,察觉到附近空无一人后,这才敢睁开眼睛,疑惑在看着现在所处的陌生环境。 可当她察觉到浑身空无一物的坐在温泉池里后,眸光一顿,很快,便猜想到了什么,面色一下子就变得狰狞起来,赶紧检查了一番身子,察觉到并未有任何被侵犯的不适后,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这变态还没有真的那么禽兽……。”低声的呢喃,本是极轻极轻,可却让躲藏在门外的国师,瞬间就黑了脸。 虽然不知变态为何意,但联合起禽兽二字,不用猜,也能猜出,定然不会是什么好词,国师看着沾染了满是鼻血的手帕,苦笑着摇了摇头,感觉到鼻血终于不再继续流了后,这才丢掉手帕,转身朝着室内走去。 “谁?” 轻狂听到脚步声,顿时戒备起来,并把整个身子淹没热雾弥漫的温泉池中,只留下一颗脑袋紧张的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怎么办? 她浑身的各种暗器毒药,全都被统统收走了,等会要是有人要对付她,或者对她不轨,她除了一身蛮力,遇上稍微功夫不错的人,她就不是对手了,这可怎么办? 也不知道,那个变态国师,究竟要怎么处置她? 想起之前被那变态的一番折腾,心里到现在,都在发憷。 正当轻狂焦急不已之时,一身白衣的国师,徐徐走了进来,走在温泉池边,这才停了下来,半蹲在岸边,目光灼灼,颇有兴趣的望着只剩下一颗脑袋在外面的轻狂。 “藏什么藏?刚才又不是没有看过,现在再来藏,是不是太晚了些?”用手拨了池中的水,恶趣味的用手泼向轻狂的脸上,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好似在逗弄猫儿一般。 仙风道骨,正气凛然的国师,这一刻,再次让轻狂看到了世人从未见过的雅痞流氓的一面。 打,她连这国师的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 逃,她就算把双手都当成脚来用,都跑不过那变态那鬼魅的一飘。 硬的不行,看来,她只能先套套话,等摸清了这国师的目的后,再决定要不要识时务来软的,以便争取机会看能否博得一线生机。 “国师大人……你把我带来这里,请问你究竟要怎么处置我啊?我不想死,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我究竟哪里做错了,呜呜……。”轻狂可怜至极的眨巴着双眼,一副怯生生的害怕模样,呜咽的抽泣询问着。 国师嘴角一抽。 若是亲自同眼前这个狡诈的小猫儿交手了三次,说不定,他还真就被她这精湛的伪装演技给欺骗了去。 “别装了……装娇弱,博可怜,这些都掩盖不了你阴险狡诈,彪悍泼辣的本质……”国师缓缓的起身,用一副我早已看穿你的目光扫了轻狂一眼,直言点评着。 望着轻狂,国师慵懒的双手交叉抱胸,就这么大多数人都会着的动作,可不知为何,在他的身上,一举一动,却是那么的吸人眼球,那么的充满吸引力。 轻狂被国师这样,噎得一怔。 “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轻狂继续装傻,泛着泪的眸子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望着国师。 望着轻狂的国师,唇角的笑意,越加的扩散开来,那笑容,只把轻狂笑得心里直发憷。 这神经病,究竟有个毛好笑的……。 正当轻狂内心忍不住害怕的吐槽之时。 突然,屋外隐约响起一道清冷而恭敬的男声,“国师,衣物已经准备好了。” 国师甩了甩衣袖,用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姿态,在轻狂只看到一长串残影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消失在轻狂的视线之中。 还不等轻狂收回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之时,国师手中抱着两套衣物,折返了回来。 “起来穿上吧!温泉泡太久,对身体不好。”国师把其中一套衣袍放在岸边,冲轻狂提醒着。 轻狂愣了一下,眉头微蹙,“你不出去,我怎么起来?” “我出去了怎么泡澡?”国师一副理所当然的还击了回去,与此同时,双手快速的伸手去解身上的腰带。 轻狂都快要被气得抓狂了。 “你先回避,等我穿好了衣服,你在进来洗不也一样吗?反正这水一会时间又不会变冷。” “你说,是命重要呢?还是贞洁重要?”国师眨眼间,便下水并来到了轻狂的身边,谪仙般的俊脸上,挂着邪戾而玩味的神色,凑近轻狂的耳边,吐着热气,低声询问。 轻狂耳根子感受到国师鼻息见喷洒出来的炙热气息,敏感的耳朵,顿时唰一下红了起来,心里又怕又气又恼,可是基于这变态的超高武功,她又着实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毕竟,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俗人,一个宛如蝼蚁般挣扎着想要活命的俗人。 再说,大不了就当成如同前世她在大庭广众人来人往的沙滩上穿着比基尼日光浴。 思及此,轻狂豁了出去,猛的就从水里站了起来,手脚并用的爬上岸边,飞快的披上方才拿来的干净长袍包裹住身子。 当轻狂看向温泉池中的国师之时,却只看到国师那一抹背影。 搞什么? 难不成,这变态国师还真是个君子不成? 轻狂瘪了瘪嘴,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却不敢挑衅说出来,谁知道等会儿迎接的她的,将会是什么? 指不定被洗的白白的,很快就要被这变态国师给煮了也不一定。 “出去。”国师阴冷的声音,突的响起。 轻狂实在是琢磨不透这变态国师,要不是她打不过他,他胆敢这么冲她嚷嚷,她一定一拳砸扁他……。 飞快的捡起地上之前穿过的脏衣服,兔子一般的很快就流出了房间。 门外的德毫无预兆的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自家国师的长袍冲出来,顿时就吓得瞠目结舌,好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你……。你……。”德休接连你了两次,都没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 轻狂看到这么空旷的院里,居然只有这么一个年轻小道士,瞬间,就升起了逃跑的念头。 在傻愣愣的犹如看见了外星人般的德休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看到站在他身旁狼狈小丫头,猛一拳击向他的后脑勺,虽然他险险的避开,但脑袋终究还是被那看似肉团子般,实则却力道大得惊人的一拳给击中,身子一软,便瘫软到底。 轻狂抱起衣服,便冲向院门处。 当冲出院门,看到院外空无一人的树林,喜上心头,拼了老命的狂奔,刚跑了不到十米,便听到身旁一道劲风忽然袭来,接近着,她整个人便落入了一双钢铁般的臂弯之中。 “就知道你不会老实的呆着……。不冷吗?”国师纵容的一笑。 被擒住的轻狂,那么就这么肯轻易就范,膝盖当即便朝着国师的男人痛处袭了过去。 国师双腿猛的合拢,轻狂的腿顿时就进退不得。 “又来这么一招?真是个阴险狠毒的小猫儿,第一次,你对我的臀部下手,第二次,你放话要让我当太监,第三次,你更是想要彻底毁了我的双腿,你这小丫头,心可真毒啊!不过……本座喜欢……” 本座? “怎么会,你,你是那无……无相之人?”轻狂的脸,瞬间刷白一片。 第068章 谈判 国师抱着快要被震惊得傻掉的轻狂,折返会了温暖的温泉室内后,这才放开。 轻狂目光紧盯着眼前那张谪仙般的俊脸,在她的透视注视之下,亲眼见证眼前五官逐渐模糊,最终消失的整个过程。 骨骼的移动,肌肉的重组,这一幕,就好似在看科幻片一般惊悚。 无相之脸只保持了一会,国师便又在轻狂的惊愕的目光中,恢复如初。 “害怕吗?”国师目光灼灼的紧盯着轻狂的双眸。 轻狂嗤之以鼻轻蔑的扫了国师一眼。 “老娘除了有点怕死以外,这个世行,还真就没有什么能让我感到害怕的。”轻狂半真半假道。 死。 其实凡是生存在这个大千世界的所有生物,没有谁,是不怕死的,对于她,也同样如此,只是想,相比死亡而言,她更害怕的,是遇上那种不按理出牌的心理变态,一些列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过程。 不是是不是轻狂的错觉,她明显的感应到,眼前这个好似有着双重人格的变态无相国师,方才身上那沉凝的恐怖气息,明显的减少了许多。 “喔~”国师意味深长的望着轻狂,语调上扬而充满了令人遐想的玩味。 燕回战场上被奸细出卖,这个对于令敌军闻风丧胆,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战神仇敌,按理说,敌军首领理应该割下燕回的脑袋震慑大燕,以及对北疆死去的军士报仇,可对方却只是垄断了燕回的双腿腿骨和腿筋。 很显然,对方对付燕回的目的,并不是要单纯的取燕回的性命,而是摧毁以及侮辱燕回的目的,并一点点击垮曾经看重燕回的所有人。 估计真是因为这样,这才有了把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丢弃野种,配给曾经高高在上世人为之敬仰崇拜的燕回。 越往下想,轻狂看向无相国师的目光,便越加的凌厉。 “说吧!你究竟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或者应该说,你究竟想要我为你做什么?”轻狂语气冰冷。 国师看着眼前轻狂这片刻间,就*不离十的猜中了他的目的,目光中不禁透出几分赞许,以及欣赏。 “小猫儿,你可真是我肚里的蛔虫啊!本座想什么,你都能猜得到,本座可真的很是好奇,过去的那十多年,在那个小山村里,你究竟都经历了什么?”国师身子微倾,俯身嘴唇凑近轻狂的耳边,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浓浓好奇。 轻狂不再在的避开,后退一步,目光依旧冰冷的望向国师,直直的瞄了国师好一阵。 “你确定,你想知道?” “……当然。”国师一怔,随即勾唇一笑,邪肆玩味而期待。 “其实,秘密就是,我乃天外另一世界的一抹游魂,凑巧就附身到了这一具倒霉蛋的身体之上,你信吗?”轻狂长叹一声,神情很是郁闷,很是落寞。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谁说好人有好报的? 什么狗屁血浓于水? 什么狗屁的骨肉亲情? 什么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 什么海枯石烂的至死不渝的爱情? 在利益面前,统统都是个屁,是被对方利用来当成了往高出走的踏脚石。 想到前世被一手养大的至亲妹妹以及自以为找到共度余生的渣男双双联手给害死,到现在,她都好似能感受到,当初她启动了炸弹身体被炸成碎肉时的锥心痛感。 就算是时空转换,换了一副身体,至今想起当时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伤害,轻狂的心,都是一抽抽钝痛。 愤怒,委屈,不甘,怨恨,这一刻,充斥着轻狂的整个胸腔,也不知道‘妖妖’那毒舌死八婆有没有同她这般幸运,死而重生,再活一次……。 双拳情不自禁的紧握颤抖着,眼眸泛红却无泪。 国师闻言怔神审视了轻狂片刻后,察觉到轻狂那好似不受控的微颤双手,眸光闪了闪。 “你前世叫什么名字?”半躺在软榻之上,国师慵懒的询问。 听到国师的询问,轻狂眼眸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敢置信,他真的相信了如此天方夜谭的荒谬之事? “年轻狂。”轻狂惨然自嘲一笑。 前世今生,这个名字,始终都未能摆脱掉,年轻狂,寓意着她是父母年少轻狂时不小心弄出的多余玩意儿。 “怎么死的?”国师继续询问,好似真的相信了轻狂方才那一番话语。 “同害我的好妹妹,好未婚夫同归于尽,粉碎碎骨,死无全尸……。”轻狂望向国师,语气轻缓,神情云淡风轻,好似如此惨烈的死法,在她眼里压根就不是事儿一般。 可软榻上的国师,却觉得眼前这个干瘪小猫儿的身躯里,匿藏着的则是一个危险,强大,诡异而阴邪狠毒的灵魂。 国师笑了笑,那笑容,同轻狂这笑比之起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处,颇有一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感觉。 国师起身,大掌摸了摸轻狂的脑袋瓜,感觉到手下那柔顺的美好感触,便有一下没有下的悠闲摩挲了起来,那动作,就好似在给猫儿顺毛一般。 “真是个厉害的猫儿,不亏是本座看上的……。”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夸赞轻狂的同时,更是把他自己也给夸赞上了。 轻狂对上哪一张痞气的绝美容颜,顿时就下意识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同时,作为一个颜控,若是不是畏惧这变态堪比超人般的身手,早就扑过去狠狠的蹂躏那张真不知道他爹娘吃了什么才生出来这么一张令人控制不住犯罪的脸来。 直直望着国师那脸好一会,轻狂都丝毫没有看出,刚才她那一番话,这家伙,究竟是真的相信了?还是假装相信配合的敷衍几句? “你问的,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这下该说出你把我弄来的目的了吧?” “目的?呵呵,你这猫儿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你怎么不说?本座只是一时对你起了些许好奇,想把你留在身边逗弄逗弄打发时间而已呢!” “……”轻狂嘴角抽了抽,憋屈得当场就想要爆发,可是,在对方绝对的武力值面前,她只得憋屈的忍着。 既然他不肯说,那么,她也懒得去追究,反正看着情形,她估计一时半会,应该死不了,既然如此,那就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反正只要她还活着,有什么事情,大不了就来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想到应对之策的。 这么一想,轻狂很快就释然放松了下来,刚躺在木质长椅之上,国师便猛的起身,掌心一吸,一柄长剑,便朝着轻狂怀里砸了过去,轻狂只得下意识的用手接住。 “干嘛?”轻狂坐起满心疑惑的瞪着国师。 “起来陪我练剑。”国师冷冽寒声道。 “……可我,可我除了一身的蛮力,半点内功心法,招数什么全都不会,你这不是让我找虐吗?”轻狂很是无语,随即火冒三丈的出生反驳。 可对上国师那越来越深沉,越来越阴寒的眸子后,顿时心里一个激灵,剩余的话,只得生生的又被咽了肚。 这该死的变态,该死的双重人格。 前一刻还一副知心暖男的模样,下一刻,便又成了这一副狂肆邪魅魔王形象。 国师不等吓得宛如乖顺猫咪般的轻狂反应过来,便率先一步走出了屋子,轻狂气得牙痒痒,死死的咬住了后牙槽,发誓等她有一天学会了高深的武功后,一定要把这该死的变态一天虐上无数遍,虐的他跪地求让,死去活来……。 心里一番打气之后,轻狂收敛好情绪,低头看了看那拖地的不合身长袍,提捡飞快的割短,直到满意后这才在国师阴冷的催促声中,认命的走了出去。 轻狂一走出屋子,国师扫了一眼,随即皱了皱眉,“德休。” “国师有何吩咐。”正在揉着脑袋的德休听到声音,顿时一个激灵的赶紧立正站好恭敬的询问。 “按照她的身形,去准备几套方便练功的衣物。” “是。” 德休带着满脑子的不解,余光扫了一眼这个刚才把他脑袋差点一拳都给砸得稀巴烂的恐怖小丫头,目光闪了闪,屁颠屁颠的赶紧转身离去, 雪花,再次飘飘洒洒满天飞舞。 轻狂和国师皆是一身白衣,光是看这衣袂飘飘,还真有几分仙人之姿,可这此刻两人周遭的氛围,却是充满了杀意。 “出招吧!把你全部的力量和本事都使出来。”国师一手背后,一手冲轻狂做出一个邀战的动作。 那一双充满杀意的眸子,让轻狂顿时就感觉被死亡之神给盯上了一般,情不自禁般,便本能的戒备起来,不管他此举的目的为何,此刻,她只能全身心投入的准备迎战。 轻狂使出七成的力气,持剑冲向国师,目标对准国师的胸口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轻狂的剑头只距离国师心脏位置一指之时,突然间,便被国师单手两根手指头给夹住,手臂一挥,轻狂便连人带剑的飞出了两丈之远,直直的砸在积雪之上。 “再来。”国师从轻狂勾了勾手,冷声命令呵斥着。 “来就来。”轻狂一咬牙,便再次冲了过去。 当轻狂拿剑同单手空无一物的国师对战,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单方面被虐了半个多时辰后,终于累得虚脱倒地气喘如牛。 不管她阴谋阳谋,美人计,声东击西,无中生有,笑里藏刀……。 就算国师上当了,可最终,她这半个时辰,却连国师的一个衣角都没有碰到,真真是把轻狂想要从国师手中逃出去的想法,瞬间就击碎成了渣渣,信心全无。 这一刻。 轻狂望着国师面瘫了整整半个时辰的脸颊上,好似人格转换后露出的无害笑容,瞬间就顿悟明白了这变态,为何非要她陪练的要求了,这不明摆着,就是从心里彻底的摧毁她试图逃走的念头吗? “饿了吗?”国师冲倒在地上轻狂伸出右手,笑得灿烂无比关切出口问道。 “饿得都快能吃下一头牛了。”轻狂假装没有看到眼前伸出的双手,自顾自的提剑起身,低声嘟囔着。 国师笑了笑,脸上丝毫都没有因为轻狂不给面子而有所不悦。 “走吧!” “去哪儿?” “去弄条牛来吃……。你喜欢炖着吃?还是烤着吃?”国师转身率先迈步朝着院外走去,语气轻快,看得出来,此刻这变态人格转换后,心情很是不错。 轻狂愣了一下,双眼微眯,着实有点跟不上这变态如此跳跃的思路。 “怎么?难道你还有别的吃法?”国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有点发愣的轻狂,好奇的询问着。 看来,刚才她一句夸张的戏言,变态还真就当真了。 一个国师,一个出道之人,居然会沾染荤腥,不过,转瞬一想,眼前这个变态国师,指不定真实的身份,压根就不是这个什么狗屁国师呢! 既然有牛吃,为什么不吃? “当然,煎炸蒸煮,我都想尝尝……。” “行,不过,我只会炖和烤,煎,炸这两种做法,就交给你了……。”国师看着轻狂,无比正色的说完后,轻狂却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于是,在轻狂对国师的怀疑目光中,在国师对轻狂的期待目光中,两人一前一后,便在德休惊愕的注视之下,朝着后山走去。 …… 燕王府。 燕王爷的密室之内,燕王爷看着眼前这满脸擦伤狼狈的儿子,眼眸里的震怒,以及杀意,丝毫都没有掩饰的呈现在燕回的眼里。 “你可知道,你若越是看重那年轻狂,对于她而言,便越加的危险?此刻看到你这浑身是伤,眼神呆滞的模样,你信不信,本王即刻让人把年轻狂的人头送到你的面前来?” 今天,当国师和那年轻狂离开后,他这好儿子,便借着把白虎送往相国寺的由头,不顾他的阻拦擅自离开,一想起自个好不容易恢复身体的优秀儿子,居然为了那么一个冲喜的低贱玩意倾心以待,如此看重,燕王爷就恨不能一剑杀了轻狂,免得将来害得他辛辛苦苦培养了多年的儿子,最后毁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呵呵……父王,想要杀她,若是没有国师的允许,别说杀了她,估计连相国寺的最外围都没有进去,便全部给折损了去。”燕回冷笑一声道。 “你什么意思?”燕王爷顿时坐直了身子,沉声追问。 “我这一身伤,便是国师所为……。儿子自以为豪的一身功力,同国师交手,却连国师的四成功力都及不上,难道……父王你以为你手下的人,又有几个身手能及得上我?” 燕回的面上,透着屈辱,以及浓烈的仇恨之光。 燕王爷闻言深深的看了燕回一眼,其实心底以为,这只是燕回为了保护年轻狂,而说的慌,还不等燕王爷开口,燕回便继续道。 “父王,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我门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有人一手在暗中操控的吗?” “你在怀疑谁?” “国师。”燕回声音极轻的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可是,却好似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这才说了出来。 燕王爷从未见过眼前这般失控,一副备受打击挫败以及浑身释放着滔天恨意的儿子。 审视了燕回片刻后,燕王爷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猛的出手探险燕回的脉搏,当查探到燕回居然被伤及肺腑后,顿时就变了脸色。 “怎么会伤得如此厉害?” “……”燕回听到父亲的话,身子微颤。 这么重的内伤,真是国师所为? 亦或者是说,只是燕回为了护住相国寺里面的那个年轻狂而故意为之的? 燕王爷不得不表示怀疑。 一想到有可能会是后者,燕王爷心里更是对年轻狂生出了必杀之心。 之子莫如父,反之亦然。 燕回怎么可能会看不出父亲心里的不信与怀疑,“父亲,你若不信,派人去试试便知……。” 燕王爷知晓儿子心里不痛快,“回去好好养伤吧!你说的,为父会查个明白的。” 燕回没有再次表态,只是冷着脸,转身便离开了密室。 年轻狂,在国师的这一场精心部署的棋盘里面,你究竟充当着什么角色? 若你真是无辜被牵连进去的。 那么。 相国寺的国师,究竟所图为何?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燕王爷和燕回父子两个,今夜,皆是一把不眠之夜…… 反观赵国公府。 在得知燕回的冲喜世子妃,被皇帝的懿旨美名其曰送去相国寺接受洗礼,洗去煞气的安排后,赵老国公以及赵嫣然爷孙两个,无比暗自开心不已。 老国公觉得,皇帝此举,定然还是顾忌到他这个有着从龙之功的老臣,当日没有金口玉言的赐婚,皆是基于燕世子的赫赫战功,以及害怕落下个过河拆桥的不好,所以这才没有开口。 现在把年轻狂送入相国寺,肯定就是有去无回了,毕竟,那年轻狂是个什么身份,是个什么秉性,全京城都是知晓的,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儿,燕王爷和皇帝,怎么可能真的让其继续担当世子妃呢? 嫣然虽然此次嫁过去只是个平妻,但是,只要赵嫣然不再世子府,那世子妃内宅,还不是嫣然说了算。 “祖父,年轻狂那贱人总算是离开了,不过……只要她没有死,孙女这颗心,就还是不能真的放下,我可不希望一个低贱之人,生生的压了我一头,更重要的是,我感觉燕世子很是看重她,所以,祖父,求你帮孙女除掉她吧!斩草不除根,定然后患无穷……。”赵嫣然望向赵老国公乞求着。 老国公颇为赞同的摸了摸胡须,犹豫了片刻后,终究,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祖父,谢谢您,嫣然就知道,祖父对嫣然最是疼爱的……。” “傻丫头,放心吧!有祖父在,但凡一切阻挡你幸福的东西,祖父都将一一替你除去的……。”老国公慈爱的摸了摸孙女的脑袋,语气坚定的保证着。 赵嫣然放心的一笑,高兴终于能如愿以偿的嫁入世子府,可是,半边脸却彻底毁掉后,眸子里的喜意,顿时就淡了不少,侵染了些许的惶恐。 这样的她,没有绝世的容貌,她今后嫁入了世子府,要怎么才能俘获燕世子的心啊? 觉察到孙女眼眸里的失落,老国公眸光沉了沉,闪过一丝复杂的莫名怒意。 可当目光触及到孙女脸上那宛如蜈蚣般狰狞的伤疤之时,眸子顿时就略微柔和了下来。 “放心,祖父一定会给你尽快找来天下名医,替你彻底去除这疤痕,让你恢复容颜的。” “嗯,谢谢祖父。”嫣然乖巧的含泪答应着。 年轻狂,你就等着受死吧! 第069章 站队 未时。 被困相国寺的轻狂,全身心的只防备着身边这个对她目的不明的变态国师,却不知,她早已被京城各方势力所盯上,并想要除之而后快。 相国寺悬崖峭壁的半山腰上一处隐蔽的宽敞山洞内,轻狂被那变态国师丢进这里,已经快整整两刻钟了。 山洞被浓雾笼罩着,崖壁陡峭得好似刀斧劈成了一般,别说树根蔓藤,就连草都不长一颗,光滑得就好似钢筋混泥土筑成一般,站在山洞前,望向那被浓雾笼罩,以及丢下去一块石头,半天都听不到回声传来,轻狂无时无刻不想要逃跑的小心思,顿时就打击得成了渣渣。 无聊又忿恨的狠狠咒骂了那变态好一番后,这才气喘吁吁坐会篝火边,一边取暖,一边打量着这个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的山洞,看样子,这山洞,很有可能会是国师的偷吃荤腥的秘密基地。 究竟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还有就是,为什么他今日会在她的面前,对她透露他另外不为人知的无相身份? 轻狂心不在焉的拨弄着火堆,越往深想,发现的国师的秘密越多,便愈加的危险,想到这里,轻狂顿时一个激灵。 看来,今后她一定要在那变态面前,慎言少语,不该看的不看,看到了假装不知,要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那双重人格的变态过拗断了脖子。 国师飞身刚到洞口,便看到跳跃的火光照映之下,那张小脸上紧蹙的眉头以及眉宇间散发出的愁与怯。 “怎么?饿傻了?”国师冷声嗤笑一声,口气很是不好。 轻狂侧头望去,对于国师这忽变的态度,此刻已经能见怪不怪了。 只是,看着原本白衣似雪的国师,此时两手分别提着足有二三十斤的血淋淋鲜肉,再配上那冷硬绝色的容颜,简直就宛如弑杀的魔王一般,饶是内心还算强大的轻狂,也禁不住被这气势惊得眼皮顿跳了跳。 国师见轻狂望着他发愣,神情似乎被吓住,盯着她看了片刻,“这么多肉够你吃吗?” 方才脸上凛冽的骇人气息,顿时就消失殆尽,瞬间转换成了一副好好先生的儒雅模样。 “够……够了。”轻狂木讷的回复着。 心,却狂跳个不停,暗自吐槽若是再同这个变态相处下去,她这可小心脏,早晚有一天,肯定会得心脏病的。 “傻愣愣干什么,赶紧做去……。煎炸蒸,这三样,可都交给你了,烤和炖算我的,难不成你还想让本座辛苦弄来了还要伺候你不成?……。”好似看穿了轻狂内心的小心思,国师脸色一变,啪一声把手中的牛肉重重的丢在菜板之上。 轻狂垂下眼敛,红唇微动,宛如个小媳妇般的乖巧起身走向菜板处。 果然,这变态的双重人格,这转换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简直分分钟就差点让她心律失常的节奏上去。 当轻狂刚起身走开,国师便坐到了轻狂方才的位置上,“过来。” “干……干嘛?你不是让我弄这些肉吗?”轻狂极力的隐忍着快要迸发出的暴脾气,手中拿着菜刀,咬牙切齿不爽道。 “亏得你还是个女人,怎么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没看到本座冒着大雪归来,浑身都是雪花需要清理一下吗?”国师冷冷的瞄了轻狂一眼,义正言辞的鄙夷冲轻狂谴责着。 轻狂咬紧后牙槽,大步上前朝着国师走去,并冲国师扬了扬手中的菜刀。 “对不起,小的从小就有娘生,没人养,所以眼力劲什么的,从来就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我只知道,刚才你要我去弄那些肉当厨子,所以,恕我不能变出四只手来又给你当丫鬟……。” 如同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火爆吼完后,便折返回到那一堆牛肉中去埋头奋斗。 国师怔神了片刻,这才从轻狂方才的话语里反应过来,勾了勾唇,清浅的一笑,灿烂夺目得犹如百放齐放,眼眸里的丝丝笑意,透着说不出的复杂神情。 自个伸手把头上的雪花清理掉,又到山洞处的山泉边清洗干净了双手,便迈步朝着正埋头苦干的轻狂身边走去。 轻狂把肥瘦适中的的部位切割了两大块下来,准备等会用来煎着吃,这山洞看似简陋,可这里的厨房佐料却甚是齐全,只可惜没有看到黑胡椒,不过,用这些佐料将就弄一弄,应该也是不错的。 毕竟,这里的一切,可都是纯天然的。 一双原本柔嫩洁白的小手,此刻沾染上了些许的血渍,也许是因为太冷的缘故,小手变得有点青紫。 “冷吗?” “……还行。”轻狂侧头仰望瞄了着国师,很快便收回了视线,随口敷衍着继续忙活手里的事情。 把不成形的边角料肉,用刀快速的剁成肉泥,一阵富有规律的‘咚咚’声,在山洞里不断的回荡着,浑然天成组成了一首美妙的曲调。 国师的双手,也没有闲着,轻狂只隐约看到国师拿刀的手留下一串残影,很快,大小适中的肉块就被切成。 焯水去血沫,翻炒,下水炖,整个过程,国师的动作娴熟得好似宫中御厨一般,整个过程,也是令轻狂看得极其赏心悦目,暗叹,人长得好看,估计抠鼻屎也会比一般人来得具有美感。 这边火上炖着,国师便用铁制长签把肉串好,撒上盐,坐在活边慢慢炙烤着,轻狂也开始煎着牛排。 两人忙活了小半个时辰,牛排和烤制的牛肉,都熟了,两人席地而坐在火堆边的小石桌上。 国师手一伸,强大的吸力,便从山洞的阴暗角落处,弄来了一个酒罐子,揭开盖子,一股扑鼻的酒香闻,瞬间就弥漫在充斥着香喷喷的肉味山洞里。 “喝酒吗?”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后,国师询问着轻狂。 “少来点。”轻狂咽了咽口水,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这勾人的香味。 刚要伸手去拿,国师却避开,亲自替轻狂倒了一杯。 “新年快乐。”国师举杯冲轻狂含笑愉悦说道。 “……新年快乐。”轻狂有点不自在的举杯相碰,这氛围,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很是诡异。 有种好似被猛兽抓住,原本应该被对方要断脖子吃掉的猎物,却被猛兽圈禁着好吃好喝的供着,就如同暂时被养着,等到养肥再吃似的。 那种猜不透什么时候会被吃掉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国师一口闷,喝完了杯中的酒,用筷子夹起那巴掌大的一整块煎牛排,咬了一口轻嚼慢咽的吞下后,冲轻狂露出一抹赞赏的微笑。 忽然,山下远处隐约传来一阵阵炮竹的响声,让刚要吃第二口的国师,动作顿时一僵,被夹在筷子上的牛排,顿时啪嗒一声,掉入了盘子里。 轻狂自然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国师情绪上的突然转变,却假装不知,垂下眸子继续同盘子里的牛肉奋战着。 忽然。 轻狂对面传来辨别不出情绪的幽幽之声。 “你恨吗?” 恨? 轻狂慢慢的放下筷子上的牛肉,勾起一抹讥诮的浅浅笑意,“恨谁?恨天?恨地?恨自己识人不清?恨自己没本事?还是应该恨命运的不公?” 国师盯盯的看着轻狂,“你恨你的父母吗?” 轻狂一怔。 怎么都没有料到,对方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难不成,这变态曾经也被父母所伤害过? 刚想到这里,轻狂便赶紧暗示自己打住,要知道,好奇害死猫,她还是好奇心少些的好。 不管他问的这话是他的试探也好? 或者是他真有同她一样的经历,这些都不重要,她要的,就是假假真真,真真假假的说出来,至于他会怎么想,那就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了。 浓黑卷翘的睫毛动了动,望向国师那张面部表情的脸,“只要学会不去在乎,那么,心中便不会又恨。” 国师闻言沉默了片刻,直直的望着轻狂,轻狂清楚的看到,国师那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疑惑与不解。 轻狂侧头望向山洞之外,眸子涣散而幽深。 “佛曰:有因才有果,有爱才生恨,既是不在乎我的人,为何我要恨之?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找难受吗?人生苦短,我又没病,何苦为难自个……” “哈哈哈~正是如此……真是没有想到,你如此小小年纪,便能有这等慧根,看来,你我还真是有缘啊!”山洞里猛的响起国师那爽朗的大小之声。 轻狂收回视线,瞅了一眼神经质的变态,无语至极,真不知有什么感到好笑的,有缘,和他这辈子有缘,那估计也是孽缘……。 国师却丝毫不知轻狂内心的吐槽,双手撑住桌面,俯身凑近轻狂,玩味再次询问道,“若是你,对于那些曾算计抛弃你的人,你又会如何处之?” 轻狂挑了挑眉,目光透着鄙夷,勾唇冷冽寒声道,“呵~你还真是健忘得很,之前我不是给你说过的吗?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那么,我就当对方是个挑梁小丑,可若是一旦触及了我的底线,呵呵,自然是宁可同归于尽,也绝不让那等害我之人逍遥的活着……。” 最后一句,说的甚是果决冷情。 国师愣了一下,随即这才想起,之前轻狂说出的话语。 这个世上,若是所有人都能如同她这般率性而活,那么,就不会有人被那么多烦恼所困扰了,想到这里,国师看向轻狂的目光,不禁暗含几分羡慕与钦佩。 此等果决之手段,就是他,也有所不及。 接下来,两人都各自沉陷在各自的思绪之中,心不在焉的吃完这一餐后,天色已晚,夜幕即将降临。 “走吧!” 还不等轻狂反应过来,便已经落入了那宽厚强劲的怀抱,再次体会那不被地心引力所影响充当空中飞人。 国师的速度很快,轻狂的脸,被呼呼刮过的寒风弄得好似被刀割一般的难受,正当轻狂下意识的想要伸手遮挡之时,一只大掌却猛的把她的小脑袋压向温暖的怀抱,紧接着,被风吹开的披风,再次紧紧的包裹住她的全身。 这一刻。 轻狂心里禁不住暗想,其实,这个变态国师双重人格里的其中一面,也挺绅士风度的……。 …… 夜半三更。 京郊一处不起眼的民宅之内的暗室。 “究竟有何事情,让你如此冒着风险派人前来通知我同你会面?”一名浑身黑衣的高个子蒙面男子,声音明显故意压低后嘶哑的不悦沉声道。 同样一身黑衣的蒙面男子,坐在椅子上,却神情悠闲的把玩着手中的两颗铁球,丝毫都没有把来人的不悦态度给放在心上,那唯一露在外面的秽浊眸子,却显露出了此人必定年迈的破绽。 椅子上的年迈黑衣人‘咚’一声把手掌里的铁球放在桌子上,侧头望向旁边的男子。 “杀一个人。” “谁?” “年轻狂。” “……。为何?” “既然早就打算和我合作,那么,应该有的诚意,我认为,大家还是很有必要表示出来的,我可是连至亲之人都能轻易的毁了,难不成,我的亲人,还比不上你府中一个低贱的女人不成?”年迈黑衣人声音极轻,却透着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强势姿态与怒意。 高个子黑衣人抱拳冲年迈黑衣人行了一礼,声音已没有了先前的冷硬,“此时,恐怕有点麻烦。” “喔~”这一次,年迈黑衣人的声音,更加的低沉危险了起来,浑浊的双眸微眯。 “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国师那边不知为何,好似对那个女人很是看重,所以,我才说此事有点麻烦,毕竟,国师的武功,深不可测,世上并没有几人可以匹敌以及明目张胆得罪上的,所以,最好此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妥善准备好,一定要一击必中,并且还能不露出丝毫的破绽和线索才行,要不然,你我定然会因小失大,得不偿失的……。” 年迈的黑衣人听完后,浑浊的眸子,不悦之色这才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凌厉的弑杀暗芒,“有你这句话便好。” 接下来,两人密谈至即将天亮之时,这才双双满意而归。 第二天. 皇帝新年放假三天不用上朝,宰相府中,这个新年,几个当家主子小姐们,却过得尤为堵心,而一府的奴仆,在各个主子们的低气压下,也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引来了主子们的怒火。 “相公,可是在为轻狂那丫头忧心?”公主端着午膳,来到书房里,声音轻柔的关切询问着。 宛如木头一般坐了快大半天的宰相,看到公主进来,赶紧起身相迎,脸上带着即为勉强的笑意。 “夫人,天寒地冻的,这些事情,让下人们做就成了,何苦劳烦你亲自动手,瞧你这双手,切莫冻伤了。”宰相接过公主手中的餐盘放下后,双手紧握住公主的手,丝毫都不怕冷的直接放入怀中取暖。 “这都是为妻应该做的……。相公,我不冷了,快承认吃点吧!有什么事,都要有了好身子,才能去做不是?”公主满脸羞涩泛着迷人的红晕。 “不急,先把你的手暖和了再说。” “行了,我哪有那么娇弱……。你今儿早膳就没吃……”公主执意的抽出手,红着脸,端起碗舀起一勺热呼呼的肉粥喂了过去。 宰相顺势一把搂住怀里的妻子,坐在椅子上,一个负责喂,一个负责吃,那画面,恩爱得简直令人嫉妒,可他们这对夫妻,却已经处了整整十六年,两人之间的感情,依旧这么的甜蜜腻歪。 很快,宰相便把一碗肉粥吃得精光,公主这才露出放心的释怀开心笑容,随即更正了位置,同宰相面对面,露出愁容开解着宰相。 “相公,我知道你在为轻狂那丫头忧心,不过,她被送往相国寺,是皇帝和燕王爷的意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若是太过于掺和进去了,定然会惹得皇兄不喜……。” 剩下的话未说完,宰相自然也是能想到的,长叹一声,捏了捏公主柔软的小手,这才缓缓道。 “哎……夫人你误会了,其实,对于那丫头,曾经没有找回来之时,我也曾经对她抱有过亏欠和补偿的心里,可那丫头的性子,实在是……。罢了,不说也罢!为夫困扰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 “喔~”公主顿时似有所悟,起身拉着宰相的手,便走向密室里去。 到了密室后,公主神情异常的严肃。 “相公,可是为了皇兄为何答应赵国公府一事而困惑?” “嗯。”宰相眉头微蹙,低声嗯一声。 公主昨夜,其实也一晚没有睡,思来想去,却始终猜不透,皇兄这一步棋,究竟是何意? “按理说,燕世子意外痊愈恢复了重掌兵权,皇上理应忌惮才是,不管燕世子怎么优秀,始终都不可能越过几位皇子去?所以,若是此时把燕世子捧得太高太高,一旦将来皇位更替,那不是埋下一个重大隐患吗?” 说道这里,宰相的眉头,就皱得更加紧了。 片刻后。 继续开口道。 “我担当了皇上这么多年来对付朝臣和各大世家门阀的先锋刀子,得罪的皇亲贵族多不胜数,看似备受隆恩眷顾,实则每走一步,都凶险异常,说句难听的,若是今上去了,我落到下一任皇上的手里,若我没有在下一任君主继任之前站对了位置,下场不言而喻……。” 公主紧紧的握住丈夫的手,分担着丈夫此刻内心的种种担忧。 望向公主,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后,这才继续缓缓纳闷的分析道。 “若是皇上担心害怕燕世子和我走得太近而有所不喜,所以这才把轻狂送入相国寺,实则上也就是警告我,让我燕回拉开距离,可另一方面,皇帝却又默认了燕世子同赵国公府的联姻,这前后自相矛盾,我可真真是猜不透,皇上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后的用意和目的,究竟是什么?” 公主这一刻,也是满心的疑惑。 方才恍然之间,脑子里似乎闪过一种极其荒唐的揣测之时,可是,当她想要抓住之际,却又飞快的溜走,究竟是什么呢? 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却怎么都重现不了前一刻脑子里那闪过的念头。 “怎么了?”宰相关切的询问。 “没事,刚才听到你说,脑子里似乎抓住到了什么,可是还没有来得及深想,便又飞快的消失了……。我这脑子,真真是老了,不中用了,相公,不能替你分忧解老,我甚是难过……。”公主蹙眉愧疚的望向宰相,自嘲的低语着。 “夫人,为夫当年一介穷苦书生,金榜题名后能娶到你,乃是我这一辈子天大的造化……。所以,别妄自菲薄好吗?有什么难关,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们一定能挺过去的。”宰相神情略微生气的不悦责备道。 虽是责备的语气,但是,公主听到了心里却甜得似蜜糖一般。 两人紧紧相拥,彼此沉默了片刻后,宰相突然间开口了。 “夫人,你说,现在我们是否应该开始站队了?” 公主一愣。 “相公可有人选了?” “……皇家几位皇子,太子太过于中庸守旧,皇后的母族不显,且母子两人又被皇上所不喜多年,二皇子乃宫女所生,从小在皇帝的眼里,就如同个不存在的透明人一般,四皇子倒是和太子一母同胞,可是两人却很是不对盘,一直都想要拉下太子下马取而代之,五皇子乃皇贵妃所生,外祖一族势力甚大,看似拥护站在四皇子一边,我倒觉得他只不过是想要让太子四皇子兄弟两个都得你死我活之际,想要趁机左手渔翁之利罢了,六皇子燕离远这么多年来,都游离于江湖,看似放荡不羁,实则最为让人看不透,尤其是这次归来后,便留在朝中帮助皇上处理政务……。”越往下说,宰相心里便总觉得,除去太子以及才九岁的七皇子和二皇子,好似所有的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任即位者一般。 “相公,别忘记了,我们还有两个女儿呢!我就不信,我们连一个都押不中。”公主忽的一笑,眸子里,闪烁着豁出去的精光。 第070章 暗涌 宰相闻言一愣,久久未语。 公主眸光突的一下变了,松开宰相的手,未语先泣,转身背对宰相,目光望向石壁,嘶哑的声音中,夹杂着不甘与怀疑以及罕见的愤怒。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心里,还是忘不掉她,对吗?” 宰相面色一僵,随即语气极为不悦沉声道。 “夫人,这么多年,你居然还不信我?她已亡故多年,死者已矣,为何你还如此的这般同一个死人去计较?她对我而言,只是曾经年少之时,为我付出一切供我科考的痴心女子,不可否认,对于她,我有着感激,有着亏欠,但是却唯独少了一份令我为之动心的东西,更何况,她在我功成名就之时居然如此那般的算计于我,她那般的算计于我,让我心底最后一丝亏欠也被磨灭掉,若不是为了保全你我的孩子……。” 宰相的话还未说完,公主便猛的转身,玉手堵住了宰相的唇。 “相公,对不起……。是我太过于紧张现在的局势,这才一丝口没遮拦说出让你伤心的话。”公主眸子里闪过惊慌失措的深深懊恼。 是啊! 明知道自己嫁的这个男人,穷其一生最为在乎的,便是权势,虽然对她也极尽宠爱,但她明白,在丈夫的心里,对她的爱,终究抵不过权势,以及对于延续香火光宗耀祖发扬门楣的看重。 对于这一切,虽然她都很是清楚,可是,这十多年来,每当面对曾经试图瓜分她丈夫的贱女人所生育的一对女儿当成亲生孩子来教养,对上那母女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她的心,便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自己的亲生儿子,一年才最多见上一面,而对于仇人的孩子,却要时刻倾心以待照顾周全,这十多年,她的心,简直就犹如放在油锅中煎炸一般的难熬。 宰相见公主此刻泪流满脸的露出少有的柔弱一面,长叹一声,伸出双臂紧紧的拥住。 “别难过了,等过了这个坎儿,你天天就都能看见他了,到时候,你还要给他挑选儿媳妇,等他娶妻生子后,你还得帮他看顾大胖孙子呢!”宰相的下巴抵在公主的头顶上,缓缓的诉说着美好的未来。 公主含泪绽颜一笑,眸光中盛满了浓浓的期待。 “嗯,我听相公的。” “你能想通便好,今年,看样子我们是不能同儿子碰面了,免得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要知道,现在皇上的心思,你我却半点都猜不透,还是谨慎一点的好。”宰相掏出手帕,怜爱愧疚的擦拭着公主脸上的泪痕轻叹安抚着。 公主眸子里闪过失落的暗芒,但很快,便又打起精神来。 “我懂。”略微勉强的一笑道。 宰相牵起公主的手,齐齐坐在椅子上后,这才再次道,“依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认为比我们还要着急的人,定然是那几位最想要争夺皇位的那几个皇子,我们只要暂时按兵不动,想要同我们结亲联盟的人,自然就会一个个暗中送上们来等着我们挑选的……。到时候,我们在慢慢斟酌挑选一番也不迟……” 公主似有所悟,点了点头,“嗯,还是相公想得周到。” 宰相含笑受下这夸赞,忽然,想到府中那几个各有心思的儿女,顿时就颇为严肃的出言提示。 “这段时间,你可要把府中几个孩子看尽了,免得生出什么别的心思,自作主张,坏了我们的大事。” “相公放心,我会注意的。” 夫妻二人刚才从密室来到书房,不一会,书房门外,便传来管家的通传之声。 “相爷,公主,宫中的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邀约帖。” 夫妻两人对视一笑。 “进来。” 管家这才推门而入,恭敬的把手中的邀约帖递至宰相手中。 “下去吧!” “是。” 管家退下后,宰相这才打开帖子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眉宇间,顿时微蹙。 “怎么了?”公主不解询问。 “皇后娘娘说,昨儿得了一些下面的人孝敬的远洋稀罕玩意,特举办了一个赏玩宴会,邀约了一些夫人小姐们,明儿进宫去欣赏。”宰相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帖子递给公主。 公主略微惊讶了一下,快速的看了一遍帖子上的内容后,这才轻笑一声,“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来,我那嫂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依旧是那般的沉不住气……” 眼眸里浸染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之色,在公主还未出嫁之时,她就对那个一母同胞皇兄的妻子,很是看不上。 娘家没有什么能耐,长得一般且又没什么脑子,行事做派无不透着小门阀里走出来的小家子气度,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料想到,那个曾经她最最看不上眼的嫂子,居然运气那么好,让一贯不被世人看好的皇兄,一下子杀出重围,最终登上了皇位。 而她那嫂子,也水涨船高,名正言顺的坐上了皇位,而且一坐,就是这么多年,无论后宫之中怎么争斗,无论皇兄怎么不待见,却从未有人威胁到皇后的宝座。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世事难料。 谁都没有料想到,曾经皇后最令人看不起的身世,却成了皇后坐稳皇位这么多年来的最大依仗。 “想什么呢?”宰相见妻子发愣,禁不住开口询问。 “在想世事的变幻无常……。相公,你觉得,我们应该去吗?”公主有感而发的说道。 宰相刚要开口,忽然,门外再次传来了一阵略微急促的脚步之声,宰相顿时眉头就不悦的蹙起,目光冷冽的望向门口,当看到如花似玉的双胞胎女儿端着糕点缓缓走来之时,宰相的不悦的神情,这才略微柔和了下来。 “晴儿,瑶儿,天气这么冷,不好好待在房里,怎么跑到这里来啦?”语气里带着心痛的责备。 年慕晴和年慕瑶两人手中均是亲手提着一个餐盒。 年慕晴五官明朗,美得直白而张扬,浑身也隐隐的透着不易相处的傲慢与泼辣,同宰相倒有三分相似之处。 年慕瑶则是美得精细,浑身上下,无一不完美无瑕,美得妖娆,美得勾人,美得令人见之便心生怜惜的柔弱之态。 前者犹如一团炙热的火,后者则犹如温润似水,除了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乍眼一看,若是不知晓的人,压根就猜不出,这会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姐妹。 这些年,姐妹两个美名在外,也有不少的人想要上门提起,可最后都被痛爱孩子的宰相公主夫妻二人给拒绝了,这才拖到姐妹两个即将十六岁时,婚姻大事,都还没有定下来。 “爹爹,娘亲,我和姐姐想着你们都没有怎么好好用过饭,便下厨给你们亲自弄了些小糕点拿来给你们尝尝。”年慕瑶笑颜如花的柔柔说道。 “爹娘,看看你们可还喜欢?”年慕晴也跟着附和笑说道。 “你们两个真是不懂事,为娘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你爹爹的书房,不可随意靠近,怎么你们就是这么任性而为,不听话呢!亏得今日你爹爹此刻没有接见外客,要不然你们这么莽莽撞撞的过来,传出去不要的言论,看你们怎么办?”公主嗲怪的狠狠瞪了两个女儿一眼,略带厉声的责备训斥了起来。 “娘~女儿这不是想着今儿大年初二吗?哪有人会在今日这样的日子上门找爹爹议事,这才和姐姐过来的……。女儿知晓错了,娘你就别生气了……”年慕瑶把手中的餐盒放下后,顿时就走到公主的身边,摇晃着公主的手臂撒娇求饶了起来。 年慕晴则打开餐盒,先是给宰相递上一块糕点后,便又拿了一块递至公主的嘴边。 “娘,尝尝看味道如何?” “你们这两个冤家,还真是知晓如何堵住为娘的嘴,成了,这一次,就绕过你们,下次你们若是再犯,哼……。为娘可是会重重责罚于你们的。”公主张嘴咬了一口年慕晴递过来的糕点,细嚼慢咽之后,这才用手指狠狠的搓了两个女儿额头,无奈的警告着。 宰相笑眯眯的吃着糕点,望着女儿和妻子的互动,神情明显享受着眼前这一副母慈女孝的场景。 年慕瑶如同个孩童般,摇晃着公主的胳膊撒娇了好一会,目光这才落到桌子那一张请帖之上,好奇惊呼道,“咦,娘,这大过年的,这是谁送来的请帖啊?” 年慕晴闻声后,目光也瞄向桌上的请帖。 公主心下冷笑,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果然不亏为贱人所生的两个小贱种,定然是方才听到了宫中来人,这才急忙忙的赶过来探听消息的吧! 还不到十六岁,便这么急慌慌的开始想男人了,估计这是看到他们夫妻两个至今都还没有给她们挑选合适的夫家,再加上嫁给燕回冲喜的小野种被弄进相国寺后,两个都倾慕燕回的小贱人,这才觉得机会来了,想要来说服他们夫妻两个为她们筹谋吧! 虽然如此,但公主的面上,依旧一副慈母表情,随即看向身旁的宰相。 夫妻多年,宰相自然看出了公主眼眸里暗藏着的揶揄之色,当即脸上便一沉,“你看看你们两个像什么话,女儿家就该有女儿家的规矩,别什么都好奇,什么都去打听,念及大过年的,这一次饶了你们,再有下次,为父定然会进宫求皇上给你们弄个教导嬷嬷来,好好教教你们规矩,免得你们不知分寸,将来嫁到夫家丢了我宰相府的脸……。都回去吧!” 宰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姐妹两个当即就傻眼了,委屈得泪眼盈眶,怎么都没有料到,父亲会这么突然变脸。 公主一副心痛的模样,一手牵着一个女儿,嗲怪的瞪了宰相一眼,颇为埋怨的替两个女儿解释着。 “行了,大过年的,两孩子估计也是太高兴了,这才一时之间忘了规矩,今后我多拘着她们一些便是。” 一听母亲维护她们,两人顿时就更加的委屈难受,眼泪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滴。 “走吧!你爹他昨日没有休息好,咱们娘三个不吵吵他……。对了,方才那帖子,是皇后娘娘是送过来的,说得了一批远洋弄过来的稀罕玩意,让明儿个我带着你们姐妹两个,进宫去欣赏欣赏……。快别哭了,哭红了眼,明儿可就让人看了笑话去,随为娘去挑选挑选明天要穿的衣服……。” 公主牵着两个女儿,一边安抚,一边说出了请帖的内容。 姐妹两个一听,心里顿时就各自有了不一的想法。 很快,两人在公主的劝解之下,便破涕为笑,渐渐消失在宰相的视线之中。 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宰相不可觉察的暗叹一声,随即这才关上了房门,坐在书房里想着接下去的打算……。 …… 凤仪宫。 皇后见到派出去发送请帖的太监们都归来后,心里却始终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不主的揣测,究竟她那小姑子,明日究竟会不会协同两个侄女前来赴宴。 皇上现在走的这一步棋,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了。 如今。 对于太子的局势,越来越不利,可偏偏本就同太子一母同胞的四皇子,这么多年来,皇后也是看透了,那个小四,不仅对身为兄长的太子增添助力,反而另起炉灶,时刻瞅准太子,想要取而代之。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皇后都不想去伤害,可是生在这皇家,很多事情,不是她不想,便不会发生,她左右不了,杜绝不了,更加控制不了。 虽然小四比太子精明,但是,却手段狠辣,就连她这母亲,都给生生的怨恨上了,若是小四最终胜出,那么,就算她和太子最后只有死路一条,她也无怨言,可是,小四除了能耍狠,玩阴谋意外,却没有任何强大的后援帮扶,再加上名不正言不顺,他不可能斗得过五皇子,不可能斗得过燕回。 朝堂上,五皇子看似和小四兄弟和睦,五皇子的生母皇贵妃对她也甚是讨好恭敬,但是皇后心里明白,这一切,不过都是那一对狼子野心的母子两个营造出来的假象罢了,最终的目的,为的就是想要弄得太子和小四亲兄弟两个连败俱伤后,在坐收渔翁之利。 她的脑子虽然不聪明,但深居皇后之位这么多年,就算是个榆木疙瘩,她也算是看透皇帝为何没有废了她的缘由了。 说难听点,她只不过就是个能让皇帝放心的摆设而已,让皇帝没有了外戚专权的后顾之忧……。 远离京城了整整十来年的六皇子归来也进入了朝堂了。 那从小就极其被皇帝看重的燕世子,如今也痊愈再次冲掌兵权了不说,更是同赵国公府结亲,一想到赵国公府背后那极其庞大的门阀世家,财力,人力,都将为燕回添加助力之时,皇后的心,便惶恐不已。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得想出个由头,查看一番可有合适的与之合作的对象。 “母后,你怎么不同孩儿商议一下,便在这个节骨眼上,邀约那些贵妇小姐们进宫?”太子得到消息后,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大冷的下雪天里,额头上,居然冒出了密集的汗滴,可见太子是真的慌了心神。 皇后对于太子的话,并没有责怪,反而淡淡的笑了笑,冲太子招了招手。 “太子过来坐下休息会吧!瞧你这满头汗的。” “母后……。”太子语气很是焦急。 可还未说完,便被皇后打断。 “别说了……。太子,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避,是避不了的,反正左右都逃不过一个‘死’字,不若拼上一把,还能有一线生机……。”优柔寡断的皇后,第一次,说出了如此有魄力的一番话来。 太子苦笑一声,跌坐在椅子上,望着屋顶,半响都没有说话。 “太子。” “母后……。不是孩儿不想去争,而是,孩儿连争抢的资格都没有,这么些年,我虽然名为太子,可却被父皇一直架空着,手中没有任何实权,没有庞大财力的支持,人脉支持,孩儿就如同被束缚在茧子里的虫蛹一般……。”太子艰难苦涩的咽了咽口水,哽咽着自嘲笑说着,那牵强笑容,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皇后何尝不知现在的处境,可是,她不甘心啊! 不甘心就这么和两个儿子,坐着等死,那种明知道会死,可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会如何死的心情,折磨得人生生都快要疯掉了。 “难道,我们就这么坐吃等死,等着别人拿刀来砍下我的脖子?”皇后咬牙切齿的恨恨颤声道。 太子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半响后,这才抬起头看向皇后,“母后,若想求得一线生机,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皇后顿时从凳子上激动的起身,迫切的追问着。 “什么也不做,一切顺其自然……。” 太子说这话之时,眸子里仿佛划过如重释负的光芒,好似背负了多年的种种焦虑,责任,压力,全都瞬间卸掉了一般,就连坐在椅子上的背脊,也挺直了不少。 皇后怎么都没有料到,太子会说出这么这番自暴自弃的话来,气得浑身发抖的皇后,当即身子便坦然在了地上,目光望向太子,好似失魂了一般。 “母后,对不起,孩儿让你失望了……。”太子紧紧的抱住皇后,脑袋靠在皇后的肩膀之上,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皇后神情呆呆的,心底一片绝望,母子两个相拥低声哭泣,过了小片刻后,皇后恍然醒悟了过来,推开太子,抬手便朝着太子的脸颊上,狠狠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糊涂,你简直就是糊涂至极……。你怎么能把自己的性命,就这么交付到别人的手里呢!你怎么可以……。”皇后泪如雨下,又愤怒,又心痛。 “母后,孩儿并非怕死,不愿去争,而是我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只会是一个傀儡,一个挡箭牌而已……。我连争的资格都没有,我死了无所谓,可我不想让胆战心惊了一辈子的母后跟着儿子去死,不想让外祖父一族也跟着我去犯下那足以诛灭九族毫无胜算的蠢事……。”太子直挺挺的跪在皇后面前,双手抱头,嘶哑低声的痛苦呐叫着。 皇后跌坐在太子面前,方才眼里豁出去的光芒,全数散去,默默的流着泪,伸手抚上太子那红肿的脸颊,目光呆滞,好似精神崩溃了一般,嘴里不住的重复着,“儿子,也许,你是对的……。也许你才是对的……。你是对的,你是对的……。”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太子察觉到皇后的不对劲,赶紧使劲摇晃着。 “你是对的,你是对的……。”皇后再次念叨了几遍后,瞳孔不住的放大,然后便身子一软晕死了过去。 “来人,快来人,传御医……。”太子慌神的抱着皇后,冲外面大声的吼叫着。 一时之间,凤仪宫因为皇后的晕倒,彻底的炸开了锅……。 一个时辰后,皇后再次醒来,却神志不清,御医诊断为疯癫之症。 虽然皇帝极力的下令隐瞒,可是,皇后疯了的消息,却还是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内,传遍了整个京城……。 ------题外话------ 推荐桦的完结文文《天才宝宝魔医妈咪》现代异能《弃妇之一胎两宝》《将门农女》古言种田文。 第071章 母子过招 世子府。 燕回站在轻狂不久之前初次练功被毁了大半的假山下方,厚厚的积雪已经淹没了他整个脚背,鹅毛般的大雪,轻轻盈盈,飘飘悠悠挥洒在宛如木偶般的燕回身上。 整个人,一动也不动,面无表情,目光幽深的望向那被轻狂所毁掉残缺的假山石处,思绪一点点的浮现起,当日看到她那张一贯肆意而为的小脸上,展现出的激动与懊恼。 还有被他坑了以后那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愤怒。 脑海里关乎她的每一个影子,都是那么的鲜活,那么的生动,可如今……。 想到这里,他唇角刚刚展露出的一丝清浅笑意,顿时便转瞬消失。 “表哥。”秦景澜一走进来,便看到表哥那孤寂的背影。 燕回身子一顿,片刻后,眼无波澜的转身,“有事?” 秦景澜面色一僵,望着燕回,略带紧张的干瘪瘪道,“没,没……。就是方才我得了一坛好酒,所以便过来想和你畅饮一番……。” 看着面无表情的表哥,秦景澜心里有点发憷,忍不住有点打退堂鼓,若不是想到自家姑姑的嘱托,此刻他真是恨不能即刻拔腿就逃离这个气氛极度压抑的恐怖氛围。 虽然这表哥只大他七岁,可是,在他的心里,这表哥简直就堪比他家那老爹还要令他感到发自内心的畏惧,崇拜和仰慕。 燕回瞅了他一眼,目光望向那酒坛停顿了片刻后,这才冷声拒绝,“不用,我对酒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你回去吧!” 语毕! 秦景澜顿时禁不住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表哥,既然如此,那小弟就暂且告退,下次我们再聚……。”秦景澜说完后,还不等燕回回应,便抱着酒坛,拔腿就冲出了院子,好似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他一般。 燕回自然觉察到了秦景澜因为紧张而导致的紊乱呼吸,眸子里闪过一丝身不由己的无奈和深深的疲惫,以及无可发泄的愤怒。 身子微颤,右手猛的一挥,手中的三枚柳叶飞刀,便闪电般的齐刷刷莫如只剩下一半的假山残壁之上,而燕回,紧跟着也半跪在地,满是积雪的地面,印上了点点刺目的猩红。 燕回垂头望向脚尖处地面那一滩猩红,咧嘴一笑,那笑容,苦涩得令人心痛至极,抬手胡乱的抹去唇角的血渍,再次望向那轰然倒塌后的假山方向,起身并缓缓的走了过去。 身子飞身一跃,便落在了世子府三层高的藏书阁楼屋顶之上,深紫色的衣袍,随风飘扬,微微扬起的下巴,透着丝丝倔强与不屈,脑袋缓缓的转动着,眸光扫视着整个世子府,然后再到燕王府,最后,目光久久停驻在了那金碧辉煌的庞大宫殿。 世人都道:他燕回从一出生,简直就如同上天的宠儿一般。 父王战场上被伤了根本,他成了燕王府,唯一继承香火的子嗣,不用什么兄弟争斗,哪怕他什么都不做,这一辈子,也能顺顺当当的继任王爷之位。 年幼之时,又得到皇帝的看重,培养,提拔,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天下皆知的地位。 好似注定了他从一出生,就什么挫折都不用经历,便能轻易得到所想要的一切,可谁又知晓,他从小到大,身上被各种以‘爱’为名义,为枷锁的禁锢之下,承受了多少同龄人不会背负承受的东西……。 就例如这次一般,轻狂被送走,其中大部分的原因,就是他那事事为他着想,为他考虑的父王掺和决定的。 谁又问过他,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谁又为他想过,他究竟喜欢的又是什么? 他活得压抑而身不由己,二十五年来,他从未真正的为他自己活上一回,就连当初伤残后想死了解脱,都由不得他来决定……。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风雪中的他,就好似感应不到丝毫的寒冷一般,定定的矗立在风雪之中。 忽然。 下方传来燕王妃那害怕的惊恐之声。 “回儿……。你,你站在那上面去干什么?快下来,赶紧的给我下来……。” “表哥~”秦桑榆见此也吓得双手死死的捂住嘴,生怕一个不小心惊呼出声,吓得上方的表哥意外跌落下来。 燕回站在上方,木然涣散的目光,因为下方的哭喊之声,思绪快速的回笼,面无表情的扫了下方前来的一大群人,这才蹙眉宛如苍鹰般飞驰而下,定定的落在吓得浑身发软的眼王妃身前,语气虽然依旧的冰冷,但却极轻。 “娘怎么来了?” “回儿啊!你……。你跑到那么高的地方去干嘛呀!这大冷天的……。也不怕给冻坏了……。走,赶紧的进屋烤烤火去。”燕王妃激动扫了燕回一眼,便一把拽住燕回的双手就朝着屋内连拉带拽的拖去。 王妃身旁的嬷嬷忽然蹙眉,疾步朝着地上若隐若现的斑斑血迹走了过去。 “王妃,这里怎么又血迹?”嬷嬷惊呼一声。 王妃脚步一顿,发射性的就回头看了过去,还不等王妃迈步走过去时,身旁的桑榆再次颤声的惊叫了起来。 “表哥,你,你的衣袖之上怎么会有血渍?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桑榆紧张不已,目光定定的落在燕回的衣袖之上。 燕王妃顿时脸色大变。 抓起燕回的双手便仔细的查看了起来,目光顺势朝上,很快,便在燕回的衣襟处,嘴角处查看到了不对劲。 “回儿,快告诉娘,你究竟怎么了?好好的你的唇角怎么会有血?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事,方才练功之时,有点操之过急导致气血逆涌,这才吐了点血,无碍的,休息休息就好了。”燕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不当一回事儿的轻声解释着。 燕王妃可被吓得够呛,“快,赶紧找太医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人群里有人快速的应答着。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怎么任性不懂得顾念自个的身子呢!你要是有个好歹,你可叫为娘怎么办?赶紧进去吧!这男人身边若是没个知冷知热的女人照看着,还真是不成,光燕轻烟燕飞两个小厮,他们两个小伙子,哪里懂得如何照顾人,这样吧!在赵嫣然没有进世子府之前,桑榆就留下来贴身照顾你一段时间先……。”燕王妃责怪的瞪了燕回一眼,一边心痛的埋怨,一边扫了眼身旁的满眼担心含情脉脉望着燕回的桑榆,顺势就开口想要把娘家侄女给趁机塞进儿子的房里。 燕回脚步一顿,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满脸理所当然的燕王妃,随即用力的把双手从燕王妃的手里抽了出来。 燕王妃见到儿子这表情,心里顿时就七上八下的,可是一想到别人家和儿子同龄的人,好些儿子都*岁了,可她这儿子却连个女人都不愿碰,心里哪能不着急。 强撑着扬起脑袋,丝毫都不退让的望向燕回,一副若是不答应,便要耗下去的架势。 一旁的桑榆,看到母子两人这暗中箭弩拔张的僵持,心里既激动,又忐忑,目光时不时的偷瞄一眼燕回,随即后害怕的飞快低下头,不敢再瞧。 燕回忽的难得勾唇一笑,看向燕王妃的目光,虽然依旧淡淡的,但是,却透着几分讥讽之色。 “谢谢娘对孩儿的一番苦心安排……。前一刻让表弟送来了美酒,现在又送来了表妹,看样子,娘这是抱孙心切,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桑榆闻言身子一下子就晃了晃,满脸的屈辱和羞愤,亏得一旁的丫鬟及时的搀扶住,要不然,肯定会摔的够呛。 觉察到身旁下人们投射过去的隐晦目光,桑榆真是恨不能即刻就掉头跑出去,可是,她却不能,也不敢,最后只得垂头默默的垂泪。 燕王妃顿时傻眼了,怎么都没有想到,儿子居然会如此不给她面子,当众说出这么一番揭了她老底的话来,这要是传出去了,说她为了抱孙子,还没有等平妻进门,就把自家侄女塞进儿子房里,不仅会让人说她燕王府不懂规矩,而她,也会被京城之中的众多妇人所耻笑的。 “回儿,你,你浑说什么呢!景澜那孩子什么时候来了,我怎么会知晓?我只是觉得,觉得你这院子里,没个女人,你有不懂得照顾身子,且现在又身有内伤,这才让你表妹留下来照顾你一番,你怎么能如此误解娘的意思?” “喔!原来是我误会了娘,既然如此,那孩儿就给娘道个歉,还请娘别生气才是……。”燕回满脸歉意,正儿八经的冲燕王妃拱手道歉。 可那双透着淡淡的眸子里,迸射出的讥讽,却丝毫都没有消减,看得燕王妃心里又难受,又委屈。 “桑榆留下,其余的都下去吧!”燕王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生生的忍下即将爆发的情绪冲下人们道。 “是,王妃。” “且慢,都给我记住了,刚才世子妃发生的一切,若是我在外面听到半个字,后果会如何,相比你们伺候了我这么多年,也定然是知晓的……。”燕王妃望着即将转身的众人,忽然冷声阴沉警告着。 众人吓得瞬间齐齐跪地。 纷纷表明真心,绝不会透露出去后,燕王妃这才疲惫的冲众人挥了挥手。 当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后,燕王妃这才气冲冲的一甩衣袖,走进了屋子重重的坐下,目光凛冽的看向缓缓走来的儿子。 “回儿,你今儿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为了那么个冲喜的下贱玩儿,你可真是孝顺,你可真是孝顺的很啊……。”燕王妃抓起桌子上的茶杯,便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厉声的冲燕回怒吼训斥了起来。 她虽然宠爱看重这个唯一的儿子,却也对这个从小就和她不大亲近的儿子又爱又恨。 七岁之前,这孩子性子虽然沉闷了些,总体来说,还算可爱。 可七岁被皇帝赐了世子府单独出来居住后,这性子,便越来越不讨人喜,越来越深沉,尤其是那一双幽深的眸子,每每对上后,在不自在的同时,更多的则是对于儿子的优秀儿感到骄傲。 可后来,他的性子,便越来越冷清,不管是对外人也好,对身为他父母的双亲来说,那硬邦邦不苟言笑的表情,真真是不讨人喜。 那冷清清的性子,好似天生就不懂情为何物似的,一副冷心绝情的模样,让人有种一腔热血全都尽数泼在了冰水之中一般的感到挫败。 越想越气愤,燕王妃最后暗自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后,这才略微平复了心里压抑了多年的种种复杂念头。 “娘想要我如何,你直说便是。”燕回目光的扫了一眼满地的碎片,看向燕王妃,波澜不惊的直言轻声道。 桑榆站在门边,竖起耳朵倾听着母子两个的谈话。 燕王妃看到儿子这态度,就犹如一拳狠狠的砸在棉花上一般,憋屈得难受至极,可却不得不极力隐忍。 “回儿,我知晓你是个有情义的孩子,可是,你的身份,由不得你任性而为,咱们家的门第,那年轻狂配不上,皇上不会允许,你爹不会允许,我更加不会允许……。你若执意如此,到头来,害的人,只会是她,伤心的人,也只会是你。” 燕回眸光依旧淡淡的注视着地上的碎片,可却没有人发现,他那隐藏在眸子下的危险利芒。 “再过半个月,赵国公府的赵嫣然便要进这世子府了,娘知晓她的容貌配不上你,但终究,她只是一个平妻而已,只要你面子上和她过得去也就成了,大不了今后多纳几房叫漂亮的妾室,对你没有什么影响,多几个人,还能多照顾着你,心疼着你呢!”燕王妃相比之前,语气软了一些,苦口婆心的劝解着。 “嗯,儿子明白了。” 燕王妃听见儿子这话,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整日纠结于儿女私情上面呢!”目光在扫了一眼门口处的桑榆,便喜笑颜开冲桑榆招了招手。 “桑榆还楞在哪里干嘛?还不赶紧过来给你表哥倒杯温水。” 桑榆露出一抹羞涩的浅笑,满脸红晕的踩着碎步快步走了过来,急忙忙活去了。 “王妃,御医找来了。”王妃身边的嬷嬷气喘吁吁的通报着。 “赶紧带进来。”燕王妃急忙起身道。 胡须花白的太医刚要行礼,便被王妃不耐烦的打断了,催促着,“王太医,赶紧帮我儿瞧瞧,他方才练功之时吐血了。” 太医赶紧走到气定神闲的燕回身旁,接过药童递过去的垫子,凝神静气的,开始替燕回把脉。 片刻后。 太医这才蹙眉松手。 “怎么样?我儿没什么大碍吧!”燕王妃紧张不已急切询问。 太医摇了摇头,“忧思过重,导致气血逆涌,若一着不慎,严重者会走火入魔,筋脉具断,不过,燕世子目前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接下来,最好静养才是,切莫大喜大悲情绪波动过大,我开几服调理的药,吃上半年就能痊愈。” 燕王妃闻言脸色短时间内,不知转换了多少次,听到太医最后一句话后,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太医飞快的开出了药方后,便要告辞离去,刚走到房门口后,却又想起还有最重要的一事没有叮嘱,便又折返回桌边,老脸通红的飞快写了几个字后,便递给燕王妃身旁的嬷嬷让其转交给王妃,随即便好似有人追赶似的,拉着随行的小童,便冲了出去。 满心疑惑的燕王妃从嬷嬷手中接过纸张打开一看,顿时也红了脸,随即很快便把纸张收了起来,看向那椅子上闭眼休息的儿子,燕王妃心里恨得牙痒痒。 忧思过度? 想到这个词,燕王妃就恨不得弄死那个年纪小小,便把儿子的心给夺了去的妖女,可又基于儿子此刻身体的原因,又不敢再这个节骨眼上同儿子再发生争执,只得再次隐忍了下去,决定回去后,好好的和王爷商量一下关于那个小贱人的处置问题才成。 燕回好似很疲惫一般,闭眼把头靠在椅子上扬着。 “回儿,去床上躺着休息吧!”燕王妃终究还是看不得儿子难受,走到燕回的身边亲自搀扶并提醒着。 燕回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燕王妃一眼,这才起身躺在床上。 “娘知晓你累了,你好好休息,娘这就回去了,桑榆她,娘就留下来暂时先照顾着你。”燕王妃给燕回捏了捏被角说道。 燕回闭眼不再说话。 燕王妃知晓儿子心里不痛快,便以为儿子这是默认了,顿时就开心的勾唇一笑,并冲桑榆投过去一抹如重释负的表情,桑榆却红得瞬间低下了脑袋,不敢再对上王妃那揶揄喜悦的眸子。 “桑榆,对你表哥,你可要尽心些才行,知晓吗?”燕王妃走到桑榆面前,神情严厉的交代着。 虽然痛爱乖巧听话的侄女,但是,在她的心里,侄女再怎么讨人新欢,也始终比不上儿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桑榆知晓了,姑母,桑榆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哥的……。”桑榆结结巴巴的说完这一句话后,耳根子都红得好似着了火一般。 燕王妃看着侄女这反应,觉得这才应该是心目中最佳的儿媳妇,听话,懂事,乖巧,讨人喜欢,还能全身心的对待她儿子,那个整天知晓得大吼大叫,好吃懒做,言行举止粗鄙的女人,连桑榆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更加别说配的上她如此优秀的儿子啰! 越想越满意的燕王妃,迈着轻快的步伐,刚走到房门口,忽然间,却传来了燕回无比正经严肃的询问之声。 “娘,儿子一想起赵嫣然那张脸,便提不起半分的兴趣,儿子知晓娘等了这么多年,一心想要抱孙子,可儿子却让娘失望了……。不知娘介不介意,先给燕王府添上一个庶长孙?” 桑榆脸色突的瞬间煞白一片,身子微不可查的颤抖了起来。 燕王妃一愣,猛的回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床上的儿子,仔细审视了燕回好一阵后,这才咬牙生硬的开口训斥着。 “混说什么?身子不好,就得静心好好养病才是,切莫生出乱七八糟的心思来……至于抱孙子什么的,娘——等——得……。” 燕回被骂得一脸无辜的看着燕王妃。 “娘,你是没有亲眼看到赵嫣然那张脸……。等你亲眼看到了,你就知晓儿子此刻的心情了……。再说了,就算是赵嫣然进府了,说好听点是个平妻,可说得难听点,还不是个妾……。她生的孩子,也称不上嫡出之子啊!”燕回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说道。 燕王妃一怔。 随即眸光飞快的闪了闪,这才看向桑榆。 “桑榆,姑母知晓你是个守本分的,你表哥现在身子有恙,切莫由着他胡来,知晓吗?”燕王妃声音凉凉的警告着自家侄女。 孙子虽然重要,哪怕是庶出的,也总好过没有,但是,却绝对不能是用儿子的性命安危来交换,这一点上,燕王妃还是知晓孰重孰轻的。 “姑母,桑榆……桑榆明白。”桑榆回答这话的时候,脸忽白,忽红,忽紫,简直精彩无比。 “回儿,自个的身子,可莫要胡来,孙子什么的,娘什么时候都能等得,好好休养着吧!” 燕王妃再次叮嘱完儿子后,这才放心的离开。 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飞快的过滤着,挑选是否有合适的女子,好给儿子娶个能真正拿得出去,能掌家的正妻回来……。 第072章 天上掉馅饼 燕王妃离开后。 桑榆先前脸上的羞涩红晕,逐渐散去,看向此刻宛如已经熟睡中的燕回,虽然极力隐忍,但眸子里还是泄露出了莫名的不安和慌乱。 捏着手帕的双手,不由自主的叠加放在小腹前不可控制的微微颤栗。 突然,床上燕回猛的睁开眼,直盯着桑榆,幽深的黑眸,冷酷而犀利。 桑榆心猛的一颤,露出一抹牵强的害怕笑容,上前一步关切的询问。 “表……表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看出燕回想要起床,桑榆赶紧伸手想要搀扶帮忙,却被燕回那冷冽的眼神吓得动作一僵,不敢在靠近半步。 燕回自个起身坐靠在床头,扫了一眼满脸尴尬的桑榆,便把目光落在了桑榆的小腹处,久久都未移开。 桑榆心里一突,抬手拢了拢耳旁的发丝,露出羞涩窘迫的一笑。 “表哥,你……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去厨房瞧瞧你的药煎得如何了,顺便再给你准备些甜点去去味儿……。” 匆匆的说完后,埋着头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却不料被燕回一把拽住了手腕。 “表哥?你……。你想干什么?”桑榆满脸的惊慌,惶恐惊呼并挣扎了起来。 可惜,就她那力道,自然挣脱不料燕回那宛如铁箍般的手掌,好似有所感触般的有感而发道。 “谢谢你,这么多年,始终都不离不弃的在原地等我……。之前因为我心情不好,这才屡次对你说出了那些难堪的话语,我们母子之间的不快牵连到你身上,抱歉……。” 桑榆怎么都没有料想到,表哥居然会突然对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看来,表哥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在内心欣喜的同时,却又伤心不已。 表哥这话,说得太迟了,太迟了……。 她从小追随着他的脚步,他的背影这么多年,在原地苦苦等候了他这么多年,本以为,她会成为他的新娘,没想成,命运却如此的捉弄人。 她想要的,是成为他的正妻,成为将来燕王府的下一任当家王妃,可现实却是一步步把她推向人人轻贱的妾室之位。 她不甘,她不愿,所以,在他冲喜的当日,她就已经没有在原地继续痴傻的去苦苦等待了。 桑榆想着想着,不仅泪眼婆娑了起来。 燕回一点点慢慢松开桑榆的手腕,眸子闪了闪,随即冷冷道。 “我饿了。” “我这就去给你煮点肉粥过来。”心乱如麻的桑榆赶紧擦干泪水,急忙忙走出了屋子,并小心翼翼的轻声关上房门。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燕回薄唇勾起一抹浓浓的嘲讽冷笑。 他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只是。 现在还不是时候揭开这一切真相的时候,望着方才拉住桑榆的右手,眉头微蹙,眼里划过深深的嫌恶之色。 “燕轻。” “爷,有何吩咐?”门外的燕轻急忙询问。 “打一盆清水进来。”燕回一边用手帕擦拭着右手,一边吩咐着。 “是。”燕轻知道,自家也的洁癖又犯了。 方才他在门外,对于屋子里爷和表小姐之间的对话,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想起刚才表小姐那红着脸走出屋子的娇羞模样,便不屑的咧嘴冷笑。 很快,燕轻便送来了一大盆温水进屋。 燕回仔仔细细的用胰子洗了好几遍后,这才罢休。 …… 燕王妃一回到燕王府,便急冲冲的冲进了燕王爷的书房,把今儿下午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燕王爷听完后,望着燕王妃长长的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你呀!亏得你此刻还在沾沾自喜的自以为把桑榆塞给了回儿,却不知,你这明摆着,就是跳进了他挖好的坑里去却不自知……。” 燕王妃一怔,似有不明。 “王爷,这话从何说来?” “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一涉及到回儿和你那侄女,便这么糊涂呢!回儿对于那年轻狂,是真的上心了……。为了年轻狂会在练功是气血逆涌差点走火入魔,这我能信,但是怎么可能那般轻易的就接纳了你塞过去的桑榆?更重要的是,恰巧太医还说他受伤期间,不能同房泄了精元,这不明白着,就是在为接下去娶了平妻在找借口吗?还有他说的那什么庶长子,估计也是为了和你赌气,说出的气话罢了,他呀!对于感情方面,像他爹我,是个痴情种,认定了一个,便难得再回头另选他人了……。” 燕王爷向妻子解释着。 “什么?那……。那个小混蛋……。还真是会算计,只是,他怎么就知道我会把桑榆今天塞给他?然后又那么恰巧的,他有收买了王太医?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算得到一切?”燕王妃气得唰一下,就从凳子上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 燕王爷没好气的瞪了燕王妃一眼。 “行了,咋咋呼呼的像个什么样子?你那儿子啊!你走一步,他就能算准后面的十步,百步,就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儿子?要我说啊!你今后还是少瞎掺和了,别眼里尽是你那侄女,虽然桑榆那孩子还算不错,但是,燕回他没感觉,你也别太逼迫于他,要不然,将来弄得你们母子情生分了,你就知晓悔了,侄女重要,但总归,还是重要不过儿子吧!世子正妃的人选,我们再慢慢挑选着,也别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方面年轻狂才刚刚被送走,另一方面赵国公府的孙女即将嫁入世子府,莫要为了早日抱上孙子,干出来一连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来……。” 燕王妃本想反驳些什么,可一想到儿子那冷硬疏离的表情和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便又只得憋屈的忍下。 燕王爷悠闲的喝着茶,燕王妃忿恨的撕扯着手帕。 片刻后,燕王妃再次开口,“王爷,那小贱人一天不除,我们……。” 还不等燕王妃说完,燕王爷便‘咚’一声巨响放下手里的茶杯,神情戒备的凝神静气倾听了周遭并无什么异常后,这才出口淡淡的打断了燕王妃还未说完的话。 “瞎咧咧什么……。此时我自有主张。”燕王爷眸光中闪过狠厉的利芒。 燕王妃见丈夫如此神情,夫妻多年,自然知道丈夫心中已有了办法,于是如重释负的终于松了一口气,眸子里尽是期待之色。 …… 相国寺。 轻狂来到相国寺,已经快整整五天的时间了。 在这十天的时间里。 轻狂一天三个时辰,都在被国师强行拖着用‘陪练’的借口,被单方面虐得死去回来。 每一天,她都被虐的很惨很惨,被虐的难得和危险也逐步加大,好似她真是国师的生死仇敌一般,招招致命的朝她攻击,要不是她力气大,又灵泉改善了身体的五感六觉以及灵敏度,被虐得累成一条狗的她,若非灵泉及时恢复身体,第二天别说陪练了,就连起床都别想了。 当陪练的第三天,轻狂便好似有点明白了国师的用意。 陪练是假,故意借此实战训练她还差不多。 虽然搞不明白国师这么残酷训练她的目的为何,但是总体来说,她能多一份势力,短时间来说,总归是有益无害的,想到如今的处境,想到被人随意处置掌控运命的憋屈,轻狂憋了一口气,对她自己也是极狠,每天身体不到最后的极限之时,绝不喊停。 国师看着轻狂双腿直打颤的半跪在地上,发丝凌乱,浑身都是各种擦伤的痕迹,眸子闪了闪,轻飘飘的冷声挑衅道。 “还来吗?” 轻狂咬了咬牙,双眼迸射出倔强的坚持,“当然。” 用手胡乱的拢了拢散落遮挡在脸上的发丝,瞬间从地上弹跳起来,手握长剑,再次对上国师。 国师翩然一笑,伸出右手同轻狂挥过来的长剑激战了起来,一招,两招,三招……。 直到十招之后,轻狂这才再次败下阵来,天生神力的她,双手持剑却依旧抵不住国师一只手的压制,脱力的倒在了地上。 “你又输了。”国师居高临下的站在轻狂身前。 对于国师的话,轻狂不仅不怒,反而还咧嘴自傲的一笑,高傲的扬起脑袋放话道。 “是,我又输了,但是,我同昨天相比,至少我能在你的手上,又能多同你对上两招……。总有一天,我会赢你的……。” “嗯,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国师轻嗯一声,随即朝轻狂伸出右手。 轻狂自然毫不客气的把哆嗦得厉害手放在国师那宽厚的手掌之上,两人对视一笑,颇有种战友,哥俩好的感觉。 “今天我们晚上吃什么?”轻狂起身后,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国师的搀扶朝着温泉池走去,一边走,一边同平日里一般交谈着。 国师步伐一顿,停了下来。 “怎么了?”轻狂见国师表情有些不对劲,眉头微蹙询问道。 “没事……只是有点意外,你居然能坚持下来……。”国师伸手袭向轻狂的头顶,轻声道。 “干嘛?”轻狂伸手就要去打国师的手。 国师却动作飞快的避开,然后在轻狂怒目圆瞪的愤怒视线之下,一片落叶出现在轻狂的视线里。 “你这脑袋,都快成鸟窝了,呵呵……。”国师那张很仙的脸上,挂着揶揄之色。 得! 这变态国师,人格又转换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去温泉室泡好在澡,一起吃完饭,各自回屋休息后,没想成,累了一天的轻狂,夜半三更之时,正是睡得香甜之际,一抹鬼影般的影子,迅速的朝着她的床榻便袭了过来。 等到轻狂察觉到不妙想要反击之时,轻狂此刻这三脚猫的功夫,哪里会是对方的对手,眨眼间,就被人制住,只感觉到颈间一痛,整个人便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黑衣人抱着轻狂,没有惊动相国寺任何人,几个飞跃,便消失在相国寺。 第二天,当轻狂再次醒来之时,人却已回到了她的房间。 浑身衣服没有任何的破损,浑身上下,不仅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气流,在体内到处窜动着,好似有使不出的劲,在她的体内膨胀着,她想要大叫,想要发泄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轻狂觉察到身体的不对劲,飞快的穿好衣服,便冲出了屋子,当来到平日里同国师对练的场地之时,便再也控制不住体内那一股四处窜动的气流,双手冲周遭的大树用力一挥,轻狂的肉眼便瞧见从她的双手之中,居然挥出了两股强劲的气流,紧接着,周遭方圆两丈之内的树木,齐齐轰然倒地。 “怎么回事?”轻狂不敢置信的望着她的双手,久久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院外的德休惊叫一声,却又碍于国师定下的规矩,未得到允许,不可贸然进去,惊呼一声后,便去通报国师。 人还未走出几步,国师便踏风而来,扫了一眼满是倒塌树木最中央傻愣愣的轻狂,眉头微蹙,便飞身而去…… 第073章 怀疑与逗弄 国师飞身来到轻狂身后,运气双手抚上轻狂的后背,当探查到轻狂只是情绪过于激动,并无走火入魔的大碍后,微蹙的眉宇之间,这才平复松开。 “天啦!我居然也能变得这么厉害了?”轻狂回头激动的看向国师,举起双手在国师面前摇晃着。 平日里那双狡黠的眸子,此刻尽是盛满了浓浓的狂喜之情。 这么厉害的破坏力,简直比好几颗手榴弹轮番轰炸后的效果还要厉害,虽然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轻狂已经知道了内力轻功的厉害,可是,当真正从她身上展现出来后,她中切身的体会和震惊,一时片刻,真正是没法来形容此刻的内心复杂之情。 国师定定的看着她,含笑不语,面上挂着招牌式的‘仙范’高深莫测的微笑。 满腔热血的轻狂,见国师眼底没有丝毫的好奇之色,顿感一桶冰水从头淋了下来,浇灭了她方才心底的所有欢喜和好心情。 “没劲。”轻狂不爽的嘟囔埋怨着。 国师眸子闪了闪,唇角似笑非笑的笑意,让人丝毫都猜不透,他究竟所笑为何。 望着周遭一地被她掌风击断的二十多颗树木,激动的思绪,被国师前一刻泼下的一桶冷水,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她的身体变化,一定是同昨晚潜入她房间,打晕她的黑衣人有关? 只是。 那武功极高的黑衣人,究竟会是谁呢? 想到这里,轻狂怀疑的眸子顿时就射向了身旁的国师。 然,轻狂看了好一阵,却也没能从这笑得异常欠扁的国师脸上,探查到丝毫的蛛丝马迹和破绽。 不禁暗恼,为何这么些男人,一个个都是那么的心机深沉,让她真是倍感挫败。 “快帮我看看我的身体可有异样?”轻狂伸出白嫩嫩的手腕放在国师胸前。 国师一怔。 垂下的眸子飞快划过一道华彩,再次抬眼对上轻狂之时,却已消失不见,定定的望向轻狂,轻声道。 “你的身体内,一夜之间便多了二十年左右的功力,看来,你昨夜定然是有了一番奇遇。” 轻狂顿时就被这个消息,惊得瞪大了眼。 “你是说……。你是说我身上的功力,原本是别人的,是对方传送到我身体内的?” 黛眉微蹙,对于这个消息,简直就不敢置信。 “昨夜我的房里潜入了一个黑衣人,等我发现有人闯入,想要出手之时,谁知道我压根就不是对上的对手,一招就被人给弄晕了,难不成,我体内那二十来年的功力,是昨夜那个黑衣人传给我的?”轻狂习惯性的咬住手指头,看向国师不解的揣测着。 看似散漫的眸子里,实则却紧盯着国师面部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还有这事?”国师颇为震惊的表情轻声道。 “你武功这么好,这里又是你的地盘,难道,昨夜你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有人闯了进来?”轻狂略带讥讽的试探着。 国师豁然一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没有发现,自然也不足为奇。” 轻狂怀疑的直直盯了国师好一阵,最后这才收回了视线,目光射向身后她居住的屋子,纳闷不解的好奇嘟囔着。 “真不知道是哪个傻缺,居然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把辛辛苦苦打拼积攒了二十年的功力,一下子就送给我了?你说送也就送了,居然还来个匿名附送,连我的意见都不征求一下,便强行把那些功力塞进我的体内,难道就不知道,他擅作主张会给我带来困扰吗?” 面对轻狂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无耻行径,国师唇角微微抽了抽,没有发表评论,只是淡淡的瞅了轻狂一眼,便把视线从轻狂身上移开。 这么说居然都没有反应,难不成,昨夜那人真不是他? 就在轻狂百思不得其解,传给她功力的人究竟是谁之时,忽然间,耳旁响起了国师那另外一人格才有的冰冷邪魅之声。 “晨练的时间到了。”国师一手背后,一手冲轻狂做出邀战的手势。 轻狂先是一愣,随即便咧嘴勾起一抹即将报仇雪恨的阴冷之笑。 有了这二十年的内力在身,她就不信,她还依旧打不过这变态国师的一只手。 “呵呵,那你今天可得小心了。” 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放完挑衅的狠话后,轻狂便摆出对战的姿势,等待国师如同平日里那般,把剑主动丢向她的手里,可等了好一阵,都不见对面的家伙把剑给拿来。 国师似乎看出了轻狂眼底的疑问,勾唇冷寒一笑,“傻楞着干嘛!不去拿剑,难道你想赤手空拳与我应战?” “平常不都是用手一吸,替我代劳的吗?你今儿抽风了?怎么不继续显摆你那高深莫测的功夫了?”轻狂气得狠狠的冲国师翻了一个大大的不雅白眼,气冲冲的反驳后,折返回到房内去取剑。 当轻狂取剑回来后,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对面那家伙身上的温度,比平日里还要冷冽许多,尤其是那渗人的冰冷眸子,都快要把她给冻僵了好不好? 不仅暗自吐槽,对于人格分裂的人,正常人果真是猜不透的……。 “来吧!”国师好似看出了轻狂对他的腹诽一般,笑得极冷的冲轻狂招手放话着。 “谁怕谁?来就来……。” 此刻的轻狂。 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劲儿,虽然不知道如何运用内力,但是,轻狂凭借之前击先周围树干时的情形,摸索着把身体内的那一股气流,全部诸如到持剑的右手长剑之上。 脚步轻快,疾驰奔向燕回,剑气慑人,招招致命,在轻狂即为强烈的进攻之下,国师闪躲的身形,虽然依旧的飘逸,但仔细查看的话,便能看出,那闪躲的身形,比同平日里,有了几分迟钝。 越打越起劲的轻狂,步步紧逼,终于能如愿以偿的和这个变态畅快淋漓的打上一场,而非单方面的被那变态回回的死死压制耍弄了。 不仅暗道,内力这个东西,果真是个好东西。 催动了全部内力,真处于激战中的轻狂一分神,突然间,手腕处的气流便迅速回流并四处岔开分散,浑身筋脉以及胸口处顷刻间,便宛如被烈火灼伤一般的剧痛,只觉得喉头一痒,一口鲜血便涌了出来。 国师眸子一紧。 身形一闪,便在轻狂倒地之前,及时的一把搂住。 “我……。我怎么了?”轻狂满眼的不解望向国师急忙询问。 伴随着她的开口,一口鲜血再次涌了出来。 国师飞快的点了轻狂身上的穴道,抱着轻狂飞身进了屋子,小心的把轻狂放在床上盘腿坐下后,背对着国师的轻狂,却没有发现国师眸子闪过的一抹懊悔之色。 轻狂手臂动了动,还未开口,便听到身后国师那低沉的警告之声。 “别动,你方才练剑之时,分了心神,导致内力反噬伤了内附,我现在要替你顺导体内的真气,你得凝神静气,好生配合才行……。”国师依旧冰冷的声音,语速较平日快了不少。 轻狂苦笑一声。 乐极生悲这样的蠢事,她‘鬼医’居然也有犯上的一天。 “闭眼,摒除杂念。”国师再次出声警告着。 这一次,轻狂明显能从他的语气中,明显的听出浓浓的不悦,身体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很快,便把轻狂乱七八糟的思绪给打消,深呼吸了一下,乖乖的闭眼凝神静气,清楚脑海里的一切杂念。 当国师那宽大且带着温度的手掌放在轻狂的后背之时,很快,轻狂便感觉到,背后那强大的气流,慢慢的疏通引导着身体内那零散且四处乱串的气流,前一刻她体内横冲直闯的气流,此刻乖顺得好似小绵羊一般,随同国师释放出的强大真气引导,慢慢的,慢慢的回流向小腹处,众人称之为丹田之中的地方。 时间。 一点点慢慢的过去。 一刻钟后,国师的双手,终于从轻狂的后背撤回。 “行了。” 轻狂长吁一声,回头看向身后的国师。 “刚才谢谢你了。”难得真诚的一回的轻狂,冲国师诚恳道谢着。 国师愣了一下,脸上挂着颇为震惊的神情,直愣愣的盯了轻狂好一阵,随即这才冷声道。 “方才替你疏导真气,耗用了我不少的内力,你以为,一句谢谢,就能补偿得了吗?” 难得说上一回软话,却被这家伙如此不给面子的驳了回来,轻狂看着这人格分裂冰冷煞神一般的国师无比正经的模样,气得咬牙切齿。 “那你想如何?” 终于听到了期待中的话,国师冰冷冷硬的表情,顿时迅速转换,人格再次转换了似的,凑近轻狂耳边,薄唇微启,邪魅轻声道,“我浑身都很累,很酸,很痛……。” 轻狂看着眼前这张放大且令人为之犯罪的脸庞,咽了咽口水,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后,这才一狠心,一咬牙,一巴掌推开眼前那秀色可餐的俊脸。 娘的,对于一个重症的颜控,要知道,做出推开这个动作,是多么的艰难,可惜,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有毒。 现在的她,麻烦一箩筐,小命都难保,对于美色,哪敢轻易招惹。 “说重点……。” 国师见到轻狂方才那反应,神情颇为愉悦,半靠坐在床头,双手抱胸,微微侧头痞气的邪笑着,慵懒说道。 “道谢要有诚意才行,我身体劳累,需要的不是谢谢两个字的精神需求,而是身体的需求。” 轻狂不怒反笑,笑得很是无害,似有所悟的用手摸了摸下巴,猜测说道,“身体需求?你的意思是……。你当道士憋屈得太久了,想要纾缓一下,可却觊觎身份,不能出入花街柳巷,想要我替你秘密的弄个秦楼楚馆里的姑娘给你吗?” 对于一个才刚满十三岁的小丫头口中说出这么一番淫言秽语,若是一般人,早就惊得要么怒口痛骂,要么备受惊吓。 然而对于早就见惯了不安常理出牌,且不受世俗教条束缚的不羁轻狂,此刻国师脸上的神情,无比的淡定。 国师冲轻狂勾唇邪魅一笑,慵懒暧昧挑逗眨了眨眼,薄唇轻启,声音宛如小提琴版的动听,充满磁性,但却也把轻狂气得直瞪眼。 “这个世上,看来,还是你最深知我心……。” 轻狂撇开视线,避开那张勾人犯罪的妖孽脸庞,讥讽道,“我和你又并非同道中人,哪能知晓你心底所想,只不过我看人眼光毒辣,一看你这一双放荡的双眼,便能看出你这人的*本性,行了,看在你今天救了老娘一名的份上,这就去给你弄个头牌过来让你‘好好享用’这总该成了吧!” 语毕! 轻狂起身边准备下床离开。 脚还未下地,整个人就被国师伸过来的一条长腿给压制并倒在了床上。 “干嘛?找死啊!”轻狂怒目圆瞪,怒视着头顶上那张笑得让她很是想要痛扁一顿的脸,狠狠道。 “你身体还为好,就别那么来回奔波了,其实……。”国师看似很好心的痞笑着替轻狂着想,说道最后一句时,目光意味不明的把轻狂从头至脚的扫了一眼,半响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那省略未说的话语,怎么听,怎么都觉得里面充满了令人遐想的意味。 轻狂一再被这混蛋戏弄,就算是个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不是,当即便挥手朝着眼前上方国师那张挂着痞笑邪气的俊脸狠狠的砸了过去。 国师大掌猛的全数握住轻狂砸过去的连个小拳头,并很是猥琐的用手指摩挲了几下,一脸享受的神情,更是把轻狂气得够呛。 “混蛋……。”轻狂怒吼一声,天生神力的她,外加凭空得来的二十年内力,可却丝毫都没能把双手从那一双大掌中挣脱出来。 瞧着轻狂这炸毛发怒,面色涨红的气急模样,国师粲然一笑,飞快的松开轻狂,下一秒,整个人已经飞身离开了轻狂五步之外。 “本座的小野猫儿,果真是越来越可爱了……。有了小猫儿你,本座的眼里,哪里还能容得下那些世俗女人,放心,本座虽然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但是,本座会为你守身如玉,不让别的女人给玷污了清白去的,你也别着急,本座有的是耐心,会等着你慢慢长大的……。”国师那张痞气的绝色容颜上,挂着揶揄之色。 可是,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 好似真的再对轻狂做出保证一般,轻狂眨了眨眼,避开同那双眸子继续直视,心里不禁暗道是不是她想太多了。 同时,想到她那有名无实,名义上的相公,即将迎娶平妻一事,忍不住甩了甩脑袋。 察觉到轻狂走神,国师眸光一闪,划过不悦的冷芒。 “别发楞了,既然想要真心道谢,就拿出实际行动来。”国师清冷的声音,顿时就打断了走神的轻狂。 得!、 这变态人格又毫无预兆的转换了。 “……”轻狂狠狠的剐了一眼国师,扬起下巴,双眼微眯,危险的无声询问。 “本座方才累了,替本座捏捏禁锢,瞧瞧背……”国师走到软榻之处躺下,看似疲惫的闭上双眼,冲轻狂吩咐着。 轻狂重重的喘着气,冷冷的盯了国师一眼,最后索性一头倒在床上,盖上被子,有样学样的冷声回复着。 “我受伤了,也累,需要休息。”谁叫那混蛋一再的戏弄于她,把她心底那难得升起的感激之情,全都打消得一干二净。 一听这话。 国师神情不仅不显失落,反而还满脸含笑的一下子从软榻上坐了起来,目光灼灼的望向床上的轻狂。 “喔~是我疏忽了,你方才受了伤,浑身经脉肌肉有所损伤,还是我好人当到底,送佛送到西,那我就再帮你捏捏放松放松筋骨吧!” “……。滚,有多远滚多远。”轻狂一瞧国师要朝她走来的模样,犹如诈尸一般,顿时就从床上跳到了地上,警告且狠狠的瞪向国师。 国师无辜的耸了耸肩,摊开手,满脸委屈之色。 忽然。 屋子里一声‘咕咕’的响声,打破了此刻两人这僵持的气氛。 “想吃叫花鸡吗?”最后还是轻狂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 国师谋子里闪过疑问,随即点了点头。 “走吧!”轻狂面无表情,很是干练的干脆说道,并率先走出了屋子。 同这双重人格的变态国师相处了这段时间,轻狂已经慢慢的了解了一些同这变态国师的相处之道,其实,对于那痞子一般的邪气人格,说难听点,偶尔其实就有点人来疯,她越是和他硬碰硬的对上,他就越来劲,只要她适时的岔开话题,以后其实把话题引到吃的方面,轻狂发现,这一面的人格的国师,其实就是个吃货的本质。 用吃的去对付,往往最是行之有效的办法了。 轻狂满意的同时,却没有瞧见,身后国师唇角露出的那一抹狡黠的浅浅弧度……。 两人一前一后,刚走出屋子,正准备前往她们‘偷吃’的秘密基地山洞,便听到德休那略带急切的通禀之声。 “国师,宫里派人前来传话,皇上正午之时,即将抵达相国寺,请国师准备迎接圣驾之事……。” 轻狂闻言,身子几不可察的一僵,衣袖下的双手微颤。 ------题外话------ 推荐桦的完结文文《天才宝宝魔医妈咪》《将门农女》 第074章 轻狂,我来接你了 国师淡淡的扫了一眼身旁有所异样的轻狂,轻声道,“怕了?” 轻狂看向国师,眸子里闪过对于强权所主宰摆弄的无奈,以及滔天的愤怒和不屈。 “是啊!怕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决定我生死之人,是那个掌控天下的人。”伸出双手在两人的身前微微摆动了一下,语气无比嘲讽回复着。 轻狂停顿了几秒,随即翩然一笑,眸光凛冽,气势狂狷,颇有种誓与天比高的不羁之势。 “怕……。这代表着我能看清事实,能准确的辨别敌我之间的差距,可却不代表就就此屈服认输了,不再压迫中崛起,便再压迫中消亡,我年轻狂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不战而退’这四个字,我的命运,只能由我自己掌控,哪怕玉石俱焚——也誓不罢休……。” 国师对上面前这一双璀璨夺目,彰显霸气与不羁狂狷的眸子,里面那充满勃勃生机的斗志,迷炫而让人移不开眼。 这才是他认识的猫儿。 思及此,国师眸光涌动,方才唇角那标准‘仙范’微笑,被邪魅之气的痞笑所取缔。 深深的看了一眼浑身紧绷,双手握拳一副豁出去要同人拼命的架势,伸手在轻狂的脑门上轻弹一下,转身淡淡道。 “走吧!” 轻狂顿时用手捂住额头,愤怒的瞪着那迈步离开的背影。 变态国师这该死的双重人格,每次转换的毫无预征,真是让她防不胜防。 “去哪儿?”轻狂不解蹙眉询问。 “当然是跟随我一道更换了衣物,前去迎接圣驾。”国师脚步一顿,回头理所当然道。 轻狂顿时就满脸的不乐意。 那老皇帝可不是个什么善茬,赐婚给她的是他,把她送往相国寺的也是他,此次皇帝突然前来相国寺,不用猜也能猜到,对于她来说,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只是。 就她如今这身份,皇帝要对付她,简直就如同碾死一条蚂蚁一般的容易,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化被动为主动呢? 见轻狂苦着脸,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样,国师忽然道。 “走吧!皇上就算是想要处置于你,在没有得到本国师的首肯,他是不敢冒然插手相国寺中的事务的。” 轻狂一愣,忽的抬头看向国师那挺拔的背影,心情颇为愉悦的一笑。 其实。 就算这变态不罩住她,她相信,等会凭借她的脑子,定然也化险为夷的,但凡是个人,尤其还是深居高位人,一定会比平常人更加惜命,更加想要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 只是,这个办法,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暴露出来的,正好,这变态国师愿意罩住她,让她避免了被暴露的危险。 两人分别更换好了相国寺的正装道袍来到前院,便看到寺院中的道士们,井然有序的忙碌着各自手头的工作。 反观国师和轻狂,两人却一前一后,甚是悠哉的在院落内大致巡视了一番,没有察觉到异常后,国师便随同轻狂坐在烧了炭火的屋内。 国师扫了一眼正用双手揉着肚子的轻狂,随即冲门外的德休吩咐。 “德休,拿些早点过来。” 忙得脚不沾地的德休一听自家主子这话,顿时就暗自翻了好几个白眼,他容易吗他,皇帝即将驾临,院中很多主子留下的破绽,都得一一收捡或者是毁去,再说主子从来就不喜好吃那些甜腻腻的糕点,之所以会这么说,只有一个可能,那就一定是里面那个暴力女饿了。 想到那个看起来弱弱小小,年纪小小的冲喜燕世子妃,除了脸稍微长得好看一点,浑身上下,便再也找不出一个优点来。 脾气暴躁,力大如牛,动不动还给主子甩脸色,他真是纳闷极了,想了这么多天,都始终没有想通,自家主子为何就会对那个好似会巫蛊之术的妖女着了魔似的那般看重。 不过想不通归想不通,德休自然不敢去忤逆主子的任何决定。 “是,国师。”德休声无异样的规规矩矩回复一声后,便踩着小碎步前往后厨。 屋内的轻狂和国师自然不知道德休内心的一番复杂想法。 “下几回如何?”国师动作优雅的摆好棋盘,冲轻狂邀约道。 “行啊!”轻狂咧嘴一下,脸上一副即将报仇雪恨的不甘模样。 “你先选。” 轻狂选了白色的棋子,率先落下,一双眸子紧盯着面前的棋盘之上。 说实话算,前世的她除了一把手术刀玩的麻溜,至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全都和她沾不上边。 就连应试教育的强大轮番轰炸之下,她连写出的字,经常都被‘妖妖’那个死女人笑话是狗爬式。 不过,轻狂却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美名其曰:术业有专攻,行行有状元。 前几天。 被国师强行拉来陪练围棋,一窍不通的轻狂,急中生智,终于想起五子棋,这可是她唯一稍微拿得出手的。 可没有想到,在网上无人可较之的她,居然会被一点就通的国师虐得那么惨,自从教导国师的第一回合赢了以外,便在国师的手下,再也没有翻身之日的一天。 “你输了。” 国师落下第五颗黑子后,粲然一笑的望向咬牙切齿的轻狂,轻声提醒着让轻狂备受打击的事实。 “再来。”轻狂不甘,狠狠的瞪了对面那笑得异常灿烂的混蛋。 然而国师却没有像平日里那般依言继续,双手抱胸,侧头慵懒的望向试图再杀上几回妄想翻身的轻狂,勾唇一笑。 “猫儿,你这脑子明明挺灵活的,怎么到了这下棋上,便如此愚钝,便成了一块不可雕琢的朽木呢?”国师一副纳闷的神情,深深的叹息一声,不解的望向轻狂询问着。 这可把轻狂气得够呛。 猛的起身,巴掌‘啪’的一声击打在桌上,可怜的桌子,顿时就被肢解,寿终正寝。 耻辱啊! 以前五子棋在网上甚少有人能敌的她,本以为在她尤为擅长的五子棋上,能杀杀这变态的威风,谁知道,到头来,却每每都是自取其辱,轻狂怎能不气,怎么能不怒。 看着国师那挑衅逗玩她的表情,轻狂知晓,她又上了这变态的当。 她越气,对面这变态就只会越加的开心,她才不会傻傻的去给这变态当解闷的猴子般戏耍逗弄呢! 思绪一转。 轻狂勾唇嗤之以鼻的一笑。 “国师,以点盖面,以偏概全的去才算评价一个人,这可是极其不复合你这身份的……有道是术业有专攻,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脑子虽然不及你们这些满脑子弯弯绕绕,阴谋诡计,但是,我天生神力不也是你们这些人所不能比拟的……。” 国师一怔。 似有所悟般的望着轻狂点了点头,然后了然道,“真是看不出,这番富有深度的话,能出自至你口。” 轻狂自然听出了国师的挤兑和嘲讽,眼珠一转,向来不肯轻易吃亏的轻狂,顿时不甘示弱的就要开口反击。 忽然。 门外传来德休的声音。 “国师,早点送来了。” “拿进来。”国师淡淡的开口吩咐着。 德休一进屋子,便看到屋子里这脾气甚是不好的暴力女,此刻正一副凶巴巴的神情望着他们国师大人。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轻狂,一见这热气腾腾的馒头和稀粥,狠狠的剐了一眼国师,便自顾自的坐下,毫不客气的端起碗便率先吃了起来。 “国师面前,你怎可如此放肆?你……。”德休当即便语出不满的瞪着轻狂提醒着。 他专门给主子准备的清粥小菜,这女人居然那么厚脸皮的一筷子就把一碟子的小菜差点去了大半,真真是么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德休满脸的不满。 “德休,本国师可饿着你们了?”国师忽然淡淡的出言打断了德休还未说完的话语。 德休反射性的看向国师,当对上国师那一双眸子是的,吓得浑身顿时就一个激灵。 “没,没这回事,国师。”德休身子有点微颤的低头恭敬回复着。 “那便好,方才看你那神情,还以为本国师没能耐让你们吃饱,吃了你们的那份……。”国师瞥了身子越发抖动得厉害的德休一眼。 德休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吓得整个人都快哭了……。 轻狂接连呼哧呼哧了喝了好几口热粥后,这才拿起馒头看向这倒霉的小道士,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国师,居然会在小道面前,如此维护于她。 这小道也够可怜的,瞧都吓成了这副模样。 可想到前段时间,这小道时不时暗中射向她的刀子眼,璀璨的眸子里,不仅闪过恶作剧的亮光,大口的咬了右手上的馒头一下,一边咀嚼,一边起身并用左手顺势从盘子里拿起另外一个馒头,走到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德休身旁,用肩膀撞了撞和她差不多高的德休。 国师眸子一闪,眼底划过意味不明的利芒。 低头时刻瞄着国师脸上表情的德休,此刻吓得整个人都快身子发软站不住了,却还强撑着,赶紧移步同轻狂拉开了来三步的距离。 那动作叫一个利索,简直就把轻狂视为蛇蝎,瘟疫般的避之不及。 轻狂不爽的瘪了瘪嘴,随即恶作剧的勾起一抹同情的浅笑,把左手上的满头伸向德休的胸前,怜悯道。 “真可怜,这么大的人了,都饿得快哭了,一定是好几顿没吃了吧!来,这馒头我分你一个,不用感谢我……。” 德休明显感觉到,国师眼底朝他丢出来的冷刀子,更加的密集了,知觉告诉他,若是他今天拿了年轻狂递给他的馒头,今儿他接过馒头的手,肯定就会同他彻底分家的。 头皮发麻的连看都不敢看轻狂一眼,便慌不择路的转身朝着门口冲去,并颤声的解释着。 “国师,德休突然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做,这便告退了……。” 刚走到门口,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地,愿望的道士们看着国师身旁得力的小道居然被吓得这般模样,一个个皆是假装么有看到,实则却暗自腹诽,这不长记性的德休,今儿终于学乖认清事实了,只是,这一次,德休貌似被吓得不轻,主子真是越来越恐怖,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方才国师脸上的情绪变化,轻狂没有怎么注意到,所以,当吓得宛如惊弓之鸟般的德休跌跌撞撞的离开的狼狈姿态,轻狂方才被国师弄得郁闷的心情,顿时就好转了不少。 果然。 “见到别人倒霉,自己就能开心。”的劣根性,是释放压力的最佳途径,轻狂不仅在心里暗想着。 望着德休离开的背影,轻狂笑得很是开心。 然。 身后的国师,却满脸的寒霜,猛的起身,走到轻狂的面前,还不等轻狂反应过来,便一把把轻狂手上的馒头洗劫一空,就连轻狂咬了一大半的只剩下一小点的馒头都没有放过。 “你干嘛?”轻狂怒目而视,蹙眉瞪向国师。 “见你如此大方,想必你定然是不饿的,所以,这些东西,还是让给我吃的好,反正你那么有爱心……。”国师语气淡淡道。 “有病吧你……。明明知晓方才我只是逗弄戏耍一下那小道,你还……。喂,你怎么能把我的粥吃了?你吃了我怎么办?”当轻狂看到国师端起她刚才喝过的碗,一口闷的气势喝得一点不剩都不剩后,顿时就又气又怒。 国师放下碗,咂了咂嘴,一副含笑好心的解释着,“本国师见你不饿,害怕你浪费了粮食罢了!” 语毕! 国师还顺手把桌上的馒头也给全数拿走,留下目瞪口呆,在屋内攥紧了拳头满脸气愤的轻狂。 “神经病……。”轻狂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后,摸摸还瘪瘪的肚子,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可惜。 当轻狂抵达厨房后,只看到道士正满脸恐惧的防备看着她的同时,正上半个身子挡住锅前,急吼吼的唰着洗锅水,一副生怕洗锅水也被轻狂抢了去的模样。 一看这架势,轻狂什么都明白。 还没等轻狂想要自己动手弄点吃食时,忽然,前院便传来了一声鸭公般难听的嗓音高声说着皇上即将驾到,让众人迎接圣驾什么的。 洗锅小道动作加速,赶紧把洗锅水倒入了潲水桶后,这才望着轻狂,长吁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物,走出了厨房,轻狂虽然很饿,但是,她更加惜命,可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那该死的皇帝给抓住了小辫子。 吃食是小,性命是大。 摸着肚子,轻狂也急忙忙的朝着前院奔走过去。 国师看着轻狂从厨房里空着手走出来后,深不可测的一笑,手掌一挥,放着馒头的盘子,便稳稳的飞回到桌子上,佛尘一扬,国师踩着仙人般飘移轻快的步伐,去了前院。 相国寺差不多二十个左右的人,分成两列站在院中,单手作揖行礼静候。 “皇上驾到~”培安高声道。 皇帝坐在步辇之上,服侍着相国寺的众人,当目光落在国师和年轻狂身上后,飞快晦暗不明的闪了闪,随即便恢复了常态。 “皇上今日驾临相国寺,真乃荣幸之至,这边请……”国师佛尘一扬,施了一礼并对皇帝做出了邀约的动作。 只是,目光在落在皇帝步辇一旁跟随着的燕回身上之时,停顿了一秒,便又再次移开。 神情不卑不亢,淡然且祥和,同皇帝对视之时,始终以主人之姿态相对,丝毫都没有被皇帝的气势所压制住。 位于站在道士最末端,也是距离皇帝最远的轻狂,在看到皇帝身旁的燕回后,身子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 他怎么来了? 轻狂满心的疑问,可却一时之间,想不出一丝的头绪来……。 皇帝冲身旁的培安挥手示意,培安赶紧低声吩咐抬着步辇的人稳稳的停下,皇帝在培安的搀扶之下,从步辇之上慢慢起身朝着国师走了过去,燕回紧随其后,始终跟随在皇帝三步之内的范围,不多一步,也不少一步。 “国师不必客气,今日朕出宫寻你,乃又有一件要事同你相商,咱们还是先进屋里谈吧!”皇帝望向国师,客气而带着些许请求。 国师似有所料到皇帝因何而来一般,只笑不语,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神情极其高深莫测。 皇帝见国师如此,微叹一声,随即双手背在身后,龙行虎步的朝着大殿旁边的接待室走去。 轻狂的目光直直的落在皇帝的身上,当看到皇帝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疲惫,以及大大的黑眼圈,便下意识的动用透视异能,开始探查起老皇帝的身体健康状况来,毕竟,她能见到皇帝的机会,屈指可数,能多掌握一些皇帝的情况,对于她来说,总是有好处的。 指不定什么时候,当她遭遇危机之时,就能拿出来用用。 当燕回逐渐朝轻狂走过去之际,瞳孔微缩,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在同轻狂擦身而过之际,轻狂忽然听到脑海里传来燕回那带着迫切的声音。 “轻狂,等着我,等会我便接你回府。” 轻狂一愣,对上燕回那灼灼的眸光,心里一紧,随即垂下了脑袋。 燕回明亮的眸子,突的一暗,衣袖下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第075章 错失 她的闪躲,好似一举重锤直直击中了燕回心房似的钝痛。 不是因为害羞,不是因为激动,而是毫不犹豫的拒绝,燕回怎么都没有料想到,今日的她,会是如此反应。 她变了……。 燕回沉痛的望向轻狂,停驻的脚步,宛如生了根一般挪不开步。 “燕世子。”培安见到燕回落后皇上好一段距离后,便蹙眉轻声提醒。 轻狂在燕回那灼灼的目光之下,浑身都极其不再在,沉默了几秒后,再次抬头,脸上以是一片平静。 “燕世子,培安公公叫你呢!估计是皇上有事找你。” 燕回目光直直的望着轻狂,黝黑的眸子,好似隐忍着什么,平日里那张冷峻的脸上,此刻一片铁青之色。 “……。等会我们谈谈。”燕回压制着内心的复杂情绪,冷着脸丢下这话后,便转身朝着殿堂的皇上走去。 大殿门口阶梯上的培安,视线在面无异色的轻狂以及满脸凛冽之气的燕回身上来回扫射了片刻后,这才收回,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这燕世子费了那么多的劲,才让皇上同意了年轻狂回府,按理说,还处在新婚期的小夫妻,一见面,应该是激动欢喜才对啊!怎么他此刻看到的,却是这一幕呢! 正待培安不解的试图挖掘这其中的隐情之时,燕回迈着沉稳的步伐,已然来到了他三步之遥的阶梯下方,那双冷寒泛着危险的眸子微眯,迸射出骇人的凶光,吓得培安赶紧把视线从轻狂身上收回,假装轻咳一声,目不斜视的乖觉看向前方,一副谨守本分的模样。 燕回冷冷的扫了培安一眼,随即余光瞅了一眼下方只看得到后脑勺的轻狂后,这才收回目光,迈步走入殿堂内。 国师看着燕回脸上的不悦之色,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热情灿烂。 “燕世子也来了,请坐。” “国师客气了。”输人不输阵,燕回冲国师行了一礼后,这才在皇上的示意下,坐在了皇帝的身旁坐垫之上。 国师看向对面的皇帝和燕回,含笑不语,耐心十足,并没有率先开口询问两人今日前来的原有。 皇上突的长叹一声,满脸的愁容和请求,“国师,今日朕前来,又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国师帮忙才是。” “还请皇上明言才是,若是能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以及不破坏相国寺规则的情况下,能替皇上分忧解老,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国师微微的颔首行礼,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否认。 国师的潜台词很简单。 就是先让皇帝先说说看,只能能不能帮忙,又是另外一说。 对于国师似是而非的隐晦态度,皇帝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怒意,放在桌上的手富有规律的习惯性轻轻敲动了几下后,这才缓缓开口。 “国师,皇后前几日毫无预兆的突发疯癫之症,所有的太医全数问诊后,依旧没有丝毫办法,特来邀约国师进宫一看,看皇后是否乃阴邪缠身所致……毕竟,后宫不能一日无主……。” 皇后患了疯癫之症,不仅对针对后宫,就连前朝政局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若是皇后真的患了疯癫之症,而七出之条,对于皇家女人,同样生效。 若皇后被废,那么,原本嫡出的储君太子之位,自然便紧跟着废之。 再度册立皇后,册立新太子,后宫之中,便唯有皇贵妃最有资格接任皇后之位,那么,五皇子,自然而言便会水涨船高,理所应当的被立为太子。 皇贵妃母族一脉,势力极其庞大,若是再让皇贵妃继任掌管了后宫,那么,整个大燕的话语权,几乎就全都落入了皇贵妃母族一脉之手。 这样外戚专权的局面,作为执掌天下的皇帝,自然是最不想看到的。 所以。 宫里现在的皇后,一定不能被废除,一旦被废,便会彻底打乱皇帝部署了多年的棋局,所以,对于现在的皇后,现在的太子,皇后是绝对不会想要把 国师一听,眉宇微蹙。 余光不仅扫向皇帝以及身旁的燕回,沉凝思考了片刻后,这才终于做出了决定。 “皇后宅心仁厚,爱民如子,乃一国之母的典范,本国师本不愿插手皇家宫闱之事,不过,也实难眼睁睁的看着袖手旁观,便走一趟吧!不过,本国师却不能保证,一定就能诊治好她,还望皇上理解才是……。”佛尘一扬,国师悲悯的说道。 皇帝见国师答应,脸上的凝重之色,逐渐消退了些许,感激的看向国师,起身行礼道,“如此这般,朕便多谢国师了。” 国师侧开身子避开,还礼谦虚着,“哪里哪里……。皇上客气了。” 皇帝见国师如此礼让,便也没在继续客气,冲国师做出了邀约的手势,“今日便辛苦国师了,请。” “皇上请。” 两人对视一笑,最后并肩走出了大殿。 当皇帝一出大殿,目光落在轻狂身上之时,好似想起了什么,用手拍了拍脑门,冲身旁的国师补充道。 “国师,燕世子妃到相国寺已经半月有余,国师道法高深,想必定然已经全然祛除了,这不,燕回这小子,这段时间可是猴急想念他那小世子妃得紧,世子妃今儿便随同燕世子一同返回世子府吧!” 皇帝谈笑之间,便替国师做出了决定。 下方的轻狂闻声心里一沉,唇角勾起一抹讥嘲的冷笑。 回去? 那地方,她是真的再也不想回去了,一想起她名义上的公公婆婆,燕王爷夫妻两个看她的眼神,她便觉得浑身宛如针扎般的难受,她有不是受虐狂,喜欢上干着让别人一再的轻贱了去。 皇帝的话刚一落,还不等蹙眉的国师开口,下方的轻狂便先一步开口绝决的拒绝了。 “皇上赎罪,赎名女心智不稳且一身煞气过重,且已煞气攻心,虽然国师一身道法高深,但由于洗礼的时日尚短,目前还未尽数除去民女身上的煞气,今早民女被煞气缠身导致走火入魔,差点就在寺院中打开杀戒,若不是国师及时出手制止住,凭借民女一身天生神力的恐怖破坏力,指不定早就屠戮了整个相国寺,所以,还望皇上收回成命的好……。” 轻狂跪在地上,仰头满脸苦涩无奈的冲皇帝进言着。 培安有了先前教训,这一次,对于轻狂这一番不识好歹的话,眼里没有露出丝毫的诧异,一副眼观鼻鼻观心,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布景板模样。 皇帝却是一愣。 怎么都没有想到,年轻狂会说出这么一番拒绝的话来,本就不喜于她的皇帝,见轻狂如此这般说,扫了身旁满身隐忍着暴戾之气的燕回一眼,皱了皱眉。 看向燕回,表示他答应的事情,都已经做到的,是年轻狂自己不愿回去的,皇帝刚想要开口同意轻狂的请求,却被燕回率先一步开口了。 “皇上,世子妃很明显,是在同我赌气说气话呢!还请容臣同我的世子妃谈谈……。”燕回冲皇帝抱拳行礼,露出无奈的纵宠之色。 那神情,好似方才轻狂所说的一切,真是在同他赌气一般。 皇帝目光威严的扫了轻狂一眼,半响后,这才终于点了点头,看似责备的冲两人训斥道,“嗯,去吧!小两口有话好好说,瞧你们这笑话都闹到朕和国师这里来了。” “多谢皇上。”燕回道谢后,便冲轻狂疾步的走了过去。 轻狂面露不耐之色,求救的目光瞄向皇帝身旁看不出表情的国师,刚要开口,便看到燕回冷笑着冲她伸出手,试图捂住她的嘴。 然,就在燕回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轻狂的脸颊之时,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化作一道劲风,掌风一击,轻狂便直直的飞离了燕回张开的怀抱,下一刻,轻狂的整个身子,便被佛尘拴住,然后在稳稳的落在距离燕回三丈之远的地方。 “国师,你这是何意?”燕回看向国师的眼神,极冷。 皇帝也被国师突然的出手,惊得瞪大了眼,眸子飞快的划过一道暗芒。 培安看到这一幕,惊得都快要彻底傻了,国师一介出家之人,为何会对年轻狂做出那般的举动?难道国师不知道男女有别,不知道避嫌吗?难道没有看到燕世子,那都快要把人给冻僵了冰寒眼神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培安觉得,此刻的国师和燕世子同那年轻狂,现在这场面,好似两个男人在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的反应呢! 一想到这个极其荒唐的想法,培安赶紧摇了摇脑袋,把脑袋里这个极其不靠谱的念头给抛开。 一个是权倾天下,皇帝最最宠爱信任且战功赫赫的燕世子。 一个是一语定乾坤,所有百姓为之敬仰,皇帝为之忌惮且又不可缺少的堂堂国师。 名正言顺的丈夫,对上出家之人的国师,再看看夹在两人中间的那个小丫头,培安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寒,不敢再做深想了。 国师巧劲一使,轻狂腰上的佛尘,便自动松开,面对燕回眸子里的滔天怒意,国师却笑得依旧高深而祥和,好似刚才那大庭广众之下,夺人妻子的事情,并非出自他手一般。 “燕世子还请息怒,年轻狂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她年纪尚小,心性未定,脾气本就暴躁易怒容易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为燕世子冲喜后,燕世子战场上的煞气尽数转移到年轻狂的身上,被煞气所影响,走火入魔,本就不可避免,即便是神,也不可能做到轻易改变一个人心性的地步,所以,方才皇上和燕世子所言,恐怕要让两位失望而归了,年轻狂至少还需要半年时间,放能彻底洗去身上的所有煞气。”国师佛尘一扬,淡笑但眸光严肃解释着。 皇帝垂下眼帘,隐藏起了眼眸里的所有情绪。 燕回对于国师这一番听似有理,但是,对于他这个浴血奋战,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战神’来说,他从来就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 他不信命,更加不信鬼神之说。 心里的直觉告诉他,国师对他的妻子,必定图谋已久。 “无碍,她是本世子的妻子,且又是为我挡煞所致,就算她真的被煞气缠身,我亦不怕,说句难听的,这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对于本世子而言,本世子从未相信半分,所以,今日本世子誓必一定要带回世子妃归家的。”燕回望着国师,勾唇讥讽冷笑坚定放话道。 皇帝见燕回居然当着国师的面,说出这么一番话,心里虽然倍感解气,如同说出了他的心声,可是,他们不信,但无奈架不住全天下的人都信奉国师啊! 所以,皇帝心里舒爽的同时,却基于立场,不得不开口训斥,“燕世子,切莫胡言乱语,国师岂能是我等俗人可以轻易诋毁的。” 国师挑了挑眉,那张依旧仙风道骨的容颜上,丝毫都没有因为燕回的这一番极其冒犯的话语,而有半点不悦,神态祥和的淡淡道。 “古人云:无知而无畏,燕世子,世上的很多事情,不是你不信,它便不存在的……你一边受下被冲喜改命后的种种好处,此刻却又在此处诋毁怀疑于本国师,你这是何道理?”国师此话,把满脸寒霜的燕回,顿时就激得脸色铁青。 还不等燕回开口,国师扫了一眼燕回,继续缓缓诉说道。 “若你坚决不信,就应该阻止你们的家人当初寻上本国师,苦苦哀求替你占卜算卦,为你寻人逆天改命,若你不信,就应当坚决不迎娶还未及笄的年轻狂替你冲喜,若你不信,当初在年轻狂被你的家人做出决定送往相国寺来接手洗礼清除煞气之时,出来制止,可你没有,你什么都没有……。”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燕回顿时被反驳得哑口无言,目光落在依旧回避着他视线的轻狂身上,心一阵阵的刺痛。 国师忽的冷笑一声,表情一转,释放出含有的霸道凌厉之气,望向燕回以及皇上的位置,无比嘲讽,就算是菩萨也有金刚之怒。 “对于年轻狂,你可以不在乎她的生死,可本国师却不能,既然她因本国师而卷入了替你续命的事件中,本国师便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更何况,在本国师这一某三分地的相国寺,还轮不到旁人插手进来做决定……。” 轻狂楞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国师居然会如此当着皇帝和燕回的面,狠狠的打了皇帝和燕回方才擅着主张的脸。 燕回此刻脸色白了青,青了紫,紫了黑,这样来回转换了不知道多少次。 说实话,对于国师方才这一番质问,轻狂心里真是解气极了,虽然明知道在她被冲喜的这一起事件中,眼前这个看似正义凛然的变态国师,实则暗中肯定也掺和进去,亦或者是一手主导这一切的背后之人,可不管怎么说,后面国师对于燕回的质问,句句问中了她的心房。 对于她和燕回之间的关系。 一起同生共死过,一起相互达成共识过,朝夕相处了整整三个月,虽然没有擦出男女之间激情的火花,但是,总归是一起死里逃生,彼此依靠过,信任过,就如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一般。 可最后,她在被送入相国寺的那一次,她不知迎接她的,是生?还是死? 那一刻,她多么的希望,他能开口留下她,阻止她被送走,哪怕他同皇帝抗争,同燕王爷抗争最后都没能成功,至少,在她的心里,他曾经为她争取过,为她付出过,她的心,会感到安慰的……。 也许,他有着他自己的打算和安排。 也许,今日他亲自前来接她回去,便是他暗中筹谋了许久才争取来的,可是,现在听到他来接她的话,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激动,没有了任何的期待和生出一丝波澜。 唯一的,便是只想彻底逃离那个令她极其不安的牢笼。 面对几乎明目张胆狠狠打了皇帝一耳光的国师,皇帝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面上丝毫都没有异色。 燕世子心猛的一缩,看向轻狂那不再为他发出耀眼眸光的平淡眼眸,心里从未有过的慌乱。 “轻狂,给我个机会,我们谈谈好吗?”燕世子那冷冷的声音中,夹杂着丝丝的乞求和嘶哑。 轻狂一怔,犹豫了起来。 国师看到轻狂这表情,淡淡的扫了轻狂和燕回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至于他心底究竟如何想,无人可知。 若是今天不把话同燕回摊开了说,今后肯定还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思索了片刻后,轻狂便把目光移向身旁的国师身边。 “燕世子稍等片刻……。国师,能借一步说话吗?” 国师淡淡的瞅了轻狂一眼,颔首同意。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旁的偏院避开众人的视线后,轻狂便把手伸向国师的面前,“拿来。” “什么?”国师一脸的迷糊,不解反问道。 “燕回写给我的放妻书。”轻狂不爽的蹙眉直言道。 没有了放妻书,她如何能让燕回死心。 “本国师帮你保管着,保管比放在你自己身上还有安全……”国师愣了一下,随即唇都未动,用密音直接传入轻狂的脑海道。 轻狂见国师就是不肯拿出来,恼了。 随即转瞬一想,便觉得国师这话说得其实也挺对的,她的武功不如燕回,若是燕回等会看到了,强行抢去销毁了去,她可真是就想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虽然燕回在写放妻书之时,神智有些迷糊,但是,醒来后,还瞧瞧搜过她的身,却没有被找到,这说明燕回其实意识里,还是隐约记得这件事情的,相信等会她主动提起后,燕回定然能够想起的,就算想起了不认,到时候,再让国师出马也不迟。 “那好,你就帮我好生保管着吧!这可是关乎我后半辈子的自由的……。”轻狂郑重其事的叮嘱了国师一番后,便急匆匆的转身离开。 刚走了一步,忽然,便又转身看向国师,“我能把他带到今早我走火入魔之地的地方让他看看吗?” “行,本国师再为你破例一次,记住了,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国师爽快的同意,但却丝毫都不肯吃亏的冲轻狂道。 轻狂没好气的冲国师狠狠的翻了两个白眼,这才转身朝着燕回走去。 方才轻狂和国师的谈话,宁心静气的燕回,却始终没有听到轻狂索要的关键性东西,心里隐隐再度升起不好的预感,尤其是瞧着他越走越近的轻狂,燕回的额头,大冷的天,不仅渗出了密集的豆大汗滴。 “皇上,请容民女同燕世子私下说上几句行吗?”轻狂即便是心里再不情愿,可无奈她如今没什么本事,对上这执掌天下,轻易就能决定她生死的皇帝,这些面子上的礼节,她还是尽量的循规蹈矩乖乖遵守的好。 皇帝满脸的威严,点了点头,挥手同意。 皇帝望向缓缓走来的国师,心里百般不是个滋味。 很显然,方才轻狂和国师的对话,皇帝自然都听见了,身为皇帝,从来就不会有几个皇帝,会是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更何况,周围明里,暗里的皇家影卫,自然会把听到的,看到的,时刻用秘音禀报给他。 虽然国师方才那一番话,说的尤为一在义正言辞,正义凛然,可是,皇帝不是傻子,尤其是刚才看到国师对于年轻狂那般的维护,哪怕与他这个一国之君当面接下梁子,也在所不惜。 究竟年轻狂那个丫头的身上,有着何种魅力,亦或者,应该称之为妖法,小小年纪,居然就把两个大燕最尊贵的男人,迷得失了心魂一般? “皇上,想必燕世子和年轻狂谈话还需要些时间,不若先进去暂作休息片刻吧!”国师手拿佛尘,停驻在皇帝身旁,含笑邀约道。 “多谢国师好意……。今日他们小夫妻,着实给你添麻烦,闹笑话了……同朕四处走走吧,许久没有出宫,朕浑身的骨头,都快要老化僵硬了……。”皇帝粲然一笑,冲国师很是亲切道。 于是。 两人的表情,好似前一刻国师直言道出的不堪和冒犯,压根就不存在似的。 而轻狂谢恩后,这才转身同燕回道,“燕世子,这边请。” 民女?燕世子? 燕回想到这两个称呼,衣袖下的双手,便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头。 “嗯。” 在轻狂的引领之下,很快,两人便来到后院国师的禁地。 当燕回看到后院那一看,就能看出应该才刚倒下没多久的一大片几十颗腰身粗壮的树干,呈现出圆形朝外倒了一片后,眸子顿时就一缩。 身为习武之人,燕回自然一眼就能辨别出,击断这些倒下的树干,需要多么浑厚的内力,放能刹那间做到此种地步。 “这就是我今早走火入魔后,给毁掉的。”轻狂目光直直的落在这些倒塌的树干之上,随即望向燕回,轻声解释着。 眸子却一瞬不瞬的紧盯着燕回,密切的关注着燕回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燕回眸子似有不信,猛的拉起轻狂的双手探起轻狂的脉搏来,当探查到轻狂内附果真受伤后,顿时就不敢置信的后退了好几步。 “燕世子,今后别来找我了,你的身子已好,你应当遵守当初你我的约定。” “什么约定,不和你从未有过什么约定。”燕回脸色煞白,摇头颤声极力隐忍着反驳道。 轻狂见燕回不认,眼底划过一道淡淡的失望之色。 这失望的目光,更是刺得燕回整个人犹如针扎般的痛。 他不是不守承诺,而是,而是他真的不想就这么失去她。 轻狂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暗自吸了一口气,随即撇开脑袋,望向前方,淡淡的提醒道。 “罢了,既然你记不起你我之间的约定,那么,你在谷底写的‘放妻书’这你总不会忘了吧!” 燕回猛的一个踉跄,双眼死死的瞪着轻狂,整个人,宛如被晴天霹雳劈中了一般……。 第076章 被国师坑了 “放妻书。”这三个字,彻底摧毁了燕回心底最后一丝期望。 燕回目光幽深,定定的望着轻狂,脑海里,翻江倒海般的沸腾翻涌,低沉嘶哑的声音,充满了道不出的压抑和隐忍的克制,整个人散发着令人无比揪心的沉重,好似那健硕的身子上,被套上了沉重的道道枷锁,禁锢着他的身,与心。 “你在怨我,对吗?”燕回嘴唇蠕动了好几下,终于低沉略带哽咽艰难的开口。 虽是询问,但是燕回知晓,轻狂的心里,对他必定是有着怨的。 怨曾经的他,一个将死之人,却生生的把她拉扯进来,成了被人轻贱的冲喜之人。 怨他在娶了她后,对她的种种怀疑,以及达成口头协议后却没有尽到保护好他的证责任。 怨他在她被送入相国寺时,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便同意了心惊胆战的她,前来了凶多吉少的相国寺。 越往下想,燕回的心里,便愈加揪痛得憋闷得厉害。 轻狂不忍再继续,眸子闪了闪,目光便从燕回身上移开,伸手把玩着身旁断裂的树干,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有好似在斟酌决定着什么? 片刻后。 轻狂终于侧头对上燕回,“燕世子说的太过严重了,怨……还不至于,只是有点失望而已,毕竟,我以为,我们虽然不是名符其实的夫妻关系,但至少,你我同生共死,一起对敌,一起共患难过,也许,你的立场和身份,让你为难,也许,你有着别的打算和计划……。” 说道这里,轻狂暂停了一下。 燕回心里一紧。 唇瓣蠕动了好几下,可却都没能发出一丝声音来。 轻狂咬了咬唇,目光无比正凝重的看向燕回,继续道,“我本就生于低贱,长于山野,我的性子冲动易怒,学不来京城里这些名门闺秀的做派,更加是个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受不得半点委屈,勾心斗角极其不擅长的人。” 燕回喉咙很紧,喉头艰难的动了动,“轻狂,跟我回去后,今后我定然再也不让你再委屈半分的……。对于赵嫣然,她……。” 还不等燕回的话说完,轻狂便黛眉微蹙,出言打断。 “我不喜欢委曲求全,我不喜欢各种阴谋阳谋的争斗,尤其是动辄就要掉脑袋的皇室争斗之中,我喜欢自由,喜欢率性而为,高兴了就笑,痛苦了就哭,我真不适合当你的世子妃,你若痛快的放我离开,我定感激不尽,若你执意坚持带我回去,那么,你亲手写的血书,定然将被公于天下,所以,我希望你认真考虑,然后再做出决定……。” 这一番话,动之以情在前,威胁在后。 如此有理有条,威逼利诱的话语出自轻狂之口,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像是外界传闻里,以及平日里接触到的那个冲动易怒,没有任何脑子的冲动之人。 燕回知晓。 眼前的这个心思缜密,讲话有条不絮的一面,应该才是她隐藏在‘无能’假面之下的真实面容。 燕回突的笑了笑,“娘子,你可隐藏得真够深的,此刻的你,想必才是真正的你吧!你方才一番妄自菲薄轻贱于你自己的话,我倒是觉得,现在的你,足矣胜任我的世子妃,绰绰有余也不为过……” 轻狂目光一凛。 燕回走到轻狂的身旁,双手按住轻狂的肩头,俯身凑近轻狂与之对视,暧昧而玩味的目光,一一扫过轻狂那精致的五官,以及那倔强凌厉的脸庞。 “松开。”轻狂怒手一挥,便把放在肩头上燕回的双手佛开。 燕回一个踉跄,差点就跌倒在地。 “我该说的已经说了,燕回,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别逼我彻底同你撕破了脸……”轻狂厉声规劝着。 燕回丝毫都没有受到轻狂半分的影响,站在轻狂三步之外,定定的看了轻狂好一阵,眸子里闪过莫名的幽深暗芒,片刻后,这才开口带着罕见的宠溺语调道,“我知你这是在气我,怨我……既然你执意如此,行,我尊重你的决定……。” 快速的说完后,还不等满脸憋屈气得通红的轻狂反应过来,燕回便转身疾步离去。 轻狂看着燕回那轻快潇洒离去的背影,傻了……。 他刚才的话,究竟是几个意思? 既然说尊重她的决定,可那该死的宠溺口味,又是何意? 轻狂此刻真的有点蒙了,难不成,燕回那小子并不是真的死心? 正当轻狂矗立在院中,走神思考着种种可能性之时,忽然,身后想响起了德休那有点怪异的颤声。 “年施主,国师让你即刻前往前院。” “可知国师是有事吗?”轻狂眉宇微蹙,转身望向满脸怪异之色的德休。 德休见轻狂细问,脑袋顿时便摇晃得宛如拨浪鼓一般,一脸的惶恐,可惶恐的眼眸里,又好似夹杂着些许对轻狂的莫名敌。 这可让轻狂一时之间,颇为纳闷。 “年施主,国师的心思,岂能是我等小道所能随意揣测的,年施主这边请,国师和皇上就等着你过去了。”德休伸手做出邀请的姿势。 轻狂双眸微眯,审视了德休片刻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只得硬着头皮前往前院。 身后的德休暗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神情怪异的瞄了一眼轻狂的背影后,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当轻狂刚一踏入前院的院门,院子里众人的视线,明里暗里,齐刷刷全部集中到了轻狂的身上,轻狂身子微不可查的僵了僵,随即便又很快恢复常态,步伐大大咧咧,小脸上挂着明显不安的忐忑之色,看起来,就犹如一只焦躁却又畏惧着什么的猫儿一般。 国师看到轻狂这模样,先前一派祥和的谪仙般脸上,笑意更甚,着实让一旁的燕回看得暗自握拳咬牙不已。 “国师,不知有何事唤我?”轻狂在国师两步之外停驻了下来,小心翼翼的仰头询问。 “不用害怕,没什么大事,只是此次进宫替皇后驱邪,需要你在一旁充当本国师的助手而已。”国师淡淡道。 闻言轻狂却着实被吓得不轻。 好似听到天方夜谭一般的荒谬,发射性的用手指指向她自己的鼻子,震惊惊慌的神情在国师,皇帝和燕回三人身上,来回的扫视了好一阵,当察觉到皇帝和燕回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诧异拒绝之时,轻狂这才知晓,想必这变态假神棍,在她没来之前,定然已经成功蒙骗说服了皇帝。 “我?我给你充当助手?这,这怎么可能,我浑身煞气,乃不祥,怎么能……。” 轻狂的话还未说完,国师手中的佛尘一扬,淡笑徐徐道来,“没听过一物降一物吗?宫中女眷众多,阴阳不和,你身上煞气重,进宫正好震慑威吓一番皇后娘娘宫中的阴魂鬼魅,本国师才好专心替皇后娘娘清除身上的邪气,走吧!时辰已经不早了。” 神棍,果然不愧为神棍。 尤其还是眼前这能在皇帝以及众多朝臣,千千万万黎明百姓的眼皮子底下装神弄过的最高级级别神棍,简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虚的说成实的,这一份能耐,轻狂表示,她只能在心里一边骂娘的同时,一边表示对这神棍的钦佩之情。 能混到这个地步,这也是变态假神棍的能耐不是。 “走吧!傻楞着干嘛?”国师见轻狂发愣,禁不住用手中的佛尘,轻轻的击打在轻狂的脑袋之上提醒着。 皇帝眸子闪了闪。 培安眼抽抽得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而燕回,双眸顿时便集聚了一层薄霜。 一个仙风道骨出尘绝美的国师。 一个正处于花季之龄的少女。 这样的举动,怎么看,怎么都令人不得不往各种脑补中去遐想。 轻狂被敲,不爽的狠狠瞪了国师一眼,随即后退了好几步,选择了退避,国师见轻狂如此,也不生气,笑得很是灿烂的提醒着皇上启程。 方才的一幕,若不是国师和轻狂都身穿道袍,乍眼一看,还以为是小夫妻两个,正在打情骂俏呢! 可无奈,轻狂这个粗神经,却丝毫都没有意识到,方才那一瞪,给众人造成的巨大误会。 皇帝冷冷的看了轻狂一眼,又扫了一眼身旁的燕回,冲培安道,“回宫。” 培安赶紧弯腰点头同皇上行礼,等皇上上了步辇后,这才伸直了腰,眼观鼻,鼻观心的高声唱喝道,“皇上起驾,回宫。” 侍卫齐刷刷跪倒一片,直到皇帝被人抬着走出了好几步后,这才起身。 燕回随同皇帝一起出来,充当着这一次保护皇上的职责,所以,此刻他就算心有再多的不愿,也只能随同皇帝的贴身侍卫,紧随在皇帝步辇旁边。 国师和轻狂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步伐走得极慢。 轻狂见皇帝等人走到一抹山路的拐角之处时,这才猛的用胳膊肘,狠狠的击向国师的胸口,双眼微眯,透着危险的寒芒,“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国师及时的握住了轻狂那撞击过去的胳膊肘,牢牢的禁锢住,丝毫都没有被轻狂脸上的危险利芒所震慑到。 深深的看了轻狂一眼,随即缓缓放开了手里轻狂的胳膊肘,用秘音淡淡道,“今日若你待在本国师的身边,你必死无疑。” 轻狂都是就倒抽了一口气。 见轻狂对他的话,一副表示怀疑的模样,国师唇角忽的讥诮一笑,“难不成,你真以为,皇帝想要杀的人,那燕回能护得住你?” 皇上要杀她? 轻狂脸色一白。 难不成,皇上让国师进宫,便是为了调虎离山,好对她下手? 可是,事情好似有并非她所猜想的那般简单,毕竟堂堂一国皇后,总不可能为了她一小小的年轻狂,便做出假装疯癫毁了名声的事情来吧! 这里面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轻狂真真是分辨不清,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 无比烦躁的用双手揉了揉脑袋,郁闷无比。 国师见轻狂这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忽然,国师长臂一伸,便把轻狂揽入怀中,脚尖轻点,留下一道残影,化作一道劲风,朝着皇帝所在的方向飞了过去。 “皇上,赎本国师的助手身体娇弱,且有重创伤及肺腑,本国师便携同她先行一步了,告辞。”洪亮的声音,在相国寺的山间回荡着。 闻言,众人下意识的便抬头看向半空中,却只看到一长串残影以及劲风掠过后,轻狂和国师,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所有人的,都被国师这少有露出的高深武功,给彻底震慑住了,这得有多深的武功,才能做到这般快,快到他们连人影几乎都没有扑捉到,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步辇上的皇帝,神情突的变得难看至极。 步辇下方,一贯神色内敛不显于色的燕回,衣袖之下的双拳,不仅微颤,面上一片铁青之色,那浑身释放的超低气压,简直让周遭的众人,差点就紧张得忘记了呼吸。 “国师乃室外高人,做事自然不拘小节,继续前进吧!”皇帝果然不愧为皇帝,很快,便面无异色,恢复了正常。 语毕! 伸出手,拍了拍燕回的肩头两下,这才收回了手。 培安紧张不已的跟随在皇帝的步辇旁,余光不时偷瞄着燕回了好几眼,很快,燕回紧绷的身子,也恢复了过来,疾步追了过来。 皇帝见燕回只是怔楞了片刻,便控制住了情绪后,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欣慰,随即闭目,一副悠闲眼神中的模样。 充当空中飞人的轻狂,怎么都没有料想到,国师居然会当着皇帝和燕回以及那名多人的面,一个出家之人,会对她做出如此亲昵令人误解的举动来。 这该死的变态,该死的神棍。 打着她身子不好的借口,实则狠狠的又坑了她一回。 她同燕回之间的事情,本就已经让燕王爷夫妻,以及皇帝视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此刻她又同德高望重的国师当众这番令人误会的举动,指不定明儿全京城上下,她年轻狂,就会被视为人人喊打喊杀,魅惑玷污国师的‘妖女’。 想到这里,轻狂真真是欲哭无泪。 满肚子憋屈的轻狂,想打又害怕打坏了变态,她摔下去粉身碎骨,气得只能用她那‘二指神功’凑近国师腰间的软肉,来了个二百七十度大转弯,使劲一拧,感觉到国师那微微僵住的反应后,轻狂心里那口憋闷之气,这才略微缓了一些。 “你这女人,下手真狠……。这些心里舒坦了吧!”国师伸手把扬起脑袋,挑衅得意望着她的小脑袋使劲往怀里一摁,用披风挡住迎面吹过的寒风,淡笑着调侃说道。 “这就狠了?要不是在半空中,你信不信我一拳揍扁你……。你这个心肝脾肺全都黑透了的变态神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是在坑我?要是我成了被世人人人喊打的妖女,我就死,我也定要拉着你陪葬,哼……。”轻狂气得直咬牙,最后撩出狠话。 国师跳了挑眉,勾唇一笑,那带着痞气的笑容,勾人且有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看来,你心底果真是没有在意燕回的,要不然,你也不会对本国师说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话来。”说道这里,国师停顿了一下,揶揄的看怀里仰头已然炸毛的小猫儿。 轻狂嘴角抽了抽,着实对这样的没脸没皮,且有人来疯的这一面人格,颇有点束手无策,最后咬牙切齿的狠狠瞪了燕回一眼,这才气哄哄的垂下了脑袋,不再去继续同这个神经病掰扯这些问题。 免得等会,她会被这混蛋给气死的。 国师望着轻狂的头顶,唇角的笑意,越发得浓郁。 大掌再次放在轻狂的脑袋上,如同在给怀里的猫儿顺毛一般,抚了抚,直到怀里的轻狂快要控不住彻底翻脸之时,下巴猛的靠在轻狂的肩头之上,侧头嘴唇凑近轻狂的耳旁,悄声道。 “进宫之后,不能离开我身旁三步之外,知晓了吗?” 前一刻还在极力挣扎扭动的轻狂,顿时身子就一僵,声音略带嘶哑紧张道,“为何?” “今儿宫里,已经摆好了鸿门宴,就等你我入瓮呢!”国师淡淡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讥讽意味。 “为和你明知有危险,却还要去涉险?你武功这么好,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不是轻而易举的吗?”轻狂似有不解,出声询问。 “呵呵呵……。”轻狂头顶上的国师,忽然传来一阵罕有的爽朗呵笑之声。 轻狂最快的问完后,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她问的这个问题,着实问的有点蠢笨,国师既然不逃,反而还明知有险而进宫,这不明摆着,是另有图谋吗? 还是不要问的好了,知晓的越多,她脖子上的这颗脑袋,就越加的不牢固。 怀里的轻狂瘪了瘪嘴,久久没有说话。 “怕了?”国师揶揄道。 轻狂嗤笑一声,然后扬起脑袋,目光定定的看向国师道。 “是啊,我怕……。但是,怕又解决不了问题,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吗?你说过的,只要我呆在你三步之里,你便能保我平安的,说话可要算话才行哟!” 国师一副颇为受用的模样,眯着眼,含笑的点了点头,“放心,你可是本座的猫儿,我这个主人,哪能让别人随意欺凌了去的道理呢!” 轻狂顿时就甩给了国师一抹白眼儿,埋下脑袋,不再去理会这个蹬鼻子上脸的神经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也不知晓,等会儿进宫后,会是个什么情形。 国师武功很好是不错,她知晓这一点,想必想要对付国师的对手,就更加知道这一点,也就是说,这一次,皇宫里定然部下了天罗地网,等候着她和国师的抵达。 别看现在国师说的什么都好听,谁知晓在生死关头,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来,想到这里,轻狂突然想起,曾经她和燕回在佛门寺后山同燕回御赐之时,两人经历生死关头时的情形。 忽然。 脑袋里灵光一闪,轻狂顿时心里猛的一缩,想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 这一次的事件中,燕回究竟有没有参与进去? 国师发觉到怀里轻狂身体紧绷,以及呼吸混乱,眸子闪了闪。 他知晓。 隐藏在大大咧咧咧,看似草包做派之下的她,有的,却是一颗玲珑心,想必她已经猜想到了些什么,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她真的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她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想到这里,国师的眸子里,侵染上了一丝不安的忐忑和紧张。 两刻钟后。 国师和轻狂,在京郊通往进城城门口外的小树林里下,静候着皇帝一行人。 由于两人心里各怀心思,皆沉默无言的坐在亭中。 忽然。 亭外想起了一阵行人走来的脚步之声,还不等轻狂看过去,便响起一道带着不敢置信的欣喜激动之声。 “年姑娘,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可算是遇上你了……。” 轻狂一看,怔楞了片刻后,这才似有所悟的想起,朝她疾步走来的男人是何人。 “原来是苟大叔啊!你怎么也来京城了?”轻狂脆生生的含笑招呼着。 苟大叔? 原本眼神危险眯起的国师,听到轻狂这般称呼同他差不多大的男人,嘴角抽了几下,顿时,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了……。 第077章 出尔反尔 苟以诚满眼纳闷的扫了一眼一身道士装扮的轻狂,再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轻狂身旁同样一身出道之人装扮,长得堪比谪仙般的男子,心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 虽然他已经从天回镇百姓的口中,得知了轻狂乃出自宰相府庶出三小姐,已被询问,还成了战神燕世子的冲喜世子妃,可是怎么才短短三个月不到,燕世子刚恢复,轻狂就一声道袍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再一联想到此次他被逼来到京城的缘由,心里对眼前这个小丫头就更加的担忧。 “苟大叔,这是相国寺的国师大人。”轻狂见苟以诚发愣,便出声介绍着。 国师? 苟以诚被惊了一大跳,难怪眼见此人风姿不凡,原来这就是享誉天下的国师大人,思及此,赶紧冲国师恭敬的行了一礼,“草民见过国师大人,方才未能识得国师大人,还请见谅。” “施主客气了。” 国师佛尘一扬,满脸的平和慈祥浅笑,眸子里看着苟以诚那张平凡之至的脸,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顺眼舒坦,看着苟以诚似乎有话要同轻狂说,颇有风度且识趣的看向轻狂,“他乡遇故人,他且又是你的长辈,你们聊着,本国师去前面看看皇上燕世子他们可否到来。” 说完,在轻狂诧异的目光中转身飘然避开。 这神棍,什么时候,居然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轻狂蹙眉心里直犯嘀咕,直直的看了离去国师背影片刻后,这才收回了视线。 “苟大叔,你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儿?”见苟以诚眉头紧蹙,眸子尽是沉重之色,轻狂不仅开口询问道。 苟以诚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和犹豫,望着轻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把轻狂也弄得心瞬间悬吊了起来。 “没事儿,你也知晓,我从小就是小地方长大的,此刻即将踏入京城,心里有点忐忑罢了,呵呵……。喔!对了,瞧我这记性,差点就给忘记了,当日你用卖黑熊的钱银子,替那只剩下半口气的李秀才买了百年人参,救了那李秀才,你可不知道,他听说我要来京城,便让我给你捎了些东西,还有啊,大难不死的秀才,她娘子半个月前,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可把他们一家子给欢喜的,都说若不是你,他们一家子当日就活不成了……。” 苟以诚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而轻狂,心里却瞬间警铃大作。 因为。 当日她救李秀才,压根就从未买过什么百年人参。 心里早已波涛汹涌,但轻狂面上却丝毫不显,大大咧咧没当一回事儿的挥了挥手,“他倒是个有福的,看来,老人们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还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快拿我瞧瞧,看看他都给我带了些什么?” 轻狂一副猴急的模样,迫不及待的一把从苟以诚的手里夺过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便看到里面放着一套不料中等,但绣工还算不错的成衣,还有鞋子,鞋垫什么的。 “算他们两口子还算有良心。”轻狂拿起衣服,当即就在身上比试着。 “咳咳……轻狂啊!当庭广众之下,你还是回去在比试吧!要是让过往的行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啊!”苟以诚在轻狂刚把衣服往身上比划之时,苟以诚便抽搐着眼,赶紧转身避开。 轻狂不爽的瘪了瘪嘴,随即只得扫兴的把衣服收起,刚抬起头,便看到国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挡在她和苟以诚两人中间,可把走神的轻狂给吓得不轻。 这人是鬼吗? “皇上一行人大约一刻钟后,便能同我们汇合。”国师淡淡的望着轻狂说道,那双看向轻狂的眸子,微微眯起,虽然他满脸含笑,可眼眸里,轻狂却能轻易的看出,透着几分莫名的危险。 对于这变态国师时不时就人格转换的毛病,轻狂表示,已经无力在吐槽了,就当他是在发神经病吧!没去理会。 “年姑娘,东西我已经给你带到了,眼见时辰也不早了,那我就先行一步,这便告辞……。”苟以诚冲轻狂和国师行礼笑说道。 国师点了点头。 轻狂面露遗憾,只得败兴冲苟以诚没什么精神的挥了挥手道别。 苟以诚走远后,国师神情这才怪异的深深看了轻狂一眼,直把轻狂看得都快要炸毛了后,这才移开了眼睛。 一刻钟后。 皇上燕回一行人,果不其然,准时的出现在轻狂的视线里。 而燕回在同轻狂再次会面后,视线落在轻狂手腕处的包袱上,停了片刻,便有移开。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城,皇帝所到之处,街道两边的百姓无比跪倒一片。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此起彼伏的声音,震耳欲聋。 同皇帝一路的轻狂,也狐假虎威的享受了一会如此声势浩大被人敬仰,恭维,惧怕跪安的待遇,俯视着周遭跪了一片,一片黑压压的后脑勺,心里不仅便生出一股执掌天下,掌控一切的*与冲动。 轻狂暗道难怪古人挣破了脑袋,豁出了性命,也要去抢夺那个皇位的缘由了。 人群里的苟以诚,跪在地上,微微抬起了些许头,余光瞄到那步辇之上已呈现出老太的皇帝,拳头紧攥,脖子上的青筋直冒。 这一路上,轻狂心里惶恐不安。 有着对于苟以诚的暗示提醒。 有着即将抵达皇宫,不知会遭遇何等危险的忐忑。 …… 凤仪宫。 “国师,皇后如何?”皇帝面色不显的冷冷开口询问着面见了皇后的国师。 轻狂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皇帝,紧紧的跟随在国师身旁三步之内的范围内,她已经从皇帝的身上,感应到了释放出的杀气。 “你是对的,你是对的,哈哈哈……。”内室传来皇后歇斯底里的癫狂吼叫之声。 太子满脸的憔悴,泛红的眸子闪过深沉的痛苦,才刚刚过三十之龄,原本头上少许的白发,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已然白了一大半,同皇帝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两兄弟,而并非父子。 皇帝听到这声音,面色一沉,轻狂清楚的看到,那眸子里闪过的厌恶与不耐。 “培安,让皇后消停会儿。”威严的声音,出自一代帝王之口。 国师身旁,一直低垂着头的轻狂,心里讥诮不已。 培安愣了一下,赶紧点头,“是,皇上。” 太子衣袖之下的双手,握了松,松了握,随即,那泛红的眸子,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呈现出一片死灰。 几个宫人奴才在培安叫到一旁低声嘀咕了几声后,几人便疾步朝着皇后内室走了进去,片刻后,果不其然,皇后那撕心裂肺的叫声,突然间戛然而止,前后强烈的反差,世人听之内心一紧。 “国师,皇后究竟如何?”皇帝望向国师,再次询问。 国师挑眉一笑,“没有邪魔入侵,但脑子究竟有无异常,这就不是本国师能力范畴之内所能医治的。” 就皇后刚才那点伎俩,想要装疯,演技着实差了些,至于皇后因何而装疯,他没兴趣知晓,不过,既然他能看出,他就不信,眼前这个狡诈如狐的皇帝,会看不出。 一旁的轻狂,也自然也看出了皇后的伪装。 不知是皇后单方面的装疯,或者说是皇帝一手主导,逼迫皇后装疯,借此来迫使国师不得不前往,若是后者,皇帝苦心筹谋了这么久,肯定不会让她和国师,轻易的逃离。 在发现皇后是假疯之时,轻狂的内心,便已经做好了交战的心里准备。 燕回瞧着轻狂一路上,都同国师一前一后,两人之间的距离,从未超过三步之外后,心里的必杀之意,更加的坚决起来。 “……。”皇帝望着国师,久久没有说话。 燕回扫了一眼皇帝,忽然神情大变,“皇上小心,有刺客潜入。” 伴随着着燕回的一声高呼,忽然,凤仪宫皇后的寝宫内,屋顶之上,五六个蒙面黑衣人飞快的飞来,朝屋内投下了众多烟雾弹,一时之间,屋子里顿时响起各种惊恐的尖叫之声。 “有刺客,护驾。”伴随着燕回又一声高呼,源源不断的侍卫,好似眨眼间的功夫,便齐齐涌入了屋内。 从这些侍卫行动的动作来看,一个个身上皆是不凡。 浓烟弥漫,呛得人不仅连眼都睁不开,更是连呼吸都为之困难,在烟雾炸开之后,屋子里虽然浓雾弥漫,但轻狂在被灵泉改善了身体,再加上拥有透视之眼,一下子就在浓雾之中,扑捉到皇帝在燕回的护卫之下,瞬间就消失在放在坐着的下方,遁入了密道。 而燕回也在皇帝消失后的那一刻,正准备朝着轻狂的位置冲来,没想到,五六个侍卫的长矛,已闪电般的冲轻狂刺了过去。 “轻狂小心。”燕回吓得肝胆俱裂,大吼一声提醒着。 虽然他的势力在浓雾之中受到影响,但是,他距离轻狂已经很近很近,且轻狂身处的位置,来靠近门口的地方,在风的作用下,浓雾比里面要略少一些,燕回自然看得清楚。 该死的,皇帝居然出尔反尔……。 第078章 受伤 轻狂的险境,正在同十多个激战的国师,也已然看尽了眼里,瞳孔猛的一缩,手中的招式越发的狠辣。 五柄长矛呈现圆弧形,闪电般的齐齐刺向轻狂的身躯,此时已经避无可避,轻狂只得抄起身旁的烛台,先突破了其中一根长矛,随即再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围扫,这才终于破图了长矛阵,险险避开。 “住手,这不是刺客,这是本世子的世子妃。”燕回看到轻狂脱险,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声音极其阴冷的厉声呵斥着不依不饶再次朝轻狂发起第二波进攻的五人。 对于燕回的训斥和制止,五人丝毫不以为然,冲轻狂发起进攻的动作,连顿都没有顿一下,击向轻狂五人的招数,招招致命,越发的狠厉。 对于他的命令,五人置若罔闻的继续冲轻狂痛下杀手,燕回知晓这些人只受皇帝的指令,又气又急的同时,脑海里犹豫了一瞬,随即便一咬牙,提剑便朝着轻狂冲了过去。 “你们今天若是有本事,就所幸连本世子一起杀了吧!”燕回手中的剑,同皇帝的侍卫快速的交战起来。 很快,燕回便突破了把轻狂围堵在中间的五人,同轻狂背靠背的靠在一起。 “轻狂,你没事吧?”燕回焦急不已的轻声道。 “暂时还没死……。”轻狂冷冷的声音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之情。 她就不信,燕回会真的对今日皇帝部下的这一切,丝毫都为察觉。 轻狂这短短的五个字,却宛如利刀般割在燕回的心房。 对于燕回的心思,轻狂此刻才懒得理会,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难怪有人经常说:“男人靠得住,母猪也能爬上树,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决不可相信男人那张嘴。” 果不其然,这话真是说得忒有道理,忒有真谛了。 还是‘妖妖’说得对,女人啊!在这个世上若想要活得长久,菟丝花什么的千万做不得,还是当那美丽妖艳的食人花为好。 奉皇命趁机除掉轻狂的无名侍卫见燕回如此,似乎早就料到一般,四人全力缠住燕回,只剩下一人,同轻狂交手,燕回被四人缠住分身泛术,正在此时,屋子里的密道再次涌出了一大群蒙面侍卫,而这群蒙面侍卫,一半人冲向轻狂,另一半人则是冲向国师。 “天下最最无耻的,果然非皇帝莫属,真是——卑——鄙——无——耻。”轻狂看向齐齐朝她涌来的众多蒙面侍卫,牙关紧咬,低声怒骂。 这些人一个个浑身杀意,好似今日不是她死,便是他们亡一般,脑子又气又怒的同时,则是飞快的不断想着,究竟要怎么才能脱离此刻的陷阱,下意识的,轻狂便把目光看向她今日一同进宫的盟友国师。 这一看,可把轻狂吓得够呛,之间国师此刻已然变成了蚕蛹一般,被一张网束缚着身子,伴随着国师挣扎的动作越大,身上那渔网似的网好似有生命一般,越束越紧,两人四目相对,轻狂的心,彻底的凉透了。 今日看样子,是凶多吉少了。 国师见轻狂绝望的眼神,眸光闪了闪,如同蚕蛹一般的身子,痛苦的挣扎了一下,随即步幅不稳,似乎被勒住了颈脖一般的剧烈喘息着轰然倒地,他周遭的侍卫顿时齐齐把刀剑对上了国师的颈脖,彻底被制止住。 而轻狂这边,十多柄长矛也直朝轻狂的身躯狠刺了过去。 “不要……。”燕回涨红了眼,疯狂的怒吼着就要冲向轻狂,视挡在他周遭的刀剑入无物一般。 燕回虽然豁了出去,可侍卫们,却不敢真的让皇上钟爱的世子爷有个好歹,只得在阻拦燕回的同时,更加小心翼翼的不去让世子爷受伤。 饶是轻狂有再多的蛮力,面对这十多柄从头至脚刺过来的长矛,也是双拳难敌众手,虽然是拼了老命的闪躲,还击,却依旧还是有一大半的长矛,逐渐靠近她的身子。 完了……。 正当轻狂心里发苦,一片绝望之际。 忽然。 一阵疾风袭来,带着她熟悉若有似乎的清洌冷香。 “抱紧我。” 轻狂的双手,比脑子反应还快,下意识的便伸手紧紧的拥抱住眼前之人的腰身。 “不好,我们上当了,快追。”侍卫惊恐的下令,并踏着轻功,朝着逃走的国师和轻狂追了过去。 当轻狂紧紧的抱住国师,眼瞅着脚下越来越远离的皇城后,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终于逃出来了,奶奶的,老娘的小命今儿差点就要交代在那王八蛋的老巢里了……。”死里逃生的喜悦,让轻狂身子一软,双手也紧跟着要松下来时,头顶上,却响起了国师急切中带着颤栗的警告之声。 “抱紧我。” 轻狂双手反射性的依言照做,双手如同树懒一般,紧紧的抱住国师的腰身,她还从来没有听见过这变态国师带着颤音的时候。 眉眼微蹙,定眼一看,这才发现,国师此刻的情况,是多么的糟糕。 “怎么会这样?”轻狂一手抱紧国师,一手慌乱的在国师身上拽拉着那差点就要勒破国师皮肉里去的奇怪之网。 看到轻狂眸子里闪过紧张的慌乱,国师扬了扬眉,闻言颇为愉悦的一笑,安慰并制止道。 “快别拽了,这网是用寒冰蜘蛛的丝制成的,越是挣扎,便越勒得紧,寒冰蜘蛛,就是吐出这样的丝来把那些大出它很多倍的猎物给勒死然后吃掉的……。只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传说中可遇而不可求的寒冰蜘蛛丝,居然真的会被皇帝找到,看样子,为了对付我,宫里那老东西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听到这话,轻狂心里一紧,身子和手上的动作,是半分也不敢乱动了。 因为她发现,哪怕她一动不动,可伴随着国师没多说一句话,颈部的网便会收紧一份,她是彻底真的急了。 若是还没有逃出皇帝的追兵,国师就歇菜了,那她不是从半空中狠狠的摔下去成了一滩肉泥,便是成为皇帝老儿的刀下亡魂。 “这东西要怎么才能解开?”轻狂急切的询问。 “……不知。”国师看穿了轻狂眼里慌乱的神情为何,眸子突的暗了下来,沉默了好半响,这才在轻狂焦急的目光催促之下,分辨不出丝毫情绪的冷冷吐出这两个字。 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轻狂还是发现,头顶之上国师逐渐凌乱的粗重呼吸,她知道,那是因为他束缚在他腰身上的丝网勒的太紧导致呼吸不畅所致,就如同人被蟒蛇缠住,连勒带挤压得五脏六腑和骨头都快要移位了一般的濒临死亡之时的情形。 “为什么要救我?”轻狂心里很是复杂,忍不住开口询问。 “本座不会让你死的。”国师那阴冷邪魅的一面再次展露无遗,酷酷的保证道。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唯一的区别就是,轻狂是开口询问,而国师却是通过秘音传至轻狂的脑海。 轻狂和国师听到彼此的话,皆是陷入了沉默。 若是他不去救她走,凭借他一个人的本事,哪怕因为他被身上这一张网所困,要逃出皇宫,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他却救出了她,而之前她因为惊恐,害怕,以及逃出生天后的喜悦这一路上,在他身上又搂抱,又拉拽的,不仅是个拖累不说,更是反而帮了倒忙。 轻狂想到这里,瞳孔紧紧的缩了缩,霎时浑身的血液,卷起一阵波涛汹涌,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可是,她却不敢去正视,去面对那个极其荒谬的念头。 “好端端的,摇什么头?”国师语气比方才放缓了一些。 轻狂定定的看着国师,好半响,都没有开口应答。 国师眸子闪了闪,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个话题。 “我们去哪儿?”轻狂移开了视线,望着下方的快速掠过的村庄,轻声道。 国师没有立即开口,顿了一下,这才淡淡的开口。 “你信我吗?” 信?还是不信? 好似现在的情形对于她而言,信与不信,好似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若是离开了国师,凭借她这一身蛮力,光两条腿想要甩掉皇帝的精锐追杀,简直无疑是天方夜谭。 稍作犹豫,轻狂便斩钉切铁,果断的做出了决定。 “凭你在皇宫里没有抛下我独自逃掉,我信你……。” 头顶上的国师,脸上粲然一笑,明亮的眸子,亮得好似天上的繁星般璀璨耀眼夺目,乐极生悲,国师脸部肌肉因为笑,丝网迅速又收紧了几分,勒得国师不仅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气。 “怎么了?”轻狂听到头顶国师传来的抽气声,赶紧抬头。 之间国师整张脸,被丝网勒得肌肉都青紫了,真是又滑稽,又令轻狂心生焦急。 国师也好似察觉到此刻的模样定然丑态百出,闪亮的眸子闪躲着轻狂的注视,待轻狂还要再问,国师忽的加速,轻狂被吓得惊呼一声,随即赶紧抱紧国师。 片刻后。 轻狂发现脚下的景致,似乎有点眼熟,尤其是脚下那被浓雾笼罩着的深谷,忽的,轻狂惊呼出声,“你是想要下去佛门寺后山的谷底?” “嗯,本座的猫儿,就是聪明……。” ------题外话------ 亲们,前几天送我家闺女回了一趟乡下老家,家里停电了,所以前几天都没有更新,现在回来了,能每日一更了,抱歉,让亲们就等鸟^_* 第079章 以血破网 对于国师的称赞,轻狂很是不屑的狠狠翻了个白眼。 轻狂抱紧国师,国师带着轻狂,化作一道闪电般的残影,迅速俯冲而下,眨眼间的功夫,两人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山谷中的浓雾毒瘴之中。 虽然浓雾之下,能见度极低,但对于拥有透视之眼的轻狂,以及国师来说,浓雾很显然,对于他们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准确而无误的在一块平坦之地降落后,国师身子突的一歪,便朝着地面栽去。 “怎么了?”轻狂急切的紧张询问,并眼疾手快的一把搂住国师。 “放开我,身上丝网勒得太紧,本座得赶紧躺下,不然很快就得被丝网勒得断气了。”国师见轻狂眸子里划过的慌乱,以及躺在轻狂那纤细的双臂之中,呈现出公主抱的姿势,丝毫都没有尴尬和羞恼,眸子里反而还溢满了莫名的柔光。 轻狂闻言脸上瞬间就不满了凝重,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国师眸子左右扫视了一圈周遭,当查看到三十米之外的地方,那凸出来的岩石下方那一处凹进去的平坦干燥之地,这才抱着国师沉稳的走了过去,轻轻放下国师后,轻狂见天色逐渐暗下来,眼见着最多再等一个时辰,便会完全黑透,谷底各种毒虫猛兽又甚多,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升起来一堆篝火才成,一方面能取暖,另一方面则能吓退不少猛兽,有了火光照明,才能慢慢想办法去弄掉国师身上的丝网。 “还能撑得住吗?” “再撑一个时辰应该没有问题。”国师用密音淡淡道。 “那便好,天快黑了,我们得赶紧生起一堆火来,稍后再想办法解决你身上的丝网。” “嗯。”国师轻嗯一声,表示明白。 轻狂见国师赞同她的安排,目光定定的落在国师身上,眸子里好似想起了什么,随即在国师疑惑不解的注视下,飞快的转身离开。 刚走出几步,轻狂脚步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急忙冲国师道,“我会在你附近拾捡些柴火的,有事你就叫我。”说完后,便后快速的迈着步伐继续离开。 靠坐在石壁之处的国师看着轻狂逐渐离开的背影,因为轻狂这一番话,双眼微眯,颇为愉悦。 手中拿着匕首,轻狂一路上竖起耳朵,谨慎的防备着周遭的一切细微动静,拾捡了些掉落在巨石遮挡之下干枯的树叶和小枯枝,又寻找到稍微凹下去能盛水的石块充当容器后,用灵泉把像石碗的容器清洗干净后,本想找点水稀释一下灵泉,可是此刻想到国师一个人待着,且这四周又暂时没有发现有水迹,她不敢贸然离开,稍作犹豫后,便一咬牙,把石碗盛满灵泉,便急忙忙的往回赶。 毕竟。 “这么快?”国师很是惊讶轻狂这速度,不过当看到轻狂一手端碗,一手抱了少许柴火后,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估计他的小猫儿,是不放心他,所以才这般急忙忙赶回来的吧! 想到这儿,国师那被丝网勒得都彻底变形的脸上,无不散发着舒爽之色。 轻狂扫了一眼,自然把国师眸子里散发的嘚瑟姿态看尽了眼里,声音冷冷的解释道,“附近柴火较少,若是等我全部都拾捡好了我们这一夜所需要的柴火,指不定回来之时,天都要黑透了,所以先暂时少弄点回来把篝火点起,免得天黑透后那些猛兽寻过来,你我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他的猫儿,就是这么变扭可爱……。 国师见轻狂欲盖弥彰的解释,心里腹诽点评着。 轻狂放下柴火,小心翼翼端着灵泉走了过去,半蹲在国师身前,把石碗凑近国师的唇边,淡淡的道,“喝点水润润喉吧!” 国师对于轻狂的举动,面上看似不显,可是心里却越发的疑惑起来,他的小猫儿,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却心细如尘,不可能不知晓他此刻因为丝网所束缚,此刻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她却还硬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连征询都没有征询一下,便执意让他喝水。 “好。”虽然心底疑惑,但国师看了轻狂片刻后,便干脆的同意并唇角微开。 轻狂假意没有发现国师的审视和疑惑,轻轻的把水凑近国师的唇边,慢慢的喂他喝下,谷底毒瘴如此厉害,若是没有她的灵泉,她还真害怕这家伙会中毒身亡,此刻见国师听话的小口小口喝下,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当第一口水进入口腔,顺着喉头滑入胃中之时,国师一下子便探查出了这泉水的神奇特别之处,心下大惊,喝水的动作下意识的便顿了一下。 “全都喝了吧!我好不容易才收集了这么一点,晚上我们吃食肯定不会缺,都是些肉,得多喝点水帮助消化才成。”轻狂见国师喝了一口便停了下来,自然知晓国师已经察觉到了泉水的异样,便不着痕迹的轻描淡写说道。 语毕! 端过石碗,快速的喝了一小口,用行动来向果国师无言的证明,此水没有被她动手脚。 国师怎么都没有想到,轻狂居然会想岔,不过,却也没有开口解释,而是打着哈哈调侃道,“别说,这水还真是甘甜,看样子这人肚子饿的时候,水都是好喝的,呵呵……。” 说完,便再次唇瓣微启,等待着轻狂的喂水。 既然国师没有揭穿她,那么,轻狂自然乐意之极,把水快速的给国师喂完后,这才急冲冲的走到柴火处,准备点燃篝火。 只是这一次,轻狂又得充当一次老祖宗原始人,开始再次钻木取火了,轻狂一边摩擦生活,一边在心里暗自发誓,今后一定得随身携带火折子,或者是打火石什么的,钻木取火这活计,说实话,干起来,向她这种没什么耐心的人,做起来真是要被逼得发狂。 “你在干什么?”国师用密音不解的询问。 实在是搞不懂,为何轻狂会手中搓动着一根木棍,在另一根木板上转圈,想要在木板之上转圈,直接用刀就行了嘛! “钻木取火,你没听说过吗?咱们没有点火的东西,只能用老祖宗的笨办法了。”轻狂一边恢复,一边目不斜视的快速搓动着手中的木棍。 国师听后眸子明显的愣了愣。 心里越发的对眼前这个小猫儿好奇起来。 伴随着对小猫儿越是深入的了解,便越会发现,在她那看似言行举止粗鄙之下,小小的身躯里,所隐藏着的诸多疑团和每每都给予他惊喜的意外。 忽然。 距离轻狂两人不远处,响起了一声声似哭泣的狼嚎之声。 “嗷呜~” 轻狂心里一紧,手中的动作,越发的快了起来,夜幕即将到来,此刻再听到狼好似呼朋引伴的嚎叫之声,饶是国师,此刻心里也紧了起来。 若是平日里,哪怕再多的狼,他也不会放进眼里,可此刻,他被丝网束缚住,连呼吸都逐渐困难,浑身的肌肉都被丝网捆绑得血脉不畅,都快要坏死了似的,压根就没法同狼群激战,而轻狂又不会融会贯通的熟练使用内力,只用蛮力对抗狼群的话,定然会在狼群的疲劳战术之下,逐渐败下阵来的。 想到这里,国师眸子里闪过焦虑之色。 “轻狂,快别弄你那个,赶紧寻个可以攀爬的崖壁先躲躲。”国师口气略带慌乱的催促着。 轻狂脸上的汗滴,越来越多,手中的动作越发的快了,双手的手掌及时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痛,她都依旧不敢放慢半分,对于国师的话,轻狂置若罔闻,望着转棒底座之下,逐渐冒出的黑烟,激动万分。 “快了,快了。”轻狂宛如魔怔了一般,口中不住的叨念着。 磨破的双手手掌,鲜血顺着木棍朝着底座就要掉落下去,就在那一刻,终于,足足转动了快四十分钟的木板之上,闪烁出了星星点点的火红亮光,轻狂赶紧轻轻的丢开手中的转帮,小心翼翼的把火星倒入提前准备的引火物上,开始吹气,终于,手中的引火物在充足的氧气之下,全部燃烧了起来。 轻狂赶紧放下并慢慢增添干枯的树叶,细小的树枝,终于,一小堆篝火成功的点燃,高度紧绷的精神和疲劳身体因为篝火的点燃,身子一软,便一屁股跌坐在地。 “猫儿,你可真厉害。”国师看着轻狂脱力力竭的模样,既佩服,又心痛。 轻狂此刻累得连口都不想开,气喘吁吁的休息了两三分钟后,便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的起身。 “你去哪儿?”国师紧张的询问。 “就在这周围弄点柴火,这些不出小半个时辰,就会全部被烧光的。”轻狂带着疲惫的声音解释着。 国师的嗅觉虽然比不上轻狂,但还是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再次定然一看,便看到轻狂撑住腰身的双手上,侵染上了鲜红的血渍。 “你手受伤了,赶紧把手包扎一下,等会再去寻找柴火也不迟。” “不用,我先在这附近拾捡些,湿了的放在火便烤烤就能烧了,很快的。”轻狂没有听从国师的建议,执意先解决当务之急的柴火问题。 国师气得直咬牙,可是却拿轻狂没有半点办法,懊恼之色布满了眼眸。 狼嚎之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多。 不能再等了。 思及此,国师气沉丹田,全力运气,试图放手一搏,借此来挣断身上的丝网,没想成由于浑身血脉受阻,功力自然大打折扣了不说,更是弄得被内力反噬,噗的吐了一口鲜血,而身上的丝网,因为他方才的挣扎,越发的收紧,勒得国师顿时忍不住低呼一声。 轻狂听到身后声音不对,赶紧抱着柴火便匆匆赶了回来,见到国师唇角一出的鲜血以及染红的胸前,眼底一片怒意,狠狠的把柴火丢弃在火堆边,便怒气冲冲的冲向国师。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你不是都说了这丝网决不可用蛮力解开的吗?怎么这会儿你脑子被驴踢了不成?”轻狂怒气冲天的厉声痛骂。 看到那被勒得都快要窒息的颈脖处,又慌又怒。 “小猫儿,我这么难受,你还骂我?”邪肆而哀怨语气,若不是这一句话里的颤音,轻狂还真以为这家伙平日里同她打趣调笑呢! 狠狠的剐了一眼目光灼灼望着她的男人,轻狂怎么会不知晓他方才豁出去的举动究竟为何,看着他那双看似依旧玩味不当一回事儿的眸子,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究竟该怎么办,才能解开他身上的这该死的丝网? 轻狂手指哆嗦的伸向国师,却又在靠近国师颈脖之时,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看着国师那颈脖处,被勒得青紫,那丝网都快要勒进钻入肉中,纤手不禁紧握成拳微颤着。 “猫儿,你可终于心痛本座了,本座真是开心……。” “闭嘴。”轻狂见此刻国师在油腔滑调,顿时就怒不可揭的厉吼一声。 明明他此刻已经这么难受了,可是,面对着国师如此云淡风轻的模样和口味,不知为何,轻狂觉得心里忽然间,居然憋闷堵得难受之极。 紧握微颤的拳头,忽然间,几滴鲜血‘哒哒’的滴落在国师颈脖处,其中好几滴,恰好滴落在丝网之上,之间被血迹侵染了的丝网,忽然间,好似遇上了克星一般,发出一声清脆的脆响之声后,一下子就断裂掉。 “咦,丝网怎么好端端的就断了?”轻狂顿时一声惊呼,赶紧把脑袋凑近国师的颈脖前仔细查看。 国师眼里也是一片懵懂之色。 可是除了颈脖处断了一处丝网,浑身别的地方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国师也没有闹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轻狂查看了片刻后,终于是有所悟的收回了脑袋,一咬牙,手掌再次使劲一握,把血滴在另外一处丝网之上,顿时,在她和国师的亲眼见证之下,方才奇迹的一幕,再次上演。 “原来,化解这丝网的克星,居然是鲜血啊!”轻狂似有所悟松了一口气感叹道。 国师眉毛一挑,用密音不解道,“可为何方才本座吐血后,被血迹侵染的丝网却没有任何反应呢?” 轻狂一愣,顺着国师唇角便的血迹处看去,果不其然,国师唇角处被鲜血侵染的丝网,果然没有一丝的反应。 “难不成,化解这丝网鲜血,还得分男女不成?”轻狂疑惑不解道。 国师一怔。 好半响,都想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正当国师发愣之时,轻狂却拿起匕首,冲手掌心轻轻一划,顿时,刺目的鲜血,便瞬间涌了出来。 “你……。”国师嘶哑的声音刚说出一个字,剩下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幽深莫测的目光望向对面那张忍痛的小脸,望着她那滴溅着鲜血的手掌,从他头上慢慢一处处用鲜血滴溅在丝网之上,替他解开身上的丝网,国师喉头不仅滑动了几下,随即垂下了眸子。 一刻钟后,轻狂终于用鲜血把束缚在国师身上的丝网,全部弄断,顺利的把国师解救了出来。 “你在皇宫之中救了我,我现在又帮了你,这么算起来,我欠你的人情,就算是还你了。”轻狂避开终于恢复自由站立在她身前定定看着她的国师,割了一块里衣简单的包裹着被划破的掌心,低声冲国师嘀咕道。 还不等轻狂包扎完,国师便一下子握住轻狂的手腕,本想打开替轻狂上药,可下一瞬却又想起,从他十岁之后,身上就再也没有备上那些伤药了,没有药,只得暂时先包扎着。 “先忍着,明天一早,就我去给你寻些药回来。”国师一边替轻狂轻轻的包扎,一边柔声低语着。 反正她有灵泉,等会趁国师不注意,悄悄弄点灵泉涂抹一下就成,这伤口别开不太深,可是此刻却痛得厉害,简直就一跳跳的痛。 “没事,小伤而已,等几天就恢复了。”轻狂不甚在乎说道。 国师却被轻狂不甚在乎的语气,弄得心里一紧,生出从未有过的针扎般的刺痛之感……。 第080章 怒问皇帝 皇宫内。 夜已黑,御书房内,寂静压抑得可怕至极。 培安眼观鼻鼻观心的手拿佛尘恭顺的矗立在上座龙椅之上的皇帝身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站在皇帝正下方的燕回,看向皇帝的目光,复杂至极,恨,怒,怨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双拳紧握,身子微颤,紧抿的嘴唇,已然绷成了一条直线,喉头滑动了好几下,这才发出低沉嘶哑冷寒的质问之声。 “皇上,为何?” 靠在龙椅上的皇帝淡淡的扫了燕回一眼,脸上神情,喜怒不显,头轻轻的靠在椅背上,慵懒的把玩手指上的板子,丝毫都没有被燕回满腔的怒火质问,而生出半分的怒意。 “大丈夫何患无妻,况且,你可别忘了,她可是国师一手推到你身边的棋子,你真以为,朕会如此看着你眼睁睁堕入对手布下的‘美人计’中?”皇帝理所当然的沉声辩解着。 燕回浑身肌肉紧绷,牙关颤栗,一双眸子,已经覆上了一层冰霜,“君无戏言,皇上,你失信于臣了。” 皇帝一怔。 随即神情难辨的沉重闭上双眼,片刻后,这才再次睁开。 “燕回,记住,若想要掌控主宰自己的命运,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一切,唯一的路,便是成为不可战胜的强者,拥有了绝对的权利,方能在弱肉强食的争夺战中,有主导权,话语权,所以,对于这一次的事情,你没有任何资格来责问于朕……。”皇帝猛的起身,勾唇冷笑冲燕回讥讽残忍道。 燕回瞳孔猛的一缩。 瞳孔里,似乎消失了些什么,同时,又多出了些难辨的暗芒。 一旁的培安听到皇帝这话,心里顿时一颤,余光瞄向箭弩拔张的皇帝和燕回两人,对于皇帝刚才那话的用意,似乎是揣摩到了些什么,却在下一瞬,赶紧又收回了视线,垂下了眼眸。 屋子里,寂静得可怕。 皇帝走到燕回的身旁,神情复杂的定定看了燕回那张紧绷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脸颊好一阵,随即长叹一声,轻拍燕回的肩膀两下后,便转身朝着龙椅走去。 “燕回,退下吧!”皇帝头也不回的冲燕回挥了挥手道。 脑子里方才因为皇帝那深喊它意的话,脑子一片轰鸣混沌的燕回愣了一下,随即在培安的提示之下,这才失了心魂一般的走出了御书房。 皇帝方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何他却从那一番话语里,探查了隐含着大逆不道的意味? 若是那一番话出自于皇帝以外任何一个人的口中,他定然认为是对方在暗示他夺取天下取而代之。他从小,就得皇帝看重,精心培养,论对他的宠爱程度,丝毫不亚于宫中任何一位皇子,甚至比任何一位皇子,都还要来的看重。 若是忌惮于他的兵权,害怕他功高震主,那么,在他当初半死不活残废之时,就能一举的彻底名正言顺的收回燕王府的所有兵权,可皇帝但是并没有,而是千方百计的替他搜寻天下名医。 他受伤残废的那段时间,他能从皇帝那两鬓快速斑白的发丝,以及担忧焦躁憔悴的神情中探查出,皇帝是真的法子内心的关心他的安危。 皇帝方才那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试探? 还是别有它意? 不行,脑子太乱太乱了,他得找个地方,细细的疏离一番才成。 燕回心乱如麻,脚尖一点,飞快的飞出了皇宫。 这边燕回前脚刚离开,御书房的皇帝便彻底瘫软在龙椅之上,闷声呕出了一口鲜血。 “皇上!”培安见皇帝吐血,惊得脸色都白了。 皇帝吃力的撑住扶手,用衣袖胡乱的擦了擦,神情疲惫的看向培安,“老东西,你说,他会恨朕吗?” 培安替皇帝擦拭血渍的动作一顿,犹豫为难的抬头同皇帝对视。 “说吧!朕赦免你无罪。”皇帝自然看出来培安的小心翼翼,淡淡道。 培安怔楞了一下。 “皇上,为何你不燕世子言明一切,如此的话,他也能有个心理准备,也能少走诸多弯路,而且,皇上您部署了这么多年,很快不就能迎刃而解了吗?”培安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心里的疑惑,全都说了出来。 皇帝睥睨天下,勾唇淡淡的笑了笑,微微摇头,透过房门望向屋外,“百炼成钢,只有经过不断的捶打,才能制造出好钢,而人,则需要不断的磨练,和挫折,才能使人真正的成长,而非一帆风顺,明白吗?” 培安方才满脑子的混沌不解,顿时豁然明朗,禁不住点头无声赞同。 皇帝收回了视线,颔首看了看衣袖上沾染着的血渍,唇角一处浅浅弧度,“朕这身体,进来得好好调理一番才成了,朕还得把住最后那一关呢!咳咳~” “皇上,您会没事的,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百毒不侵的人或者是克制佛门寺后山谷底毒瘴的药剂,到时候,一定能顺利找到当初替燕世子医治双腿的世外高人的。”培安低声劝慰,轻拍皇帝后背安抚着。 “希望如此吧!”皇帝靠在龙椅之上,双眼微眯,不过,眸子却因为培安的话,迸射出了些许期望的亮光。 …… 第二天一早。 京城上下,人心晃动。 因为皇帝张贴出皇榜,说国师昨日在进宫的途中,被奸人所害,假扮国师之人随同党羽世子妃年轻狂进宫刺杀皇帝,刺杀未果,仓皇出逃,特张贴皇榜缉拿两人,并暂时查封相国寺,搜寻真正的国师下落,但凡发现者,赏金千两,发现其党羽则,赏金百两。 这告示一处,天下为之震动。 很快,皇帝的人,在相国寺搜寻到了众多酒肉破戒之食物,而且,相国寺里二十多个道士,也全数消失,这就更加坐实了国师早已被害,且被奸人冒充的事实。 普通老百姓,在皇帝拿出那么多强有力的证据面前,自然就相信了国师被害的事实。 而稍微有些头脑的读书人,亦或者是官场世家大族之人,就算猜透了这其中的猫腻,知晓这是皇帝乘此机会,要彻底把国师这个职位给抹杀除掉。 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傻得去当那捞不到任何好处的出头鸟,从而引来杀身灭族之祸端。 皇帝本以为,名义上捣毁了国师的相国寺,以及给国师下了已经遇害的告示后,定然会引来国师那一方的疯狂反扑,煽动民心闹事什么的,京城以及周围的几个县城,大军齐齐重兵把守巡逻,可等了足足两天,却没有传来任何百姓聚众闹事的消息。 “事有反常即为妖。”皇宫里的皇帝,看外面越是平静,越是觉得即将又天大的阴谋,即将爆发出来。 整日提心吊胆,惶恐不可终日,精神越发的憔悴。 在暗地下又吐了好几次血后,终于,在第三天夜里,秘密宣旨让燕回进宫。 两人在密室密谈了许久,即将天亮之时,燕回这才离宫。 就在同时,眼看着皇帝即将大限将至的皇子们,嫔妃们,无不打着各自的算盘。 宫中的皇贵妃和五皇子,母子两人也在密谈之后,做出了准备已久的夺宫计划。 “皇儿,胜败就在后天了,不成功便成仁,此刻回去后,切莫露出了破绽,你那父皇,就算此刻已经即将油尽灯枯了,但是,猛虎毕竟是猛虎,掌控主宰大燕了这么多年,眼线遍地,切莫要大意。”皇贵妃望着眸子里隐隐散发出激动光芒的五皇子,无比镇定的冷声提醒着。 五皇子听闻了母妃的警告,赶紧正了正身子,收敛起脸上喜悦的表情,拉住皇贵妃的手,坚定的低语着,“母妃,孩儿知晓,母妃放心吧!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后日一定会一举成功的,只要我们控制了皇宫,再加上外公的人马,里应外合之下必定成功。” “嗯,回去吧!到你父皇身边尽尽孝道去。”皇贵妃淡笑着轻拍儿子的手背,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着。 五皇子灿然一笑,“母妃,儿子告辞了。” 语毕! 脸上神情顿时悲戚了起来,眸子也黯然充满了担忧,转身走出了屋子。 五皇子离开后,皇贵妃长叹了一声,走到软榻处躺了下去,先前镇定自若的眸光,这一刻,泄露出了浓浓的忐忑和不安。 这个世上,哪有天衣无缝绝对能成功的事情,她唯一的这个儿子,虽然她苦心调教了这么多年,可惜,心智却依旧及不上她半分。 是她错了吗? 想到这么多年,她本来还可以把儿子培养得更加优秀一点,可是,却一方面害怕儿子太过于优秀遭来祸端,另一方面,则是她的私心以及隐藏着的野心,她从小天资聪颖,心思谋略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男人,父亲总是说,若她身为男儿,定然能入得朝堂,位居高位。 可她却生错了身子,成为了只能被困在后宫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并被那低门小户出来且样样都不及她半分的皇后压了一头,所以,对于权势,对于出人头地,她为之痴迷。 所以,她在能护住儿子能登上皇位的同时,却不希望儿子过于强悍,不易把控。 不错。 她所要的,并不是颐养天年的闲散皇太后,而是能执掌朝政,有着绝对话语权的实权太后。 她本以为,只要儿子比皇帝别的儿子优秀一大截,如此出挑之下,皇帝定然会选择儿子成为下一任储君,可是,她错了,枕边人的心思,她猜了这么多年,始终都没有揣摩出他真正的意图,心底真正究竟最属意哪一个皇子为储君。 想到这里,皇贵妃太阳穴处不禁突突的剧烈跳动,伸手疲惫的揉了揉。 罢了! 此时已经的情况,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只能搏上一把。 深吸了一口气的皇贵妃快速起身,“来人。” “娘娘。”贴身婢女及时的从屋外应声并踩着碎步走了进来。 “替本宫更衣,等会去面见皇上。”皇贵妃淡淡道。 “是。”婢女赶紧点头。 片刻后,一件十分素色的衣袍被抱了过来,皇贵妃一看,眉头一蹙,眼里顿时划过一道怒意。 若是她今天真的穿着这素得好似守丧的衣服去面见了病重的皇帝,那么,今儿她定然不会好过,此事是小,若是耽搁了后日的大计……。 想到这里,皇贵妃的眸子里,迸射出利芒,杀气浓烈而狠绝。 “静月,念在你侍奉了本宫多年的份上,说吧!你究竟被谁收买了?”皇贵妃清冷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静月身子顿时就犹如筛糠一般,哆嗦个不停,随即面若死灰猛的咚一声跪在了皇贵妃的身前。 “娘娘……。奴婢,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皇贵妃眸子一寒,走到静月的身旁,用脚尖勾起低垂着脑袋的静月,逼其与之对视。 “静月,就你这点小心思,也想在本宫面前耍弄小心思?你可知晓,方才你的一句不敢,却已经暴露了一切?你说的是不敢,却不是不会,没有?”皇贵妃艳丽绝美的脸上,勾起讥讽的残酷冷笑。 静月顿时吓得连都动不敢动,眼底划过惊慌,心虚之色,随即满面泪痕,哭求不已,“娘娘,奴婢没有,真的没有啊……。” “说!只要你老实交代,本宫便给你一个全尸体,如若不然,呵呵……。不仅是你,还有你那在本宫娘家的所有家人,一律都会因你的一句话而为你陪葬送命,你可要想好啰!”皇贵妃收回脚,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悠闲的望着静月。 静月怔楞了一下,随即便好似天塔了一般,冲皇贵妃匍匐哭着爬了过去,“娘娘,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一边哭,一边试图去搂抱皇贵妃的双腿。 还未等皇贵妃厌恶的挣脱开来,静月忽的哭得更加大声了,“娘娘,奴婢说,奴婢全都说……。其实,是……。” 正待皇贵妃等待着背后指使之人之际,静月猛的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直直刺向皇贵妃的小腹处。 “贱婢……。”皇贵妃瞳孔一缩,厉声怒骂。 第081章 生变 屋顶一抹人影迅速落下,飞起一脚,便把静月给重重的踢飞撞击在墙壁之上,再啪一声掉落下来,嘴角已然溢出了刺目的鲜血,很显然,方才那一脚,轻者伤筋断骨,重者内脏震裂。 蒙面男子飞身到静月身前,一把捏住静月的下颚,杜绝对方咬舌自尽亦或者是口中藏毒,声音没有波澜的冷声询问仪态万千逐渐朝他们走来的皇贵妃。 “主子,如何处置?” 皇贵妃唇角微勾,露出一抹阴冷残酷浅笑,望着静月的视线,如同阴毒的毒蛇盯上了猎物青蛙那般,“撬开她的嘴,本宫倒好看看,究竟是何人居然连本宫身边近身之人都能给收买了去?” 服侍了她近八年的婢女,而且还是在她掌控了婢女所有家人性命的情况下,居然都还能有人抛出筹码把静月给收买去,今日若不把背后之人给揪出来,将来必成大患。 思及此。 皇贵妃唇角笑容越发的冷冽。 “说。”影卫快速的点了静月的穴道控制住,下一刻,手中的匕首,已然刺穿了静月的手掌,钉在了木地板上。 “嗯啊~”静月溢出痛苦的哀嚎,脸上青筋直冒痛得直打颤。 可当她抬起头看向皇贵妃时,眸子里却划过丝毫不以惧的疯狂挑衅之色,皇贵妃见此当即便黑了脸,刚要开口让影卫剁掉静月一只手以示震慑,谁知却看到静月的脸上七孔流出了黑血。 “不好,她早已服毒了。”影卫略带慌乱,快速的封住静月的心脉并对皇贵妃禀报着。 影卫的话刚一落,静月那张满是血渍望向皇贵妃诡异的笑脸,突的耷拉垂了下去,影卫伸手一探,已然么有生息。 “贱婢,拖出去,给我鞭尸一百下,然后丢出去喂野狗。”皇贵妃气得身子直打颤,望着没有声息的静月,从后牙槽阴冷的挤出这么一句话。 “是,主子。”影卫眼无波澜的应声后,抱着静月的尸体,便闪入了密道离开。 皇贵妃望着地面那一滩滴落的血渍,衣袖之下的双拳紧握微颤。 究竟是谁收买了静月? 对方真正想要达成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 皇贵妃脑子里布满了疑云,同时,对于后天的宫变计划,禁不住开始忐忑犹豫起来……。 …… 第二天。 宫里太医一个个脸上惶恐进进出出,皇帝的寝宫,除了太医,已经杜绝任何人后宫嫔妃以及皇子们进去探望,好几个打着关心探望名号的妃嫔以及皇子,无不被重兵把守的侍卫给轰了出来,再次想要强行闯入进去后,差点就给当场斩杀了。 一时之间,宫里所有的妃嫔皇子无不惶恐不安,各种揣测不断,使出了浑身解数,上至太医,下至宫人前去打听皇帝的身体情况。 终于,在正午之时,在各个皇子妃嫔重金的收买之下,终于从一些宫人的嘴里,探听出了皇帝昨儿半夜,便开始吐血晕厥,今早清醒了一会儿,安排不准任何人探望并下令任何人不得泄露他身体情况后,就再次晕死了过去,至今未醒,不过在晕死之前,据说秘密通传了燕王爷,宰相等朝中五六名重臣进入了室内密谈了一会。 就以上这些消息,众人无不揣测,这是不是皇帝不行了,召集重臣留下了即位诏书。 所有人都在揣测,若皇帝真的留下了即位诏书,那么,究竟宫中的哪一位皇子,可能性最大呢? “四皇兄,你认为,父皇召集重臣,写下继位诏书的可能性有多大?”五皇子望着身旁的同太子一母同胞,野心勃勃的四皇兄蹙眉不解的询问道。 满脸阴冷的四皇子挑了挑眉,眸子里一片阴鸷。 “若父皇真的不行了,那么,十有*,定然是商定继位之人,不过,想必传位圣旨上,写着的人名,绝对不会是你我二人,这么多年了,老六回来后我这才算看明白,原来,父皇这么多个儿子里,最为看重的,看似一直都疏忽不得恩宠的老六,实则,想必是在让老六远离后宫争斗,又让他在百姓心目中留下贤明,待到成年之时,这才召唤回来并一举进入朝堂,我那太子哥哥,呵呵~实打实的就是在替老六暂时保管那个太子之位罢了……。”四皇子说到这里,唇角勾起讥诮的嘲讽弧度。 脸上的神情,有着解恨的痛快,也有着浓浓的不忿。 五皇子怔楞了一下,阴着脸,半响都没有说话。 “是啊!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可在父皇心里的位置,却有着天壤之别……。”五皇子勾起一抹苦笑无奈呢喃着。 四皇子扫了一眼五皇子这感性的落寞表情,心中不屑。 “行了,别谈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了,我们还是赶紧商谈真是要紧。” “嗯。”五皇子收敛起脸上的落寞神情,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刚刚商谈了一会。 突然。 一个重大的消息,打乱了皇宫中所有暗地下筹谋的小算盘。 “什么?父皇召集燕世子带着精锐进入皇宫护驾?”四皇子听到探子的回报,顿时就惊得从凳子上猛的蹦了起来。 五皇子被这个消息,惊得瞪大了眼,心中方寸大乱。 “是的,主子。”探子身子抖了抖。 “再去探。”四皇子身子哆嗦了好一阵,这才颤抖着挥手咬牙吩咐着。 探子赶紧退下,屋子里只留下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好半响,两人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最终,还是五皇子率先打破了沉默,“四皇兄,这可如何是好?你说父皇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这才叫燕回进宫护驾?” 四皇子颇为头痛的跌坐回到凳子上,双手捏了捏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片刻后,这才沉声冷笑道,“父皇一向谨慎狡诈,此次病重,定然是防备着我们这几个儿子,呵呵……一脚都快要踏进阎王殿的人了,到此刻都还不想撒手放权……” “四皇兄,要不,我们还是取消明天,明天的安排吧!”五皇子看着四皇子,眸光闪了闪,然后试探着提醒道。 “怎么?你怕了?老五,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若是当真老六坐上了那个位置,我这个不受宠的嫡出次子,肯定没有你这个手握实权外加兵权的外祖家来得让他忌惮,倒时候,你的下场,定然比为兄还要凄惨,你信吗?” 五皇子面色顿时难堪至极。 四皇子见此,淡淡的扫了五皇子一眼,淡淡道,“老四,为兄知晓此时重大,这样吧!你现在还是回去同皇贵妃娘娘商谈商谈,再做决定也不迟……。” 五皇子自然能听出四皇子话语里映射出的嘲讽之意,却也并没有反驳,冲四皇子行礼后,便冲冲告退。 皇贵妃见儿子归来,听了儿子的话后,妖艳绝美的脸上,笑容十分的阴冷危险。 “黄毛小儿,也想算计到本宫头上……。你暂且答应他,明日本宫自有安排。” 五皇子听母妃这么一说,眸子一亮,赶紧凑近皇贵妃身边,皇贵妃俯身凑近五皇子,母子两个咬了一阵耳朵后,相视狡猾的一笑。 对于明天的到来,母子两个也越发的期待起来…… …… 就在皇宫里暗潮汹涌,危机四伏之时,已经从皇宫逃出来一天一夜的轻狂和国师,却依旧躲藏在谷底。 中途国师出谷了一趟,替她找了一些药膏回来,同时,也把京城里最新的消息给带了回来,当得知她被通缉,以及国师被皇帝安插上冒名顶替的罪名后,轻狂发愁了,不知道出谷以后,究竟该作何躲避皇帝遍布整个大燕的所有爪牙。 替轻狂涂抹完药膏的国师,一抬头,便看到轻狂这少有露出愁眉不展的小摸样,禁不住伸手轻抚轻狂的额头,语气中夹带着浓浓的险恶之气,可眸子里,却划过别样的暗芒。 “本来就不怎么好看,还皱着眉头干嘛?丑死了,你这是成心让本座待会儿吃不下饭吗……。” 轻狂顿时抬头怒目而视,对上国师那嫌弃的表情,顿时就气得做出茶壶状,指头都快要戳进国师的鼻孔里去了,使出泼妇骂街的气势。 “你个毒舌死变态,瞎了你的狗眼了吧!老娘这么人美心美,世间少有出尘绝艳的倾世小美人,你居然说老娘那难看?” 语毕! 要做出一个标准搔首弄姿的拨了拨长发,抛出去一个好似翻白眼的媚眼儿。 国师嘴角抽了抽,眼含深意的把轻狂从头至脚的扫了一圈,言不由衷的忍笑点了点头,随即移开了视线。 暗叹:还是这样泼辣有着尖牙利嘴的小猫儿,让他比较适应。 还不等轻狂继续开口,背对着轻狂的国师忽然开口。 “昨日虽说你我相互救了彼此一名,但念在你昨日那般努力生火辛苦的份上,今日本座便教你如何控制身体内的真气吧!” 轻狂闻言眸子一亮,迅速划过激动的喜悦之色。 刚才她还在考虑,出去后要怎么躲开皇帝的人,没想到,刚想瞌睡这变态就给她送来了枕头,一想到等她学会了控制身体内的真气,再加上她一身天生的蛮力,她的小命也能多上一份自保的能力了。 正当轻狂满眼欢喜,幻想着成为小李飞刀那般的大侠之时,脑袋上忽的传来一阵疼痛。 “干嘛?” “本座时间宝贵,还不赶紧坐好凝神静气,你该不会以为,光靠脑子里幻想幻想,就能成为天下无敌了吧?”国师收回敲打轻狂脑袋的手,痞气毫不掩饰戳破轻狂方才脑子里的幻想,并的嘲讽道。 我靠! 轻狂内心惊呼一声,面上却也厚着脸皮同国师打着哈哈,调侃还击道,“连本姑娘心中所想你都能猜到,难不成,上辈子,你是我肚里的蛔虫不成?” 国师凑近轻狂邪魅勾人的一笑,俯身凑近轻狂的耳旁轻声低语道,“猫儿,这用错比喻了,男女之间这叫心灵相通,叫默契,叫心有灵犀一点通,明白了吗?” 伴随着国师没说一句,轻狂唇角抽搐得就越发的厉害,尤其是在她颈脖耳背后喷洒热气的呼吸,以及那充满低沉磁性的蛊惑嗓音,虽然她才十三岁,可是,她的灵魂,却实实在在是个十足的‘腐女’啊! 哪里能经得住这等撩拨! 忍无可忍的一把推开凑近她耳旁的脑袋。 “通个毛线……。”轻狂没好气的转过身,背对着国师盘腿席地而坐,骂骂咧咧道。 可是,颈脖间连同两个白嫩的耳朵,晕染成粉嫩之色的红晕,却看得国师眸光一闪,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 轻狂虽然没有面对国师,可是,却能感应到身后那两道充满玩味紧盯着她的炙热视线,饶是平日里脸皮被城墙还厚的轻狂,此刻在这炙热的视线之下,也已然绷不住了。 一张脸顿时便更加的红了起来,简直都快成煮熟的虾子了。 该死的妖道。 作为颜控的腐女,面对如此绝世含有的男色,她会失控想必应该是正常的吧!轻狂不住的在心里替她难得的羞涩,需找着借口。 正当轻狂胡思乱想之时,本以为国师会继续打趣逗弄调侃她,谁知国师却仙风道骨的盘腿坐在轻狂背后,双手已经抚上轻狂的后背,语气以恢复到了平日里那双重人格其中的冷冽一面,冷寒的开口提醒警告道。 “注意力集中,凝神静气,气沉丹田,跟着本座的引导和口令行事。” 轻狂心神一敛,赶紧放空脑子,闭目顺应着国师的指令一步步开始探索身体内的被压制在丹田内的那一团暖暖气息……。 第082章 皇帝逼迫燕回 第二日。 黎明即将到来之际,天色最是黑暗。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色里,而皇帝的养心殿上方,却响起一片刀剑相加的清脆冷寒之声,以及嘈杂的喊杀之声。 四皇子看着带来的人越来越少,第一批冲进养心殿的被诛杀丢出来后,第二批的人却始终攻不进皇帝的养心殿,心中焦急万分,在五六个精锐下属的左右相护之下,举刀冲向养心殿,试图杀进去一举除掉皇帝以及燕回。 “冲啊~给本皇子杀进去……。誓死‘清君侧’保护皇上,清除挟天子的逆贼燕回一党,冲啊……。”四皇子一声怒吼,替他自己的人大气鼓劲。 燕回手握长矛,神情冷冷的望向四皇子,眸子里划过一道难辨的别样复杂暗芒。 “四皇子,你的企图是不会得逞的,若此刻放下武器立即投降,皇上必定会念在父子一场的份上,说不定你还能有一线生机。”燕回见双眼泛着勃勃野心的四皇子,手中长矛唰一下横挡在皇帝寝宫大门前,望向四皇子冷声最后一次提醒着。 睥睨的眼神,笃定的语气,依旧面瘫面无表情的淡淡口吻,好似从来都没有把他发动的这一场宫变放进眼里,好似他在燕回的眼里,就注定了是个弱者,是个跳梁小丑一般。 “逆贼,你挟持父皇,还胆敢诬蔑于本皇子,简直就是找死。”四皇子瞳孔猛的一缩,神情狰狞的瞪向燕回。 燕回见此,眸光微凝。 突然。 养心殿的大门,猛的从里面打开,皇帝身边最最信任的贴身大太监培安手拿佛尘,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培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阶梯下方的四皇子,随即很快又把目光望向身旁的燕回,仰头目不斜视的宣布皇帝方才的口谕。 “燕世子,皇上有旨,四皇子执迷不悟,企图谋反弑君弑父,如此大逆不道之人,令你当即诛杀。” 当即诛杀? 四皇子顿时一个踉跄,手握大刀的右手,攥得死紧,颈脖上青筋直冒,浑身杀气弥漫,目光凶狠的射向上方的培安,大刀一挥,高声冲院子里越来越减少的下属厉吼道,“培安假传圣旨,杀进去……。” 培安见四皇子率领人举刀就要朝他冲去,赶紧关门闪身离开,四皇子的人,越来越靠近燕回,而手握长矛的燕回,却神情挣扎静止不动,燕回身旁的一干下属虽然不知晓自个主子究竟怎么回事,却默契十足的守护在燕回身旁。 刀剑相交的声音,再次响起。 燕回在怔楞了片刻后,在四皇子招招杀意的情况之下,从被动化为主动,开始还击并逐渐占了上风,冲进养心殿院落的四百多个人,在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内,除了四皇子,全部尽数被当场斩杀。 “你输了!”燕回看着被夺了兵器,被侍卫压制着跪在地上挣脱不料的四皇子,语气极轻的诉说着。 四皇子挣扎扭动了好一阵,始终都挣脱不了后,梗起脖子双眼迸射出不敢置信的疯狂之色。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他坚持了这么久,老五的人还没有冲进来支援,难不成,老五临场倒戈了不成?四皇子宛如魔怔了一般,嘴里喃喃自语个不停。 “爷,四皇子一党已经全数被控制住。”外面冲进来侍卫的回报之声,打断了四皇子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的曙光。 “嗯,下去吧!”燕回扫了一眼面若死灰瘫软在地的四皇子,冲侍卫低应一声。 对于这个结果,四皇子其实心底早就有所预料。 同样身为皇帝的儿子,他想要坐上那个位子,老五何尝又不想呢! 虽然明知道他宫变的神算不到三成,可是,他却不能不去拼搏一把,若是坐不上那个位子,身为正统嫡次子的他,等到父皇一归天,便是他的死期。 他不甘坐等死亡,所以,他冒了险,哪怕最后是以失败告终收场,他亦无怨无悔。 突的。 四皇子疯狂的仰天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成王败寇,弱肉强食……。谁叫我生在帝王之家,不争必死,争上一把还能搏得一线生机,我无悔亦无怨,哈哈~” 疯狂的笑声里,夹杂着无比的凄凉,以及深深的无可奈何。 直直盯着四皇子的燕回,眸子忽的闭上,眼底所有的情绪,已被双眸遮挡住。 “吱嘎~”一声,房门大开。 一身金黄色的龙袍的皇帝,矗立在了众人的面前。 侍卫们齐刷刷跪倒一片,高声齐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回怔楞了一下,也紧跟着低头单膝跪地。 皇帝沉着脸,视线扫了一圈满院子横七竖八倒地的尸体,以及四处流淌着的刺目血迹,在灯笼光亮照射之下,一阵微风吹来,灯笼风中摇曳,院子里,寂静无声。 风,夹杂说浓浓的血腥之气。 一股萧杀之气,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所有的人,都垂头等候皇帝的吩咐。 皇帝身后的年宰相,燕王爷,赵老国公,还有朝中另外几个重臣,看到院子里这一幕,一个个脸上皆是凝重。 皇帝目光从院子里收回,随即垂头落在身旁半跪着的燕回身上,剑眉紧蹙,眉宇间透着掩饰不住的滔天怒意,厉声质问,“燕回,为何他还活着?” 所谓的‘他’就算皇帝不用明说,燕回也能明白所指何人。 培安手握佛尘的手,紧张得猛的紧握,眸子里划过焦急之色,却碍于身份,很快,又垂下了眼帘。 燕王爷见皇帝不悦,眼底划过一丝忧虑,可基于此刻的情形,有不敢贸然开口,只得忍耐住,暗中偷偷给燕回使眼色,无奈燕回却低垂着头,什么都看见不见。 皇帝见燕回身子僵了一下,却没有做声,眸子里戾气更甚。 “燕回,君无戏言,难不成,你要为了这么个不忠不孝的玩儿,抗旨不成?” 瘫坐在地的四皇子瞳孔一缩,眼底一片死灰,望着皇帝,久久无言,嘲讽的勾起唇角,最后所幸干脆闭目等死。 这就是帝王之家的父子? 下辈子,他宁愿投生成猪狗之类的畜生,也不愿再生在这帝王之家,至少变为畜生,在刚来到这个世界之时,会得到父母无微不至的关怀,而非这帝王之家,一出生,就被各种暗害,算计,利用。 而他这一生。 他之所以能来到这个世上的原因,终究不过是为了给人当垫脚石,当练手的靶子罢了。 突然。 四皇子脑子里猛的一道亮光闪过,脑子里所有的疑团,瞬间被全数解开,猛的睁开双眼,望向上方依旧半跪在皇帝身旁,双手微微哆嗦,眼含挣扎犹豫的燕回,心中迸发出从未有过的报复痛快之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怪不得皇帝对燕回这么多来年,如此看重,哪怕燕回当初成了残废,也依旧那么的看重……。 踉跄着起身,一步步走向皇帝和燕回。 皇帝见四皇子神情笑得即为诡异的冲他走来,那眸子里的报复痛快之色,皇帝怔楞了一下,很快便好似看穿了一切。 眸子闪了闪,侧头对身旁身子微颤的燕回冷冷道,“燕回,既然你违抗朕的口谕,也不愿对一个杀父弑君的逆贼动手,呵呵……。朕到要看看,你的一片慈悲之心,可否能换来善报。” 语毕! 皇帝目光阴鸷的看向四皇子,笑得异常狰狞道,“父子一场,朕给你一条生路,捡起你的武器,若能击杀得了燕回,朕便绕你不死。” 培安闻言心中一抖。 燕回也是不敢置信的猛的抬头看向皇帝。 燕王爷眸子闪了闪,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四皇子阴邪一笑,神情在皇帝和燕回身上转悠了一圈后,慢悠悠的捡起他自己的武器,朝着燕回走去。 “燕回堂弟,来吧!”大刀朝着燕回胸口逐渐逼近。 皇帝早已在培安的牵引之下,闪身到了内殿坐在龙椅之上,目光看似平静,实则却心潮澎湃。 燕回手中的长矛,握了松,松了握。 脑海里划过令他情牵梦绕的脸庞。 闪过同她第一次见面时,在天回镇时那狡黠灵动的眸子。 闪过她被皇帝赐婚给他冲喜新婚之夜时的憋屈与无可奈何的怒恼。 闪过她被皇帝送入相国寺时,看向他时的失望眼神。 闪过她在他面前,差点被皇帝的人刺杀时,他无能为力的恐惧。 闪过她对国师信任以及逃出皇宫之时的默契。 越往下想,燕回的眸子里的温度,便越来越低,先前眼底的挣扎犹豫,已经消失了大半,只剩下一片寒芒。 皇帝见四皇子即将刺中燕回,眼底方才的淡定,尽数散去,侵染上了慌乱,以及颤栗的失望之色。 燕回,别让朕失望……。 正当皇帝和培安焦急万分之时。 燕回身子一斜,险险的避开。 当四皇子刀尖再次刺向燕回的心脏之时,燕回面色冷峻,长矛一挥,击开了四皇子那致命的一刀。 “你不是我的对手。”燕回声音略带嘶哑道。 “那又如何?”四皇子挑眉挑衅,不在乎冷笑说道。 第083章 燕回的真实身份 燕回陷入了沉默。 皇帝看着燕回和四皇子的对持,眼底逐渐扩散出满意期待之色。 想要成为王者之狮,只有不断的厮杀,搏斗,能坚持到最后一刻的人,方能成大器。 万事开头难。 皇帝相信,只要燕回打破了心里的障碍枷锁,相信不久的将来,燕回会越来越令他满意的,因为他知晓,冷心绝情的人,一旦动了真情,便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泥沼,所以,年轻狂,成了他磨练燕回的最佳武器。 也是他握住燕回最最要使唤的软肋和把柄。 皇帝神情神情期待的看着燕回,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四皇子勾唇一笑,手中的招数,越发的凌厉致命。 燕回不得不全力以对,但是,却只守不攻,以防御为主,四皇子见此,脸上的笑意,越发的诡异疯狂狰狞起来。 “燕回,受死吧!只有你死了,本皇子才能活下去。” “燕回小心。”燕王爷焦急的出声提醒惊呼。 四皇子说话期间,左手猛的伸向怀里,摸出一个一把什么东西,朝着燕回便扔了过去,正当燕回防备并闪躲之时,却没有想到,四皇子整个扑向了他的长矛尖端。 只听到一声闷响,四皇子的身子,已然被长矛刺穿。 “为……为何?”燕回看着四皇子被刺了个对穿的身子,嘴唇动了好几下,这才发出了嘶哑的低沉之声。 “你……你猜……。”四皇子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笑得异常诡异而神秘。 所有的人,似乎都没有料到,四皇子为何如此这般。 燕回握住长矛的手,如同触电般松开,长矛伴随着四皇子逐渐倒下去的身子,哐啷一声,另一端重重的砸在地上,那一声响声,虽然并不大,可是,燕回却感觉到震耳欲聋,耳边好似响起了炸雷一般的巨响。 心,猛的一缩。 似乎被人给拧住了一般,呼吸都不畅了起来。 皇帝看到这里,终于满意的从龙椅上起身走了出来,望着倒地四皇子还未闭目,看向他露出又爱又恨的眸光,愣了一下,随即便冷冷的移开了视线, “燕世子,恭喜你除掉了逆贼,培安,去把朕库房里海外岛国进宫的宝刀拿来,朕要奖赏给燕世子。”皇帝看着神情呆呆,不知在想什么的燕回,随即侧头对身旁的培安吩咐着。 “是,皇上,奴才这就宣人去拿来。”培安赶紧低头应是。 心里却对皇帝如此急进的对待燕世子,而生出几分担忧,不过,担心归担心,终究他只是个奴才,既然皇帝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他还是少掺和为好。 培安急匆匆的转身离开。 燕回看着地上抽搐了几下,终于彻底断气死不瞑目,唇角挂着诡异笑容望着他的四皇子,颤抖的双手紧握成拳,深深的看了四皇子一眼,当目光转向皇帝之时,双手已不再颤抖,神情,举止,已然恢复到了平日里那般,冷峻,严肃。 “臣多谢皇上赏赐。”燕回半跪在皇帝身前,抱拳谢恩。 皇帝定定的看了燕回片刻,满是皱纹的憔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浅笑,单手搀扶着燕回的手臂,轻声道,“不必多礼,起吧!” “是,皇上。”燕回顺势起身。 而满院子跪地,见证了今日这一切的侍卫们,以及之前养心殿内的好几个朝臣们,心里却波涛汹涌,纷纷揣测起了皇帝对于储君真正的属意人选? 还有就是搞不懂,为何皇帝非要逼迫燕世子亲手当场诛杀四皇子? 所有人的心里,已然一团乱麻。 皇帝身体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估计撑不过半年,便会驾崩离去,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四皇子还闹出了宫变弑君夺位的事情来,四皇子当场被诛,作为皇后的嫡次子,太子的同母胞弟,估计这一回就算是被架空了的废物太子和皇后没有掺和进来,肯定也免不了最后被牵扯到四皇子这一次的谋反事情中。 宰相余光不时的瞄向燕回,怎么都猜测不透,皇帝这越来越不按理出棋的真正目的了。 皇帝目光扫了一圈周遭的群臣,心里自然知晓这些人心中所想,从龙之功便是一场豪赌。 虽然风险很高,但若一旦选对了目标,一朝风险,便能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享受豪赌赢回来的泼天富贵。 “年爱卿。”皇帝侧头看向身旁不远处的年宰相。 “皇上,臣在。”宰相身子微颤,恭敬行礼应声道。 “四皇子大逆不道,弑君杀父发动宫变,即刻替朕起草,四皇子府中的一干家眷奴才,全数斩首示众,再起草废后,废太子的诏书。” 皇帝语气淡淡的一口气说完,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变了脸色。 垂下脑袋的燕王爷,听闻此话,衣袍之下的双手激动得微颤了瞬间,很快,便又调整了过来,一副恭顺的垂头模样,片刻后,燕王爷抬起头,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嘴唇动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一言。 剩下的那些大臣,也不是傻子。 四皇子做出如此之事,皇后和太子本就不受宠,且太子这么多年,也未有出众的一面,可以说,若太子不是占着嫡长子的身份,轮本事,轮才华,压根就不可能轮到资质平庸的他来当那个太子。 “臣遵旨。”宰相怔楞惊讶了片刻,赶紧领命。 燕回双手握了松,松了握,当宰相即将迈步离开去起草圣旨之时,燕回大步走向皇帝,单膝跪地请求道,“皇上,四皇子虽罪该万死,但……。身处内宅的妻儿稚子却是无辜的,求皇上绕他们一命。” 皇帝眸光难辨的看着燕回,唇角似笑非笑,似乎是达成了某种目的后的愉悦,又似乎透着狰狞的凶光。 目光定定的落在燕回身上片刻后,眉毛微跳,颇为玩味的同燕回对视上,“你说他们无辜?” 燕回心里一缩。 “燕世子,战场上身经百战的你,难道还不懂‘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吗?既然他们身为老四的妻儿,老四若宫变成功杀了朕,他们便会享受老四成功后带来的泼天富贵,既然他们能享受老四带来的富贵,自然就应当承受失败的一切后果。”皇帝幽深的眸子锁在燕回的那望向他的愤怒年轻脸上,淡淡道。 燕回从皇帝的眼中,探查出了不容改变的决绝之色,也从皇帝的态度中,听出了隐晦的暗示,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沉痛的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和四皇子从小就不对盘,但是,对于四皇子放在手心里疼爱的那个三岁多的小男孩,燕回在宫宴之时却影响颇好,那孩子还曾甜甜的喊过他,还曾乖巧的跪在皇帝脚下跪拜新年。 可转瞬之间,那曾经露出慈爱面孔的皇爷爷,却寒着眸子,轻易的说出斩杀的话来,好似那同皇帝有种血脉相连的嫡亲孙子,在皇帝的眼里,却一文不值。 想到那孩子。 燕回突然间就想到了他自己。 要不是皇帝前几天秘密召见他,告知了他的真实身份。 他怎么都没有料想到,他真真的真实身份,压根就不是燕王府的世子,而是被叫了二十多年皇叔的男人,当今的皇帝。 皇帝二十多年前,精心部署的一场掉包计划,让他一出生,就从‘胎死腹中’的亡故七皇子,变成了燕王府的燕世子。 难怪皇上会如此看重于他,并在他小小年纪之时,就从燕王府分了出来,单独住在了世子府。 有着血脉的君王父亲,丝毫都不看重骨肉亲情,若不是看重他的能力,若不是得到世外高人对他批命,说只有他才能让大燕继续繁荣昌盛百年的语言,若不是没有了这个价值,他的下场,也不会比四皇子好到哪里去。 而他所在乎的一切,若他没有达到皇帝的要求,便会被皇帝尽数毁去,一想到这里,燕回此刻真真是恨不能流干身上的血,尽数还给那龙椅之上的交付给他生命的冷酷男人。 “三日后,四皇子府中所有奴仆家眷,一律菜市口问斩,由燕世子你亲自当监斩官。”皇帝见燕回沉默,再次对燕回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燕回闻言,眸子里似乎侵染上了早晨的浓雾一般,让皇帝以及众人,探不出他眼底真正的神情。 “……臣,遵旨。” 见燕回如此干脆的痛快答应,皇帝怔楞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颇为警告的扫了一眼燕回后,这才冲燕回挥了挥手,转身双手放在背后,沉声阴冷警告着。 “退下吧!前往四皇子府捉拿谋反党羽的重任,就交给燕世子了……。记住,可别让朕对你再次失望,如若不然,朕的手段,想必你定然是知晓的……。” 燕回心里一颤。 “臣,明白。” 皇帝得到燕回的应答,这才迈步走进了养心殿,燕王爷偷偷瞄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燕回,眸子闪了闪,随即便转身迈步朝皇帝走去。 第084章 三条性命的警告(万更) 燕回望着地上死不瞑目,瞳孔里依旧带着诡异笑意望着他的四皇子尸体,久久没有眨眼。 燕轻瞅到皇帝转身望向自家爷那不满微蹙的威严表情,心里一颤,赶紧起身走到燕回身边轻声提醒。 “爷……”声音中蕴含着焦急口吻。 燕回衣袖之下紧攥的双拳终于松开,“走吧!” 燕轻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还不等燕回迈步,忽然,不远处的几个太监,快速朝他们这方走了过来,为首的太监王公公一边朝燕回大步走来,略带尖锐刺耳的声音一边急促的响起,“燕世子请留步。” 燕回等人轻易的便认出,为首的太监,乃是方才培安吩咐去皇帝库房里拿赐予他奖赏的‘岛国进贡的宝刀’,视线射向后方那个王公公双手小心翼翼放在托盘之上,刀柄镶嵌着刺目血红宝石,刀刃在阳光之下闪耀着锋锐寒芒的宝刀,刹那间,那红宝石散发出的红芒,居然同此刻倒在血泊之中的四皇子画面重叠了起来。 王公公见到燕世子那瞪圆狰狞,双眼布满血红血丝的目光,吓得一颤,刚拿起宝刀要递给燕回的双手一软,宝刀啪一声,掉在了脚下四皇子的尸体之上。 “啊……。”王公公吓得顿时尖叫了起来。 忙不迭的赶紧颤抖着双手,一脸心有余悸的恐惧模样,把宝刀从四皇子的脸旁处拾捡了起来,慌乱的用衣袖试图把染在宝刀上的血渍给擦拭干净。 “拿来。”燕回辨不出丝毫情绪的声音,平静的响起。 王公公手中的动作一顿,反射性的望向燕回,看着放在他眼前燕世子伸过去的手掌,犹豫了一下。 “就算现在擦拭得再干净,可它终究是一把刀……”燕回一把从太监手中夺过那宝刀,语气中掩饰不出的嘲讽。 王公公一愣。 还不等这三个太监反应过来,燕回便手握宝刀,率领众人走了出去,只留下满院的血流成河,横尸遍地的各种死尸。 “王公公,燕世子方才……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一个小太监禁不住蹙眉不解询问。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都没有……干爹告诫你多少次了,在这宫中,想要活得长些,要切记不要多舌,少言慎行,下次再怎么没脑子的充满了好奇心,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王公公伸出莲花指,狠狠的戳一下方才问话的那个小太监,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低声警告。 方才问话的小太监被王公公又戳又骂,吓得脸色煞白的赶紧低头缩起脖子,一副都快要被吓傻了模样。 王公公见这远方可怜的侄儿被吓得这般模样,知晓这人胆儿小,暗叹一声后,便也没有在继续责骂,望向地上遍地的尸体,想到这如今太子被废,四皇子被诛,皇后嫡出一脉尽数失去了竞争皇位的机会,也不知晓,皇帝剩下的几个皇子,究竟谁才会真正的走到最后,成为下一任的国君。 接下来,伴随着今日争储的第一波鲜血洗礼,接下来的日子,也不知道今日上演的这一幕,还会上演多少回……。 御书房。 皇帝的左右手年宰相,两大亲王,燕王爷,定王爷,以及两大异姓王之一参与朝政的文王爷,三公中除了皇贵妃之父,楚太师未到,剩下的,太傅,太保皆已到场,兵部,刑部的尚书等朝中重要大臣亲王,在宫变发生半个时辰后,尽数被皇帝召集进了宫。 皇帝坐在阶梯上方的龙椅之上,满脸威仪,目光凛冽的扫视了一圈下方的众臣,缓缓道。 “今日召集各位前来,想必不用朕再多说,诸位爱卿也能知晓今日宫内发生了何事,此刻朕召集你们,是想听听你们对于这一次由四皇子发起的弑父杀君宫变的处理。” 众人心里一紧。 恭顺的站在下方,谁也没有率先发言。 皇帝说完后,对于众多重臣的沉默,似乎早已料到,也并没有生气,继续冷冷道。 “四皇子不忠不孝,已当场被诛,四皇子府的所有家眷奴仆,三日后,一律菜市口问斩,生母皇后,以及一母同胞的兄长太子,朕已拟好了废后,废太子的诏书,并贬为庶民发配三千里外的西凉,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赞同之声。 “皇上英明。” “臣等无异议。” “……” 众人都不是傻子,既然皇帝已经先斩后奏的做出了废后废太子在诏书,那么,作为臣子,哪怕手中权势再大,终究还是一个看皇帝脸色行事的臣子,再说皇后本就母族不显,且太子又稳重有余魄力不足,实在不是最佳皇位的继承者,更重要的是,在太子皇后身上,他们有得不到什么利益,所以,自然就犯不上为了那两人,而去触皇帝的眉头。 见下方众人如此识趣,皇帝方才冷峻的威严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满意之色。 “现在处置好了皇后太子一事,那么,接下来,大家便说说有关于五皇子以及太师在这一次宫变事件中的看法吧!太师口口声声说,他带来的人,一方面是为了迷惑救出被四皇子胁迫抓在手中的人质五皇子以及皇贵妃母子二人,一方面是为了趁机进宫护驾,并未参加到这次的宫变事件中,你们怎么看?”皇帝目光难辨的扫了一眼众人,直接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在场的众人。 燕王爷心中无声冷笑。 老奸巨猾的老太师,还整整是手段过人,这一次若是四皇子成功了,那么,四皇子便是那螳螂,而太师皇贵妃父女二人,便趁机成为了黄雀。 而四皇子败了,那么,他们却能用这苦肉计以及护驾的借口,把他们自个从这一次的宫变事件中,摘除得一干二净,不仅没罪,反而还有功,最差的结果便是皇帝和满朝大臣的怀疑,但是却苦于没有证据,大不了最后便是功过相抵,没有责罚,也没有奖赏。 “老臣认为,太师所言纯属荒谬,就算他这借口看似完美无瑕,但却终究掩盖不了,他那颗想要趁机分一本羹的狼子野心,老臣倒是觉得,五皇子被四皇子所挟持一事,颇有疑点……。”三公之中一向同太师不对盘的太傅,率先出列,满脸讥讽的诉说着太师的狼子野心。 “臣也如此认为。” “臣倒是觉得,太师乃无奈之举,若不是太师阶段了四皇子试图进宫皇宫的后援力量,皇上也不会如此速度之快的就平息了这一场宫变的叛乱……。” “可四皇子已经当场被诛杀,现在已经是死无对证,当然是太师和五皇子想怎么说便怎么说?” 一时之间。 大殿里的众人,各抒己见,颇有辩证,乃至百家争鸣的感觉,拥护五皇子和六皇子的两派,一方想要趁机把五皇子从皇位竞争中除去,五皇子一方自然是要极力保证维护五皇子一排的利益。两派争得满红耳赤。 当然。 也有保持中立的,说着此事还得继续查探进一步详情方可定夺。 例如;燕王爷,定王爷,以及异姓王文王爷。 皇帝看着维护五皇子的几人,在众人没有察觉之时,眼底闪过一阵辨别不出的暗芒。 此刻。 宫里对于五皇子和太师的处理,吵得不可开交,而宫外的燕回,率领众多士兵,已经团团包围了四皇子府。 四皇子妃率领家眷到院子里接到皇帝道出四皇子谋反,以及抄家问斩的诏书后,当场便嚎哭之声一片。 “不,不可能的,怎么会……。不可能的……”四皇子妃双手紧紧的抱住一脸懵懂的唯一嫡亲儿子,整个人宛如魔怔了一般,怎么都不敢相信,昨夜还一脸柔情陪她和儿子吃过晚饭的丈夫,居然会做出弑父杀君的事情来。 怀中的三岁小儿,被母亲双手勒得小身子差点气都喘不过来了,疼痛之下,嚎叫大哭的挣扎了起来,“哇呜……娘,痛痛,快放开团团……。” “奴才不想死,不想死啊,奴才真不知道四皇子谋反什么的……。求燕世子你放过我们吧!” “皇上饶命啊……” 院子里,妻妾,奴仆,跪在院子里,有些抱头痛哭,有些哭诉着无辜,有些进入四皇子才不久的奴才,心里承受不了,当即手脚并用的便爬起来,试图冲出去,可还未冲出院门,便被门外密集的箭雨,射成了刺猬。 “痛痛,娘……呜呜……”四皇子三岁的孩子,看到被射成刺猬的奴才,一双纯真黑黝黝的眸子里,充满了惊惧,又是挣扎,又是哭喊着。 四皇子妃年约不过二十的女子,尖尖的瓜子脸,五官柔弱而娇媚,对于死了丈夫,全府即将被斩的消息,先是不敢置信宛如天塌下来般的绝望之后,但看到那试图逃出去的奴才被射成刺猬后,突然间,眼底的惶恐绝望,一下子全数消失,整个人冷静得无比诡异。 颔首看了一下怀里失声痛哭的儿子,松开了双臂,一手搂住儿子胖乎乎的小身子,一手按住儿子的后脑勺,把啼哭的儿子脑袋压向她的胸口,满脸慈爱心痛之色,嘴里低声喃喃的安抚着,“团团乖啊!娘亲在这里,不怕,不怕的……娘亲会保护你的……。” 有了母亲的安抚,团团从嚎叫大哭,逐渐转换成了低声的抽泣,一双小手紧紧的抱住母亲的腰身,把小脸蛋埋进母亲的怀里,寻找着安全温暖的港湾。 望着眼前这一片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以及抱头痛哭的母子,众人这绝望,乞求,认命,恐惧看向他的眼神。此刻的燕回,他宁愿去战场面对最强悍的敌人,也不愿面对眼前这些人的眼神。 “爷,时辰不早了。”从小一块长大的燕轻,怎么可能会不知晓此刻自家爷心底的挣扎,可想到在宫中皇帝那阴森森的警告,燕轻不得不出言提醒。 燕回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刚要下令让人绑了这些人带进天牢之时,却没有想到,四皇子率先起身朝他走来。 “燕世子,我知晓夫君已犯下了弥天大错,不可饶恕,生同床,死同穴,夫妻本是一体,我已做好了随同夫君共赴黄泉的准备,可……。”四皇子妃说道这里,低头看了看手里牵着满脸还挂着泪痕的儿子。 随即拉着儿子,咚一声,跪在了燕回的身前。 “燕世子,稚子无辜,求你绕过我儿一命吧!哪怕贬他为庶民,或者奴才也罢,我只求他活着能平安长大便成,我知晓这个请求太过于为难你了,但……请看在一个母亲的份上,救他一命吧!” 语毕! 四皇子妃,便松开儿子的手,跪在燕回的身前,咚咚的磕头起来。 燕回寒着一张脸,极力的隐忍着眼底的情绪。 燕轻见自家爷这模样,顿时心里一颤。 虽然他也同情四皇子作为母亲的心,觉得这个三岁的懵懂孩子何其无辜,但是,在主子违抗皇命以及不相干人死活两者之间选择,毫无疑问,燕轻是站在维护自家也利益这一边。 燕飞眉头紧紧的蹙起,想要说些什么,嘴唇蠕动了片刻后,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而燕轻,却一咬牙。豁了出去。 “爷,皇命不可违,方才在宫中,爷已经触怒了龙颜,切莫……。”燕轻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四皇子妃打断。 “团团,快,快跪下给你表叔磕头,快……。”四皇子妃带着绝望的浓浓哭腔,一把把儿子拉跪下,并用双手使劲的按压住儿子的后脑勺朝着地面重重的磕头了去。 原本就被惊吓到的孩子,此刻再猛不冷丁的被母亲如此强压着跪下磕头,懵懂的孩子顿时便又惊又惧的失声大哭,不远配合母亲,四皇子妃见此只得含泪狠心的再次用力,使劲的把儿子的脑袋朝着地面重重的撞击过去。 在孩子脑袋即将撞向地面之时,燕回的脚猛的伸了过去,阻挡了孩子头破血流的那重重一撞。 “燕世子!”四皇子妃满脸狂喜的看向燕回。 燕回心里挣扎了许久,望着那孩子满眼泪花,什么都不知晓,只是不满了惊恐的双眸,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替你保住他。” 听到此话,四皇妃整个人顿时便松了一口气,瘫软在了地上,望着身旁想哭又不敢大哭的儿子,眼里尽是激动的欣慰之色。 “娘,娘你怎么了?”团团巍颤颤的起身,走到母亲身边,扑向四皇子妃的怀抱,一脸不解的怕怕询问。 “没事,娘高兴着呢!”四皇子妃伸出哆嗦的手,替儿子擦了擦胖脸上的泪水,不舍的轻抚着,“团团,要记住娘的话,不管多辛苦,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知道吗?” “娘……”团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着娘亲的笑,不知为何,心里却越发的感到不安,伸出一双胖乎乎的小短胳膊,紧紧的抱住四皇子妃的腰身直往母亲的怀里钻,小手紧紧的握住母亲的衣服不放手。 四皇子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最后猛的从头上拔下簪子,看向燕回。 “燕世子,早晚固有一死,我不想变成一个断头鬼,我宁愿死后有个全尸,这样就算变成鬼,我也能在阴间看到我儿,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尽量留住我儿一命……。” 说完。 四皇子妃的燕回复杂的眸光中,手中的簪子狠狠的刺向颈脖间的动脉处,狠狠的拔出,然后再次刺向另外一边,两边的动脉处,有一边被刺破,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颔首留恋的看了一眼埋头在她怀里的小脸蛋,最终,带着不舍,含笑着缓缓了倒了过去。 “娘,娘你怎么了?呜呜……”团团看着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娘亲的颈脖处砰出来,吓得整个小身子,都扑倒在娘亲的身上,不知该作何处置,整个人只知道惊恐的大哭呼喊着。 倒在地上的四皇子妃,张了张嘴,伸出手,想要抚摸啼哭不止的儿子,想要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还未来得及说,脑袋便重重的掉落回了地上,含泪的眸子,逐渐失去了光芒。 燕回喉头动了动,最后转身不再去看身后那一副画面。 “燕轻,把那孩子抱走。” 燕轻闻言一怔,眸子里闪过不敢置信,片刻后,他朝着地上的孩子走了过去,可是,却在距离孩子一步之外时,猛的拔出了长刀,泛红着双眼,狠狠的朝着孩子脑袋砍了过去。 这孩子若是不死,那么,必定会给自家也带来想象不到的诸多麻烦,所以,这孩子必须死…… 看着燕轻手中的大刀越来越靠近那孩子,燕飞心里也是百般的复杂,不过,在主子和一个不相干的孩子比较起来,他也同燕轻一样,自然是毫无条件的站在自家爷这一边,无比期待着,燕轻那刀能够再快一点,如若不然,爷即将面临皇上不可想象的滔天盛怒。 燕回感受到身后散发出来的杀意,赶紧回头,当看到燕轻的长刀要砍向那孩子之时,猛的飞起一脚,踢中了燕轻的手腕,当燕飞想要阻挡之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燕轻突袭失败。 被踢中的剧痛,顿时让燕轻不得不松了握到的手。 哐啷一声,长刀落地。 被吓得晕死过去的团团,已经落入了燕回的怀抱。 “燕轻,这是最后一次,如若再有下次,你就再也不用呆在爷身边了。”燕回目光冷冷的望着身旁的燕轻,寒声的警告着。 虽然他知晓燕轻这么做是为了他考虑,可是,他最恨的,便是阴奉阳违的背叛。 燕轻看着爷浑身煞气,知晓他碰触了爷的底线,虽然不甘,虽然担忧接下去爷的处境,但是,终究还是不敢承受燕回的怒火,强忍着点了点头。 “爷……燕轻明白了。” 燕回冷冷的扫了燕轻一眼,抱着孩子,这才收回了视线,望向院子里众多的下属,以及地上的一干早已经被吓傻了的家眷奴仆,寒声道,“今日之事,如若谁泄露出去半个字,本世子保证让他比死还要难受千百倍……。” 这一番话,燕回自然不是说给他的下属听的,而是院子里的家眷奴仆,他手下兵,尤其是这些跟随他前来四皇府的兵,个个都是他的忠心部下,是值得信任的人。 燕回的话一落完,那些带刀的侍卫们,一个个便用如狼似虎的凶狠目光,警告的射向地上的众人。 “燕飞,把这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妥善安置,燕轻,把这些人尽快的送入天牢,以便回去复命。”燕回把孩子递给燕飞,随即对两人吩咐着。 “是,爷。”两人齐齐回复着。 “你们可要记住了,若是在让爷发现你们做出阴奉阳违的事情来,就别怪爷不念多年的主仆之情。”燕回看着燕飞手里的孩子,看着,两个贴身下属那看向孩子时的复杂目光,禁不住再次提醒了起来。 两人心里一紧,赶紧连声道着不敢。 有孩子的小妾,以及奴仆们,看到燕回居然能救走四皇子的孩子,一个个也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齐声哭喊着,让燕回放过他们的孩子,大约七八个三到十岁不等的孩子,在自家大人的拉扯之下,也效仿四皇子妃,试图让燕回能够救救他们。 看着那一张张或懵懂,或惊恐,或期盼眼神的孩子们,燕回嘴唇轻咬,最后只得狠心的转身离开避之。 后燕回让燕轻给那些奴仆家眷们带话。 虽然救不了这些人的,但是,会在这些人死后,尽量的给予他们的家人金钱上的帮助,虽是如此,但屋子里对燕回的叫骂之声,怨怒之声,依旧丝毫没有减少,最后这些人在燕回下属的各种威慑恐吓之下,这才乖乖的认命并闭嘴。 四皇子府,主仆一共零八人,除了已死的四皇妃以及弄了一具病死同龄孩子尸体充当团团,没有被拉近天牢之外,剩下的一百零六人,全数被关押进了天牢,等候三日后问斩。 虽然燕回秘密的替换出了团团,但是,对于坐在皇位上的那位,皇帝依旧在第一时间,得到了燕回救出了团团的事情。 培安看着龙椅之上,那脸色阴沉无比,但唇角却挂着诡异笑意的皇帝,培安心里直发憷,感觉眼前这个皇帝,这近几年,心思是越发的令他猜不透了。 “没想到,那孩子虽然杀伐果决,久经沙场,杀人无数,可是,骨子里,却终究是深入骨髓的藏有善意,这一点,想必他是遗传到了他娘亲……”皇帝扬起脑袋,靠在椅背之上,侧头看向培安,轻声笑说着。 培安很是小心翼翼的在心里斟酌着,究竟该如何回复皇帝,才能在回答皇帝的同时,不惹怒皇帝。 “皇上,其实奴才倒是觉得,他杀伐果决的一面,正是继承了皇上您的优点,同时,心底留有善念,这一点也并不是太大的确定,更何况,亲近疏远这四个字,这点分寸他还是把握得挺好的,再说了,皇上您总得给他一个慢慢适应,慢慢成长的过程不是,他已经做的很不错了,皇上您也莫要着急。”培安走到皇帝身后,给皇帝满捏轻柔着皇帝的颈脖,替皇帝解乏,并笑说着。 皇帝闻言,果然颇为愉悦的勾了勾唇。 这才让燕回去正面同老四你死我活的对上,以及处理后续四皇子抄家以及监斩一事,其实这就是皇帝对燕回的一个考验。 作为一个下一任的皇位继承者。 若是太过于冷酷无情,心中没有善念,到头来,只会成为一个弑杀的暴君。 若是太过于善良优柔寡断,儿女情长,将来终究会被美色所迷惑,成为一代昏君。 以上这两种,都不是皇帝心目中想要的最佳继承者,他要的是一个能开拓疆土,能守护疆土,能带给百姓安定富饶生活的君王。 当听到燕回出手救治了老四唯一的嫡子后,说实话,皇帝心里颇为复杂,既松了一口气,又矛盾的有点揪心。 毕竟,他现在还活着,哪怕时日无多,他也希望寿终正寝的走完这一生,而非被一个冷酷无情,丝毫不念亲情宛如老四那般做出弑父杀君的逆子来夺去了他的皇位。 可同时又很纠结。 害怕燕回今后在对待那些兄弟之时,心软之下,放虎归山,给大燕造成不可想象的内乱动荡。 培安见皇帝沉默久久不语,也不敢打扰,两刻钟后,外面响起戌时的敲更之声。 “皇上,已经戌时了,需要用点宵夜再就寝吗?”培安小心翼翼的低声提醒着。 皇帝透过挥了挥手,培安松开他后,缓慢的起身走到床前,推开窗户,望向灯火透明的皇宫,望向漆黑一天的宫外天际,片刻后,这才折返了回来。 “年纪大了,这胃口也就不行了,今儿折腾了一天,朕也着实是累了,宵夜就不用了,梳洗一番朕便早些就寝吧!明儿还得早朝呢!” “奴才这就让人去准备。”皇上那话,培安也不好去接,只得让人赶紧安排洗漱用品过来。 一番洗漱后,服侍好皇帝就寝后,培安这才在外间打上地铺,今儿亲自替皇帝守夜。 这一夜。 宫里看似平静,但是在宫外的燕王府,却在黎明到来之前,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黎明即将到来,天色最是黑暗之时,床铺上的燕王夫妇睡得正是香甜,忽然,外院隐约传来一阵惊恐的惊叫之声。 紧接着。 大管家衣衫不整,气喘吁吁的从前院冲向王爷夫妻的内院,一看便是慌乱起床后,便朝着内院王爷所在的院落奔去,“王爷,不,不好了……”门外响起管家虽然刻意压低,可却还是能唤醒习武之人燕王爷。 “何事如此慌张。”屋子里,传来燕王爷不悦的低沉之声,紧接着,燕王爷迅速的穿好衣袍,打开了房门,狠狠的瞪了一脸慌乱的管家。 还不等满脸焦急的管家开口,屋子里突的想起燕王妃还未睡醒的迷糊之声。 “嗯……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本王去方便一下。”燕王爷语气平缓没事一般的劝慰着,语毕,还狠狠的瞪了满满眼急切的管家一眼。 燕王妃听到丈夫如此一说,本就睡意正浓之际,便有跌回去卷起被子熟睡了过去。 燕王爷小心翼翼关上房门,带着管家一直走出了院门后,这才不悦的沉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管家闻言,整个身子都越发的抖动得厉害起来。 燕王爷发觉到管家的不对劲,毕竟,这管家,可是同他一起上过战场见过血腥的人,不悦的蹙眉刚要开口,管家却先一步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说道,“王爷,咱们前院正大门的院子里,方才被人丢进来了一些肢解过的尸块在院子里……。” 燕王爷眸子一闪,急促的赶紧召唤出了王府里的暗卫,吩咐暗卫们加强府中的巡逻,保护好王妃以及通知隔壁的燕回后,这才冲冲的赶往前院。 见王爷如此沉着,方才心虚打乱的管家,终于定了定心,开始思考起来,究竟是谁,居然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居然把一个孩童的给肢解了不说,还把孩童的尸体丢进燕王府中来? 而且,对方还能避开王府中今夜加大了巡逻力度和人力的情况下,避开了被人揪出来,可见对方武功已经高强至极,越往下想,管家心里便越发的有种预感,今儿这事,说不定,还只是一个开始…… 当燕王爷感到前院之时,三十多个侍卫严阵以待的守在大门的两边,而守门老者,已经被吓得晕死了过去,看着地上摆着的尸块,燕王爷眸子幽深冷冽无比。 “来人,把那头颅脸上的血给擦拭干净。”燕王爷沉声的吩咐道。 管家赶紧上前,掏出手帕大手微微颤抖的把面朝下的脑袋板正面朝上,把那小脸上的血渍擦拭干净后,顿时就惊得跌坐在地。 “这,这不是四……四皇子府中那个孩子吗?” 管家之前曾陪伴王爷,年节之时进宫,在进宫的路上,巧遇过四皇子一行人,也看到过四皇子的孩子,而且在那孩子虽然人小的,但是在给皇帝说出拜年的话之时,那小摸样可是把全场的人,都给逗笑了,所以,管家才能一眼认出。 燕王爷眼中似乎闪过疑惑,随即蹙眉不解道,“这孩子,这还不是应该已经被关入天牢了吗?为何……” 在场的所有人,皆是满脸不解,注视着那一颗孤零零的小脑袋,怎么看,怎么都慎得慌。 “把胳膊腿拼凑一下,看看是否乃一个人?”燕王爷眼里划过沉痛之色,再次吩咐着。 管家只得再次起身动手,虽然胳膊腿长短大小,以及布料,看似是一样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拼凑一番等待确认的好,当管家拼凑好后,被分离的切割处,完全吻合后,管家哆嗦着回头看向燕王爷,“王爷,是,是一个人的。” 燕王爷闻言仰头望天,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忽然。 一道细微的声音从房顶传来,众人顿时脸色一变,迅速拔刀做出防备姿势。 “父王,是我。”熟悉的冷冷之声,从屋顶传来。 众人听到这乃自家燕世子的声音,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很快,燕回的身影,便从屋顶飘然落下。 “父王,发生何……”燕王扫了一眼满脸警戒沉痛之色的父亲后,话还未说完,顺着父亲的目光望向管家身后地上那一抹拼凑出的小小身影,尤其是那张令他无比熟悉的脸颊后,顿时大惊失色,身子禁不住一个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怎么会,这么会?”燕回一个疾步冲向地上的团团,蹲在团团的身前,双手颤抖的摸索着团团那张熟悉的脸颊,整个脑子一片空白。 他不是已经被燕飞安置好了,带到了安全的地方了吗? 怎么会? 看着这被残忍肢解后的小胳膊小腿,以及头颅,燕回双眼侵满了血丝,宛如魔怔了一般,嘴里一直喃喃自语着,似乎没有从这个事实中反应过来。 “回儿,你……”燕王爷看到儿子这模样,先是眉头微蹙,随即便好似猜想到了些什么,刚想要询问,忽然,一阵劲风袭来。 “保护王爷。”侍卫们顿时大惊,五六个人团团围住燕王,其余的做好战斗的准备。 众人只见一道人影直直朝着他们砸来,纷纷避让并举刀刺了过去,而那人影,被刺中后,却诡异出奇的没有任何反应,直到人影‘咚’一声坠地后,众人这才看清楚,地上的人影,居然没有脑袋,而且,那一身衣服,还是他们无比熟悉之人所穿的。 紧跟着,另外一道相对较小的劲风再次袭来,这一次,众人清楚的看到,那一个超他们飞过来的,乃是一个人的头颅,一个他们熟悉之人的头颅。 燕回瞳孔微缩,一把稳稳的接住那朝他们飞来的脑袋。 “燕……燕飞?”此刻,饶是一贯镇定的燕王爷,也禁不住失声惊呼了出来。 燕回双手捧着燕飞的头颅,颤抖的一把放进一旁侍卫的怀中,双眼泛红,神情狰狞,神情好似处于崩溃边缘一般,浑身无不散发着宛如地狱修罗般的弑杀之气,吹响号令他暗卫的哨子后,便拔出腰间的软剑,率先飞出了燕王府,不用说也能看出,这是想要把那下手之人给揪出来。 燕王爷见燕回奔了出去,急的大呼,“燕回回来,切莫上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刚飞出院外的燕回听闻此话,握剑的大手青筋高高的鼓起,他方才的感应到,来人功力比他高出了一大截,就算他此刻追出去,也不一定能追的上,而且,更重要的是,就如同父王所说的那般,万一这是对方调虎离山之计,思及此,燕回只得不甘的顿不停下。 “爷。”眨眼间,暗卫已经来到了燕回的身前。 “追,把那杀害燕飞的人给爷揪出来……”燕回恨声下令道。 “属下等领命。”暗卫声不波澜的冷声说完,五六个暗卫便便消失在燕回的视线里。 燕回握剑飞回了王府内,看着地上燕飞被斩首的尸体,以及团团被砍成了五块的小身躯,脑袋里飞速的思考着,这究竟是何人所为,方才那来人武功不凡,整个大燕,除了那失踪的国师,大燕武功能超越他的人,目前还没有发现。 难不成,这事是那消失的国师所为? 可是,他为何要那么做? 他的目的又是为何? 更重要的是,若是对他下手还要说,可为何偏偏要对一个毫无威胁,毫无仇怨的三岁小孩子下手呢? 燕王爷看着地上一大一小两具尸体,也是愁眉不展。 忽然。 后院燕王爷所居住的屋子,响起一道凄厉的惨叫之声,这声音,惊得燕王爷父子脸色大变,疯了一般的飞向后院。 “娘……”燕回声音带着深深的颤音,心里不断的乞求着,娘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虽然燕王妃不是他的生身母亲,可是,在他的心里,从小到大,燕王妃便是养他,教育他,呵护他的至亲母亲,她或许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缺点,虽然用爱的名义,爱的枷锁捆绑着他,偶尔禁锢着他,可终究,燕王妃对他,是发自内心的爱,是真正的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在对待,更何况,燕王爷夫妻,压根就不知晓,他们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不仅不是他们的儿子,而且还是杀害他们亲生儿子仇人的孩子。 一定不能让娘死,一定不能…… “不好,快,快保护王妃……。”燕王爷带着惊恐的哭腔吼叫出声。 父子两个,一前一后的疯狂奔向后院。 可当燕回冲进燕王妃的屋子之时,看到那被子盖住了的身躯后,心,一阵狂跳,宛如雷鸣般剧烈的响着。 “娘~儿子,儿子来看你了,你应我一声……好吗?”燕回颤声的乞求说道。 脚步宛如千斤般沉重,一步步朝着床榻走去,可是,他接连说了好几句,床上之人,丝毫都不见动颤,燕回的心,越来越紧缩。 正待这时,燕王爷也猛的冲了进来。 方才明明听到妻子如此凄厉的喊叫,可为何却如此诡异的沉睡在床上,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燕王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声的喊叫着,“婉儿,快醒醒,天……天都要大亮了,儿子也过来看你,你怎么还在睡啊……。” 燕王爷那带着颤音,宛如洪钟般声音的响起后,床上之人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父子两个眼含绝望的对视一眼,随即齐齐艰难的迈步冲到床边,终究,还是燕王爷伸出了哆嗦得堪比鸡爪疯的右手,捏住被角,猛的掀开。 “娘!”燕回双腿一软,咚一声跪在了地上,望着床上那瞪圆的看向他的双眼,歇斯底里的痛苦嚎叫大哭了起来。 “本王要杀了他,杀了他全家……。究竟是谁干的,谁?”燕王爷看着尸首飞离的妻子,那瞪圆透出惊恐的双眼,堂堂的男儿,也禁不住被看到的这一幕,痛哭流涕,颤抖的抚上妻子的还带着热度的脸颊,燕王爷双手紧紧的捧住妻子的头颅,无声啼哭。 随后赶来的管家,以及侍卫们,冲进屋子,看到这屋子里的一幕,皆是惊得面色全无。 忽然。 燕回猛的起身,手握软剑,便要朝着屋外冲去。 “回儿,你要去哪儿?”燕王爷一手抱住妻子的头颅,一手拉住燕回的手,带着颤意焦急的询问。 燕回满脸的暴怒,整个人好似弑杀的狂魔一般,“父王,肯定是他干的,肯定是他干的?” 燕王爷血红含泪的双眸一怔,不解却又迫切道,“谁,快说,快说是谁干的……。” 谁? 燕回心底一片凄凉。 这就是他不听话的后果,这就是他不听话,被牵连到的身边之人……。 除了皇宫里那位,还能有谁? 一个是有着血缘亲情的生父,一个是有着养育之恩的养母。 他究竟该怎么办? 怎么办? 燕回忽然猛的甩开燕王爷的手,挣扎而又犹豫。 “快说,究竟是谁?”燕王爷啪一巴掌狠狠的扇像燕回的脸颊,厉声的质问。 “父王,是我,都是我的错……。”燕回没有闪躲,承受着养父的怒意。 燕王爷被燕回这猛不冷丁的话,惊得好一阵都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呆呆的看着宛如失了魂一般的儿子,想要再次开口逼问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燕回见父亲痛苦两难的眼神,深深的看了燕王爷一眼,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快,快跟上世子,保护好世子的安全。”燕王爷赶紧对影卫下令道。 可等到影卫追出去时,早已没有了燕回的踪迹。 正当众人都在燕王府,世子府搜寻之时,谁都没有想到,燕回所去的方向,乃是皇宫所在的方位…… 第085章 凶手 燕王爷受到暗卫们失去了燕回的去向消息后,强撑着失去妻子的悲痛中脚步沉重的走出了妻子的房门。 “王爷……”管家双手紧握成拳,双眼泛红尽是浓浓的戾气。 燕王爷神情一阵恍然,片刻后,嘴唇剧烈的颤抖着,半响后,终于艰难的吐出了低沉嘶哑之声,“备马,本王要趁早朝之前,面见皇上。” “是,王爷。”管家转身前去准备马匹。 堂堂燕王府王妃在王爷世子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潜入府中砍去了头颅,武功如此高声,究竟会是何人所为? 管家满脑子的迷惑与疑团。 虽然不知晓究竟因何发生,但是有一点管家知晓,这京城,皇宫,想必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的洗礼。 天色微亮。 朝中大臣们乘坐马车,轿子纷纷前往皇宫宫门,前去早朝。 忽然。 一骑快马飞驰而过,冲向皇宫的方向,惊得坐轿或者是乘坐马车的官员们,差点惊了马,天色并未大亮,所有的人,只看到马匹上一道人影一闪而过,并未看清楚,究竟是何人如此慌张。 “看清楚方才过去的马匹上,究竟是何人了吗?”定王爷撩开车窗,眉头微蹙,询问着前方赶车车夫。 “王爷,小的也没有看得很真切,不过,不过那身形,貌似有点像……像燕王府中的燕王爷。”车夫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心底的疑惑给说了出来。 定王爷一怔。 “燕王兄?”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居然让燕王兄如此衣衫不整的策马狂奔赶往皇宫,定王爷心里顿时一紧。 昨日四皇子才发动了宫变,四皇子已当场被诛杀,所有的党羽,基本上也都当场被绞杀,难不成,又有了什么异变不成? 就在定王爷揣测之时,方才路上看到这一幕的其他朝臣,也禁不住议论纷纷,惶恐不安。 养心殿。 皇帝昨夜虽然上床安寝时间较早,可是,毕竟白日里,才亲口下令处死了他一个亲生儿子,虽说血脉亲情对于皇帝来说,在万里河山的疆土以及权势比较之下,占有的比例虽少之又少,但终究,他还是个人。 心里若说是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昨夜在床上辗转难眠,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大半夜后,才昏沉沉的睡下,此时睡得正是香甜之际,忽然,沉睡中的皇帝,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意扑来。 猛的一睁开眼,便看到烛光跳跃的火焰照耀之下,手拿泛着阴寒冷芒的长剑,浑身,满脸是血的燕回,正举刀对准了床上的他。 皇帝吓得一个激灵,猛的从床上坐起来,龙颜大怒,厉声呵斥。 “燕回,你大胆……” 下意识的怒吼完后,思绪这才反应过来,发现了不对劲。 “为什么要那么做?”燕回看着皇帝眼眸里透出的不解疑惑之色,手中的长剑再次逼近皇帝的颈脖,沉痛的嘶哑愤怒质问。 熟睡中的皇帝被突然惊醒,一醒来就看到燕回这宛如地狱修罗般索命的装扮和表情,本就吓得又惊又怒,此刻再被燕回这没头没脑的质问,弄得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大胆,别以为朕倚重于你,你便无法无天,目无君上,目无父上,就算你要给朕定罪,至少你也得把缘由先说出来吧!”皇帝一拳重重的砸在床榻之上,怒不可揭的冲燕回厉声怒吼。 燕回见皇帝如此反应,侵染着血渍的俊脸,迸射出冷冽阴寒利芒的眸子,举剑步步逼向皇帝。 “皇上,你可别说,方才燕王府发生的一切,不是你派人干的,杀害并分尸了你的亲孙子丢入燕王府,然后派人……派人趁机又砍下了燕王妃头颅的人不是你派的?” 分尸? 砍杀了燕王妃的头颅? 皇帝听到这话,瞬间就惊得双眸微眯垂下了眸子。 他昨日才下令让燕回充当了监斩官,三日后菜市口处斩了四皇子府一干家眷奴仆,燕回阴奉阳违刚救走团团,却被砍杀并分尸且丢入燕王府,而且最后就连燕王妃也被人入府砍杀掉了头颅。 想到之前他当着燕回以及朝臣的面,警告并敲打了燕回,此时怎么看,怎么都好似他这个当皇帝,发现了燕回偷偷掉包救走团团,因为杀害燕王妃和团团来对燕回示警。 可此时。 的的确确,不是他下令去办的,这事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把这个屎盆子,完全符合逻辑推算的栽赃陷害在他的头上,而他就算是想要辩驳,也有口难辩。 最最重要的是,燕回很需要这一次事件的磨练,来激发燕回变强的决心,以及对权势的野心。 燕回虽然优秀,但,距离一个有雄心壮志,不受情爱纷扰的合格君王,还有那么一段距离,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皇帝哪怕明知道这是个栽赃陷害,他也只能承认是他干的,借此来让燕回快速的成长起来。 不得不说,这一次事件背后的部署之人,还真正是手段过人,轻易就挑拨了他和燕回的君臣关系,可惜,对方算错了一步,那就是没有算到,就算是燕回再恼怒于他,终究,燕回还是他的种,他的儿子。 “没话可说了?”燕回把皇帝的沉默,自然就理解成了皇帝被他揭穿后的默认。 皇帝抬起头,满脸威仪,毫不心虚,理所当然的看向燕回,慵懒的靠在床头,望着燕回嘲讽的冷笑,振振有词道。 “燕回,你莫要忘记,可是你违抗朕的旨意在先,既然如此,那么,你就怪不得朕惩处在后,朕早就警告过你,是你一再的阴奉阳违,一次次挑战朕的耐心,所有,燕王妃的死,不是因为朕,而是因为你。” 燕回瞳孔一缩。 眸子里闪过无能为力的愤怒,懊恼,悔恨,自责……。 不等燕回开口,皇帝继续勾唇冷笑说道,“朕早就警告过你,弱肉强食,身为弱者,注定了只能被强者任意摆布,宰割,身为弱者,别说家人妻儿,就连自己的性命,都掌控在别人的手中,燕回,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因为你是弱者,所以,你那泛滥的同情心,只会让你失去你所在乎的一切……。” 皇帝的这一番话,重重的撞击着燕回的心脏,冲击着燕回的这二十多年来的所有价值观,人生观,道德观。 身为皇家人。 强者,活。 弱者,死。 没有对与错,只有胜利和失败。 燕王额头的青筋直冒,身子剧烈的颤抖着,泛红狰狞的双眼死命的瞪着满脸淡然,骨子里透着冷酷绝情的冷血皇帝。 片刻后。 燕回忽的闭上双眼,当再次睁开后,他的眼眸里,再也找不出先前的杀意与仇恨的愤怒之色,只剩下一片见不到底的幽暗。 随即转身飞身离开了养心殿。 “朕这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皇帝望着燕回远去消失的背影,对着空荡荡的屋子禁不住低喃一声。 回答皇帝的,自然是无声的寂静…… 皇帝背上了黑锅,让燕回知晓燕王妃乃他派人所杀,但这事,却并不能为外人道也,所以,当燕回在离开不久,燕王爷进宫前来质问后,皇帝雷霆震怒,自然死不承认。 同时,当即便下令封锁了京城四门,只进不出,严密盘查一切可疑人员,燕王爷虽然怀疑皇上,但却终究苦于没有证据,此事重大,一招不慎,便会在朝堂引来轩然大波,于是,对于燕飞和团团被分尸丢入燕王府一事,自然三缄其口,对外绝口不提。 而今日的早朝。 于是。 便有了四皇子一党余孽,为了营救四皇子的家眷,潜入燕王府,杀害燕王妃一事的揣测和定论。 虽然皇帝和燕王爷联手编制的借口,听似合情合理,但朝中之人,谁都不是傻子,四皇子有多少能耐,众人自然知晓,若是真有那等武功高超之人,能潜入燕王府杀害燕王妃,怎么当日宫变之时,并为出现呢! 不过怀疑归怀疑,心知肚明的众臣,自然不会同皇帝作对触霉头。 于是,燕王妃的死,对外便着实了乃已死四皇子余孽的头上。 京城郊外。 在山谷之下,避开了皇帝追杀的轻狂和国师两人,在谷底呆了整整五天后,两人终于出谷了。 此时的轻狂,已经能熟练融会贯通的使用身体内那凭空得来的二十年功力,两人换了一身装扮,若非特别熟悉他们的人,定然认不出来。 “你知道吗?燕王府的燕王妃,今儿清晨,据说被四皇子的余孽潜入燕王府,给砍去了头颅……”路人甲神秘兮兮的把方才官道上巡逻的士兵哪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同伴。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觉得啊,肯定是四皇子的余孽,从天牢里救不出四皇子的家眷,所以这才豁出去了,趁机报复后日即将充当监斩官的燕世子,这才潜入王府杀害了燕王妃。” 路人在一队精卫离开后,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个惊天消息。 官道边的浓密小树林里,轻狂和国师听闻此话,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燕王妃死了?”轻狂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会是真的。 虽然她在燕王府时,遭受到燕王妃的诸多刁难,责骂,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来说,燕王妃对于燕回,却是掏心掏肺,作为母亲,燕王妃是合格的。 果然。 荣华富贵不是那么好享受的,瞧瞧这燕王妃,连死都没有个全尸,被砍去头颅,想想心里就瘆的慌。 国师目光扫了一眼轻狂脸上的表情,眸子顿时闪了闪,脸上的表情玩味而嘲讽,“怎么?曾经的婆婆亡故,想要回去给她守孝不成?还是说,你想要急着回去,心痛心痛你那曾经同床共枕的亲亲相公?” 轻狂怔楞了一下,然后没好气的狠狠瞪了国师一眼,虽然焕然一笑,贼兮兮的凑近国师身旁,目光玩味的看着国师,试探着笑说道,“哟!瞧你这酸溜溜的话说的,难不成,你看上老娘了?所以,你吃醋了?” 温热的气息,伴随着轻狂每一次樱唇轻启,喷洒出的热气扑向国师的颈脖以及耳根处,国师身子不着痕迹的一僵。 “吃醋?就你?”国师撇开脑袋,目光从头至脚的把轻狂扫视了一圈,随即视线落在轻狂那平坦得还没有小笼包大小的胸口,眸子里尽是鄙夷嫌弃之色。 轻狂被这轻蔑的目光和口气,气得直磨牙。 愤怒的站起来,小胸脯一挺,扬起小下巴,自信而笃定,霸气彪悍十足道,“老娘现在才十三,再等两三年,老娘必定前凸后翘,闪瞎你今日这一双狗眼。” 国师嘴角微微抽了抽,随即在轻狂那火热彪悍的视线中,假咳一声,冷冷的扫了轻狂一眼,转身避之,双手宽大的衣袖,不着痕迹的遮挡在腰间处。 “你干嘛?你藐视质疑于我?”轻狂见国师这一番爱答不理的模样,气得伸手就要去拽拉国师。 国师苦笑着看了一下衣袖之下遮挡着的部位,为避免尴尬,一个闪身,便避开。 轻狂没有抓到国师,也知晓就凭借她如今这点功夫,想要追上这变态的步伐,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也就索性不再理会,一屁股坐在不远处的石块上,开始想着,接下去,究竟该前往何方。 国师见轻狂沉默,以为轻狂生气了,侧头看到轻狂那一副思索并未生气的小脸,方才的担忧这才放下。 “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国师侧头冲轻狂轻声提醒道。 “走?不用了,我和你又不是一路的,聚散终有时,我们还是有缘再见吧!这京城啊,我可是再也不想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了……”轻狂怔楞了一下,随即起身潇洒的拍拍双手,心有余悸的冲国师挥手道。 国师正色的望向轻狂,理所当然道,“没有本座的同意,你哪里也不能去。” 轻狂闻言顿时双眼就危险的眯起,“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国师丝毫不以为惧,浅笑说道。 “你我之间的恩情,早已一笔勾销,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轻狂阴森森的望了国师一眼,转身便朝着京城相反的方向飞去。 十分钟后。 轻狂已经飞出了老远,一直都没有感觉到身后国师追来的身影后,心里又是纳闷,又是不解,但悬吊着的心,却怎么都没有松懈下来。 认识那变态这么久,她可是深知那变态的性子,说一不二,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有人能改变那家伙的心意,今儿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让放她离开呢! 正当轻狂一边狂奔,一边思考着是否那变态有什么阴谋之时,忽然,轻狂明锐的感觉到,身后一道劲风朝她袭来,内心狠狠的骂娘一番,紧接着,便没命似的继续狂奔。 可惜。 实力悬殊太大,眨眼间的功夫,她整个身子,便落入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 “玩够啦?”国师含笑的话语里,含着宠溺,那口吻,就好似在纵容不听话的小宠物一般,轻狂极其的不喜欢这种感觉。 “放开。”轻狂发了狠的朝着国师攻击了过去。 狠厉的攻击,每次,却都被国师轻飘飘的避开,那种被逗弄的感觉,让轻狂气的都快要抓狂了,可惜,谁叫她武功不如这变态里,只有被虐,被戏弄的份。 一刻钟后。 轻狂着实受不了被这变态当成宠物般逗弄的对持,破罐子破摔,不再继续进宫,准备来个和平谈判。 “你究竟想怎么?我们不是在谷底都达成一致了吗?你救了我,我救了你,你我已经互不相欠,我们好歹也是一起同生共死过的人了,就算是做不成朋友,我们也不至于成为敌人吧!”轻狂拿出谈判的架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同国师分析着。 国师双手抱胸,一副悠闲且又散发着痞子般的气息,努努下巴,眼含笑意,示意轻狂继续。 这做派,这表情,又再次把轻狂气得想要抓狂,可谁叫她的拳头不如这家伙硬呢!只得咬牙受下。 “你也知道,京城这一趟浑水,真真是太深太浑了,我这山窝窝出来的弱女子,要是被人发现了身份,肯定死的连渣都不剩,求你看在我们相交一场的份上,放我……”轻狂扮可怜的柔情战术话语还未说完,便被国师噗嗤一声嘲讽的笑声所打断。 “哈哈~就你,还弱女子?这世上若是力拔千斤的女子也能称之为弱女子的话,那这世上,估计再也没有弱女子了。”国师大笑着走进轻狂,大掌捏住轻狂的手腕挥了挥手。 轻狂嘴角之抽抽,额头上青筋直冒,隐隐有即将爆发发作之势,国师见轻狂如此,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见好就收。 “你究竟想怎么样?”轻狂咬紧后牙槽,阴渗渗的吐出质问的话语。 国师松开轻狂的手腕。 目光嘲讽而轻蔑。 “你可是本座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消遣‘小野猫’本座还没有玩够,怎么会让你离开呢!你可真是天真……” 第086章 冤家相遇 轻狂被国师带到一处京郊的宅院禁锢后,国师在从下属处得到关于燕王妃详细死情后,交代好下属看好轻狂便阴寒着脸离开。 如此大好良机,轻狂怎会错过任何一个逃走的机会。 “来人。”被关在屋子里的轻狂朝门外怒声大吼。 门外的叶落,随风两人听到屋内宛如泼妇般的嗓门,对视一眼,皆是从彼此的眼中迸射出浓浓的不耐之色,尤其还是这女人还胆敢那般无礼对待他们主上,这就更加让两人倍感不满。 不爽归不爽,但终究还是不敢忤逆了主上临走之前的交代而怠慢于屋内之人,只得臭着脸,寒声不耐询问。 “请问年姑娘有何吩咐?” “回答得这么不情不愿的,怎么,老娘使唤不动你们?”房门吱嘎一声从里面被打开,轻狂那张满是质问怒容的脸,惊得两人脸上挂着的不耐之色顿时刹那间被冻住,想起主上临行前那阴渗渗的目光与交代,吓得两人心脏顿时一颤。 正当两人短暂怔楞之时,轻狂猛的出手,两人反应极快,刚险险的避开轻狂那足以打死一头牛的拳头,下一瞬,两人只觉颈脖处好似被蚊子叮了一下。 看着眼前那满脸狡诈得逞的笑脸,顿感不妙,两人默契十足,叶落负责继续同轻狂交战,而随风开口便要呼叫院外的救兵,“快,快来……” ‘人’字还未说完,随风长大的嘴,便好似被死了魔法盯住了一般,已然不受任何控制的僵住。 叶落也咚一声,摔倒在地。 轻狂潇洒的拍拍双手,冲两人做了一个胜利的挑衅鬼脸,双脚轻点,便已经飞出了院落。 倒在地上本该被麻痹至少半个小时的两人,在轻狂前脚刚离开几分钟,便分别各自利索的起身。 “果然不出主上所料,这女人还真是狡诈如狐。”叶落呲牙咧嘴的摸了摸麻痹之感还未全部消退的颈脖处,低声的点评着。 随风目光望向轻狂早已消失的屋顶,慵懒而轻蔑,鄙夷不解道,“那又如何?就她那点小心思,在咱们主上面前,还是不够看的……真是不知道,主上为何独独对这样一个粗俗至极的干瘪黄毛丫头如此大费周章?” 闻言。 叶落那清隽的冷酷面容上,也染上了浓浓的不解。 跟随主上身边快二十年。 主上的身边,不仅女人没有一个,就连他们一干下属早先暗中偷偷猜测主上不爱女人,而是有着独特爱好,有着断袖之癖的揣测,谁知道过来这么些年,男人,女人,硬是一个都从未在主上身边出现过,那清心寡欲的到让众人不仅暗暗议论嘀咕,是否真的假戏真做,脱离凡尘俗世,出家去了。 “行了,主上的心思,你我还是别猜了,赶紧办正事要紧,要是跟丢了主上的女人,小心主上回来揭了你我的皮。”叶落揉了揉颈脖处,看向随风提醒着。 随风闻言脸上慵懒的神情顿时一敛,同叶落对视一眼后,便双双飞身出了院子,寻着轻狂身上遗留下的特殊百里香香味寻去…… 半个时辰后。 轻狂摇身一变,变装成丐帮中的一员。 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肤色暗沉粗糙,五官平凡得过目即忘,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任何出彩的地方,同之前的面貌,更是么有任何的相似。 官道上。 轻狂摇摇晃晃,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朝着京城相反的方向走去。 忽然。 迎面走来的马匹之上,那一抹红艳的熟悉身影,惊得轻狂瞳孔一缩,随之做出一副惶恐的害怕模样赶紧低头避开与之对视。 虽然轻狂掩饰的极好,可是,却还是被马匹之上的燕倾城扑捉到了方才眼中的异样之色。 “你,给本郡主滚过来。”燕倾城坐在马匹之上,手握马鞭,凶神恶煞的指向轻狂所在的方向。 此时此刻。 就算轻狂想要装傻,可无奈这管道之上,除了她和对面马匹之上的燕倾城那一方的人,就在也没有别的路人了,京城里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大军到处搜查,虽说皇帝下令了可进不可出的命令,但誓问一般平头老百姓,谁人又胆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前去京城呢! 燕倾城见轻狂半响没有动静,心中怀疑更甚。 “敬酒不吃吃罚酒,去,把那小乞丐给本郡主带过来。”燕倾城阴寒着脸,目光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前方的轻狂,冲身旁的护卫命令道。 轻狂心一沉。 做迟钝恐惧状,慢悠悠的抬起头,当看到燕倾城的那骇人的阴寒审视目光后,连连后退,一副想逃,又不敢逃的惊恐模样,“你,你想要干什么?” 护卫一把捏住轻狂的小胳膊,拽拉着,便把轻狂脱向燕倾城的前方。 燕倾城身姿潇洒的跳马而下,手握长鞭,勾起跌坐在的轻狂下巴,一双丹凤眼的美目,仿佛要把轻狂给看穿一般,又好似在辨别着什么。 轻狂身子瑟瑟发抖,颤抖着顺势抬起下巴,一双眸子里尽是惊恐,胆怯,可唯独没有敬畏以及对于两人身份差别的自卑之色。 燕倾城灿然一笑,怀疑更甚。 那张妖艳的脸上,挂着即为诡异的阴冷寒芒。 “把衣服脱了。”燕倾城望着自我感觉演技还不错的轻狂冷笑命令着。 轻狂吓得一颤。 “男,男女有别,你怎么能,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对我做出如此有伤风化之事,你……。”双手死死的护在胸前,惊恐道。 燕倾城冷笑一声。 给护卫使了一个眼神,护卫快步的朝着轻狂走了过去,轻狂此刻急得不行,刚想要动手,谁知却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破空之声,国师的追兵也紧追了过来,前有狼后有虎,轻狂此刻真真是左右为难至极。 忽然。 燕倾城身后的马车之上,传来一阵极其不悦的熟悉男声,“郡主,时辰不早了,若是再不进城,耽搁了回去给皇上服药的时辰,你我可都担当不起。” 苟以诚? 轻狂听到这声音,顿时犹如听到了天籁之声一般。 在护卫即将抓住她的身子之时,狼狈的避开,随之哭叫着冲向苟以诚所在的马车,“大叔,大叔救命啊!” 鸭公般的男声,一听便是正处于变声期的少你啊你嗓音,可咋一听到‘大叔’二字,苟以诚瞬间心就猛的狂跳,难道是她? “大叔……求求你救救我啊!等我师尊‘药圣’归来后,一定会重重报答于你的……。”轻狂狂奔了过去。 药圣? 燕倾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名号虽然从未听过,可是,若一般人,谁又胆敢自称‘药圣’二字,如今皇上四处寻找各方名医之际,难不成,眼前这个小乞丐,真不是他所猜想的那人? 可再次想到第一眼同这小乞丐对视时的画面,尤其是那一双震惊的眸子里,活脱脱就是曾经让他又忌惮又多次想要灭口之人,年轻狂。 苟以诚压抑住即将想要验证的想法,收敛了脸上的神情,面无表情的揭开门帘,当看到那张陌生,但却熟悉的狡黠眸子冲他偷偷眨眼使眼神后,这才确认,眼前之人,果真是他曾经认识的熟人。 “你说药王是你师尊?为何我们从未听说过?”苟以诚假装迫切而欣喜的质问。 一说起莫须有的师尊,轻狂顿时小胸脯一挺,自豪而崇拜高声道,“我师尊可厉害了,哪怕是只剩下半口气的人,都能给医活得活蹦乱跳。” “荒谬……一介乞丐,也胆敢口出狂言,来人,把这妖言惑众的狗东西拖回来,乱棍打死。”燕倾城冷哼一声。 轻狂见燕倾城居然还不死心,急了,赶紧继续编,抛出了更大的诱饵,真真假假的急切解释着,“我,我真不是乞丐,我乃佛门寺后山深谷里里隐世‘药圣’的试药药童,若不是师尊两个月前出谷前往‘迷雾森林’寻找药材延迟返谷,而师门的叛徒师伯趁机上门寻找师祖爷留下的医药手札,我也不会不违抗师命,逃出谷来……。” 燕倾城一听佛门寺后山几个字,目光顿时就半信半疑了起来。 毕竟。 世人皆知,燕回那怎么都不可能恢复的残废双腿,就是在佛门寺后山下的深谷里,被世外高人给医治好的。 苟以诚却对于轻狂的话,相信了*分。 毕竟,当初那秀才得了肠痈必死的人,都能被这丫头救活,这丫头一身过人的医术,肯定有高人传授教导,看了这么片刻,苟以诚也揣测出了,轻狂应当是燕倾城曾经结怨过,所以这才为了避免被揭穿女扮男装的身份,这才抛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只是,这丫头难道不知,暂时避免了被揭穿女儿身的同时,带着着她的,会是更大的一个危机吗?毕竟皇帝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之际,怎么可能会放过‘药圣’的徒弟,放过寻找能续命的高人呢! 燕倾城沉默了片刻,衣袖一挥,望着轻狂,笑得尤为渗人。 “既然如此,那好,你便随同本郡主一同前往皇宫,相信皇伯伯对于你的身份,定然会最是感兴趣的。” “什……什么?进宫,不,我不,师傅回来会打死我的,我不……”轻狂一副惶恐的模样,挥舞着双手坚定的拒绝。 “你信不信,你若不去皇宫,相信不用等到你师傅回来,现在本郡主就可以轻易的弄死你。” “可,可我只是师傅用来试药的药人,我什么也不懂啊……。你们抓我进宫有什么用啊,不如你们放过我吧!等我师傅回来,我一定会让师傅重谢你们的……。”轻狂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歪着脑袋不解道。 燕倾城冷笑一声,一语双关道,“有了你这个诱饵,不怕寻不到你师傅。” 轻狂顿时吃瘪,一副愤怒憋屈至极的模样,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些什么,最终,只得妥协。 实则,轻狂此刻内心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总算暂时躲过了这个男扮女装的假郡主确认身份一事。 只是,一想到要刚出了那变态国师的狼窝,立马又得进入皇宫那个血雨腥风的地方,暗骂一声真是倒霉到家了,刚想要认命的爬上苟以诚的马车,却没想到,身后一道劲风袭来,她没有感觉到杀意,继续往马车上爬。 苟以诚伸出手刚要拉扯轻狂一把,谁知,下一秒,轻狂整个人,已经被燕倾城单手捞起,直直飞向不远处坐落在马匹之上。 “你,你快放开我,那女授受不亲,快放开……。”轻狂极力的挣扎,试图跳下马。 燕倾城一手牵住缰绳,一手禁锢着轻狂的瘦小身躯,低头凑近轻狂的耳边,声音邪魅低声警告,“再动一下,本郡主立马拔光你的衣服。” 轻狂一怔。 恨不能回头一拳狠狠的砸死这个异装癖的变态,可是,无奈却忌惮才离开不远的变态国师的人马,最后只得一副委委屈屈的怕怕模样,尽量的避开同身后之人的身体接触。 “师傅,你在哪儿,快来救救徒儿啊!师傅你果然说的是对的,女人是老虎,今后徒儿就是死在谷底,也再也不出来了,呜呜……”轻狂极力的避开燕倾城的怀抱,趴伏在马背之上,双手缰绳和帽子,幽怨而愤怒的低声喃喃忏悔着。 妖冶至极的燕倾城听闻此话,瞬间面色青紫,唇角抽了抽,随即勾起一抹诡异的报复浅笑,猛的击打马儿,瞬间,管道之上,响起一道鸭公嗓音般难听的少年惊恐之声…… 第087章 谈条件 苟以诚望着前方轻狂同狠辣跋扈的郡主两人同骑一马身影,心里着实担忧不已。 身为定王爷唯一血脉的燕倾城,武艺超群,长相艳丽,但性格,却狠辣阴毒,行事变幻莫测,此次主动向皇帝主动请缨,随同他前去人迹罕至的深山寻找药材,看似一心为君,但苟以诚有种直觉,燕倾城此人随同他出来,定然另有目的。 一路上,好几次打着率先探路的由头,时不时的一消失就是大半天。 思及此。 苟以诚对轻狂此刻的处境,越发的担忧了起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继续启程赶往京城。 轻狂趴伏在马背之上,尽量的远离身后的燕倾城,避免肢体上的接触,表现出一副古板卫道士的做派,视燕倾城为蛇蝎敬而远之。 忽然。 燕倾城手中的马鞭,猛的击打马匹,瞬间,马儿吃痛,前蹄腾空而起嘶吼一声,突的加速朝前疾驰前行,轻狂心底暗骂一声‘卑鄙’后,为了避免泄露武功,只得顺势落入了燕倾城的怀里。 “本郡主还以为你有多贞洁刚烈呢!接过还不是不知廉耻的主动投怀送抱。”燕倾城的声音忽的响起,声音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得逞以及嘲讽挤兑。 左右两边的护卫听闻自家主子这话,顿时一个个面色微愕,眉宇微蹙,似乎猜不透,自家这主子,为何如此对待一个来路不明,甚至还比郡主小上好几岁的无盐小乞丐。 毕竟。 郡主这么多年来,除了男性护卫以外,郡主的身边,就只有从小倾慕郡主的异姓王钱王府的安世子,以及郡主暗自喜欢了多年的文王府世子宫世子。 除此之外,郡主的眼底,就再也没有别的异性存在过,而今,郡主居然同这么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同乘一骑,怎么不让一干下属为之惊愕呢! 轻狂听闻身后燕倾城的话,赌气的挣扎了好几下,怒气汹汹呵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放开我,我要去坐后面的马车。” 她今日真是倒霉透顶了! 刚逃出国师的狼窝现在又调入了虎穴,最最重要的是,若是进了京城后还未从这异装癖的假郡主手里逃出去,她可就真要被弄进宫去了。 每当她多扭动一下身子,禁锢住她的一只大手,便从她的腰间往胸口的位置上去几分,无声的警告,惹得轻狂再也不敢继续挑衅身后的燕倾城,只得僵住了身子,一副又气又怕的颤抖身子。 “动啊!怎么不动了?”燕倾城带着邪气的口吻,凑近轻狂的耳旁,邪肆的挑衅道。 轻狂一怔。 不着痕迹的撇开脑袋,远离那在她耳根颈脖处喷洒暧昧热气的燕倾城。 心里不禁开始打鼓揣测起来,难不成,这异装癖真的看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左右两旁的侍卫,见郡主如此三番两次的逗弄一介小乞丐,禁不住开始怀疑,难道郡主被宫世子多番拒绝后,受的打击太大,这才自暴自弃,宁可毁了闺誉,也要用这小乞丐报复宫逸晨不成? 想到这,侍卫们仇视的目光,齐齐射向燕倾城怀里的轻狂。 “你,你放开。”轻狂身子瑟了一下,一副心有余悸的扫了一眼左右两边众人敌视她的目光,侧头看向燕倾城请求道。 燕倾城勾唇颇为落寞的自嘲一笑,目光不怀好意的定定落在轻狂此刻这张平凡至极的小脸上,报复似的轻声道,“虽然长得丑了点,年纪小了点,废物了一点,但不得不说,你出现的还真是时候,本郡主还真是有点期待,当宫逸晨看到本郡主弃他而选择了你后,会是何等的反应……” 有病! 不过,轻狂面上做出一副不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讶异状,同时,内心也不得不对这个难办女装了多年,隐藏得极好的家伙演技竖起大拇指点赞。 感叹难怪这家伙能隐瞒了世人多年,就凭借这一份卓越超然的精湛演技,也不得不让人为之钦佩,到此刻为之,轻狂都始终想不通,究竟方才她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居然引得这家伙知晓看了她一眼,便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燕倾城见轻狂一副懵懂的眼神,慵懒的妖媚扫了一眼,唇角微勾含着愉悦之笑,随即便一手紧握缰绳,一手紧紧的搂抱住怀里轻狂的小身子,策马快速前行。 不多时。 一行人顺利的从东大门,进了城。 街道之上,行人熙熙攘攘,纷纷朝着北门的菜市口涌去。 就连臭名昭著大名鼎鼎的跋扈刁蛮燕郡主同一乞丐模样的男子同乘一匹马,众人也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没有八卦的心思。 “他们这么急匆匆的,是前往何处?”轻狂眉宇微蹙,头也不回的好奇低声询问身后之人。 燕倾城闻言一愣,随即脑中灵光一闪,“三日前,发动宫变的四皇子府家眷奴仆,今日菜市口问斩,想必这些人,便是前往观刑的吧!怎么?你有兴趣?” 轻狂下意识的赶紧摇头,“不,我没有兴趣,一点兴趣也没有……。” 想起那个一声令下,大刀之下男女老幼的脑袋就被从脖子上砍掉,鲜血喷涌的画面,轻狂心里就一阵犯堵,心悸不已。 虽然她身为鬼医,但是,对于这种活生生砍人脑袋的画面,想想就难以接受。 燕倾城探查到轻狂侧脸上瞬间煞白,目光颇为幽深。 “倾城,你可总算会来啦!我正准备出城去寻你呢!他是……”安子澈的声音,猛的从两人正前方传来,先是惊喜,而后在看到轻狂后,面露敌意。 燕倾城看到安子澈后,难得的露出发自真心的愉悦之色,笑脸相迎,而轻狂,却看着这男男痴情重逢相对的场景,瞬间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乖觉的低下头,看似害怕实则掩饰眼底的情绪。 安子澈驱马走进,看着脑袋都快埋进脖子里的平凡少年,眉宇间的疑惑之色更甚。 “子澈,这是我路上捡到的新玩宠,瞧他这长相,这小家子气的做派,是不是同宫逸晨有着天壤之别?”燕倾城用马鞭勾起轻狂的下巴,迫使轻狂抬起头与安子澈对视。 “倾城,你这话是何意?”安子澈双眸微眯,目光在燕倾城和轻狂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心里总感觉好似又哪里不对。 燕倾城勾唇慵懒一笑,看似不在意,片刻后,却目光狰狞扭曲,望着轻狂咬牙恨声道,“其实,就是觉得应该换换口味而已,这世上男儿,又并非宫逸晨一人。” 话语里的报复,以及破罐子破摔之意,生生的把一个爱而不得为爱疯狂的女子该有的嫉妒之心,演绎得淋漓尽致,轻狂再次在心里不得不为之佩服的替这假女人竖起大拇指点赞。 有些许路过的人群,听到燕倾城这一番话,一个个皆是偷偷的打量着马匹之上的燕倾城轻狂两人。 有人透出同情,有人摇头叹息,有人不甚赞同…… 身后马车上的苟以诚,见到前方这一幕,心里替轻狂着急担忧不已。 谁人不知,京城里追随在燕倾城屁股后的忠实爱慕者安子澈,爱郡主爱的都快丧失自我了,但凡是郡主喜欢的,不喜欢的,只要一句话,安子澈便会无条件的去为郡主办到,若是轻狂被安子澈盯上并视为仇敌了,轻狂今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安子澈闻言看向倾城的目光复杂至极,心痛之色不用言表便能让人一眼看出,上前一步,眼含急切道,“倾城,你何需为了一个不在乎你的男人,而惩罚毁掉你的闺誉呢!你明知道的我对你……” “子澈,别说出让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当的话来。”还未等安子澈说完,燕倾城便不悦的沉声打断。 安子澈顿时哑口无言,落寞的把视线从燕倾城身上移开,目光随即恨恨的射向轻狂。 轻狂心里一抖。 感觉一大盆狗血,直接迎面泼来。 余光偷偷的审视着安子澈,揣测着,究竟安子澈是真的不知道燕倾城的真实身份,亦或者是两人只是合作无间默契十足的在演戏? 可足足看了好一阵,轻狂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只得挫败的收回目光,心里开始盘算着,等会究竟该如何从燕倾城的手里逃出去。 “时辰不早了,子澈兄,你是随同我一起去菜市口观刑?还是就此暂时别过?”燕倾城对于安子澈的落寞之色,没有人一丝的影响,抬头看了看天,随即开口征询道。 安子澈听闻后,这才把愤恨的目光从轻狂身上移开,恢复到了平日里儒雅风范,轻声道,“一起吧!” 达成共识的两人,很快,一行人朝着菜市口而去。 轻狂依旧和燕倾城两人共骑一马,暗中探查着周遭的情形,片刻后,轻狂的心,越来越沉。 她得有多倒霉,才能接二连三的出师不利。 四皇子谋反,燕王妃被害,这一系列的事情叠加在一起,此刻的京城,简直就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她若轻举妄动,肯定当场就得被射成刺猬。 轻狂此刻心里急得不行,可却没有半分办法,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多时。 北门的菜市口,放眼一看,密密麻麻的人群,简直挤得密不透风,若不是众人认出了燕倾城,在官兵的开路之下替轻狂一行人找了个好位置,她们只能被挡在最外围,什么都瞧不见。 不过,比起站在观刑的最佳地理位置,轻狂恨不能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还没开始行刑,就开始怕了?”燕倾城看到轻狂眉头紧皱的小脸,禁不住嘲讽道。 目光不着痕迹的紧盯着轻狂脸上的没有个细微表情。 “我,我又不是你这么冷血无情,当然害怕啰!”轻狂没好气的结结巴巴反驳着。 燕倾城只笑不语,没有接话,目光从轻狂身上移开,望向高台之上,那被捆绑在木桩之上的男女老幼。 再次见到燕回,轻狂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几日不见,此刻的燕回,好似同之前她认识的那个燕回,完全变成了两个人。 以前的燕回,冷在外表,而此刻的燕回,却冷在了骨子里,冷在灵魂里,好似短短的几日功夫,便脱胎换骨了一般,眼神里,似乎多了些什么?同时又少了些什么? 可具体的,一时半会,轻狂又没能完全参透。 高坐上的燕回,在一太监的提醒之下,阴冷着脸,抬头望了望太空,随即高声下令并丢出了监斩令牌。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伴随着燕回的声音响起,下面黑压压的人群,顿时寂静无声,皆是屏住呼吸,一个个又怕又期待的看着刽子手喝下一碗酒,然后举刀走向被堵住嘴唇,脑袋压在行刑台上面目惊恐绝望的犯人们。 “行刑。”燕回厉声凛冽的命令着。 刽子手屠刀高举,轻狂随同所有人的心一样,瞬间被提起,拧得老紧,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面无表情的燕回身上。 手起刀落,人群里传来各种惊呼之声,尸首分离,滚落的头颅,瞪圆的眼睛,喷洒的鲜血,这一幕幕,如此血腥残忍的一幕,狠狠的冲击着轻狂的心灵。 这一刻,轻狂才深深的体会到,身处在这个弱肉强食,皇权之下,草菅人命的封建时代,身为弱者,下场十多名的凄惨,哪怕你是无辜的,十倍牵连的,对于上位者来说,没有足够的筹码,没有足够的势力,命运,就只能掌控在强者的手中。 目光再次落在依旧没有半点情绪的燕回脸上,听到燕回再次下令处在第二波囚犯,轻狂经过方才那一幕的冲击,终于发现了方才心底对于燕回眼里她参透不出的神色,是什么了。 是*。 是野心。 高台上的燕回,突的看向轻狂的位置,惊得轻狂心里一颤。 当燕回看到燕倾城的身前,居然拥着一名身材瘦小,面容平凡小少年后,眼底闪过疑惑。 燕倾城见燕回看过来,灿然一笑,颔首以示打招呼,燕回冷寒着脸,扫了一眼燕倾城,没做理会,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这么痴痴的看着燕世子,怎么?你看上他了?想要毛遂自荐上门去给你他当‘亵的小倌’吗?”燕倾城见燕回不再看向这里,忽的凑近轻狂的耳旁,阴森森道。 轻狂知晓身后之人是在试探她,于是怒恼的回头狠狠的瞪了燕倾城一眼,露出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我,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了,太……太可怕了。”轻狂脸色煞白,惊恐喃喃自语着,宛如被吓得魔怔了一般。 燕倾城深深的看了轻狂一眼,随即便下令离开。 离开行刑的菜市口,伴随着越来越接近宫门,苟以诚和轻狂两人皆是越发的着急,可是,却没有半点办法。 忽的。 轻狂思绪一转,灵光一闪,决定赌一把。 “放我离开。”轻狂回头望向燕倾城,语气坚决。 燕倾城冷冽一笑,浑身释放出危险的气息,“凭什么?” 轻狂丝毫都没有把燕倾城的威胁,放进眼里,眼里反而越发的露出的笃定之色,“凭什么?你当真要我此时此刻当众说出来?”意有所指的调皮冲燕倾城眨了眨眼睛。 她居然真的知道! 燕倾城脑袋微偏,面上依旧带笑,目光却凌厉得好似刀刃一般。 轻狂收回脑袋,目光随意的望着前方,用密音传音给身后燕倾城。 “我说‘倾城郡主’我只说一句,保住了我,便保住了你的秘密,别想着杀人灭口,若是我死了,你信不信,不等明天,到时候欺君之罪的罪名一成立,菜市口抄家问斩的,便是你整个定王府,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你的真实身份被揭发后的严重后果,你说呢?”轻狂也懒得同燕倾城周旋,直接把最大的底牌给撂了出来。 虽说心底早有怀疑,但燕倾城始终都没有真正的去怀疑,这个世上,出了他与父亲之外,居然真的有第三个活着的人,知晓他的男儿之身? 她究竟是谁? 燕倾城双眼微眯,迸射出骇人的阴寒利芒。 “你是如何知晓的?”燕倾城同样用密音冷声质问。 “你认为,现在才能计较这些,有意义吗?燕倾城,我不管你有何目的,这些都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想远离京城,远离这一趟浑水而已,我只想告诉你,只要你放过我,你的秘密,便会永远烂在我肚子里,毕竟,你的身份是什么,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利益牵扯,所以,我不会蠢到来多树立你这么一个强敌的。”轻狂开诚布公,开始游说试图同对方达成协议。 虽然轻狂语气诚恳,说的也颇有道理,但,最为一个小心谨慎行事伪装多年的燕倾城来说,怎会如此轻易便选择相信,只是,这一次,他不敢冒险,不敢用苦心隐瞒筹谋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就这么被公之于众,毁于一旦。 沉默片刻。 燕倾城终于做出了决定,用密音道,“行,我答应你,不过,在你编造出你乃‘药圣’徒弟之时,这一趟皇宫之行,就算是我,也无力阻挡了。” 轻狂眼神一黯,眼底划过懊恼之色,这一次,她可真是步步错,步步错,一着不慎,简直就是饮鸩止渴,自个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明白了,等会我会见机行事的,只要的关键时刻,你出面保我便成。”轻狂气闷的回复着。 燕倾城方才被轻狂如此要挟,此刻见到轻狂如此,方才阴冷的眼底,划过幸灾乐祸之色。 突然。 一声震耳欲聋的呵斥责骂之声,宛如炸雷般响起。 “混账……燕倾城,你这成何体统,你非要气死为夫不成……你这个逆女……”定王爷一走出宫门,便看到自家女儿居然同一个乞丐装扮的少年同乘一骑,走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引得众人侧目而视,纷纷议论,气得浑身发颤,恨铁不成钢的厉声怒骂。 马上的轻狂被这声音惊得瞬间身子一抖,看向满脸怒气冲冲,眼含杀意冲她疾步走来的定王爷,她可不想被当众从马上拽拉下来,落得被殴的下场。 “要是我等会出手暴露了真实身份,倾城郡主,若是坏了事,你可别赖我。”轻狂忙用密音对燕倾城冷冷道。 本来想借助于父王之手,修理修理这狡诈的死丫头,没想到,这年轻狂,果真比他想象的还要狡猾,还有富有心计,一点都不同以前众人所看到的那般,是个只会蛮力的绣花枕头。 “父王,你误会了,他可是女儿回京途中,无意间寻到的神医之徒,他晕马车,再加上女儿看他这人胆小如鼠颇为有趣,这才带在身边消遣消遣打发时间。”燕倾城一副无所谓的吊儿郎当模样望向定王爷,漫不经心的解释着。 围观的众人听到这一番解释,倒也觉得附和这行事乖张的倾城郡主一向的行事风格。 “胡闹。”定王爷不仅没有消气,反而还越发气得凶了。 “父王,她乃年轻狂,已识破孩儿的身份,方才她好似在躲避什么人,这才同我碰上,不惜抛出她是佛门寺后山谷底隐士高人的徒弟一说,此刻她不得不进宫,她用我的真实身份作为要挟,等会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在皇帝面前,保她无事。”燕倾城用密音给定王爷解释着。 定王爷心里一颤,看向轻狂的目光震惊至极,却极力的隐藏着心底的杀意。 “来人,还不赶紧给神医之徒备轿,即刻进宫面圣。”定王爷狠狠的责备瞪了燕倾城一眼,随即冲身后的人吩咐着。 轻狂赶紧做出一副不慎熟练的动作,从马上滑下来,还未站直身子。 忽然。 身后传来无比熟悉但又变得陌生了许多的冷寒男声。 “燕回给王叔问安,王叔,方才无意间听到,这位小哥乃佛门寺后山深谷隐世神医的徒弟,此话可当真?” 轻狂就算是不用回头也能听出,说话之人,乃是燕回。 还不等轻狂转身,燕回忽然一个闪身,矗立在了轻狂的身前一步之遥处,目光充满了怀疑的审视,冰冷的目光,从头至尾的把轻狂扫视了一遍,直把轻狂看得心底直发憷。 身子一震,扬起骄傲的下巴,毫不心虚的同燕回对视上,大声的拍着胸脯高声道,“当然,我师父可厉害了……” 燕倾城眸光闪了闪,随后目光在燕回和轻狂两人之间游离着。 燕回不置可否,依旧冷冷的望着轻狂,久久不言,弄得轻狂心里一紧,极力的控制着她的心跳,生怕太过于急促的心跳,露出了平破绽。 “怎么?你不信?既然你们不信,那我这就走,哼……”轻狂作势生气,冲燕回气冲冲的愤怒道。 语毕! 不等众人反应,趁机便想要溜走。 刚转身,手腕便被燕回的大掌给拉拽住。 “干嘛!大庭广众之下,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轻狂宛如一个古板卫道士被侵犯后那般大怒,使劲的用力甩手,试图挣脱燕回的禁锢。 燕回眸子里淡淡的扫了轻狂一眼,随即在轻狂怒目而视之下,很是干脆的松手,似乎对于轻狂大惊小怪的反应,颇为不解似的嘲讽道,“是吗?那方才本世子见你与倾城郡主大庭广众之下同乘一骑,也没见你有半点顾忌男女有别之说……。” 轻狂被这话噎得竟无言以对。 燕倾城目光望着燕回怔楞了一下,随即颇为冤屈而又不耐烦道,“堂兄,好端端的,你拿我撒什么气,讨厌……。再说了,我方才不是还害怕他给溜了,这才亲自把他抓回来好进宫去给皇上瞧病的吗?要不然,我一个女儿家,犯得上把自个的闺誉给搭上吗?” 轻狂闻言心里一抖,被燕倾城这比真女儿家撒娇卖乖还要厉害的真汉子,弄得浑身鸡皮疙瘩瞬间冒起。 “行了,都别说了,赶紧进宫,可别耽搁了皇上的事情,燕回你也莫要同你堂妹计较了,她年纪小,爱胡闹,由着她把,早晚有她苦头吃的……”定王爷适时的开口打破了此刻的僵局,随即颇为无奈的摇头叹息劝说着。 “皇叔说的是。”燕回冲定王爷行了一礼后,目光意味不明的扫了一眼轻狂,随后便转身率先离去。 轻狂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走吧!”燕倾城看了一眼发呆的轻狂,随即指着轻狂身旁的轿子沉声道。 轻狂很快恢复了过来,弯腰上轿,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在轿子一摇一晃中,朝着皇宫而去。 第088章 几个男人间的暗涌 马车,轿子在抵达内宫门后,众人齐齐下来,在太监的引领下,步行前往深宫。 轻狂走在人群的最后面,想着等会该如何能在不惹怒皇帝犯下欺君之罪的轻狂下,又能安然无恙的脱身离开,不知何时,本该同定王爷走在最前方的燕倾城,已来到了她的身边。 燕倾城望着轻狂,眼神难辨,一语双眼道,“怎么?被这金碧辉煌,庄严肃穆之地给震慑得怕了?” 一旁的安子澈见身旁的燕倾城目光如此专注的望着轻狂,目光阴沉,透着骇人的利芒,那目光,似乎把轻狂当成了轻敌般的仇视。 轻狂缩了一下脖子,一副明显被安子澈目光惊吓到的模样,懦懦的辩解道,“我,我六岁就被师傅抓进了深谷,这么多年,我只随同师傅出谷了采购用品匆匆出来了两次,压根就没有四处逛过,皇宫这地方,我……我也只是在酒馆里的说书先生口中听闻过一二,此刻猛的被你们带进宫,要去见一国之君的皇上,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苟以诚见轻狂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胆怯懦弱模样,脑海里不仅浮现出曾经在天回镇时,同轻狂相遇时的情形,那时候,她一介小丫头,满嘴胡言,更是把路过天回镇的燕回秦景澜这一对表兄弟,耍得团团转,更是从秦景澜的手里,三言两语,就骗去了一把罕见的匕首。 只是,苟以诚这一路上始终都猜不透,轻狂撒谎的本事如此厉害,究竟燕倾城在返京的路上,是如何一眼便看出了轻狂的伪装? 燕倾城定定的看了轻狂一眼,目光鄙夷且傲慢,耻笑道,“堂堂‘药圣’之徒,没想到,活得倒是挺寒颤窝囊的,今儿你要不是巧遇了本郡主,你就这等山野刁民,也配进宫面圣?别说这辈子,估计就连下辈子也别痴心妄想了,哼……” 语毕! 燕倾城满脸的高贵跋扈之色,傲慢的冷哼一声,便甩开轻狂,冲前方的定王爷追去。 轻狂见燕倾城这一副傲慢孔雀模样,气得差点吐血,她倒是巴不得一辈子都不再去见那满腹算计,阴险狡诈的所谓一国之君。 “倾城郡主,可不是你这等无耻刁民可以觊觎的,不管你因何出现在倾城面前,本世子警告你,收起你所有的小心思,若是胆敢做出对倾城有任何不利,本世子定然让你生不如死。”安子澈见轻狂望着燕倾城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看向轻狂的眼神,宛如淬了剧毒一般,寒声警告。 轻狂下意识的看向安子澈,目光怔楞而充满纳闷的不解呆萌之色。 还不等轻狂开口反驳,安子澈狠狠的挖了轻狂一眼,随即便快步朝着燕倾城走去。 轻狂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郁闷的用手揉了揉额头,话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难道这些皇家之人,权贵之人的脑子里,除了装着阴谋诡计,疑神疑鬼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小公子莫要见怪,倾城郡主和安世子关系较好,估计安世子是把你当成了情敌,所以这才对你如此……走吧!再不快点,我们可要掉队了。”苟以诚走到轻狂身边,拍了拍轻狂的肩膀,以示安慰。 轻狂苦着脸,一副又惊又吓的模样,皱着眉头看向苟以诚,不敢置信惊呼道,“怎么,怎么可能?那什么,安……安世子怎么会那么想?就算撇去身份的差别,就我也倾城郡主这年纪差距,这身高的差距,也断然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今年才刚刚十二岁好吗?你看我这小胳膊小腿小身板的,倾城郡主一看,也应是正当出嫁的年纪,安世子怎么会有如此荒谬之想法……” 虽然轻狂的声音并不算太大,但是,对于距离她并不算太远的前方众人,尤其还是一个个都身怀武功的人来说,这番话,全然一字不落的被众人听进耳里。 安子澈方才难堪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不少。 而燕倾城,却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安子澈见倾城如此,方才刚刚缓和了些许的神情,再次阴霾了起来。 燕倾城怒冲冲,折返回来,足有一米七七的身高对上轻狂那一米五七的娇小个子,一把拧住轻狂的衣襟,便把轻狂提起脱离了地面。 “土包子,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嫌弃本郡主比你老是吗?”燕倾城拧起轻狂的衣襟,迫使轻狂同他面对面,脸色狰狞的厉声质问。 脸对脸,鼻对鼻,嘴对嘴,两人的鼻尖,只相差一个手指头的距离,便会撞上彼此,虽说两人的脸上并未有所接触,可双方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 轻狂怎么都未先到,燕倾城会突然做出如此的举动来,颇为变扭的尴尬移开脑袋,躲避着燕倾城喷洒在她脸颊之上的雄性气息。 “你……。你身为女子,为何就丝毫都不谨记古人的礼仪教条,男女授受不亲,我虽还未成年,但我终究是个男儿身,你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成,成何体统?”轻狂憋了一口气,这才让自己的脸红了起来,厉声呵斥着。 “郡主,时辰不早了,还是切莫耽搁了进宫向皇上复命的好。”苟以诚见此,眉宇微蹙,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上前提醒着燕倾城。 而燕倾城,对于苟以诚的和轻狂的话,却置之不理。 燕倾城看着眼前这一开一合,吐出训斥责骂于他话语的小嘴,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以前在那巷道里,看到她同国师斗嘴,以及望向他时的震惊模样。 一股说不出的具体味道馨香,扑鼻而来,不同于他身上多年来,沐浴以及衣服上调制出来的浓烈熏香,而是那种淡雅,清洌,似乎还带着些许若有似无的甘甜,燕倾城目光灼灼,且带着迷蒙好奇的望着轻狂。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女儿香? 可为何他以前同别的女子相处之时,并未闻到过? “放开。”轻狂身子悬空在半空中,极力的挣扎,手脚并用的踹打着,试图挣脱开来。 苟以诚虽然心底着急,可是,基于担心他太多的言语,会招来众人对轻狂身份的怀疑,只得暗自着急,不敢上前。 忽然。 轻狂感觉到阳光之下,身后一抹阴影袭来。 “倾城,胡闹也得有个度。”燕回沉声冷峻的开口道,同时,伸手轻松的就把轻狂给从燕倾城的手里给解救了出来。 轻狂双脚落地站稳后,赶紧整理胸前衣襟,随即合情合理的冲燕回投过去一抹感激的礼貌浅笑,可视线却在对上燕回那幽深冷冽且含着利芒,没有丝毫情绪的眸子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好似被冻僵了一般。 颇为尴尬的讪讪移开视线,一副害怕的模样,垂头望着脚尖。 燕回的视线从轻狂的后脑勺上收了回来,目光冰冷的深深扫了一眼燕倾城,随即便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燕倾城余光在燕回和轻狂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圈后,这才冲燕回的背影,满脸凶相颇为不甘的挥了挥手手中的马鞭,泄愤似的喃喃自语嘀咕着。 “凭什么凶我啊!我父王都没有说什么,你一个堂兄凶什么凶,哼……等会我进宫后,一定要告诉皇伯伯,堂堂战神世子,居然欺负刁难于我一介小女子……” 对于这真汉子假女人的撒娇手段,饶是轻狂早已见识过,但此刻她表示依旧还是不能坦然毫无芥蒂的去接受,不着痕迹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她便感受到燕倾城投射过来的威胁杀人般的目光。 轻狂摸了摸鼻子,然后冲苟以诚笑了笑,刚要迈步继续前行,前方却传来燕回那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冷寒之声响起,“还不跟上来,傻愣在那里干嘛?误了皇上的事情,你有几颗脑袋可以砍?” 众人先是怔楞了一下,随即视线,齐齐集聚在轻狂的身上。 轻狂瞪大了眼,惊讶的扫了众人一圈,然后颇为蠢头蠢脑的呆愣模样,用手指指向她自个的鼻子,“是,是在说我吗?”那模样,真是说有多蠢,就有多蠢。 此刻。 感受到周围众人包括太监在内的众多鄙夷视线,齐齐落在她的身上,轻狂心里颇为愉悦,看来,她演技还算勉强过关,虽然抵不上燕倾城那‘伪娘’的演技,但至少,一般人,还是能蒙骗过关的,瞧瞧她此刻,就把一个满嘴仁义道德,胆小如鼠,不谙世事的小药童,演绎的还像是那么回事。 正当轻狂心里暗自给她自己点赞之时,忽然,前方的燕回脚步猛的停下,转身,目光冷冽的射向她。 轻狂顿时一个激灵,赶紧低着,避开燕回的视线,望向燕倾城。 说实话,她此刻宁愿同燕倾城一起走,也不愿同燕回一道,谁知道若是同燕回一起了,那心思深沉,心细如尘的家伙,会不会对她产生怀疑。 正当轻狂犹豫之时,小身板猛的被折返回来的燕回揽住了肩头,强行被人拖拽着朝前走去。 “喂,你,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能这么粗鲁,快放开我,我快要不能呼吸了……”轻狂赶紧挣扎,并回头求救的望向燕倾城。 谁都没有料到,从来不轻易同人发生肢体接触的燕回,居然会同今儿这么个少年勾肩搭背,众人无比瞪大了双眼,惊讶之极。 燕回见胳膊下的轻狂回头望向燕倾城,阴寒的眸子,好似迅速结了一层薄霜,及时轻狂此刻没有看到燕回的眼睛,却也能明锐的发现,燕回刹那间身上所散发出的凛冽寒气。 安子澈心里也是纳闷不解,想不通究竟为何燕回也会对这浑身没有半点出彩的干瘪小少年另眼相看。 “堂兄,你快赶紧放开他,他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新玩具,要是勒死了他,你可让我到哪里去找这么个又丑又蠢又笨的消遣玩意儿回来?”燕倾城好似半点都没有发现,自家堂兄身上所散发的骇人寒意,吊儿郎当的走向燕回,目光瞄了一眼轻狂,随即恶劣至极的阴森森笑说着。 燕倾城之所以开口,忌惮的,便是害怕燕回认出了轻狂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害怕轻狂会对燕回泄露他的真实性别。 所以,无论如何,燕倾城都不喜欢看到轻狂和燕回再次走在一起。 苟以诚看着眼前这箭弩拔张的场景,心里更加的替轻狂着急不已。 而安子澈,似乎怎么都没有料想到,燕倾城居然会真的为了这么个少年,同燕回对上,怔楞了一下,随即出言开始圆场小说道,“燕世子,倾城,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定王爷想必此刻都快要见着皇上了,若是我们一干人让皇上久等,那可真就是罪过了。” 随后,又把目光望向倾城,眸子里溢出浓浓的倾慕已经深情。 燕倾城对于安子澈投射过去的爱慕视线,颇为不耐厌烦的移开视线,没好气的狠狠瞪了轻狂一眼,一副警告轻狂小心着点,事后再算账的狰狞凶狠模样。 燕回见倾城如此,冷冽的的脸上,似乎有着无奈,松开轻狂,声无波澜道,“倾城,你这随心所欲的性子,有时候也应该改改了,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一个女儿家,还是多为自己的声誉考虑考虑,皇上这段时间心情正是烦闷之际,要是知晓了你居然胡闹到同这么一个身份低贱的少年走得太近,小心皇上以为你在记恨他上次没有答应你,把你赐婚给宫世子而故意给他难看……” 燕倾城瞬间脸色一变。 燕回见燕倾城如此模样,点到即止,没再继续。 “赶紧走吧!皇上还在等着呢!”燕回冲众人说完后,深深的看了轻狂一眼,轻狂再次垂头避开视线,很快,燕回便迈着长腿,大步离去。 不多时。 一行人已抵达了皇上的养心殿。 轻狂随同众人,给皇帝跪安问好后,便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畏缩畏脚的惊恐模样依照之前引领太监的告诫,极其规矩的垂首望着地面。 “皇伯伯,快看,这就是我在路上,无意间遇上的世外高人之徒,你可不知道啊!可别看他年纪小,刚一开始看到他这一身乞丐装扮的模样,还以为他说的都是糊弄我的呢!可当他说出他是佛门寺后山谷底隐士高人‘药圣’的徒弟后,鉴于燕回堂兄的双腿就是在谷底被人医治好的先例,所以侄女这才胆敢把他给皇伯伯你带来。”燕倾城问安以后,丝毫都不害怕皇帝似的,宛如小女儿般,蹦跳到皇帝的身边,一边替皇帝捏揉肩膀,一边邀功的急切说着。 佛门寺后山的深谷? 燕回宛如枯井般幽深的眸子里,迅速划过一道暗芒,望着跪在地上的瑟瑟发抖的少年,目光定在轻狂身上好一阵,这才收回。 皇帝布满血丝的憔悴黯然眸子,瞬间精光四溢,威严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迫切激动。 “此话可当真?小神医快抬起头来,回答朕。”虽然皇帝极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但衣袖之下的双手,依旧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燕回的当初从谷底出来,才一夜的短短功夫,筋脉具断的双腿不仅恢复如初,甚至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更重要的是,燕回归来后,先前被太易诊断出犹豫忧思过度,外加多年征战身体内脏的各个器官,早已受损严重,就算燕回双腿不受伤,燕回的身体,也是外强中干,阳寿折损得厉害。 可从谷底出来后,太医再次诊断,却发现,燕回的身体各项受损的器官,都已然恢复。 谷底高人的医术,简直就堪比鬼神。 所以,皇帝此刻怎么能不激动呢!他要是找到了那谷底的高人,也就代表着,他即将油尽灯枯的身体,只要被谷底的高人出手所救,他不期盼能长命百岁,至少再活上十多二十年,想必定然都不是问题。 “培安,替这位小神医赐坐。”皇帝见下方的轻狂半响都不抬头,眉头一皱,随即懊恼的拍了拍额头,侧头对身旁的培安吩咐着。 “皇上,小的,草民,草民并非什么小神医,皇上误会了,真的误会了……。”轻狂双手哆嗦着激动挥舞着,否认着自己的身份。 皇上笑了笑,并未说话。 培安一愣,随即赶紧点头,“是,皇上。” 见皇帝如此,皇帝身后的燕倾城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眼,心里却着急担心了起来。 “小神医,皇上赐你的坐,赶紧起来吧!”培安满是褶子的老脸,笑得宛如一朵菊花般灿烂,冲轻狂殷勤小心翼翼道。 一身的时间,都跟随在皇帝身边,作为皇帝身边宫廷里的一把手,培安比谁都还要关心皇帝的身子,毕竟,皇帝多活一天,他这奴才也才能多活一天,更何况,但凡是个人,吃五谷杂粮,就定然会生病,要是能同神医打好关系,只会有利无害,试问谁人不怕死呢! 燕回坐在皇上早先就赐了的椅子上,手中握着茶盏,有一口没一口的轻抿,对于皇帝寻到了室外高人的欣喜,半点都没有感觉似的。 轻狂怯生生的抬起头,偷偷的瞄了一眼上座的皇帝,随即又畏惧的赶紧低下头,慢悠悠的起身,挪动着屁股,坐在软凳之上。 “皇,皇上……”浓浓的颤音,小心翼翼的眼神,这一副小家子的做派,真真是没有半分世外高人之徒的半点风范。 皇帝见此,心里顿时充满了浓浓的优越之感,一想到他能被堪比鬼神还要厉害的神医之徒如此礼遇,害怕,作为掌控天下的一国之君,怎能不为之自得,骄傲。 可随即,皇帝觉察到了不对劲,按理说,有着那般真本事在世外高人,怎么会徒儿如此的小家子气做派呢! “小神医,别害怕,慢慢说,当初你师父救了燕世子,朕虽然从未听闻过你师父的大名,但是,却从你师父救了燕世子后,朕便对你师父堪比神仙的高超医术,为之震撼不已,不知你师父如今身在何处?可否还在佛门寺后山的谷底?朕还没有当面好好酬谢你师父,居然救了大燕的一员良将的天大功劳呢!”按耐住内心的怀疑,皇帝露出慈祥无害的笑容,开口引导低声询问着。 好似皇帝的安抚真的产生了效果,轻狂的身子,终于不再抖动得厉害,颇为震惊的瞥了燕回一眼,“原来师傅几个月前那天晚上所救的人,就是燕世子啊!” 燕倾城唇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这女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同他比较起来,可不论多让。 燕回撩起眼皮,淡淡的扫了轻狂一眼,以示感谢,可不知为何,轻狂却觉得燕回看向她的眼底,飞速的划过一道怪异的光亮,心里猛的一颤,随即一副被燕回冷酷模样所吓到了一般,赶紧收回了视线。 清了清嗓子,随即看向皇帝,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鸭公般的难听嗓音,开始在大殿里响起,“皇……皇上,我真的,真的不是什么小神医,我只是,我只是我师父六年前,从乞丐堆里捡回去的,我也不懂什么医不医的,其实,其实我只是我师父带回去养着的‘试药’药人罢了!”语气中,夹杂着说不出的惭愧与爱恨皆有的复杂感情。 皇上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之人,居然只是被用来试药的无用‘药人’。 大殿里,刹那间,寂静无声。 只听到座位上的瘦弱少年,继续诉说着,“师傅一个多月前,出谷前去寻找一味药材,把我留在了谷底,谁知却被门中的叛徒师伯上门抢夺秘籍,师伯没有找到秘籍,挟持我从谷底出来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师伯遇上了仇家,我这才趁机溜走,然后,然后就遇上了燕郡主……。” 说道这里,轻狂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瞄了一眼燕倾城。 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面色唰一下惨白如纸,眸子里尽是胆战心惊的惶恐之色,猛的从凳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一边惊恐的哭泣着,一边磕头惊恐道,“皇上,求求你救救我啊!怎么办?要是师傅知晓我没有乖乖的呆在谷底的药浴水池里,师傅回来后,肯定会打死我的,呜呜……皇上,说书先生都说,皇上你是天下最有本事,最最厉害的人,手握千军万马,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啊!要不然师傅看到他辛辛苦苦捣鼓出来了药材被我给糟蹋了,一气之下,他肯定会杀了我的,以前我给师傅整理房间,不小心打坏了一瓶药水,师傅就把直接就把我浑身筋骨给差点全数打断了,皇上,求求你救救我……” 燕回握住茶盏的手,不知不觉间,越攥越紧,片刻后,又不着痕迹的放松了下来,径直自顾自的开始悠闲喝着茶水,好似对于眼前啼哭乞求之人,没有半分的同情和影响。 燕倾城偷偷的瞄到燕回,眼底没有丝毫的异常情绪反应后,这才怀着纳闷儿复杂的心情,收回了视线。 皇帝面对突然间听到的这个消息,一时间,也怔楞了起来,眉宇紧蹙。 看向满脸鼻涕满脸泪的轻狂,尤其是看到轻狂那双不满惊恐的眸子,心底方才的欣喜,尽数消失。 从眼前这药人的眼里便能看出,那高人必定是个心狠手辣,脾气乖张之人,若是这样的话,就有点不好办了…… 苟以诚虽然一开始认为轻狂是在演戏,可突然间,想到轻狂年纪如此轻轻,深居山野却能拥有一身不凡的医术以及蛮力,对于轻狂此刻这一番啼哭之说,顿时就产生了联想。 难不成,年轻狂曾经真的被人抓取当过药人,然后逃出来的? 可是再一深想,却又觉得不对,因为从他的调查来看,年轻狂在天回镇的那十多年,从未离开过那山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屋子里,一时之间,除了轻狂的啼哭之声,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行了,别哭了,虽说你在没有师傅的命令之下出谷了,但也是被贼人所迫,相信你师父定然不会责怪于你的,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皇帝颇为不耐烦的看着啼哭的轻狂,冷声的劝解着,本想让轻狂留在皇宫,本着轻狂是个药人,留着指不定还能有所用处,看能否引出他那师傅,可却又想到谷底那高人乖张狠辣的性子,皇帝又不敢轻易犯险,谁知道他那师傅会不会是个疯子。 皇帝后面的话并未说完,而是看向下方从进来后,就保持一贯谨言慎行,请移步开口的定王爷。 定王爷一看皇帝这眼神,便知晓皇帝的打算,眉宇轻蹙,眼底闪过些许顾忌忌惮之色,随后见皇帝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久久未移开,只得硬着头皮,跪下主动请缨,“皇上,不若暂且就让他留在臣的定王府吧!皇宫之中,总是不便留下外男的……” 皇帝露出满意之笑。 “嗯,那寻找‘药圣’一事,就麻烦皇弟了。” 燕回的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却什么都未说,目光隐晦而复杂的扫了轻狂一眼,一口气喝干了茶盏中的茶水,自顾自的提起茶壶悠闲的斟茶起来。 “皇上严重了,这都是臣应该做的。”定王爷连声道着不敢。 虽说眼底依旧还有顾虑,但内心,却对于皇帝主动把这胆敢威胁他儿子的人,送还到他定王府去,只是,唯一麻烦的就是,在还未找到这‘药人’所谓的师傅之前,轻易不能让年轻狂死去,不过总体来说,只要把年轻狂掌控在他定王府,一切就要好办得对了…… 苟以诚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替轻狂接下来在定王府的日子,开始焦虑了起来。 皇帝扫了一眼自从燕王妃暴毙惨死后,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燕回一眼,随即望向众人,疲惫的挥了挥手,“燕回留下,你们都退下吧!” “是,皇上。” “皇伯伯,那你好好保重身体,倾城就先回去了,你放心,倾城一定会想办法替你找到‘药圣’的……”燕倾城颇为不舍的摇了摇皇帝的胳膊,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定之色,同皇帝保证着。 “嗯,朕知晓倾城的一片孝心,回去吧!这段时间朝中事情太多,你父王也不容易,可别像以前那般总是给你爹添乱惹麻烦,知道吗?”皇帝和蔼可亲的拍拍倾城的手背,慈祥道。 “倾城知道了。”倾城不甘不愿的含糊答应着,很显然,压根就没有当一回事儿。 皇帝望了一眼倾城,随即又无奈的看向一旁同样满眼无奈之色的定王,兄弟两个相视一笑,颇有几分兄弟友爱的画面。 轻狂看到这里,心里讥诮不已,哆嗦着双腿,缓缓起身,转身出门之前,余光趁机瞄了一眼同样看似不经意望向她的燕回,看着燕回那冰冷的眸子里,似乎要迸发出些什么后,心里一抖,随即赶紧垂下脑袋,跟着燕倾城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燕回在皇帝看向他之前,便先一步的收回了视线,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皇帝,“皇上,臣是来复命的,叛臣四皇子的家眷奴仆,以及一干党羽,今日午时三刻,已尽数伏法被诛,请问皇上还有何吩咐。” 虽说燕回的话语,句句恭敬,可他坐在座位上那纹丝不动的身躯,却表明了他对于皇帝的轻慢……。 第089章 登基为皇 皇帝见燕回如此态度,也并未计较燕回不敬君王,不敬父上的失礼之处,满是褶子的老脸上,秽浊的眸子里,反而透出了欣赏的满意之色,望着燕回,目光幽深而饱含追忆,长叹一声。 “回儿,朕知晓你的内心对为父有着诸多不满以及愤恨,可你要知晓,一旦身上留着皇家的血脉,一生的命运,在成为强者之前,一生的命运,都将身不由己,不是你退避就能换来安稳,换来平安无忧的,别说是皇家,就算是高门世家,亦或者是低贱的商户,贫民,为了利益,为了活命,为了自己所在乎的人,试问谁人不是在尔虞我诈中手染鲜血一步步走过来的?”皇帝的声音,晕染着些许感慨,飘渺,以及深深的无奈。 燕回目光直直的望向皇帝,目光由先前的不屑,逐渐瞳孔微缩。 皇帝扫了一眼燕回,继续缓缓沉声诉说,“每一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可这种权利,是建立在弱肉强食的基础之上,朕这一辈子唯一深爱的女人,就是你母妃,在朕还不被先皇所喜之时,面对每一次的暗杀,毒杀,从来都只有你母妃,全心全意的爱着朕,甚至不惜用生命来保护朕,所以,在朕的心里,她的位置是任何人都无可替代的。” 说道这里,皇帝停顿了片刻! 突的,皇帝的眸子里,掠过燕回很是罕见的滔天弑杀暴戾之气,微微颤抖的双手,紧握两边的扶手。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尤其是对于一个身在宫闱之中的女人来说,皇帝无上的宠爱,便是一把悬挂在脖子上的致命利刃,你母妃在怀上你后,朕千防万防,可最终还是在你母妃即将生产之时,依旧还是被人钻了空子,中了能导致产妇血崩之药,你知晓为何朕会把你掉包养在燕王爷的身边吗?”说到这里,皇帝目光狰狞,望向燕回。 燕回心猛的一颤,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可是,却不愿去承认,眼底有着不敢置信之色。 皇帝见燕回眼底露出的不信,笑得极为阴森,“聪明如你,想必你此时心底已猜到了原有,只是不愿去选择相信而已,无论你最终选择信与不信,朕此刻都要把事情告诉于你,因为,你有权利知道你自己生母的真正死因……。背后害死你母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燕王爷,既然他那般想要混淆朕的骨血来当上便宜太上皇,而朕为保你平安长大,所以,朕就如了他的愿,他暗地筹谋多年,企图当上太上皇,朕就要让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了他人做了嫁衣……。” 此刻。 燕回是彻底的被这惊人的消息,炸得脑子瞬间一片轰鸣。 双眸圆瞪,瞳孔紧缩,呼吸急促,冷峻脸上,血色尽失……。 皇帝见燕回如此,心里也并非不难过,可是,他总要去面对去承受的哪一天,想到他越来越不堪的身子,能睁开眼睛的日子已经时日无多了,所谓的‘药圣’也不知晓能否找到,皇帝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诸多事情如若不交代清楚,一旦他驾崩,免得让燕回弄得措手不及。 “燕王妃当真不是你派人杀的?”燕回好似突的想到些什么,猛的起身,站在皇帝身前,目光灼灼的质问。 “回儿,你的心底,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皇帝似笑非笑的看向燕回,残酷的直白反问着。 燕回猛的跌坐会了位置上,望着地面,久久不言,整个身子,都微颤着。 “如若朕没有猜错的话,杀害燕王妃的,十有*,定然是她同床共枕多年夫君,朕的好皇弟所为,不得不说,他这一步痛杀枕边人的棋,还真是走的精妙,一方面成功的挑拨了朕与你的关系,另一方面又让你能快速的冷心绝情产生上位夺权之心……”皇帝继续补刀说道。 燕回彻底的沉默了。 脑海里诸多的疑团,不解,终于在此刻,彻底豁然清明了起来。 养父,养母,生父,生母,双方相互算计多年的牺牲品,便是他这个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真皇子,假世子。 而且养父还在压根就不知道他是个假冒者的情况下,居然就对儿子的亲生母亲,多年结发的妻子痛下杀手…… 皇帝见燕回神志恍惚,大受打击的颓废模样,知晓这个过程需要给点时间让燕回去消化,去慢慢想通。 “四皇子的事情既然已经处理完了,没什么事儿,今儿就回去好好休息去吧!”皇帝冲燕回挥挥手说道。 燕回站起来,看着精神萎靡不振的皇帝,目光复杂而幽深,片刻后,难得的冲皇帝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蠕动的唇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动了好几下,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喉头耸动了几下,便无声的告辞走出了养心殿。 …… 定王府。 燕倾城望着眼前这女扮男装的轻狂,勾人的媚眼中,刹那间的功夫,便转换了好几道隐晦不明的暗芒。 “你……你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干嘛?”轻狂瑟缩了一下脖子,心里被这怪异之极的目光弄得浑身都不自在。 “你说,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要不,我就这么搭伙凑活着过日子得了?”高出轻狂快一个头的燕倾城用手勾起轻狂的下巴,似真似假的笑说提议着。 轻狂不爽的一把扯开下巴上的大掌,凶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我可不对娘炮感兴趣,一边去……。若是你为了让我守住你的秘密,只要你保我性命无忧,我便守口如瓶,奉劝你把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和算计给收起来,要不然,大不了鱼死网破,看谁会更加凄惨?” 燕倾城气息粗喘,看着眼前这尖牙利齿的小女人,目光恨不能顷刻间就把轻狂给烧成灰烬。 “倾城,不可对小神医无礼,管家,带小神医前去院落安置了。”从燕王府归来的定王爷忽然走了过来,面无表情,但目光深邃难辨的扫了轻狂一眼。 “小神医这边请。”管家早已听闻了眼前的这一位,乃是皇上暂且安置在定王府的室外高人之徒,半点都不敢怠慢。 “还是定王爷识时务。”轻狂一副称赞的口吻冲定王爷说道。 语毕! 这才转身离开,留下气得脸色狰狞的燕倾城。 也许是基于皇帝的嘱托,也许是担心她住的不舒坦从而泄露了燕倾城的身份,不得不说,当轻狂走进她所居住的院落后,这奢靡程度,同皇宫比较起来,也相差不大。 转眼间,三日便过去了。 轻狂这三天,过着如同猪一般被圈养的生活,躺在床上,心里真真是五味杂陈。 虽然上苍让她成为了死而复生的幸运儿,可她却没有半分什么称霸天下的野心,她只想率性自由的活着而已,可为毛却总是事与愿违,那么的困难呢! 双手覆在脸上,长叹一声,狠狠的搓揉了一把脸。 忽然。 一股悄若无声的劲风袭来,放开的起身并防备的看向来人之时,一睁眼,便对上无比熟悉的那一张脸。 “你!你是燕世子?你怎么猛不冷丁的跑我房里来了?”轻狂假装一副呆萌而不悦的冲燕回道。 燕回目光定定的落在轻狂的脸上,随即从头至脚的把轻狂打量了一遍,眼底尽是化不开的思念与浓情,大步走到轻狂的身前,双臂张开,猛的把轻狂的小身子,揽入怀中,紧紧的拥抱着,满是胡茬的下巴,搁在轻狂的颈间磨蹭,鼻息深深的嗅着,那拥抱的力道,似乎要把轻狂给挤压进他的骨髓之中一般。 “调皮,娘子,你真以为,你化妆成这个样子,我便不识得你了?”低沉嘶哑的嗓音,在轻狂耳旁响起。 轻狂整个人身子都僵了一瞬,很快,轻狂便气沉丹田,猛的震开了燕回怀抱的禁锢。 “我不知晓燕世子在说什么?燕世子你认错人了吧!”轻狂怒恼沉声道。 燕回望着轻狂那张陌生且满是怒容的脸,沉默了许久,直到轻狂快要再次开口之时,燕回这才先一步开口道,“轻狂,我知晓你心中对我有怨,很多事情,我亦身不由己,所以,请给我时间些时间去处理好吗?” “……”轻狂沉默久久不言。 燕回见轻狂没有否认,便以为轻狂这是默认了,这几日眼底的冷冽寒意,也散去了几分。 “娘子,安心的暂且住在这里,等为夫处理好了外面的事情,很快,便来接你回去。”燕回不舍望着轻狂,出声安慰道。 轻狂闻言眉宇一蹙,目光猛的射向燕回。 “倾城和定王爷,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所以,你自不必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燕回见轻狂如此反应,禁不住安抚宠溺的一笑,笑说着。 虽然燕回在笑,可是,轻狂却从燕回的笑容里,看到了不同于以前的杀伐之气,燕回方才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被关在这院子里,外界的事情,压根是一点也不知晓,究竟燕回身上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燕回自然看出轻狂的眼底的种种疑虑,不过,基于不想让轻狂担忧的目的,燕回便也没有让人透露分毫。 “爷,不好了,宫里方才传来密保,皇上被人下了剧毒,太医们现在正用药拖延着,最多不到一个时辰,皇上便挺不住了。”外面传来燕回身边亲信用密音传来的震惊消息。 燕回脸色一变,怔楞了一下,眼中尽是复杂之色,随即看向轻狂之时,便有恢复如初,“有点事情,急需要我去处理,乖乖在这里呆着,等我……” 还未等轻狂有所反应,燕回便俯身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在轻狂的脸颊上亲吻一下,已然闪身出了屋子。 皇上被毒杀,当燕回赶回去时,朝中上下的重要大臣们,已经齐聚养心殿。 还剩下一口气的皇上,先是揪出了下毒之人乃五皇子母子。 五皇子当场便被皇帝斩首处决了,紧接着,五皇子之母皇贵妃为了活命自保,爆出了一件震惊众人的劲爆消息,道出了燕回真正的身世,并非燕王爷之子,而是当年皇上最爱的妃子所生,当年燕王爷出征在外且上了子孙根,燕王妃产下当晚产下死胎,而燕回生母兰妃产子时大出血,深知必死无疑,担心儿子没有母亲庇佑在宫中难以生存,暗中便把燕回送给了丧子的燕王妃抚养,以燕回身上同兰妃身上同样位置的胎记为证。 这一番话一处,皇帝听闻燕回乃逝去最爱女人所生,顿时欣喜若狂,当即便宣布,让燕回即刻继位为皇,他甘愿退位当太上皇。 虽说这一番说辞,里面各种漏洞百出,而且当时知晓事情的人,都已经死去,死无对证,可是,众人见皇帝如此坚决决定,众人也不傻,纷纷揣测,估计这早就是皇帝预谋好的,所以,皇帝一宣布,加上燕回在多年来在朝中的战功,以及定王爷,燕王爷的两位亲王的大力支持拥护下,燕回在很是顺利的便在大燕第一位主动甘愿退位的皇帝见证之下,移交了玉玺,登基为皇,虽然燕回多次推诿拒绝,但最终,还是拗不过众人,迎娶了赵老国公家被毁容的嫡孙女为皇贵妃。 当燕回坐上龙椅的之时,退位皇帝便眼含笑意,没了气息。 谁都没有想到,皇位居然会落入了突然杀出来的燕回之手。 有处于各种原有,或者是利益而拥护燕回的,自然也就有为之不服的,例如:以前呼声同五皇子齐平的六皇子。 可惜,在新皇燕回的杀伐果决之下,六皇子一党,也迅速被扑,六皇子以造谣污蔑皇帝之罪,被流放千里之外的漠北。 二皇子和还未成年的九皇子,直接就被圈养了起来。 大燕的皇位更替,政权移交,各方威胁的清除,只用了短短的十天时间,一切,便尘埃落定。 御书房内。 “回儿,为父终于等到你坐上龙椅的这一天了,终于等到了……。”燕王爷看着上方高座的龙椅之上,脸色冷峻的儿子,激动万分的流下了感慨的泪水。 他同皇兄都了这么多年,最终,坐上皇位的,还不是他的儿子! 想到这里,憋屈了多年的燕王爷,脸上禁不住染上了有种熬出头了胜利喜悦之色。 正在低头批阅奏折的燕回,听着屋子里时不时响起燕王爷那诡异的低笑之声,手中的周折重重的放下,一双阴鸷的眸子宛如鹰隼般射向燕王爷。 “皇叔,还请慎言慎行才是,朕真正的身份早已天下大白,朕很是感谢,这么多年来的皇叔你对朕的养育之恩,但为了避免外人引起误会,皇上今后还请莫要认不清身份,胡言乱语才是。”冰冷阴沉的嗓音,彰显出此刻的不悦。 燕王爷一怔,闪过不敢置信,随即双眸微眯,“燕回,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以为你坐上了皇位,便真的脸血脉都变了不成?无论你怎么改变,你的身上,都永远改变不了是留着我骨血的事实。” 一身金黄色龙袍的燕回望着满脸理所当然,一副有所依仗便无法无天尽是嚣张之色的燕王爷,忽的嗤笑出声,起身缓缓走下龙椅,停驻在阶梯之处,居高临下,讽刺而睥睨的俯视下方的燕王,目光阴鸷而狰狞。 “皇叔,你知晓什么叫做,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这一句话吗?你当真以为,我是你儿子吗?你错了,你的儿子,早就在你算计之下,真正的死去了,并且,还是死在了你的手上,别以为,这个世上,就只有你一人最是聪明,别以为,你杀死了结发妻子燕王妃,当真没有人知晓……。” 燕王爷听燕回如此一说,顿时脸色大变,身子禁不住站不稳踉跄着倒退好几步。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你可别中了先皇的挑拨之计……”怒声不敢置信的冲燕回颤声否认吼叫着。 他做的那么隐秘,燕回怎么可能会不是他的儿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且,燕回究竟又是怎么知晓,是他杀了他的王妃的? 燕王爷虽说极力否认,但是,打乱阵脚的他,否认得如此快速果决,却更加泄露了他此刻的心虚和心中有鬼。 燕回看到燕王爷此刻这反应,沉痛的闭上了双眼,片刻后,再次猛的睁开,眼底再也无一丝波澜,宛如被结冰的湖泊一般,冰冷而死寂。 “念在昔日你我的多年的父子情分上,朕留你一命,但你终身也别想再踏入朝堂一步,你一身为了追逐权势,舍子杀妻,你今日的一切恶果,都是你自作虐所造成的。”燕回冰冷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燕王爷此刻宛若魔怔了一般,冲着燕回就要飞扑过去,却被屋子里的暗卫,快速的挡住。 “不,燕回,你是我的儿子,你绝对是我的亲生儿子,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声嘶力竭的吼叫,丝毫都没有让燕回的眼底有任何的动容。 “拖出去,切莫让他再胡言乱语。”燕回阴寒着脸,冲侍卫挥手下令道。 很快,燕王爷歇斯底里的狂躁吼叫之声,便戛然而止。 “来人。” “皇上,请问有何吩咐?”侍卫统领燕轻恭敬的询问。 燕回冷寒的眸子里,飞快的掠过一抹柔情,“准备一下,今夜朕要前往定王府,准备迎接皇后归宫。” 燕轻面上一僵,随即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豁出跪在了燕回的身前,“皇上,万万不可,皇上刚刚登基,朝局不稳,还请皇上一切以大局为重,尤其还是年轻狂她,她先前同乱臣贼子国师搅和在一起,闹得天下皆知,早说先皇早已作废了她与皇上您的夫妻关系,皇上怎么能为了那么个女人,而罔顾朝纲,从而给皇上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呢!她……。” 话还未说完,便被燕回猛的夺过了腰间的长剑,直直的刺向了颈脖,略微一用力,剑端便刺进了燕轻的皮肉,血,瞬间涌出,燕回看向燕轻的双眸,好似冰刃一般锋锐。 “燕轻,要是再让朕从你的嘴里吐出一句诬蔑皇后的话,就别怪朕不念多年的情谊,滚……”哐啷一声把长剑丢在燕轻的脚边,燕回龙颜大怒。 “皇上。”燕轻不甘心的再次试图劝阻。 “滚。”燕回一脚重重的踢了过去,燕轻直接就飞出了大殿,晕死了过去。 燕回衣袖猛的一挥,怒气冲冲的坐会了龙椅,“培安。” 小心翼翼守候在门外听到了一切,见证了方才一切的培安,干将佝偻着身子,小心至极的走了进来,“皇上。” “朕身边需要的,是听话的奴才,朕没有耐心一再对一件事重复好几遍,你可明白?”上座的燕回目光冷飚飚得好似冰刀,直把培安吓得一个重重的打了一个激灵。 “皇上,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即刻去准备。”培安能在先皇毒发身亡后,没有被拉去陪葬,已是万幸,此刻还被现任皇帝留在身边,继续当他的太监大总管,面对燕回给予的活命之恩,重用之恩,哪有不唯命是从的道理。 即使燕回当了皇帝,但他依旧喜静,不喜过多的人在眼前晃荡。 此刻,当培安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人之时,燕回满脸疲惫担忧的靠在龙椅之上,眼底满是忐忑。 她,怎么的会答应他,入宫为后吗? 第090章 营救失败 新皇燕回前脚刚秘密离开皇宫,两刻钟后,皇帝秘密离开皇宫的事件,就被后宫之中唯一的女主子,出自赵国公府的皇贵妃所知晓。 “可知晓皇上私自秘密离宫,前往何处?”卸了妆容,正准备就寝的赵贵妃望向铜镜之中,她那张被毁了容的半边脸,目光阴森难辨的询问着身旁前来禀报的奴才。 跪在地上的奴才,身子猛的一颤,赵贵妃见此,眸光一寒,冷光乍泄,一股不好的危机感猛的袭上心头,纤手猛的击打在梳妆台前,“说。” 瑟瑟发抖的奴才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只得硬着头皮结结巴巴诉说道,“回贵妃娘娘,皇上好似说‘要……要前往定王府,迎接皇后回宫’什么的,后来燕轻统领好似不甚赞同,皇上便震怒差点杀了燕轻统领,然后就叫培安公公去准备出宫的事情了,事情大致就是这样。” 语毕! 最擅长隐藏探听消息的奴才,余光瞄到上方那狰狞且好半响都没有爆发的主子,心里忐忑得直打鼓。 赵贵妃听闻了这消息,暗中极力的深呼吸了好几下,这才压制住内心的那一股恨不能弑杀的暴虐之感,半响后,赵贵妃终于颤抖着嘴唇,阴冷的吩咐着。 “下去吧!继续密切观察皇帝宫中的一举一动。” “是。” 当人离开后,赵贵妃便把梳妆台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贱人,为什么她居然还没有死,为什么没死……” 赵贵妃面色狰狞,整个人不住的颤抖,一旁从娘家从小便侍奉她的侍女赶紧搀扶住自家小姐。 “娘娘,切莫要失了方寸,如今最关键的,还是趁早赶紧做好打算才是。”奶娘赶紧给赵贵妃倒了一杯水,一边替赵贵妃后背顺气,一边递至赵贵妃的唇边。 赵贵妃听到奶娘的话,目光怔怔的望了一脸还算淡定的奶娘,瞬间,便慢慢沉静下来,颓然的跌坐回椅子上,靠在椅背处,满脸的不忿之色,纤细的指尖,轻抚那被伤了且留下疤痕的半边脸颊,“奶娘,你说,年轻狂那贱人,究竟有哪一样能及得上我?居然让皇上如此的痴心不改?究竟是为什么?” 奶娘顿了一下,半老徐娘的脸上,勾起一抹讥诮鄙夷之色,“常言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话虽说粗鄙了些,但却实实在在的点破了男女之间的那点情爱之事,那年轻狂年纪虽小,但一身勾搭男人的本事,倒着实不小,不过贵妃娘娘你也莫要太过于忧心。” 赵贵妃听闻此话,眸光一亮,盛满了期待和不解,“奶娘此话何意?难不成,奶娘有什么好办法不成?” 侍女也是眼含期待,毕竟,一入宫门深似海,尤其还是她这种服侍贵妃娘娘的贴身侍女,估计这一辈子,也没啥机会能够如同一般宫女那般,待到二十有五之时便被遣出宫去,所以,只有主子的位置坐稳了,得宠了,她这个主子身边的大丫鬟,也方能好过些。 奶娘目光望了赵贵妃一眼,似乎有所顾忌般,并没有立刻开口。 “奶娘有话直说便是,就算有所不妥,也无碍的。”赵贵妃扫了一眼奶娘,开口给奶娘吃了一颗定心丸。 奶娘脸上的神情顿时便松懈了下来,殷勤的凑近赵贵妃,笃定且不屑的道,“娘娘,其实啊!一味的防备,还不如暂且的退避来的好,这样娘娘既能在皇上面前留下大度的影响,同时,更加能近距离的接触对手,了解对手,只有更加的了解了,才能找到最好彻底解决对手的办法,最最重要的是,一旦皇上对那女人的新鲜感,好奇感,神秘感全都一一揭穿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庸俗的平庸了,你说,这皇宫中,美女无数,皇上面对着那搓衣板般能看不能吃的小身子,他一个热血青年,当真能忍得住?倒时候,娘娘等彻底医治好了脸上的疤痕,娘娘的又位居高位,且又有着娘家的强硬背景,就算一开始皇上对娘娘你心有不愿,但基于朝中权利平衡,皇上他也不得不对娘娘你好啊!” 这番话一落,赵贵妃顿时双眼发亮,犹豫了片刻,终于长吁一口气,点了点头。 “还是奶娘你想的周到,暂且就先让那贱人先得意着吧!对了,寻找名医的事情,等会你派人明儿给祖父带话,让其加快速度才行。”赵贵妃抚摸着胸前的黑发,慵懒脸上,那一双眸子,却迸射出骇人的冷冽凶光。 …… 定王府。 一身黑衣的燕回矗立在轻狂的房门前,已经足足快一刻钟了,衣袖下微颤的双手,却怎么也鼓足不了勇气推开眼前的这一扇房门,他不知晓,等推开这一扇门后,他所要面对的,究竟会不会是他心底最不愿意去揣测的那一个答案。 屋内床榻之上的轻狂,此刻坐在床榻之上,望着映在房门上的那一抹影子,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被封锁了消息,足足好几天的她,今儿白天,想方设法的终于偷听到了一个令她无比震惊的消息——燕回登基为皇了。 轻狂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她率先开口,打破了屋内屋外她与燕回两人之间的沉默。 “既然来了,就进来谈谈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冷冷嗓音,听在燕回的耳力,却宛如挣扎般的刺进他的胸口。 门外的燕回身子一怔,暗自深呼吸了一下,微颤的双手,这才放在门沿之上,推门而入。 一身的黑衣,明显消瘦了不少但却比过往冷冽许多的脸颊,以及深藏着忐忑的神情眸子,这一切,都让轻狂感到了莫大的压力,目光对上燕回,仿佛呼吸沉重了起来。 “娘子。”燕回冷冽的脸上,勾起一抹温润忐忑的深情微笑。 轻狂眸光顿了一下,眉头情不自觉的皱了一下,抿唇道,“皇上叫我轻狂便是。” 燕回脸上的笑意,唰一下被定住,神色微微青白了起来,疾步走向了床榻,矗立在轻狂身前一步之外,坚定而决绝,“娘子,一日为妻,终身为妻,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燕回的妻,至死不休。” 面对燕回灼灼的视线,轻狂从床上起身,避开走向房中的桌边,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向燕回,却在燕回一步之外停下,手一松,装满水的杯子一声清响,掉落在地,碎了一地。 “皇上,覆水难收,你我之间已再无可能。”轻狂低垂着头,望向碎了一地的碎片轻声道。 “不,轻狂,之前我们明明好好的,你明明也对我是有感觉的,对我是有感情的,为何你如今要如此决绝的离开我?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曾经我写下的那一封‘放妻书吗?’可当时环境逼人,我以为我死定了,不想让你陪我赴死,这才……”燕回见轻狂这冷冷清清的绝情模样,心,顿时就彻底的慌乱了,大步向前走到轻狂的身前,双手紧握住轻狂的双肩俯身迫使与之对视,失控的解释了起来。 轻狂看着燕回泛红的双眼,咬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燕回,我只是把你当搭档伙伴而已,若是让你误会了,我在这里对你说声抱歉……” 话还未说完,便被情绪已经失控的燕回给猝不及防的以吻封缄。 轻狂短暂的怔楞了一下,便宛如木偶般任其而为,没有任何反应,而燕回的吻,却炙热,痴狂,更多的则是不敢置信的无措和深深的恐惧。 片刻后。 燕回见怀里的轻狂对于他的亲吻,没有任何反应,只得挫败的松开轻狂,对上轻狂那一双丝毫都没有动情,没有任何波澜情绪起伏的眸子,备受打击之下,身子不禁一个踉跄倒退了两三步,跌坐回到凳子上,目光愤怒而复杂的看向轻狂。 “这下你相信了吧!我对你的吻,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也许,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会对一个男人真正的敞开心怀,真正的爱上一个男人……。”轻狂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前世被亲妹妹以及男友试图杀害她时才背叛丑恶嘴脸。 正处于悲痛之中的燕回,听闻轻狂此话,眼中的不解更甚,紧盯着轻狂面部的没有个细微表情,他想不通,她还这么小,十三岁而已,为何她却说出永不再相信男人的话来,她的身上,究竟曾经发生过什么?燕回的脑海里,疑团越来越多。 突的,他想到了轻狂在天回镇时,那个小山村里曾经试图侵犯轻狂的养父,难不成,轻狂小时候,曾经,曾经被…… 正当满脸毁天灭地煞气的燕回企图安抚轻狂,即便是她曾经发生过什么,他也丝毫不介意之时,耳边,却再次响起轻狂熟悉且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 “燕回,看在曾经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放我离开吧!就算做不成夫妻,也可做朋友,就算是连朋友都做不了,至少,我们别成为敌人。我不擅争斗,不擅权谋,而你,无论是曾经的世子也罢,如今的一国之君皇帝也罢,围绕在你身边的,始终都避之不开各种阴谋的算计,父子相残,兄弟相残,妻妾相残,君臣相夺,我想要的,只是平静而温馨和睦的生活,而非你死我活穷其一生都置身于无穷无尽的争斗残酷生活中。”这一番话,轻狂说的坦率而向往。 燕回几次试图张开嘴,可却都没能发出声音。 “若是,若是撇开我的身份,我只是一介普通人,你,你会回到我身边来吗?”半响后,燕回终于艰难而有期待的望着轻狂开口道。 轻狂愣了一下,直白道,“燕回,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所以,我也不知道。” 燕回听闻后,低头沉默了许久许久。 他不想放开,舍不得放开,怎么办?燕回垂头望着微颤的双手,心如刀绞,脑海里,不仅闪现出,同她相处的每一个画面,闪过她暗中喂给他的神奇之水,闪过她曾经狡黠调戏他的场景,闪过她同他一共坠入谷底时的共患难…… 想着想着,燕回的脸上,尽是追忆的幸福之色,突的,不知是否想起了令他不悦的东西,脸上的柔和之色尽数散去,猛的起身,目光怀疑而冷冽至极的射向轻狂。 “轻狂,你方才说了那么多不愿进宫,不愿回到我身边的根本理由,都是为了他吧?你说,你是不是因为他,而不愿回到我身边的,你说,你说啊!”燕回整个人都失控了,双手紧捏着轻狂的双肩,发狂的摇晃了质问低吼了出来。 他? 他是谁? 轻狂眼底先是闪过一抹不解之色,可很快,便从燕回疯狂的眸子里,得知了所谓的‘他’是何人。 是他吗?轻狂的怔楞之后,脑海里不仅闪过那有着双重人格,经常把她气得跳脚而有憋屈的男人,见轻狂神情恍然陷入回忆,燕回眼底的阴厉之色更甚。 “果然,你果然是喜欢上了那个妖道神棍,轻狂,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明明是我燕回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 轻狂感觉脑袋都快要被燕回给摇得掉落了似的,眩晕不已,双肩被燕回有力的大掌捏得生痛难忍至极,实在是不想同失去理智的燕回如此这般,轻狂催动内力,终于从燕回的手下挣脱了出来。 “燕回,你冷静一点好不好,这明明就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你何必扯到那些不相干的人身上去。”轻狂着实怒了。 燕回怎么都不相信,轻狂会如此声色厉荏的如此对他,嫉妒之下,更加觉得轻狂是在左右而言他。 极力的深呼吸了好几下,燕回目光难辨的望向轻狂,“朕说过,你一日为朕的妻,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燕回的妻,没有我的允许,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寸步不离的留在朕的身边。” 轻狂彻底的被燕回这个决定,惊吓得傻了,愣了一下,便发疯似的催动内力,试图强行逃离定王府,可惜,她的功力同燕回比较起来,终究,还是差上了那么一大截,更何况,还有外面无数布下天罗地网的侍卫以及暗卫们呢! 轻狂很快便被制服,被封住了穴道,落入燕回宽厚的怀抱。 “培安,即刻通知定王爷连夜即刻准备皇后明日进宫的事宜。”燕回抱着不能动颤的轻狂,对着门外跪了一地的侍卫,以及培安吩咐着。 “是,皇上,奴才这就即刻去办。”培安心里对于方才隐约听到屋子里皇上曾经那冲喜干瘪小丫头如此嫌弃的话语,惊得心里直打颤,听到皇帝的命令后,心里喜不胜数的赶紧告退,离开这气氛僵持的诡异之地。 “燕回,你真要执意让我进宫为后吗?”轻狂神情冷然望着燕回。 “是,你不仅是大燕的皇后,更是我燕回这一辈子唯一的妻子。” “呵呵……是,我会是你唯一的妻子,但是,却不是这一辈子唯一的女人。”轻狂笑得尤为嘲讽。 燕回痴痴的眸子里,因为轻狂这话,晕染上了身不由己的无奈和愧疚。 皇权交替,尤其还是他这身份从原来的世子变为遗落在外被人掉包的皇子,虽说有逝去先皇的亲自确认册立为皇,但是,对于那些曾经试图竞争皇位的皇子,以及党羽们,紧握在手中用于对付他的最佳利器,所以,即便是他的心里只有她,可是,为了平衡朝中的局势,他不得不做出让步,为笼络各大名门世家阀门站在他这一边,很快,他将不断的充实他的后宫,纳妃。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的身份既然已经被曝光,既然已经坐上了皇位,他若想要活下去,想要保护他所在乎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紧握手中的权势,一旦失去了权势,失去了皇帝的身份,等待他以及支持他的人们,只有——死。 曾经。 他为了保护她,而选择了权势。 而如今,留不住她,也是因为权势。 燕回此刻,感觉他和轻狂两人之间的关系,犹如走进了一条没有出路的死胡同一般。 望向轻狂透着恨意以及讥讽的眸子,燕回的心里,宛如针扎般的难受,轻抚轻狂脸颊,燕回搂紧轻狂,脸贴脸的在轻狂耳边哽咽嘶哑的保证着,“轻狂,我知道你会恨我,怨我,可是,我舍不得你离开,你放心,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最最看中的人,你不喜争斗,我会保护你的,等到我们的孩子稍微长大一些,再培养一些值得信任的臣子后,我便退位,带你一起去游历大好河山,好不好?” 轻狂顿时打了一个冷颤。 看向满眼哀求的燕回,不知道究竟该称赞他的天真,还是该为之讥讽。 后宫,属于女人之间的战场,永远都是一场不见硝烟不见血刃的残酷战场,一想到她要和后宫中三千佳丽共用一个男人,一想到她若真是生下了属于同燕回的孩子,将来,兄弟相残的戏码在她的儿子身上上演,那恐惧的感觉,让她差点窒息。 不行,她绝对不能进宫,她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早知如此,她宁愿落在那变态国师的手里,也不远被关进那布下天罗地网的皇宫大鸟笼之中,而且还要被迫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那变态如此厉害,为何她消失了这么多天,却依旧没有来寻找她呢?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轻狂的心里,感到一丝丝的失落…… 燕回见轻狂闭上眼睛不说话,以为在同他赌气,宠溺且丝毫不建议的在轻狂额头上请问一下,随即便抱着轻狂轻轻放入床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便来接你。” 燕回离开房间,前往定王爷的院落走去商量明日究竟该作何替轻狂正名,说服那些强烈反对轻狂为后的朝臣,明日,燕回即将迎来一场硬仗。 当燕回离开后,被包围得密不透风的屋顶之上,一抹幽魂般飘渺的身影透过屋顶旋开的瓦片,深深的看了一眼床榻之上,正愁眉不展的小女人之后,蒙面布巾之下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好似心灵感应一般,床上的轻狂眸光猛的射向屋顶透光之处,虽然内功被压制住,身子不能动,也不能用密音传声,但她的透视异能,却依旧能够使用,看到屋顶之人,正是她方才还在嘀咕着的变态国师之时,脸上顿时便闪过一抹狂喜之色,张大嘴做出口型呼救,“救我。” “猫儿,叫你不听话,这下知道被人掳走当宠物囚禁起来的滋味了吧!”国师在屋顶透过密音语调难辨玩味道。 “我错了,快赶紧救我出去。”虽然轻狂心底把国师都给骂了个遍,但是面上却装出一副乖顺受教的表情张嘴无声继续哀求起来。 国师怎么可能看不穿轻狂表里不一,不过一想到之前听到轻狂同燕回两人之间的那一番话,国师心里便愉悦不已,刚想要飞身下来破窗而入,迅速救出轻狂之时,突然间,整个定王府外围灯火透明,人群聚集。 而一大波武功高深的皇家暗卫,齐齐朝他涌来。 糟糕,他怎么被发现了? 轻狂急得不行,难不成,她真的逃不过被掳进宫的下半辈子当金丝鸟的命运? “来人,给朕捉拿住屋顶之人,死活不论。”燕回凛冽威严满是杀气的声音,突的响起。 国师看向轻狂的眸子里闪过短暂的挣扎,最终,深深的看了轻狂一眼,“猫儿,可不许见异思迁,本座很快就会再来的。” 轻狂隐约听到国师用密音丢出这么一句话后,国师便不见了踪影,而远处,也随即传来了兵器的打斗之声,燕回已破门而入来到了轻狂的床边,生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可当看到轻狂脸上还未消失的失落不忿之色时,燕回的眸子瞬间寒了下来。 “你就这么想要逃离我?” 轻狂侧头淡淡的扫了一眼燕回,丢给燕回‘一副这不是废话的眼神’后,便闭目不再理会。 燕回气得浑身发颤,双拳紧攥,发出咯咯的骨节脆响之声,吓得床上的轻狂生怕暴走的燕回就给她来上那么几拳……。 大结局 见床上轻狂那背对着他拱起僵硬的背影,怒火中烧的燕回见此眸子划过道道黯然之色。 难道,在她的心里,他真的就那么差?差到她以为他居然会对她动手的地步? 燕回目光直直的盯着轻狂的背影许久,方才因为愤怒而剧烈喘息的凌乱呼吸,逐渐平复了下来,前一刻浑身的怒意,被浓浓的悲哀之色所取缔。 “轻狂。”燕回小心翼翼的艰难开口呼喊着轻狂的名字,短短的两个字中,却饱含着无尽的深情与无可奈何。 轻狂身子不着痕迹的微微一颤,却始终没有转过身来。 屋子里,顿时再次陷入了压抑的沉静氛围,燕回见轻狂始终不愿正面于他相对,嘴唇好几次都张了张,却都没再能说出一个字来,不舍而沉痛的深深看了轻狂一眼,燕回上前一步替轻狂轻柔的盖上被子,迅速收回了目光,飞快的转身离开。 轻狂心下一阵长叹!长吁了一口气,望着墙壁眸子放空,思绪已飘远……。 当燕回走出轻狂的院落,同定王爷商谈好明日轻狂进宫的准备事宜后,便匆匆离开了定王府秘密返回皇宫。 银白色的夜空之下,偌大的养心殿空旷而显得诡异寂静,遣退了一干宫女奴仆,活了整整二十五年的燕回,今夜第一次举杯邀月喝了个酩酊大醉,外面的培安心下百般焦急,可却没有半点办法。 “参见皇贵妃娘娘。”忽的,培安听到侍卫们传来此起彼伏的请安之声。 赵贵妃装扮得高贵而华丽,下巴习惯性的微微扬起,颇有几分冷美人的气势,可惜,右边那半边脸上,隐约的疤痕,生生破坏了那一身天姿国色的容颜,不过,那些疤痕,让她整个人增添了不少的狰狞诡异恐怖之色。 “公公,这么晚了,为何你未在皇上寝宫内服侍皇上,你们这么多人都围在这宫殿门口外干嘛?”赵贵妃淡淡的扫了跪了一地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培安公公的身上,假装不知的淡淡不解询问。 “启禀娘娘,并非奴才等人侍奉不周,而是……而是皇上他,他……”培安在心底斟酌着,究竟要不要卖给皇贵妃一个人情。 虽说皇贵妃眼下并非受宠,但是,皇贵妃身后的门阀世家的后台有足够硬的啊!再者,皇上把自个一人困在院中醉饮,万一饮酒过多,伤了龙体有个好歹,倒时候,就算他是听从了皇上的话而未侍奉左右,可一旦皇帝身体有个好歹了,他也逃脱不了侍奉不周的罪名啊! 飞快的在脑海里左右利弊衡量了片刻后,培安觉得,今儿皇贵妃这个人情,他还是卖一个的好,不过,深谙宫中相处之道的培安公公,自然不会在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下,就轻易白白的把人情卖给皇贵妃。 见培安欲言又止,说话之说半句的模样,赵贵妃看似无意的靠近培安公公,亲自搀扶起对方,“培安公公快快请起,你可是侍奉先皇老人了,如今你这么大年纪又侍奉新皇,本宫可受不起你如此大礼,皇上刚刚登基不久,想必定然是为了朝中大事所忧心,本宫见这段时间皇上夜深人静之时都在批阅奏折处理政务,这不,就又亲自炖了些滋补的炖汤给皇上送来……。” 说话的同时,赵贵妃在宽大的衣袖遮挡之下,厚厚一叠的银票早已塞入了培安的手中。 培安摸着手中这么一叠厚厚的银票,大体揣测了一下,估摸着至少也有十万两以上,虽说他在宫中侍奉皇帝多年,收到的各种孝敬自然也不少,但是,却从未有如此一次便出手这么大方的,眉眼之间,顿时就散发出满意之色,不着痕迹的把手中的银票放入衣袖之中。 “哎……贵妃娘娘,你且还是,还是进去看看皇上吧!皇上也不知道喝下了多少酒了,奴才虽然有心想要进去劝阻,可无奈奴才人微言轻,劝阻皇上保重龙体一事,便交由贵妃娘娘了,来人,开门。”培安冲赵贵妃行了一礼,长叹一声,满脸无奈道。 见培安如此识趣,赵贵妃冷傲带着几分狰狞的脸上,终于透出了罕见难得的笑意。 赵贵妃进到养心殿,并没有带任何的随从,只身一人便走了进去,很快,便在一处凉亭之中,寻找到了喝得酩酊大醉的燕回。 “轻狂,为何,为何你不肯随我回来?是你变心了?还是你真的从未就对我动心过?嗝……。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回到我身边……。”酒坛碎了一地,燕回坐在石凳旁边,整个身子趴在石凳上,嘴里痛苦的喃喃低语质问着。 不远处的赵贵妃见燕回如此模样,听着燕回嘴里不停的呼喊着年轻狂那个贱人的名字,心里宛如刀割般的又痛又憋屈又难受又愤怒。 “哐啷……”一声巨响,燕回随同石凳之上的酒坛,齐齐倒在了地面,昏睡不醒,酒渍侵湿了燕回的衣物,可他却人事不省。 前一刻神情复杂的赵贵妃见此,眼底迅速染上了心痛担忧之色,武艺本就不错的赵贵妃一个箭步,便不假思索的顺从了本心冲了过去,公主抱的抱起沉睡过去的燕回进入到养心殿燕回的寝宫。 此时虽已是五月初,但夜晚的温度,依旧带着丝丝凉意,尤其还是燕回在浑身差不多湿透的情况下,赵贵妃很快的把燕回的衣物全都扒光后准备更换干净的衣物,可却在看到眼前的男体之时,面颊绯红,脑子里顿时闪过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要是她有了燕回的孩子,那么,燕回看在孩子的情分上,是否会对她另眼相看,慢慢注意到她呢! 一入宫门深似海,即便是燕回永远都不可能爱上她,那么,至少她也能有个孩子母凭子贵,下半身有所依靠。 思及此。 赵贵妃彻底的被脑海里臆想出的种种而失去了仅存的理智和种种顾忌。 衣衫尽退,吹灭了屋中的蜡烛,在银白色的夜色之下,赵贵妃这一夜,为了达到不目的,甘愿充当燕回嘴里时不时呢喃念叨着的女人,极尽缠绵至黎明到来之前,方才在燕回沉沉睡过去后,呼喊宫人搀扶着她折返回到了寝宫。 就在赵贵妃怀着忐忑的心情,祈祷着今夜的缠绵能够一举怀上龙胎之时,养心殿内,培安一整夜虽未进养心殿,可却从赵贵妃脚步踉跄的走出养心殿的姿势,以及皇上这满床的凌乱狼藉,轻易就揣测出了昨夜所发生的一切,心下虽然惊恐新皇醒来恼怒后会治他轻易放皇贵妃进来的罪责,可同时心里也很清楚,他虽然是一太监,但是确实先皇身边侍奉多年的老宫人,就算是皇帝想要发落他,也得掂量掂量,更重要的是,皇贵妃自个向她保证若是皇上怪罪于他,赵国公府的背后的众人,都会替他求情并让他出宫养老的。 有了这一层依仗,培安还算镇定的吩咐人赶紧替皇上准备热水清洗身子。 被宫女奴才放进浴桶里折腾了一翻后,燕回丝毫都没有醒来的迹象,看样子昨夜醉酒外加纵欲过度着实让他身子太过于疲倦了。 “都下去吧!莫要打搅了皇上休息。”培安吩咐众人退出了屋子。 皇帝大醉昏迷不醒,今日早朝定然是不能去了,培安趁着朝臣们还未进宫之前,吩咐好宫人在养心殿看顾好皇帝后,便急忙忙的前去找定王爷商谈皇帝醉酒不能上朝之事。 “你说什么?皇上醉酒今儿不能上朝?”定王爷听到培安带出来的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眉头紧蹙。 “是的,王爷,这不奴才刚刚安排人替皇上洗漱了一翻,伺候皇上睡下后,就急忙忙赶来向你通禀一声,让王爷你赶紧拿个主意吗?”培安一副着急不已的模样说道。 定王爷见培安那略带闪躲的眼神,知晓昨夜,宫中的皇帝定然发生了些许不能轻易言表的隐情,蹙眉沉默了片刻后,这才道,“本王即刻进宫面见皇上一趟,若皇上着实昏醉不醒,本王自会想办法安抚朝中众臣。” “如此这般,那就辛苦王爷了。”培安冲定王爷行了一礼感激道。 定王爷摆了摆手,随即在培安的带领下,急匆匆的前往皇宫。 只是,定王爷此刻的脑海里,却无数的疑问,皇上昨儿个夜里才吩咐了他,让他加急筹备皇后重返皇宫一事,怎么今儿皇上又突然间昏醉不醒? 是巧合? 还是别有隐情? 一想到此刻在他定王府中那还未被皇帝迎接回去的麻烦皇后,定王爷真真是觉得,年轻狂犹如那那烫手山芋一般。 正当定王爷和培安急忙忙往养心殿赶之时,却不知,养心殿内,刚登基不久的皇帝,正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 “你……你怎么会,怎么会还没死?”桑榆表情犹如见鬼了一般的看着颈脖处破皮流血的地方,双手紧握染血的匕首,颤栗不已的惊恐道。 燕回用手紧捂住被匕首划破的脖子,只差那么一点点,沉睡中的他,就要被眼前这从小就养在燕王府的表妹桑榆给划破颈间的动脉。 “榆嫔,你的力道太轻,太轻了,难道,背后让你来杀朕的那个男人,从未教过你,杀人一定要一招毙命吗?”燕回略带嘲讽的看向桑榆,目光落在桑榆那微微显怀凸起的小腹,声音极冷道。 被封为榆嫔的桑榆见皇帝的视线落在她小腹处,瞬间,脸色先是刷的一白,随即晕染上了疯癫的不甘绝望之色。 痴心爱恋了多年的男子,本以为,她和他有着相似的出生和成长经历,便能彼此相依,那个被她视为一辈子依靠的男人,却在得到她的身子后,一次次利用她,算计她,让她替他办事从而来谋害燕回表哥,当她意识到那男人这一辈子靠不住后,本想回头是岸,彻底远离对方,而命运,却再次捉弄了她,她居然怀上了他的孩子。 可是,即便是如此,她和肚中的孩子,也丝毫未能改变他半分,依旧的利用她,并利用她肚中的孩子,在谋骗不要燕回后,眼见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纸终究快要保不住火之时,他却又暗中找上了她,让她想办法弄死燕回,而她和腹中的孩子,便能有机会成为尊贵无比的皇贵妃。 杀了燕回,她至少还有渺茫的机会能够生还。 而不杀燕回,她和腹中的孩子,就只能等死。 所以,她豁出去了,借助从昨儿夜里养心殿外打探来的消息,混进来试图谋杀了燕回,没想到,却因为她的害怕,恐惧,手抖,力道不足而半途而废。 “哈哈哈~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随你。”桑榆疯癫的狂笑起来,手中的匕首,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只要你老实的说出,谁是指使你杀朕的人,我可以绕过你母子一命。”燕回双眸微眯,迸射出骇人的凶光沉凝了片刻,随即看向宛如魔怔般疯狂大笑的桑榆冷冷道。 在他还曾是世子府的世子之时,他便发现了桑榆的不对劲,尤其是当日燕王妃把桑榆极力的推到他房中之时,他便探出了桑榆已怀有身孕快两个月,之所以假装顺从燕王妃把桑榆收入房中,为的,只不过是想要趁机迷惑燕王妃夫妻,迷惑皇帝而已,这样才能让燕王府夫妻以及皇帝的注意力,从轻狂的身上转移一些,谁知道,事情却发展到一个不可想象的地步,他居然成了皇帝,而桑榆,自然也水涨船高,入宫为嫔。 若不是没有把桑榆背后那神出鬼没之人给揪出来,燕回虽不至于杀掉桑榆,却也早已暗中偷偷远远地给打发走。 “你……你说的可当真?若是我老实说了,你当真会放过我,放过我肚中的孩子?”本以为死定了桑榆,听闻了燕回谈出的条件,瞬间欣喜若狂,不敢置信的身子哆嗦起来,迫切的望向燕回急切询问道。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怀着孩子的为人母的桑榆。 对于桑榆的质疑,燕回眉毛一挑,透出浓浓的不悦,桑榆心里一颤,想到对燕回多年的认识,方才的质疑逐渐散去,稳了稳心神,随即深吸一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 “皇上,其实,我腹中的孩子,以及指使我前来刺杀皇上的人,是,是二皇子燕轻尘……。我同他相识十年,爱了他整整十年,不仅给了他心,给了他身,可最终,到头来,我得到的,只有他无情的背弃和没有尽头的利用,就连他的生生骨肉,也丝毫未放在心上过,所以……既然他无情,那么,为了孩子,为了我自己,就怪不得我无义……。”桑榆咬牙切齿,伴随着每说一句,眼底的恨意便越发的浓郁。 燕回一怔。 此刻听到桑榆的话,心底对于好似透明人般被人遗忘的二皇子,每每他看到后那种莫名的怪异之感从何而来了。 “来人。” 桑榆心底一颤,等待着即将宣判的命运。 “皇上。” “带榆嫔回寝宫休息。”燕回冷冷的扫了一眼连呼吸都暂停的桑榆,随即冲侍卫吩咐道。 “多谢,多谢皇上,多谢皇上。”桑榆激动的跪在地上,咚咚的磕头感激谢恩了起来。 燕回说放过她,那么,便代表着,她真的不用去死了,虽然从小她打心底里便畏惧燕回,害怕燕回这个表哥,可是,另一方面,却是极其相信这个表格的为人,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的性子。 桑榆离开后,燕回松开已经不再继续流血的脖子,双手揉了揉头痛欲裂的脑袋,看着床榻之上已经被更换过的被褥,以及浑身同样被替换过的干净衣物,只以为昨夜醉酒后呕吐被宫人清理所致,也并未做深想。 “来人,培安何在?”燕回坐在桌边的椅子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温水一饮而尽。 门外培安身边的小太监赶紧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启禀皇上,培安公公今早见皇上太过于疲倦唤都唤不醒,便秘密出宫前去定王府找定王爷去了。” 燕回一片混沌的脑子,听到定王爷三个字,瞬间宛如被雷鸣般轰炸劈中了一般,唰一下就从凳子上猛的站了起来,起的太猛,加上昨夜醉酒纵欲,身子不禁又不甚受控制的跌坐会了椅子上。 “皇上小心,太医随后就到……皇上,皇上你脖子怎么会受伤的?”小太监见皇帝如此,这才看到皇帝颈脖处居然有破皮的划痕,吓得顿时就三魂七魄差点去了一半。 听到慌乱叽叽喳喳的太监如此,燕回还未来得及阻止,便看到定王爷随同培安,神色惊恐的向他屋子里狂奔而来。 不想再听到这些人大惊小怪的话语,燕回猛的一挥手,“皇叔来了,皇后今日的进宫事宜,可否都准备妥当了?” “回皇上,都准备妥当了。”定王爷恭敬回复道,可当看到皇帝颈脖处的明显被人划伤的伤口,定王爷明显的怔楞不已,刚想要询问,燕回却极其不耐烦的挥手制止,定王爷以及身旁的培安,只得作罢。 “皇叔你先会定王府,朕这就前往立正殿,稍后便率领群臣前往定王府迎接皇后回宫。” “是。”定王爷见皇帝主意已定,只能点头答应。 只是,心里对于皇上能否说服朝中大臣,顺利的把先皇给年轻狂扣上的‘贼人党羽’身份罪名洗脱,再迎接进宫,表示担心,毕竟,朝中所有人无人不知,皇上对于年轻狂曾经是多么的痴迷,若是年轻狂被顺利接回宫,凭借皇上昔日对年轻狂的感情,定然会独占皇宠,那些无比暗中想要把自家女儿塞进皇上身边瓜分圣宠的大臣,以及背后支持着的各大门阀世家,怎么可能如此眼睁睁的看着年轻狂进宫,从而影响到他们的利益呢! 定王爷心中所想,燕回何尝没有料想到,本来想要暗中把一切都妥善安排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轻狂接进宫,可是,无奈轻狂一心想要逃离,再加上前任国师又随时随地的在暗中觊觎轻狂,这才让燕回不得不提前冒险,冒着被群臣攻击反对的重重压力,提前给接进宫来。 早朝之时。 不出燕同定王爷的意外,当众人听闻了他们的新皇要把年轻狂接进宫后,朝堂之上,三分之二的重臣,无不齐齐跪倒了一片,劝解皇帝收回成命。 “皇上,万万不可啊!那年轻狂同冒充国师的贼人在皇宫中企图谋害先皇,那可是被先皇下旨全国进行通缉的罪人,更是废除了她曾经为皇上你正妻的圣旨,先皇这才前脚刚去,皇上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这般做啊!” “皇上,你如此决定,至先皇与何地啊!” “难不成,那年轻狂果真身怀魅惑男人的‘妖术’不成?如此这般的话,为了大燕安定,为了天下百姓,那等狐媚子是万万不可进宫的啊!” 反对一派,劝解且攻击轻狂的话语,罪名是越说越严重,猛然一听,好似轻狂真是祸国殃民的媚世妖姬一般。 轻狂之父年宰相,由于之前暗中站队支持五皇子,六皇子,更是把大女儿嫁给了五皇子,六皇子两人为侧妃,当然,这其中的手段,自然表面上是他这个父亲毫不知情,只是由于两个女儿暗中各自想看好了五皇子六皇子两人,暗度陈仓被他发现后,这才‘无奈’之下,同当时皇位竞争最为激烈的两位皇子结亲。 虽然年宰相这一招棋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个结亲的真正缘由,可是,谁让年宰相心那么狠,那么硬呢!直接让两个女儿当了棋子不说,更是替他背上了不知廉耻的所有罪名,而他这个真正部署这一切的人,却落下个痛爱女儿,无奈之下才同两位皇子结亲的没美名。 可惜的是,没想到算计到这个地步了,却突然间杀出个燕回,更是一举在先皇离世之时,把燕回推上了皇位,年宰相怎么可能会不为之忐忑,此刻一听燕回居然说出迎接他女儿回宫为后的消息,年宰相惊喜得心脏一阵狂跳,虽说那三女儿不为他所喜,同他更加不亲,但架不住,他始终是她父亲的事实,所以,年轻狂成了皇后,对于他,只会有利无害。如此这般好的机会,宰相怎么可能会白白放过。 “各位如此急着这般反对皇上的决定,不若还是先静下心来,先听听皇上怎么说?臣相信,皇上之所以这么提议,当时年轻狂被先皇判定为‘反贼同党’一事,定然有所隐情。”年宰相走出列冲皇上行了一礼,随即目光扫了周遭一干跪着反对的众人,看似公正的提议着。 下方的人,一个个见宰相如此,恨得直咬牙,还未等众人说话,便听到头顶之上,传来燕回那冷飚飚的声音。 “你们一个个心底的小打算,别以为朕当真是猜不到,年轻狂当日被人所陷害,朕当时无能为力,现在,朕已身为大燕的皇帝,若还是不能保护好她,那朕这个皇帝,呵呵,也就不用当了……。年轻狂年纪虽小,却屡次救朕于危难之中,若是朕连自个的结发妻子都保护不了,那朕这个皇帝,你们是不是都要一个个想要让朕当个傀儡皇帝,让你们这般为了自己的私心而让你们操控着?”燕回步履悠闲的从上方走了下来,从反对他的众臣身边经过,一番话,他的语气极轻,可是,众人却无不发现,声音里那浓浓的杀意。 所有人的被突来的杀气,惊得内心一阵狂跳,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脑子里飞快的想着,究竟该作何应对之时,头顶之上,再次传来皇帝的声音。 “培安,把朕这段时间,收集到的诸位爱卿一心为国效力,立下的多年汗马功劳的册子发放给他们自个,让他们也好好看看,他们为大燕效力这么多年的功劳。”燕回笑得极其冷冽嘲讽。 培安听到吩咐,赶紧把跪在地上反对皇帝的众臣册子,给挑选了出来,随即一一发放给反对皇帝的众人。 反对皇帝的忠臣心底虽然下意识的觉察到不妙,可是,当真正翻开小册子看到里面内容的那一刻,一个个无不胆战心惊,惊悚惶恐不已。 里面记载着他们勾结同党,以权谋私,甚至是抢夺民女,霸占良田等等事件,里面随随便便的一跳罪名就足以让他们官身不保,甚至抄家灭族。 燕回见跪在地上的众人,脸上煞白,额头上汗滴宛如豆大一般,身子好似羊癫疯发作一般,颤抖个不停,阴鸷的一笑。 “各位爱卿把手中记载你们生平为大燕效力,劳苦功高的册子,都相互交换着欣赏欣赏吧,好的事情,我们大家自然要发扬发扬,为外人道也。” 听到皇帝这话,跪在地上的众人,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皇……皇上,臣等为大燕效力,乃臣之本分,皇上严重了,请饶恕臣方才的鲁莽冒犯之罪,皇上如此英明大意,怎么可能会轻易被假象所蒙骗,臣支持皇上迎回皇后回宫,皇上登基已有一段时间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还请皇上早些迎接皇后回宫,替皇上开枝散叶掌管后宫,今早诞下继承人为好……。” “臣等附议。” 有了第一个识趣的人改口变卦,那么,好不容易奋斗了几十年才坐上如今为之的众多大臣,为了保住官身,保住性命,自然纷纷随之赞同。 “还是诸位爱卿深明大义,今儿是个好日子,瞧这外面霞光满天的,不若就趁今儿天气好,诸位爱卿随朕一同前往定王府迎接皇后返宫如何?”燕回负手而立,声音清洌,透着丝丝期待的柔情道。 “臣等愿效犬马之劳。”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君臣和谐其乐融融。 轻狂即便是再不愿意,最终,在燕回强势的态度以及强硬的手段之下,只得在朝中众多大臣的迎接之下,凤冠霞帔以皇后之尊被迎进了宫。 亏得轻狂年纪尚小,暂时还不担心,燕回会失控之下,强夺了她的身子。 被强行接进宫后,轻狂和燕回的关系,越发的箭弩拔张了,尤其是轻狂对燕回,虽然在宫中事事燕回都依顺于她,可是,对于她的监视却从不妥协,每一天,吃饭睡觉散个步,轻狂的周围明暗两处监视她的人加起来,都绝不下百人之数。 后宫之中,除了轻狂这个皇后,就只剩下赵贵妃一人,进宫当天赵贵妃给轻狂敬茶后,燕回便下令,不准赵贵妃再次接近轻狂半步。 刚一下朝,燕回把最主要的奏折处理后,剩下不甚重要的,便丢给了定王爷,以及恢复了女儿身的燕倾城父子两人,急匆匆的便赶回了轻狂的宫殿。 一走进院子,便看到轻狂神情落寞懒洋洋的睡在院子里的软榻之上,迷着眼望着天空,明眼一看,便知道思绪早已飘远,燕回还从未看过,生龙活虎的轻狂,居然也有如此奄奄颓废的一面。 心痛,无奈,愧疚,和舍不得放弃的种种复杂情绪,充斥着燕回的这个胸腔,心头悸动难受不已。 “轻狂……”燕回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脸上的表情,眼含心痛的浅笑着走了过去,从身后轻轻的楼包住轻狂明显圆润了不少的身子。 轻狂身子下意识的一僵,排斥着燕回的触碰,可是,经过这两个多月的相处,轻狂也知晓,即便是她再拒绝,到最后,她依旧挣脱不开燕回的怀抱,眉宇微蹙,并未开口。 这段时间,她把自个明显当成被圈养着的猪一般的养着,吃了睡,睡了发呆,然后又继续吃,做多的,就是趁着发呆之时,冥思苦想着究竟该作何离开这个该死的高墙牢笼。 什么动不动就闹绝食,还有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轻狂表示,那是傻子才有的行为,她如今形势本就艰难,要是身体再被折腾熬坏了,到头来倒霉的还不是她,所以,这种犯蠢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偶尔她的脑海里,也会浮现出那张事儿冷酷,时而妖邪的脸庞,想起他曾说过回来找她的话语。 也不知道,那变态如今怎么样了?是否真的把她给彻底遗忘了? 燕回最是看不得轻狂虽然在他身边,可是,灵魂却好似早已脱离了身体的状态,这让他有种既愤怒,又为之感到深深的恐惧,好似他得到的,只是怀抱里的这一副身体似的。 “在想什么?”下巴搁在轻狂的肩头,在轻狂耳边略带愤怒质问着。 “怎么?你困住了我的身,还想困住我的心不成?”轻狂侧头扫了燕回一眼,讥诮一笑。 见轻狂宛如刺猬一般防备着他,燕回备受打击,松开轻狂,起身站在轻狂身前,目光灼灼,深情而痛苦。 “轻狂,你是知道我对你的心,为何,为何我们非要走到如今的这一步?”低沉而哽咽的声音嘶吼出声。 轻狂怔了怔,毫不退缩的同燕回的目光对上,“皇上,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可否认,曾经我以冲喜新娘嫁给你时,对于你,从一开始的只是做做面子当当假夫妻,经过同你共患难,共生死的经历后,我着实被你的人品所钦佩,所感动,所折服,那时候,偶尔也想过,就同你那般过一辈子,好似也不错。” 燕回听到这里,痛苦的眸子,划过不敢置信的狂喜之色,随即又被慢慢的满眼的疑惑不解所取缔。 “虽然我当时对你并没有爱,可我觉得,婚姻也许并光只有爱不足以长久维持下去,就算没有爱,只要两人有着共同爱好,共同的认知,其实也是可以宛如搭档一般过一辈子,可逐渐的,我发现你的身份,有着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太多太多避之不了的阴谋诡计,而我,是个简单的人,不擅尔虞我诈的争斗,不擅长虚与蛇尾的伪装,更加不喜好如今这宛如鸟儿一般,困在这高墙之中,哪怕吃的,用的再好,又再多人服侍,这些同自由比较起来,我依旧会选择自由。”轻狂继续喃喃道。 听到这一番话,燕回心底最后那一丝期望,也会然崩塌。 他本以为,轻狂曾经爱过他,可是,此刻才知道,她的心里,那压根就不是爱,而是觉得他们仅仅是因为‘合适’而已。 可此刻就算是知道了她对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燕回却依旧不想放开,“轻狂,你现在不爱我也没有关系,爱,我们可以慢慢培养,慢慢的,有一天,你总会爱上我的……。我知晓你喜欢自由,你放心,等我们生下继承人,培养好了忠心的部下,我便提前退位,带你一起遨游江湖,我……” 还未等燕回说完,便被轻狂宛如晴天霹雳的话,给打消了前一刻脑海里计划出的美好蓝图。 “燕回,你以为,对于一个强迫我,囚禁我的男人,我年轻狂真会傻到还给他生孩子?”轻狂唇角讥诮嘲讽的笑意,刺得燕回心底突突的痛。 是啊! 她的性子是那般的刚烈,她怎么会,怎么会……。 燕回喉头艰难的动了好几下,可却都没能发出声音来,只是痴痴而痛苦的望着轻狂。 轻狂虽然口中说的丝毫不在乎,可是心底,见到燕回如此,也是难受不已,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和燕回居然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可是,不爱就是不爱。 她从来就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她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哪怕再难,她也从不妥协,宁可玉石俱焚,也不愿轻易屈服失去自我。 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微风掠过,树叶发出的微弱刷刷之声。 突然,院子里传来培安的呵斥,以及已经宫女不忿且饱含惊喜的吼声。 “培安公公,求你让奴婢见见皇上吧!贵妃娘娘方才晕倒,太医前来探脉,说娘娘那一夜侍奉了皇上,已经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如此大好的喜事,你为何非要揽着奴婢给皇上报喜啊!” 院内的燕回听到此话,脑子瞬间一阵轰鸣,彻底的傻了。 轻狂也是一怔,随即看先燕回的眸光,越发的讥讽。 这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口口声声对她所说的爱……。 燕回怔楞傻眼了片刻后,颈脖处青筋直冒,惶恐得连轻狂都不敢正视一眼,以为,他从余光中已经感受到,轻狂投射到他身上的讥讽之色。 “培安,你同他一起滚进来,给朕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培安被皇帝这一声怒吼,吓得心惊胆战,怎么都没有想到,就那么一夜,赵贵妃居然真的,真的那么幸运,就给怀上了,皇帝如此震怒,培安心里吓得直打颤,生怕皇帝等会一怒之下,就一巴掌当场拍死他,可是,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拽着小丫鬟连滚打趴的走了进去。 “皇,皇上。”培安跪在地上,身子吓得瑟瑟发抖。 “说,朕那一夜醉酒之后,朕是怎么吩咐你的?而你又是怎么做的?”燕回很快就想到了唯一一次酩酊大醉后那最最可疑的一夜。 “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那一夜皇上从定王府归来,把自个一个人关在养心殿不让奴才等人侍奉左右,奴才在院外等了一两个时辰,都未听到里面有任何的动静,担心皇上喝太多酒而伤了龙体,却又害怕皇上说出但凡有人贸然进去便杀之的口谕,恰好赵贵妃给皇上送宵夜过来,看到奴才等人在宫殿外不对劲,赵贵妃便独自一人强行闯了进去,后来,后来第二天,赵贵妃唤宫女搀扶着走出了殿堂,奴才也是看到床上的‘落红’后,这才知晓皇上你临幸了赵贵妃一事,奴才一直担心害怕皇上责怪,便,便不敢告之皇上……。”培安真假参半的害怕说道。 燕回从培安的口中一证实,他果真在醉酒之后,临幸了赵贵妃而导致怀孕,瞬间整个人都懵了,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轻狂。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祝愿皇上一举获得龙子。”轻狂颇为诚恳的衷心祝福着。 燕回见轻狂如此,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看着地上的培安,怒气攻心的燕回,猛的一巴掌便把培安给打飞了出去,怒气冲冲的便转身前往赵贵妃所居住的院落,轻狂吓得赶紧跟上,虽然她讨厌赵贵妃,但是,肚中的孩子毕竟还是无辜的,不管那孩子是怎么得来的,反正不能让燕回,尤其是为了她而弄掉赵贵妃肚中的孩子,要是那样的话,她这‘妖后’可真就坐实了。 就在后宫因为赵贵妃突然爆出怀有身孕这一劲爆消息之时,囚禁在燕王府中的燕王爷,却望着眼前消失已久的国师,秽浊的眸子,瞪得宛如铜铃。 “你,你说什么?你是清月,清月的孩子?”燕王爷嘴唇哆嗦不已,目光等到老大,眼底有着不敢置信,更有着道不出的狂喜之色。 二十六年时,在他即将迎娶燕王妃之际,他曾经买下初夜的清官花魁,居然爆出怀有身孕,他本想让那花魁当个外室给养着,可惜无奈被贬至青楼的清月,野心却是那般的大,企图当上他的侧妃,正室还未进门,就先撤离侧妃,尤其还是从那等下贱之地走出来的女人,身为王爷的他,自然就不愿。 谁知道,清月那女人,便仗着肚中那块肉,试图跑到燕王府去闹,当时燕王爷害怕此时闹大了,会让准岳父第一门阀世家的秦家做出退婚一事,燕王爷怎么可能会容忍那么一个低贱的女人,破坏了他好不容易才搭上第一门阀世家的计划,当即便让人偷偷的把清月掳走,准备弄死了灭口,反正他正妻即将进门,且准岳母和岳父双方都是个好生养的,子嗣自然不愁。 燕王爷怎么都没有算到,他却在新婚不久后,在战场上居然着了皇帝的阴招,从此便成了废人,幸亏当时燕王妃已经有孕,可是,生下的孩子,却早已被皇帝将计就计给掉包。 如今本以为,他这一辈子,香火便就此断绝之时,当年被他派人暗杀的花魁居然没有死,还给他生了眼前这么个优秀的儿子,而且,还是蛰伏伪装国师了多年。 “孩子,你,你有何证据,证明你就是本王的骨肉?”虽然燕王爷心底已经早已选择了相信,但嘴上,还是想要得到更多证据的肯定。 国师讥诮一笑,撩起衣袖,露出右手臂上,那一块同燕王爷一模一样的月牙形胎记,“这个够了吗?” 燕王爷颤抖着起身,一个箭步冲到国师的面前,一把抓起国师的手,望着那月牙形的胎记,恨不能眼珠子都黏上去。 “果真,你果真是我儿,想不到,本王以为这一辈子香火就将断绝之时,峰回路转的再次有了儿子,老天果真待我不薄,果真待我不薄啊!从此以后,你就叫燕承乾,大燕的江山,是属于我们父子的,乾儿,你放心,你在那先皇眼皮子底下都能伪装这么多年,相比一定实力非凡,你我父子联手,这大燕的江山,定然是我们父子的囊中之物……。” 国师猛的抽回手臂,双手抱胸,慵懒的靠在椅背之上,笑得极为残酷。 “燕王爷,虽然我是你的骨血没错,也向你表明了身份,但是,这可不代表,我就承认了你曾经想要要我命的父亲?你所在乎的江山权势,对于我而言,那只不过是我报复你的筹码而已。” “你,你什么意思?”燕王爷猛不冷定的,被国师这一番,弄得心中一阵狂跳。 “聪明如你,燕王爷怎么可能还会看不出来呢?你连自个的亲生骨肉,结发妻子都能毫不犹豫的杀掉,本座怎么会同你这等卑鄙小人同流合污呢!其实,看着你为了权势筹谋多年,到头来却是白算计了一场,呵呵……。看着你一次次慢慢绝望,而后又一次次升起希望,周而复始,这个过程,对于本座而来,还当真是有趣的很,也很是解气的很啊!娘亲在天上看着,定然会十分的痛快……。”国师露出残酷的笑容,漫不经心道。 燕王爷脸色瞬间大变,“你,你……。” “燕王爷,是不是没有想到啊!曾经被你下令除掉的低贱儿子,居然才是真正害得你皇帝梦碎的真正之人?” “燕回,燕回曾经战场上被废,是,是你干的?冲喜,刺杀,这些全都是你在背后操纵的,是不是?”燕王爷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国师,伸出颤抖的手指,说出来心底的猜测。 国师摊了摊手,表情十分的痛快承认,“是啊!看到你痛苦,我便高兴,因果报应,你种下的恶果,当然得你自己来食……瞧瞧你现在,养育了多年的儿子,却是先皇的种,你白白帮人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你为了皇位,杀了你自己的结发妻子,可到头来,你那便宜儿子坐上了皇位,而你,却被弃之如敝屐,被囚禁在这燕王府中,现在你知晓你还有血脉留在这世上,可是,本座也是害得你失去一切的人,怎么样?燕王爷,此刻的你,是不是悔之晚矣?” 看似云淡风轻的国师,眸子伴随着他每说一句,眼底的幽深利芒,便越发的令人心惊胆颤。 燕王爷的思绪,伴随着国师的话,脑海里,逐渐飞快的闪现出过往的一切画面,早已油尽灯枯的身子,在此刻这一连串的消息冲击之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睛越瞪越大,渐渐的,一口气上不来,痛苦的长大了嘴试图吸取些心悬空气,可最终,在努力不甘挣扎了片刻后,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国师身旁的地面之上,已然没有呼吸。 国师看着地面之上,气绝身亡的生父,前一刻还邪魅狂狷的眸子里,落下晶莹的泪珠。 “娘,孩儿依照你的遗言,全都做到了,娘,你放心的去吧!”国师任由豆大的泪水不断的溅落在地面,声音哽咽且透着释然。 地面之上,燕王爷的死不瞑目的瞪着国师,国师的心中,没有半分的涟漪,唯一有着的,便是那拼了命,永远都给他保护可同时,又对他无比残忍打骂的母亲面容。 企图母凭子贵,飞上枝头的母亲被父亲派人追杀之时,母亲凭借令男人痴迷的容颜和身躯作为利器,同前去追杀他的人做了交易,他们母子这才得意活命,可是,当母亲生下他后的第五年,一场大病,让母亲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起来,而令男人为之痴迷的容颜也逐渐憔悴,若不是那杀害母亲的人,看在母亲替那人生下的一对双胞胎儿子的情分上,他们母子早就没有了活路,只是,活着,却也比死更加的痛苦,那人假死隐居后,身上的银子渐渐用完,而他们母子,双双被卖入了花楼。 从那以后,他的地狱般生活,便开始了。 母亲天天接客,从而养活他,而母亲在各色客人的虐待之下,满腔的怒意,以及对生父的怒意,也尽数发泄到了才刚刚五岁他的身上,打骂饥饿,灌输复仇的念头,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若不是后来他十岁之时,花楼老鸨见她母亲得了花柳而病死,有把发财的主意打到了长相过人的他身上,企图把他买入小倌楼中,他拼死逃跑后遇上了三个被江湖人共同围剿的三大恶人,天资聪慧的他,成了三大恶人最为得意的弟子,有收获自然就会有付出,而他的付出,便是经历了想象不到的痛苦,最终,他学成打败了三大恶人后,第一次出山,便替三位师傅,杀死了所有曾经对三大恶人有所过节的人,但由于他不肯牵连那些人的家眷妻儿,而被三大恶人联手诛杀,在求生的本能之下,他只能先下手为强,杀了三大恶人。 欺师灭师,虽然他也算是为了江湖人除害,而这三位师傅残暴拉杀无辜的暴行也着实该死,可是,他的心里,依旧逃不过自我的谴责。 本以为,他这一辈子,只能为了母亲的遗言,报复父亲而活,谁知道,却在报仇雪恨复仇的路上,遇上了她。 想到那宛如猫儿一般的尖牙利爪的小女人,国师阴鸷的眸子里,划过柔和之色。 “母亲的遗愿已经完成,现在,本座也应该为了自己而活了……。想必那猫儿这段时间,肯定给憋闷快要抓狂了……。”国师透过窗户望向院外,含笑低语宠溺的笑说着。 一道疾风掠过,国师消失在燕王府。 夜晚的皇宫,灯火通明。 三日前,震怒的皇帝闯入皇贵妃的宫殿,赵贵妃因为害怕,不小心滑倒脑袋撞击在桌角边上,虽然腹中胎儿无碍,可是,由于脑袋受伤严重,晕死了过去,至今未醒,太医们束手无策。 轻狂动用透视异能看到,赵贵妃脑袋里有着一团淤血,压迫到了神经这才导致昏睡不醒,皇帝燕回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虽然恼恨赵贵妃钻了空子怀上他的孩子,可是,却无法对一个尚未出事的孩子痛下杀手,而且,赵贵妃身后的庞大背景,也让他不能轻易的拿掉那腹中的孩子。 这三天,燕回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去面对轻狂。 这一夜。 燕回坐在御书房,不断的想着,究竟该作何挽回他和轻狂的关系,可是,这个问题,他思考了整整三日,却依旧没有半点头绪。 “谁?”燕回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劲风袭来,警觉瞬间防备。 下一瞬间,那张令燕回无比熟悉且又恨不能碎尸万段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燕世子,哦不,应该称之为皇上才是,多日不见,皇上这么怒视本座,难不成,皇上也如同猫儿一般,如此想念本座?”国师丝毫都未把燕回杀人办的目光放在眼里,自顾自的悠闲找了椅子坐下。 不用说,燕回也能知晓,眼前之人口中的‘猫儿’是何人。 “轻狂是朕的。”燕回寒着脸,只说了这么一句。 国师一怔,随即笑得很是灿烂。 “皇上错了,轻狂她是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活生生的人,她想要什么,难道皇上经过这么多天,还未明白吗?你所谓的爱她,便是把她当成菟丝花一般的保护起来,囚禁起来,把她揽入你的羽翼之下,好似这样,就能彰显你的男人魅力,展示你作为能男人的能力,以为这就是对她的好,对她的保护,可你是否知晓,而她心底究竟所想要的是什么了吗?你没有,她所想要的,是一个思想身体完全独立的自己?而本座对她的爱,却和你却恰巧相反,本座敬重她,尊重她的每一个决定,她想要变强,那本座就身体力行的去支持她,而你呢!你一次次所谓的爱她,保护她,可是最终,你真的都完全做到了吗?你没有,你只是一次次把她推向风口浪尖的顶端,置她险境之中。” 国师的话,让燕回瞬间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脸上煞白得吓人而有不甘。 “她身体里那二十年的功力,是你过给她的?”燕回颤抖着唇问道。 “是啊!但凡是她想要的,本座没有什么是不能给予的。”国师宠溺至极的说道。 从一开始在天回镇的小山村遇上她后,他便由一开始的利用,逐渐变成了好奇,再由好奇,变成了对她的痴迷,然后,他无可自拔的爱上了她的彪悍,她的古灵精怪,以及她每每都让他为之迷惑不解的一身谜团,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她,就禁不住想要逗弄她,气她,却又在看到她被他气的跳脚之时,心底又心痛又不进更加痛爱她。 他知道,那样一个刚烈如火自由如风的女子,困,是困不住她的,那样只会让她更加的远离他,所以,他愿意追随她的步伐。 “朕也能给予她想要的一切。”燕回不甘示弱的还击着,可是,底气却没有国师那般的充足。 “是吗?你能给予她整个天下,可是,你却给予不了她最想要的自由,唯一。”国师反唇相讥。 燕回久久的没有说话。 “燕回,今儿本座找你来,不是来征询你放不放她离开,而只是顺带来告诉你一声,燕王爷已经死了,以及本座看在你身为本座堂弟的份上,奉劝你几句,对于不属于你的,就别太过于执着,如若不然,你仅剩的那点东西,小心到头来也没有了。”国师的最后那几句话,说的看似漫不经心,可其中的警告之意,只要不是个傻子,就都能听的出来。 燕王爷死了? 居然还称呼他为堂弟? 燕回脑子空白了一下后,这才反应过来,“你,你究竟是谁?” “从血缘上来讲,我是你的堂兄,是你曾经养父多年前流落在外试图除掉不被承认的儿子,从国家大事上来说,我是大燕曾经的国师,从江湖上来说,本座的势力,足矣颠覆了整个大燕,若不是为了完成死去母亲的遗愿,报复燕王爷,你以为,你真的能这么轻松,就被皇家认祖归宗,轻易的排除朝中众多党羽坐上皇位。” “你……。”燕回你了好几下,却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难怪他怎么派人差,都寻不到丝毫关于这神秘国师的人。 原来,居然有着如此大的背景。 国师见燕回陷入沉默的思索,也懒得再同燕回浪费时间。 “燕回,江山本座不不屑,但女人,年轻狂本座要定了,若是你不甘,本座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可若你胆敢背后使阴招,那么,本座可不介意大燕血流成河,尸骨遍野……。”国师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飞出了屋子。 燕回几次都想要追出去,可是,最终,只得颓然的跌坐会了龙椅。 脑子里,回想着的,全是国师方才所说的一切。 “哈哈哈……。”燕回笑得尤为惊悚,凄凉。 公平竞争,他哪里还有竞争的资格,燕回看着剩下的龙椅,笑得泪水都涌了出来。 …… 国师一飘进院子,便看到轻狂正满脸郁闷之色的手拿树枝,在树干之上逗弄着蚂蚁,禁不住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犹如曾经那般,毒舌的调侃打趣起来。 “懒猫儿,多日不见,搓衣板的身子,居然也开始前凸后翘了。” 轻狂听到这声音,狂喜猛的回头,看着眼前依旧一身白衣,可是却再也没有手拿佛尘的男人,激动的刚从国师奔跑过来,可刚跑了几步,却又猛的顿住了脚步。 “你还来干什么?”这神情,这语气,那叫一个矛盾,那叫一个幽怨,那叫一个傲娇。 “当然是带我的猫儿走出这猫笼子,出去溜达溜达让你放放风啰!”国师含笑的望着轻狂,说的理所当然,好似真的把轻狂视为他的个人所有物一般。 轻狂没好气的冲国师翻了一个白眼,不管怎么说,先离开了这里再说,思及此,轻狂张开双臂,犹如从前那般,等待着国师抱着她飞身离开这皇宫。 国师灿然一笑,走进轻狂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低头轻吻落在轻狂的额头,还不等怔楞的轻狂反应过来,便携带着轻狂,双双消失在灯火通明的夜色之中。 次日。 皇后暴毙的消息,震惊朝野。 而皇贵妃在昏睡了快半个月后,突的断气,却又在断气了一个时辰正穿好寿衣之时,猛然睁开了双眼,周遭的众人甚至是问询赶来的燕回,均是被赵贵妃那一双没有任何情感冰冷眸子,给震慑得心头一颤。 可是,赵贵妃目光陌生凛冽的审视了燕回片刻后,突的张口好奇道,“你是谁?” 众人齐齐大惊失色。 而燕回,却在怔楞了瞬间后,好似想到了什么,怀疑审视了片刻赵贵妃,丢下一句,“赵嫣然,无论你是真的失忆也好,假装的也罢,只要你安安分分的生下孩子,别来出现在朕的眼前,你便此生无忧……朕的心里,这一辈子,只有有皇后轻狂一人。” 语毕! 燕回便转身决绝的离开,却错过了身后赵贵妃方才在听到他自称‘朕’以及‘轻狂’二字之时的震惊以及随后不敢置信的狂喜。 ……。 五年后。 在这五年的时间里,江湖朝堂发生了太多太多。 首先,便是年宰相府中所处的庶出三小姐,被先皇下旨天下皆知本为逆贼,却又被曾经的战神如今的皇帝接进宫不足三月,便生病暴毙。 然后便是不受宠的赵贵妃,在怀孕五个月之时,从皇宫中神秘消失,皇帝雷霆震怒,寻找了足足五年,却没有任何的踪迹,皇帝知晓赵贵妃没死,可是,却始终都找不出,赵贵妃带球跑后,究竟所藏何处。 而江湖之中。 也是大清洗了一次。 一些为非作歹的帮派,在短短的一月之间,全数被分崩离析瓦解掉,满身罪恶的人,头颅被斩首挂在了城门口,而那些小罗罗,也一个个弃恶从良。 商界上,也出现了一些大燕百姓,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香皂,肥皂,香水,以及从未有过的通透琉璃制品,不仅给大燕的百姓谋福,让大燕的税收,同先皇时期比较起来,更是增加了百分之七十的税。 远离喧嚣繁华的大燕京城,一处山清水秀宛如桃花源般的隐世之地,一名宛若仙子般的女人,正在同谪仙的男子以桃花为武器,打得难舍难分。 而在不远处,一名少妇装扮的冷酷美人,怀中揽住一名年约五岁左右的漂亮男孩和一名粉嘟嘟的女孩。 “娘,轻狂姨姨他们究竟还要多久才完啊!小豆包饿了,小汤圆也饿了……。”小女孩摇晃着少妇的手臂,嘟起粉嫩的小嘴很是幽怨道。 少妇怀里的小男孩,听到无良娘亲和姨姨给他和妹妹取的小名和绰号,酷酷的小脸,顿时就满脸的黑线,看着吃货妹妹,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前方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小汤圆心底暗暗祈祷这一次希望‘卞态’叔叔,能够再次赢了轻狂姨姨,这样,轻狂姨姨,就能依照约定,嫁给‘卞态’叔叔,到时候,想必用不了多久,轻狂姨姨,就能很快怀上小宝宝,到时候,他一定要想让轻狂姨姨孩子的小名,比他小汤圆还要难听。 一想起取名字,小汤圆对于娘亲和姨姨,以及卞态叔叔,就禁不住的摇头,瞧瞧这都是些什么名字……。 狗蛋儿,二牛,狗剩,好像都很是不错的选择,想到这里,小男孩冷冽的小脸上,挂着与之不符的狡黠之笑。 轻狂猛不冷丁的背后一寒,余光瞄到那小汤圆那算计报复似的的阴森笑容,就这么一刹那间的走神,方才旗鼓相当的对决,瞬间就被国师给趁她走神的功夫,一举拿下了她。 国师本没有名字,最后轻狂玩笑之间,居然给他取名为‘卞态’想到她眼底的狡黠,他对于这个代号,这个颇为歧义,却又好似昵称的称呼。表示欣然接受。 “妖妖,快,准备红烛,等了整整五年,今儿总算是要把养了多年的童养媳给娶回房了。”国师激动的一把抱起轻狂兴奋得上串下跳。 看得一旁的妖妖无语至极。 不过,在看到前世好友,今世再次相遇的好友轻狂眼底划过的甜蜜之色,妖妖不着痕迹的长吁了口气,对于好友考验了整整五年之久的情感,今儿总算是圆满划上了句号,幸福的生活,也由此开始。 看着身旁一对逐渐长大的儿女,妖妖的眸子里,不仅划过一道失落愧疚之色。 轻狂双手捧住笑得尤为呆傻的国师脸颊,献上重重的热吻,“怎么,高兴傻了?还不赶紧下厨去弄点好酒好菜,难不成今儿你让我饿着肚子洞房不成?” “娘子,放心,有为夫在,今儿保证让娘子吃得肚圆下不了床。”国师一语双关隐晦的坏笑着,并用身子蹭蹭轻狂,饶是脸皮够厚的轻狂,也刹那间红得耳根子都好似着了火一般的推开国师的怀抱。 “你个变态。”轻狂娇声呵斥。 “娘子,你叫我还有何事?”国师听到变态这两个字,装傻假装听不同,还笑得尤为甜蜜不舍的捏捏轻狂的小手。 轻狂无语至极,瞥了国师一眼,那媚眼翻的,国师脸上的笑容,更加的蠢傻了起来,那眼神,恨不能当即一口便把轻狂给吞入腹中……。 “我说,你们两个要成天的要不要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晒恩爱,没见到两孩子都在吗?少儿不宜的事情,你们要做赶紧滚会洞房去做,少在老娘面前弄得老娘羡慕嫉妒恨的……。”妖妖宛如母老虎一般,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历吼之声。 “是啊,卞态叔叔,轻狂姨姨,我也觉得,拜堂成亲的那些繁琐礼节可以去掉了,要是你们在这么腻歪下去,等你们拜堂成亲了再吃饭,我和妹妹一准得饿晕了,你们还是赶紧生个‘狗蛋儿’出来吧!”小男孩汤圆看似说的义正言辞,可最后那一句‘狗蛋儿’足以把轻狂和国师惊得双双差点就掉了下巴。 “小汤圆,你学坏了……。看来,姨姨要好好教导教导你才行啊!”轻狂装出一副狰狞的表情,冲小汤圆飞身过去伸出了魔抓。 “娘,救命,救命啊……。她们居然欺负没有爹的孩子,真是太没有天理了……。”山谷里,回荡着小汤圆软糯中带点冷冽的惊呼之声。 瞧着轻狂和小汤圆之间的追逐,国师笑得甜蜜幸福极了,什么时候,他和轻狂的孩子,才能如同小汤圆这臭小子这般大啊! “有什么可羡慕的,今晚回去就加把劲,争取把枪打的准点,来个一胎三胞……。”妖妖瞧见国师这羡慕的眼神,眼皮子动了动,随即一如既往的彪悍提议道。 国师嘴角虽然抽了抽,确是满脸的幸福,侧头看向妖妖眼底那一丝复杂的神情,禁不住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妖妖,两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你还不准备显身?宫里哪位,据说半个月前,已经亲自出宫前来捉拿你了,我和轻狂从现在起,可是新婚甜蜜要去度蜜月的,不方便再带上你和孩子们,所以,你自求多福吧!” “什么?他出宫了?不行,变态,你和轻狂可别丢下我和孩子们啊,你们可不能有了有了异性就没有人性啊!”妖妖大惊失色。 “妖妖,别逃避了,逃避是逃避不了的……不管你和他如何,至少,你要替孩子们想想吧!” 妖妖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而国师和轻狂带着两个还在,一路欢笑的朝着厨房涌去。 轻狂和国师,经过五年的磨合,已经找到了属于他们的幸福。 而她呢! 妖妖望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出神了许久…… 大结局 ------题外话------ 妖妖和燕回的故事,等有时间了,会在番外单独写写她们两个的,冰山男对上冰山女,会负负得正,会碰撞出爱的火花吗?下次番外见^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