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上掉饼 终于到发工资的日子了，这对每一个打工仔都是最值得期盼的日子。 我们这部小说的主角吴振华踏着欢快的步伐朝打工的萧记烩面馆赶去，8月底的古城闷热而又潮湿，天空中没有太阳，也没有一丝风，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街上的行人都忙着上班，所以也都脚步匆匆，对于一个刚刚来这座城市闯荡的吴振华来说，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因为他马上就可以领到自己的第一个月的工资了。 萧家烩面馆的正门口却空无一人，而且卷闸门上还贴着封条。 封条上标注着“古城工商局”的字样和公章，就在他疑惑不解时，旁边一个老大爷对他招手。 吴振华更加疑惑了，这个老大爷带着一顶麦秸编的大草帽，身穿白色背心灰色短裤，一脸皱纹，就如同进城的农民大爷，可自己并不认识对方啊？ 老大爷在萧记烩面馆对面的公交车站牌下，手里拿着一张纸，仍在对他招手。 吴振华硬着头皮穿过马路，来到公交车站牌下，刚想要询问。 57路公交车便到了站，老大爷一把拉住了他就登上了公交车，然后往铜币箱里丢了两枚硬币，后面的人也挤上了公交车，车门关闭。吴振华忙嚷道：“大爷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还有很这样的事情要做！” 这个老大爷却低声道：“小伙子，你所谓的重要事已经不可能完成了？” 吴振华听后就有些生气，反问：“你都不知道我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就断言我不可能完成！” 对方一只手抓住了旁边的立杆，另外一只手紧紧抓着吴振华的右手，从他的手臂上传来了一股冰凉的寒意。 一名青年人为这个老大爷让了座，老大爷谢过后，不客气的落座，然后对吴振华淡淡的道：“我已经观察你一个多月了，自然知道今天是你领工资的日子，可你没有看到烩面馆门上的封条吗？” 在说话时，对方仍紧紧抓着吴振华的手，如同抓着自己的孙子，又好似抓着自己的债主。 不过吴振华现在倒是欲哭无泪了，该发工资了，烩面馆却被工商局查封，店里的老板和其他伙计服务员都没有了消息。 吴振华就朝这个老大爷询问：“烩面馆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被工商局查封，还有店老板，店里的服务员和厨师去哪里了，我的工资找谁领啊？” 他发出了一连串的询问，对方却不慌不忙的道：“难道烩面馆的老板纵容厨师往烩面的肉酱和汤汁里添加大烟壳的事情你真的就一点都不知道吗？” 吴振华登时惊讶了，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讲如同晴天霹雳。 对方仍然用不慌不忙的语气对他低声道：“烩面馆的厨师被抓，老板和伙计一哄而散，你还打算领工资？” 他听后沮丧的往地上坐去，旁边一名中学生忙站起为其让了座。 这个老大爷将吴振华拉到了旁边的空位上坐好，吴振华就反驳道：“可我也不知道那个胖子往佐料里加的是大烟壳，老板还欠着我的工资。” “你这样说警察会相信吗？”对方慢悠悠的反问。 车到了定鼎路站，车门打开，大量的乘客开始上下车，吴振华疑问道：“那我该怎么办？我全指望着领了工资交房租的！” 老大爷站了起来，把吴振华也从座位上拉了起来，自后门下了车。 “小伙子，我知道你现在身无分文，又独在异乡，你看前面是什么？” 吴振华顺着这个老头的手指望去，前面是一家彩票销售中心，不过门前冷落车马稀，但门梁上却悬挂着一张红色条幅：“热烈恭贺我市王先生中了三等奖一百万元。” “你去帮我买这五个号，如果中奖了，我就把奖金分给你一半，如果没中奖，这钱算我的，怎么样？” 吴振华当然不相信这种中奖分一半奖金的好事，但他摸了兜里就剩十块钱了，这十块钱可是自己最后的希望，是回家的车票钱。 他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在学校时他从不吃早饭，来饭店打工后就在饭店里凑合吃馒头咸菜当早饭。 老头把这张写着五组号码的纸在他眼前晃悠，然后用低沉的声音道：“年轻人，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你连十块钱都不肯出，还想赚更多钱吗？” 吴振华听后觉得对方言之有理，但仍感觉哪里不对？ 他思考了片刻就道：“我可以为你买彩票，但买到的彩票必须先放我这里保管，如果没中奖，你必须把这十块钱补给我！” 老头一口答应了，吴振华从口袋里摸出了这张带着体温的十块钱纸币就要往彩票店赶去，老头笑吟吟的盯着他。 他却突然又转过了身，向这个老头质问：“那如果你要骗我呢？这十块钱可是我回家的车票钱！” 对方不耐烦的表示：“老头子我都活了半个世纪，难道还缺十块钱吗？只不过我今天出来的急，身上忘带了！” 吴振华拿着钱和号码踏入了彩票店内，几个“彩迷”正在研究彩票号码的走势，连头都不抬一下，仿佛没看到他。吴振华也不在意，站在彩票号码中奖图表前跟自己纸上的号码对比。 第一组号码是：01.03.05.07.09特殊号是11. 吴振华立刻明白了，这是一种“11选5”类型的彩票，第一组明显是单数，而墙上贴着的“11选5”中奖说明里表示，如果选对五组普通号跟一个特殊号码则中一等奖，奖金三百二十万元，当然是税前。 如果特殊号选对，普通号对四个则是二等奖，二百八十万元奖金，并且以此类推，最次是三等奖一百万元。 但这个“游戏”还有一条规则，加入只选对了普通号也可以中奖，只不过奖金金额就小了许多，选对五个普通号中五万元，选对四个中三万，三个中一万，但排列顺序必须跟开奖的号码顺序一致，就算如此，这种彩排中奖的几率很高，但中奖的奖金金额不大。 这个老头给他的号码里有很多都是前几期的中奖号码，只有最后一组“09.11.10.04.02.29”很独特，前几期都没这组号码，尤其是最后一个特殊号，是从0---到99间选出的。 当吴振华把沾满汗渍的十块钱连同这五组号码放在了投注机旁的柜台上，朝柜台里道：“老板，麻烦给我买这五组号码！” 从柜台里抬起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头，伸出纤纤玉手拿起他放在投注机旁边的钱和号码，迅速在小键盘上敲出了号码，然后把彩票和写着号码的纸片递给吴振华，用甜美的声音回答：“请你再核对一下，祝你中奖！” 这声音甜美的就和这位姑娘的容貌一样，吴振华拿着彩票朝姑娘点头致意后，就离开了投注站。 “那个老头呢？”出了彩票店后，他在外面找了两遍都没有找到这个老头，“这就奇怪了，难道我又被骗了？” “不可能啊？对方骗我买彩票对他有什么好处？难不成这个老头是这家彩票投注站老板的托？” 可吴振华仍没找到这个老头，天空又传来了隐隐的雷鸣声，他忙往租住的房子里赶回，不过暴雨忽然而至，他忙把这张彩票叠成了小方块，紧紧攥在手心里，防止被雨水打湿，他全身已经被暴雨浇透。 当吴振华如同一只落汤鸡般回到住处后，正在用毛巾擦身体时，房门被急促的敲响，门外传来了房东的叫嚷：“工资领到手了吧，赶快把房租交了！” 二 塞翁失马 当房东看到他被淋得如同“落汤鸡”一般归来，就开始催讨房租。 吴振华的内心是沮丧的，他假装没有听到，躺在了简单的床铺上，烩面馆大门上的封条在脑海里萦绕。 “我这也太倒霉了吧？为什么该开工资了，饭店就出了事，老板和厨师都跑路了！” 房东在门外继续嚷道：“小娃子，我知道你在里面，如果你不交房租，我就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带钱过来交，我可是有你爸传呼号的！” 吴振华躺在床上，默默忍受着房东的讥讽怒骂，反正身上已经没钱了，这样倒好，省了给家里打电话求救的电话费。 他打开了枕头旁的彩票，再次核对了号码，明天就可以知道这五组号码是否中奖？ 在饥寒交迫中，吴振华手里握着彩票昏昏的睡去，彩票投注站的那位美女投注员进入了他的梦里。 他梦到这五组彩票全都中了奖，投注站里的这些“彩迷”纷纷朝他投来了羡慕的眼神，而这位美女投注员更是主动亲了他一口。 吴振华准备兑奖时，昨天那个老头冲了进来，从他手里一把夺过了彩票嚷道：“这些号码是我让你帮我买的，所以中的奖金都是我的！” 老头兑了奖，怀里拥抱着美女投注员，在“彩迷”的道贺声中洋洋自得。 吴振华忙向他嚷道：“可买彩票的钱还是我出的，就算号码是你选的，但你说过中了奖分我一半的！” 这个老头却表示：“这话你也信，你也太天真了吧！” 吴振华忍不住上前跟这老头撕扯起来，对方却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从地上起来后的通知睁开了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原来刚刚只是做了一场梦，再去找彩票，却已经不在手里。 吴振华忙在床上床下四处查找，但只找到了老头给他写着五组号码的纸片，而这张彩票却如同蒸发一般消失了。他只好带上了这张纸片，准备前往投注站看看是否中奖？ 为了避开房东，他将门开了一条缝，隔着门缝朝外面望去，确定房东不在后，就迅速出了屋子，离开了出租房。 这间房当时也是他父亲领着他向房东租的，租金很便宜，每个月80块，但不准拖欠。 吴振华再次来到萧记烩面馆门口，卷闸门上的封条依然在，况且确定烩面馆已经被查封，自己都不知道该去找谁要工资？ 昨天的那个老头也没有出现，吴振华在公交车站牌下等了快一个小时，也没有等到那个老头出现，无奈中，他只好独自前往投注站查看昨天购买的彩票是否中奖？ 他忍着饥肠辘辘，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投注站赶去，还有一站路。 天空刚下过雨，凉爽了许多，但仍没有太阳。 当吴振华赶到定鼎路上的这家投注站时，门口的喇叭里传出了“恭喜本市彩民又中了一个三等奖一百万”，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又中了一百万的三等奖！” 吴振华正准备抬腿迈入投注站时，从里面出来一位姑娘，手里拿着一块牌子，往店门口一放，转身抬头看到了他，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帅哥，你来兑奖的吗？” 美女投注员的脸上绽开了花朵，牌子上写着：热烈恭贺本投注站彩民中了三等奖一百万！ “三等奖一百万”被彩笔圈了起来，加了三个感叹号。 吴振华忙拿出了老头给他的号码，对这位投注员道：“你好，我昨天来你这里买的这五组号码，麻烦你给看下是否中奖了？” 美女带着他进入了投注站内，店内的这些“彩迷”仍在埋头研究中奖号码走势。 “恭喜你中了三等奖一百万，你可以乘42路公交车到南阳路站倒79路前往彩票兑奖中心兑奖。” 吴振华听后登时眼冒金星，全身颤抖，忙抓住了美女的手道：“我中奖了，可我的彩票丢了，你可以证明是我买的这个号码，对吗？” 对方忙从他手里抽出“纤纤玉手”表示：“先生你购买的是不记名彩票，兑奖中心以中奖号码的彩票为准。” “可我的彩票不见了。”吴振华沮丧的道。 这位美女投注员仍表示：“可兑奖中心的工作人员只认彩票不认人的！” 投注站里的这些“彩迷”发出了窃笑，对于这种现象他们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吴振华只好转身走出了投注站，阴涩的天空变得黯淡起来。 他低着头不愿离开，门口的喇叭里再次传出了“恭喜本市彩民又中了一个三等奖一百万”的宣传语，门口的宣传牌上的中奖提示也清清楚楚，彩票怎么会找不到了呢？ 就在吴振华有些失魂落魄时，他感觉到对面传来了一束目光，就抬头望去，昨天那个老头正盯着他，吓的他打了个哆嗦。 “小伙子，彩票呢？”这个老头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吴振华想要逃离，却迈不开步。 老头已经赶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臂，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被超大号的老虎钳夹住一般。 “彩票丢了！”吴振华哭了出来。 对方发出了一声冷笑，枯瘦的手更加用力了，“中了奖，彩票就丢了，你不会是想要私吞吧？” 这个老头的眼神凌厉，言语刻薄。 吴振华想要辩驳，但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当他苏醒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钢丝床上，手背上扎着输液的针头，玻璃瓶内的药液正一点一滴的通过透明的输液带进入他的血管里。 “这是什么地方？”吴振华挣扎着想要坐起。 从角落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呵斥声：“别动，钥匙跑针了，你就还得再挨一针！” 这声音有些沧桑，但充满了威严。 吴振华循声望去，就看到床头的墙角处坐着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本草纲目》正在阅读。 吴振华扭头朝身前望去，跟床正对的是一只玻璃柜台，里面摆放了常用药物，而柜台后面是一座老式木制药架，一只只抽屉组成，在抽屉的横档上贴着红纸，红纸上用黑笔写着药材名称。 这是一家诊所，吴振华立刻明白。 “我怎么会在这里？”吴振华还是从钢丝床上坐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酸疼无力，就朝角落的这个年轻人望去，可以断定这人就是这家诊所的医生。 这名医生放下了手里的《本草纲目》，淡淡的道：“是老苏把你送来的，你欠了他五十万块钱？” 吴振华登时惊恐了，想要扯掉手背上的针头，这名医生却道：“你不用害怕，老苏不会向你逼债的，听他说你是学医的，为什么要在烩面馆打工？” 一听老苏不会向他逼债，吴振华稍稍安心了，缓缓的回答：“我不想在家待业，就来城市里碰运气，谁知道我的运气如此差，该发工资了，烩面馆却被查封了，买彩票中了奖，彩票又丢了！” 这名医生淡淡的道：“老苏又在捉弄人了！” 吴振华露出了疑问的表情，医生就对他道：“你已经有一天都滴水未进，加上昨天淋了雨，所以生了急病，你能联系上你的家里人吗？” 吴振华点头应了，但是诊所的玻璃门被推开，戴着大草帽的老苏走了进来，在柜台对面的木制长椅上落座，然后朝再往后望来，道：“你醒了，记起彩票放哪里了吗？” 这个老苏摘下了草帽，当作扇子朝他自己扇着。 吴振华的心弦登时再次绷紧，诊所的医生对老苏道：“你就别再向他逼债了，你就是把他卖了，也不够抵你的债啊！” 三 诊所初开 当吴振华失魂落魄时，能有人收留已经是万幸。 老苏进入了诊所内，吴振华以为他是来找自己逼债的，吓的又出了一身汗，年轻的医生来到他的病床前，拔掉了他手背上的针头，丢下一句：“多按一会！”便朝玻璃门外走去，老苏忙也起身跟了过去。 两人在门外小声聊天，吴振华一边按着手背上的针眼，一边竖耳偷听两人的对话。 老苏称呼这名医生小元。“既然你已经租了这套小院，为何不把你父母也接过来一并住呢？” 小元解释：“我爸妈还得照顾我爷爷奶奶，况且我不希望爸妈为我的工作和生活担忧！” 老苏就表示：“哪个父母不希望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住啊！” “我会经常回去看望他们的！”小元忽然转身朝玻璃门内望来，吴振华忙假装起身，对医生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小元转过头，对老苏道：“他已经没事了，等吃过饭后，你就把他送回去吧！” 老苏却道：“我观察这孩子一个多月了，他属于不惹事的类型，如今他流落街头，有家难回，倒不如留下帮你看店！” 小元一脸严肃的回答：“就我这小诊所还需要人看守？你也知道我们的性质，不能耽误了孩子的前途，把他送回去吧！” “可他还欠我五十万块钱呢？可能他一辈子都还不清！”老苏仍坚持己见。 病床上的吴振华听后心里更加忐忑不安，就继续倾听门外两人的对话。 老苏向小元表示：“把他留下，他只不过是一个孩子，如果你不收留他，他就会流落市井，让他给你打打杂，也算是给我还债了！” 两人返回了诊所内，吴振华忙从床上站起，一脸焦虑的望着两人，双手不断的拧着自己的衣襟。 “你叫什么名字？”小元开口询问。 吴振华忙如实回答，对方就继续道：“我不打算收留你，可老苏见你无处可去，非要我收留你，你是否愿意留下呢？” 老苏忙补充：“你留下打工还债，或许袁医生那天心情医好，就免了你的债，你小子就赚大发了！” 吴振华听的一头雾水，小元便呵斥老苏：“你别说笑了，我这诊所刚开，资金有限，恐怕养活自己都困难，哪里给小吴开工资抵你的债！” 老苏一拍胸口道：“小吴，你留在这里帮袁医生看诊所，你欠我的钱就不用还了，要是你中途跑了，我可认识你爹！” 吴振华只好答应留下，小元医生对他道：“你先给这老苏熟悉一下这里的情况，等下我带你们去吃饭！” 这名医生转身出了玻璃门，飘然而去。 吴振华心里仍是忐忑不安，向老苏询问：“大爷，你还认识我爸爸？” 老苏领着他往诊所的后门走去，随口道：“当然，你爸不就是渑池的老吴吗？这座诊所刚开，所以还没有什么病人，袁医生可是专家出身，他肯收留你还是看我的面子。” 诊所的后门外是一座小院，天空中灼热的阳光照的石板小道发亮，但两旁的柏树却给人以一种不详的兆头，吴振华呆在原地，老苏伸手抓了他手腕，这种冰冷的感觉再次传入了吴振华体内。 “楼上是袁医生和他女朋友的住处，没有他们的允许，你不要上去，这座诊所虽然很小，但袁医生医术高明，一定会有很多病人前来求诊的，你留在这里用心学！” 老苏絮絮叨叨的，带着他来到楼梯口，却停了下来。 吴振华忙向他道：“苏老伯，既然你认识我爸爸，那你能不能给他打个传呼，我现在已经是身无分文了！” 老苏就反问：“你放心，我见了你爹自然会告诉他你现在的情况，这也是他最希望的结果！” 在楼梯旁边出现了两间小房子，上面用粉笔写着“男女”二字，老苏道：“如果你要上厕所，这里就是了，不过在入厕之前先朝里面询问一声，如果里面无人，你再进去！” 吴振华忙点头应了，他已经憋了很久，忙朝男厕所里喊里一句：“里面有人吗？” 里面无人应答，他闯了进去开始方便。 老苏扶起了一根木桩，嘴里道：“这些年轻人怎么把这根定宅楔子随意丢弃了！这可是我在邙岭特意找的！” 吴振华方便后出来，看到老苏正将一根手腕粗的木桩徒手砸入了厕所前的泥土中，虽然天刚下过雨，可这地面仍很坚硬，这位苏老伯居然徒手将木桩钉入地下三尺。 参观过了诊所的后院，老苏领着他来到诊所的玻璃门外，发现还有一所院子，看来这座诊所并不是临街而开。 前面的院子只在当间留了一条石板道，两侧开辟为花圃，种满了月季花，这个时节，月季花已经不多了，只有少量花蕾仍含苞待放。 院子的门楼是旧式结构，粗砂面，两米多高，顶着瓦檐，两扇木板门被漆成了黑色，但已经漆皮斑驳。 “苏老伯，那张彩票我不是故意弄丢的，睡觉时我还拿在手里，一觉醒来就找不到了！”吴振华向老苏解释。 老苏却淡然表示：“我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早就看开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但你可就不一样了，如果你有了五十万，你今生的命运就改变了！” 吴振华听后更是感觉可惜。 木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袁医生走了进来，对老苏和吴振华道：“时间不早了，咱们抓紧去吃饭，下午我还要回我爸妈那里一趟！” 袁医生领着这俩人出了小院，也不锁门，径直顺着门前的大路走去。 吴振华这才发现这座小院两边也是相同的建筑，而这种建筑通常只会在农村出现，难道这里已经不是古城郊区了？ 虽然是大白天，但这条路上的行人稀少，也听不到农村应有的鸡鸣狗叫声，三人来到村口，在一家“家常便饭”的小饭店里找靠窗的位子座了，老苏直接到柜台上拿了一瓶杜康，对小袁道：“袁医生，恭喜你诊所开张，我们喝两杯？” 袁医生摆手谢绝，表示：“我下午还得开车，就不喝酒了。” 店伙计走来过来询问三人要吃点什么？ 袁医生就朝老苏望去，表示：“我已经在店里开了帐户，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定点食堂了，你随便点！” 老苏就要了一盘猪头肉和一份猪肝，袁医生要了一斤半的饺子和一盘泡菜，菜很快就端了上来，吴振华不敢把筷子往肉菜上伸，只好低头吃泡菜。 这盘泡白菜有些辣，呛的他眼泪都落了下来。 热腾腾的饺子很快就端了上来，店伙计有拿来了三只装有调味汁的碟子，摆在了他们面前。 “赶快吃吧！”袁医生向他们俩表示。 这是吴振华两天来吃的第一顿饭，也是饱饭。 吃过午饭，袁医生向店伙计道别，就带着老苏和吴振华返回了诊所。 袁医生让吴振华自己现在诊所里熟悉药材名称，他跟老苏到楼上聊天去了。 吴振华刚刚吃饺子有些快，现在胃里难受起来，不过他强忍着来到柜台内察看里面的常用药品。 这些都是很常用跟常见的药物，没什么可熟悉的，吴振华就转身朝药柜望去，他拉开了一只标着木香的抽屉，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再打开其他抽屉，也都是空的。 可能是诊所刚开始，中药还没有进货。 他感觉头有些晕，想要午睡，这时忽然从小院门外传来了一声尖锐的车笛声，他以为是路过车辆，也就不以为然，没想到车笛声却持续鸣起，显得格外刺耳。 四 美女夜访 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人都会感到新鲜，不过当你落单时，就会感到恐惧。 老苏和袁医生到楼上休息，吴振华留在堂屋里察看这些中药名称，院门外传来了汽车的嘀鸣，他忙奔出去察看，就见到一辆白色的别克轿车停在门口，但车牌号却是陕ATK779。 轿车的车窗缓缓降下，司机座位上露出一名美貌女警。 “你就是新来的实习生小吴吧？”这名女警的声音轻柔，但透露着一丝威严。 因为老苏说萧记烩面馆的厨子往高汤里添加了大烟壳，导致饭店的老板和服务员都跟着受到牵连，所以吴振华一看到警察就紧张，忙向女警点头应了。 从他身后的院子里传来了俩男人的脚步声，吴振华又转身观看，袁医生向轿车内的女警招手示意，老苏赶了过来，也向这位女警点头致意，又向吴振华介绍：“这位就是袁医生的女朋友，还不向嫂子问好！” 吴振华硬着头皮低声道：“嫂子好！” 袁医生却表示：“我和郑警官只是搭档。”说着就拉开副驾驶的门，坐入了轿车内，然后探出了头对老苏和吴振华叮嘱：“诊所就有劳你们俩照看了！” 老苏向他二人摆手道别，郑警官开着轿车扬长而去。 吴振华的心里仍然紧张不已，老苏便对他道：“别看了，我们回去吧，你抓紧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我可不会一直留在这里陪你！” 整个下午，老苏都躺在诊所的钢丝床上休息，吴振华看着密密麻麻的中药柜子的抽屉，上面的药材名称在他眼前飞舞，弄的他上眼皮打下眼皮，也想要在钢丝床上睡一觉。 诊所里静悄悄的，除了老苏的呼噜声外，再没有别的声音，也不见一个病人，吴振华忍不住困倦，就趴在柜台上睡了过去。 他的睡梦里全都是彩票，可那张中奖的彩票倒底丢哪里了？ 在睡梦里，他从租住的房间一直找到了彩票投注站，见到了那位美女投注员。 这位美女手里拿着他中奖的彩票，对他露出了殷勤的笑容，还故意挺直了胸膛，露出了傲人的事业线，吴振华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但拿到了彩票，拥抱着美女，他乐的直流口水。 而投注站里的这些“彩迷”也纷纷怂恿二人：“亲一个！亲一个！” “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我都还没有做好准备！”吴振华喃喃自语，就看到怀里的美女已经闭上眼睛，眯着娇艳的朱唇，等待他的亲吻。 吴振华也闭上眼睛嘟起嘴准备来个定情之吻。 耳边忽然响起了了炸雷声，惊得他忙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正瞪着他，讥讽道：“小子，做梦娶媳妇呢？” 吴振华忙擦了嘴角的口水，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这个老头正是苏伯，他向吴振华呵斥：“我让你熟悉这里的环境，你却趴在柜台上睡起觉来，真是朽木不可雕！” 吴振华低头不语，对方也不再追究，对他道：“天快黑了，我带你去吃晚饭！” 两人出了小院，也不锁院门，就来到中午的这家小饭店，店伙计见是他们俩，便点头示意，询问二人晚饭吃点什么？ “馍菜汤即可！”老苏随口要了饭菜。 这里的饭菜也很一般，不过馒头管饱，吴振华吃的直打饱嗝。 吃过晚饭后，两人走出了小饭店，太阳已经落入西山，但天还没有完全黑，回到小院里，老苏就向吴振华指了电灯开关的位置，叮嘱道：“夜里有人叫门要先隔着门缝看看，如果是陌生人就不要开门！” 吴振华点头应了，老苏拿起草帽便要离开。 “苏老伯，你要去哪里啊？”吴振华忙开口询问。 对方回应：“我还有正事要去办，你留在这里看诊所，记住我说的话，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老苏快步走出了小院，吴振华追出了院子，但见对方已经疾步离去，门外的大路上空荡荡的，一阵晚风吹过，破旧的木门发出了“吱扭”的声音。 吴振华吓的打了个哆嗦，忙返回了院子里，将木门仔细拴好，又在旁边找了根碗口粗的木棍顶住了门。 院子两侧的苗圃里传来了月季花的清香，不过夜风吹动花枝的声音有些吓人，在这个陌生的小院里，吴振华一秒也不愿呆下去。 他迅速返回了堂屋，关闭玻璃门，打开电灯，后院传来了一声猫叫，吓的他忙又赶到堂屋的后门，将门闩好。 钢丝床上只铺了一张草席，吴振华和衣躺在上面，也不敢关灯。 但困倦使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天花板上却传来了铅球砸落水泥地板的声响，再往后他很想上楼察看，但一想到老苏的警告，他便放弃了，更何况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楼上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难道楼上还有人？”吴振华心里这样想，却没胆量上楼察看。 躺在钢丝床上，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心跳急速。 楼上的声响消失了，吴振华却感到有人在盯着他，忙睁开眼睛朝天花板上望去，不过他看到的却纸糊的顶棚，糊顶棚的纸已经陈旧泛黄，被芦苇杆分成了无数小方格。 这种顶棚他并不陌生，虽然可以防止落尘，但也给老鼠制造了游乐的空间。 外面的风逐渐大了起来，但屋子内异常闷热，蚊虫的骚扰也使他难以入睡。 这里没有“灭害灵”，也没有蚊香，吴振华只好起床，来到玻璃门前，外面好像下雨了，一片雨珠打在瓦片上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小院的木门发出了“吱扭”的声响，似乎有人在拍门。 吴振华登时警惕起来，但拍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并且清晰的传入了他耳中。 “难道是老苏回来了，还是袁医生跟他女朋友回来了？”吴振华在中药柜子旁找到了一根黑色的木棍当作武器，推开玻璃门，顶风冒雨冲到了小院的门楼下。 但敲门声却停止了，吴振华屏住了呼吸，向门外询问了几声，都无人应答，他只好将门闩轻轻移开，隔着门缝向外面望去。 门外一片漆黑，而且还下着小雨。 夜空中忽然劈出一个炸雷，吴振华的心一紧，借着短暂的亮光，门外出现了一把雨伞，而伞下露出了一双白皙的大腿，脚上穿着一双黑色高跟鞋。 吴振华以为是郑警官回来了，便打开木门，雨伞扬起，下面露出了一位长发美女，看这位美女却有些眼熟。 “你果然在这里，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这位美女正是彩票店的投注员。 吴振华看到这位美女来找自己，忙询问：“你找我什么事情啊？” 对方亮出了手里的彩票，道：“这张彩票是你丢的吧？” 吴振华忙从对方手里接过彩票，还没有来得及核对，就对这位美女道：“太感谢你了，赶快进来避避雨吧！” 美女拒绝道：“不用了，我还得赶回家去！” 这时天空再次响起一个炸雷，暴雨如同瓢泼，吴振华心里暗喜，“真是老天也在帮我！”他对这位美女道：“真是太感谢你了，现在外面打雷又下雨，你一个人回家很不安全，还是先进来避避雨，等雨停了，我送你回家！” 对方却露出了顾虑，询问：“这是你家吗？我在这里避雨会不会打扰到你的家人？” “当然不会，现在家里就我一人，姐姐快进来吧！” 吴振华将投注站的美女请进了院门，他随手插上了门闩便跟美女共用一把伞往堂屋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