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土地庙里的黑影 明朝洪武年间一个冬日的午后,我的祖先池三青一家为躲避兵灾,从山海关外,一路风餐露宿逃难到山西省金谷县北望村。山西闭塞,四面皆山,多山地林坡,只有金谷一县地处太行山谷地,物产丰饶、瓜果飘香,自古被称为福地。因此,金谷人就萌生了天朝上国的优越感和夜郎自大的排外性。池三青一家的出现让当地人心生厌恶,唯恐避之不及,家家见了都关门闭户,拒之门外。 池三青在村子里盘桓了一整个下午只讨得两个馒头一碗稀粥,眼见着天渐渐黑起来,他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妻儿在大野地里过夜了。他在村里四处逡巡,看是否能找到一间避风挡雨的破庙,哪怕是一角残垣也有个依靠不是?暮色将近,地上是厚厚的积雪,两大一小三个人踩出的不仅仅是蜿蜒的脚印还有无家可归的怅惘。他们还是发现了一座简陋的土地庙,一家人欣喜若狂,给土地爷行了三拜九叩大礼,并许诺将来若有万贯家财,必定为土地爷重塑金身。拜完,就胡乱吃了些讨来的干粮,盖着仅有的一床破棉被,与妻儿蜷缩在一起睡了。 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他隐约听到有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心说,莫不是村人发现自己住在土地庙要赶他们走不成?他心一横,管他娘的,先睡饱了再说!想到这里就翻了个身,紧紧地抱着老婆孩子,继续呼呼大睡。可是没等到他睡稳,那窃窃私语声就又响起了起来,但并没有要赶他们走的意思,反而还害怕惊了他们的好梦,心里就疑惑起来,若是村人何不早早将他们呼喝起来赶走了事?若是强盗何不去劫那些朱门酒肉臭的大户,却要在他这难民身上白费功夫? 想到这里他就眯着眼睛偷眼来看,眼前居然依稀站着一高一矮两个黑影,对着他指指戳戳,神神叨叨的。他不觉就睁大了眼睛像要看得更清楚些。见他睁眼,那两个黑影竟露出两双森白的牙齿冲着他一个劲儿地笑。妈的,撞鬼了?!心想这鬼好生了得竟敢在土地庙里害人!这池三青本是个边兵,长得五大三粗、膀阔腰圆,却心思细腻、脾性温和,而且生性好佛,平日里见着那些贫困潦倒的出家人,都要施舍一二,若不是百户长克扣军饷让他们一家难以糊口,他也不至于跟人家撕破了脸皮,甚至大打出手。眼看着在关外没了活路,才携家带口地逃了出来,好几年都过着吃风屙屁的流浪生活。 要说这流浪乞讨的生活,也真是尝尽了人生百味,富人的白眼,穷人的苦泪,官员的跋扈,百姓的懦弱,还有那生离死别的苦痛。见惯了也就看透了,他其实早就放下了生死,心里无怖无畏,唯一的牵挂就是这娇妻幼儿。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人走背运,连鬼都来欺负。他心一横,从包裹里抽出当兵时使用的大片儿刀,猛地跃起,二话不说就朝那俩黑影砍了去! 没想到,一击之下,那两个黑影竟好端端凭空消失了,他砍了个空!哎呀,还真是两个鬼呢!说不定就是那无常鬼差!既然命已至此,也没有什么挂碍了,只是妻儿自从跟了自己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惭愧得紧呢。他丢掉片儿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阵地祷告:鬼差大人,我池三青征战一生,杀人无数,虽然生性好佛,常常周济出家人,但也知道“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只求饶了我妻子儿子,自个儿任凭你们锁了去!哪怕油煎火烤、剥皮抽筋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那两个黑影儿又出现在他面前,他决绝地闭上了眼睛准备受死。 却只听那矮个子黑影儿开了口:“你这兵匪,好生无理,我二人本来有话对你说,却不忍打搅你做梦,恭恭敬敬站在这里等你醒来,而且还笑脸相迎(笑得够恐怖),没想到你这厮却不知好歹,提刀就砍,你说你该当何罪?” 池三青愣了一愣道:“我与你二位素不相识,这冰天雪地的,你们深夜至此,找我这遇难之人有甚话说?” 那小老儿模样的黑影又说:“且不说正题,我先问你刚才你的许诺可都当真?” 池三青是个没文化的粗人,听他这样说好不耐烦:“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为何拿这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浑话来糊弄我?” 那小老儿却笑了,仍然是一嘴森白的牙齿:“你方才进来,许诺日后富贵时,为老儿我重塑金身,可是真话?” 这时,池三青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老儿就是这一方土地。连忙磕头如捣蒜,连说,“当真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土地又说:“那好吧,看你心诚,我可以给你指条发财的路,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识?!” 池三青却一脸正经起来,装模作样地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绝不做类似挖坟掘墓的肮脏营生!” 土地爷笑了起来,笑得很猥琐,似乎是看透了这个可怜的边兵,“你倒是好仁义呢,穷得就剩一床破被了,还这般嘴硬。正经地告诉你,我叫你做的事,不但不会有损阴德,反而是福荫子孙的大功德呢。” 池三青听他这样说,就答应了土地爷的要求。土地爷又说:“我这件事也是为了帮我朋友聿明氏的忙啊,具体是怎么回事,你没有必要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但只要你听好了,我说的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村东头有一处宅院,因为闹鬼,荒败已久,你明日去找这村里的族长,就说你是抓鬼的道士,一定能够破除妖邪,事成之后,你就恳求他把那座院子送给你。” 池三青不解地问:“这是为何?” 那土地却正色道:“我已经说得够多了,你要硬是要问,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你的前世因缘!如果我天机泄漏太多,怕是不等你为我塑那金身,我就会大祸临头的!” 池三青是个认死理儿的人,非要搞个明白,就恭维道:“您老也是神仙之躯,不至于的吧?” 土地爷就拉下了脸,口气深沉地说:“泄露天机,莫说这不入流的小小仙位不保,就是老身这三魂七魄,也要下十八层地狱受苦去了。” 池三青听到这里就不再多问,但转而一想又犯了难:“我以为是什么发财的营生,原来是要我去捉鬼,你说我一个凡人,怎么就能捉了那鬼?” 土地爷捋着胡须摇了摇头说:“你是释家弟子,自有韦陀菩萨护法,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说完就跟他那个叫聿明氏的高个子朋友消失了。 此后,他就大睁着眼坐了一晚上。一会儿给儿子掖掖被子,一会儿给妻子挡挡风雪。心里下了决心,要想在这里站稳脚跟,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既然是一条出路,索性豁出去了。 次日一早,从怀里掏出一个带着体温的馒头,给妻儿分吃了,安顿他们在破庙里等,然后就去找村里的族长,一路上满肚子还叽歪着族长能不能相信他是个道士。 可见面后事情竟然出奇的顺利。那族长听了他的来意,心里好不快慰,竟然还有这等好事,那鬼屋早就没人住了,比猪圈还破,无论是谁,住一家就死一窝,既然你自称捉鬼的道士,管你是不是真的道士,你愿意住就去住,想送死俺也不拦着,还送了他们一些吃食和衣物。池三青见族长是这个态度,心里就苦笑道,看来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儿,不然这老杂碎会那么痛快?可是他此刻最看重的不是生死,而是温饱。无奈地回到土地庙后,池三青就带着妻儿和行李搬去村东头的破院子。 那年头,生死似乎都不重要了,大和尚朱元璋起兵造反,夺了蒙元的天下,恢复了汉人江山。然后就是虐杀忠臣、讨伐边疆,无论官民都不好过。一顿好觉、一餐饱饭大概就是我的祖先池三青的幸福生活了。池三青安慰自己,这年月人都没个好活,鬼哪儿还有力气害人?要是真遇上了,倒让我逮住也吐几口唾沫,将那狗日的变成羊羔,到集市上卖了银子喝酒去! 这样想着,心里竟然不怎么害怕了。这村子委实是挺大的,从最西头的破庙走到村东的破院子竟然走了小半个时辰。那院子是典型的农家院儿,土坯墙、茅草房,门板一触及倒,满院子荒草萋萋,三间屋子被大雪压塌了两间半,这哪儿是住人的地儿啊,要不是冬天,这里整个儿一小型的野生动植物园儿。没想到的是这院子里竟然还有一口井,辘轳头早已损坏,半截子麻绳儿向井口垂吊着,想象丰富点儿的,会认为这井里八成住着个吊死鬼呢。 可是他们一家却没工夫那么想,流浪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个家了。一家人带着喜悦的心情开始大扫除,用了小半天儿的时间,竟然也有了点儿人气儿,晌午的时候,炊烟袅袅,一派安营扎寨的节奏。劈柴声、嬉笑声、锅碗碰瓢盆儿的叮当声,在死寂的冬日里汇聚成一副温暖的景象。 村人们被这景象所惊动了,纷纷站在自家院子门口,筒着袖子看热闹,每一个人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有好事者竟然还假惺惺地送来米面油等物什,说是恭喜乔迁新居,临了还不咸不淡地说一句,有啥需要帮忙的就吱一声儿,一个村儿里住着,别不好意思。全然没有了初来乍到时的排外性,说的还都是暖心窝子的话。 要么说,人心隔肚皮呢,这帮子村人一个个都是口是心非,他们等着看的也许就是第二天起来,这外路人一家子的死相。 在他们眼里,这一家子,就要倒大霉了 第二章 佛莲绽放 事情就发生在当天晚上,池三青一家正围坐在新烧的火炕上瞎谝乱侃,喝着热乎乎的小米粥,窗户重糊了新的茅头纸,略带湿气的木柴在炕炉里哔啵作响。那寒冷的风就被挡在了外面,任他雪暴风狂,都挡不住这满屋的春色。管他呢,要死也安安生生地死在一起了,要是也暖暖和和的死在一起了,要死也当了个饱死鬼! 婆姨正哄着孩子睡觉,池三青却坐在炕沿儿上不停地抽烟。他婆姨就问他,“当家的,你寻思啥呢?别是这屋子有啥问题吧,咱刚来的时候,村里人眉毛不是眉毛,眼不是眼的,咋才一夜的功夫就变得跟亲人似的,还给了咱这么好的住处?” 池三青本来一直在给自己打气,听老婆这么一说,心里就又是七上八下的,不是个滋味儿,微怒地轻声喝道:“别瞎吵吵,老娘们儿懂个啥,你只管睡你的觉!” 老婆听他这么说着,心里就直打哆嗦。在她心里也许今晚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有着深刻的体会。也罢也罢,能享受这片刻的温暖,死也值了。她掏出古铜色的*塞进孩子嘴里,把苦啊累啊以及这恼人的恐惧都一股脑地蜷缩在露着棉花的破被里。 夜到了子时,月亮就在北天的正中,外面是白花花的雪和白花花的月光。池三青不是真正的道士,没有符咒、没有桃木剑更没有驱鬼的神通,他只是一个戍边的大头兵,一个不名一文的流浪汉,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烂命一条,鬼又咋的?死又咋的?他这样想着,外面的风就大了些,一些细碎的雪花从破烂的窗框里飘进了些,顿时就消失了,他甚至能听到雪花融化的嗞嗞声,随着风雪渐猛,外面的枯树枝桠随风摇曳,印在窗户上,如同鬼魅。 他在炕沿儿上敲了敲抽尽了的烟袋锅,心里想着,这帮畜生许是该来了,他从容地穿好衣服,裹紧了绑腿,还扎了牛皮护腕,就提着大刀片儿走出屋来,关好门,把一屋子的温暖和亲情关在了里面。目光巡视一周,北风那个吹呀,雪正下得紧,院子里的枯草顽强地与风雪抗衡着,空气紧的就像冻住的湖水,他口鼻里喷着白气,提着刀,静静地等待着即将来临的灾难。 我爷爷很多次跟我讲起这个家族传说,而且每次讲到这里的时候,目光就变得异常深渺,似乎他很能体会到老祖宗池三青当时的心境。我爷爷说,三青是个好后生,在关外打仗的时候异常生猛,只是因为心肠软,不忍杀人,跟他一起参军的都已经是百户了,而他混了这么多年却还是个大头兵。这是天生的菩萨心肠,也正是因为这天生的菩萨心肠才会在接下来的故事里化险为夷,才开创了池家几百年的基业。 书归正传,话说池三青在屋门外边儿站了半晌,就见一双脚印咯吱咯吱地朝着他延伸过来,却不见人影儿。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他心里就抖了一下,不过也只是抖了一下而已,心神快速地稳定下来,冲着那个脚印的方向一抱拳道:“爷们儿,我是关外的池三青,路过此地,饥寒交迫,占了你的地方,要是爷们儿觉得不妥,俺一家子明儿就走!”那个脚印停了半晌,竟然听他把话说完了,却仍然无声无息,而且又开始一步一步地延伸过来。 而且,过了不多一会儿,好多双脚印都从四面八方咯吱咯吱地踏雪而来,那些个脚印在离他七尺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不知道这是些什么样的鬼物,它们用无声的静默来渲染极度的恐怖。 三青知道既然有脚印就一定有真身,就一定有好多双看不见的眼睛,在不远处默默地注视着他,这种事情要多瘆人有多瘆人,远比恐怖片儿里血呼啦茬鬼影儿害怕,凉气从尾巴骨一直窜到了后脑勺。他对着那些脚印又一抱拳道:“老少爷们儿,咱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有什么得罪之处尽管指出来!” 可是那些脚印都默着声儿,一言不发,却开始缓慢地朝着他移动。这种内心的压抑是难以言表的,池三青握刀的手就开始哆嗦,他哆嗦着举起刀来,嘴上却放了狠话:“各位,俺好言好语地说,你们却这般不通人性,那就别怪俺无情,反正横竖是个死,我死后立马变成厉鬼,咱们就来个鬼咬鬼!”说着就挥舞着大片儿刀凭空乱砍了几下! 没想到,一股劲风刮过,其中一双脚印朝着他快速地移动过来,他反手拿刀,白刃朝外,用腰力拧身一抹,那脚印就往后倒退了几步,再看刀口上竟然有新鲜的血迹,滴滴答答地滴在了脚前的白雪里。 他大吃一惊!这鬼物没有身形儿怎么会有血呢?看来这些脏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鬼魂。正在他惊魂未定的时候,另外一双脚印开始向窗户移动,非常快。他奶奶的,老子和你们无冤无仇,只道是拼了这条性命跟你们耍耍,你们却这般不讲究,趁我不注意竟然要偷摸着进屋伤害我的妻儿。他一回身打了个哧溜光,迅速滑到窗口,照着脚印上方就是一刀,只听一声怪叫,一抔污血染红了窗前的空地。 更加令人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那停在七尺开外的十几双脚印开始更加迅速地朝着他围拢过来。他心一横,大喊一声:来吧,兔崽子们!今天你三青爷爷就豁出去跟你耍耍! 那些脚印,听到这话似乎犹豫了,竟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其中一双大个儿的脚印开始绕着他转圈,大概是在寻找漏洞,或者根本就是仗着自己隐身的优势想要耍个阴招对他下毒手! 隔了好一会儿,吱儿一声诡异的哨声响起,院子里的枯井竟然冒出光来,就像那下面藏了个巨大的夜明珠。随着越来越强烈的光线,一个脸盆大小的光球从枯井里升腾上来,发出了更加耀眼的光,那些“脚印”就现了形、池三青定睛一看,那些东西都是半成人形的牲畜,看上去都能分辨出是什么玩意儿,有狐狸、黄鼠狼、虎豹蛇虫等等,反正都是畜生。怪不得不见人影却砍得出血来,敢情这些东西都是修炼成精的妖怪啊。想必这哨声是这些妖精发出的,也许他们发现了什么,也许他们在搬救兵(我擦,十几个还搬救兵?),这发光的球蛋蛋大概就是这些妖孽呼叫出来的救兵吧。看上去不简单,也许更大的凶险就要来临了。 看来那光球是个妖精头儿,那些妖精见了都纷纷下跪。 正看得发呆的时候,那光球一明一暗地闪了几下,那光就淡了下去,仔细看时,却发现是一个巨大的花骨朵,那个花骨朵飞将起来在池三青的身边转了三圈,然后款款地飞落在西面的墙角里落了下来,落下来后随即就绽放了,那绽放的花蕊上婷婷地立着一个仙女儿模样的小人儿。 说到这里,很多朋友就会说我是瞎编的,说哪有这样的事。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的是,从我记事起,我家祖屋的佛龛里就供奉着这么一座玉石莲花,绽放着,中间立着一个仙女模样的小人儿。我家历代都当作观音菩萨来供奉。家里的老人凡是遇着什么解不开的心结,都要跪在这尊佛像前,叨叨咕咕地说上半天。我小时候啥也不懂,趁大人们不注意就踩着凳子爬到佛龛上去摸那个小仙女儿,我那时很小,依稀记得,只要我上去摸她的时候,就仿佛能够看到她冲着我笑,笑得很灿烂。有一次被爷爷发现我偷偷地去摸那玉莲仙女,甚至还弄得摔在地上,我当时吓得不行,以为他们要怎么罚我似的,要知道在我家里,无论是谁,只要有对那座塑像有什么不恭,就会受到爷爷的惩罚。 但是爷爷没有罚我。我一直不明白这尊被家人极度尊崇的莲花仙女,被我摔了,爷爷为什么没有罚我,以前听说我爸爸、姑姑小时候要是敢动一动那尊塑像,就会被爷爷打得脱层皮。 直到爷爷临死前的一天,才把那个关于我们家族的传说继续讲完。 池三青是个武夫,但并不代表他傻,那尊佛莲落在墙角必然是有它的用意,而且这尊佛莲绽放开来的时候,那些妖精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他想起了前一天晚上土地爷告诉他的事,心里想,莫非这地下藏着什么吗?就喊起了他婆姨,开始在佛莲降落的地方用铁锹挖,挖了能有个七八尺深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装着金银的坛子。 土地爷果然没打诳语! 第二天他便找到族长,买下了这座闹鬼的破院子,还捐钱修了土地庙,为土地爷重塑了金身。从那以后,池家从卖砂锅的手艺人做起,苦心经营、日积月累,到池三青死的时候已经是享誉全国的晋商大户,票号、商号遍布天下,不用说太原、北京这些近的地方,北至白山黑水南到江南水乡,甚至新疆的乌鲁木齐也都有池家的商号,那时候有句话形容晋商时代的繁荣,“只要有麻雀飞到的地方,就有山西人的影子”,可谓盛极一时,这全都要感谢三青老祖宗和那座神秘的佛莲,但令人奇怪的是池三青死后,那尊佛莲竟然闭合了起来,又呈现出一个花骨朵的形状。没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三章 皑皑白雾 我们池家从明洪武年间发迹,历经明清两朝近600年历史,兴衰更迭都与这座佛莲有着密切的关系。只是这座佛莲与我家到底有着怎样的神秘联系,从三青老祖宗那儿开始,就是个谜。因为,我爷爷临死前的愿望就是想解开这个谜,他是无法做到了,却把这个心愿交给了我。我当时还在上初中,四六不懂的年纪,就傻了吧唧地问他,“为什么呀?这活儿怎么不能交给我爸干呢?”老人颤颤巍巍地伸出他那只干枯的右手使劲儿地握着我的手说:“因为,那座佛莲只盛开过两次,一次是三青老祖宗雪夜斗鬼,另一次,就是翔子你出生的时候” 老人家交代完就往生极乐了,走得很安详。那时,我才意识到为什么我小时候把佛莲摔在地上他都不责怪我,他老人家大概相信我与这佛莲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清的缘分吧,也许我就是揭开这个家族秘密的关键呢。 可是我对这些真的不怎么感兴趣,那佛龛里的石头雕像真的会花开花闭吗?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爷爷和父亲一直以来都有着难解的矛盾。我爷爷在世时经常说我父亲是朽木不可雕也,而我父亲在背地里经常说爷爷是老封建、老古董。在意识形态上,他们父子二人极度地不和谐,用我爸爸挂在口头上的话说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就是一对永远都无法调和的矛盾! 各位看官,可能已经看出来了,我父亲竟然将他们亲密的父子关系对立为统治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的矛盾。是的,我父亲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红卫兵,为了所谓的理想信念,可以舍弃亲情,背叛家庭,带着他的“战友”冲进家里把自己的父亲五花大绑起来,插着牛鬼蛇神、大地主、黑五类的牌子,在村子里游行,给他剃阴阳头,让他干最累、最脏的活儿。那时候我父亲在金谷县可谓是风云人物,他大义灭亲的故事家喻户晓。 我的奶奶每天一边帮爷爷上药,一边看着他遍体鳞伤的身体抹眼泪儿。有一次,见了我父亲就央求着说:“儿啊,你可知道你都做了啥事情啊,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呐,这样会遭报应的!”我父亲竟然义正言辞地说:“我哪里有这样败兴的父亲,他要死赶紧死,死了也是自绝于人民!” 那个年代的事情,我就不多费口舌了,反正这种父子反目的事情也不止我们一家,而且,在那段峥嵘岁月里发生的一些有关理想、信仰、道德与亲情交织的往事,从我1982年旧历六月初三日出生的那天开始,我所有的家人都对此讳莫如深。所以,对那段历史,我听都没有听到多少,就不能拿出来忽悠大家,因为,我不能瞎编。 我只知道奶奶为此很伤心、很伤心。后来就有些精神失常了,经常说要找马克思探讨问题。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出生,我的父亲亲眼目睹了佛莲盛开的一幕,也许是对爷爷临死前诡异的托付产生了恐惧,进而对他自己之前犯下的错误感到了深深的忏悔,传统孝爱文化开始在他的身上复苏,对奶奶百般孝敬、言听计从,有时候,精神已经不太正常的奶奶突然想起父亲身穿绿军装、臂戴红袖箍,冲进我家祖屋的院子里揪斗爷爷的场景时,就会发狂,无论身边有什么,抡起来就打!而我的父亲则跪在奶奶的面前任她出气而毫无怨言。 就这样经过了好长时间,我奶奶的病才渐渐好转,但对爷爷的思念竟与日俱增,并且常常自言自语,就像是和爷爷聊家常一样,有时候甚至聊得甚是开心的样子。那情景想起来是非常诡异的,即使自己的儿女也产生了敬而远之的情绪,唯恐避之不及。母亲是个柔弱的女子,但她最担心的却是我,总怕我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每当奶奶独坐在枯灯下与“爷爷”聊天,她就非常惊恐,赶紧把我赶回屋里关了起来。 只有父亲却不离不弃,总是陪伴在她老人家身边,我想他当时应该是怀着一种偿债的心理吧,抑或就是纯粹的母子之情呢也未可知。 后来,奶奶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她的身体也日渐虚弱起来,而且对我也愈发地关注起来,总是教父亲把我喊来,也不怎么说话,就是拉着我的手不停地看,给我说故事,说得最多的当然还是老祖宗池三青雪夜斗鬼和佛莲盛开的传说,而且她总是强调,爷爷说的都是真的,还问我信不信,我懂事地点头如捣蒜。 这让她非常开心。在她生命里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她总是喜欢坐在月亮地里,给我做各种玩具,什么小扁担、小锅灶、小弹弓什么的,就好像是要给我准备娶媳妇的家什似的。 在我的回忆里,奶奶是个慈祥的老人,虽然她没什么文化,但是她对丈夫的爱情是至死不渝的,对子孙的爱是无私的。她的人生中经历了太多的坎坷和不幸。无论你是多么铁石心肠的人,只要想想爷爷和父亲之间那种超越一切的隔阂,甚至刀兵相间的无情攻击,她作为一个女人,看着两个自己最最爱着的人竟然闹到了那种地步,她心里的伤口一直都在淌血,而且我相信,奶奶那道伤疤到死都没有愈合。但所幸的是,她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父亲的忏悔与孝敬,也许还有了稍许的安慰吧。 那是爷爷死后一年左右的时间,具体的日子我记不清了,但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晚霞满天的傍晚。由于脑溢血瘫痪在床的奶奶突然就腿脚灵便的下了炕,在院子里准备给奶奶端溺盆的父亲看到后先是一惊,然后悲伤就涌上了整个脸庞,他知道,奶奶这叫回光返照。 但奶奶的精神却非常好,她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满了黄纸、元宝一类的东西,跟父亲说要倒外面去走走。父亲一声不吭地搀着他就出去了。那时,离我家祖屋不远处就是铁轨,东西向的,在夕阳和晚霞的照耀下,闪闪发亮,长长的向远方延伸过去。那景象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景象。 奶奶回头看见了我,慈祥地对我笑了一下,我就跟着他们出去,来到火车道的人行窄道上,把手里的布袋子交到了父亲手里,对他说:“儿啊,给你爹烧点儿纸吧!” 父亲一声不吭地结果布袋子,把那些纸钱元宝掏出来,用火柴点着,还捡了一个细长的棍子把那些烧成的灰烬往一块堆而拢了拢。 奶奶则看着西天的晚霞,神色就变得越来越凝重了起来,我问她:“奶,怎么了?”奶奶就幽幽地说:“这些个该杀的孤魂野鬼,没人给你稍钱,却来抢你爷爷的!” 蹲在地上拿着小木棍的父亲开了口:“娘,您别想那么多,那边好像是个化工厂着了火吧!”奶奶摇摇头似乎是对父亲说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哼,你看那个细脖子的红毛鬼,真是太讨厌了,数他抢得来劲,不行,我得去帮帮老头子!” 父亲听到这里就大声地哭了起来,“娘,咱们回吧,我好好孝敬您,给您养老!让您过上最好的日子。” 奶奶却不理会她,佝偻着身子一边往西边走一边拍着手,似乎是在驱赶着什么似的。她蹒跚却坚定地走了去,甚至开始大声地呼喝着什么,我也吓得大哭起来,可是平日里对我百般疼爱的她,竟然对我不理不睬,一直地朝前走去! 我和父亲紧跟着她,我大声地喊她:“奶,回来吧!奶,回来吧!” 可是她仍旧不理我们,朝着夕阳越走越快起来。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股风,把刚才烧纸的灰烬刮了起来,奶奶就站定不动了,就只站在那里,耷拉着两条胳膊,不动也不说话。 父亲和我跑过去时,她站在那里已经闭上了双眼,我吓得禁了声,而父亲却忍不住呜呜的大哭起来!我知道奶奶走了,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在这个晚霞满天的傍晚。父亲一直在哭,因为,即使他曾经尝试着改变自己在奶奶心中的印象,尝试着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为自己赎罪,但是,奶奶始终没有亲口对他说哪怕一句原谅的话。 这时,一辆蒸汽机车拉着一列绿皮车厢苦吃苦吃地驶过,等行驶到我们跟前的时候,噗地一声喷了好大的一团白雾,那弥漫的白雾使得我们什么都看不清,仿佛那白雾就是整个世界!我在那重重的迷雾里不断地挥舞着胳膊,希望能够赶开它,希望能够再多看一眼慈祥的奶奶! 可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白雾好久都没有散去,我甚至在那白雾里不断地奔跑,可是总也跑不出那重重白雾,这无边的白雾比黑暗还要可恶,甚至我能感到有什么东西限制住了我的行动,使我迈不开腿脚! 仿佛是经历一个世纪暗无天日的时光,那迷雾终于散尽了,我和父亲面面相觑,却不见了奶奶的身体! 这诡异的一幕把父亲吓得够呛,而我则顺着铁路看去,那刚刚驶过的绿皮火车的尾部车厢的栏杆上,奶奶站在那里向我挥手 第四章 贺天蓉 奶奶站在那绿皮火车的尾部向我们招手,面容很慈祥。看着火车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我就也使劲儿地向奶奶招着手,朝着火车追去,还大声地喊:“奶奶,回来吧,别走!奶奶,回来吧,别走!” 父亲傻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我。最后,那火车开远了,我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不知什么时候,父亲已经站到我的身后,有气无力地说:“儿子,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我奶奶,站在那绿皮火车最后一个车厢,向我们招手,她,她,她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父亲身子一软就瘫坐在地上,好像一下子就没了骨头似的。我想,奶奶应该是原谅父亲了,她走得那么安详,走得那么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连自己的身体也一同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去。 之后,我们就为奶奶操办了后事,一切都平淡无奇,只是奶奶的坟冢里没有她的尸体,而只是放了一身她生前常穿的衣服,和爷爷合葬了起来,无论怎样,这也算得是“死同穴”的意思了。 在之后,父亲为奶奶守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孝,就准备回煤市去上班,他在矿上本来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但由于他还比较爱好文艺,又很有组织能力(红卫兵领袖)不久就被调到了工会,干一些写写画画的清闲营生,后来似乎还认识了一些有能力的人,就琢磨着把母亲和我都调过去,一家人在一起生活。 那时候,我已经上了初中二年级,成绩平平,日子也过得平淡乏味,竟然就对煤市十分向往起来。现在看,我那个时候确实还是小孩子脾性,但现在就不同了,经常怀念在祖屋里的生活。 至于那佛莲,仍旧在堂屋的神龛里,盛开着。其实,在我眼里它跟寺庙里的那些泥胎塑像没有什么区别,对爷爷口中说的它竟然是为我而盛开的话,并不敢相信。只是我家的叔叔婶婶、姑姑姑父什么的对我却非常客气,据说,他们都亲眼目睹了佛莲的盛开。由于当时爷爷坚持要让我们北望村的接生婆给我接生,因此,我是在家里出生的。 按照那个古老的传说,佛莲盛开就会给家族带来兴旺发达,可是这种迹象在我身上十分的渺茫。我从小是个非常淘气的孩子,而且超级爱逃课,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就是在田野里和马路上长大的,。因此,随着奶奶的离世,有着坚定唯物主义无神论信仰的父亲对那个传说的疑虑就越来越大!并且总在家人面前用我的例子来做论据,来说明那个传说的荒谬性。 我就那样一天天地长大了,确实没什么出息。学习成绩非常一般,就像一个懒惰的网络写手的小说那样不断地被淹没,除此之外还老在外面惹是生非。当然,对于我来说,我可不是真的惹事,而叫做替天行道!貌似和梁山贼寇的心理非常吻合。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就是我这一米八的身板,那个时候的在初中能长到一米八的貌似没有几个人,虽然经常被人称作“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是凭这一点,也足够让我妈在别人面前吹嘘的了,只是别家的父母比的是孩子的成绩,她们比的是孩儿我的肌肉! 其实,说实话这年头肌肉根本就吃不开,那些身材看上去风雨飘摇,站都站不住的好孩子,那行市还是非常紧俏。我在学校里是差点儿就被划入混吃等死的行列了。有时候,我爸气的要打我,我奶(活着的时候)就会戳过一句:“你可够威风啊,打了老的打小的!”我爸就当即就蔫了,他心里还是有愧,因为爷爷的事情。 不过我倒是很能理解他,那不是他的错,而是历史原因造成的,有句话说的特别好:衣服不合适,错的不是裁缝而是他手里的尺子。那个年代,衡量善恶的标准出现了偏差,而人都是善良的。正如佛祖所说的众生即佛,佛即众生。 我爷爷没有看错我,在他眼里最大的智慧不是物理化学考100分,而是善良。他认为善良是掌握真理的入口,是大智慧,是证得无上正等正觉的根本。 这些话太深奥,就跟老和尚念经似的,想我这样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估计永远都不会懂了。我的出生被笼罩在一个看似荒诞的民间传说里,而我此生的使命竟然是要解开它,真是够搞的,咱爷们儿也就是个一般人儿,怎么能担负起这么大的历史责任呢?哈哈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我就上高二了。 记得是一节化学课。化学?化学!他奶奶个腿儿,那些洋字码儿对于哥们儿来说根本就是天生免疫的,一般在这种操蛋的课上,我都是在书边儿上画小人儿。而且画得极其认真,就像现在剪辑视频似的,一帧一帧地,每一页上的小人儿动作都不同,画完后,翻动那本书,哈,小人儿就开始表演起来。我对这件事情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甚而至于,每一门课本上的小人儿就是一套拳谱,所以,我上课的时候总是在翻书,那些小人儿就开始伸胳膊踢腿儿的耍把式。 就是那节化学课,我画小人儿画得正嗨,不禁手舞足蹈起来。又有节奏地踏着地板,嘴里还哼哼唧唧唱着小调。我不知不觉中已经聚集了全班人的目光,只是我一直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想到世界已经对我刮目相看了! 化学老师当即表示让我在教室后面罚站。我直着站了一会儿,感觉特没劲,这么站有啥意思?于是我改变了策略,开始扎马步。马步扎得实在太没劲了就加上左右冲拳,慢慢地竟然又发出了声音,嘿哈嘿哈的,然后全世界就又对我刮目相看了! 把化学老师气得那叫一个惨,在讲台上就大喊起来:池翔,你他妈拉屎呢?全班同学笑得那叫一个欢。我起身,对着老师说:“老师,我真没有要打扰大家上课的意思,我只是不由自主地进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境界!”又是一阵爆笑。 化学老师已经快疯了,他歇斯底里地大喊道:“站着,继续站,我和数学老师换换,下节课还是化学!”我只弱弱地哦了一声,只是对于我这个精力旺盛的肌肉男来说,站着还是不够过瘾,我主动请缨换成拿大顶。化学老师见我这种态度,竟然都快气抽了,我看着他那个样子,双手合十平静地对他说了一句:苦修戒定慧,力戒掉贪嗔痴,放下执念,你就快乐了! 我这充满着哲学智慧的话语竟然成了伤害化学老师的最后一击,我话音一落,我亲爱的化学老师就呃儿的一声背过气去了。因此,他老人家要换课的美好愿望就泡汤了,下一节课继续上数学课。 我虽然更加地不喜欢数学,但是数学老师是个美女,处在青春期的我老人家,可以放弃画小人儿的伟大事业,坐在那里一整节课都深情款款地注视着美丽的数学老师。其实,我不是个坏孩子,我对数学老师的注视是正经纯洁的欣赏,不含一丝杂念,就像我不是成心跟化学老师捣蛋一样,我是真的希望他能够放下执念快乐的生活,只怪他的意志不够坚定罢了。 化学老师都那样儿了,我貌似不用再站着了吧,那就坐下来等着上数学课吧。电铃响后,数学老师准时步入溜光大道,登上闪着金光的讲台,她还领着一个女学生,并且温柔地介绍了这个女生的情况。 从那时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就走进了我的生活,她的名字叫贺天蓉。 贺天蓉是一个转学生,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惊呆了,周围的一切都成了黑色,只有她,在那里大放异彩。我当时以为她周围氤氲着的那层淡淡的光,是因为我对她的爱慕而产生的幻象,后来才知道,她周身的那层光晕大家都看得到,只是大家都以为是幻象而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罢了。 我记得数学老师就是班主任,她老人家非常照顾我,把这么一个大美女安排在我的前座儿(那时候是单人桌,没有同桌),这辈子我都发自内心地感谢她八辈儿祖宗,把我领上了溜光大道,哦不,让我深深地爱上了这个会发光的小女生。 这真是一件奇异的事情。有一次冬天的傍晚,教室里停了电(我们那时候,教室里常停电),晚自习的课上,大家都惊奇地发现,她在那里莹莹地放着光。太震撼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呢,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当时在学校里一时被传得沸沸扬扬。而贺天蓉本身就是一个冰美人儿,每天款款地来,又匆匆而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点儿云彩。她非常孤僻,没有朋友,不与人交流。直到现在,我一做梦都是她低头做功课的孤独身影。 第五章 我的青春,我的爱 我和我的发小章章有一个非常纯洁的嗜好,那就是欣赏她。放学后,我们俩抓起书包一阵狂奔到校门口儿,买两瓶汽水儿,一人点支烟,靠在墙上,看着她款款地罗袜生尘、凌波而来,那感觉,爽的没治了,心里澎湃得跟滔滔江水似的。 当然,关注她的不止我和章章两个,只是他们欣赏女孩儿的方式根本不会像我们那样纯洁。会发光的女孩儿,那些别的班、别的学校甚至是社会上的小混混,都对她垂涎三尺。我们班教室周围,永远都徘徊着很多无关人员,这给学校和她本人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烦恼。 为此,我的前女神,伟大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很认真地找我谈了一次话。她一见我,就单刀直入:“池翔,知道我为什么让贺天蓉坐在你的前面吗?”我咧着嘴嘿嘿地笑着说:“您老人家对我好呗!把这么个大美女安排在我身边,我每天都沐浴在神圣而美丽的光辉里。”数学老师歪着嘴,用钢笔敲了敲桌子说:“我还把你当成个男子汉呢,原来你也是这样的嘴脸?”我赶紧讨好地说:“老师,别生气,你依然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听到我这么说,我们年级其他的老师都掩着嘴在那里偷笑,偷笑完还无奈的摇摇头。 数学老师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挺直了美好的熟女身躯,用她的纤手拍着桌子说:“别贫嘴!有些事还是跟你透露一点,你才能懂!”我立马作洗耳恭听状。 美丽的数学老师脸上开始泛起了忧郁,淡淡地但语重心长地说:“翔子啊,你是个好孩子对不对,贺天蓉身体很弱,她得了一种怪病,从其他学校转学过来就是为了能够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学习。”说到这里她看了我一眼。 我不住地点头,表情尽量装得比鹌鹑还要纯情,目光笃定地看着她。 她唉了一声,声音瞬间提高了分贝:“你一定要保护好她,知道吗?” 我故意咬着京腔像个店小二似的说,“好嘞,放心吧您呐,交给我绝对错不了!”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好像是党组织要交给我一项重要任务似的,把她的玉手放在我的肩头,使劲儿拍了一下,又用手捏了一下我的肱二头肌,然后就妩媚地笑了。 我得了数学老师的令,雄赳赳气昂昂,唱着《红色娘子军》回到了教室,“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 我走进教室的时候正是课间休息,一个男生撅着腚正趴在贺天蓉桌儿没话找话。妈妈的,咱爷们儿可是刚得了班主任老师的令,做了她正经的护法将军,你这不长眼的狗杂碎,竟敢如此这般!?他娘的,还是别的班的!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简直对不住我这身腱子肉!我用了个三步跨栏的动作迅速奔到他后面,一脚就蹬在了那个肥腚上。我的动作很飘逸,那一脚很着实,只是后果很严重,那家伙一头就撞进了贺天蓉的怀里,而且把她撞得不轻。 贺天蓉捂着胸口,站起来,生气地大声说:“池翔!你干什么?!” 印象当中,这是我有史以来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但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我的世界顿时就暗了下来。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跟她讲过一句话,只是我仍然默默地保护着她,上学放学跟在她的身后,就像一个形影不离的保镖。即使是这样,也没有能够让她多看我一眼,她依然是那样的孤傲、那样的冷若冰霜。 转眼就到了秋天,也许是因为那件事情造成的阴影,我喜欢一个人独处,想找一个没有人去的地方,独自胡思乱想。学校里有一个角落,几棵高大的法桐树下是一些破旧零散的体育器材,说白了其实就是一架单杠和一架双杠,在我的印象里,那里永远都是满地松软的树叶,双杠的旁边有一个散发着霉味儿的木质长椅,那里太静,没什么人去,几乎成了我的专区。 可是在一个晴日的午后,当我踏着沙沙作响的枯叶再次步入这个角落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那个木质长椅上,贺天蓉穿了一件粉红色风衣静静地坐着,她低头看书,雪白修长的脖颈散发着奇异的光,略带亚麻色的发挡着脸,看不清面容,她是那么地专注,连脚踩枯叶的沙沙声都没有听到。我停下脚步,站在她的不远处怔怔地看着她,过了很久她都没有发现我。 我被这一静谧的景象迷住了,那时阳光应该很强烈,透过宽大的法桐树叶,星星点点地洒下来,洒在她的身上,就像一幕唯美的舞台剧。但心里还是有一丝遗憾,因为这个角落是我独处的天堂,她的出现似乎是侵占了我的领地,对,我当时就是以这个为理由准备跟她搭讪,然后冰释前嫌,然后共同携手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在嘴边握拳,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她突然就像受了惊的兔子似的惊慌地抬头看见我,然后就落荒而逃了,但在我看来,她的倩影却牢牢地留在了我的脑海里。 她走后,我才发现那木质长椅上遗忘了一本厚厚的大部头精装书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书,上面全是我看不懂的文字。 我当时想,她一定还会再来的,我感觉。 尽管我在教室里可以看到他,还不离左右地保护她,但是我希望能有一个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我的办法是每天都在那个法桐树下去等。我相信她一定会再去的。 她果然去了,她去了的时候,我正在利用双杠打桩。她看到我,并不似第一次那么惊慌,而是从容地站在那里,我知道她在那里站着看我打桩,我装作不知道,一直在那里打桩,直到打得满身是汗才停下来。 我停下来的那一刻,她开口说话了,这是我和她作同学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听到她说话,然而很扫兴,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的书呢? 我毫不客气地回敬她:在,但你要想取回它,就必须告诉我为什么不去好好读英语而要看梵文书。 她并不回答我,只是一个劲儿地问:我的书呢? 有一次,我把她看梵文书的秘密告诉了发小章章,并把那部红色的大部头拿出来给他看,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吃惊起来,说这是一部梵文的佛学经典,名字叫作《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我们俩一起找到一部汉文版的《金刚经》来看,上面记录了佛陀和他的弟子须菩提玄奥的对话,当时,我非常奇怪,为什么一个看上去冰清玉洁的女子会去读佛经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她跟我家祖屋供奉的那座盛开的佛莲有关?我的臆想让我对她更加想入非非,而且把我对她的爱和我家那个古老的传说,强行凑在一起,在心里杜撰了一个感天动地的缠绵故事,而那个纯属我自己意淫的故事,经常就把我自己感动得泪流满面。我甚至认为,我只要娶了这个女孩儿,我爷爷交给我的揭开家族秘密的任务就一定能够完成了。 自从遇到她以后,我脑子里常常一阵阵地眩晕。我看着她执着地跟我要书,根本没有一点儿跟我冰释前嫌、重归于好的迹象。我的心就凉了大半,我自己臆想的那个故事就变得十分苍白,毫无色彩。 我是个心软的人,我不忍心拿着人家的东西还那么霸道,我把书给了她。她就那样走了,看都没看我一眼。 此后,我就习惯每天在那个时候都要去那个角落去等她。她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去,坐在长椅上看书。而我却天天在那里吊单杠,利用双杠打桩,我们真是一对奇怪的组合,我想,天底下再也不会有我们这样的组合了,近在咫尺却又好似远在天涯,比如说就像两条铁轨,不离不弃却永不相交。 有时候,我非常用力的打桩,我想用那砰砰砰的噪声引起她的注意,可是她依旧是那么专注。 所有的人,都不会想象到,我们就那样一直到高三的后半年。 有一天,她终于开口说,“池翔,要毕业了,谢谢你这一年多来对我的关照。” 我的打桩声掩盖了她跟我说的话,或许是我早就习惯了我们之间长久的静默。 她再一次开口问道:“池翔,要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停下来,满头大汗,呼哧带喘地说:“当兵吧,我不是个考大学的料。”然后运足了气力,一掌过去,双杠端头竟被我打断了。我用袖子擦了擦汗,很牛逼地对她说:“我天天在这里打桩,你天天在这里看书,看来我打桩的功课练得比较到位,竟然把双杠都打断了,看来我再这个上面可以毕业了”。我捡起了那截双杠端头,又悻悻地说:“就当是我毕业前给自己的学生生涯留个纪念吧。” 她静默了很长时间,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她流泪。她哽咽着说:“池翔,你的心思其实我懂。” 我抬起被汗水浸湿的额头,问:“什么?你说什么?” 她抽泣了一下,用右手捂着鼻子说:“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是个有病的人。”说着她伸出了手,红着眼睛淡淡地笑着说:“握个手吧,就当是我这一世欠你的,下辈子有可能我们再在一起。”这叫什么事儿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从来也没说过几句话,就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我还是握了他的手,她的手柔软而冰冷,我当时想,够了,这就够了,我的初恋,我的梦。 第六章 奇怪的梦 后来,我们就没有见面。很可笑的是,那是我认为我们开始恋爱以来唯一一次对话,然后就天各一方了。当然了,后来我们一直都有信件往来,知道她上了一所挺不错的大学,而且还在信中说,她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虽然,我一直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而我随着2002年的第一场雪,坐着火车然后转大卡车,来到了中原省一个叫武警教导队的地方,开始了我的新兵生活。 到了地方才知道,那儿与我想象中的军旅生涯根本就是两回事儿。我原来以为,军队的生活都跟阎维文的歌儿里唱的那样,什么爬冰卧雪、什么手握钢枪保家卫国。艰苦的训练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最关键的是他娘的那些老兵,见了我们就跟狼见了兔子,眼冒金光。 我们一下车,那些带着红色肩章的老兵,就嬉皮笑脸地说:洗衣机来了!他奶奶个腿儿的,老子在家连裤衩、袜子都不洗,给你们洗衣服?靠!幸好老章跟我分到了一个班,我们俩就成了传说中军中刺儿头,貌似谁都不敢惹似的。 对了,忘了说老章了,这伙计跟我一样,也是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儿,发了高中毕业证的时候,他就跑来问我:有啥打算!我挥了挥拳头说,“当兵啊,还能干啥?我三舅当年就到云南老山打越南猴子去了,最后埋在了那儿。最牛逼的是我老祖宗池三青,当年替朱元璋打仗,那家伙,老厉害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旗招展人山人海” 老章呸一口,不屑的说,“求,现在哪儿还有仗打啊?当兵没意思。” 我说,“咋没有仗打?要当就当特种兵,或者武装特警啥的也凑合了。咱也捞个勇斗歹徒啦,智取威虎山之类的营生干干,说不定还能扛着大狙去缅甸边境抓毒贩呢!” 老章的心眼儿竟然让我给说活了,“哎,说好了啊,要当兵咱俩一块儿走!” 就这样,我就拉着老章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开始了我们那火热的军旅生涯。只是,我们没料到的是当兵第一天的任务是拔草、拽大树、挖土坑、整修场地。奶奶个腿儿的,这新兵教导队多长时间没用了,荒草萋萋的,跟几百年前我家的祖屋有一拼!后来才知道,这个所谓的教导队其实平时是没人的,只有在新兵连或者是骨干集训的时候才会有点儿人气儿,平时基本上就是有一个三级士官的老兵在那里看守。 对了,说到这个三级士官我想说几句题外话,那家伙拖家带口的在教导队住着,还生了两个娃,开了一间小卖部,那小卖部特别奇特,别说门脸儿了,连块牌子都没有。 那神一般存在的小卖部紧挨着教导队的围墙,围墙之上有一块活动的砖块,有新兵要买零食和日常用品就抽掉那块砖一嗓子捅进去,“班长,来个椒盐土豆!”于是,只见一只拿着零食的手诡异地伸了出来,然后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买卖就算是做成了。 就这样,三个月新兵连,这开小卖部的老兵长啥样俺都没见过!但在严厉得连吃喝拉撒都有规矩的部队里,这个小卖部却成为众战友最最向往的所在,那老兵成了最最亲的亲人! 尽管他卖的东西要比市价贵好多倍,但是却让我辈趋之若鹜,看来,要做生意就得要有这垄断企业的实力啊。最离谱的是一根红塔山香烟要一块钱!有一次,我跟一个河南兵烟瘾犯了又没有钱,就去抽砖块跟那老兵去赊,人家倒是挺热情,也没有为难我们,可是他账本上却记了两块钱一根!奶奶个腿儿的,当时俺俩躲在女厕所(根本就没有女兵)抽的那叫一个香啊。 这是题外话,咱们接着往下说。 刚到部队第一天就被“抓了壮丁”,把老章气得够呛,到了晚上,直跟我抱怨,“他娘的,你不是说扛着大狙抓毒贩呢吗?连个大狙的毛儿都没见着,一来就他奶奶的当民夫,真没劲,干脆俺明天回去呀!” 我说:“你个老小子,就这点儿苦都受不了,党组织放心让你担负更加艰巨的任务吗?在这儿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跟着哥哥混,将来有你当英雄的时候!” 我们俩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干了一天的活儿,真他娘的累呀。 恍惚中,我竟然做了一个梦。这个梦非常蹊跷,以至于我对“梦是现实生活的反映”这句话嗤之以鼻!我敢保证,我那天晚上梦里的情节,我压根就没有想过,他奶奶个腿儿,我梦见的竟然是一群群的和尚。我的梦是这样的: 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端坐云端,遍观宇宙,见人世间物欲横流、信仰缺失,世间各色人等死后鲜有升天,往生极乐世界,大多堕入饿鬼道受那油煎火烤的酷刑,心生悲悯。遂召集众弟子开会。 众弟子集齐后,释迦如来开口便问:须菩提,你号称解空第一,如今,六道浑浊,据说还有出家人搂着小妞逛街的事发生,这些你可知道? 须菩提白佛言:弟子知道。 佛说:那么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须菩提思忖片刻答佛言: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听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意。 佛微有愠色,但仍气定神闲地说:叫你说原因,你却拿什么开经偈来糊弄本尊! 号称神通第一的目犍连低声嘟囔:马屁精! 须菩提跪行至佛前,双手合十道:弟子愚钝,请佛祖开示。 佛说:心外求佛,如求兔角,关键在帮助众生降服其心。 须菩提问:天下一切有情众生该如何降服其心? 佛说:对佛法能生信心! 须菩提:如何对佛法能生信心? 佛笑了:学了这么长时间佛法,你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吗? 须菩提挠了挠脑袋道:弟子想,需要一件无上纯洁之物下降人间、鬼道以定乾坤! 佛故作惊讶道:哦?那什么是无上纯洁之物呢? 须菩提说:环顾遍法界、虚空界,唯有佛祖座下莲花最为圣洁! 佛哈哈大笑起来,轻舒巨臂,如来神掌从莲花座上轻轻摘下一瓣莲花,随手一丢,拿去、拿去…… 顿时,众佛、菩萨、摩诃萨就不见了踪影。只听一个画外音:本次会议,不做记录、不发纪要,一切责任及善后事宜均由须菩提承担。 等我梦醒的时候,起床号已经吹响了,自言自语地骂一句什么玩意儿,也就没有顾得上想其他的,一咕噜爬起来就投入训练了。他奶奶的,当兵确实是苦啊,别说特种兵了,就这新兵连的训练强度,我和老章都有点儿受不了。每天分别早、中、晚三个五公里负重越野,还不算正式训练,晚上回了宿舍还他娘得趴在地上做俯卧撑。大家看电影电视剧里的那些军官惩罚士兵,张口就俯卧撑100! 俺这魔鬼般的新兵连,俯卧撑根本就没数儿,你趴在地上,脑门儿下面放一张牛皮纸,啥时候能把牛皮纸浸透了,拎起来自己烂掉,你就可以睡觉了!我靠,这是什么样的世界啊!怎么会有这种操蛋的训练方式?各人体质不一样啊,有的人天生肾虚,稍微一动,那汗就哗哗的,像我跟老章这样儿壮的跟小牛犊子般的存在,要想把牛皮纸浸透,怎么可能? 在这件事情上,老章特聪明,在开始俯卧撑前,大量的喝水,然后专门挨着炉子做,所以,他老人家总是先比我睡,看着他牛逼哄哄的拉开被子准备睡觉时,我心里就不舒服,嘴上却酸不溜秋地说:“恣儿啥呀,俺老人家就爱做俯卧撑,我非常热爱这项运动。” 就这样每天晚上,我总是最后一个睡觉。关键是带兵的班长早就睡觉去了,根本就没人监督,我就像一台永动机,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歇,而且我已经不满足传统的俯卧撑运动,通过一晚上一晚上的研究,我把俯卧撑这项运动推向了一个有一个*!我逐步地抬高脚的高度,最后竟然可以倒立起来做俯卧撑,一个小时都不带停的。除此之外,我可以四肢着地跳着做俯卧撑。当时,新兵连的时候是冬天,我嫌屋里太热,就在操场上跳着做,有一次值班的哨兵以为我是个巨型蛤蟆,差点儿开枪毙了我。 有时候老章半夜起来撒尿,看到我还趴在地上运动,那老小子就突发善心帮助我增加训练难度,骑在我的背上,让我做。所以,我经常对别人说,“看看俺这老乡,关系就是不一样,牺牲他宝贵的睡眠时间,帮助兄弟提高训练成绩!”我太感谢你了,兄弟,我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俺爷爷说,吃亏是福。我一直把这句话奉为经典。有些人却不相信,总想跟我辩论,但事实胜于雄辩,三个月新兵连下来,我的胳膊比谁都粗,哥们儿本身就一身腱子肉,经过了三个月的淬炼,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哈哈。 第七章 命运的转折 三个月新兵连终于结束了,我们即将分往各个连队。我们到炊事班帮厨的时候,听一个做饭的老兵说,我们所在的那个支队是最基层的内卫部队,除了站岗放哨就是站岗放哨,我和老章听了这样的消息立刻就蔫儿了,什么特警、特种兵的,太扯了,离我们太遥远了。 那个做饭的老兵在围裙上擦了擦沾满油污的双手,神秘跟我俩说:“要想分个好单位或者好岗位他有关系”说着还朝厨房外面警惕地瞅了瞅。老章特会来事儿,立刻就奉上一颗价值两块大洋的红塔山香烟。那老兵才故作深沉地说:“在部队混呀,最好的岗位叫‘八大员’!”看着我们不解的表情,他也就不在卖关子,接着说:“八大员指的是军械员、炊事员、饲养员、电影放映员”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啥玩意儿?俺俩这条件你让俺们做饭养猪放电影儿?”我说这话的时候给他亮了亮我的肱二头肌!那老兵一听我这样说就火了:“你个新兵蛋子,你还不想去,别扯了,没有正经关系你能去得了?你当兵为了啥?保家卫国?啥年代了,轮得到你当英雄!” 可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没想到这缺根弦的老兵还挺油的呢。 一从厨房出来,老章就不无担心地跟我说:“不会真让咱俩去养猪吧?” 我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宿舍走一边轻蔑地说道:“切,美的你,没看出来吗?养猪还得给他送礼呢!” 这件事情很是让我们郁闷了一阵子,但是省总队牵头的新兵集训考核的日子就要临近了,我们都投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当中。我和老章最猛,五公里越野当中,帮那些软蛋兵背枪,俺俩每人是七八条枪在身还把其他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老章号称战术小王子又是射击能手,一个跟头就是十万八千里(吹牛哈)! 其实,我们这样卖力地训练,只不过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我们俩当时打定主意,如果真的没有选择,就在授衔之前申请退出,回来家卖红薯去(这个是真的,俺俩卖过)。 但事情竟悄悄地发生了变化,在我们这种不要命的训练状态下,一双眼睛已经牢牢地记住了我们俩,但是当时我们并不知情。这双眼睛就是总队参谋长(恕我不能透露他的姓名),他穿着便服悄悄地观察着我们这批新兵,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但有一天晚上,我们新兵大队得到通知说,新兵集训考核之前,总队特警队要先在我们新兵连选人儿啦!奶奶个腿儿的,这不是正瞌睡呢就给了个枕头吗,我和章章跃跃欲试。 各项军事考核下来,符合总队选拔标准的就我和章章俩人儿,俺心里那个恣儿呀。还是咱哥们儿牛逼吧,呵呵。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俺那老不死的新兵连大队长找到了选拔教官,告了俺俩黑状,说这俩兵可都是兵油子,刺儿头! 但那个一脸冷峻的教官一句话就把他顶了回去:奶奶个腿儿,太老实的谁要啊! 我跟老章俺俩就这样如愿以偿地进入了武警a总队特警队服役,那个时候我还算得上是个军事尖子,枪械、战术、武装泅渡这些科目在我眼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功夫,我的狙击技术在我们队里除了我的发小兼战友章章之外,我算是最好的。 而我最拿手的是擒拿,说白了就是打架,入伍前我就一身的腱子肉还拿过我们那个地方青少年散打比赛的全市冠军,新兵连一结束就被挑到了特警队经历了血与火的折磨。由于我素质过硬,荣誉也接踵而至,什么忠诚卫士啊,国际军警大赛金奖啊什么的,奖杯奖牌的拿了一箩筐!但我跟大家说,我根本就没有把这些光环放在眼里,我最在意的是真正的战斗,在什么劫持人质啦、追捕逃犯啦等等一系列的处突任务里我总是担任着所谓的灵魂角色。 特警队期间,我拿过一等功一次,二等功两次,三等功多得我都不愿意说。由于我过硬的军政素质,特警队向总队专门打了报告,将我从一个上等兵直接晋升为中尉警官! 那个时候不光是我,包括我的发小章章还有全队所有的官兵都一致认为,属于我的时代即将来临。 但是,但是我的所谓辉煌时代还没有开始就悄然结束了。 原因是一宗离奇的凶杀案!死者,竟然是贺天蓉! 我的她,我的爱,我们还没有真正的开始,她就香消玉殒了。可以想象,这个打击对我有多么的大,不是晴天霹雳这样的俗词儿可以形容的。 后来,章章从一个公安局的朋友那里了解到案件的进展情况,凶手很快就被抓住了,关押在x市看守所。为此,我决定放弃看似锦绣的前程,调到x市武警中队当了一名普通的墙头兵。因为,x市武警中队负责那个看守所的外围警戒以及死刑的执行,对,没错,我的目的就是要亲手毙了那个兔崽子! 从省会城市到一个县级市,从众人羡慕的武装特警到站岗放哨的墙头兵,从中尉警官的完美仕途到将来退伍后人才市场中屡屡被拒的打工仔,这个差距给人心理上带来的负面影响不能说没有,有人说这是命,也许吧,不过我那个时候是不信命的,我当时认为那不过是我自己的选择!为了什么呢?爱情啊,这个理由很牵强吗? 可是我一走进武警中队的时候,我心理上的落差就差点儿把我击倒。那是一个很小的武警中队,虽然是连级编制但人员配置却只有一个排的兵力,甚至都没有陆军步兵一个排的人多,就三个班,那些除了站岗平日里闲的蛋疼的兵,一个个都长得白白净净的,从出操到刷牙洗脸、吃饭竟然能够磨蹭一个多小时,还一个个牛逼哄哄的。哎,我才知道自己到了一个怎样的所在! 那些兵甚至连我的迷彩服和战斗背囊都没见过,一个个既羡慕又不服气。 “什么狗屁特警啊,还不是跟大爷一样在这里看监狱,看你也不是个有本事的主儿。”说这话的叫黄永志,二班的班长,此人非常狡猾,有一种旧军阀兵痞的气息,但在战士中间很吃得开。我本来不想多说这个武警中队的人,但不幸的是我被分到了二班。为了我的目标,我必须极度隐忍,直到我亲手毙了那个杀人犯,就脱军装走人! 简单适应了几天,我就被排了岗,但仅仅排了营区的自卫哨,为此,我找了好多次中队长,希望他能够给我机会可以让我到监区去上岗。中队长和指导员脾气都很好,对我也很客气,但说到实质性问题总是闪烁其词,说什么我们的外围警戒任务是非常繁重的,而且一定要绝对忠诚、绝对可靠。 妈的,当时把我给气的,这些个基层连队的太平兵竟然他娘的敢教训我?!老子流血流汗的时候,你们却在这里睡大觉,还给我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后来我才知道,就是那个黄永志在背后捣鬼,说我从特警队到内卫中队的动机是为了一个女人,政治上还不成熟。我那时候实在忍无可忍了,气冲冲地回到班里一把就将坐在床上抽烟的黄永志拎了起来!我当时非常愤怒,脏话挡都挡不住,我说:“尼玛!跟老子玩,玩死你!”捏的黄永志脖子嘎啦嘎啦响,眼看就要断气了,其他战士才过来拉我,七八个人愣是没掰动我的手! 最后还是我调整了情绪,黄永志才虎口脱险,可是已经奄奄一息了。我很后悔,我不该出手,这些基层连队的太平兵在我手里跟小鸡子儿似的,怎么吃得住我那样捏呢。我差点儿就闯了大祸,支队党委要给我处分,然后责令退伍。还是中队长和指导员去求的情,我才免遭一劫,我的目标差点儿因为我一时的冲动就泡汤了。 那黄永志就是个小人,从卫生队住院出来后,跟在我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儿的,跟条狗似的总是哈着。而且还主动辞职要把班长让给我来当,这个班长对我来说根本没什么吸引力,平日除了强调认真执勤不要打瞌睡就是在叠被子、打扫卫生上唠唠叨叨,所以我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仍然坚持做我的小兵,没想到这家伙相当感动,说我是什么富贵不能淫的英雄。 我从来都没有拍过别人的马屁也没有被拍过,我曾经认为这些地方上的陋习跟军人是根本不沾边儿的,但是黄永志的表现让我看到在这个小小的武警中队里不仅有严格的条令条例还有政治和官场。 从那以后我跟黄永志的关系看上去越来越好了。经常在一起打牌、喝酒,甚至打嗝儿、放屁。有一天晚上,我在营区上自卫哨,背着81-1自动步枪在营区里瞎溜达,一会儿打打拳一会儿练练体能啥的,总之是非常无聊,后来我就靠着篮球架子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迷糊了,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一个激灵醒来,发现值班员黄永志就站在我的面前,我第一次在这个人面前露怯,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对不起,黄班长…” 没想到黄永志非常坦荡地摆摆手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哪里是站岗放哨的料,你来我们这里纯粹就是大材小用了,知道你今天上自卫哨,你看,东西我都准备齐了。”这时,我才发现他手里提着一只烧鸡还有一件易拉罐啤酒,我不解地问:“你这是,是啥意思啊。”黄永志拍了拍我的肩膀,亲切地说:“兄弟,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吗?” 第八章 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 那个时候我感情的闸门一下子就打开了,生日对于地方上的人来说不过是一顿饭、一首歌或者男女朋友之间的一种相互矫情,可是对于当兵的来说,出门在外,远离亲人,这生日就是一种怀念、一种憧憬以及一种坚强外表下最柔软的那个部分,我毫无顾忌地抱着“亲人”黄永志痛哭了很长时间。这家伙竟然很大哥地说,“没想到,你这样的硬汉也有铁骨柔肠的时候,来吧弟弟,咱俩喝点儿!” 那天晚上黄永志作为值班员打发了后面几班岗的战士,和我在营区的操场上喝了个痛快,那些战士一看不用上岗,巴不得呢,跟捡了个宝似的睡了个昏天黑地。 黄永志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合不上,“不是吹牛,别看我黄永志没你功夫好,我告诉你,x市公安局的特警是俺老黄训练出来的!”我一听立刻就给他鼓起掌来:“好家伙,不得了啊,我这个特警队员立功受奖到是不少,但也只是个特警队员,没想到你老黄还是个训练特警的,牛逼!” 其实,老黄嘴里所说的特警,不过是当地公安局招的一批合同制警察,我接触过,处突的时候都是给我们打下手的,不过装备到是不赖,一水儿的黑色作训服,防弹背心儿上还印着“swat”,端着79微冲,看上去很虎气。不说别的,单说这79微冲,用的是54式手枪子弹,有效射程50米,用我们特警队大队长的话说,“什么玩意儿,那家伙能打仗吗,你披条打湿的军毯简直可以刀枪不入!” 训练就更不用说了,就跟过家家似的,那倒功摔的简直一个狗吃屎。不过这是完全可以谅解的,人家都是父母眼里的乖宝宝,有关系、有门子、有女朋友、有夜生活的人,怎么能跟我们这些当兵的童男子相提并论呢,我们特警队在我们总队有一个外号叫“牲口棚”,说的是能吃苦不讲条件。 现在有些年轻人一说起特种兵、特警什么的,就把电影儿里的那些大块头明星搬出来,用一种崇洋媚外的口吻揶揄我们内地的特警。我们对这种“丧权辱国”胳膊肘往外拐的说法,向来都是置之不理。我们的态度只用一个词来形容就足矣,那就是“微微一笑”,呵呵。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大家,那些崇洋媚外的家伙口中的大块头,在我们那里不是比比皆是而是没一个不是!知道吗?这是什么概念?我们的训练根本不比外军的差,何况那些靠特技耍酷的艺人呢? 这些事黄永志不是不知道,不过是暂时满足他的虚荣心罢了。话又说回来黄永志确实是个性情中人,能喝、能说也特别善解风情,他知道我为啥来这个中队,把我的八一枪端在手里,很纯情地唱了一首《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 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 别怪我仍保持着冷峻脸庞 其实我既有铁骨,也有软肠 只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暂时冷藏 当兵的日子既短暂又漫长 别说我不懂风情,只重阳刚 这世界虽有战火,但也有花香 我的明天也会浪漫的和你一样 当你的纤手搭上他的肩膀, 我也会回过头来泪流两行 也许我们的路不是同一方向 我仍衷心祝福你姑娘 当我脱下这身军装 不怨你没多等我些时光 也许那时你我已是天各一方 相信你还会看到我的爱在海空飞扬 听完这首歌我哭了,哭的惨不忍睹,尽管演唱者的公驴嗓子平日里堪称噪音,但是听得出来,黄永志是动了真感情的,唱歌的时候那根根直竖的小寸头竟然很艺术地颤颤巍巍,感动了我无数的艺术细菌! 我哽咽着说:“老黄你他妈太煽情了,太感人了。来,还是把枪给我吧,我才是今天的哨兵。”从那以后我每次站岗的时候,心里就会泛起这首歌,每一次都泪流满面,再后来支队的宣传干事悄悄地抓拍了我执勤时的特写镜头,发在报纸上还起了个特催泪的名儿叫《铁骨柔情》 我们唱完了歌儿就又开始喝酒,情到深处,我用朦胧的双眼看着黄永志说:“哥,你知道我为啥从特,特,特警队来到咱这儿的,对不?”不胜酒力的我一会儿舌根子就硬了,话都说不利索,内心里好像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燃烧又好像是一股非常瓷实的怒气无法排解,一伸手就抓住了黄永志的肩膀头子。 黄永志立即大叫一声,用小臂挡开我的手,呦嗬呦嗬地抽了半天疯说:“你能不能轻点儿,谁能吃得住你这样的手劲儿,你要是按摩技师还不得客人给废喽啊!(这小子难道经常出去保健?)” 我摊开双手,不好意思地用广东话说,“炖母鸡,炖母鸡(对不起的广东话谐音),炖母鸡啦!” 黄永志皱着眉头看了我半天,揉着肩膀头子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盯着那个杀人凶手吗?行,到时候我跟队长、指导员说,让你执行!” 听到这里,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双手一抱拳道:“洒家谢谢哥哥的好意!” “嘿,你啥时候又成了梁山泊好汉了!啥都好商量,就是你千万别再碰我。”黄永志警惕地看着我,十分害怕我情绪失控对他太热情了。 没想到,我又一抱拳,狠狠地说道:“哥,我还没说完!” “你说你说?”他向后躲了一步。 我说:“哥,我想进号子里看看那王八蛋!” 黄永志应该也喝了不少,眯着眼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包在哥哥身上!” 那天晚上,我们俩虽然喝了好多酒,不过警惕性还是有的,毕竟这看守所的警戒任务不是闹着玩的。我们俩在小火炉上用快餐杯煮了两包“北京牌”方便面,突噜突噜的吃了,然后就开始在我们那不大的营区里巡逻,我们俩一边巡逻一边聊着家常,不就天就亮了,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凌晨六点,有其他战士来接班。黄永志去吹起床哨准备出操,不再提答应我的事,脸上还挂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具。我心想呢,本来就不应该相信什么酒话,还贱得我叫了他“哥”,真是越想越窝火。我巴巴地跟了他一上午,那混小子给我摆班长的谱儿压根儿就不理我,不过我还是得感谢他,感谢他的烧鸡和啤酒,感谢他能够记得我的生日。我想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了,急不得。 之后又过了两三天,午饭过后,所有战士都去休息了,老黄神秘兮兮地来找我说,“兄弟,跟我来!”我会意,心里一阵感激。他拿着钥匙刚打开监门哨的铁栅栏门,就听到哨兵大声道:“口令!”黄永志答:“苦练武艺-回令!”那战士又答:“保家卫国!”刺啦一声,那岗楼地板上的滑动门开了,我和黄永志顺着铁梯爬上去,监门哨哨兵是个新兵,见了老黄和我持枪立正大声喊着班长好。老黄派头十足地嘱咐了几句就说,“我和你池班长(我不是班长,当兵的管老兵都叫班长)去巡逻道上看看,有什么事就通知我!”然后附在那新兵耳边悄声说,“特别是队长、指导员查岗赶紧通知我!”那新兵是个河南兵讪笑着说:“班长,莫问题!” 这是个建国初期建设的老式看守所,在巡逻道上可以透过铁丝网看到里面关押的人犯,我和老黄在巡逻道上转了一圈,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一个个面色惨白,目光呆滞,但内心活动却异常丰富,他们不仅知道看守所狱警的动向,甚至连武警墙头兵是谁在站岗都一清二楚。我经历过枪林弹雨,和无数歹徒交过手,但从来没有见过关在号子里的人犯,我心里就像打碎了调料罐,真是五味杂陈。 绕了一圈后,黄永志带着我从监区出来后,我见没有达到我的目的,我急切地问黄说:“班长,我是想见那个…”黄永志很为难地说:“这巡逻道是我们武警的管辖范围,现在我们只管围墙了,你要是想进号房里去,那是他们看守所的事啊,跟咱们可不是一个系统。”我立即就泄了气,没想到那黄永志嘴角渐渐上扬起来,哎,有门儿。他昂着头说:“要不还得我老黄呢,哥们儿有的是朋友,今天值班的陈所长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但是——”我激动得无以复加,黄班长啊,我感谢你八辈儿祖宗,但是啥你就快说吧。“但是,时间不能太长!” 我答应了,值班的陈所长见了我很客气,地方上的警察对特警队的人都比较客气,也许每一个警察都有一个英雄梦吧。很利索地领我们从另一扇门走进了监区,走进了一个号房。 门打开后,才发现这里和我想象之中的号房是有很大区别的。这里不是劳改监狱,看守所关押的都是些没有判刑的犯罪嫌疑人。当然包括死刑犯,只是他们的终点就是这里了,一旦宣判就会从这里拉出去毙了。 于是,我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走进了那个号房 第九章 444号监舍 之前,老黄带我到陈所长的值班室里小坐了一下。那陈所长看上去不过三十五六岁,显得异常精明,话不多却思路清晰,坐像端庄举止干练。我心想,这样的人怎么会让来看守所这样的单位呢,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我的事情他大概早已经从老黄那里得知了,多余的话也不用说。而我一直想了解的有关贺天蓉奸杀案的案情,他也是三缄其口,只说,这个不是他们的职责范围。 我当然知道这不过是敷衍的话,他们公安各系统之间,办案刑警和监管支队之间不可能没有相互交接的案卷手续什么的。但我实在是个倔强的人,不愿意低声下气的求人,我只目光如电地看了那陈所长一眼,就闭口不再多问。然后他简单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就提着钥匙往前面走了,我和黄永志跟在后面。进了监区的时候,黄永志抬头朝站在监门哨的河南兵摆了摆手,那河南兵也点点头,意思是告诉我们放心,有事一定会通知我们的。 随后,我们就跟随陈所长穿过一道走廊,在一间监舍门口站定,我特意看了一下监门上的号码:444。哼,确实是够吉利的。然后就是稀里哗啦转钥匙的声音,戚里哐啷的开门声,等那道大铁门拉开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号房里有大概二十多个人犯,于是我狐疑地看着陈,他对我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反应,黄永志看出了我的疑虑,耳语道:“死囚是不单独关押的。”我点点头,然后环顾一下这间监舍。 里面是一个大通铺,睡房和水房中间有一道铁门,犯人见我们进来,都自觉的抱头蹲在地上。看来这看守所的管理还是相当严格的。但是,我见惯了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他们很多都凶狠残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所以,我此刻也保持了相当的警惕,这看上去风平浪静的表面现象背后也许就暗藏着未可预知的危险。 那陈所长是个极其敏感的人,他不断地吸着鼻子,好像在嗅到了什么异样的气味。突然他严厉地对着众人犯厉喝一声:“刚才谁抽烟了?!”此话一出,本来就异常静谧的气氛更是变得鸦雀无声,那些人犯甚至连身体晃动都停止了,屏住了呼吸一声不吭等待着狱警的盘查。 那陈所长似乎并不指望人犯会自己招供,他用脚轻轻地踢了踢最近的两个人犯,说:“你们俩,把床板抬起来!”那两个看上去比较老实的人犯不敢怠慢,起身去抬那大通铺的床板,那床板确实很大,他们很费力地抬了起来,就那样抬着,目光呆滞地看着陈所长。 那陈所长气定神闲地踱到抬起的床板前,脸上就露出了一丝揶揄的嘲笑。我定睛看去,那床板下面的缝隙里竟然吊着一颗一颗的烟卷儿。我很是吃了一惊,看来这些人犯都不是简单人啊,为了过一口烟瘾,竟然用细小的棉线捆了烟卷吊在床板下面的缝隙里,真算得上是“上政策下有对策”的极致发挥。 看来要有一场好戏看了,那陈所长在蹲着的人群中踱了一圈,忽然一转身对着一个小个子人犯叫道:“小绺子!你说刚才是谁在抽烟?”那小绺子一看就是个激灵人儿,立马露出贱贱的笑容,很坦诚地说:“俺不敢说。” 他这样的回答看上去谁也不得罪,实际上已经透露出来了抽烟的人。因为,他说不敢说,那必定就是这号房里的牢头才会有这样的威慑力。不知道为什么,那陈所长竟然不再追究。背着手去检查其他的设施,甚至连便池的缝隙也没有放过。最令人不解的是,他竟然跑到水房去,把人犯的牙刷把都掰断装在一个随身的塑料袋子里。看着我微皱的眉头,黄永志又跟我耳语道:“看明白了吗?那些坚硬的牙刷把很有可能被加工成凶器!”我不禁感叹到,这看守所的工作其实真不像常人想象的那么清闲,时时刻刻都面临着危险,工作不是大刀阔斧却需要有绣花的耐心和技术。 做完这些,那陈所长又喊一句:“赵精一除外,其余人都到水房去!”那些人犯就陆续地走进水房,把中间的大铁门拉上。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拍了拍手,准备走,路过我身边时,用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我对他说:“谢谢您了,我会遵守时间的。”陈所长对我摆了摆手意思是别客气,就悄悄地出去了。 这时,这间略显空旷的监舍里除了我、黄永志,就只剩下那个叫做赵精一的狗杂碎了。 我仰起头呼了一口气,咬着牙盯着那个蜷缩在大通铺角落里的人,脑海里再一次出现了贺天蓉被奸杀的痛心的场景,虽然那场景我并没有亲见,但我仍然感受到贺天蓉那无边的绝望。我胸脯不断地起伏着,那发达的肌肉由于过于激动而兴奋地跳动起来。 可以想象我当时的心情,真想当时就一拳砸死他。可是我忍着没有那样做,我的理智告诉我并不能胡来,如果真的忍不住就可能铸成大错,不仅自己挨处分还要连累老黄和陈所长他们。 我渐渐地向他走近,而他却并不抬头看我,虽然他故意装出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但我从他凶悍的目光里看得出,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他随时都有可能变得身手敏捷,猝不及防地向你发起攻击。甚至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他要想挣脱那看上去沉重的手铐和脚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果然,是一头凶狠的恶虎。 黄永志却没有这样的眼光,他站在我身边,朝地上啐了一口,一边用手擦着嘴一边轻视地说:“你瞅他这熊样儿”说着还用脚踢了踢那人的腿。我赶紧拉住他,我不想看到我的战友在我眼皮子底下受到伤害。 我敏感的职业习惯告诉我,要和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我站在一米开外冷静地看着他。用平静的语气,淡淡地说:“知道我是谁吗?” 他并不抬头,但思维敏捷:“你终于来了,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语气平淡但嚣张之气无法掩饰。 “你知道我?你怎么知道我的?”我有点儿小小的吃惊。 “呵呵”,他苦笑一声说,“我杀她之前就知道她有个当特警的男朋友,我进了号子还知道你跟着我来这个看守所,看来,你是一定不会放过我喽?” 我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的手脚,就那样盯着他我慢慢蹲了下来,轻声冷笑了一下说:“既然知道,当初为什么要做那害人的事?”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板起脸孔说了一句非常贱的话:“无可奉告!这是我的使命。” 尼玛,老子脾气就是再好,也不能容忍这种令人发指的狂妄!大跨一步,一把将他从床上扯起来,大声逼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残忍地杀害她!” 他竟然耍起了无赖,还猥琐地笑着说:“她太美了,嘿嘿,你知道的,她太美了!哈哈哈…” 尼玛,我再也忍无可忍了,抓起他的头发就往墙上撞,一会儿就出了血。 黄永志看到这一幕,急了,“兄弟兄弟,他可吃不住你这么折腾啊,弄死了是要犯错误的,松手,赶紧松手!”见我没动,就上手来掰我的手,咬牙切齿地掰了半天也不顶事,索性坐在大通铺上,摆了摆手说:“杀了杀了,赶紧杀了,天大的错误,我老黄替你顶着。” 我无奈地看了黄永志一眼,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败类很久很久,才松了手。 我一松开,那家伙就跟死狗似的躺在地上,大叫着:“杀人啦,杀人啦,当兵的要杀人啦!” 黄永志朝那家伙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恶狠狠地说:“别给老子耍死狗,再叫老子弄死你,判我的刑之前,老子先弄死你!”那家伙果然就不叫了,满是血污的脸上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骨碌转了一下,不知道心里又有什么鬼主意。 我怒气未平,身子还往前一窜一窜的,老黄就挡着我,给了我一个严厉得眼色。我只好站在一边,看老黄给那小子用卫生纸擦血,还仔细地查看了伤口,对着我摇了摇头。收拾妥当之后,黄永志站起身,再一次警告他:“你这伤养两天就没事,记住,别给我耍花招,小心老子撕了你!” 说完就拉着我往外走,我和老黄即将走出监室的时候,那家伙竟然还轻蔑地吐了口痰! 一出门我就看见一脸怒容的陈所长,背着手站在走廊上。他声音低而威严地说:“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黄永志走上前去,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了,陈哥,本来我们情绪都还比较缓和,谁知道那家伙真的很贱” 那陈所长果断地一挥手,老黄就禁了声,脸上的笑却更加地绽放起来,还不住地点头递烟。那陈所长也没有办法,摇了摇头对我和老黄说:“这几天注意警戒,别出了岔子!”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但是没想到,就在当天晚上就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第十章 越狱(一) 我从监区里出来后,情绪一直就很差,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黄永志也一整天都没有怎么跟我说话,我想,他是生我的气了。细细想来,黄永志看上去那么油滑,但内心却是个好人呢。我来到中队不长时间,虽然刚开始有过冲突和摩擦,但是后来,总是我闯祸,他跟在后面给我擦屁股,这样的兄弟真是值得交。 说到兄弟,我想起了跟我一起入伍、一起到特警队的章章,想起我当时决心要调到看守所中队来时,他不解的目光。我苦笑了一下,心里只能默默地祝福你了,兄弟我有自己的难处,剩下的路还有其他的战友相伴。我在宿舍里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直到下午四点左右,我才被一阵阵的嘈杂声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就冲出宿舍,只见天空一片昏暗,乌云滚滚的。还不到天黑的时间,竟然就像入夜了一般黑暗。很多正在晒被子的战士,嘴里大骂道:“这龙王爷真有意思,说变天就变天,一点儿预兆都没有!” 不大一会儿,天上开始陆陆续续地往下掉东西,我用手接了拇指一捻,竟然变成了灰烬!我靠,根本不是下雨,而是被烧尽的麦秸。我立刻想到,看守所监区的隔壁就是一家造纸厂,场院里堆满了巨大的麦秸垛子,看来是造纸厂起火了,热浪将燃尽的细灰托上了天空,又降落在我们的营区里,那天上遮天蔽日的浓云根本就是浓烟! 队长和指导员都急了,忙着组织战士们准备灭火。有的激灵的战士已经从宿舍里拿着脸盆到水房去接水。黄永志跑去队部打119报警。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跑上宿舍楼二层的栏杆边上,振臂一呼,向在营区里忙乱的战士大喊道:“别管救火,赶紧到军械库取枪!” 中队长抬头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刻吹响了集合哨,忙乱的战士们听到哨声全部跑到操场中央去集合,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狱警上气不接下气地朝着中队长跑了过来,对中队长说:“火势已经很大,影响到监墙,号子里的人犯都骚动了起来!” 中队长一听,立刻就下了命令,分了两组,一组黄永志负责在巡逻道进行警戒。另一组,池翔负责在监区流动巡逻。然后又对指导员说:“向支队汇报,请求一中队支援!” 我们各自领命后,就迅速进入战斗位置。我带着一班提着枪就进了监区,监区里面狱警也全副武装地在警戒,一个警司见到我后立刻就把身后的门关死然后上了锁。我问他:“现在什么情况?” 他跨一步过来跟我说,“这是有预谋的劫狱,监区各个关口已经控制,你进来的这个门是最后一道关,也已经封死了。” “人犯什么情况?”我又问道。 那警司说:“罪魁祸首就是444号监舍的死囚赵精一!他不仅打伤了陈警官准备越狱逃跑,还把同监室的二十多个人犯全部放了出来!我们的警力有限,大部分已经赶回去了” 他还没说完,我就抢着问:“赵精一呢?” 他声音立刻小了下来:“还没找到不过,他应该还没跑出去。” 听到这里,我不再跟他废话,立刻命令一班的人,分两路开始寻找。我一提枪也准备跟着去找,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你说的陈警官是不是陈所长?”那个警司肯定地说,“对,就是我们的副所长!”我心里就起了疑问,我承认我是个多疑的人,虽然我只是个当兵的,断案并不是我的职业,但我不是没脑子的枪手,一直保持着对形势分析判断的习惯。白天,他领我们进监舍的时候,看上去检查的那么认真,对工作那么负责,可是他怎么会突然被人犯打伤呢?当然,人犯越狱警方极有可能受伤,但是为什么偏偏是他陈大所长呢?我沉着脸又问那警司:“他当时在干什么?怎么会被打伤?” 那警司说:“他现在兼职指导员,当时正在给赵精一做思想工作,他说赵精一最近这几天情绪不太稳定,一定要做好防范工作。” 这话确实听不出什么破绽来,而且白天赵精一的情绪波动可能是由于我造成的,为此,我还差点儿连累了老黄和这个陈所长。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惭愧。不过我从来都不会对我多疑的心性表示过否定,因为,在多次处突任务中,正是由于我多疑的心性救了自己也救了许多战友的命。与犯罪分子的斗争是残酷的,多疑也未尝不是个优点。当然了,我知道应该掌握好度。 所以,我就点了点头,又准备到监区里搜索。就在这个时候,从我身边走过一个身形高大的警察,看肩章是个合同制的协警。他从我身边一闪就低着头朝监门的方向走去,时间只是那么一刹那,但我感觉这个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对了,他身上的警服不合适,也就是说他穿的很可能不是自己的警服。当然,他是合同制警察,警服不合身也许也能够说得通。 方才与我对话的那警司也看见了,但他和我担心的并不一样,他冲着那个高个子警察大喊一声:“你!什么时候了,还是不紧不慢的,紧张起来!” 那人本来走的就慢,听那警司这么一嗓子,就好像踩了刹车一样,停住了,他抬了抬帽檐,转过五分之二的半边脸来,答应了一声:“好,好的。” 这声音一出,我就下了决心:“站住!赵精一!” 果然是他!那家伙摘了大檐帽往旁边一丢,撒丫子就朝监门的方向跑去。此时,临近傍晚,天光逐渐暗淡,再加上造纸厂起火带来的巨大烟雾,那人一转眼就跳出了我的视线。 此时,由于看守所和我们武警中队的警力有限,监区里还有部分被他放出来的人犯虽然已经被控制,但是并没有实现一对一的押解,此刻又是浓烟滚滚的环境,那些人犯并不甘心就此被控制,眼光暴露出一股和白天见到的决然不同的活泛的光芒。 我一看这种情况,虽然监门已被控制,但我说过,赵精一绝对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他身手敏捷、残暴异常。于是,我心一横,单手举起长枪朝天就是一梭子!哒哒哒 枪声划破天空,那声音比平时显得异常尖锐,我随着大叫一声:“蹲下!抱头!”监门岗楼里的哨兵一下子就把探照灯打了过来!白色刺眼的灯光下,几乎所有的人犯都抱头蹲在了地上,借着探照灯的穿透力我看到了当兵以来最为诡异的一幕,那穿着并不合身的合同制警察服的赵精一,竟然顺着监门岗楼的墙壁就像壁虎一样快速的朝上爬动着。 对于岗楼哨兵来说,赵精一所处的位置是探照灯的死角,我也只是借着探照灯的余光看到了那敏捷的身形,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随即举枪瞄准!由于时间仓促,我的枪并没有安装红外线瞄准仪,在这种复杂的条件下,又是仰视,实施精确射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形势不容犹豫,我迅速调整呼吸,快速找到了自己手臂的晃动规律,在准心对准那爬动的人影上方时,果断扣动了扳机。只听叭一声,那身影就一斜,但更为诡异的事情出现了,那人影儿在光秃秃的墙上竟然没有掉下来,而只是像一副用四颗钉子固定在墙上的画儿,突然只剩下颗钉子似的那种情况,左右晃了一晃,而他的一只左手竟然牢牢地粘在墙上! 妈的,这什么情况?!难道他真是壁虎不成,手脚上都有吸盘? 就在我惊讶的当儿,那人影儿竟然又调整好了姿势,继续快速地朝岗楼的窗户爬去! 我顾不上精确瞄准,连开两枪,可惜没有打中,于是干脆把保险调到连发状态,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虽然我暂时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在垂直光滑的墙壁上爬行,但是我的射击显然牵制了他的行动,他趴在那里停留了大概五秒钟! 此时,天已经基本上黑了下来,赵精一就完全变成了一个黑影儿,而且在视觉上,迅速与周围的环境融合起来,我只能依稀判断他的位置。 我正要举枪继续射击,听到枪声赶来的一班战士风风火火的跑到我跟前,七嘴八舌地问:“池班长,怎么回事?” 我低喝一声“闭嘴!”子弹就旋转着出了枪膛,可惜,我没有把握好那静止射击的五秒钟,迟了一步,只见那黑影儿已经爬的超过监墙的高度(岗楼要比监墙高),一纵身就越过电网跳出了墙外。岗楼哨兵大概是发现了他,连连射击,只是他的准头太差,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 于是,哨兵拉响了警报,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整个夜空! 我心说,完了,让那兔崽子给跑了。只听监墙外面,呜哇呜哇的警车鸣叫声响成一片,大概是一中队和公安刑警赶到,我揣着侥幸心里,千万别让他给跑了啊。奶奶个熊的。 此时,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把八一枪往身后一背就带着一班的战士朝监区外面追去 第十一章 越狱(二) 当凶犯赵精一翻墙越狱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恶鬼的魔爪突然攥紧一样,疼痛已然不能描述我当时的感觉,那是一种死亡的感觉,短暂的死亡!就像梦魇中鬼差索命时的挣扎,难以名状!又像是被冻僵的新鲜蔬菜,悲凉到无以复加 但是,我能就此罢手吗?如果是这样,那还是小哥儿我的性格么?我右手一扬,八一枪就背在了身后,恨不得学了茅山穿墙之术,赶在那狗杂碎落地之前,一把攥住他的脖子,再敲碎他的狗头! 可惜我没有穿墙之术,我连赵精一那绝壁爬行的壁虎功都没有。特警,听起来挺玄乎,可是这高大光滑的监墙岂是凡人可以轻易穿越的? 我愤怒地扑向刚刚被上了锁的监门,我宽大的脚丫子带着雷霆之怒,只一脚就踹开了那道结实的防盗门。一班的战士紧随其后,鱼贯而出。 等我们奔到墙外赵精一落地的地方时,接应赵精一的车辆开出了两丈之外,就要消失在我的视线了。一辆警车呜哇乱叫地紧追不舍。 这么快? 这么高的监墙,如果真的一跃而下,不摔死也成了残废,即使他利用他的壁虎神功怎么能这么快?能做到唯一快速降落的,就是利用了所谓的飞虎爪进行索降了。可惜,我没有发现墙外留有任何绳索。 我多疑的心性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在怒火中烧的情况下仍然没有盲目行动。我转身对现场指挥的中队长说:“队长,追捕都安排好了吗?”中队长说:“刚才刑警已经进行追击,一中队的车辆也进行了包抄围堵,而且,我们已经迅速启动了应急预案,本市各个重要路桥、车站港口已经全部布控!” 我向他敬了个礼,说:“好的,队长,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说着就转身扎进了浓烟滚滚的造纸厂,也不管中队长是什么表情。根据我的判断和分析,刚才逃跑的车辆也许就是个诱饵,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赵精一完全有可能躲在这火场之中,等待公安武警撤离后,再悠然逃跑,这个如意算盘其实很普通,就叫做“声东击西”。 简单归简单,现场分析判断绝不是写在纸上那么轻松。“纸上得来终觉浅,方知此事要躬行。” 我背着八一枪,孤身一人跑进了火场。那里面,消防正在喷水灭火,消防车、救护车、指挥车还有领导的小轿车横七竖八,消防员、医护员还有慌乱、受伤的造纸工人忙乱异常! 一看到这种场景,我敏锐的第六感就告诉我赵精一一定就藏在眼前的这些乱象之中。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军装,抬头看了一眼慌乱的人群,一转身拐进了一间大火没有波及到的工棚里,快速的把军装脱下,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工装,然后从脏乱的杂物堆里找到了一团印着“安全生产”之类字样的横幅布条,把枪裹起来,只露出了枪托的尾部,那81-1式自动步枪三角形的枪托尾部像极了铁锹的握把,简单装扮之后,我就变成了一个扛着铁锹的民工了。我一回身,又发现了墙角有一捆细长的尼龙绳子,我毫不犹豫地拿起来,吊在了腰后。 收拾妥当,我转身出了工棚。我站在角落里环顾四周,简单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个造纸厂的场院并不是很大,只有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按照一定的技术规定,分距离堆放着几十个三层楼那么高的麦秸垛子,看上去有的已经燃烧殆尽,在消防队员三四个小时的努力下,基本上已经消灭了明火,但是烟雾依然很大。 负责警戒的协警和部分保安人员已经基本上撤离,那细细的警用隔离带随风飘荡着,120急救车也不见了踪影,但灭火工作仍然没有停。三辆消防车在不同位置向火场里喷水。这种草垛虽然是轻柔的麦秸杆儿,但是堆放时间却很久,再加上不断的日晒雨淋,整个草垛子其实是非常瓷实的易燃物,虽然已经没有了明火,但就像旧时厨房里的炭火,用煤泥闷住了一样,内部一定是高温高热火红的状态,只要灭不尽,春风吹又生呢。 所以,消防战士仍然不敢懈怠,人歇枪(水枪)不歇轮班向草垛子浇水。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的判断是准确的,那么赵精一最有可能藏在什么地方呢?这么大的地方,我即使化了妆,难道要我挨个寻找?如若不然,我又怎么能够发现他或者他们(他一定有同伙)的踪迹呢? 抑或是我的判断根本就是错误的?这些问题一直在我的脑海里盘桓着,脚却不敢停,一边思考一边寻找着有利的观察和监视位置。经过仔细的分析和观察,挨着造纸厂大门一侧有一排高大的车间厂房,那处于厂房西南角的位置一边可以观察草料场的动静,一边还可以监视大门口的情况。 而我在的位置是大门的另一侧。于是,我贴着墙壁行进到门口,一个前滚翻快速通过大门到达了另一侧的厂房下,厂房下正好有几节废弃的短的螺纹钢筋,我两眼不离左右,缓缓蹲了下来,用指力把那捡来的螺纹钢筋掰弯,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钩子,从腰后抽出尼龙绳子捆住那钩子,悠了几个圈,嗖的一声那钩子就抓着了厂房顶的房沿儿,我用力扽了扽,感觉还比较结实了,纵身一跳双手就抓住绳子离地三米多高的部位,双脚一勾就踩住了绳子,然后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这攀登其实是特警训练的一个常规科目,虽然看上去没那么炫目,但是却非常实用,其实要想爬得稳健而快速,最要紧的还并不在手上,关键是脚下的功夫,我们管这个动作叫“踩绳”,双脚交错勾住绳子,脚掌就有了向上的蹬力,一个普通体力的特警队员,对于这三层楼高的厂房来说,用这种攀登的方式并不太费力。 只是,我此时的装备是自制的,而令我最担心的是,虽然我手劲儿大到可以掰弯钢筋,但是那钢筋的截面是平的,而并不是尖的,所以这钩子的稳固性就差得多。眼看就要到顶了,我身子往下一沉,抬头看时那钩子就已经只搭着房沿儿的两公分的一个小边儿。 他奶奶个熊的,这是要怎么的?未战先死吗,岂不要被人笑掉大牙? 笑话!小哥儿我要是没有这金刚钻儿还敢揽这瓷器活儿?在这种情况下,我干脆用力把绳子往下一扯,借着短暂的反作用力,一个翻身就用脚勾住了房沿,同时,那自制飞虎爪也同时脱钩,我不想浪费掉这绳子,手随即一荡就把绳子缠在了腰上。这几项动作说起来挺多字儿,其实非常的快,而且还悄然无声。 接下来,我双手撑住墙面倒退着一步步蹬上了房顶。(这个动作不好看,像狗爬,但管用) 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刚到房顶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直接把我踹了个狗吃屎。妈妈的,小卒子顶大车——我也不是好惹滴!我一抡绳子就缠住了那人的小腿,只一拽那人就倒了,造纸厂外的灯光是亮的,而厂区内的照明系统已经瘫痪,火场也已经没有明火,房顶光线惨淡,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我的性格是绝不给敌人留有半点余地,一起身就一个大步跨过去,用大腿根儿对角线式的压住了那人的肩膀头子,随即右手朝着他后脑一推,只听蹦一声,他脸撞地面,想必也已经开了花儿。 但是,我的擒拿动作还没完成呢,推出去的右手随即抓住那人的头发,又顺势往回一拉,只听格拉一声脊椎断裂的脆响,然后,松手,起身。那人就已经瘫倒那儿动不了了。 我想,这人必定是赵精一的同伙,一个放风的马仔,看来还挺懂得地形的,和我选择了相同的位置。我踱到他面前,揪着他的头发把脸拽起来看时,果然是一个生面孔,额头和鼻梁上全是血迹,他看上去非常年轻,但忍耐力却异于常人,刚才我都已经撅断了他的脊梁,他竟然还不出声,只用鼻子呼着粗重的气息。 我厉声问:“说,赵精一藏在什么地方?” 那人瞪了我一眼,脸上竟然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然后一咬牙没了反应,我用食指和中指试了试他的动脉,已经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 我靠,我真的惊呆了,小哥儿我虽然当兵时间不长,也处置过不少突发事件,这种古代武侠剧中出现的情节,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服毒自尽?他妈的太诡异了!看来这赵精一绝不仅仅是一个残暴的歹徒,他背后一定有一个等级森严、管理严格的犯罪组织。 妈的,没想到事情竟然变得这么复杂。可眼前,我没有推理的闲情雅致,我必须抓住他,把他送上刑场! 当下,这个人已经是一摊死肉,而且死的那么容易,根本没有来的及从他嘴里知道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于是,我翻了翻他的身上,除了半盒烟一无所获,兜儿比脸还干净。我只好放弃这具坚韧的尸体。把枪掏出来,架到房沿上,按照原来的设想监视着整个厂区。这个时候,多想抽一支烟哪,可是对于潜伏的狙击手来说,这是致命的,我舔了舔嘴唇放弃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第十二章 越狱(三) 我趴下来,卧姿据枪,用狙击手的角度观察着这个造纸厂的一举一动。把刚才从那人兜里搜出来的半盒烟掏出来,叼一支在嘴上,却并不点燃,思绪就随着想象中的烟雾缭绕了起来。 其一,如果刚才那个人是放哨的马仔,那么这偌大的场院里就不止他一个,当然,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毕竟他们是仓皇越狱而非固守城池,但从刚才那马仔自杀的情况来看,他们对于这次越狱下足了功夫,至少不应该只安排一个放哨马仔。 其二,赵精一的藏身地点现在并不明确,这个哨点儿是如何跟他们沟通的。关于这个问题,在那死去的马仔身上并未发现任何的电子通讯设备,那么他们用的可能就是利用一种事先约定好的暗语,类似烽火台之类的传统方式。 其三,赵精一到底藏在哪儿,他具体在什么时候行动?怎么行动? 其四,刚才走得匆忙,不知道中队长他们是否在造纸厂布控,刚才除了派出去的追击人员,他们的外围警戒主要是防止围墙以内再次发生类似的暴动,尽管造纸厂大门距看守所的高墙近在咫尺,但在他们的思维里,并没有把造纸厂当作重点的监视范围。 而这几点问题当中最当紧的莫过于找到这个哨点儿和越狱犯之间的沟通方式。想到这里,火场里已经只剩下了一台消防车,而且那台车上的消防战士也已经停止了喷水,我知道救火工作已经接近尾声,那台留下来的消防车,不过是值班的安排。 场院里的草垛子仍然冒着浓浓的呛人的黑烟,那黑烟被夜风吹得袅袅娜娜,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就像是刚刚结束的战场似的,可这种静谧正是赵精一所期待的机会,我重新握了握自动步枪的握把,等待着即将开始的战斗。此时,高墙外围的警戒工作不在我的可视范围之内。如此说来,我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绝不能错失战机,不然,他们的越狱就会成功实现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突然,一个红色的光点一明一暗地闪烁了几下,嗯?是草垛里还未熄灭的火星儿吗?再仔细一看,那红色光点的闪烁是有规律的,那是信号! 哼哼,终于忍不住了,狗日的。可是,可是,那光点是从其中个一个草垛的中间部位发出的,难道他们藏在燃烧的草垛子里?奶奶个熊的,这伙子亡命之徒!还有,这个奇怪的信号是用什么发出的呢? 绝不是红外线,这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看规律像是一种灯语。但却不是用灯发出的。 烟,没有点燃,巨大的烟瘾使我把整个烟卷儿像口香糖一样嚼进了嘴里,没味儿了,呸一口吐了出去! 我的心思就一活,嗯?难道他们是用烟卷发出的信号?这他奶奶的倒是个隐蔽的好办法,既让人觉得是草场的火星子,又能够把灯语巧妙地发出。想到这里,我毫不犹豫地一歪头,从那半盒烟里叼出一支,用打火机点上,学着他们的规律,猛抽了三口,那烟头的红点儿就一明一暗闪了三下。 果不其然,那个发出信号的草垛子旁边出现了两个黑影,他们行动了! 来吧,狗日的,让你们尝尝爷爷的油炸花生米儿! 等他们诡异而迅速地接近大门口的时候,我咬着牙一扣扳机,冲在前面的那个黑影应声而倒!稍后面的黑影大致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略微迟疑了一下就转身朝后跑去,那家伙显得非常慌乱,一边跑一边朝后面的草垛子挥手,看来草垛子里依然有他们的同伙! 我随即把绳子套在房顶的避雷设施上,脱了上衣裹住手,一转身二蹬墙,刷一声就快速地下降,下降过程中,我单手握住长枪一甩手,啪一枪,那朝后逃跑的黑影儿也应声倒地。 落地后向前一滚,立即朝那草垛子奔去,赵精一,爷爷今天不收了你,就要你的命!贺天蓉是白死的吗?老子的前途是白耽误的吗?这天底下你们坏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我奔到那草垛子前面时,慢下了脚步,立姿据枪侧身靠近那靠近那草垛子,嘴里大喊一声:“赵精一,给老子出来!” 话音未落,只听叭一声,我歪头左耳一动,迅速判断了枪声的来源,一个后空翻躲过了袭击。奶奶个熊的,这枪声是从哪儿来的,我歪着头左耳一动一动的,捕捉着细微的声音,只停那草垛子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小腿一翘,军刺在手,由外到内划了个抛物线,那军刺就飞了出去,果然中招,只听那草垛子里啊的一声! 我大喊一声:“赵精一,出来受死,不然老子剐了你!” 然而,那草垛子竟然恢复了静谧,这可怎么办呢,他们是怎么藏到这草垛子当中的?藏着多少人,从刚才他们对我的袭击来看,这伙子狗杂种是有枪的,我不能贸然靠近这个草垛子。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陡然回身,是中队长和黄永志班长带着几个兵赶来。真是天助我也,亲爱的队长,你可真不简单哪! 我欣喜地说:“队长,真没想到你能出现?监墙的外围警戒走得开吗?”我说着话,但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草垛。 黄永志说:“队长,这可是俺的主意,俺就知道池翔这小子喜欢用逆向思维,你们追击,他反而怀疑这高墙下的造纸厂!” 中队长说:“闭嘴,哪儿都有你,以为我是吃干饭的啊,俺也是共和国的上尉!”然后一摆手,他带来的战士就立刻对草垛子呈半圆形的包围之势。 然后他大喊到:“出来!缴枪不杀!” 那草垛子仍然是出奇的安静,在中队长的指挥下,包围圈又缩小了范围,每个人都充满了战斗的激情。 草垛子的静谧让人提心吊胆,不敢有半点怠慢。我小声提醒中队长:“他们有枪!”他微笑了一下,拍了怕胸脯说:“没事。”他这么说着,我就知道他们都穿了防弹衣,提着的心就放下不少。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 刺刺刺,那草垛子里竟然响起了一个机动车点火的声音。中队长不解地嗯了一声,还没等他说出疑问。那草垛子竟然动了起来,从中间开出一辆大卡车! 奶奶的,这是个假的草垛子,是那辆车的伪装。我大喊一声躲开,战士们随即就向两边滚去,那卡车带着一车的麦秸秆狂乱地向造纸厂门口闯了过去。 中队长和黄永志他们起身后纷纷向那卡车的后马槽开枪,枪声噼里啪啦地响成一片。 这根本就是没用的,我快速奔跑着朝那卡车追去,我追上了,又紧跑几步,手往后马槽上一搭,一卷腹,双腿朝上一举就翻进了后马槽。这车仍然轰大了油门疯狂地前进着,值班的消防车似乎发现了严峻的形势,打开了水枪就朝着这卡车冲,奶奶的,犯罪分子坐在驾驶楼里安然无恙,却把小哥儿我冲了个透心儿凉! 我摸一把水涟涟的脏脸,抡起拳头就朝着驾驶楼的后窗砸了过去,哗啦一下子,玻璃就碎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人一脸错愕地朝后看来,这一看不要紧,那张脸太熟悉了,奶奶的竟然是陈所长! 这家伙果然同犯罪分子沆瀣一气啊,可笑的是这家伙被我一拳砸的有些蒙,脸上竖着参差不齐的玻璃渣就像墙头上的防贼倒刺儿。而那开车的司机也慌乱起来,方向盘把握不住,车头左右晃了几晃,从那司机的背影看,很像赵精一,当然了,这车上没有别人,他当然就是赵精一,那宽阔的肩膀,鸡窝一样的长发,不是你才怪呢! 那陈所长已经被我砸的不知所措,我根本不待鸟他,手一伸就去拽赵精一,可这小子太狂妄了,竟然一只手握方向盘腾出另一只手来想要甩开我的拉拽。他力气果然很大,我在这小小的驾驶楼后窗口跟他纠缠了起来。 车子就像喝醉了似的,左右摇晃着驶出大门,朝街道上跑去。 身后响起了一阵阵警笛声,看来中队长他们没有停留,开车追了上来。我发现在这后窗口跟他纠缠无果,就放弃了这种无谓的争斗。抽出手来朝驾驶楼顶上爬去,那上面没有任何攀援的东西,而且面积非常小,我刚踩上去的时候,身体就被甩的差点儿掉下来。 奶奶的,这点儿小活儿也能难得住小哥儿我吗?那岂不是糟蹋了我这一身的腱子肉?我抡起拳头就把车顶砸了窟窿。这下子好了,有了攀援的地方,我暂时是掉不下来了。 可是这大卡车疯狂地开始走起了s形路线,看来这小子是想把我甩下去啊。我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把眼睛凑到那被我砸出的孔洞向里面看,那坐在副驾驶上的陈叛徒,陈大所长不仅脸上被玻璃扎伤,而且右胸部似乎还有伤,果然不错,刚才我抛出军刺刺到的就是他! 哼哼,小哥儿我难道是那么容易认输的吗?等适应了车子的晃动,我调整好姿势,抓着车顶孔洞的手一松,就滑向了前挡风玻璃,可是当我朝车内一看,就惊呆了! 第十三章 越狱(四) 那车里的景象却是把我惊呆了,那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景象。难道我的判断错了吗?黄永志说我善于利用反向思维,可这次这个司马光砸缸的反向思维却被我给玩儿砸了。这就像是两个人玩“石头剪子布”的游戏,一个高明的人,永远让你猜不透他即将出什么手势。 我的心顿时哇凉哇凉的,那开车的驾驶员根本就不是逃犯赵精一,机关算尽算不尽的是天机,竟然让这老小子把我给骗了。我愤怒到了极点,来了个蛟龙翻身,双脚一蹬踹破了前挡风玻璃,双腿一分,击中这两个人的脑袋,随即转身跳进驾驶楼朝着那开车的司机猛砸过去,可是我砸了半天才发现,这个人怎么没动静儿捏?我在后马槽跟他纠缠的时候,这家伙不是很欢实呢吗? 仔细看时,就惊得我大叫一声,这他娘的是啥情况?那脑袋竟然让我一拳就砸了个坑。这家伙难道是橡皮泥做的吗?我歪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陈叛徒,他冲着我阴阴地笑着,我直接给那狗日的一脚,把他踹晕过去。然后把车停下来。仔细看时这个司机时,他早就没有了反应,嘴巴大张着,我开了卡车内的阅读灯,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人,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袭上了我的心头。 这具皮囊脸色苍白、似人非人,有点儿像硅胶制作的模特,可我捏了捏,这人甚至还有体温,抡起拳头朝着他的鼻子就又是一拳,鲜血从鼻孔里流了出来。这就奇怪了他不仅血肉毛发俱全,刚才还在与我搏斗,这个时候怎么就变成了一具死尸?这么诡异的事情俺这纯纯滴小鲜肉从来都没有见过,想破俺这唯物主义的脑袋也没弄明白,真是颠覆世界观啊。 我朝后窗望了望,中队长他们的警车看不见踪影,难道他们没跟上来?这也没过多长时间啊,越野车追不上破卡车?这又是怎么个情况?这时,车身四周泛起一圈白雾,并不是深夜,但街道上却看不到哪怕一个行人。车子在无人驾驶的状态下,竟然自行开动了起来。速度并不快,甚至听不到发动机的呜呜声 这分明是超自然的节奏么,我的脑子整个蒙掉了,难道我遇上鬼了?特警队的训练里有打鬼这个科目吗?郁闷到极点了,恨不得有个茅山的伙计,下来帮俺一把。 车子看似开得很慢,但周围的环境变化却特别快,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已经使出了市区吗?我对本市的情况也不熟悉,而且车子周围的白雾更加的大了起来,在这跑风漏气的大卡车里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的风,但却越来越冷,越来越阴。 我试着打开车门,没成功,又踹了几下,奶奶个熊的,又没成功。我正准备从已经洞开的前挡风玻璃处爬出去,这个总不至于失败吧。那死尸仍然一动不动,陈大叛徒仍然在昏睡,我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衫,摸了摸身后的长枪,就准备往出爬,这个没有什么难度,我的身子很快就爬出去,可是就在我快要全身而退的时候,居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扯住了我的脚脖子! 我回头一望,妈妈的,那陈所长竟然苏醒了,正死死地拽着我的脚脖子,脸上居然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阴森笑容,我蹬了几下没有甩脱,掉过身来用另一只脚猛踹他那张扎满玻璃渣子的烂脸! 可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竟然死死地抓着不放,我心里想,若是平时这家伙哪里吃得住我这样的踢法,不早让小哥儿我踢死过去了吗?可是在这种鬼气森森的环境下,不能用常理来推断,这所谓的陈所长还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呢,也许就跟刚才那个“赵精一”是系列产品,根本就不是人了。 我艰难地从身下移出枪来,一家伙把枪管捅进了他的嘴里,他嘴里呜呜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大脑袋疯狂地来回摇晃,我死死地抵住,事不宜迟,一扣扳机,哒哒哒,他的大脑袋就开了花儿。 奶奶的,还是花生米儿管用。 可是,这家伙死是死了竟然还死死地抓着我的脚脖子,抓得那么死,弄得我骨头疼,我连掰带扣,好不容易才解脱出来,坐在卡车的机盖上揉脚脖子。此刻,那无人驾驶的卡车也已经停了,不知道这玩意儿什么原理,我一纵身就跳下了车。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了,空气冷的让人无法“消化”。我环顾一下四周的环境,是一个陌生的旷野,这种地方让你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自己好像就站在大海里的一叶扁舟上,自己好像四处游荡的太空垃圾。 但小哥儿我是坚强的,这一身腱子肉的猛男要是哭着找妈妈,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从浓雾的深处走出来两个人,我定睛一看,尼玛,这不是赵精一和陈大叛徒吗?我下意识地朝后面的卡车驾驶楼里看了看。我靠,驾驶楼里的两具死尸竟然不见了! 要不要这么神奇啊,虽然出生的时候据说有什么佛莲盛开的传说,但小哥儿我才二十一岁么,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追一个逃犯都追出鬼来了,这下可如何是好捏? 于是,我心一横,干他娘的,鬼挡杀鬼佛挡杀佛,管你有什么超能力,小哥儿我有这身腱子肉就是任性! 他们俩离我不远处站定。赵精一说:“那天在444号监舍里,我已经跟你说的明白,我当时明确告诉你,你可以杀了我!可是,你不听!”说完还很贱的摇了摇头。 我说:“你不装逼会死啊,你以为今天装神弄鬼的,小哥儿我就会怕你啊!” 没想到那陈所长开口道:“池班长,不要再抵抗了,这件案子,不是你我这样的普通人能够左右的,还是收手吧,看守所那边我会安排好的!” 我听到这里,怒火中烧:“你他妈也配跟老子说话!?你个叛徒,背叛自己良知和信仰的败类!” 那陈所长摇了摇头,说:“弟弟,你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是个凡人而已啊。你以为我是个容易动摇的人吗?我曾经也有着坚定的信仰,豪气冲天啊,什么正义、良知,呵呵,最后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拼的不是爹是实力啊!” 我压根就不想听他这些废话,举枪就打,可是还没开枪呢,眼前的这两个人竟然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一团越来越浓重的让我窒息的白雾。这种时候,我想起电影里的一句台词:敌人永远在你的身后。因为,我总感觉背后有两双眼睛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端着枪来回转圈,生怕身后的突然袭击。 可是转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动静,突然我发现了一个让我更加费解的情况,就是那辆卡车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难道这两个老鬼已经无声无息地开着卡车逃跑了? 我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我真的无法解释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但是战斗并没有结束,看他们那诡异的样子,并没有把我这个小小的上等兵放在心上,他们似乎是在跟我玩一个捉迷藏的游戏,直至我精疲力竭。 如果我抓不到赵精一,不能把他送上刑场,那么我所放弃的一切前程就变得毫无意义。但在这重重迷雾之中,似乎又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我想贺天蓉的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还有,这个赵精一背后有着很强大的犯罪组织,而且,似乎还带着某种宗教性质。那么,我该怎么办呢?放弃? 不,我绝不! 我不再转圈,真正的敌人并不在你身后,而是在你心里,当你慌乱、迷茫、畏惧、退缩的时候,邪恶才会无孔不入地侵犯你。我想,只要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你就能够战胜一切困难! 我闭着眼睛,耳朵就像一个小型雷达,一动一动地感受着周围微弱的声响,这是我天生的能力。小时候,我爷爷就说我这是天生的天耳通,能闻六道众生苦乐忧喜之语言,及世间种种之音声。当时,我根本不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恨自己长了这么一双奇怪的耳朵,常常把自己从睡梦中吓醒,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耳朵的这种能力正在不断地削弱,为此,我还感到过非常的庆幸,因为,我一度认为我这样特殊的耳朵就是为了吓自己的,毫无用处。可没想到今天就要派上了用场了。 我爷爷说,天耳通会随着业力增加而渐渐削弱,只有保持清净心,心无杂念的时候,才能够发挥出它的效力。我闭着眼睛,试着什么都不去想,渐渐地我能够听到类似收音机发出的嗞嗞的电流声,我的耳朵开始转圈调整着角度,尽量将能够听到声音的范围控制在五百米之内。 可是,当我在越来越浓重的迷雾之中,听到的却是成千上万人的脚步声! 我的心一下子就缩紧了,我睁开眼来看,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人影儿,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误入了鬼域吗? 第十四章 越狱(五):被稀释的灵魂 我当时想,这可能是我人生中面对的最惨烈的一次生死抉择。然而可笑的是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不仅仅是方位的问题,当时的感觉是我连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在阳间还是在阴间,在地球上抑或是早已置身银河之外! 管他呢,小哥儿我自从看到奶奶的灵魂爬上蒸汽火车,在皑皑白雾中远去的时候,就已经看透了生死。死,不过是另一种存在方式罢了,有什么好可怕的呢?一切的恐惧和悲伤不过都是你的内心造成的。佛陀说:“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好吧,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我放松了身体,在越来越浓重阴森的白雾里,闭上眼睛,听着周围奇怪的杂乱的脚步声。 我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来,轻轻地蒙上了眼睛,心里默默地念道:“来吧,就算我打不过你们,也让你们脱层皮,如果战死了,我是不是就能见到贺天蓉了?我倒要问问她,她答应下辈子嫁给我的事到底还算不算数!” 用敏锐的天耳通,我感受到周围的越来越紧张的空气,我敢肯定我已经身处一个半径不足两米的包围圈了,周围至少有十几个人。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人是鬼,但他们对小哥儿也是有所忌惮的,不然怎么迟迟不动手?或者他们正在为小哥儿蒙着眼睛的装扮纳闷儿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周围空气一紧,似乎那包围圈是瞬间收紧的,果然不是人类!我反握匕首,刷一下子转了个圈儿,从军刺遇到的阻力来判断,这十几个鬼物绝对是有肉身的,被我的军刺伤到,周围的空气密度一松,他们果然害怕了,看来你们也不是什么不怕死的小强! 奇怪的是既然他们被我的军刺所伤,为什么没有一丝惨叫呢?正在犹豫间,一双铁爪控住了我的喉咙,妈的,天耳通怎么没听到有东西过来!我一把扯下眼罩,低眼一看,一张布满血痕的死人脸出现在我面前,正是他用一双惨白的手掐着我的喉咙。 这个怪异的死人,全身布满了如同蚯蚓又好似静脉曲张的那种紫红色隆起,让人看了就特别想吐!我被卡的难受,使了个反擒拿的解脱术,一翻腕子,噶擦一声那双死人手竟然断了,这么轻易就断了! 我环顾一周,周围一圈全是这样的人,都尼玛是一个生产线出来的,长得全他妈一模一样!就这么些个不结实的东西,还想弄死小哥儿我?面前那东西手腕子虽然断了,但没有停下来,执着地用它那两只耷拉着的断手试图掐我的脖子,我一脚朝他的膝盖来了一个低侧踹,没想到断得那么彻底,整个身体竟然折叠了起来,鼻子凑到后脚跟那儿去闻香香。眼珠子却咕噜咕噜地转着异常诡异! 其他的鬼物见状并不为所动,看来他们根本就是没意识的。仍然朝着我围拢了过来,尼玛队形儿还挺整齐啊,我一拳过去,穿了个糖葫芦,穿透了两只鬼物的胸膛,可是令人郁闷的事情发生了,我的胳膊不是军刺,没有血槽,竟然塞在里面拔不出来了! 眼看着其他的鬼物朝我一步步靠拢过来,我使劲儿扽了扽,没成功,你说这算咋回事儿?胳膊穿着俩活死人,还要面对更多气势汹汹的活死人。小哥儿我果断地怒了,愤怒之下,爆发了雷霆之力!胳膊一抡带着俩活死人就朝着逼近的鬼物砸了过去,没想到这东西还真不经打,一家伙就全散架了! 看来我之前是想多了,就这么几个不经摔的玩意儿,还想让小哥儿葬身在此吗?可是我心里这么想以后一秒钟,我立马就后悔了。浓雾散尽站在我面前的活死人,竟然足足有一个方队! 我靠,难道我闯了阎罗王的阅兵仪式? 那些鬼物看上去跟刚才的一模一样,整齐划一,全部穿着白色的死人衣服,低着头,白雾散尽之后,竟然同时抬起头,啪一下子,竟然把小哥儿我吓了一小跳! 这可如何是好,就算这些活死人再不经打,可他娘的这么多,这不是要活活把小哥儿我累死吗?我转念一想,不能硬拼了,马爷爷讲过万事都得讲个矛盾根源嘛不是,你就是再能打,他再给你来一批这些个活死人,你要打到什么时候? 这个想法非常重要,这些个活死人其实都是傀儡,只要破坏了他们的“cpu”,那么这些个破烂程序就会不攻自破了,我想这“cpu”一定就是赵精一那个狗杂种。我为自己的聪明小小的得意了一下,用冷静的目光扫视了一眼眼前的这群活死人,计上心来。 那么,按照我的推测,赵精一和那个陈叛徒一定在这个方队中间!经过了刚才的一翻经历,那赵精一和陈叛徒肯定会一种什么邪术,可以附着在那活死人身上,要不,在卡车上的时候,他明明和我很欢实地纠缠过,后来竟然奇异地丢下一具臭皮囊就溜之大吉? 表面上看,他们和这群活死人没什么区别,但是我相信他们一定是要差别的。那么,怎么样才能让他们露出破绽呢?我思考良久,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这些活死人不用说智慧,只不过是有一些简单的意识而已。眼前的活死人方队,看上去挺威武雄壮的,其实他们只有赵精一和叛徒陈两个人的脑力,其余全部是傀儡。 而逃犯赵精一和叛徒陈两个人要想操纵这几百人的庞大方队,可以说会分散他们不少的精力,刚才只是十几个人而已,相对还是容易操控,而这几百人,不是小哥儿笑话你们,见过个啥场面哪! 我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词语:被稀释的灵魂! 这看似一群方队,我其实要对付的不过仍然是两个人而已!我为我的创造性思维兴奋不已,他们这群被稀释的灵魂,何足惧也?! 主意打定就不再犹豫,我直接闯入那个几百活死人的方队,左冲右突,这边一刀子那边一拳头,急了抬起就突突突。打了能有半个小时,可把小哥儿我给累坏了,本来以为可以在万军之中来去自如呢,看来这牛“薄衣”不是随便吹的。关键是,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找到赵精一和叛徒陈,这几百个活死人全他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把我给愁的。 你说这群活死人到底是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啊,一打就散,一踹就烂,可他奶奶个熊的行动敏捷、迅速,还特么这么执着,这玩意儿要是插电的话,直接拔掉插头不就完了吗? 可这玩意儿还确实是肉身的!尼玛,别舔我啊,一不留神,一个活死人就扑到了我的眼前,我用手掌死死地抬住它的下巴,这家伙居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我的脸,尼玛怎么这么恶心呢,还是湿的呢。 我用另一只手扯住它的头发,双手交错用力,嘎啦一声,它的脖子就断了。不成想,又有三个朝我扑来,我双手抱着断了脖子的脑袋,转身一个后摆腿,然后就是跆拳道式的连环踢腿,逼退了前来进攻的活死人。情势稍稍缓和一点,我才发现手里抱着个活死人的头,诡异恐怖的烂脸还朝着我笑呢!由于一直抱着断脖子的脑袋,刚才这么一折腾,竟忘了松手,你说这恶心劲儿的。 我揪住头发抡了个圈儿,嗖,啪,哎呦! 嗯?这特么不是人的声儿吗,我定睛一看,其中一个活死人站在那里正揉脑袋呢!尼玛,终于让我找到“cpu”了,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和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快速地奔向了那货。 就差大喊一声呔了,没想到我刚刚奔到跟前的时候,那活死人身子竟然一软就瘫倒在地了。一缕白色的烟雾从他的百会穴飘了出来,一下子就不见了。 这是啥玩意儿啊,难道赵精一和叛徒陈都不是人?难道他们是把灵魂附着在这些活死人身上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真的有点儿棘手了。 我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在这几百个活死人的乱阵中不知道打了多久,萧萧寒风的旷野上,躺着一片一片的死尸,我累到了极点,而且子弹也已经消耗殆尽,我极力地支撑着,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了,还有几处这些活死人的咬伤。小时候,妈妈跟我说,被狗咬了要打狂犬病疫苗,不知道这些该死的玩意儿有没有狂犬病呢? 直到我用枪托抡倒最后一个活死人的时候,我也没有倒下!我太佩服我自己了,老祖宗池三青雪夜斗鬼,也没这么辉煌吧?我身体已经极度地困乏,但是红军的传统是“人在旗在,人在阵地在”,就是死了也得站着死! 我用钢枪当拐杖拄着,坚强地站在一片死人堆里。画面一闪,赵精一和叛徒陈又站在了我面前不远处。 叛徒陈还有假装好心地说:“池班长,看到了吧,别抵抗了,别再做无谓的牺牲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的。” 听着贱到家的规劝,我的笑容渐渐浮上了脸颊,说:“我当然看到了,刚才的战斗,我,我赢了!” 赵精一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一摆手,那些躺在地上的几百死尸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十五章 越狱(六)逃犯伏法 战斗才刚刚开始,我就已经遍体鳞伤。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当兵一年多,最记得当初新兵连时,有一次搞五公里越野,我是第一个冲到终点的,章章紧跟其后。 我当时以为我赢了,一下子就坐在地上准备享受美好的冠军头衔。没想到排长竟然说要加一个四百米障碍,谁要是第一,那才叫真正的赢了。 我当时已经放松了,站都站不起来,可老章刚到终点就马不停蹄地去跑四百米,后来的冠军竟然戏剧性得成了老章。 训练结束点评时,排长说:“在战场上,最重要的是耐力,只有坚持到最后的时刻,你才能取得真正的胜利!试想,你如果在追一个逃犯,你先要考虑你是否能够追上他,但追上他你并不就意味着胜利,你还能够保证追上他后还能够打过他!”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嘴角就露出了笑容。就你这几百个一打就碎的活死人还能把小哥儿我的精力耗尽吗? 你们太小看我的,老虎不发威,你真把我当病猫啊!小哥儿我出生时,虽然没有打雷下雨、满屋子冒红光,可是小哥儿降世时,祖传的千年佛莲独独为我盛开,你以为那是吹牛逼的?既然如此,俺可就不是普通人了,让你们这些狗杂碎看看小哥儿我的本事! 我把没有了子弹的八一枪丢在一边!款款地站起身来,两只拳头用力一攥,天空上就响起一个炸雷!随着这一声炸雷,我的肌肉就像打了激素似的,渐渐膨胀起来,而且身体开始长高,足足长到了有三米高的样子,脸上的肌肉也膨胀了,像抹了一层胶水儿似的绷得有些不舒服。 赵精一和叛徒陈看到这个样子的我都张大了嘴巴,显得异常惊讶! 不是小哥儿我低调,这玩意儿要是在平时随便显摆,大家不把我当猴看才怪呢,只是到了这关键时刻嘛,小哥儿我可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哦。 那叛徒陈突然大吼一声:“我靠,绿巨人儿!”然后撒丫子就跑。奶奶个熊的,别把我跟老外的电影儿联系在一起,俺这叫“大块头有大智慧”! 我大跨几步,准备轻而易举地拿了这两个逃犯,没成想,这赵精一的确有些邪术!愣是在我面前又弄了一排长相诡异的活死人! 尼玛,还给我玩这个啊,能不能换点儿别的!我抡起粗壮的胳膊一扫,就把那些行尸走肉全部击飞。赵精一一看情势不妙,转身就跑,而且他一边跑一边变幻出一排活死人挡我的路。 我一边狂奔一边左冲右突,大有横扫千军之势。不出意外的话,这俩货肯定没跑! 没成想,我跑着跑着,一个没注意,脚下一软就陷入了一个陷阱!妈的,还有这功能捏?真是小看了你们了。我挣扎了一下,根本无法挣脱,而且,越挣扎身体就越容易往下陷,这特么是什么呀,流沙吗? 哎,不对,是沥青!我顿时就着了慌,什么“大块头有大智慧”啊,根本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哪,谁来可怜可怜小哥儿我这多舛的命运哪! 这里哪儿来的沥青滩哪,可要了我的命了,我的身体都已经沉到了大腿根儿,周围围满了那些动作诡异的活死人,赵精一和叛徒陈这俩货竟然站在圈外抱着胸,悠闲地看着笑话,俩人儿还一人点了一支烟,烟圈彰显了他们快感! 而那些活死人并没有只看热闹,他们纷纷伸出白色、干枯、僵硬的手掌,朝着我一拥而上,不停地撕扯着我的身体。 我胳膊还没有被淹没,抡开了朝他们砸去,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些个没有脑子的活死人,竟然攻我下盘,有几个竟然蹲下来开始扯我的裤子,尼玛,你们这些变态的怪物!老子砸死你! 我,还在下沉,虽然下沉的速度并不快,但正是这样我忍受了莫大的屈辱,他们把我的裤子扒了下来,只剩了一个军用三角裤,其中一个怪物看上去比其他的活死人灵活一些,而且特别变态,伸出舌头来在我的下身试探着,就像一条蛇吐着红色的信子,还他娘一抽一抽的! 哎,本以为即使输了,也会战死疆场、马革裹尸,没想到小哥儿我死的这么没有尊严。我真想哭,我忍住着莫大的屈辱,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妈妈,我心里没出息的叫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叭的一声,我面前的活死人就被集中眉心,一下子朝后倒了下去,还没等其他鬼物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几枪,叭叭叭,围着我的活死人全部被放展!我定睛一看,这不是老章的手法吗?除了他,谁有这样的枪法! 我大叫一声:老章,救我! 赵精一和叛徒陈一看我来了救兵,转身就想跑。突然我身后响起一声断喝:“站住!不然打死你们!” 俩人儿立刻就举起双手,站住不动。老章在我身后喊道:“你们两个,把他挖出来!” 赵精一看了看老章又和叛徒陈对视了一眼,唯唯诺诺地说道:“我,我,我们没有工具啊” “用手挖,快!”老章的声音不容置疑。 我大喊着:“尼玛的,先给我把裤子穿上!” 我听到老章掩口偷笑的声音,我开口骂道:“老章,你个老小子是不是早就来了,就特么知道看小哥儿我的笑话,看我出来了不揍死你!” 老章突然说:“哎,那就别挖了呗。” 我赶紧说:“别别别,亲爱的老章,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哪,要是没有你,这里不就成了我的葬身之地了吗?” 夜深了,气温骤降,那沥青开始变硬,渐渐地开始凝固了起来。那俩货用手艰难地挖着,看上去苦不堪言。这个时候,老章丢过来一把工兵铲和一把军刺,说:“用这个挖,快点儿!” 有了工具,速度自然就快了许多,不一会儿,我就被挖了出来,膨胀的身体早就恢复了常态。我躺在旷野里穿着粗气,而老章则丢给他们一个手铐,让他们自己把自己拷上。赵精一和叛徒陈,两人并排蹲在一起,那模样恢复了在看守所蹲大狱时候的表情,一脸的无辜。 老章掏出两支烟来,含在嘴里点上,然后递给我一支,我接过来大口大口的抽着,样子像极了一个断了顿儿的大烟鬼。 老章踱到我面前,用手背拍了拍我说:“哎,今天真是开了眼了啊,你还有那本事呢,一下子就变成了超级战士!” 我白了他一眼说:“别给我出去乱说啊,这是秘密!” 他点点头,吐出一口烟圈儿,“看来,你小子还真不是个普通人,贺天蓉要是在天有灵,一定会知道你为她做的这一切。” 我的身体恢复的非常快,可能跟我的血液有关吧,我的伤口竟然不治自愈,而且精神头儿也好得跟刚睡醒了似的。我吐掉烟头,呆呆地看了赵精一一眼,说:“我说过,我绝不放过你!” 然后,我和老章站起身来,押着他们俩准备回看守所。这回知道了他们的把戏,心里一直是很戒备的,至于老章,他能够及时出现,一定是早就跟踪上来的,不用说,他也会非常小心,而且,他一定知道路。 果然,走了不长的一段,就上了公路,那路边停着一辆特警队的偏斗三轮军用摩托车。老章说:“到了,我开车,你看着他们。” 我点点头,催促他们坐进了偏斗,我则骑在了章章的身后。摩托车就开始风驰电掣般的在公路上狂奔。在这静谧的夜里,那马达的轰鸣声显得异常刺耳。 而我的手,使劲儿地攥紧着赵精一的头发,生怕他发生什么变化。夜深了,公路上没有多少行人和车辆,只是在驶过一个红绿灯时,一辆暗红色的桑塔纳停在一个路灯杆下,驾驶室的车窗开着,一只夹着烟的手伸在车窗外。我多疑的心性又开始起作用,揪着赵精一的头发用力地攥紧着,疼的他啊了一声。 我低喝道:“少给我耍花样,不然我现在就毙了你!告诉你,我可不是警察,老子做事向来是我行我素!” 我拍了拍老章的肩膀,示意他快速地驶过,老章一拧油门儿,车子就往前一窜。我明显的看到,赵精一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我又开始紧张起来,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的同伙一定还要想办法救他。看来,这赵精一在他们那个犯罪集团还是个不小的人物嘞! 嗯?我的目光又落到了老章的肩头,本来还没注意,刚才那么一拍,感觉确实不一样了,我仔细一看,老章肩头戴着的军衔是一杠两星的中尉。 哎,怨谁呢?为了爱情,放弃了美好的前程,这不都是自己的选择吗?何必要羡慕战友提干呢?想到这里,我又使劲儿地攥了攥赵精一的头发,疼的他又一次啊地叫出声来! 老章回回头,笑着说:“你现在欺负他干什么,早晚还不得被你枪毙?” 我嗔怪地说:“你管呢!”又使劲儿地攥了一下赵精一的头发,他又是啊的叫了一声。 摩托车排气管冒着白色的尾气,奔驰在深夜的公路上,马达的轰鸣声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显得异常的诡异而可笑。 第十六章 兄弟兄弟 逃犯赵精一终于被我再次扔到了牢笼里,这是他的宿命,即是不是我死命追踪,那也不会改变自己被枪毙的命运!这期间,遇到了许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实。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事后也没有做过多的总结。那种看上去超自然的现象和我与之进行的搏斗,似乎还像一场梦在我脑海里盘桓。由此,我还毫无根据地推理,既然世界上有这么多超自然的现象,那么我又何尝不能见到死去的贺天蓉呢? 再次把赵精一投入444号监舍的时候,我的心情非常复杂,他是一个具有一定邪术的罪犯。对于看守所和武警中队今后的警戒问题,在军警两家领导们开会的时候,我毅然闯进了会场,不无担心但又不能据实相告地提出了我的要求。我的要求是把赵精一固定起来,手铐脚镣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那晚他幻化出成百上千的活死人的情境依然历历在目,想起来岂止是惊心动魄呢? 我的建议被采纳,尽管他们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提出这么残酷的手段,但发生了越狱这么大的事情,上面也不敢有所差池,他们按照我说的,把赵精一像耶稣一样钉在了墙上,由专人送饭,知道行刑的那一天。当然了,我不是恶魔,不是直接用钉子钉他的皮肉,而是用一种类似铁路工程上用的道钉,蘸了朱砂围着他的身体钉一圈,将他控制住,然后用铁链捆住,除了武警岗楼里的哨位,又增加了内部监视岗,多角度安装了摄像头,实行了24小时实时监控。 至于叛徒陈,自然是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他不在我的眼里,在这里就不提了。 接下来,就是枯燥而乏味的生活,这期间,我的发小章章从省城来看过我,我带着黄永志跟他去一个小面馆点了三碗羊肉烩面,那家伙,不管有没有酒,只要一吃饭就喋喋不休的,说的都是特警队的事,说什么又打了大胜仗啦,又配发了新装备啦,还有哪个学校请他去做战斗报告啦什么的,最后还神秘地告诉我,他跟那个学校的女老师好上了,而且得意地说,因为他有谈恋爱的资格! 我看着他的黄色肩牌,讪讪地说:“别以为提了干就忘了你是跟谁混的”。 他满面春风地说:“那是那是,要不是池班长把我领上这溜光大道,我也不会有这么辉煌的今天呀!” 我刻薄地说:“要不是我离开特警队,给你腾出了位置,你怎么能戴上这中尉警衔?” 他听出我内心的嫉妒,但仍然拍着我的肩膀说:“说这些干嘛,都是兄弟,谁是干部谁是战士,咱们都是祖国的血肉长城!” 我厌恶地把他的手从我肩上拍掉,红着眼睛对服务员说:“来瓶酒!” 黄永志急了,“翔子,别赌气,支队刚刚下了戒酒令呢。”又指着老章说:“还有这总队首长在这儿呢,你不要出丑好不好!” 他这话,一下子就戳在了我的心上,我一拍桌子,指着黄永志的鼻子骂道:“谁是总队首长?啊?他从小就是我的小跟班,知道不?你以为挂个一毛二就是首长了?” 老章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他听我这么说,立刻就火了,腾一下站起来,冲着小饭馆儿吧台就喊:“拿酒!两瓶儿白的!” 我们俩,一双眼睛对视着,就像是好久不见的仇人,同时,用大拇指崩掉瓶盖,咚咚咚就栽起脖子往嘴里倒。 黄永志看得都傻了,一会儿劝劝这个一会儿劝劝那个,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我率先喝完,把瓶子往桌上一墩,朝吧台喊:“再来一瓶儿!” 我知道老章酒量不如我,一瓶白酒喝下去能要了他的命,他喝了半瓶就脸红脖子粗,眼睛里布满了恐怖的血丝。声音软了下来,“翔子,别喝了,比点儿别的行不,五公里越野怎么样?” 我承认我当时小心眼儿了,而且我本身就非常敏感,坚定地认为,他不是来看我的而是来炫耀的!只有黄永志很崇拜地向他问这问那,左一个首长又一个首长地叫着。你说小哥儿我年轻轻的,肚子里有火,能不发脾气吗?老章已经晕的坐在了地上,胸脯上全是自己吐的秽物。 然而,这并没能让我解气,反而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毕竟是多年的兄弟,况且要不是他及时出现,我也许现在早就死在了赵精一手里了。 我复杂的心情让我变得非常暴躁,狠狠地把筷子拍在桌上,站起身就走。黄永志拍马屁地说:“首长可别怪翔子啊,他就是这脾气。” 章章红着脸(我不回头都知道他红着脸),在后面喊:“翔子,我不是来炫耀我提干的,我是来激励你的!” 尼玛的,屁!说完,我恨恨地吐了口痰,脚步却走得异常决绝。 此后,章章回了特警队我依然当我的墙头兵。 那个时候我心里满是委屈,经常独自站在岗楼里无声地哭泣。有谁知道我的委屈呢,有谁可以唤取红巾翠袖慍英雄泪呢?可是,在我的战友眼里,我也许不是英雄而是个懦夫!为了那个虚幻的美丽倩影放弃了战友,放弃了我钟爱的特警队,放弃了血与火的战斗,来到这里跟一个已经被困的囚徒过不去。懦夫!懦夫!池翔,你就是个懦夫! 可是,路是自己选的,既然选择了,就一定要坚定地走下去。 我仍然非常关注对那个案件的进展情况,赵精一一天不判,我就一天不得安宁。可是以前一直是章章帮我打听消息,自从我跟人家摔了筷子哪里还有脸去麻烦人家呢?但我知道,那个叫做赵精一的囚犯必死无疑,而且他必须死在我的手里! 自那以后,章章给我们队里打过几次电话,每一次我都是直接挂掉。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本来我可以直接跟他重归于好,毕竟是多年的兄弟,但是我的内心当时很复杂。你可以说我是嫉妒人家提干,你也可以说我是自卑,但浑身肌肉的我内心还不够强大,我无法说服自己主动跟章章和好。 可是就在一个阴霾的午后,我正带着战士们在沙坑里训练摔擒,队长在办公室里喊我,我浑身污垢地跑着过去了。队长手里夹着一根烟,无声地指了指桌子上的电话。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一定是章章的,而且,一定是有事发生,要不然他不会直接把电话打到我们队部。 我心情复杂地拿起了话筒,只喂了一声,那边就传来了章章的声音,声音显得非常冷峻:“翔子,有大仗要打了,你不在我没把握!” 我鼻子一酸,依旧没有吭声。 那边章章又说:“我不敢奢求你回来,但是这次真的不一样,如果我挂了,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我妈!” 听到他这么说,我哭得泣不成声,我内心里就像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杂陈,于是抹一把眼泪,强装镇静地说:“章儿,你小子别说那没用的,上次找女教师的事是假的吧,我还不知道你!?”我控制不住地哭着说,“我还不知道你小子,见了女人就犯晕,你给我好好地活着,你连女人的手都没拉过呢还……”我实在受不了了,赶紧挂断电话颓然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等我哭够了,一只手掌在我肩上拍了拍,算是安慰我。我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猛地站了起来,把中队长吓了一跳,夹在手指中间的烟头被我顶得火花四溅。 中队长没好气地说:“小子,你咋了?一惊一乍的。” 我突然抓住队长的手,哀求地说:“队长,你让我回特警队一趟行吗?” 中队长嗔怪地说:“干嘛?你想害死我啊,这我可做不了主!” 我攥紧他的双手,哀求地说:“你可以跟支队长求求情嘛!” 可他依然冷酷:“哼,省省吧,支队长那双老虎眼我还是少看几次的好!” “好啊,那就别怪我无组织无纪律!”我丢下这句话摔了门就往外走。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起着背囊出发了,队长站在队部门口苦笑着直摇头(这是后来黄永志告诉我的。) 我步履铿锵地走出中队大门不久,后面就响起了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随着轰鸣声还有黄永志的叫喊声:“翔子,你等等!” 我根本就不愿意理他,他很快地玩了个小漂移将摩托车横陈在我面前,脸上早已怒不可遏,用手指着我说:“小子,我告诉你,市中队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可你别太他妈任性了,你以为大家都怕你呀!” 我低着头沉默着。 他又继续怒不可遏:“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行为吗?啊?擅自离队!你不在乎自己的前途不要紧,我呢?队长和指导员呢?你他妈的看起来也算是条汉子啊,太他妈自私了!” 他的话,我无法反驳。 见我不说话,跟路过的炊事班采买打了个招呼,继续教育我:“知道错了没?!” 我别着劲儿,简单地嗯了一声。 他这才点点头:“行,你知道错了就行,我问你,从这儿到省城得多远?” 我才低头看了看我的11号迷彩自行车,苦笑了一下。 黄永志大声喊着:“一百多公里你跑着去啊,我的特种兵!以为自己是千里小马驹儿哪?看看,哥们儿给你准备了偏斗车,队长的意思,还不让我告诉你呢,这是啥关系,这是啥交情?好处是你的,事儿哥们儿帮你扛了。” 我激动地跳了起来,一步跨上那部蓝白相间的三蹦子,对着黄永志说:“班长,告诉队长,我谢谢他啊,谢谢你们啊”。说完轰了几下油门,日地一声就跑得没影儿了。 刚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就碰上了红灯,我焦急万分,也许我还能赶得上战斗,心里默念道:“兄弟,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执行任务的!”想到这里,我直接就闯了红灯,交警看了我一眼,当然就只看了一眼而已,因为我的摩托车前面插着的小旗儿告诉他,我有急事。那小旗儿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武警巡逻。 第十七章 矿珀(一)临危受命 那次的处突任务非常艰巨,对方不是一个或者几个歹徒,而是整个村子。那是个贫困地区,民风彪悍,他们的信仰里只有金钱,他们的人生里只有生存。“抢劫盗窃专业村”的名头让当地政府非常头疼,多年来治理无果,最后请示了中央,决定动用武警进行处置。 我们的总队长、五十多岁的老将军吴思谦亲自出马担任总指挥,在上千人的誓师大会上问大家有没有信心?整装待发的士兵齐声高喊:有!有!有! 但没想到的是吴少将竟然拍了桌子,打翻了话筒! 气氛显得异常紧张起来,身经百战头、发花白的将军仍然有着气吞山河的气势,他在主席台上侧身伸出右手指着手持钢枪的士兵大声训斥道:我问你们有没有信心,你们这千把人竟然没有我老汉一个人的声儿大!(他有话筒) 他继续说:你们这些80后的软后生,是蜜罐儿里长大的一代!是垮掉的一代!你们,还是红军的后代吗!国家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还拿得动枪吗? 大家个个军姿挺拔,不发一言。 这时,摩托车的轰鸣声打破了寂静,我翘着偏斗儿,绕着队列开了一圈,举起我的八一枪朝天放了一梭子,大声喊道:我们是红军的后代!我们是英雄的一代! 大家受到鼓舞,齐刷刷地举起枪,哒哒哒,哒哒哒… 我们-是-红军的后代!我们-是-英雄的一代! 我继续开着摩托车在队列前逡巡着大声地问:当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拿的动枪吗? 杀!杀!杀!在我的带动下大家群情激奋、杀声震天! 在喊杀声的余音里,武警总队的运兵车和部分公安警车尘土飞扬地开进了那个叫做陈家峪的村子。那是个坐落在山坳里的山村,看上去静谧而安详,根据指挥部的安排,附近的制高点全部安排了机枪手和狙击手。 章章见到我非常兴奋,紧紧地跟我拥抱在一起,高兴地说,小子,你他妈的不光打仗行,还他妈是个搞政工的材料,战前动员搞得相当牛逼啊。 我摸着贴皮小寸头不好意思地说:一般一般,见笑了啊。 那小子激动的又一次搂着我哭着说:就知道你够意思,不会撇下我一个人。 我被他夹得脖子都快断了,“哎哎哎,别这样,让人家看见成了啥了,搞基呢?” 有个警卫连的战士跑过来大声喊:池翔!总队长找你! 到!啊?是!心说,这下完了,我本来就是违反纪律跑出来的,还在誓师大会上出了洋相,这下可惨了。 我登上指挥车,吴少将很威武地坐在那里,目光犀利地看着我。 我啪一靠脚,敬了个军礼。然后说话就软了,“总队长,您不能赶我走,您得让我参加战斗!” 总队长不紧不慢但语气威严地说:小子,胆子不小啊,你哪个支队的? 我嗫喏着说:x市支队市中队的。 总队长竟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就是那个放弃提干的小子?抬起头来,誓师大会上嗓门不是挺大吗?这回怂了啊? 我猛一抬头,下了决心似的说:处罚我行,但您得让我打仗! 想当英雄,是吧?行,大部队进攻前,你带一个小分队去抓了匪首,我可告诉你啊,这匪首陈狗儿兄弟五个号称“五虎”,可都是练家子,手里有自制的火枪。 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哦个屁啊,你不是英雄的一代嘛,敢不敢吧? 我参加行,指挥怕是不行,我只是个上等兵啊。 咋地,带我的军衔去? 呵呵,不敢不敢,我这小兵就是带了您的少将衔儿也没人信哪! 哼,油嘴滑舌!我看你的样子,好像有点儿眼熟呢,家里人有当兵的吗? 那个,我舅舅当过兵。 哦?在哪个军区? 以前当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什么?你舅舅叫什么? 叫强子。 李建强?是吗? 恩,您说我长得跟他像是吧,呵呵,我们老家都说外甥子像舅舅。 吴思谦将军脸色突然就暗了下来,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用右手扶着额头,轻轻地说:强子是我的兵,是我带过最好的兵。要是这样的话,我不想让你参加这次战斗,我不能再对不起我的弟兄。 哎哎哎,吴大伯。(称呼变得够快)如果是这样,您就更得让我去了,我可是英雄的一代。 他思忖良久,大概我在誓师大会上的表现真让他刮目相看,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行,那你就去,还是我刚才说的任务,你带一个小分队去端了“五虎”的老巢,人由你挑,匪徒能抓就抓,不能抓就地击毙! 是!嗯,可是您刚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啥事儿? 把您的少将肩章给俺戴戴。 站在旁边的大校参谋长假装咳嗽了两声,我会意,不再开玩笑,挺了一下胸低声却有力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接下来参谋长给我介绍了这个村子的基本情况:“陈家峪村,世代贫困、法制意识淡薄,陈家“五虎”以抢劫、盗窃,贩卖人口、走私毒品等为业,无恶不作,而且,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几乎所有的壮年男女全部参与他们的犯罪行动。”说着铺开了地图,一边比划一边说,“整个村子三面环山,一面靠水,村内房屋凌乱,道路狭窄,善于隐蔽,但没有有利于作战的制高点,作战难度非比寻常,为防止犯罪嫌疑人逃跑,附近高地已设置远程狙击手,后面水路已被一支队封死,村口敌方火力凶猛,特勤支队多次强攻,都无法推进。” 我说:为什么不调装甲车来? 参谋长说:考虑有老人儿童还有部分和平居民。总队的意思是你的特战分队突击进去,消灭犯罪集团的核心人物“陈家五虎”,行动代号:尖刀。 情况就这些吗?没有村子的详细图示? 参谋长冷笑一声道:没有!外围已经封死,村内的一切都是未知,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立正道: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我在特警队里挑了九个得力的人,按照两人一组的模式,组织了四个特战小组,当然了我不是按照日常训练那样组织的,我的四个小组是:无声组、强攻组、狙击组、爆破组,还有一个蛙人(被安排在村后河边待命。)然后就出发了。 到了村口,公安、武警围了一大堆,他们用警车当掩体,竟然还用沙袋构筑了工事与村口的武装分子对峙,掩体距村口大约有一百米的距离。我的人到位后,都训练有素地各就各位自动据枪控制有利位置。(就是据枪不是举) 我低喊一声,这里谁是指挥员? 一个公安警督过来说:我是这里的最高领导,小同志,请你们的首长出来说话。 我没有理他,一边从我的瞄准镜里观察村口的动向,一边威严地低声命令道:通报战斗情况! 那个警督看了一眼我的肩章轻蔑地说,你一个二等兵… 我扭头白了他一眼道:没时间跟你扯闲篇儿,贻误战机,我毙了你! 这时,戴着中尉军衔的老章跑过来对那个警督说:这是我们的特战分队的指挥员,你赶紧把情况简要说一下。 那个警督不敢怠慢,认真地说:从交火的情况来看,敌方枪械较杂,有自制火枪、仿制军用自动步枪还有一些外军使用的大口径枪支,甚至还有炮,手雷等。村里可能有一部分被拐卖的妇女,具体人数不详。 我举手制止他后,问:有没有村民向导? 那警督说:有,是乡里的办事员,对这个村子还比较熟悉。 我说话更加简洁:带来! 向导到来后,提供了三个方面的信息,一是村内建筑的大致布局。二是陈家五虎的老巢所在地。三是人质全部都是被诱骗的妇女。 了解完情况,我对那个警督说:把向导送到安全地带。 然后下达命令:特战分队,检查武器,准备战斗! 我的人各自迅速验好枪后,我又下达命令:其余分组火力掩护,强攻组低姿跃进,抢占村口,前进! 强攻组两名战士向离弦的箭一样迅速跃出掩体,s形迂回向村口靠拢,敌人的火力骤然响起,其余战斗组以及公安、武警均开枪掩护。我静默地听了五六秒鈡,心里有了数,村口左侧是两杆自动步枪,右侧是两名投弹手,中间竟然有一挺轻机枪!其余火力很杂,但很差劲,只要一颗手雷就足以消灭。 我果断下达命令:狙击组,干掉机枪! 话音未落,两颗子弹呼啸而出,85式狙击步枪在一百米内消灭一个人简直太简单了,两颗子弹一颗击中眉心,一颗击中左眼。两名狙击手报告:清除完毕! 这时,强攻组已经到达指定位置,他们娴熟地拉燃了手雷,一声巨响,村口牌楼两侧枪手和投弹手全部消灭。 我一提枪,喊一句:特战队,走!我和我的战友就冲了进去。 我们扑进村口后,根本没给那些持土枪的马仔任何机会,三下五除二就全部放展了。然后单腿蹲下做了一个用食指指天画圈的动作,我的人就围拢过来。我简单进行了交代和部署,轻喝一声:行动。特战队员就分组四散去进行了搜索。 报告,村南无人! 报告,村西无人! 报告,村北无人! 整个村子,都没有人!妈的这是个*吗? 第十八章 矿珀(二)神秘电梯 上文讲到,我带领特战分队突破防御,强攻进入陈家峪村。我派出三路人马分别向三个方向进行搜索,但结果却令人震惊,整个村子空无一人。我心想,这些个家伙,竟然把空城计玩的比诸葛亮还牛逼! 我目光犀利地看着搜索回来的三路人马,严厉地说:“任何线索都没有吗?”在我的追问下,我看到一个战士的目光有些闪烁,就又加重了口气说:“这是战场!如果有谁隐瞒不报的,就地枪毙!” 那战士就战战兢兢地从迷彩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我,说:“池班长,我捡了这个东西,可能值点钱,你知道,我妈住院了,需要钱啊!” 我没理会他说的话,接过来一看,是一个琥珀,而且是一个虫珀。我在手里揉搓了一下子,质地到还温软,颜色也不错,我家是在矿山的,我父亲就曾经从井下挖出过一只虫珀,虫珀的形成是远古树脂滴在昆虫身上又经过了亿万年的地质变化而形成的。而且,那虫子在树脂滴在身上的时候,必然有一个挣扎的过程。说白了,那虫珀定格的是一只虫子对命运的抗争! 而这只琥珀里的虫子虽然我叫不上名字,但它太完整了,全须全尾的,就像是在腹中的胎儿一样安静。按照常规的判断,这一定是一只人造的假虫珀! 我不以为然地说:“还想着换钱给你妈治病呢,这是只假琥珀!”说完,随手就丢掉了。 丢掉那只假虫珀,我就用对讲机跟指挥车联系:“指挥部吗?特战分队已经消灭村口顽抗分子,进入村内,可是,可是村子里毫无人迹,请指示。” 指挥部下达命令:“尖刀,我命令你继续搜索。” 我低头沉吟了一下,郑重地对我的队员说:“现在大家听我指挥。根据刚才村民向导的陈述,陈家五虎的老巢是一个独门院子,院子外有一个高6米已经废弃的水塔,并且经过改造变成了坚固的碉堡。现在村子里没有发现人迹,很有可能这个水塔和住宅下面建有一个地下通道,并且这通道很大,通向村东的河流边。我们在那里只埋伏了一个蛙人,不用说如果他们大批逃往河边任务就难以完成。所以我们现在调整部署,无声组和强攻组和我一起突击五虎老巢,狙击组和爆破组迅速赶往河边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简单做完分析,我下达了命令:“开始行动!” 我们迅速到达了陈家宅院附近,看上去是比其他村民的宅子阔绰一些,但仍然非常低矮,并不显得突出,就在我们观察地形准备攻入宅院的时候,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一个女人从水塔顶端急速下降,重重地拍在地上,一命呜呼!随后就是一阵机枪的扫射。 我大叫隐蔽,我们利用周围的墙角隐蔽起来,章章跟在我身后,悄声说:“看起来人质很多啊,也没有喊话直接就撕票,他妈的,这帮畜生。” 我直接问:“机枪在什么位置?” 老章用望远镜看了一下说,“不露头,那水塔塔身掏出好多枪眼儿,看来是这是个“火柱子”!可惜爆破组和狙击组都被你调到河边了!” 我不容置疑地说:“我想那里更需要!老章,你带着无声组低姿匍匐到院子里看有没有通道?” 老章一招手,一个战士就跟着他一个箭步跃出掩体,并迅速卧倒快速向陈家民宅爬去。他们动作规范而悄无声息,那碉堡上的机枪并没有发现,等到了民宅的院墙根儿时,他俩起立,迅速配合攀登,准备入墙,这时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枪响,那战士啪地一下就摔进了院儿里。我心就一紧!但没动,不一会儿,院门儿打开,入墙的战士胳膊上有血迹,腿脚都还很利索,他们俩给我做了个ok的手势,我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我用手语示意他们找暗道,回头吩咐强攻组火力牵制碉堡上的火力。我则一个前空翻跃出去,快速地跑向院门儿,这时我的脚下被一连串子弹溅起了尘土,我步伐稳健而迅速,并没有被射中,很快就闯进了院子里,却不见了老章和那名战士。我心下以为他们找到通道口并已经下到了里面去。 正准备四处搜索时,屋子里却出来了很多彪形大汉! 那些彪形大汉鱼贯而出分立两旁,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魁梧男人挟持着胳膊上受伤的战士从屋里慢慢走出来,嘴上竟然还悠然地叼着一支烟,(根据战斗前掌握的资料,这个人就是五虎中最小的兄弟)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发现老章的迹象,心里暗松一口气,可能那老章正躲在某个暗处吧。 那刀疤脸神气地说:“尼玛,放下枪,要不然我弄死他。”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64式仿制手枪,而且这把手枪正指着我们那个战士的太阳穴。我的脑子飞速地旋转着,分析着目前的形势和解决的办法。但形势危急,我只好把手里的八一枪缓慢地放在地上,举着手缓慢地直起腰来。 没想到,那个刀疤脸眼睛很尖,用下巴磕朝我指了指,我会意,只好从右腿上的快拔枪套里掏出92式手枪,一松握把,食指挂着扳机圈枪口朝天了,我再一次缓慢地下蹲,准备往地上放枪,同时,右手轻轻一抖,迷彩服袖子里的匕首就露了头,等手枪一落地的时候,我舒臂旋身一甩手,那匕首就插入了刀疤脸的额头,此时,我也正好倒地,一阵机枪的扫射再次响起,我顺势朝屋门翻滚,躲过水塔上枪手扫射的同时,我已经到达屋檐下,那战士早已挣脱束缚,并抓住了一名大汉,其余彪形大汉在刀疤脸倒地的那一刻早已纷纷躲入屋内,但我们搜索时发现,屋内竟然空无一人! 这个时候,枪炮声暂时停了下来,我和那个受伤的战士把那个没有逃掉的大汉绑了个结实。这里要说明一下,这种绑法还是我这段时间在看守所武警中队学习的,这是一种死刑犯上刑场前的一种捆绑技术,先用绳圈套了头然后控制肩部,再然后一圈一圈绕着两条胳膊直到双手是死扣,电影电视里那种手里藏个刀片最后逃脱的做法真是弱智,这种绑法对于人犯来说根本就无法动弹。 绑好那大汉后,我给他用胶带贴了嘴(塞毛巾根本就不管用,我自己试过,可以用舌头顶出来),再看那个战士的时候嘴唇泛白,知道是失血过多,我本来想用火药给他止血,可是我这次又失望了,子弹到是有,可是并不似电影里可以轻易取下弹头,要那样做非得有工具不可,一般的钳子都很难转动弹头,要是一不小心触发底火,那也是要伤人的。并且他是枪伤,还有弹头在里面,所以,我只好用背包带扎紧他的胳膊,这样的话这个战士虽然不用人照顾,但也减少了一半的战斗力,但这也是没办法的。 我开始呼叫院外强攻组的两名战士,两名战士回复:那水塔碉堡火力太强根本无法靠近宅院。我开始用对讲机请示指挥部:“指挥部,指挥部,敌人火力强大,请求支援。” 但这个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办法。那碉堡的射击孔非常小,根本无法瞄准进行有效射击,他们只能进行简单的火力牵制,掩护两名战士到院子里来。 不一会儿,两名战士赶到,竟然毫发无伤。 我开始审问那名俘虏,在威逼之下,那名大汉终于说出刚才那些马仔是通过地下通道逃逸的。当我问到,这地下通道的入口处在哪儿时,一颗子弹射中了他的胸膛! 这个时候我竟然忽略了,这个屋子有一个窗户竟然冲着外面的水塔碉堡!这也太他妈危险了,那个水塔里竟然有狙击手的存在! 但这个狙击手明显技术不是很到位,一般狙击手最喜欢的射击目标是人眉心和太阳穴的两个五公分圆,击中这两个位置可以使人瞬间脑死亡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即使他的刀卡在人质的脖子上也不会有丝毫的剩余动作可以伤害到人质。但从这一枪明显看出这个狙击手不过是个菜鸟级别的,导致这名大汉死的痛苦万分。 但这一举动给我和其余三名战士提出了警告,也中断了信息的掌握。我们只好重新开始寻找密道入口。我从刚才的紧张气氛中镇定下来才发现,这个屋子并不像普通民居那样简单,单这个堂屋就有四个门,通向不同的房间,这也不奇怪,这样的设计当然是为了犯罪,就像某些美发厅或者低档ktv的暗格一样,为了保证嫖客的安全而设计。 我开始用手语进行指挥,我们四个人分别从四个门破门而入。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密室通道。只有一个强攻组的战士攻入的房间里,发现有一台奇怪的设备,一直在嗡嗡作响。我从小在矿山长大,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个大型的鼓风机! 看来这个地下通道绝不仅仅是为了逃生而挖出来的,这么大功率的鼓风机,下面一定是一个巨大的所在。 “电梯!”那个受伤的战士突然发现这个藏有鼓风机的房间里的一面墙上竟然有一个暗门,打开后居然是一部电梯!只是这部电梯并不显得豪华,但相当结实,电梯厢的地板上安装着两截铁轨! 看到这里我肯定地说:这不是电梯,这是罐笼,当然原理就是提升机和电梯差不多,但是这个属于大动力设备,不仅可以提升人员而且可以上下设备。然后我做出了判断,这下面一定是一个废弃的煤矿坑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命令道:下! 我们开动这架电梯,电梯开始启动,这部巨型电梯就开始轰隆轰隆地往下降,速度极快,耳朵甚至出现了暂时性的失聪,就是失重的那种感觉。从一个狙击手的角度判断,这个“电梯”的速度应该达到了每秒钟五米,甚至还要更快! 第十九章 矿珀(三)复活的虫珀 当我第一次见到那个虫珀的时候,心里就觉得很怪异,只因为我不想给战士们造成任何心理上的负担,才不动声色的扔掉它。可是那琥珀里的虫子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它看上去竟然有火柴盒大小,全须全尾的,就像是冬眠了一样。 更让我担心的是,那虫子的腹部长得像一个人脸,睡着了还微笑着的人脸,要多诡异有多诡异。由于之前在追逃过程中,有了跟活死人搏斗的经历,所以,对一些奇怪的事情并没有完全抱着唯物主义的思想。 而现在我在这个团队中,是核心人物,我必须保证任务的完成,不能让他们产生胆怯的思想,本来我是个憋不住话的话痨,可我还是咬着嘴唇忍住没说,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尽管前路茫然,我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不会让我的弟兄们受一点儿伤害。 电梯一离开地面,周围立刻就黑了下来。我从战斗背囊里取出一个小型的用来打灯语用的小手电,是led的,省电也不发热,我只是担心电池不够用。 时间过了大概一分钟,按照每秒五米的速度计算,我们至少下降到了地下三百米。电梯停了,门自动打开后发现,这果然是一个煤矿井下巷道,巷道顶端都安装着明亮的防爆电灯,我立刻关掉小手电,闪亮的铁轨一直延伸到目力不及的地方,看来这个废弃煤矿的规模确实不小,这个岩石巷道成型较好,而且巷道的两壁还做了混凝土喷浆处理。电梯厢里安装的一截铁轨正好与那长长的铁轨对接,按照目前的状况来判断,这个电梯真的可以升降重达十几吨的设备。 如此说来,这个村子根本就不是简单的“抢劫盗窃专业村”而是大型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集团。表面看起来,偏僻贫穷,而一切的猫腻儿却都在地下! 我和战友们开始讨论下一步行动方案。这里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煤矿,而且如果是这种规模的煤矿只能是那种大型的国有煤炭企业,也不像是废弃的矿坑,如果是犯罪分子利用了废弃的煤矿也不可能打扫得这么干净,这井下连一点儿煤尘都没有。 这个地下窝点的设计者想象可真是太丰富了,竟然想到用井工矿井的形式来建设。但返回来说,如果完全按照煤矿开采的模式来设计的话,这条长长的岩石巷道两侧一定有很多分洞口,就像我们在公路上开车经过隧道时,两侧的躲避硐那样,而那些分洞口又有可能通向不同的区域,这真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地下网络,要想找到其余四虎,所要面对的困难简直难以想象。 此时我内心里悄悄地产生了一些反面情绪,有点儿后悔参加这次任务了。我参加这次任务的初衷不过是因为那难以割舍的战友情,但老章自从进了这个院子就消失了,问那个受伤的战士,他也含糊其辞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说他们进到院子后就出现了那个刀疤脸和那些彪形大汉,一回头的功夫,章章中尉已经不见了。 这么诡异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那水塔碉堡里的人已经跟我们交过火,如果他们的通讯装备齐全的话,这地下的犯罪分子已经知道我们进来了,但这井下却没有任何的守卫,充分显示这帮歹徒的盲目自信的同时,也告诉我们这井下一定关隘重重! 此时,巷道里静悄悄的仍无人迹,这井下的巷道顶上都装了大功率的防爆电灯,但在这深邃的巷道里视线并不太好。我顺着长长的窄轨铁路,发现在前面100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黑点。我们持枪猫腰前进,接近看时才发现那是一个充电式的轨道电机车,后面还带了几个个拉人的车厢,就像一列小型的火车,车上空无一人,只是静静地停在那里。 这个电机车为什么停在这里?是刚才那几个逃走的大汉留下的吗?我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发现这巷道右帮有一个洞口,洞口旁边有一个嵌在墙壁里的黄色灯箱牌板,上面写了两个奇怪的字:同修。这他妈什么意思啊? 我思忖片刻就下了决心,进! 就在我下达进洞的命令时,一阵怪异的声音传来,我的耳朵开始像一部雷达一样紧张地旋转起来。但也许是在这三百米井下的缘故,我这小雷达似的天耳通竟然没有发现几公里范围之内有什么特殊的声音,可是,可是刚才那一声类似蝉鸣的声音,到底是从哪儿传过来的呢? 虽然此刻井下灯光昏暗,但那个受伤的战士却非常眼尖,他惊讶的大叫一声:“呀,池班长,你的耳朵怎么可以转圈啊。” 我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看清了没有,反正我不再理他。没想到又是一声尖锐的类似蝉鸣的声音想起,我的耳朵更加快速地旋转起来!可是我仍然无法判断声音的来源。 我一想,这声音是不是离得太近的缘故啊,藏在了我顺风耳的死角里?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转身大声呵斥道:“小子,你身上是不是还装着那个琥珀!” 那个捡到虫珀的战士,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池班长,你真是太神了,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似乎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临近,急着说:“快扔掉!快!刚才就是那虫子在叫!” 听到我这么说,其他战士刷一下,都把枪对准了那个捡到虫子的战士。那个战士还没来得及掏,那虫子就刷一声顶破了他的衣服,飞着,在我们头顶盘桓了一圈,又发出一阵诡异的叫声,一下子就飞的没影儿了。 那战士显然是把手伸到口袋里去掏过了,掏出来时,一手的黄褐色粘稠液体,妈妈的,那是虫珀吗?经过亿万年石化了的树脂竟然在一瞬间就融化了么?真是不可思议!真他妈不可思议啊! 这时,我的耳朵竟然不由自主地开始旋转,像一台失控的小雷达。它传送过来的信号是:一种由小到大的嗡嗡声!我大叫一声卧倒!我的战士们就全部趴下了。 我们刚刚卧倒,那密密麻麻的虫子就掠过我们的头顶,我抱着头,将身体紧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身后却传来了那个捡琥珀的战士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就像用刀在剜人的心一样,让人胆寒,让人心痛。 我的心一沉,这下完了,我们这些热血青年就要喂虫子了。可是,我发现除了那个战士以外,这些虫子并没有攻击其他人,至少我没有听到其他人的惨叫声,看来这些虫子是循着那融化了的松油而去的。 我贴服着地面,脑子却不停地旋转,想要找到解决的办法,想了半天根本想不到,奶奶个腿儿的,这有什么法子,一群虫子你怎么能够斗得过?从那战士的惨叫声来看,它们绝非善类啊,那么大的虫子,也许是远古时代的什么奇异生物呢也未可知。 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而且,是那只琥珀里的虫子搬来的救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脑子里可以说是已经一团浆糊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头绪,而且我们的背囊里也没有什么可以防虫咬的装备。 等了好半天,渐渐地听不到什么动静了。我警惕地爬起身来,转动了一下脑袋,发现周围出奇的安静,两个强攻组的战士还趴在地上,我叫起了他们,就朝不远处的虫子围攻过的那个战士走去。 然而,眼前的景象又一次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那是你下辈子都不想见到的景象,因为我看到的只是一具包裹在军装里的人体骨架。而那些虫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成堆的虫珀!我捡起一只来看,那虫子在金黄色透明的已经被石化的树脂里,静谧而安详,就像是冬眠了一样! 这虫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一会儿复活,一会儿又变成了琥珀呢?小哥儿我怎么总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情啊! 我们三个人就那样看着一具人体骨架和一堆虫珀,站在那里发起呆来,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儿来。过了好长时间,他们两个都跪在了地上抽泣起来,看着那幅白森森的骨架,忍不住地抽泣起来,身体出现了剧烈的抖动! 我的心也黯淡了不少,但是在这个时候,我不能倒下,我带出来的兵,老章失踪了,这个战士有不明不白地变成了一堆白骨,我不能再让他们两个出任何意外! 我开始轻声地起了个头,开始唱军歌:“中国武警,国旗下的士兵,中国武警,橄榄绿的长城” 我们三个人都闪着泪光,一边唱歌一边把手紧紧地拉在了一起。之前胳膊受伤的战士突然就停止了歌声,对我说:“池班长,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我斩钉截铁地说:“能!我们不仅能活着出去,还能完成任务!抓住陈狗儿,为我们的战友报仇雪恨!” 第二十章 矿珀(四)同修?升天? 我们擦干眼泪,掩埋好战友的尸体,在这黑暗阴森如同巨魔喉管一样的地下鬼域,决心战斗到底。 那两个战友看上去仍然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但我已经没有时间做详细的形势任务教育了。我招呼他们席地而坐,很坚定地看了看他们说:“现在,我们没有任何退路,只能勇往直前了。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们有必要开一个民主生活会分析分析。” 我掏出小手电打开,含在嘴里做照明,又掏出纸笔,作记录状。准备好这一切,我抬头问:“谁先发言?” 受伤的战士轻咳了一声,说:“我想,有必要把之前怪异的事情捋一遍。第一,是我跟章中尉攻入院墙的时候,一转眼他就不见了。第二,是我们刚才遇到的虫子,为什么只攻击了死者一个人。” 他说完看着我,我点点头,转向另外一个战士,“你还有什么补充吗?” 而那个战士显然还没有从刚才惊险的一幕中走出来,嗫喏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我摇摇头,转向那个受伤的战士,说:“就你刚才说的两个疑点,你怎么看?” 他顿了顿说:“我说的只能算是猜测,而不算是推断。从第一个疑点来讲,章章中尉应该是突然遇到一个陷阱而失踪的,其他的解释都很苍白,如果不是,难道他飞了不成?第二个疑点,是那虫子”他拿起一块虫珀来,沉思了一下说:“不瞒大家说,我上大学时,虽然学的不是生物学,但是对古生物很感兴趣。按照我的经验来判断,这个东西应该是一种叫做板足鲎的远古海洋生物” 这时,另外一个战士突然插话道:“不是尸蹩吗?” 我冷笑一声道:“你《盗墓笔记》看多了吧?”听到我揶揄的口吻,他闭嘴不吭。 那受伤的战士又低头观察了一下手里的虫珀,我用手电帮他照了一下,他抬头继续说道:“太像板足鲎了,但是板足鲎生活在海洋里,是不会飞的啊,而且板足鲎体型庞大,它的身长可以达到人的高度!” 我点点头道:“如果是板足鲎的话,也能够说得通,从生存环境说,这是煤矿的井下,矿珀的存在证明了这里在远古曾经是一片大的热带森林,而海珀的存在也能够说明世界亿万年的沧海桑田,虽然具体情况我不懂,但是既然它存在就一定是有道理的。至于体型,我想,这些虫珀里的虫子很有可能只是他们的幼虫!” 那受伤的战士点点头道:“至于那虫子到底是什么,我们也都只是推测,下不了结论。但是,摆在我们眼前的是,它们如果是真的是琥珀,为什么又可以复活,复活后为什么又可以莫名其妙地封在树脂里?” “那,那,那一定是见鬼了!”另外一个战士忍不住蹦了这么一句。把我们俩都吓了一跳。 那个受伤的战士还在从生物学的角度绞尽脑汁,而我已经开始担心那有鬼的话,是真的了。琥珀收藏界把虫珀又叫做灵珀,难道真的是这些虫子的魂灵在作怪吗?我只是这么一想,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我怕说出来后给本来就诡异的气氛,带来更加压抑的不安。 我暗暗下了决心,如果真的再一次出现了超自然的诡异现象,我必须考虑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资本来应对。我现在除了具备一定程度的天耳通,就是在紧急情况下变身的能力。这两项本领已经在赵精一越狱追逃过程中使用过,到底能不能应付将要面对的危险,我不得而知。 我想,我最后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拼死一搏”这四个字上了。 “对了,池班长,我们刚才进这个分洞口的时候,你注意道一块灯箱牌匾了吗?”那受伤的战士说。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继续说:“那牌匾上写了两个什么字,您还记得吗?” 我们本来离分洞口就不远,另外一个战士已经跑出去看了,我看着他说:“同修!那是什么意思?” 他朝洞口看了一眼道:“就是男女同修,听说过欢喜佛吗?是西藏密宗信奉的一尊佛像,具体说应该是两尊,一男一女,男的盘腿而坐,女的与他面对面紧紧相拥,赤身*作媾和状。起源是古老的印度教,保留了原始先民的生殖崇拜,同时,他们信奉通过*的方式,达到以欲制欲的目的。” 我歪着脑袋不相信地说:“什么玩意儿?佛教里还有这么邪恶的东西?” 受伤的战士说:“本来并不邪恶,但凡人并不能把握其中的奥秘,而流于肮脏的*交合。我想,这个团伙除了带有黑社会的性质,还应该有邪教组织的背景!” 不一会儿,那战士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外面的电机车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什么人来过,还有还有,那灯箱牌匾上写的是‘升天’!” 听到这里,我大吃一惊!看来,骚扰我们的除了虫子,还有人! 我们立刻起身,拿起枪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然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动静。我带着两名战士走出不远处的洞口看时,那个发光的灯箱牌匾上赫然写着两个字“升天”。 受伤的战士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那个灯箱,然后摇着头对我说:“这就是一个简单的灯箱牌匾,并没有更换字幕的功能。” 我的脑子就出现了一片空白,总是有这种诡异的事情发生,我喃喃地说:“难道,难道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我的话一出,他们两个就全部都耷拉下了脑袋,默不作声,大概已经在为自己的出路担忧了。 我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非常担心,照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既然这地下鬼域错综复杂、诡异异常,既然我们的行踪已经被暗处的眼睛盯着。那,还有什么必要保持安静呢? 我卡拉一声拉了一下枪栓,准备用枪声使他俩振作起来,但就在食指搭在扳机上的时候,我放弃了这一愚蠢的想法。硬打硬冲根本就不是办法,何况敌人未必就了解我们的全部,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还有必要暗中观察吗?直接就把我们放展了!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放低了枪口。威严地说:“都有,我命令:出发!” 我决定顺着这个分洞口向里进发。我们走了大概有一千米的时候,发现这里的巷道明显与外面的平巷不同,巷道内壁不仅仅简单地做了喷浆处理,而是整个穹顶包括墙壁都贴了瓷砖,而且,那瓷砖上全部都是彩绘。 我透过昏暗的灯光仔细辨别,这满墙的彩绘所反映的内容,确实像受伤的战士说的那样,跟宗教有一定关系,但并不是平时所看到的神佛之类,那上面绘制的好像是一座庙宇的内景,根据佛像人物的排列可以肯定是大雄宝殿的设置,但并不像我们汉地的佛像庄严神圣,而是个个狰狞可怖。更令人无法理解的是,大雄宝殿的殿堂之上,有几位个头低矮,形容猥琐的僧人,对着几位裸女指指点点。怎么这么怪异? 看到这里,那个受伤的战士开口说:“池班长,这壁画反映的就是一种邪教的内容!我妈妈是信佛的,我对佛教还是了解一些,一般都是引人向善的,这群人怎么会在大殿里做这样龌龊的事!” 我想了想问:“佛教也是分了好多宗派的,这难道是其中的一支?” 那战士摇了摇头道:不会,我们内地多信奉禅宗和净土宗,和我们民族儒家、道家思想相结合,注重的是佛教义理的阐释和内心的修炼。只有日本的东密和西藏的藏密才有一些令人难以想象的神秘,但也大多庄严沉静,像这么另类的,一定是邪教了!” 我打趣地说:“可惜,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什么欢喜佛!” 他低头沉吟了一下:“还记得那两个字吗,‘同修’,这壁画的内容反映的就是这个主题”,他指着墙上的彩绘说:“你看那几个个头低矮,形容猥琐的僧人以及他们面前的裸女,一定是采阴补阳之类的邪术!” 我说:“可刚才,我们看到的灯箱牌匾上却写着‘升天’,那又怎么解释?” 他说:“这两个词都是相关联的,男女同修要达到的目的就是升天。” 另外一个战士听了我们的对话,大声说:“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都是革命战士,是无神论者,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是某人用来进行犯罪的幌子罢了。记住,我们不要被这些东西所迷惑,我们的任务就是消灭陈家五虎!” 我冷冷地说:“我们的任务还用你来提醒我吗?” 他见我俩都看着他,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我沉吟了一下,说:“我们都被骗了,我们的位置根本就没有发生变化,那洞口的牌匾一定是人为制造的假象。这里必定是一个淫窟,而那虫子是用来做掩护的!” 刚刚噤了声的战士,听到我说的话,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并且胆子也大了不少,他欣喜地说:“就是嘛,哪里有那么复杂,这就是一个淫秽场所罢了。” 第二十一章 .矿珀(五)表情各异的女人头 我一提枪,振奋地说:“继续前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用来迷惑我们的,顺着这条巷道一定能找到陈家五虎的下落!”见我说的坚定,他们俩也不多言,端着枪紧跟着我。 我们顺着刷满彩绘的巷道走了将近有一百米的距离,这巷道逐渐开始向上倾斜起来,而且这个巷道里也照样铺着铁轨。正当我们考虑是否需要顺着巷道向上攀爬时,忽然听到一阵隆隆的巨响!我大喊一声闪开!其余三名战士迅速紧贴墙壁,随着那隆隆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一辆矿车从坡上迅速滑下,在不远处的地方,当一声撞上阻车器停了下来! 那个胆小的战士妈呀叫了一声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我们走过去看时,才发现那是一个自重一吨半左右的矿车,车上装了满满一车的人头,女人头! 我想这一幕应该是在鬼故事或者盗墓笔记当中才会出现的场景,我手下这些受党指挥的革命战士,天不怕地不怕,虽然刚才经历了复活虫珀的骚扰,但还可以用科学的知识来解释和推测,但在这黑漆漆的地下遇到这么邪门的事,还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我一边安慰他们镇定,一边操起枪弓腰壮着胆子走近那辆矿车,那上面确实都是女人的头颅,仔细看时每一个头的表情都不一样,或惊恐万分或安详迷乱或一本正经或闭目养神,他奶奶个腿儿,这些女人怎么会是这种样子呢,乍一看千篇一律仔细一看却是各有千秋。他们到底都是在什么一种情况下被杀死的呢?这个凶手可真他妈的变态! 其他两个战士也端着枪围拢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都惊恐得张大了嘴巴。 可是他们惊恐的神色还没有消散,那脸孔立刻就被更大的惊恐所扭曲! 那个胆小的战士大叫着说:“人头在动!” 随着这一声呐喊,每一个人都拉开了枪栓准备射击,因为,那一车的人头真的开始涌动,似乎下面藏了一个巨大的搅拌机像要把这一车的人头都搅成肉酱似的,三个战士开始恶心地想吐,那涌动越来越剧烈起来,当剧烈到极点的时候,突然从车的中间挺出一个浑身血污的人来,周围的几个女人头弹跳着滚下矿车,翻滚着滚了老远。 那三名战士就要举枪射击,那人竟喊道:“是我,别开枪!”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老章吗,急切地问:“你小子怎么会钻到人头堆里去?” 我们把浑身血污的老章扶下了矿车,他靠墙坐在地上喘息了好半天,把我递给他的水喝了个干净!向来多疑的我,对老章的举动颇为不满,他从前就是只有一支烟也会给我留半支的。但也许他真的太渴了,这也无可厚非。 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在我们灼灼燃烧的目光下,开始讲述了他离奇的经历: 原来老章和那个战士在进入院子的时候,那刀疤脸和他的彪形大汉出现,老章正准备举枪射击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就滚了下来,按照煤矿的设计那可能是一个斜巷副井。老章被摔得七荤八素,头破血流的,好容易挣扎着爬起来,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另外一群人,中间一个脸上也有一道刀疤,甚至穿着跟在地面上见到的那个刀疤脸如出一辙!这就奇怪了,难道这是同一个人?难道他会分身术?难道他没有被我杀死? 又是一连串烧脑的诡异事件,听到这里,我几乎被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强压住内心的不安,稳定了一下情绪,抬头问老章:“然后呢?” 老章回忆说:“然后,我就被俘虏了,他们开着电机车,把我带到这里来,你看,这是一道斜坡,当然跟我滚下来的那个斜巷不一样,那个斜巷是通往地面的,而这个从专业的角度来讲是通往另一个水平的(就是按照海拔算是地层的另一个层次)。” 这井下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不仅仅是网络化的,而且是立体式的。这时,老章又说出了一个另人震惊的猜测,他说:“我觉得陈家五虎根本就是一个假象!这里只有唯一的一个老大,就是那个刀疤脸!” 这个谜,我暂时还没有能力解开,只好听章章继续往下说:“眼前的这个斜巷通往另一个标高的水平,那里是一个淫窟,里面藏匿了很多拐卖来的女子,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我愤然说:“还能干什么,不过就是那些龌龊的男女之事。” 老章冷笑一声,“你只说对了一半,那些拐来的女子除了供这些犯罪分子发泄兽欲之外,还按照容貌、身材和身体各部位的比例分成三流九等,并且进行编号,通过各种方式将她们杀死,你看,你知道那些女人头为什么表情各异?那作惊恐之状的是被吓死的,那意乱神迷的是他们使用了大剂量春药在意乱情迷之时毒发身亡的,那些作闭目冥想之状的是在昏迷状态下注射安乐死的!” 胆小的战士惊恐地叫道:“真他娘的恐怖啊,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章则不紧不慢地近乎悠闲地讲道:“你听我继续往下说啊,他们是在做标本!各种表情、各种状态的女人标本!” “卧槽,这帮人太他妈残忍了!”这次,连我也忍不住骂道。 而老章似乎是在讲一个精彩的故事,他看上去竟然有些神采飞扬的感觉:“是啊,他们把这些女人杀死,然后,按照他们的设计将这些女人肢解,把他们认为最精美的部位保留下来,然后根据需要进行拼接和加工。说得形象点儿,就像是裁缝做衣服一样。诺,你看,这些人头其实是被淘汰的废品。” 我把脸凑过去,紧紧地盯着他问:“可是,老章,这个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被我盯得有些尴尬,咂了砸嘴道:“说来话长,我被他们带到那个地方后,我正看到他们蹂躏那些女子,然后还看到他们竟然有一个这样的车间,就是制作标本的各道工序,就像,就像工业化的流水线!然后,那个刀疤脸逼我跟他们一起干,不然就干掉我,我当然不从了,所以就被毙掉了,和这车垃圾一起装车滚下坡来。” 那个受伤的战士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却突然问了一句:“毙掉了?你是鬼吗?” 老章马上就解释道:“没有,我里面穿了防弹衣的,虽然没死,可是胳膊腿防弹衣覆盖不了的地方,可都有枪伤!”说着就哎呦起来。 这时,那个受伤的战士像是突然有所悟似的说,“这一定跟宗教有关。” 我打断他,说:“我们现在不管他跟什么有关,我们的任务是消灭五虎。如果真像老章说的那样,五虎其实是一个人的话,那么我们现在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其余三个包括老章都异口同声地答道:“陈狗儿!” 我故作轻松地说:“你们看看,狗屁的老虎,他的真容就跟他的名字一样不过是条狗而已嘛。” 老章双手一摊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反问他:“你还知道些什么信息?” 老章又把手一摊无奈的说:“我被‘毙掉’之前的事情已经言无不尽了。而且我被毙掉这么长时间了,想必那刀疤脸早就转移了,这井下的巷道网络错综复杂,要是找起来可就太难了。” 我手搭上他的肩膀,使劲儿捏了一下道:“老章,你不是发现很多女人质在里面吗?你认得路吗?” 他思考了一下,说:“应该认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我们先去解救人质,然后寻找五虎。老章你带路!” 我们给老章做了简单的包扎后,就上路了。顺着那条向上的斜巷攀爬,这条斜巷非常陡峭,而且没有台阶,全部都是水泥硬化道路,虽然我们的陆战靴有防滑的作用但在重力的作用下仍然十分光滑,我们只好贴着墙壁缓慢地行进着。 这时,那隆隆声又开始响起来,又一辆矿车从坡顶滑落,当它快速滑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看到,那又是一整车表情各异的女性人头。我心里一紧,按照这个频率他们得杀多少人!?必须赶紧阻止他们。 除了老章和那名战士受了伤,感觉有些体力不支,我和其余两名强攻组的战士都还没有问题。但我想,要到达那个魔鬼车间的水平应该不会太远了,从这个斜巷的坡度以及垂直300米的距离来判断,这个斜巷不会超过800米。 果不其然,我们走了大概500米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平地。坡顶上有两名守卫,手里都拿着枪。尽管有昏暗的灯光,但那两个守卫都带着夜视镜,我用手势示意大家卧倒趴在斜坡上不要出声更不要开枪。他们知道我的意图,但是那个无声组的战士受了伤,而且以现在的情境,根本无法用匕首同时清除两名守卫。 我们只是特警而不是大片儿里的英雄。平时严格的训练锤炼了我们钢铁的意志和优良的军事素质,但更重要的是团队的配合和自身安全的保障。每一个特警队员都不能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擅自行动,个人英雄主义那只能存在在电影里。 在这种情况下,我点点头,告诉他们不要紧张,我们像猎豹捕食那样缓慢而轻手轻脚地爬到坡下,那两个守卫的脚跟就在我们的头顶。我从左腿的快拔枪套里掏出一把手枪,章章离得我最近,他一看到我的手枪就睁大了眼睛狐疑地盯着我,我冲他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对着那两个守卫一人给了一枪!那两个守卫就无声的倒地了。 第二十二章 矿珀(六)奇怪的章 章 中尉 我的手枪尽管没有上消音装置,但仍然击发的悄无声息。我们登上了坡顶,章章用手指试了试两个人的呼吸。然后对我说:“池班长,你哪儿来的格洛克?” 我说:“这哪里是什么格洛克,我们的部队配发过奥地利产的枪支吗?这不过是我自行研制的汽弹枪!” “哦,玩具店买的吧?”章章不屑地说。 “玩具店的仿真汽弹枪打的是塑料材质的pp弹,但是经过我的改造,用的是钢针!无声但是致命。”我纠正道。 “你小子就是有办法,这钢针还是带血槽的。”章章从那两人的颈部拔下一枚钢针弹头。 我开玩笑地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都是diy的!” “我靠,你竟然还懂奇经八脉啊,这位置扎的可够劲道啊。”这个老章竟然有些嫉妒地跟我说。 我说:“奇经八脉什么的到是不懂,但绝不能按照军用枪支的狙击位置,这钢针弹头要想致命必须扎穴位。行了,别磨嘴皮子了,行动吧!” 就在这时,那个受伤的战士拉了一下我的衣襟,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他就松开了。我知道他的意思,估计他已经感觉到这个老章跟以前的有些不同,包括说话的口吻,动作神态什么的都与之前的章章中尉有着细微的差别。 其实,我也早就看出来了,老章什么时候叫过我“池班长”?这个称呼也太怪了。我们之所以没有采取行动是因为一方面还不确定,另一方面,如果这个老章果真是假的,那么目前也不宜打草惊蛇,一切只能提高警惕,看他有什么破绽了。当然,我必须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如果在他有所行动之前,不能制止他,那么将会把我和我的战友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样看来,我的处境已经非常艰难了,不光是这地下鬼域所带来的外在的艰险,连我们内部都已经开始不团结了。我想,我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了,他竟然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战略! 好吧,既然这样,小哥儿我就跟你玩儿到底! 之前,我用汽弹枪消灭了两个看守,爬上了斜坡顶端,就到了另外一个标高的水平,大概是因为地质上的一些原因,巷道显得低矮起来,站直了就会碰了头顶,而且灯光也更加昏暗,但这条巷道却显得更加豪华,墙壁全部用大理石砌成,地板是釉面很好的瓷砖,昏黄的灯光在墙壁与地面来回折射显得异常杂乱无章,走路还看得清,但作为一个枪手来讲特别是做精确射击的狙击手来讲,克服虚光的难度可想而知! 这样一个所在来回地折射我们像猫一样弓着腰脚步轻巧地行进着,等待着突然到来的危险。 我追上前面的老章,悄声问他:“我们先解救人质吧,不然那一车一车人头往外拉,我心理上也顶不住啊。” 这个老章竟然没理我,紧走几步路又把我甩在了后面。我心里骂道,“要是让我确定了你是假的,老子捏碎你的脑袋!” 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我用枪管捅了捅章章的屁股,想他询问该怎么走。没想到这家伙还像个女人似的扭捏了一下,弄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我压住内心的怒火,问他:“哎,走哪边呢?” 他竟无奈的说:“哎,池班长,我也忘记怎么走了,我被那些家伙绑架的时候,心里倒是想记道儿来着,可是这黑乎乎的实在是没法记住啊。” 到底怎么走呢?选哪条洞口呢? 如果这个老章是假的话,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让我们面对选择吧,他应该毫不犹豫的把我们带到狼窝虎穴才对呀。那么,难道这个老章是真的吗?他只是在短暂的被绑架的时间里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而变得有些许异样?这些疑惑暂时仍然是个难解的谜。 那么,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既然老章失去了向导的作用,我们就必须做出选择。那两个战士一脸迷茫地看着我。我耳朵旋转了几圈,从两个洞口里传来的声音,都很杂乱,无法判断。 于是,我分别站在两个洞口的交界处,抬起右手,拍一下左臂,灰尘飘了起来。向左的洞口灰尘朝里飘,而右边的洞口灰尘竟然像外飘! 那受伤的战士问:“池班长,怎么风向不一样呢?” 我嘴角上扬了一下,说:“这两个洞口后面是相通的,你们还记得在地面时发现的那个巨大的鼓风机吗?”他们点了点头,我继续说:“那鼓风机就是给这个井下提供充足氧气的设备,它既然是从我们进来的方向鼓风,那么风的方向一定是向里吹的,而右边洞口的风向却是向外吹!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受伤的战士很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如果比喻成电路的话,这个叫短路!” 我拍拍他肩膀说:“嗯,孺子可教也!” 胆小的战士不解的说:“那又怎么样,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不回答他,直接下命令:“你们俩守住右边的洞口,我和老章从左边进去,如果有敌人在里面,那我们就把他逼出来!” 说干就干,我看了看正在发愣的老章,说:“走吧?兄弟!” 他表现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一把扯住他就往左边的洞口里走去,两名战士分开守住右边的洞口。 一进分洞口,就没了灯光,一下子黑了下来,风却大了起来,吹得人站立不稳。我摸着黑走了一阵,却发现,听不到老章的呼吸声。我叫了一声:“老章!”根本就没有回应。我取出小手电照了一下,四周空无一人! 尼玛,这个老章果然有问题! 这回,我可真算得是孤身一人了。一股风吹来,推得我一个踉跄。心说,外面怎么没这么大的风,难道这个洞里安装有局部通风系统?难道这里真的是一个煤矿?妈妈的,如果不是煤矿,干什么需要这么大的风量? 我带着疑惑,无尽的疑惑,硬着头皮走了大概有一千多米的样子,手电光突然一暗,心说,这下完了,可能要在完全黑暗的坑道里摸黑前进了。我摸索着靠近墙壁蹲了下来,把手电里的干电池卸下来,放在嘴里咬了几下,按照经验这样可以增强电池的电力。 然后,盘腿坐在地上,开始静下心来,认认真真地调动起我天耳通的本领来,我这个本事本来是无师自通的,也许和我本人的身世有一定关系,但效果却总不稳定。 通过长期的实践,我得出一个结论,能力和自身的心念有着奇妙的联系,当你欲念丛生的时候,能力就很弱,当你心如止水,能力就有如神助! 无怪前人有诗云: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怪凡人志不坚。我盘着腿,在无边的黑暗里,一心只把意念集中在了自己的呼吸上,一开始,呼吸是杂乱无章的,吐纳没有规律,长短、频率复杂,但随着心念的稳定,渐渐掌控了自己的呼吸,虽然这里风大的紧,但我感觉内心清凉,气息稳定。 也许是在黑暗里,犹如瞎子般眼不见心不烦的缘故吧,抑或是我体内埋藏着老祖宗池三青的基因和血液。忽然之间,感觉元神和*之间的隔阂一下子就贯通了。我的身体缓缓地离开了地面,感到身体异常的轻松,就像飘在云雾里。 天耳通的能力,大的惊人,一阵大型机械设备的隆隆声,差点儿震破了我的耳膜。我一惊,啪嚓一下就坐回了地面,屁股痛的要命。 我一下子睁开眼,我靠!眼前竟然是一片光明! 我上下看了一个来回,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光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眼通?对,天眼通! 哈哈,天眼通!看来古代的武林高手闭关修炼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有在这种绝境下,才能激发人体最大的潜能! 要是能够天眼、天耳、他心、宿命、神足五通俱全,那小哥儿我还何惧之有呢?不过人不能贪心,如果贪念一起,连现在的天眼、天耳的能力也会消失。而且,我这点儿能力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天眼通、天耳通,真正的天眼通是能够看到遥远的未来,天耳通则能听闻过去未来一切之音声,我这点儿能力充其量就是个肉身的夜视仪和小喇叭儿。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却帮了我的大忙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歪了歪脑袋,那隆隆的机械运作的声音就像近在咫尺,但我知道这声音至少在千米开外。管他呢,只要循声而去,定能发现这鬼域的端倪!何况,小哥儿我天然生物性夜视仪在身,也没什么能够阻挡得了我的了。 当下,我需要防备的就只有那恼人的虫子了,哦,对了,还有刚刚消失的那个“老章”! 我想起这个就开始心痛,章章啊,我的好兄弟,你到底在哪儿呢?刚才那个老章到底是什么妖孽变化而成的,要是再让我碰上,就小哥儿我这暴脾气,绝不轻娆! 第二十三章 矿珀(七)又见贺天蓉 我循着那隆隆的机械声音,开着天眼通向前走着。突然,眼前模糊了一下,就像老式录像机卡带了一般,眼前的画面突然抖了一下,再定睛一看,尼玛,一个穿白衣的长发女人背影! 我浑身的毛孔突然收紧,冷汗哗一下就全下来了。不是小哥儿胆小,即使是上次跟全身长满蚯蚓状隆起的活死人搏斗时,也没能让小哥儿我动容。关键是,看那身形是个女人!更为关键的是,在这森森的黑洞里站着一个白色长衫,黑发披肩的女人。 各位看官,你别告诉我你在电影儿里啥都见过,好像这玩意儿也就那么回事。可是对于我来说,女人哦不女鬼,是最恐怖,最令人不寒而栗的。 你想想,在这一片漆黑的环境下,要是有个小怪兽啥的,作为男人你是不是还能一拳头糊过去,揍他个丫挺的。 可是,这女鬼背对着你,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泛着莹莹的绿光,对你回眸一笑,尼玛,你是不是得当场就抽过去! 要是在配上一句小倩式亲情般的呼唤,“宁采臣···宁采臣····”,尼玛,你别说吓死了,请问还有几个有魂儿在的。 各位看官,如果你们够胆儿大,这些都不怕,还有人要扬言,遇上女鬼来者不拒啥的。哼哼,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能说我不够坚强了。 当时,那个背对着我的“倩影”,突然就开了口:“人!” 尼玛,这是叫我吗? “人哪······”又一声。 我真的差点儿抽过去。我不断地告诉自己,小哥儿我可是革命战士,绝不怕你们这些牛鬼蛇神。我强打起精神,讪讪地说:“呃···那个,姐姐,你是在喊我吗?” 她仍旧没有回头,尼玛,越是这样我的脑海里就越是翻腾着,这将是一张怎样恐怖的脸。是双眼流血、面色苍白的?还是脸放绿光,怪异冷笑的。抑或是,满脸脓疮还跟你撒娇调笑的? 我实在不敢想下去了。一提枪,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我的人,那东西伤不了我!你不该来这里的,快回去吧。” 话音未落,那女鬼竟然啪一下就转过身来,惊得我小心脏都快吐出来了。根本就没敢看她的脸。尼玛的,慌乱中,我叩响了扳机,哒哒哒,哒哒哒······ 我用胳膊挡着脸,死活不敢看她,可好一会儿觉得没动静了,就战战兢兢地放下了胳膊好奇地准备看个究竟。 尼——玛! 一张女人脸,竟然就与我脸贴着脸! 我大口地喘息着,竟然忘记了躲避。 可是,可是,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啊。之前想象的各种恐怖脸谱都被否定了,因为,那是一张美丽而冷艳的面孔。 看到这张脸,我的恐怖消失了,但是心却更加剧烈的痛起来。因为,那是贺—天—蓉! 亲爱的人啊,我没有去上大学,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的美丽,配不上你的高贵。我远走他乡,南下中原来当兵,为的,为的就是能够穿上一身马裤呢军官服,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到你当年常去的法桐树下,找你! 告诉你,翔子我不是个坏孩子,是个有出息的人,希望能牵着你的手走一辈子! 你还记得吗?我们分手时,你跟我说的话。你说你知道我喜欢你,但因为你有病,要在一起就只好下辈子。 可是我要告诉你,我根本就不在乎,我根本就不在乎你有什么病。我管你有什么病,只要在一起,就好! 可是,可是,本应该美好的事情,却是那样的结果,你被奸杀了,你被那个坏蛋赵精一奸杀了!那家伙竟然贼心不死,要逃跑,是我,是我把他抓了回来,我就是要亲手枪毙他!即使这样,我也不解恨,若不是法律不允许,我一定会像一个快意恩仇的剑客,一刀剁了他的狗头。 不不不,这样也难解我心头之恨,我要一刀刀地剐了他!碾碎他!炖了他!炒了他!我不仅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我还要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如果不是他,我一定会当一个好兵、好军官、好将军!会给你治病,会让你幸福。会过上一起看夕阳,一起慢慢变老的惬意生活。 可是,就因为他,竟然让我们在这三百米的地下鬼域里见面!以这样一种难以让人接受的,诡异的、肮脏的、变态的方式来见面! 是谁改变了这一切?是谁? 她听我聒噪了这么一大段,惨白的脸上竟然流下了晶莹的泪来。她抽泣起来,说:“翔子,我多想跟你在一起,多想!可是,我已然不是个人了,没有这个奢望。我只求你平安,快些离开这里,离开这暗黑的鬼域,离开这肮脏的所在吧!” 我咬着嘴唇摇着头,说:“不——我要铲平这里!” 她痛苦地说:“别,翔子,真的,你没有这个能力!” 我仰头大笑,“我要做的事情,是从来不会去衡量什么利弊的,认准了,哪怕头破血流,哪怕身首异处,也绝不低头!” 贺天蓉哽咽着说:“你刚才开了枪,枪声会遭来横祸的,你快逃,快逃吧!” 我咆哮着说:“既然这群鬼物已经知道了我的行踪,那么,就让他们来吧!我要铲平这里,然后带你走!” “不,翔子,你现在没有这个能力,你要从长计议,记住你的身世,佛莲盛开就意味着你还有使命在身,千万不可逞强!”贺天蓉几乎变成了哀求。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世的?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啊!”我不解的问。 “以后你会知道的,不光你自己的身世,还有我的身世,你都一并会知道的!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赶紧走!”她急切地催促着。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跟这些鬼物来一个鱼死网破! 突然一阵怪声从矿洞的深处传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击中了贺天蓉,她身子一软就瘫了下来,我赶紧抱着她,望着她,心疼着她。 贺天蓉看着我的表情,也深情地看着我,伸出她惨白的手抚着我的脸庞,嘴角流出了鲜血(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会流血,鬼会流血吗?),神情痛苦地说:“翔子,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英雄,记住你的使命······”她竟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蹲在地上搂着她说:“使命?爷爷交代我要解开佛莲盛开的秘密,这个算使命吗?” 她如鲠在喉,艰难地说:“不,不,翔子,你的使命是,是拯救天下苍生!” 说完她就化作点点光斑消失在了我的怀里,眼睁睁地消失了。 这时,一头巨大的板足鲎,挥舞着两只大钳子,匍匐到离我不远的地方。一张嘴,满嘴的锯齿形长牙,沾着蓝色的粘液,向我示威。果然那些所谓的虫珀就是他的幼崽,看来这个古老的海洋节肢动物还真藏在这几百米的地下。 我款款地站起身,扒开胸膛,露出发达的胸肌,目光里充满了仇恨!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表现出巨大的仇恨。即使是贺天蓉被杀,我表现出的也只是无尽的伤心和懊恼。因为,我没有亲见她被凌辱、被杀害,所以,一直以来都有各种的疑惑和不解在我的脑海里盘桓。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她就眼睁睁地倒在我的怀里,眼睁睁地看着她化作点点光斑,变得魂飞魄散!于是,复仇的怒火,充满了我的整个胸膛。我浑身的肌肉开始暴涨,把衣服都崩裂了。 那大虫子,没有直接奔过来跟我肉搏,一张嘴,伴随着一声类似狮虎般的巨吼,一道寒光飞过,像一把匕首,我腾空打了个璇儿,伸手接住,落地一看,竟然是一把骨质的短刀,尼玛,不是刀,是它的牙齿!我定睛看时,那大张的虫嘴里,一个新牙正在缓缓地长起来,原来,刚才射死贺天蓉灵魂的,就是这个东西。没想到这老虫精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 不过看它那牙刀新旧更替的速度,我还是可以抓住机会的。事不宜迟,我抓住时机,一个前滚翻,来到它面前,直接把枪管插进它的巨口里,死扣住扳机不放,哒哒哒,哒哒哒,一弹夹子弹全部射进了他的嘴里。 停了几秒钟,它的喉结涌动了几下,似乎是在吞咽着什么东西。我靠,花生米儿竟然伤不了这玩意儿! 只见它更加愤怒了,一钳子就夹住我的身体,想把我抡起来,可我并不是刚才那个矮小的普通人,我变身后的块头,它根本就没有那个力量把我抡起来。它试了几次,都不成功,然后就用钳子死命的夹着我。尼玛的,这玩意儿据说是蝎子的老祖宗,那钳子内侧的锯齿锋利异常,我的腹部竟然让它夹得一片血红。 我挥起八一枪,朝它的钳子猛砸了几下。不顶用,太坚硬了,根本就无济于事。眼看着我腹部开始大量的出血,就要被这老虫精夹死的时候,我突然改变了攻击方向,快速给长枪安装了军刺,朝它的眼睛刺去······ 第二十四章 矿珀(八)鏖战板足鲎 这玩意儿看着身躯庞大,倒也激灵,见我攻击它的眼睛,歪头就是一躲。只是在这井下的矿洞里,由于条件限制,一歪头就撞在了巷道的岩壁上,溅起一阵尘雾。它开始不断地一边爬动一边嘶吼一边大幅度地摇头摆尾,那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幕啊,整个矿洞里让它搅得浑浊不堪。 我情急之下,双手合十,形意合一,身体一缩又变回了正常身材,又一矮身就从它的大钳子里解脱出来。 我正愁着下一步该怎么动作时,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掉头,一尾巴就把我甩了个人仰马翻。之后,竟然哐叽哐叽地朝着洞内跑去了。 尼玛,想跑?哪儿那么容易,我一边跑动一边抄起钢枪,右手从胸口的子弹袋里掏出一个压满了三十发子弹的弹夹子,也顾不上拆空弹夹,直接朝着枪身上弹夹的卡笋处,用力那么一磕,空弹夹被磕飞,实弹夹正好归位。 说时迟那时快,我的这一系列动作非常流畅,而且,脚下并没有停止跑动。卡拉一声上了膛,对准那虫精的后身就是一通狂射! 子弹打在那虫子身上就像打在钢铁上,当当的响,还溅起了无数的火花。我紧跑几步,腾身跃起,左脚往矿洞左壁上一蹬,右腿腾起一迈,身子就稳稳地落在了那大虫子的背上。 不管你有多硬,你他妈只要是个物件,老子就能拆了你!敢这么说话,是因为我发现,就算它的身躯再庞大,它也只是个低等的节肢动物,那虫子的脊背上并不是铁板一块,说白了,就像龙虾的背一样,是由几块硬甲组成的。 我抓住了这个入手点,端着枪,斜着往两块硬甲中间的缝隙里一插,那虫子就是一声巨吼!我大骂,草泥马。尽管我知道虫子听不懂,但至少能给自己壮壮胆不是?! 插进去之后,我双手握住枪托,用尽全力朝上一抬! 格楞楞的一声响,那硬甲的一端就让我抬起了半米高。抬起的硬甲边缘还连带着一些筋肉,似乎还与虫身藕断丝连呢。 我正准备来个下一步动作,那被我抬起的硬甲缝隙里,喷出一股蓝色的妖雾,我顿时就觉得头痛欲裂。 尼玛,有毒! 我立刻屏住呼吸,抬起右腿,朝天一脚蹬住硬甲,这一字马的状态搞得我非常难受,况且这老虫子还在哐叽哐叽地狂奔状态中,也不甚稳当。我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倒下去了,我下意识地回手用枪去支撑,不成想却刺进了揭开的硬甲下的虫肉里。 那大虫突然挨了这么一下子,嗷呜一声前半身竟腾空而起,直接把我给甩了出去。然后,哐叽哐叽的继续朝里面跑去。说实话,我摔的不轻,意欲起身继续追击,一起身才感觉到他奶奶的身子就像散了架似的疼。 眼看着那老毒物越跑越远,一会儿就不见了。我旋转着耳朵,想听听里面的动静,那矿洞的深处,却仍然是一阵阵大型机械设备运行的噪声。不知道这虫子和那洞里的大机器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嗡嗡声从矿洞的深处,由远及近。尼玛,又是那恼人的小飞虫!这可咋办呢。想起方才,那群飞虫从我们头顶掠过的时候,我的一个战友立马就变成一具人体骨骼的惨状,此时仍然心有余悸。 奶奶个熊的,连你们的老母,小哥儿我都不怕,怕你们这些个毛儿都没长全的小毒物?一只小飞虫,大概是飞得太快了,脱离了群体,又来不及刹车,一头就撞了过来,我伸手一接,把狗日的攥了个稀巴烂,淡蓝色的汁液溅的四处都是,它蜷起身子嗞嗞的叫着,虫嘴张开来也是一口的獠牙,与那巨型的母虫一般无二,只是小了许多,怪不得呢我那战友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堆枯骨,这虫牙可真够锋利的。 嗯?粘了这淡蓝色的虫血,我手上的小伤口竟然很快就愈合了!看来这小毒物竟然还是治伤的良药呢。没等我发呆,密密麻麻的虫阵已经飞了过来,临近了,它们群体发出的嗞嗞声,显得异常恐怖! 这次,我没有躲的余地和必要,因为,这虫子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我不动声色,低眉冥想,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竟然进入了一种莫名的境界,顿时觉得心无旁骛,尽管身在狭窄逼仄的暗洞,却似乎站在无边的宇宙空间之上,内心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平静的感觉。 我随之开始变身,但我发现,我变身后并不只是像之前那样,膨胀的肌肉崩烂了贴身的衣物。这次变身感觉很流畅,就像发酵的面团,在微生物的奇妙作用下,不知不觉间就长大了。而且,没有了那种骨头嘎嘎乱响的痛楚。似乎有一种,我本来就是这样的身量的感觉。 更为奇妙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周身竟然穿着一件金黄色的铠甲,手里的钢枪变成了一种类似锏的兵器,更为奇怪的是,我的意识甚至有些模糊,体内似乎有另外一个灵魂在主宰着这个巨大的身躯。而我,并没有像被附身似的,完全不知所以,我原有的灵魂竟然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对,就是这种感觉,旁观的灵魂! 我竟然用一种旁观者的视角审视自己,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觉啊。 只感觉我体内的另一个灵魂传来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把我的大身摆出一副横刀立马的样子,手中的武器一竖,大喊一声:“降魔杵在此,尔等退下!” 这声音是我发出的吗,这声音亮如洪钟,嗡嗡的声波震得这狭窄的矿洞直掉渣,震得我身前死了一大片小毒虫。我心想,这可得悠着点儿了,别弄得塌方了,永远出不去。 剩下的小飞虫见状,嗞嗞地怪叫着朝后飞去。 我意念一松,身子就矮下来,恢复了原状,定睛一看,身前的小虫子,正如之前一样,都变成了一个个金黄色的虫珀。 经过了这么一翻争斗,而且眼前的危机暂时消除。我才感到身子乏到了极点。从背囊里取出水壶,摇了摇竟然是空的,我急切地拧开盖子仰起头,使劲儿地倒了倒,只有几滴的水,根本就进不了喉咙,只在嘴唇上一抿就没了,真他妈丧气,喉咙里像着了火一样。 我失望地瘫坐在地上,水壶也滚落到一边,不停地喘息着。 突然,另一个水壶举在了我的面前,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定睛看时,卧槽,老章!? 我大骂:“你属耗子的?老玩失踪!” 老章定定地看着我,眼角里露出笑容,说:“是啊,你不记得了,我就是属耗子的!” 想了一下,一点头:“倒是,你小子还真是属耗子的。刚才怎么又消失了,你到底去哪儿了?” 老章把手电朝着巷道里晃了一圈儿,说:“根本就不知道你也来到这个井下,我一进那民宅,就掉下了陷阱!”他竟然反问我:“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正想发火,喉咙里却火烧火燎地,想吼,却吼出了一连串的咳嗽。我一把抢过他递过来的水壶,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猛倒。 这次,我也毫不客气,把这个水壶里的水,全部喝光。他看着就急了,跟小时候似的,连忙过来抢我手里的水壶,边抢边说:“你他妈给老子留点儿,给老子留点儿!” 见我全部都喝光了,他也就没脾气了,坐在地上生气。而一种更加恐惧的气氛,却从我的脚底板渐渐升起。这个老章说,自从进了院子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我。那么,刚才消失了的那个章章中尉呢?我本来就怀疑他是假的,那这个难道就是真的吗? 尼玛,这么烧脑的剧情,怎么都让我在现实中赶上了。到底哪个是真的呢?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心里盘算着,我现在仍然应该保持冷静,静观其变吧。看看,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我隐瞒了见到过另一个老章的事情,平静地对他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哎,你小子掉下陷阱以后是怎么个情况啊,讲来听听!” 他用手里的手电,四下里照了一下这个矿洞,然后压着嗓子说:“恩,我觉得,这个巷道有问题!我是跟你进来时相反的方向往出走的,你忘了吗?咱们都是矿山长大的孩子,我们的父辈基本上都当过矿工,听他们说,在井下逆风行走就能找到出口,不是吗?” 我沉思了一下,说:“你的意思是你直接掉进了这个黑洞的最里面?那么里面到底有什么?” 他说:“我掉下来的时候,就在这个巷道里了,两边都望不到头儿,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他说完郁闷地摇了摇头。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看来我面临的不仅仅是真刀真枪的肉搏,还有对智力、耐力和精神承受能力的强大考验。我正沉浸在这种不祥的预感当中,老章突然问我:“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难道有什么线索?我猛一抬头:“什么?” 他用一种难以名状的奇怪眼神盯着我看了足足有五秒钟,才说:“我看到了,我自己!” “啊?”我大叫一声! 第二十五章 矿珀(九)真假老章 我所怀疑的事情,并没有按照我推断的方向去走。本来,我还打算隐瞒了之前见到一个老章的事情,静观事态下一步的发展。可没想到的是,这个老章竟然说他看到了另外一个老章。 我心里说:老章啊,老章,你个老小子小时候玩躲猫猫就是高手,没想到今天你却把这个游戏玩到了极致。说不定一会儿,你还要给我来个“真假美猴王”是怎么的。也许,下一步真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老章站在我面前,我就无法镇定了。到底哪个是真的呢?两个我都怀疑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为方便起见,我在心里给他们提前编了一个号,之前从女人头里爬出来的编号为a,这个递给我水壶的编号为b。就这样吗?再想想,对了,下井之前的那个老章,编为零号。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一会儿又出现的老章,难道就一定是之前从死人头里爬出来的a号老章吗?谁他妈知道还会有几个老章!干脆,如果再出现那就给他编号为c,管他有多少,英文字母不够用,就用阿拉伯数字和罗马数字编号。 我为自己缜密的思维很是自豪了一阵子,心说,难道他还真能给我搞个加强连出来?连长是他,一百来号弟兄也是他?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站起了身,多想无益,还是行动吧。我说,“老章,咱俩这么多年的弟兄,一直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我看,咱们还是往里走吧?” 老b毫不犹豫地说:“我往外走也是找你们呢,找着你也算是归队了,这次行动你是指挥员,就听你的往里走,龙潭虎穴咱也闯一闯去!” 我很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我们就开始在黑暗的井下跋涉了。除了呜呜的风声,这暗洞里静得吓人。 老b跟我并排走着,他看了看我手里只端着一把枪,咦了一声,说:“你怎么没有灯?难道你小子是狗眼睛?” 我干笑了一下,说:“你手里不是手电吗,我的没电了。所以,才坐到那里休息。” 老b说:“哦,翔子,你怎么不问我遇到另一个自己以后的事情?” 这伙计倒是像真的,不比那老a,张口就叫我池班长,不过我不能只因为这个细节就确定他是真的,我故意打趣地说:“你俩打架了吧?” “你就不怀疑我是那个假的吗?”这哥们儿还是个死心眼子。 我继续打趣道:“你俩谁打赢了谁就是真的,最好打死,省得在我面前来一出《真假美猴王》,哈哈!” 我这样说着,他竟然很失望很茫然很委屈,“翔子,没想到你变得这么贱!你小子打什么马虎眼,我老章真真的站在你面前,你他妈竟然怀疑我?你还是不是兄弟了?” 看这委屈的样子,我心里嘀咕着:别给我装,你他妈装的再像,要让我知道你是假的,照样拧断你的脖子! 我这样想着,手却搂着他肩,嘴里说:“哪儿能呢,咱俩是发小,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借着手电的余光,我看见他似乎欣慰地笑了笑。之后无话,只剩下风和我们轻微的脚步声。又走了大概有一千米的样子,风量似乎小了些,并不像刚进洞的时候那么大。 老b突然停了下来,用手电指着前面悄声说:“翔子,你看前面那是个啥?” 仔细看,不远处的地方,还真有一个人形的影子,但说不上来,看上去恍恍惚惚的,再加上他的手电缺了电,光线并不明亮,所以,并不能把前面的东西照的很清楚。 他猫腰举着手电,定定地站在那里,好像真遇到什么蹊跷似的,畏缩不前。我心想,老章会有这么胆小吗?以前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是抢着往前冲的!哪儿会像现在这么傻逼! 我拍了拍他,轻声说:“走啊,愣着干啥?” 他在唇上竖起中指,让我不要说话,我心里更窝火了,你他妈到底是不是老章啊,啊?我鄙夷地对他说:“瞅你那熊样?你他妈不敢,老子过去看看!” 我握着枪,大步地朝着前面的人影儿走过去,看那身形儿,还是个小矮子呢,尼玛,就算你是个鬼,老子还怕你不成,你能比那老虫精更厉害? 我这二杆子的脾气上来,谁他娘的也拦不住!况且,鲁迅爷爷一个书生还敢踢鬼呢,俺这五大三粗的汉子,怎就怕了你? 趁着这股豪气,我几步就到了那个小矮子面前,我正要抬腿踢的时候,那小矮子抬起头来看着我,我一看惊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老章!尼玛又一个老章!编号为c的老章! 我回头一看,老b已经不见了踪影。尼玛,要不要这么诡异啊,简直快要把我逼疯了! 可我回过头来的时候,这老c已经是正常身高了,不似刚才的小矮子。他拍了拍手,冲着我一笑,说:“你怎么这么慢呢?进了这个分洞口不长时间,你就不见了,害的我等了你好长时间。要不是我蹲下系鞋带,池班长,你啥时候才能赶上我啊?” “哦,你不是老c,你是老a!”我脑袋里一圈儿问号。 老c不解地说:“说啥呢,什么abcd的,我是章章啊!快走吧,咱们的那两个战士还在分洞口等着呢,别让他们着急。” 我整个人都傻掉了,我说:“你确定你不是老c而是老a?” 他冲着我笑了笑,揶揄地说:“说啥呢啊你,快走吧!” 我站着缓了缓神儿,才想起来,abcd的编号是我内心里给他们编定的,并没有说出来,他当然不会知道了。我原本是怕真的有两个以上的老章站在我面前,而我却分辨不清,才这样编的号。 没想到,人家压根儿就没有兴趣玩什么真假美猴王,而是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一会儿是这个一会儿是那个,一会儿是老b一会儿是老c,尼玛,别说二十六个英文字母了。现在就算是一加一等于二这种毫无疑问的常理,我也不敢肯定了。 尼玛,以前我认为什么哥德巴赫猜想是什么狗屁玩意儿,那他妈还用证明吗?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特别想念陈景润,发自肺腑的呀! 这个老c,哦不,也许是老a,用一种非常无辜的表情看着我好半天。我才从对陈景润的想念当中回过神儿来。 他一摆头,我就自动跟着老c走了,压根一点儿反抗都没有。脸上不动声色,内心里早哭了一万回了,我说不当指挥员非让我当,我尼玛一个二等兵,当啥指挥员?这下惨了吧,连个痛痛快快的肉搏战都没捞着,净玩躲猫猫了,尼玛! 我实在忍不了了,也不知道这矿洞有多深,有多长,这样走下去,还会发生什么样的诡异事件。我卡拉一声拉了一下枪栓,就朝老c的脚下打了一枪。 那家伙倒机灵,一下子就躲开了,恼怒地大声质问我:“你他妈疯了啊,怎么逮谁打谁?” 我胸中憋闷的难受,一扣扳机又射出几颗子弹,那老c更加怒不可遏了,就要上来抢我的枪,我抬高枪口对着他说:“别他妈过来,再过来老子干死你!” 他伸出一只手,说:“好好好,别冲动,你肯定心里有什么不痛快,没事,咱们兄弟一场,现在没外人儿,你他妈有什么话,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我咬着牙,死死的盯着他问:“我问你?我的姓名、出生日期、军衔是什么?” 他好像很不耐烦似的,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小子不是疯了,一定是傻了!” 我用枪一指,厉声道:“别耍花招,说!” 他摊开手,又举了举手,说:“好吧好吧,我告诉你,你小子叫池翔,1982年六月初三日生,军衔上等兵,对不?对不!”他很不解地吼道。 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想从中找出一些破绽来。可是,没有!一切都跟真的一样,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破绽来。此时此刻,我特别想把abc还有零号老章全都站在一起让我做个比较。可这个幕后黑手,偏偏要跟我玩躲猫猫。难道,我问的问题太简单了?敌人早已破解了我的基本信息? 我照样警惕地端着枪,道:“说!我妈爱吃什么菜?” 小时候,老章总是去我家蹭饭,就跟一家人似的,我爸不管哪顿都要做我妈爱吃的豆角炒西红柿,老章天天在我家混,他当然是知道的。如果他真能说得上来,那么正常情况下,这个老c就一定是真的老章了,而且这么私密的话题,敌人真的能够掌握吗? 别告诉我,什么读心术之类的把戏,我压根就没相信过。 那玩意儿在佛家来讲叫“他心通”,是比天眼通、天耳通都要高级的法术,一般的高僧也难掌握,至少是证得菩萨道的人,才有这样的神通吧。 他看着我,好久不说话,那眼神说不出的感觉,各种复杂的情绪都有,失望?怀疑?痛心?仇恨?哀怨?等等等等吧。 我又大叫一声,“说!我妈爱吃什么菜?”这要是给了别人听了不把我当傻逼才怪呢。可是,我根本就没想那么多,这黑漆漆的井下,谁他娘的笑话我呢? 我们俩,针锋相对地对视了好久好久,我相信不仅是我,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了。对我来说,这个问题很关键,说对了,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说不对,立刻就是你死我活,鱼死网破! 老c缓缓地张开了口,一字一句地说:“豆-角-炒-西-红-柿??”说完,眼泪竟然流了下来。 我心里就一松,枪口立刻就朝下了,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我不知道老c,哦,不,我确定他是真正的老章了。我不知道老章心里是什么滋味儿。而我,听到豆角炒西红柿的时候,我哭了,只因为,我想妈妈了 第二十六章 矿珀(十)真假老章 2 不得不说,我真的是个非常多疑的人。虽然他说出了我母亲爱吃的菜,可是我压根就没有完全放下警惕,但我的精神却恢复了很多,没有那么狂躁了。心里暗暗第给他编了号,就是老c。 对不起了,兄弟,如果你到最后真的是章章,再给取消这个可憎的编号吧。但是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洞里,我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但我现在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谁知道这该死的矿洞有多深,也许一辈子也走不完。我的所谓天耳通的本领根本就是初级得不能初级的玩意儿,而且纯粹是自己瞎琢磨的或者说我天生就有的那么一丁点儿能力,根本就不是正规院校的毕业生儿啊,要想着通过这个所谓的天耳通测出这个矿洞的深度,我只能说一句,开什么国际玩笑啊! 难道真的要在这个洞里一直走下去吗,走一辈子? 想到这里,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概念,一个时间的概念,一天、一周、一月、一年、一辈子都是一个时间概念。这样说来,也许,这个矿洞根本就不止是一个空间的概念,而是,而是一个被折叠的时空概念! 也就是说,我遇到的老a、老b、老c,其实是在不同时间节点的老章,也就是说,他们都是真的老章! 我太他妈聪明了,谁敢有这么大胆的想法,啊?小哥儿我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是这想象力却是无人能及的啊。 不过,不过他奶奶的只是想象力而已,是毫无科学根据的想象力,而已。那么,我要如何才能验证我的想法呢? 为此,我一边在长长的巷道里穿行,一边做了如下分析: 出现真假老章这种情况,是在下井之后,那么,先假设之前编号为零的老章为真老章,a老章为从女人头里钻出来的,据他自己讲是掉下了陷阱后,被刀疤脸俘虏了,还看到了很多恐怖的现象,然后还跟我走进了这个分洞口。那么b号老章,就是递给我水的那个老章,我一回头就不见了。而c号老章,就是眼前这个,自称是跟我走进分洞口就不见我了的老章。 从逻辑上来说,这先后出现的a和c是相互衔接着的,而零号和老b是相互衔接的。但这个也是假设,我现在要做的也许就是证明这个老c就是跟我走进分洞口的老a!只要这个命题成立,那么,我所说的时空折叠现象,就具备了一定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我问老c说:“章儿啊,咱们休息一下,好吧。” 他侧脸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我们靠着洞壁坐了下来。他为了省电就关掉了手电筒。我不知道他什么情况,但我开着天眼通,能够看清这洞中的一切。 坐下来以后,我先试探着问他:“你,你有水吗?” 他没吭声,看起来很累的样子,直接从包里掏出水壶递给我,我用手掂了掂分量,跟老b递给我的水壶比起来,沉了不少。我拧开盖子就往嘴里倒,一边倒一边偷眼瞅他,他在黑暗中说道:“你别给我都喝了啊,留点儿。” 听到这里,我停了下来,把水壶还给了他。我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跟他说:“你不是说,你进了分洞口不长时间,就发现我不见了吗?”其实,我准备骗一骗他,看看他的反应。 他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我又说:“我也是,进来不长时间,就发现你不见了。但是,你知道我看到了谁吗?” 他显得紧张起来,压低声音说:“谁,谁呀!” 我有心骗他,就说:“我啊,我看到了我自己!” 他似乎真的被我的话,惊着了,嗫诺着说:“你,你,你也遇到了这样的事?你知道吗,我也看到了我自己!” 我心想,老b也说自己看到了他自己,难道,他们相互说的就是对方吗? 我简短地问他:“那然后呢?” 他沉吟了一下说:“一闪就不见了。” 我挺失望的,但也是兴奋的,失望的是我真希望他们之间有一个争斗或者对话什么的,不也显得故事不那么单调不是?(呵呵)兴奋的是,我提出来的空间折叠理论,看来十有*是存在的。 所以,我大概可以做出这样的判断:老章一进陈家宅院,就掉下了陷阱,就来到了这井下的深洞里,他被俘了,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然后被枪杀,装进了装满女人头的垃圾车,然后在推下坡底的时候,跟我们相遇了,然后又跟我们一起爬上那道斜坡,跟我走进了这个深不可测的分洞口! 还有,这其中,他遇到了自己,但只不过是一闪而过,所以就没有跟我们提及。这些都解释得通。这样的话,我就把支离破碎的时空片段给连接起来了! 这个幕后黑手,也许掌握了某种科学技术,或者是什么魔法之类的,就割裂了时空来扰乱我的思想,祸乱我的内心,让我自己崩溃,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不,不不不,还有一个疑点,那老b呢?他既然是在老c或老a之前的阶段,那么他为什么要隐瞒了遇到我的这一段呢? 分析是苍白的,毛爷爷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如果就这样胡思乱想下去,总归是找不到答案的。而且,我感觉这个巷道越走越长,根本就没有尽头似的。 鬼打墙! 包括真假老章这件事,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鬼打墙! 我心里豁然开朗起来,关键的关键,还是那虫珀!就是那东西魅惑了我,那蓝色的汁液、还有从它背甲里散出的蓝色妖雾,就是使我产生幻象的根源!哼哼!我还以为它真的是被我打得害了怕呢! 原来,还在暗地里跟我斗智斗勇呢! 眼前的这个老章恐怕也只是空花幻月的假象了吧! 想到这里,我把枪缓缓地端了起来,枪口朝向了老章。 他惊得张大了嘴巴,说:“你疯了吧!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你的弟兄,你,你,你竟然用枪指着自己的发小、同学、战友?” 我不为所动,只是冲着它微笑了一下,枪口逼近了他的鼻尖。 他还是在不停地指责我,不停地用友情来魅惑我,他越是这样就越证明了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我毫不犹豫,直接将枪管插进了他的嘴里,脑子里最后的一丝犹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叭的一声枪响,我扣动了扳机。 嗷呜一声,一阵蓝色烟雾冲着我喷了出来! 我屏住呼吸,大叫一声:“果然是你!你个;老虫精!” 根本就没有什么abcd,只有零号老章才是真的老章,这几个全部都是幻象!这玩意儿真的是成精了,竟然有这样强劲的魅惑能力。 此时,阴谋被揭穿,就现了原形,摇头摆尾地哐叽哐叽地朝着洞内逃跑而去! 此时,我回头一看,我离那个分洞口根本就没有超过一百米的距离。我没有追那老虫精,反而朝洞外跑去,跑到那个分岔口的时候,我的两名战士,还守候在那里,这俩老实孩子,可真够老实的。 我招呼一声,走!跟我进洞! 这俩小孩儿赶紧跟着我朝那个分洞口走去。走了不大一会儿,就又发现一个分岔口。仍然有两个分洞口让我们选择,这把我给愁的。不过这也好过“鬼打墙”嘛不是? 正准备做出选择呢。又一阵隆隆声响起来,但听得这个声音并不似刚才下坡时候那样排山倒海的,听起来这是在平整的铁轨上,又一车?我心里惊奇道。这帮家伙杀人的速度可真快啊。可是刚才也没有发现那装人头的矿车有什么动力装置啊,滚下坡纯粹是靠重力推动下滑的,难道这平巷里?我灵机一动,轻喊一声:隐蔽! 说实话可真是无处可藏,我和我的战友们只好像壁虎一样紧贴着墙壁,心里侥幸地可以隐藏在昏黄的光线里。那缓慢的隆隆声越来越近了,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随着矿车轮子与铁轨摩擦发出的隆隆声,一个头戴矿灯的人,又推着一车人头走出来,这个人非常沉默(也没人跟他说话啊),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推着矿车挪着脚步往前行进,我们一直都没有放松,紧紧的贴在墙壁上,只要他的头一偏,就会发现我们。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屏着呼吸等他走远了,他将车推到刚才我们上来的巷道口,打开阻车器,一松手,那车就呼啸着排山倒海地滚下去了,最后听到当的一声,大概是和前面的那辆车相撞了! 这时,我用手果断地一指,强攻组的一名战士就做了一个卧倒出枪的漂亮的战术动作,快速地朝那个人爬去。我们其余的人也都轻轻地趴在地上静观其变。 那人放了车就慢慢地往回走,嘴里似乎还轻声地哼着小曲儿,可是危险正在向他靠近,我们的战士一跃而起紧紧地捏住了他的喉咙,他嘴里发出轻微的呜呜声。我和另外一名战士也都赶了过去。我掏出手枪顶在他的脑门上,低声说:再叫就打死你! 第二十七章 矿珀(十一)活死人车间 那人立刻就不动了,僵在那里,受伤的战士掏出手枪,顶在他的腰间,说:“带路!” 那人没有多余的话,举着双手转身就走。我跟之前受伤的战士说:“这家伙到底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啊?”也没等他回答,又就用枪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后脑厉声说:“带我们去找人质!”那人只是停了一下,听到我的话就又继续往前走。 我心里觉得看似木讷的人一定心怀鬼胎,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严密监视他的行动了。我心里暗暗道:“一旦发现他有什么花样,就结果了他!”我们跟着这个头戴矿灯的推车工,沿着他推车的方向一直走进去。我心里还是一直在打鼓,这个人太奇怪了,一声不吭,被枪顶着竟然也没有慌乱、没有恐惧。他带着头灯,晃得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等走到一个硐室的门口时,他停了下来,指了指那个铁门。铁轨在这里分了个道岔弯道,延伸到那个铁门里,想来那一车车的人头就是从这里推出来的? 我当时心里正在打鼓,对这个奇怪的俘虏心存忌惮,所以我不想再拖下去等着后面更大的阴谋,我以掌为刀闪电般向他的脖子一砍,他身子一歪就瘫软在地。然后,我从他的身上摸出一串钥匙,正准备开门。那受伤的战士按住了我的手,狐疑地看了半天这个铁门道:“这个人一声不吭地把我们带到这里来,还搞不清楚状况呢,还是小心为妙。” 我跟他说:“这种事也是不出所料,这么一个地下网络,我们就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乱闯乱撞,但是我们使命在身绝不能退缩,况且也无处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胆小的战士无奈地说:“本来是来抓人的,现在逃命都成了问题。” 我拍拍他的肩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说着就用那一串钥匙试着开门。这个门没有什么玄妙之处,就只是个上了锁的铁门而已。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 打开之后,才发现这里面黑乎乎,没有一丝丝儿的灯光,这里不比地面上的建筑里再黑也还有些许微弱的光线,这里可真是彻底的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我们准备打开随身携带的光源时,啪的一声,灯亮了。确实是灯亮了,但这灯亮的蹊跷,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而且由远及近,看规模这个峒室至少有上千个平方,灯亮的多了,我们就隐隐约约地看到,那亮起来的不是灯,而是,而是人的眼! 这上千个平方的峒室里,站满了“人”,全部都长发披肩,她们像军队一样列队整齐,表情各异,每一个人的双眼都像一盏50瓦的灯泡那么亮,但这些“人”似乎就像雕塑或者商店里的时装模特一样,抑或就像兵马俑? 我的两名战士全部举起自动步枪准备扫射,在这种诡异的情境下,那是一种本能。我举手制止,故作镇定地往那“人”群里走着。 受伤的战士跟着我往前走,在我后面悄悄地说:“都是死的?” 我并不转头,一边走一边对他说,“你还记得前面那个老章说,这些都是标本!”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说:“大概估计可能这些都是成品。” 其实我从小胆子就很小,陪我妈逛街的时候服装店里的那些有鼻子没眼的假人还会吓得一惊,为此,我在上学的时候,故意不回宿舍,在教室里呆了一个晚上,锻炼自己的胆子。那个高中是建在一片坟茔上的,常听高年级的同学说有个什么白衣女鬼夜晚哭泣的事,那个故事不管真假都够你喝一壶的,尤其是到了后半夜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吓得不行,没成想我那些*丝舍友,竟然还披了白床单吓唬我,我当时的反应让他们后悔不迭,当然,我非常恐惧,但我的反应却出乎他们的意料,我没有被吓得瑟缩,而是被吓得离奇的愤怒,我体内的潜能被恐惧调动出来,并展现得淋漓尽致,那几个身披白床单的*丝让我揍得满地找牙,愣是让他们陪我在教室里呆了一个晚上,这其中就有老章。其实,说句心里话,我决定当兵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就是想通过高强度的军事训练以及一身的肌肉来掩饰我内心的虚弱。 有了那次的经验,又为了不丢身为指挥员的脸面,我强装镇静,大踏步地在这“人”群中逡巡。有时候我这个人是比较反常的,越是恐惧反而越是镇定,这种镇定也许来源于我与生俱来的某些性格因素吧,再加上我这张面瘫脸,别人很难发现我真实的内心活动,以为我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尽管我无法预料下一步将要遇到什么样的危机,但我不断地告诉自己,即使真有鬼灵之类的事情,他们不过也是一种存在而已,大家都是平等的,我为什么要怕你呢?况且俗话说的好,“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最关键也最恶毒的还是人心,那个真正的敌人其实就是陈狗儿,他躲在这地下三百米的暗处,做着这些残忍肮脏的事情,作为一名革命战士,一定要将其抓捕归案,或者一枪毙命! 我一边跟自己内心的恐惧作斗争,一边观察这些僵尸一样的东西,这些僵死的人,全部都套着统一的白色长衫,披散着长发,各种表情似乎定格在死前最后一秒。我一边走一边仔细地研究着这些人,甚至还大着胆子撩开他们的裙裾看看里面,惊得其他两个战士说:“池班长,还是你胆儿大啊,都这时候了还有这心思啊。”我说:“屁!我有啥心思啊,你看看这些人哪儿有被缝合的痕迹?你是被蛊惑了还是咋的?” 话刚说到这这儿,这些人就开始移动起来,是的,并不是迈腿走或者蹦蹦跳跳,而是移动,像飘着一样,同时,还伴随着巨大的机械声响。那几个战士又要开枪,我连忙制止,然后说出了我的猜测:“克隆人!”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灯亮了,不似巷道里隐隐绰绰地昏暗,而是灯火通明。等亮了的同时,那些移动的人才停下,这时我们才发现,她们的脚全部都被固定在脚下的皮带输送机上,原来她们是这么移动的。有那么点儿现代化流水线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风衣的人拍着巴掌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穿了白大褂的看上去像科学怪蜀黍的人。 那人快到我们跟前时,我们定睛一看! 刀疤脸!这家伙果然没死。 “小子,看着你军衔不高,没想到还是个有见识的主儿,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杀死的不过是个替身而已,对,就像你刚才说的,是个克隆人而已,所谓的陈家五虎也都是子虚乌有之事,真正的老虎其实就是我一个人。”他伸出一只手划了个很好看的弧,“你看,这些全部都是克隆人!”他说着,那些假人儿就又开始移动起来。 这个时候我心里倒安生了许多,因为对手出现了,总比在黑暗里提心吊胆地跋涉要好得多。 我其实心里也有很多疑问,他的克隆人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刚才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的女人头垃圾车,他制造这些克隆人的目的是什么?可我不是侦探,对这些悬而未决的事情毫无兴趣,我以一个二等兵的身份代表政府要他投降,要他释放人质,要他束手就擒(尽管我知道这些根本不可能,但是样子总是要做的,比如警察抓小偷的时候总是会大喊站住,而没有一个小偷会傻逼到自动站住,但警察们依然例行公事地喊。) 果然他哈哈大笑起来,刀疤脸是个好角色,很多的影视剧里都会出现,这种类型化的白描手法总是能够让人记忆犹新。他笑起来毫无悬念的狂妄。当然,他有狂妄的资本,这地下鬼域本身就是难以令人难以逾越的天然屏障,任谁也摧毁不了(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也正因为这样,他对投降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兴趣。甚至他看出了我们这些人的疑虑。所以他现在非常有兴趣对我们进行解疑释惑。 他说,克隆,想必你们是知道的,一种用体细胞就可以进行完成的无性繁殖,但是你们的知识就只局限于1996年的“多利羊”了,而且它的胚胎是需要移植母体的子宫内,然后按照正常的生理程序一样,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种克隆复制的不过是一种生物的*而已。可是,你们知道我张狗儿做的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吗?我的克隆技术堪比三维打印,分分钟就可以搞定,而且我不仅可以复制*,还可以复制灵魂! 看着我们错愕的表情,他又得意得哈哈大笑起来,可是却并不笑完,笑声戛然而止后,表情戏谑而狰狞地说:“不信吗?你们看看这个人是谁?!” 他后面穿白大褂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推出一个覆盖着白布的大箱子,像变魔术似的,一把扯下白布,那是一个大型的玻璃缸子,里面的淡蓝色液体里漂浮着一具裸露的人体,我只看了一眼,就张大了嘴巴,因为,那具泡在药水儿里的裸尸,正是老章! 第二十八章 矿珀结局篇(十二)莫名其妙 那个胆小的战士已经疯了,他再也忍不站在这个活死人车间,我才意识到,赵精一和这个陈狗儿是一伙的。赵精一越狱追逃过程中,我遇到的活死人,竟然是在这样的地下车间里制造出来的,想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按照他所说他不仅可以复制*,还可以复制灵魂,那么前面出现了abcd一系列的章章,并不是那老虫精的魅惑,而是这陈狗儿的灵魂克隆术?这样说,老章已然牺牲了,泡在蓝了吧唧的药水儿里的就是他的本体。 哦,对了,蓝色的药水儿?妈妈的,还是跟那老虫精有关系啊。 原来,这板足鲎的蓝色血液,是用来制造活死人原料的! 当我还没有缓过神儿来的时候,一把匕首插入了我的颈动脉,我顿时感到浑身冰凉,身体瘫软在地,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变成,变成那一车表情各异的人头似的。然而更让我想不到的是,那手持滴血利刃对我行凶的,竟然就是那个受枪伤的战士,他双目无光,面容惨白,五官狰狞可怖! 这怎么可能? 住这诡异的场面,扣着自动步枪的扳机疯狂地扫射着,嘴里啊啊地叫着,似乎是饱受压抑的灵魂就要冲出*束缚的那种尖叫。 枪声停了,两具躯体轰然倒地。手持利刃的战士也中了枪,倒在血泊之中。 我愤怒、仇恨、后悔、内疚、汗颜,各种复杂的内心最后融汇成一句低声的冷冷的话:陈狗儿,拿命来! 那刀疤脸却笑了,很是洋洋得意。 那个时候,也许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许是元神出窍,我的意识并不是太清楚,双臂快速地伸长,一把就掐住了刀疤脸陈狗儿的脖子,他其实非常脆弱,只几秒钟就咽了气。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他身后的那两个白大褂似乎是启动了什么机关,那皮带输送机上的克隆人都活动了起来,甚至发出了令人胆寒的尖叫声!都伸着手向我冲来,也许他们还没有被灌输任何意识,根本没有恐惧的心理,看着被我扭断脖子的同伴也不理,不管不顾地向我冲来。 那真是一场恶战!上千名强壮如僵尸的克隆人,围攻过来。我意识模糊,肢体冰冷,左冲右突,不知疲倦。真的,我无法描述当时的战斗场景,除了意识模糊之外,其实远远不像打擂台那样惊心动魄,那样跌宕起伏,我只记得我的面前全是人的*,四肢、头颅,内脏,血液,我就在这一片肮脏的红色海洋里不停地游泳一样,意识越来越模糊,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归于平静。 当我意识恢复之后,我发现章章和其他几个战士都生龙活虎地在我面前,这个峒室里非常空旷,那些站在皮带输送机上面容各异的克隆人都已经消失了,我的头剧烈地疼起来,张狗儿已死,白大褂被抓。后来,我们还毫无悬念地解救了那些被禁锢的女子。我们带着解救的人质原路返回,回到隧道般的大巷里乘电机车和巨型电梯返回地面。那炮楼已经被端了,我派去湖边的蛙人和爆破组的战士也抓到一些马仔。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它们是怎么结束的? 我问过老章和当时参战的战士,他们都笑着对我说:“你在做梦吧?哪有那样的事!” 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应该算是成功了,成功地解救了人质,成功地消灭了匪首陈狗儿,成功地全身而退。可是,我心里也埋下了疑惑的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解开。 我们应该算是成功了,但这次的成功却显得有些不知所谓。章章和其他几名战士倒是非常兴奋,不断地跟战友们吹嘘这这次的惊险与刺激。只是从他们的言谈中,那个藏着几千名克隆人的地下峒室里发生的一切他们一无所知。甚至那些一车车的女人头他们也很模糊,他们吹嘘的不过是他们强攻陈家老宅时飘逸的战术动作以及那井下巷道里的黑暗与紧张。 那些血腥与诡异,只留给我吧。 案件结束了,庆功会搞的异常隆重,饭香酒美,军功章和鲜花闪耀。在一首雄壮的军歌声中,我走出礼堂,在特警队营区里默默地抽着烟。 不一会儿我旁边默默地站了一个人,也抽着烟,是老章。虽然,我还搞不清他死而复生的秘密,但是这一仗也还算圆满。他拍着我的肩膀说了好多兄弟如手足之类话,我自然也很感动,我们坐在四百米障碍训练场的高板上,喝着啤酒,唱着柔软的军营小调。之后,他传达了总队首长的意思,说让我回特警队,照样提干。 我沉默了好久,还是没有答应,这次不是因为我的固执,而是我对贺天蓉惨死一案有了新的想法,也许这次案件真的跟天蓉的死有关。虽然我只是个大头兵,但是贺天蓉在我心里的地位无人替代,我请求他跟组织上讲清楚我的难处,放我回看守所武警中队去。我不想什么前途,甘愿当个墙头兵。 这次老章并没有阻拦,他扔掉烟头,用一种羡慕的眼光看着我说:“翔子,你牛逼!真性情!我老章自愧不如啊。你小子想咋活就咋活,谁的脸色都不用看!”说着说着这家伙竟然还哭上了。 我跳下高板,说:“你转告领导和弟兄们,我现在就走了,后会有期吧。” 一回到看守所,跟队长指导员报了到,黄永志就拉着我来到僻静处悄悄地告诉我说,那杂种的死刑判下来了,说五一就执行,他跟队长指导员都通了气,一致同意让我执行。我算了算日子,五一,也就是一个星期后,就是他的大限。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并没有黄永志想象当中的那么兴奋,多少显得有些失落,他是个喜欢听恭维话的人,我这表情单一的面瘫脸自然让他心里不爽。我想了想说:“黄班长,我还得求你件事。” 他这才高兴起来,“说吧,没问题!”我还没说什么事,你就说没问题是吧。他拍着胸脯说:“什么事都没问题!”我就说出了我的请求,“行刑前,我再见他一次。” 黄永志愣了半天才吭吭哧哧地说“行,我试试啊。” 我做出无所谓的表情来说,“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他说“行。” 我看着远处的天空,悠悠地说:谢了。 监门打开的一刹那,我的目光就像箭一样一下子就扎在了那个家伙的眼睛里,那死囚并不似前几日那么猖狂,眼睛躲闪着,似乎还有一丝慌乱。我没有了那日的暴戾,只是很平淡地对黄永志和陈所长说:“我想跟他单独谈谈。”黄永志傻站着不挪脚步,我对着他笑了一下说:没事的,我不打他,还有一个星期了不是,我等得及。 看我挺认真,他才好像不放心地离开这监舍。 他们走了以后,我坐了下来,递给那家伙一支烟,甚至坐在了他的旁边,他有些不习惯,屁股还不由自主地挪了挪。 我也不说废话,开口就是:“都知道了吧。” 他猛吸那枝烟,几秒钟的功夫就已经剩了个烟蒂,似乎是过足了瘾,抬起头悠悠地说:“知道了,是你执行吗?” 我嗯了一声,说“还有什么事瞒着我,都告诉我吧,反正藏着掖着的也带不走,到了那边好好改造,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对吧。” 他窸窸窣窣了半天,从被子里掏出一个日记本来,递给我,说: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了。我拿起来翻了一下,站起身就朝门口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站住了,回过头来说:放心,我会让你走得很痛快的。 我出门的时候,听到了他哽咽地哭声,又站住回头说:要哭就哭吧,别控制,没人笑话你! 第二十九章 大限已到 深夜,战友们都进入了梦乡,我点着台灯开始翻看那本日记。这期间,指导员打着手电进来查床,问为什么还不睡?我说:“没什么,想想事情”。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去了隔壁班,我就继续我做我的事。 那本日记很厚,记录了他小时候的经历,与其说是日记不如说是回忆录,那本日记还很张扬地署着赵精一的名。我本来对这个生命终结的死囚充满了仇恨,对他的经历没有多少兴趣,我要从这本日记里找到的,只是有关贺天蓉的记录,但我不想放过哪怕一个字,生怕漏掉了有关贺天蓉的些许信息,所以我只好耐着性子看下去。 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是个文学爱好者,日记本的扉页上赫然写着一首现代诗,没有标题。 不期而遇/永远是/刻骨铭心的/缘 怎料得 我们会邂逅在梦境的/边沿 我知道你经纶满腹 知道你/武艺超群 可是生存却/总让你/在现实与梦想间挑选 面对选择 你竖起衣领/吹一吹冒烟的枪管 潇洒得有增无减 你说好了,我要走了 从此不必执手相看/让怀念从此画个圈 从此不必泪眼朦胧/来,喝一碗离别的汤圆 从此/也不必留恋 让时间的双手/咔嚓一声/把底片刻在你我内心深处的/版面 对于这首诗来说,我不想评价它在文学上有多少价值,而让我奇怪的是这首诗写得好纯情,根本就不像出自于一个作恶多端的死囚之手。而且,这首诗是从一个女孩儿的角度和口吻来写的,讲述了她对心上人的爱恋和不舍,甚至有一点儿宋词里“嘶骑渐遥,征尘不断,何处认郎踪”的意味。当然,这首诗反映出的是作者(就是这个死囚)无尽的落寞和近乎精神分裂式的意淫。 下面写的故事里就印证了这一点。我简要地讲一下:死囚赵精一从小生活在一个重女轻男的变态家庭,几个姑姑都嫁得很好,非富即贵,而父亲是个烂赌鬼,在他祖父的眼里根本就连狗屁都不如,别说娶妻生子,就连正常的生活都成了问题。他的出生简直是个意外,那个烂赌鬼的父亲在一个夕阳似血的秋日,把本村的一个16岁姑娘拖进金黄色的麦田里强奸了,那女孩儿的父母(就是他姥姥姥爷)不堪落后乡村的舆论,弃之不顾,最后在一个寒风瑟瑟的夜晚,于一间破庙里早产生下了他。 环境似乎跟我家族传说中老祖宗池三青当年的处境相似,可真是可笑至极。 谁看了这个故事都会觉得是胡扯,说得跟解放前似的。下面的就更是胡扯了。 他的母亲,一个17岁少女在产下他之后就含恨而死,冤魂化作厉鬼,到处索命。他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是从被抛弃的环境中艰难而顽强得生存着。他被路过的乞丐捡到,幸好活命,还随着丐帮弟子走遍大江南北。这些乞丐中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后来参加了一个什么神秘的宗教团体,信奉采阴补阳之说,当然在这个团体里他只不过是个小马仔,天天给老板找美女,他那个老板不知道多大年纪,但口味却异常怪异,要找那种20岁以下的处女。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贺天蓉。 他在日记里惊呼道:太美了,她太美了!他甚至把贺天蓉比作是夜明珠。那是因为,他遇到贺天蓉的时候正是一个傍晚,下了晚自习的贺天蓉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但他惊奇的发现这个女孩儿周身竟然微微地氤氲着一层光。他悄悄地跟上了她,在一个小巷子里侮辱了她,那个时候他那个丐帮的帮规根本就没有发挥任何作用,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样一个完美的发光体,他的好奇和兽欲占了上风,他甚至详细描述了那个过程的美妙(气得我发抖)。 但是,他发誓他没有杀人,他本就是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这冠冕堂皇的誓言对他何用呢?但他在日记里一再强调他没有杀人,只是强奸了她,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没了呼吸。 我合上那个日记本,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在这个静静的夜晚,我无声地悲愤让我浑身颤抖,好吧,就用你的鲜血来祭奠天蓉的英灵。 …… 一周后,大概是2001年的五一国际劳动节,x市武警中队的营区里停了三辆军用东风大卡车。其中两辆是一些轻刑犯,用绳子绑起来穿在一起,挤在卡车的马槽里;而中间这辆是专门为赵精一准备的,他被五花大绑而且打了死结,脖子上挂着牌子“杀人犯赵精一”,他的左右有两个长相彪悍的战友(被称作是绑架手),押着他从监区里走出来,他依然是表情冷漠,只是看上去比平时多了几分沧桑,想必大限前夕对他来说是个不眠之夜吧。 他被押出监区带着脚镣缓慢地走向卡车,到了打开的后马槽跟前时,他站定,抬头眯着满是浆糊的眼睛看着我,也许是迎着阳光的缘故,逆光中我在他的眼睛里就是一个黑黑的剪影。 两个绑架手开始推搡,他的身子往前闪了一下,低头看了一下脚镣,我肩着枪腾出右手伸了出去,他苦笑了一下,我看到被五花大绑的他,将伸出去的手翻过来抓住他的肩头一把就拎了上来。 副射手微笑着说:池班长好力道啊。上车的那一刻他回头往电网森森的高墙里望了一眼,似乎还有点儿恋恋不舍,看来他在看守所的日子过得不错呢。 一切就绪,车子启动了,我站在他的身后,附在他的耳边悄声说了一句:“你怎么不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他竟然说出了一句颇有哲理的话:“都要去的地方,何必在乎早晚呢?”这家伙!尽管没有谈笑风生、慷慨赴死的壮烈,但还有一点儿云淡风轻、镇定自若的轻松。 我恶狠狠地说,“你这个恶魔!” 他就闭了嘴,仰着下巴看着天。 车队在市内主要街道匀速地绕了一圈,其他中队执行的死刑犯卡车前有奔跑着呼喊的亲属或者情人,而赵精一是孤独的,他的孤独由来已久,对他来说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其他围观的人则各种复杂的表情,有的唏嘘,有的唾骂,有的感叹有的甚至还带着嬉笑,仿佛是来看一场免费的电影,车队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公审现场。那是一个露天的广场,主席台上的屁话啰里八嗦地说了半天,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我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象着贺天蓉被侮辱而惨死的场景,我似乎都看到了她的灵魂在不远处含着幽怨的眼神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最后,主席台传来了一句义正言辞的声音:赵精一犯强奸罪、故意杀人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现在我宣布:将赵精一验明正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随着这一声命令的,是车子打火、启动的声音。 刑场,一个荒芜的干涸的河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我们在外围警戒的包围中,快速而跌跌撞撞的来到一块较为平坦的空地,那里早已停放着一辆火葬厂的依维柯,车边站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抬尸人,外围警戒的战友将刑场团团围住,支队的一个作战参谋带着白手套凛然站在指挥位置,一切都井然有序,没有劫法场的英雄好汉,没有抱着酒坛的孤儿寡母,没有刀下留人的快马加鞭,快,是这个法场的唯一准则,两名绑架手拖着赵精一就位后,其中一名战士一个低侧踹正中他的后膝窝,赵精一就跪在了那里,和赵精一一起赴死的还有其他中队执行的两名死囚也一一就位。 那个作战参谋的手就高高举起!三名枪手就打开保险,举起了枪,他猛然往下一挥,只听一声枪响(三把枪同时响,之前排练过的),三具人体就轰然倒地,毫无声息,死相丑陋。技术没得说,子弹都是经过了特殊处理(用钳子剪掉子弹的尖端,入脑后破坏力极大),再无生还的可能。 那作战参谋喊一声:撤!队伍就毫无留恋的开始撤退。 等等! 我似乎发现了什么,等等! 作战参谋愤怒地说:池翔!你闹什么妖?撤! 等等,我再看一眼,我一步跨过去抓住了抬尸人正在忙活的手臂,抓住赵精一的肩头将他翻转过来。 我的眼睛就开始变大,像金鱼。 这诡异的一幕是我万万也没有想到的,那死的根本就不是赵精一,而是刀疤脸陈狗儿! 艹,又一个陈狗儿! 这怎么可能呢?一路上他都是赵精一,从看守所到卡车上,从宣判会到刑场,我寸步未离啊,而且早都已经验明正身的。 我躁动起来,大喊着,不对,这不是赵精一!在作战参谋的授意下,两名绑架手的目标转移到我身上开始过来拉我,可他们没有我的力气大,我使劲地挣扎着,呼喊着,但无济于事。作战参谋突然奔过来,朝我的左腮就给了我一拳!红着脸说:军人!你是个军人! 我放弃了挣扎,因为,谁都无法解释那诡异的一幕。 第三十章 特殊使命 枪决了赵精一的那年冬天,我就毫无悬念地复原回家了,带着一身的疲惫和那些还没有解开的疑惑,回到矿上当了一名毫不起眼的矿工。 当然,我心里对贺天蓉的死仍然是心存疑虑,赵精一死前那诡异的一幕让我很多年来都噩梦连连,我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我心里甚至一阵一阵地恍惚,贺天蓉那微微发光的身体以及我们最后一次的对话,让我的脑海里充满了疑云。 她是个有一点病态美的柔弱女孩子,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是在高考前夕,不多说话的她道出了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她说她因为有病,不能跟我像正常的男女朋友那样卿卿我我,但他没有说出她是什么病。 那么,我是要查贺天蓉的死因呢还是她的病因?说实话,我查阅了很多资料,也查了很多怪病,有行为类似吸血鬼的卟啉症,还有一生不能洗澡、接吻的水过敏症,但是像她那样可以让皮肤变得透明的病症我没有发现过,难道这世上真的会有一种病让人变得美丽吗?是啊,疾病本来就是丑陋的。也许她根本就不是死于那个美丽的疾病! 但是,据赵精一的日记记载,他确实是在一个傍晚发现了微微发光的贺天蓉,才对她下了毒手。但是他死前诡异的一幕,让我对一切产生了怀疑,不仅仅是警方的定论,甚而至于那个死囚的日记也在我怀疑的范围之列。 我这怀疑一切的态度,给我以充分的想象空间,当然也给了我无尽的烦恼。因为,我对贺天蓉之死毫不知情,对找到她真正的死因,也毫无头绪。但我所拥有的笃定的事实,就是她确实会发光,这是我本人所亲见的。 我一定要找出她的真正死因。这样才是对她的一个交代,对我自己的一个交代,也是对事实真相一个交代。但归根结底是给自己一个交代,结束了这件事,我就可以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做一个真正普通的矿工,娶妻生子、挣钱养家。 我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把从认识她开始到得到她死亡的消息,这一段的种种疑问全部找出来,并写在一个便携式的笔记本上,这是我的习惯,我一直都保留着提前预想的习惯,从我当兵时在特警队时开始就一直这样。 其中,最大的疑问是,我在部队服役期间,具体说是得知他的死讯之前,还跟她通过信,信上她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她的大学生活,那封信我一直保存着,当时是作为激励自己的,我因为那封信在部队掉皮掉肉、流血流汗,为的就是能够穿上尉官服去她的大学找她。 然而不幸的是我快要接近梦想的时候,她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但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根据警方的调查和记录她竟然是死于高考前,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上大学,在我们分手后不久后就惨遭毒手。 但这个疑点很容易被推翻,她的笔迹我是认得的,一般人模仿的笔迹不会轻易骗过我的眼睛。这样很容易让人想到是鬼魂的所作所为,但即使是这样,这个疑问仍然无法解释,那信中透着欣喜和快乐,一个饱受病痛折磨又刚刚丧生的魂灵会有那样的笔触吗? 我真的不喜欢做这样的思考,就像在单位里搞民主评议,十个人中有一个人给了你差评,即使你动用所有的脑细胞去分析每一个人的脾气秉性和平时的交往中的种种细节,你到最后仍然是一头雾水。 我不如直接问她去好了,但是可能吗?如果我在陈家峪村地下鬼域见到的那个鬼天蓉,真的是她的话,她当时被板足鲎的牙刀击中,魂飞魄散那么我连到阴间见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可是一晃两三年都过去了,案情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 夜晚,别人都进入了梦乡,而我仍然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也许有的读者,会说我这是自作多情。那些什么给自己一个交代之类的话根本就是胡扯。不说别的,单说找女朋友这件事,难道你真的忍住?(呵呵)所以,在这里我要给大家透个底,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因为,这完全属于军事秘密。在我讲出下面的话时,希望大家能够按照保密条例的规定,做到守口如瓶。 好了,闲言少叙,我现在就将我真正的使命讲给大家听。陈家峪村的案子非常大,那个地下鬼蜮非法制造克隆人的事件震惊了“上面”,一号首长非常重视,为避免不必要的恐慌,封锁了一切消息。 现在是事后,我把这件事的原委写出来,是否被允许我不得而知,但是作为我个人我真的是不吐不快,我只有把这段事件的来龙去脉讲出来,我才能够安心。为不违反保密的规定,本文中所涉及的人物、地点都用了化名。大家可以当做小说或者民间故事来对待,如果本人真的透露了什么绝密而遭到追究,那么本人是不会承认的。 自从陈家峪一战后,我拒绝了部队的挽留,拒绝了美好的前程,无奈地选择了退伍。其实,这些都是假象而已,因为,我得到了部队的秘密命令,将长期潜伏在民间,对克隆人一案进行秘密调查。之前,少将吴思谦与我有一段秘密的对话,我现在就把主要的内容写在下面。 那是陈家峪一战结束后的一天,我特地请了探亲假,但我没有回家而是来到总队。吴少将的秘书在总队办公楼下等着我,见到我后,很老练的说:“池翔,你既然跟总队长有这么好的个人关系,为什么不选择留队呢?”看来他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但是却不够灵通。 我不屑地对他说:“我们家世代没有依靠裙带关系的习惯。”然后,我就一声不吭地跟着他来到总队长的办公室。他的秘书先是整理了一下着装,很严肃地喊了声报告。里面,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进来!” 他就推开门,说了一句:总队长,池翔来了!说完就端起杯子要给我倒水。吴少将立即制止了他,说:“你出去吧,小池是我的外甥,我们叙叙旧,今天的其他安排都一并推掉!”听到总队长的这句话,他就出去了,轻手轻脚的,临出门前还用一种神秘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门关好后,吴伯伯站起身,走过来朝窗外看了看,然后就关上了百叶窗。他递给我一支烟后,捋了捋花白的头发,压低了声音说:“翔子,你能保证你是个忠诚的卫士吗?” 我郑重地点点头。 吴少将又说:“总部给我们配发了一套先进的装备,跟你参战的特战队员对地下鬼蜮的记忆已经全部消除!根据你之前所汇报的情况,我们有理由怀疑,那个犯罪集团的头目陈狗儿根本就没有死!他们利用了我们无法解释的手段进行着灭绝人性的罪恶活动。而这一切,靠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是无法完成的。那么,总队的决定实际上是我的决定是,让你退伍回家,然后长期潜伏调查。” “那么我怎么工作呢?” “你跟我单线联系,但只是在有足够重大的情况下才能跟我联络,其他一切的任务都需要你独自完成!”他吐出一团烟雾,放松了语调,“你觉得呢?” 我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他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神情显得异常忧郁。 我说:“吴伯伯,别担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工作的。” 他又捋了捋额前花白的头发,弹了弹烟灰,说:“翔子,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你,对不起强子,当年要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死在老山。” 我低下头沉吟了一下,抬起头,眼睛里含着泪花儿坚定地说:“我舅舅的死是光荣的。我以他为傲。” 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我说:“但这项任务更加艰巨,你将没有军籍,没有待遇,退伍后你的资料里只是一个上等兵!” 我说:“吴伯伯,我不在乎这些,真的,我不在乎。” 吴少将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你,你甚至要耽误你个人的幸福!” 我说:“你说的是,我不能找对象?为什么啊,如果我父母逼得我紧的话,我该怎么办?” 吴少将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只能自己克服了!”见我有点儿沮丧,他又说:“当然了,你不是在单独战斗,我还安排了一个人暗中帮助你!” “是谁呢?哦,我知道问也是白问。” 他笑了笑说:“你们都是和我单线联系,你没有必要知道他是谁,我只能告诉你,他是你的战友。”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并肩战斗的当然是战友了,难道他还安排一个敌人来帮助我? 以上就是我与吴少将的部分绝密对话,至于其他的,呵呵,不便透露。 第三十一章 谁是谁的谁 我的发小兼战友章章在另外一次处置突发事件的战斗中,受了伤,已经是上校的他被调回当地武装部任部长,于是我打通了他的电话。 “翔子?你他妈怎么从来不给我打电话?”我还没开腔呢,那老章就一嗓子捅过来。 听着这熟悉亲热的声音,我感到异常温暖,嘴上却调侃道:“兄弟一介草民不敢叨扰你这么大的干部,呵呵。” 他一如既往地拆穿我:“别装算!在特警队的时候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客气。有事说有屁放。”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绕圈子:“那我去你单位找你?” 那家伙很豪气地说:“来吧,给你整点儿小酒。” 我来到区武装部,门口竟然还有俩兵站岗,心想,一个县区级武装部装什么大尾巴狼,搞的跟中南海似的。 但这俩兵看起来素质还真不错,我当了几年兵,可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锻炼了这一双“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不是个能打得货色。有这样军事素质的兵在地方武装部还真不多见啊,可能是特种部队转业的吧。 我转而一想,这个老章,跟我玩这套,哼哼! 可我接近大门的时候,也没见那俩兵动手,但却一本正经的跟我要证件,看这组织性、纪律性,应该是刚离开部队不久。 我奇怪地说:“证件?我跟你部长是老战友,我来找他的。” 他俩听我这么说,脸上就露出了笑容。矮个子说:“是池班长吧,久仰久仰哩!” 左边的高个子倒不多话,很干练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刚迈进门槛,就感到脑后有一阵拳风袭来。我心说:“哼哼,终于来了,你们还嫩点儿!想小哥儿我当年出生入死,上天入地的,如何就怕了你们两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子?” 我转马格挡一个背摔将那矮个子掀翻在地,高个子准备动手,但拳还未出,我一计杀颈手逼在他的喉咙上,使他动弹不得。我盯着那高个子的眼睛说:“就这两下子?再练几年吧。” 话音刚落,一个带着大校军衔的人拍着巴掌,走了出来,腿稍微有点儿跛,但仍不失矫健。 我松了手,拍拍巴掌说:“老章,你就是这样欢迎我的?” 章章吐掉口中的烟蒂,神态还像从前那样悠然,笑声和烟雾爆破似的从口中喷出,“你小子这身手还是不减当年啊,哈哈,我告诉你,翔子,别小看咱这武装部,有的是能人,看见这俩兵了没?正经八百的海军陆战队!当然了,比你这功夫是差了点儿。” 别看他说的玄乎,那两个所谓的海军陆战队可真是不敢恭维,被我一不小心就制服了,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嘴上却还是要给人家留面子,况且,咱们本来就是找人家来帮忙的。 我给让进章章的办公室,好家伙,这个办公室的布置虽然秉承了军人简朴的作风,但是在空间和功能上却一点儿也不含糊,一张巨大的大班台都快比我的床都大了。 我打趣道:“老章,你可真是发达了啊。看这个办公室就知道你是个大官儿了。” 老章脸上笑开了花儿,却还装着谦虚摆摆手说哪里哪里,然后就铁了脸叫人倒水递烟,我一看是刚才那个小个子“海军陆战队”,这种人一看就是腿脚勤快,嘴上抹蜜是各种企事业机关单位领导们喜欢的类型,他倒了水就退出去了,临出门还一个劲儿地冲我点头讪笑。 一看没了人,我跟老章也就不必寒暄,开门见山地说:“还是想让你帮我找一些有关贺天蓉的线索。” 他拧着眉头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没完呐?凶手不是都让你亲手枪毙了吗?” 我这暴脾气,嗓门一下子就提了上来:“可他妈死的时候,赵精一变成了刀疤脸陈狗儿!你他娘的见过这么诡异的事吗?” 他沉默地看了我半天,说:“诡异的事情你不是见多了吗,当年追捕赵精一的时候,碰见了活死人,在陈家峪地下鬼域,还见过远古海洋生物板足鲎······” 我打断了他的话:“是啊,在那黑暗的地洞里,一会儿一个你,一会儿一个你,都把老子搞晕了!” 他摸了摸鼻梁,又点了一支烟说:“你不是看到了吗?我被泡在玻璃缸里了!” 我哼了一声,道:“那些家伙,还他妈会玩克隆这么先进的东西!我后来失去了意识,醒来后,你个老小子,却安然无恙!” 老章说:“其实,都是你救了大家,我当时想,你小子就不是个普通人,胳膊伸那么老长,一下子就掐死了刀疤脸陈狗儿,所以他的把戏就全完了。你遇到的一切其实都是他制造的幻象,只要他一死,一切就都恢复了本真!” 我呵呵冷笑了一声,道:“我谢谢你夸我!可谁知道你是老章本人,还是被他们克隆出来的替代品?” 他一下子就火了,朝我肩膀头子上就是一拳。我没躲任由他打。我心里期待着他打呢,这才是真正的老章。你想啊,如果是克隆的替代品,真的能这么真吗? 可是,也正是这段对话,使得我疑心乍起。吴少将在我离开部队时,曾说过,他们采用了先进的设备消除了我那些参战战友的记忆,可是老章竟然还记得这么多事情。 他还说,除了我之外,还安排了一个人协助我。难道,难道这个人就是老章? 可是又不像啊,如果是专门协助我的,那他怎么对这件案子这么漠不关心呢?不仅漠不关心而且还表现出了极大的反感。 章章跟我曾经是生死兄弟,但他对于我这样执着于这个案子非常恼火,忿忿地对我说:“你对贺天蓉了解多少?他是你的谁?你又是她的什么人?” 我说,“没有了解,甚至一无所知。而且,哼哼,我也在问自己,谁是谁的谁?” 我隐瞒了在当年在陈家峪地下鬼域见到贺天蓉魂飞魄散的往事。尽管,我亲见她化作点点光斑,魂飞魄散,可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那种事情到底是真是幻,我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 他嘲讽地说,“她不是你的女神吗?” 我说,“要是以前,我和她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可是,我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关系,甚至没有一点儿有价值的故事,也就是说,以前我跟你说的那些我跟他之间美好的事情,全部都是我臆造出来的!” 他说,“可就这么个人,你为什么非要揪住不放呢?况且她都已经死了!” 我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吴少将交给我的使命来,而且,他没有给我寻找那个战友的权力,我只能跟吴少将单线联系,而且还是在有非常重要的情况的时候。 于是,我沉默地看了他很久说道,“结束我的臆想,重新生活,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武装部长沉默了,点了支烟,把一个档案袋扔给了我,说:“这些都是警方关于贺天蓉被杀一案的所有资料,其他的我也爱莫能助了。” 我黯然地从武装部出来后,那俩海军陆战队向我友好地点了点头,我心里有事,也只是礼貌地咧了一下嘴,算是微笑。 至于警方的那点儿资料,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贺天蓉的死,那不是凡人可以侦破的。我应该关心的,是贺天蓉的死和刀疤脸陈狗儿之间的联系,因为,赵精一死后诡异地变成了刀疤脸。 从我个人来讲,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我跟贺天蓉的关系,到底我是他的谁,她又是我的什么人呢?烦死了,管他,爱谁谁!我就是喜欢她,放不下她,而已······ 第三十二章 .意外相亲 我刚从武装部出来,就接到了老爸的电话,他又给我介绍了个对象,说这次的绝对好,我恩恩地答应着,心里实在不敢恭维老爸的眼光。 可是没办法,我不想伤老爷子的心,他老人家为我成家立业的事情伤透了脑筋,甚至有点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意思了,从我20岁退伍到现在的这些年间,我爸给我介绍的对象加起来大概已经有一个加强连了,什么样的珍禽异兽我也见过了。 当然我不是贬低那些女人,只是我压根就没有把找对象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也没法放在心上,在我的使命没有结束之前,我不能谈恋爱,这时多么残酷的现实,可又能怎么样呢? 而对于我个人来说,我总得给我的少年时代一个总结吧。 我要给自己总结什么呢?一事无成也是一种总结吧,在人前总是把自己说得很小的我,还想紧紧地抓住青春的尾巴,至少,在将我的少年时代总结为一事无成之前,让自己心甘情愿地一事无成罢了。 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一个普通的女孩儿,我认为我有足够的能力将贺天蓉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让那段记忆永世不得翻身,让柴米油盐的生活淹没我整个少年时代的梦想。我带着这种心态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相亲,我对所有相过亲的对象,都相敬如宾,但都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大多数只是见一次面就没了下文。 老爸已经对我进行了长达3年的魔鬼式教育,3年,内战都打完建立新中国了,而我却依然无动于衷,我一直很烦,我都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心理真的出了问题。 我也一次次地告诫自己,就用一事无成总结了自己吧,做一个好矿工,也许还能当上劳动模范之类的,把照片挂在厂区了,穿着劳动布的工装,带着大红花一副满足的表情。 父亲告诉我这次必须一定要跟这个对象见面,特意告诉了我她的名字,她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薛梅格。而且,为了这次相亲,父亲定好了一家装潢较为考究的中档饭店,让我直接去那里等。并特意嘱咐我要提前到,不要让人家姑娘等。 我如约而至。 那是一家很小的饭店,但很有情调,设计复杂而优雅的吊灯,温暖适中的灯光,闪闪发亮的餐具很让人留恋,特别是紫色的高背沙发保留了较好的私密性。我坐在预定的位置等。 时间并不长,我看了表,她大概是掐着表进来的,时间分毫不差。 你好你好的打过招呼之后,她就落座了,一身职业装扮得体而矜持,落座时还用双手顺着裙摆捋到大腿处,显示着她姣好的身材和良好的教养。 她坐好后,将两肘轻放在台面上,微笑着说:“你看起来挺年轻的嘛。”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那多年不变的装扮,牛仔裤、格子衬衫和软而舒服的帆布球鞋,衬衣敞开着,胸脯上还挂了一个弹头做的吊坠。 “你当过兵?”她问的好直接。 我看着她又卖弄了一下自己的“火眼金睛”,说,“恩,你是不是中学教师,教数学呢还是物理?” 她笑的很女人,肩膀一耸一耸,花枝乱颤的。说:“你爸爸没有告诉你我是什么职业吗?” 我摇摇头:“那我是猜错了,对不起。” 她却爽快地说:“你没有猜错,我是在学校工作,但不任教,在教务处。” 我这次就更尴尬了,咧着嘴呵呵了几声说,就是抓着捣蛋的学生狠k的那种? 她又花枝乱颤了一次,说:“你怎么这样啊,还是当过兵的人呢?”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梁道:“我从小就怕老师,特别是教数学、物理的,再就是教务处的。” 她竟果断地一挥手,“别说这个了,你当的什么兵啊?” “武警,”我简洁地答到。 她继续问:“可我听说,你是特警啊。” 我面无表情地答道:“恩,是,在武警a总队特警队。” 她皱了一下眉头:“那你怎么回来了呢?貌似很有前途的样子。” 我沉默了一阵子说,“累吧,太累了。” 但她还是不依不饶:“可是你宁愿退伍回来到煤矿工作吗?” 我索性不绕圈子:“至少是正式工。” 她往靠背上一样,伸了个懒腰:“我以为会有什么故事呢,没想到……” 我扬了一下嘴角道:“特警也只是一个职业而已,没有什么神秘的。” 她突然就朝我的胸口伸过手来:“哎,你胸口的子弹是真的吗?” 我的心竟然莫名其妙地跳了一下,但仍然淡然地说:“是,是我打过的弹头。” 这丫头好奇心很重:“那你打过仗吗?” 我呼了一口气,顺着额头捋了一下头发:“我们国家,很多年没有仗打了。” 这姑娘却很弱智地问:“是吗?我以为当兵就是要杀人的。” 我点了点头道:“是,我杀过人。” 啊?她将一口茶喷了我一脸。我看着他这么失态,心里小小的爽了一下,却不理会她,转头对服务员说:“小姐,点菜吧。” 我礼貌地让她点菜,她很懂事,菜不多但搭配合理。 她用餐巾擦了擦嘴说,“我的菜齐了,你还想点什么?” 我对服务员说,“给这位小姐加一个冰糖芦荟。” 她不好意思地低了头,说,“你还挺会关心人。对了,你杀了什么人?” 我说:“也不多,只有两次,一次是执行死刑,一次是在处突任务击毙了劫持人质的歹徒。” 她张着嘴半天才说,“真有这样的事?我电视见过的。你是狙击手吗?” 我说,“是,但不是最好的。” 我们谈了很久,这是我谈的最久的一个相亲对象了,最后服务员将那道冰糖芦荟端了上来,用类似鸡尾酒杯子的玻璃器皿装着,上面还放了一颗艳红的樱桃。 她很高兴的样子,用调羹小心地吃着。 我抿了一下嘴唇,很认真地说:“今天聊的很愉快,但我真的不能伤害你!” 她停下动作,嘴里咬着调羹,眼睛无辜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你是个知识分子,我不过是个钻山下窑的煤黑子,配不上你。而且,煤矿是个高危行业,说不定我以后……” 她咂摸完嘴里的甜蜜,似乎很认真地思考着,说:“我想跟你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再说。” 我拿起包,挎起来,往饭桌上放了足够的钱,转身说,“再见吧,薛梅格,我真的不适合你。就向门口走去。” 刚出门,我爸的电话就打过来,说,“儿子,这个姑娘不错吧?” 我说,“不错不错,老爸你的眼光有长进啊。” 老爸说,“我就知道你小子喜欢漂亮的,以前爸爸以为你工作不好、年龄也不小了,就没敢给你找条件好的,这次爸爸算是对得起你了吧,好好跟人家相处吧,有机会带家来,让你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我说,“好的,爸。” 挂断电话,我眼泪就无声地流了下来,我心里隐隐地痛了起来。正如老爸说的,这个姑娘确实挺不错的,我也不是没有动心,可以说还是挺喜欢她的。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没有时间和精力,甚至没有权力去谈恋爱,我必须把我要做的事情做完。 我在这家餐厅门口站了很久,苦笑了一下,对自己说:池翔啊,池翔啊,你真是想多了,人家这么好的姑娘,而且还是个知识分子,又怎么能看得上你这个煤黑子呢?即使人家知道了你的身份,又怎么能接受一个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卧底军人呢? 别说我不愿意,就是我愿意,人家姑娘也不会看上我的。 想到这里,就打算离开这里,做该做的事,临走之前,我回头看了一下这家店的招牌,上面写着:时光恋人。 真是个不错的店名,我心里想,要是将来真的有机会可以谈恋爱的话,我还到这里来。 第三十三章 .线索出现了 第二天,薛梅格打来电话,又要跟我见面。 我犹豫了一下,但是我无法拒绝一个美丽女子的邀请啊,呵呵。只要坚持不谈恋爱不就行了吗? 我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小丫头急了,说了个地址就果断的挂断电话。虽然隔着电波,那种“爱来不来”的任性劲儿如在眼前。 于是,我到了她说的那间茶馆,进门后目光四周一扫,就看到她举起手来,轻喊了一声:“当兵的!这儿。” 我故作熟稔地走过去,把背包丢在座位一边的椅子上,大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一副不恭的表情。一说话却露了怯:“薛老师,有何指教?” 嘿,这小丫头倒是直接:“你一会儿能陪我出去转转吗?” “恐怕,恐怕——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我又一次在这小丫头面前屈服了。 见我答应,她好像很高兴,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你是不是第一次来这儿?” 我装逼地说:“不是,但在我们这个城市是第一次,我以为像我们这样的城市里,招牌上写着茶艺的一定是麻将馆!没想到还真有茶馆。” 她竟然明目张胆地笑话我:“哈哈,你真有意思!”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不过,在我们这样的城市里,像这样的茶馆生意却总是差强人意!”我说着看了看冷清的四周。 她似乎兴致来了,说起话来有点儿东道主的意思:“这间茶馆是我朋友开的,他是个很有情趣的人,你看到这四周墙上的画了吗?” 我抬头环顾了一下道:“恩,是挺好看的。” 她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跟我说:“这些可不是普通的装饰,是真正的古董呢!” 我哦了一下,又皱着眉头,“哦?” 她很认真地点点头,目光里对我有一种不屑。 然后她很优雅地抿了一口杯中的龙井,说,“你对画儿感兴趣吗?” 我尴尬地说:“我?我啊,一般吧,只能说个好看不好看,就像小孩儿看电视总问好人坏人一样。” 她又放肆地笑了起来,我心里很不舒服,拿我耍着玩儿,还特高兴,心里想:怪不得嫁不出去。像这种女孩儿,总是认为自己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她对我的兴趣也许就是出于一种玩笑吧,奶奶的,怪不得嫁不出去,再好看有个屁用。 我想到这里,端起茶杯狠狠地一饮而尽! 她惊呼道:“茶可以这么喝吗?又不是酒!” 在我仰头喝茶的时候,挂在邻座上方的一张仕女图闯进了我的视野,不知道为什么,这幅画特别吸引我,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幅画。看那仕女的衣着应该是宋元时期的,但如果真的是古董的话,这张仕女图应该是比较罕见的珍品,因为,仕女图起源于魏晋南北朝,兴盛于唐代的瓷器画,宋元时期的仕女画还真没见过。但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关键是那张脸,只要一撇就有一种艳冠群芳的魔力,更令人心动的是那包裹在保守衣着下的所辐射出的妖媚之气,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感觉,总之,那副画儿看起来怪怪的。 她拍了我一下,嗔怪道:“怎么,看到眼里拔不出来了?” 我摇摇头,喃喃地说:“这幅画儿好怪哟,她刚才好像,好像冲着我笑来着。” 她又花枝乱颤地笑了一回,玩笑道:“我看着你笑了这么久,也没见你像丢了魂儿似的。” 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挠了挠头。 她突然就变得羞赧起来,“真不好意思,不过我今天请你到这儿来,是我朋友的意思,我前面说过了,他是个很有情趣的人,这间茶馆可不是单纯的茶馆,是一个综合性的商务会所,甚至楼上还有一个好大的跆拳道馆哦。至于他本人呢,可是黑带三段呢!” 我敏感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你想,我一个挖煤的矿工会有人专门请的吗,莫非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想事情的时候,面无表情、不动声色。但也只是一瞬,我转而就换了一副调笑的表情,大大咧咧地说:“薛老师,你朋友真太有钱了!” 她嘟着嘴说,“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一直都在说他是个有情趣的人,可没说他有没有钱呀?” 我依然嬉笑着说:“你朋友真是太有情趣了,那么一个大老板,怎么请我这个煤矿工人呢?” “因为,因为我跟他说,我男朋友是退役的特种兵。”她咬着下嘴唇低下了头,又抬起眼皮偷瞄了我一眼。 我心里说,这下毁了,小丫头当真了,我必须制止这一段不该发生的感情。 可正当我准备措辞的时候,从古色古香的屏风后面走出一个穿着考究的人来,身材精瘦,目光犀利。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是个高手,我前面就讲过,我在特警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看人行走坐卧的姿态,就可以判断出他的斤两。 那人走过来,礼貌地鞠躬,并伸出一只手来,“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我惊道:“日本人!?” 薛梅格道:“是个很好的日本人。” 我表情懒散地说,“哦,我倒不是个激进的民族主义者,尽管我不喜欢日本人,但我并没有把你当成当年的侵略者。” 我始终没有跟他握手,我知道,他是想试探我的功力。 那鬼子尴尬地收回右手,却直截了当地说,“听薛老师讲,你是个特种兵,据说功夫了得,在下习练跆拳道多年,愿跟兄台请教一二。” 我说,“你是日本人,为什么不练空手道?” 那鬼子说,“是的,我本来是先练空手道的,但曾被一位跆拳道大师击败,所以就开始学习跆拳道了。” 我心里暗道:果然是鬼子逻辑,讲道理没用,他们只会尊重强者! 我好斗的秉性又毫不争气地表露出来了,“既然你这么给面子,那咱们就交流交流!” 那家伙,猛一点头,“多谢!请,楼上是我的训练馆。” 我眼神犀利地盯着那鬼子,攥紧的拳头发出格拉拉的脆响。薛梅格看出我的状况,说,翔子,说好了是切磋,可别失手…… 我收敛了眼中的杀气,微笑着说,“我们就是闹着玩,没事的。况且,这小鬼子一定是好身手,说不定我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呢。” 来到了楼上的训练馆,果然是好气派,场地宽阔,各种训练器械一应俱全,但令人无法理解的是,这间训练馆的墙壁全部装饰有一个个的美女图,不是挂在墙上的那种,而是一张挨着一张落地的巨幅画,环绕四周,画儿上的美女,衣服很少,几近*,但关键部位都有少量的衣袂遮盖,并且遮盖的恰到好处。 看到我不解的神情,那鬼子说:“哦,池先生应该是在诧异这些画儿吧,我可以毫不避讳地说,这些都是鄙人的作品。那么为什么我要把这些画儿放在练功房呢?我可以告诉阁下,这也是一种修炼,虽然你身在众多美女中间,但要想练好功夫就一定要排除杂念,而要排除杂念就一定要把对你最诱惑的事物摆出来,而不是隐藏起来,这样你才会时时提醒自己要排除这些诱惑的干扰而专心练功了。我还可以向阁下透露一点内幕:那就是,这些美女都是我心中认为最美的形态,你看,她们若隐若现的样子,最能勾起男人最原始的*,即使是圣贤也难免心动啊。而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练功,需要的定力应该是超强的。” 他说了这么一大段的话,让我不禁又想起了,当年在陈家峪村井下遇到的女人头。对这件事情,在我的印象里那些都是匪首陈狗儿制造的活死人。他利用他所谓的克隆技术,复制了这些行尸走肉,又强行灌输了无数被稀释的灵魂,然后操纵那些低能的活死人,危害一方。 我的使命就是揭穿这个阴谋,并将他们送去接受法律和道德的审判。 然而,在我心底里,我一直放不下的,仍然是贺天蓉,按照我的推测,她应该就是被这个犯罪团伙所害,只是我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而已。 我从部队回到地方,案子一直都悬而未决,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凭我的感觉,今天遇到的这个跆拳道训练馆,和多年前那起悬而未决的大事件,应该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哼哼,看来线索真的出现了! 第三十四章 貌似不堪一击 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心想,“鬼子他妈的就是变态!”转身却说,“我对你的这个修炼方式不感兴趣,既然你是请我来切磋的,那么,就出手吧!” 他摆了摆手道:“不不不,先等一下,我想和阁下打个赌。” 鬼子就是事儿多,我实在没话说,冷笑道:“呵呵,本人不喜欢赌博,你要是比武论输赢,那我可不怕,因为我是不会输的。” 面对我的傲慢,这家伙仍然很谦恭地说:“好吧,那我就说了,如果阁下赢了我会拜在阁下的门下,给您当徒弟;如果是我赢了,我允许您答应我能够和您一起拥有公平的机会可以追求薛小姐。” 都说小鬼子一根筋,妈的,这帐倒算的不糊涂,输赢都是你沾光。 我一伸手,说,“别,我不收徒弟,如果你输了,那你就答应把一楼的那张仕女图送给我,你看如何?” 小鬼子说,“哦,你可真有眼光,那是一件难得的珍品啊,不过,我答应你!” 我摊出右手道:“那么,就请出招吧!” 没想到这货竟然慢条斯理地说:“好的,稍等,等我去换一下衣服。” 他走后,薛梅格双臂抱胸,望着那小鬼子的背影说,“看见了吧,人家很重视和你的比赛!” 我冷冷地说,“看来他常常面对的只是比赛而已,这下我到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打了。” 薛梅格抬起下巴看着我说,“你怕了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我从来都没有参加过什么比赛,我的赛场,就是战场!” 管教务的老师薛梅格,好像听懂了似的,点点头,然后突然欣喜地说,“那我倒要看看一个杀人狂魔和一个运动员的比赛喽?喂,你不会因为我把你比喻成杀人狂魔而不高兴了吧?” 我说,“一旦开战,我会尽全力的!” 她脸上泛起了红潮,竟娇羞地说,“是因为你们的赌注是我吗?” 我看着她,只是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正在说话间,那鬼子早就换好衣服,翻着跟头从更衣室进来,然后在空中一个高难度的两周半后空翻,然后稳稳落地,拿好格斗姿势,说:“池翔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我一点头的功夫,那家伙已经到了我的眼前抬腿就踹,我闪身摊手格挡,化解了他的攻势。趁他重心未稳,右拳由心口发出,狠狠地击中他的心窝,我并未用尽全力,没想到他竟向后飞出去,撞在墙上,一声惨叫! 等等,那惨叫却有些特别,像是女人的惨叫,我甚至都隐约看到被他身体砸中的那副美女图上的美女疼痛的表情,这简直太怪异了! 我扭头看了看薛梅格,她瞪着一双无辜的表情,摊了摊双手,似乎是问我几个意思?我轻声说:“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薛梅格说:“一声惨叫啊!你还真是挺厉害的呢。”说完就用一种异常崇拜的目光看着我。 “是女人的惨叫!”我提醒她。 她佯装不满地说:“说你胖,你就喘上了,我都夸了你厉害,你怎么还要说人家是女人啊,真是的!” “不不不,我是真的听到了女人的惨叫声”我还要继续解释,那小鬼子已经走了过来,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认真地说:“池翔先生,你的功夫实在了得,可你一拳就能打败我,我还是有点不服,说实话,在下没有做充分的准备。” 尼玛,要不要脸啊,上了战场,谁他娘的还有耐心让你做什么狗屁的准备活动,早一枪毙了你个狗日的了。 不过,我也只是这样想想而已,毕竟这不是战场,于是我答应了他。 那小子去了训练馆隔壁的屋子,不知道怎么个准备法儿。而我的心思也根本不在这场比赛上。 我亦步亦趋地,走向刚才发出女人惨叫声的那幅巨幅女人像前! 伸出手来,开始抚摸画面。 “当兵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啊。”薛梅格白了我一眼。 我没有理他,还是来来回回地抚摸这幅画的表面,特别是画上女人的身体,我都仔细地抚摸着。 薛梅格使劲儿地哼了一声,鼻子里呼呼地出着气儿。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我完全没有心思理她,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这张画儿上。这是一副油画,站在远处看,画像里的女人,肌肤似雪,光滑、圆润、丰腴,彰显了造物主的神奇。可走进看,就不那么完美了,笔刷的纹路、油彩的艰涩样样都给人一种很粗糙的感觉。 这样说来,“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句话,倒是很贴切的解释。 可惜,这些都不是我想得到的答案,我又扫了一圈,所有的画儿都是这样的,看不出任何问题。 我停止了对那幅画儿的抚摸,转过身朝着薛梅格走过去。 她坐在休息椅上,仍旧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我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笑眯眯地对她说:“怎么,还没消气儿呢?” 她背转身,仍旧不理我。我搬了把椅子挨着她坐了下来。歪头看了看她,想解释什么,可是,我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后,就觉得解释什么的根本就没必要。我问自己的问题是:我跟她是什么关系呢? 这小鬼子,可真是麻烦,打个架也这么费劲!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出现。竟然换了一套衣服,目测看上去,除了颜色跟上一套没什么区别。只是,只是,这套衣服在身体各个关节和要害处都安装了一个小红圆片儿。看上去,跟护膝护肘护踝的意思差不多。 我只扫了一眼,没在意,也没有起身,翘着二郎腿,抱胸坐在椅子上,冲他说:“小子,你来了大姨妈吗?还打不打?” 这小鬼子,不再在我面前翻跟头什么的,非常小心地开马站好,拿出格斗姿势,对我说:“池先生,久等了,来吧!” 我两腿一分,从裆下抽出椅子就伦了过去。那家伙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牛逼的打法,压根儿不知道躲,硬生生挨了一椅子! 薛梅格大声喊道:“池翔!你!你怎么这么卑鄙!” 而我却没有一丝愧疚地意思,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这个小鬼子。心想,我倒要看看你是装逼还是真牛逼!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这小子看似不堪一击,其实都是装出来的。说不定心里正憋着什么坏呢,而且,我敢肯定,他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赢得薛梅格的芳心。只是,他小看了我的眼力,只是一味地装傻充愣。 但薛梅格并不理解,她所看到的是我不守比赛的规矩,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还是一脸怒容地看着我。 那鬼子竟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虚心地说,“池先生,我输了,见笑!” 我说,“你不是经常跟人比武吧?” 那鬼子说,“不然,我跟许多高手都交过手,跆拳道、柔术、泰拳等等,即使是高手,也从来没有在一招之内将我制服的,我请求阁下能收我为徒,我将认真向您学习您的武功。” 我鄙夷地说,“我觉得你和你所交过手的所谓高手,不过是演戏的武行而已,别在这里卖弄了,我说过,我不收徒弟,但你的承诺必须兑现!” 鬼子说,“好的,刚才我已经吩咐将那副仕女图收好,请收下!”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走进来,将一个卷轴双手交给我,我接过来后,拿起背包,就往门外走。薛梅格紧跟出来,我没有理她,自顾自地向外大步流星地走去。 她一路小跑地追上来,香汗淋漓地说,“等等我,等等我。” 我突然站定,她差点撞在我身上,没等她开口质问就问,“你怎么会有这样的鬼子朋友?” 她大概跟着我一路小跑,累的够呛,我抱胸站在那里等着她喘气,小妮子呼吸稳定后,大声说,“怎么了?人家怎么了嘛,英雄救美不行啊!?” 我点点头说,“行啊”,转身就要离开。 薛梅格说,“好了,好了,全告诉你好了。我有一次加班晚了嘛,出了学校遇上一群流氓要对我——,后来他就出现了,我觉得他挺厉害的,不知道怎么被你一拳就打翻了。”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说,“哦,果然是英雄救美哈。” “那有什么嘛,我这样楚楚动人的美女,不该救吗?你看看人家,什么时候都是彬彬有礼的,你再看看你,这么粗鲁,没礼貌,不懂规矩!我还没说你呢,你倒先教训起我来了!”她发了这么一大通牢骚。 我想跟她解释解释来着,想了想又作罢,只是问:“你,你见到过今天他的这个训练馆吗?” 她说,“没有啊,第一次见到,我也觉得奇奇怪怪的,那么多*女人画像,真像他说的是在修心吗?”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说,“你以后少跟他接触,他也许是个危险人物!” 薛梅格却没有太多的想法,单纯地说:“今天是第一次到他这里来嘛,还带上你,人家救过我,邀请咱们喝茶,我怎么好意思拒绝,你说是不是?” 我再次强调道:“总之,千万离他远些,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第三十五章 遇袭 我没有送薛梅格回家,不是我没有风度,实在是我从心里还没有把她当成女朋友来对待。可我隐隐感觉,我将和这个女孩儿发生一些故事,即使不是爱情故事。 至少,作为一名军人,我有义务保护人们的生命安全。而我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女孩儿已经成为了某个暗黑势力的目标。尽管我不能肯定这件事情和贺天蓉的案子真有什么牵连,但是线索终于出现了,我就得抓住不放! 我回头看着小姑娘孤独的背影,怜悯之心顿时涌上心头。于是,我决定暗中跟着她,直到她安全回家为止。 说实话,这种跟踪还是第一次,而且是跟踪一个女孩儿。而这丫头走路根本不老实,左顾右盼的。我只好我有意无意地和她拉大了距离。 可跟了一会儿,我就觉得很累了,原来这丫头还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主儿。专门喜欢钻小巷子。七拐八弯的,让人跟着都费劲,正发愁呢,一个不注意,那丫头竟然不见了! 我着急了起来,几步就跑到她消失的位置,焦急地寻找着 这条巷子非常安静,是那种棚户区居民私搭乱建的建筑,房子的排列非常密集且杂乱无章,这种地方是最容易出事情的。前些年,还发生过变态恶鬼专门奸杀红衣女郎的案件,当时闹的沸沸扬扬,一时间满大街都黯然失色了。 我心想,难道这丫头住在这里?看穿着打扮,她好像是个殷实人家呢,并不似住在这贫民窟里的寻常人家。 正在胡思乱想间,一只手突然搭上了我的右肩! 我条件反射地来了个反手擒拿,左手一拍右肩上的那只手,右肩一闪,就别住了袭击我的人。 啊!一声尖叫,“疼死我了!” 你别说,这小丫头的反侦察能力还真可以呢。我一个不注意竟然让她给算计了。 薛梅格揉着胳膊,皱着眉头说:“你还让不让人活了,你这牛劲儿大的,想让我死啊!” “只是条件反射罢了,我养成了这个习惯。你没事吧?我没下死手。”我摸了一下鼻子,不好意思地说。 “还说呢,我是女孩子哎,怎么经得住你这大壮牛!对了,你跟踪我干嘛?”她好像余怒未消,仍然嗔怪地道。 “我,我,我是来保护你的啊。”看着她疼成那个样子,心里也十分地不忍。 见我这么说,她的脸色好看了不少。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我说:“没想到你小子表面冷酷,还是个暖男啊。” 她这么说着,我的心就轻轻地跳了一下。我赶紧握成空拳捂在嘴边,假装咳嗽了一下,做着掩饰。故意转移话题说:“怎么,你住这里吗?” 她笑着点点头说:“我小时候在这里住过,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用眼睛在她身上上下逡巡了一番后说,“看你的打扮,不像是住在这里的人啊。” 她的胳膊缓解了很多,不再揉肩,很调皮地甩了甩手说,“哎,当兵的,既然你的跟踪计划失败了,那就送本小姐回家吧?” 既然这样,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我感觉到这里空气越来越凝重了。 这里的巷子很窄,窄到我和薛梅格都无法并肩而行。我让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又拐过几个弯儿。我们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我问她:“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常走这里的吗?” 她显得很疑惑的样子,说:“是啊,昨天这里还是通的呢,哦,你看,前面的这堵墙是新砌的!” 她似乎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就要过去看那堵墙。我一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轻声说:“别动。” 她站住了,对我的举动有些不解,说:“怎么了,看看都不行吗?” 我把嘴巴附在她的耳朵上,轻轻地说:“这堵墙,不止是新砌的,而且,是刚砌的!” 她听了我的话更不解了,但听我的口吻,不像是开玩笑,愣愣地站在原地。喃喃地说:“这,这大白天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言语之间带着某种对未知事件的恐惧。 话音未落,那堵墙轰然倒塌!从墙后面开出一辆吉普车来! 前面说过,这巷子非常窄,两个人并排前行还显得局促。但是那辆庞大的吉普车破墙而出,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加大了马力冲着我们俩开了过来,不惜蹭着两边的砖墙,冒着火花! 我拉着薛梅格一个劲儿地倒退! 如果不是窄巷的限制,我们哪里会有车子跑的快,就算巷子限制了车速,但同时,也限制了我们的活动空间,可以说我们现在的处境真的可以称得上是绝境! 幸亏这巷子两边的砖墙较为低矮,我一边倒退,一边双臂发力将薛梅格举起,并向上一抛,薛梅格就坐在了墙头儿,她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在墙头上摇晃了几下,差点儿摔下来,我心里一紧,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争气,晃了几晃就坐稳了。 看她没事,我腾身跃起,左脚斜刺里朝墙上一踏,拧身迈步,右脚就踏上了吉普车的机盖,而左脚并未停留,收回的同时,死命里朝挡风玻璃就是一脚! 挡风玻璃碎了,车子打着双闪停了下来,我抽回腿来,屁股一转就从机盖上下来,一拉驾驶室的门,司机就跌落下来! 薛梅格坐在墙头上,都看在眼里,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张大着嘴巴,吓得都发不出声音来! 我正奇怪呢,刚才我并没有下死手啊,而且,我也只是约摸着司机的位置,怎么这人这么不堪一击呢!我上前仔细观察,那司机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嘴里吐出了紫黑色的血迹,就像是死了好久一样。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尼玛,活死人!又是活死人! 真是阴魂不散呐。他奶奶个熊的。不过,我应该高兴才对啊,你们这些鬼物,又露面了!想想小哥儿当年的遗憾,对前途的放弃,吴少将的谆谆嘱咐,三四年的沉默和等待,你们终于又露馅儿了! 这时,我听到后备箱的位置出现了轻微的响动,我耳朵一耸,右手就拔出了揣在腰间的手枪,将套筒在左掌心一搓就上了膛,枪口对着后备箱,慢慢地走过去,打开一看! 我的脑袋又一次地不够用了,这车子里竟然装着一个被绑着的女子,嘴巴上贴着胶带,呜呜地在哪里乱动。我伸手扯下她嘴上的胶带。天哪!薛梅格!这尼玛玩的是什么魔术?大变活人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我经历过那么多诡异的事情,但这可是白天啊,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我这号称天眼、天耳的无敌小帅哥儿眼皮子底下,结结实实地玩了一回大变活人! 我迅速抬头朝墙头望去! 墙头上坐着的已然不是薛梅格了,而是一个脸色惨白,长发披肩,双眼血红,裸露的皮肤上都长满了蚯蚓式隆起的活死人!它竟然在我的注视下,在用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笑容对着我,似乎是在嘲笑我! 我举枪刚要射击,那活死人竟然,朝后一仰身就跌落在矮墙后面。 我把枪插在后腰里,正准备追击,薛梅格说:“翔子,给我解开!” 我才反应过来,这还有一个人儿被绑着呢。我气的一跺脚!哎呀,刚刚出现的线索又让它跑掉了! 可是,我薛梅格我不能不管。虽然,带着遗憾,但是我还是赶紧给薛梅格解开了绳子。她吓得够呛。两只眼睛惊恐地看着我,我也不便多问,把她揽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等他情绪有所好转后,我开口问她:“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摇摇头,说:“不知道?” 和我想象的结果完全一样,她不仅不知道,而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些鬼物我是见识过的,虽然他们是受人操控的被稀释的灵魂,但是却可以毫无畏惧地勇往直前。那么,是什么样的民族可以具有这么变态而执着的办法呢?我很自然联想到了那间茶社的主人。 我轻轻地安抚着薛梅格,并装作随便地问她:“那个,那个茶馆的老板叫什么来着?” 她似乎吓傻了,若要正常情况下,我问出这么跟主题不相关的问题,她一定会摆出一副狡黠而可爱的表情来看着我。但此时,她只是机械地回答我:“他叫德川八郎!” 第三十六章 幽冥派对(一) 我把薛梅格送回家去。我没有上楼,只是看着她踽踽的背影地走上楼梯。 我心里想,薛梅格是安全的,他们要对她下手,早就下了,何必要等到现在呢?昨天他们袭击的目标其实是我。如果他们和几年前的被枪毙的赵精一以及陈狗儿是同一伙人的话,那么他们当然知道我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他们的目的是在警告我,或者说是对我发起挑衅,或者说示威什么的,意在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如果我要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举动,那么他们就会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这些狗杂碎!连狗都不吃的死人肉! 基于这个认识,我不得不有意疏远薛梅格,她,本来就不该跟着我受苦,我这样的身份根本就不配有女朋友! 我回家后,躲在屋里一直抽烟,直到夜深时候,我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骑着摩托车独自一人来到了八郎茶社。 在正式介绍这个八郎茶社之前,我有必要在这里多啰嗦几句。各位看官,也许你们对“震撼”这两个字感到有点儿疲劳,它频频出现在各种媒体、各种人物的冠冕堂皇的语言里。可是,说着震撼这两个字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震撼! 那八郎茶社原本不在市中心,地处城乡结合部,白日里看上去不过是租了一个商业区的底商,一层经营茶馆、餐饮,二楼是住宿、健身房的设置。说起来,不过是一间装修相对考究的中档商务会所,而且在白天的经营情况并不理想,食客寥寥无几,门可罗雀。 然而,我在深夜十二点,站在八郎茶社门外的时候,那景象足以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竟然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古塔!对,就是古塔,我绝对没有走错地方。那门口的招牌上赫然写着“八郎茶社”四个大字。我说的高耸入云,绝不是形容词,而是真正的高耸入云,无论站在哪一个位置,你所看到的那塔刹的尖顶,竟然就直戳着月亮。 整个塔身被飘渺的乌云围绕着,显得那么的虚幻而失真。 这是八郎茶社? 怎么会有如此怪异的现象呢,一座建筑竟然在白天和晚上呈现出完全不同的两个模样,而且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了! 我开始变得神经错乱起来,根本就无法理解眼前看到的一切。 然而,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这个茶社在白天生意冷清,但现在,子时已过,竟然宾客盈门! 我本来还想着来他个夜探呢,没想到这里竟然乌央乌央地全是人。我连忙躲在暗处,仔细观察这进出的宾客。人虽多,却并不显得嘈杂,进出全部都井然有序,更加戏剧化的是,那些宾客全部都穿着黑色的大氅,带着黑色的礼貌,身材瘦削而颀长。来来回回,一声不吭。 就在这个时候,我身边闪过一个人影儿,和那些进出的宾客有着一样的装束。我伸手一捞就把他捞进了我躲藏的墙角里,紧接着一掌劈下去,那家伙只哼了一声就倒地不动了。 我蹲下,先朝四周观察了一下,确定没有情况,就准备脱这家伙的衣服。可是,各位看官,大家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就在我抬头观察的这一瞬间里,被我砍晕的这个家伙竟然凭空消失了! 只留下了一身空空如也的衣服! 我当时仅仅是愣了一下,就毫不犹豫的穿起了这件衣服。本来嘛,我要的就是这件衣服而已。 大家可能都想到了。对,我要混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着。 如果我的战友章章在场,他一定会歇斯底里的喊到,你疯了!然后就跟着我开展下一步行动。而,此时此刻,我不需要别人配合。 单独行动,有单独行动的好处。无论任务进展如何,至少撤退时要容易得多。 我很快地套上了那套黑色的大氅,尽管觉得非常的窄小,但长度是够的。我换好衣服后,竖起了衣领,压低了帽檐。 我开始以为只要随着那些宾客的人流就足可以混进去。走进了才知道,门口竟然还站着两个门卫好像在检查着什么证件之类的东西。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大衣的口袋,庆幸的是,口袋里真的有一个卡片。情急之下,也没有顾得上看,就直接掏给门卫,那门卫看了一眼我递给他的卡片,又抬头看了一眼我,我把脸埋在衣领里,脖子缩了缩。我心里紧张的要死,这紧张并不是来源于蹭人家一顿饭什么的。 关键是,看这氛围根本就不是人类的聚会! 静谧而凝重的空气,让我感到一种无边的窒息,我心里想,如果这些家伙认出了我,无论生死,至少可以痛痛快快打一仗了。 可是,没有。那门卫竟双手送还了卡片,我接过来,随手揣在口袋里。就学着前面的那些黑衣鬼魅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进来之后,里面的气氛就缓和了许多,虽然并不似人类结婚庆典那样热闹而嘈杂,但也时时发出,推杯换盏和轻声调笑的声响。 我不确定参加这场聚会的,到底是些个什么样的“人”,但看上去,不过也只是一场聚会而已,一场幽冥的聚会。 这种相对缓和的气氛,对于我的侦查来说,还是很有利的,至少,在这种情况下,并没有人特别关注你的行动。我环顾四周,这里跟白天里,八郎茶社的设置基本相同。很多和我一样穿着黑色大氅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们每个人都竖着衣领,面孔若隐若现,他们落座后,一边享用着酒饭,一边就窃窃私语。 一切都显得异常诡异。 不大一会儿,已经没有一个宾客站在地上了,我自己傻傻地站在大厅里显得特别突兀,于是就找了一个就近的座位坐了下来。这桌子的对面,也坐着一个这样穿着的人,我刚坐下,就发现那是一张白色诡异的脸,一双灰蒙蒙的眼睛,正盯着我看······ 我笑着朝他点点头,他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嘴角似乎动了一下,但并不明显。在这种情况下,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奶奶的这个时候说人话,不知道这些鬼能不能听得懂。 我和对面那大白脸对视了很久,他的眉头逐渐皱成了一个川字,那不是楷书的川字,倒像是草书的川字,因为,那张脸已经变得扭曲起来。 突然,一个声音发了出来:“你,是人?” 我左右瞅了瞅,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人在跟我讲话啊。 那个声音就又响了起来,“你,别看了,我就在你的对面。” 我靠,这玩意说话不张嘴,尼玛,果然是鬼。 我摇摇头,说:“不,不是······”我这样说着的时候,心里也是没底的,你想啊,你都看出人家不是人了,人家还看不出你是人来?但我还是鸭子死了嘴硬,坚持说自己不是人。 他眼睛一闭,再次睁开眼来,说:“可你身上怎么这么重的生人味儿?” 我故意朝自己的胳膊上闻了闻,故作不解地说:“有吗?”突然,心里就想起古时候的一个鬼故事,开始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新死的,没超过三天。”又把手捂在嘴上,压低了声音说:“不瞒你说,我不想死呢,我还想还阳!” 他的眉头就皱得更厉害了,甚至那张白脸都有一种被拉长了的感觉,对我说:“我都等了几十年,为的就是今天,可你刚死呢,怎么就有这样的机会?” 我心里一阵嘀咕,尼玛,这个幽冥派对,可能不光是为了吃吃饭,喝喝酒,沟通沟通感情,这么简单的事情。来这里的鬼物,都是有目的的。 虽然我还没有弄清楚他嘴里说的“机会”是什么意思,但为了不被拆穿,就顺着他的话说:“嗯嗯,咱爷们儿不是有点儿关系么”说着拇指和食指就搓了几下。 大白脸愣了半天,突然点点头说:“怪不得呢,看来这阴间也被腐蚀了,真是悲哀呀。” 第三十七章 幽冥派对(二) 我心里正发愁呢,怎么避免跟这些鬼物做更进一步的接触,妈妈的,这一个就够我受的了,要是在发生什么事情,譬如说,跳个舞、调个情啥的,尼玛,那不暴露还等啥呢?看来,我今天不能有什么行动了,只有暗中侦查,拿到德川八郎的罪证,就找个理由,赶紧离开。这里可不是什么久留之地。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掌声响起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把头探出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尼玛,一串美女端着盘子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她们一个个都衣袂翩翩地,似乎脚都不着地,而且,说实话,那身上穿得根本就不能叫做衣服,其实就是几条纱巾,在身上胡乱的缠了几圈,看上去却有一种敦煌壁画飞天的那种感觉。 我对面的那个老鬼看的都呆了,张着一张血盆大口,哈喇子流了一地! 我再看其他的黑衣鬼,全部都是这副德行,那些美女按秩序给各桌上了酒席之后,就开始在餐厅的空地上舞蹈。 这舞蹈,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那动作就像是*十年代国产动画电影里的折纸人偶。虽然美艳,但却透露着阵阵鬼气! 其中,一个身材丰腴、长相美艳的挥着薄纱在我面前一闪而过时,我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个,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在哪儿见过呢?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 正在我努力思考的当儿,我对面的大白脸,大概是忍受不了这些这些绝色尤物的诱惑,身子一纵,竟死死的抱住了那个身材丰腴、长相美艳的女鬼! 他动作非常突然,那女鬼就啊的一声惨叫。 我的脑子里就灵光一闪!尼玛,想起来了,这不是德川八郎跆拳道训练馆的那张壁画上的美女吗?那一声惨叫跟我当时听到的极为相似,对了,不错,就是这个!当时,我还在那张画下站了很久,并且,很认真地抚摸过“它”。 妈的,这些画上的女人竟然能够走下来,就跟聊斋里说的一样。 可是,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之前的那两个门卫咔咔地走过来,一把就把大白脸摁在了地上,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我心里还好笑了一阵子,尼玛,搞的跟美国的夜总会似的,只许看不许摸。 那大白脸,惊恐的大叫,声音异常的凄惨,而且不住地挣扎。似乎在争辩着什么,我想,也许他说的什么等了几十年的“机会”很可能就此失去了。 那两个门卫根本就不理他的声辩和挣扎,直接将他抬到了屏风后边,很快一声更加凄厉的的惨叫声之后,一切就都安静了下来。 大厅里所有的黑衣鬼,全部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我还偷偷看到一个长相很老的黑衣鬼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就转身坐了回去,而且坐得很规矩。 不一会儿,那两个门卫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很傲慢地开口说:“今天,是我们的德川上师,为大家灌顶的好日子,想必大家非常期待,被德川上师灌顶授权的每一个灵魂,都能够免受地狱之苦,往生西方佛国,受三界天人供奉。”他话锋一转,声音就尖利起来,“但是,德川上师最恨的就是这种无法忍受女色诱惑的败类!方才,我们已经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听他这说法,又想起了德川八郎的日本人身份,按照我贫乏的佛学知识,这应该说的是日本东密的灌顶和男女双修的内容。同时,又想起白日里,德川八郎跟我说的那一套以欲制欲的理论。哼,说白了不过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罢了。 那德川八郎果然不是个普通的商人。他和这些鬼魅有着扯不清的关系。而且,跟当年地下鬼域里的陈狗儿,一定有什么渊源。因为,当时,我在那井下巷道口也看到了写有“同修”、“升天”字样的牌匾。 想起从前的那一幕,我仍然感到心有余悸。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但理性地分析,几年以后,在我家乡的这座城市,竟然又出现了活死人和以及幽冥派对,这样诡异的事情,我对德川八郎的身份表示了极大的怀疑。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今天,我一定要把这座茶楼,哦不,是这座九层妖塔的底细给弄清楚。要不然,等到白天,这座九层妖塔就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只有上下两层的普通商务会馆。 那两个门卫杀鸡儆猴的把戏耍完了,就又重新站到了门口,跟俩门神似的一左一右看着他妈是那么的傻逼。 这个时候,又有一拨人客人走了进来,他们的穿着看上去,要比我身上的黑大氅考究很多,不过也还是黑色的大氅。他们走进来之后,神色傲慢,充满了对已经落座的黑衣鬼极度的鄙视。他娘的,人里边有达官显贵,难道这些人是鬼中龙凤? 果不其然,这些刚刚走进来的鬼,根本不在一楼大厅停留,直接就被那两个门卫引导着往楼梯口走去。 我起身,竖了竖衣领,也准备趁他们不注意上二楼去看看。 可是,那俩门卫眼特别尖,倏地一下子就挡在了我的面前,也不说话,咧开嘴,露出尖牙来,吓唬我。 尼玛,小哥儿岂是你们这些小鬼儿吓唬的?说是说,我还是不要过早暴露自己的身份,真要是打起来,这么多鬼魅,也够我喝一壶的了。 见这死玩意儿,对着我呲牙咧嘴,我脸上堆出笑来,学着刚才那个大白脸的尖细声音说:“伙计,我不乱跑,我就上去看看。” 那家伙放弃了恐吓,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鄙夷地神色来,用揶揄的口吻说:“你是新死的鬼魂吧?我不知道你靠了什么裙带关系进了这个大厅,但是——”他又露出凶相,吓唬我道:“不管你有什么关系,这楼上是绝对不允许你上去的!” 我酝酿了一下就瞎编道:“我在世时开宝马、带名表、挎美女,没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你这破地方有什么可牛逼的?” 听我这么说,那家伙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引得一楼众鬼也跟着哈哈大笑。 我心里骂一句傻逼,追问道:“我今天非上不可!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要什么条件尽管说!” 那门卫脸色突然变的很难看!而且狰狞起来,大吼道:“你小子在说什么?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如此放肆!” 边说边就像我推来,我一闪身,他扑了个空,我理都没理他,直接就顺着楼梯往上走! 那家伙恼羞成怒,嗷呜一声,就冲着我的后背又扑将过来,可是,他的手刚一接触我的身体,就听到一声滋的声响,我回头看时,他已经滚出了十步开外,那鬼手竟然变得焦黑,还冒着小烟儿。 他一边用另一只手,握住那只焦黑的鬼手,大声嚎叫。一边跌跌撞撞地走到我面前来,咬牙切齿地看着我说:“你!你!你!你不是鬼!” 此话一出,重鬼唏嘘!满堂黑鬼,大惊失色! 我站着半截楼梯上,转过身来,指着那受伤的门卫说:“你小子少血口喷鬼!老子活着是条龙,死了也是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浑身裸露的人,指着我大声说:“快抓住他,他是人!刚才就是他抢了我的衣服!” 我见事情暴露,也没什么好狡辩的,直接脱掉了身上的黑色大氅,往地上一丢!大声道:“爷爷就是人,怎地?” 大厅的黑衣鬼们,全部都抱头作躲避状! 只一瞬间,那些鬼物就全部消失了。 八郎茶社又恢复了宁静,门口只有一个保安穿着大衣打盹儿,吧台上有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服务员整理着票据,她停下手中的活儿,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开口说:“先生,我们酒店打烊了,你怎么还没走?” 卧槽,这事儿弄的,用一般的逻辑根本就讲不通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看着服务员无辜的表情,说:“不好意思啊,我,我这就走。” 尽管心里的疑问没有解开,但也没有办法,看来今天夜探八郎茶社的任务又失败了! 说着,我就悻悻地朝门口走去。突然,一阵笃定的脚步声响起,是从楼梯上传下来的。我忍不住站住了脚,回头看去! 艹,德川八郎! 他从楼梯上走下来,很有城府地说:“哟,这不是池翔先生吗?深夜造访,可是找在下的?” 第三十八章 九重天(一) 我心里还想着怎么应付这小鬼子呢。没想到,他却先开了口:“池翔先生,既然来了,不妨楼上坐坐?” 我看着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就来气,咬牙切齿地说:“我谢你!我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他这么说,我也就不避讳了,反正小哥儿我当兵后就没少跟这些鬼物打交道,再说了你小子,让我一拳就揍趴下的主儿,难道小哥儿我还怕了你不成? 我转身挑了一下眉毛说:“既然盛情难却,坐坐就坐坐,你小子还能吃了我?” 说着就大步流星地跟着小鬼子朝楼上走去,专门装出一份拽拽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没底的,这个小鬼子城府这么深,神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我被领上了二楼,我用目光一扫,虽然地点没变,但是刚才幻化出的幽冥派对已然消失,这楼上和白日里没什么区别了。 一会儿要是说起来,不知道德川这小鬼子会不会跟我说实话,什么九层妖塔呀,什么黑衣鬼魅啊什么的,我自己想呢,这小鬼子一定不会承认的。 我跟着德川八郎来到了那间白天里我去过的跆拳道训练馆。他依然那么客气,不断的让座,说着家长里短的话,弄的我恍如隔世啊,刚刚经历了诡异的幽冥派对,这会儿在同样的地方,却又像是跟老友促膝而谈了。 尼玛,这多变的世界,这操蛋的人生! 等坐定后,他亲自盘腿坐下来,忙活起茶道来,不一会儿,一小盅汤色清亮的香茶就端了过来,我一口就全部都倒在了嘴里,心想,这日本人就是小气,啥*茶道啊,搓弄了半天就这么一小口,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一切停当之后,他竟然开口说道:“池桑,你的疑惑,我今天可以全部解答。” 嗯?小鬼子有这么痛快的时候? 他紧接着又说:“不过,过了今晚,我所说的一切,我是不会承认的。我这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呵呵。” 哦,搜得死内,小鬼子果然没憋好屁! 我假咳了几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直接打了个响指,那些壁画上的美女就全部都走了下来,在这偌大的跆拳道训练馆里翩翩起舞。 小鬼子指着她们说:“我知道你首先要问这个,对吧?”我还没来得及答话,他又说:“池桑,我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比武的时候,你就发现了,这些画儿上的女孩子···” 他竟然想了一下,才继续道:“这些女孩子,都是,都是,我的最爱!哈哈”。 说着就直接拉起旁边的一个女孩子放倒在腿上,手指在她的身上轻轻地划过,弄的那女子娇喘不已。这家伙对那画中女鬼抚弄了半晌,抬起头来色色的看着我说:“池桑,你感觉如何呢?” 我吹了一下额头的刘海说:“见识了,你们岛国av中的男子都如同你这般玉树临风!” 德川八郎放了那画中鬼,脸色变得特别不好看,用阴沉的声音说:“池桑,好定力!你可能以为我荒淫无道,是个色鬼,对吗?” 没等我答话,他又说道:“其实,你错了,这些女鬼生前都是淫荡的妓女、荡妇,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可是我收留了他们,我施法让他们的魂灵寄存在这薄薄的画布里,我是她们的恩人!” 我说话,一点儿也不客气:“你不就是施了邪术在这些女鬼身上,然后供你来发泄兽欲!?” 他竖起中指在我眼前摇了摇说:“no,no,no,这是我们东密的男女双修之法!” 我愤怒道:“狗屁!男女双修有他娘跟鬼修的?你这邪教头子,淫荡的小鬼子!” 我说得这么狠,这家伙竟然没有生气,还哈哈大笑起来,笑毕,脸色陡然一变,问了我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说三界指什么?” 这个我心里有数,专门逗他道:“不是天、地、人么?”说句不好听的“天地人”是我家附近的一家ktv,一到晚上就跟着幽冥派对似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活色生香。 没想到这家伙冷笑了几声,说道:“你以为玄幻小说呢,骗小孩儿的吗。佛家所讲的‘三界’乃是欲界、色界、无色界,是不以空间来定义的,而是从受、想、行、识来区分,天、人、阿修罗、鬼都是平等的,存在于哪一界,只看修行了。”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今天,你也看到我这里的真相,这里是我精心构建的‘九重天’宝塔,下三层为欲界,中三层为色界,上三层为无色界!只要按照我的方法来修行,再加以灌顶授权,那么九天揽月就不是空话,是可以即身成佛的。” 我的脑子又开始不够用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我只听说秦始皇陵的地宫里建有所谓的“九层妖塔”,而佛塔却一般最高只有七层,所谓七级浮屠么。但是这小子自称佛教中人,却建了九层妖塔供妖魔鬼怪‘修炼’。想必并不是什么正统的宗教传承,而是将民间传说和邪术拼凑在一起蛊惑人心、鬼心的自创邪教了。 想到这里,我假装恍然大悟地说:“你就是那头看门鬼口中所说的‘德川上师’了?” 他很谦恭地点点头。 我愤怒地说:“密宗上师会养鬼吗?” 他仍然表情平静地说:“鬼又怎样,人又怎样,不过都是苦乐众生罢了。” 我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他说:“那袭击我的活死人是不是你指使的?你跟陈狗儿、赵精一到底什么关系?你在对薛梅格动什么脑筋?告诉你!给我老实点儿,别让我拆穿你的诡计!” 他闭上眼睛,如如不动,口中念念有词。 我说:“小鬼子,既然你不说,也没关系,那天你装逼没打痛快!今天打个够怎么样?你可以用你的邪术!”我一边说着一边就卷起了袖子。 那家伙一声不吭,本来盘坐着的身体,就像木偶一样,日的一下就直立了起来,眼睛啪的一下睁开来,空洞洞地令人生畏,并不似那天穿着跆拳道服翻跟头的弱智样儿。看来,这家伙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 我见他这样,定是要和我来个决一死战了。我用左脚一拨,面前的茶几就滑至墙角。我款款拿出一手冲拳一手护颚的格斗姿势,说:“来呀,小鬼子,爷爷看看你有啥本事?” 这小鬼子一拳过来,还未挨着身体,我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心里暗暗叫苦,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方才口出狂言说人家可以使用邪术,难道今天就这样折在这里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头顶翻向后翻去,等站直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跟我面面相觑,那张脸变得异常惨白而狰狞,他妈的,狰狞就狰狞,你笑个啥劲儿啊。 我呸,朝着他脸上吐了一口浓痰,呵呵,这几天烟抽的多了点儿,那痰弄的,在他鼻尖上悬挂着,苍翠欲滴。 我以为他要发怒,正想着出招,可没曾想,那张狰狞恐怖的脸,竟然变成了赵精一! 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陈狗儿,他那张脸就像幻灯片儿似的,一会儿德川八郎一会儿赵精一,一会儿又是陈狗儿。 这次,不是你发怒而是你惹了我发怒了,小鬼子!我左右歪了歪头,不光是颈椎,浑身的骨节都嘎啦啦一阵脆响,我沉睡了好久的身体,就像发酵的面团,日一下,就长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 九重天(二)潘金莲 我攥着两只大拳头正准备狂砸,周围的环境却发生了变化。 这变化虽快,但是却非常真实,真实得我以为自己以为方才的环境是假的,因为,这里变成了我的家。 我象征性地又攥了攥拳头,整个身体就松软了下来,也许,我就是做了个梦而已,什么幽冥派对、什么九层妖塔,不过都是一场梦而已。可能是我脑子里长期不间断地思考着那桩案子,让我紧张的神经出现了幻觉。此刻,哪里是什么午夜十二点的重重迷雾,分明是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的朗朗乾坤嘛。 我叼着烟,把自己放倒在阳光明媚的窗下,暴晒着自己复杂的心情。 连着五天我都足不出户,就是躲在家里看武装部长给我的资料,里面还有一块玉佩,是一片莲叶,苍翠欲滴,也许贺天蓉真的就化作这一片莲叶也未可知,其他那些资料其实没什么价值,都是从警察局那里用来结案的,最让我不忍直视的就是那个什么精斑检测报告,没想到我藏在心里多年的女神是这样肮脏而屈辱地死去!当然资料显示,凶手被绳之以法,一切都圆满结束。我想也许真的该结束了,开始新的生活。娶一个像薛梅格这样的老婆,过着悠然自得的日子。 我有严重的强迫症,不会轻易相信环境的变化,在这五天里,经常强迫自己思考,哪一段是真,哪一段是梦。如果从幽冥派对开始之后的事情是梦的话,那么,德川八郎的茶馆就没有任何问题,那九层妖塔不过是我敏感的神经所臆造出来的。 可是,那天的比武却是真的,我还跟人家要了一幅画,一张画着古代仕女的画儿。 想到这里,我猛然坐起来,踱步到那张仕女图前,自从我拿回家并且将她挂起来后,五天了,那幅画一点儿也没有在茶馆里的时候那么有神、那么灵动、那么妩媚,仿佛是一个高仿的样品而已,毫无生气,也许我这陋室里显不出它的价值吧。 这时,薛梅格打来电话,约我出去,地点还是那家茶馆,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电话里对她大发雷霆,说:不是早跟你说过不要跟那个鬼子联系吗?她很委屈,我还是第一次把一个教务处的老师训的哑口无言,心里有些愧疚,于是放缓了口吻对她说,梅格,我情绪不好,原谅我好吗? 她的口气听起来不计前嫌,她说,我本来是有话要对你说的,既然你不愿意到茶馆来,那么我就到你家去吧。 我说,我父母回乡探亲,家里好久都没有打扫了——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欢快地说,那岂不是更好?之后就只听到了嘟嘟声—— 不一会儿就想起了敲门声,我开门后,她就婷婷地立在门口,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 她说,你爸爸告诉我的,还总说要邀请我到你家来坐坐呢。 我说,家里很乱,你第一次来家里做客,我很尴尬的。 没想到她很利索地换好鞋后,就开始打扫房间,我就倚在卧室的门边看她打扫,心里一阵感激,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打扫过房间,但母亲打扫房间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倚在门边看,此刻看着她忙碌,我心里一阵暖流涌上来,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想一想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日思夜想的贺天蓉,那简直就是一场镶着花边的梦。 我不禁自言自语了一句,真好。 薛梅格听到了我的话,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了,有人给你收拾屋子当然真好,就看你有没有这样的福气,叫我给你打扫一辈子了。 我苦笑着说,我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福气—— 她回头莞尔一笑,淡淡地说,很难吗? 我隐藏了心中的秘密,对她说,像你这样一个有文化、长得好、又勤快的女孩子,我怎么能够奢望呢—— 她爽朗地说,追到我其实不难,就看你愿意不愿意。 我叹口气说,我是一个煤矿工人,每天四块石头夹块肉的活像,怎么配得上你呢? 她呵呵地没有回答,低头又忙着收拾屋子。 我突然问她,那个茶馆里的鬼子,你怎么看? 她说,你是说德川八郎?他呀,呵呵,呆头呆脑的,很搞笑不是吗? 我说,你不觉得他的茶馆,呃,不一般吗? 她好像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你是说那个训练馆吗? 不止,还有那副仕女图,还有整个的氛围,你不觉得很怪异吗? 她直起腰来,抿着笑,说,怪异?我不是说了嘛,他是个很有情趣的人,只不过是有一些另类的爱好罢了。说着,目光转向了那张仕女图,咦?这张画儿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死板!?她又凑过去看了看,没错啊,是那张真迹,这幅画其实他之前给我看过的,上面还留了他的印章?还有,这纸张、这笔触,不会是假的啊 我说,那你知道这是谁的真迹吗 她说,是个无名之辈吧,画儿倒是老画儿,但不是出自什么名家之笔,但确实是一件难得的上乘之作。只是,只是,少了在茶馆里的那种灵动和妩媚! 我一拍大腿,说,你的眼睛真是毒啊,看来咱们英雄所见略同呢。可就这一副无名之辈的画儿,为什么那鬼子却说它是价值连城呢? 我们俩说着说着,就到了晚饭的点儿,我决定为她做一顿便饭,用来感谢她给我打扫屋子。我戴着围裙端上最后一个菜的时候,发现她仍然盯着那副画儿在看,我说,别看了,一副不值钱的破画儿,好东西那鬼子会轻易地给我?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画儿,无声地用手示意我再看一看,我一转头,却发现,那张画儿好像又比白天多了那么一点儿灵动,那仕女肌若凝脂,缕缕青丝清晰可见,只不过笑容里多了几许惆怅。 我说,这有点儿意思啊,看来这个仕女是晚上才会大放异彩啊。我说,别看了,别看了,吃饭吧。 唉——呀—— 我们俩停了筷子,似乎都听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声叹息,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张仕女图。只见那仕女眉宇之间又平添了许多惆怅。 薛梅格有些害怕,赶紧躲在我怀里。 我搂着她说,鬼子的东西是真有问题! 她说,我真后悔没有听你的话,今天还吵着要约你去茶馆呢。 我说,还不晚! 唉——呀—— 又一声,惊得薛梅格花容失色,那声音不似空旷之处的悠远之声,也不像夜半森林的鬼魅,更像是你身边人的一声低叹,而你却看不到这个人,这种恐惧,远比那些猛兽的怒吼、鬼魅的尖叫更骇人! 我说,梅格,你别怕,坐好别动,我走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走到那副画儿跟前,死死地盯着那双眼睛,那仕女竟似有惧色,眉头蹙的更紧了。我又假意向他挥拳砸去,她竟然抬起玉臂作格挡之状! 薛梅格在后面看得都惊呆了,张着嘴雕塑般凝固在那里。 我抽出墙上的桃木剑,厉声指着那画儿问道:孽障,还不快快显出原形!? 那仕女开口说:哥儿,我离开这张画儿就会魂飞魄散的,有什么话尽管问,奴家一一作答便是。 那仕女说,还是先照顾你女朋友吧。 我回头看时,薛梅格已经吓晕了,体态优雅地卧倒在地上,我一边警告她别胡来,一边把薛梅格扶到沙发上躺下,又给她盖了一条薄毯,心里竟放松下来,拽过一把椅子来,翘着二郎腿坐定,冷冷地说,老实交代吧? 那仕女说:奴家可是个苦命的人儿呢,含冤而死,不甘心就此上那黄泉路,喝那婆子的鬼汤,在人间游荡,过了几百年东躲西藏的日子,错过了转世为人的良机,只因那无常鬼穷追不舍,死活不放过奴家,哎——呀—— 我不耐烦地说,别腻歪,赶紧说! 那仕女说,哥儿,前些年,那无常鬼发出最后通牒,死活都要奴家跟他们到地府受审,除非—— 我问,除非什么? 仕女说,除非附着肉身,不然就是我这飘荡了几百年的三魂七魄就要被那无常鬼抓了去呀!可是,冥界是有律法的,要是随便附身便是罪加一等!这时,我游荡到德川八郎的茶馆,看这幅仕女画像极有灵气,便附在这画上,算是保了“一命”,却终生贴在这画上,似入了囚笼,又似戴着枷锁,哥儿,你说奴家命苦不命苦呐!哎——呀—— 我紧张地思考片刻后,说,这样说来,你就是这画儿的灵魂,这画儿便是你的肉身喽? 那画上的仕女点点头,还用蓝青花纹的衣袖擦了擦眼角。 那么,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要说奴家的身世,天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奴家便是那被万事唾骂的荡妇,潘——金——莲! 我去,刚刚喝的一口水一滴没剩地全部吐了个干净,我说,姐姐,你能不能这么搞笑!? 那鬼说,哥儿不信没关系的,奴家哪有心情开玩笑呢? 说话间,那古画中的仕女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好似宽银幕电影的幕布,上面演绎着西门庆、武大、武松、王婆之间扯不清理还乱的纠葛,看起来到是跟影视剧里演的差不多,“电影”结束,那画儿上便又显现出仕女的画像,仍然栩栩如生,说,哥儿,你也累了早点儿休息吧,有什么问题,不如改日再谈? 等等,我还有个最关键的问题,为什么白天你看起来那么死板而毫无生气呢? 潘金莲媚笑着说,哥儿,你不知道鬼也要睡觉的吗?好了哥儿,天快亮了,奴家很多年没有说这么多话,我用一张画儿做肉身,是没有那么多体力的,奴家也要休息了。哎——呀—— 这一声哎呀,听起来倒不像开始那么恐怖,甚至不过是一声犯困的哈欠罢了。 第四十章 九重天(三)卦摊儿 我在椅子上坐了一整晚,天亮时感到异常困乏,毕竟是年近三十了,不比当兵的时候,就像牲口一样不眠不休都不觉得累,忽然有一种古代怨妇伤春、叹春的婉约情怀。在看看沙发上的薛梅格,没心没肺地睡得正酣,她蜷着身子,两条穿了肉色丝袜的纤腿,令人心动,一身职业装扮,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这时我才感叹到,那岛国人为什么都对制服诱惑情有独钟。 我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盖在身上,起身把那幅睡着了的“潘金莲”卷了起来,我想她一定会对我有用的,对我调查清楚贺天蓉死因是有用的。 薛梅格起床特别骇人,一骨碌就爬起来了,怔怔地愣了半晌,小心地问我:画儿呢? 我说:收起来了,我一个光棍,家里挂那么个女人不太合适。 薛梅格说,那,那,那画儿,昨天晚上,是不是? 她说起话来语无伦次,看来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 我也不想跟她说太多,反复安慰她叫她不必担心。 没想到她还是一个个性执着的主儿,索性我一股脑地把她晕倒后的事情全部讲给她听。 幸亏是在白天,不然她会又一次地晕倒在地,害的我又经过了长时间的安慰才缓和了她的情绪,她看上去又恢复了以往鬼灵精怪的模样。 我从她身上取下衣服穿起来,扛起背包就要往外走。 她问,去哪儿? 我说,今天是星期天,有没有兴趣去郊游? 她迟疑了片刻,弱弱地问到:特种兵不需要洗脸刷牙吗? 我竟然忽略了,女孩子出门总是很麻烦的,就说,我在楼下等你,记得快点儿哦 没想到我刚刚发动好摩托车,她就已经下楼来了。 我调侃地说,教务处的老师洗脸刷牙的效率如此之高吗?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跨上摩托车,箍紧我的后腰,小声说,我怕你把我给甩了,然后大声说:出发! 摩托车低吼两声,日地一下就走远了。 一路上,伴随着摩托车巨大的引擎声,她总是夸张地大声发问,我们到底去哪儿啊 我并不回答,因为我说了她也听不到,就用不停地加速来告诉她,只要跟着我,就是把你卖了你也得认! 到达目的地后,我摘了头盔很酷地愣怔了一会儿,转身才发现一路上的风驰电掣,让这个教务处的年轻女教师头发纷乱、目光迷离,她站在那里像挨了枪子儿似的立了半天,才委屈地说,头盔只有一个吗? 看来,我真是不会心疼女孩子,根本就没有怜香惜玉的本能啊。为避免尴尬我把我的头盔递给了她,很镇定地说,我们到了。 她气鼓鼓地抱着那个头盔并不言语,这时,我心里才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的悸动,女人啊,有时候真的很可爱。 我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说,薛梅格,你听好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不要跟任何人讲,如果你讲了,不会有人信,而且还会说你神经病,影响你教师的光辉形象,懂了吗? 她抬头嘹望四周,才发现我们来到的是离市郊五十公里处的圣泉寺。不解地问到,我们来这里干嘛啊,旅游观光吗?还是求菩萨保佑? 我说,你想不想进去看看? 她说,既然来了那就看看喽。寺庙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建筑格局基本相似,进门是天王殿、笑面弥勒佛,最后是大雄宝殿。我们转了一圈后,我问她,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她说,这里我来过啊,清静自在、法相庄严、香火鼎盛。可是,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呢? 我说,既然来了,就让出家的师傅相相面吧。 她说,我不信那个,但是既然来了,那不如算算我们俩会不会,会不会成为一家子吧。 我说,那你猜,相比较而言,是这庙里的和尚算的准,还是门外的那个醉汉算的准呢? 我说着,指了指庙门外面的一个卦摊儿,其实就是一张破桌子,那桌子比脸都干净,并没有签筒之类的算卦用具,也没有八卦图之类的幌子。桌后,坐着一个穿着邋遢的醉汉,手里竟然不合时宜地拿着一个魔方在玩儿。 太不专业了吧!?薛梅格鄙夷地看着他。 我说,别看着呀,咱们过去看看他的本事? 薛梅格说,那咱们怎么试他呢? 我坏笑着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来递给薛梅格,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乞丐。 薛梅格果然聪明,一点即通。用五十块钱换了那乞丐的生辰八字,在乞丐的千恩万谢中,我们走向卦摊儿。 那算卦的并不抬头,专心玩着手里的魔方,只怏怏地问了一句:问事儿吗? 薛梅格盛气凌人地说,算卦的,我们来,不为别的,专门来看你算的准不准。你要真算的准呢一切好说,要是算的不准呢,我掀了你的卦摊儿! 那算命的在激将之下,果然抬头看了薛梅格一眼,语气轻佻的说,好家伙,你以为西游记啊,龙王来算城内城外降雨的尺寸?我要是准,你就嫁给我,敢应吗? 薛梅格这小丫头竟然换了一副笑脸,把写有乞丐生辰八字的纸条递给那摊主,讪讪地说,求大师帮帮忙,看看这个八字是不是好命? 那算卦的拿起纸条看了一眼,并不掐指摇签,而是飞快地转动了几下手中的魔方。看表情像是心中有数后,把那纸条往地上一撇,轻蔑地丢了一句:哼,要饭的命! 薛梅格又一次张大了嘴巴,看着算卦的崇拜地说,大师,神机妙算哪! 那算卦的却不搭她的腔,不紧不慢地说:翔子,又是你在捣鬼吧,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薛梅格听出我们是认识的,嗔怒道:好你个池翔,原来耍我! 我说,没有啊,大师的卦不准吗? 这小丫头却不依不饶,非要让我给她讲讲,我和算命大师的故事。 我悠悠地点了支烟,望了算命大师一眼,他合了一下眼皮,默许我可以讲给她听: 那是七十年代中期,发生在我姥姥家的事情,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山西省太谷县南门外有一个叫糕房巷的地方,巷子里有一处院子叫武家花苑,那座房子曾经雕梁画栋、精美绝伦,是一个资本家的产业,文化大革命中期破坏严重,颓败之气不言而喻,那时候这栋豪宅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原来的亭台楼阁,花园游廊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两进看上去像普通晋商民居的院落,住着四家人,其余两家和故事没有什么关系,按下不表,剩下的两家,除了我姥姥一家,还有我姥姥的一个远方侄子,叫师天的和他媳妇两口子在外头院儿住着,她媳妇凤莲当时正有孕在身,又没有老人在身边,我姥姥和我妈平日里百般呵护,又因为有亲相处十分融洽。 一天夜里,我那个叫师天的表舅来打门,我姥姥和我妈妈他们那时候已经睡下了,听到急切的打门声,心里惦着凤莲的身子,不敢怠慢,赶紧下床开门将师天表舅迎了进去,师天表舅不过是从前院到后院的几步路,却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姑啊,凤莲,凤莲,凤莲他……! 我姥姥觉得蹊跷,顺手从门后取下鞭子抄在手中,命令似的说了一句:别比划了,走! 据我妈当时回忆,我那凤莲妗子的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两次了,就是俗话说的鬼上身!一次是一个枉死的冤魂,一次是一个殉情的女鬼,在那个年代,鬼上身的事情并不鲜见,只不过这次却比较特殊,这个上身的鬼也不是普通的鬼魂。 为什么不是普通的鬼魂呢?薛梅格打断了我的叙述。 我解释说,冥界也是有法度的,鬼上身是铤而走险的违法行为,即使上了人身,也是迫于无奈,而这个鬼却不顾及这些,对一个孕妇下手,真是十恶不赦的恶鬼! 说到这里,我的背包里又是一声叹息,哎——呀—— 吓得薛梅格躲在一边,用手指指着我的背包花容失色。 我说,别怕,这就是那幅仕女图。然后,沉下脸冷冷地说,潘金莲,大白天的你不好好睡觉,闹什么妖!? 背包里传出话来:哥儿,你们吵得我实在没法睡觉,刚又听了你说鬼上身的事,感觉自己实在是悲哀。你说的那个时代,冥界法律荒废,监管不力,贪污盛行,鬼上身的事情时有发生,可惜金莲念着前世的仇恨,又看众生多苦,不甘却不忍做那样的事,我这几世,最对不起的就是我自己了! 我小声呵斥道:别在这里装菩萨,我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你若不老实,我就烧了这幅画,让你无处藏身! 金莲道:别,别,别,哥儿,奴家还是睡觉吧,就不再叨扰了。 第四十一章 九重天(四)表哥的身世 薛梅格表情怪异地看着我说,这是,这是潘金莲? 我恩了一声,说,这个我也不太确定,她自称是潘金莲,就是武大郎的娇妻。以后再跟你详细说怎么回事。现在我继续说1975年那个冬天晚上的事情。 我姥姥在前院的屋子里一边甩着响鞭,一边大声地呵斥“凤莲妗子”,哦,具体说是附在凤莲身上的恶鬼。那凤莲当时说话音声完全与她本人不同,面目也不再娇媚而慈爱,泛着蓝色的光芒,露着森森的鬼气,举动猥琐,躲在炕角,像一支受伤的母豹,时不时地露出牙齿来向我姥姥示威,我姥姥当时,心里非常紧张,预感到事情不同往常,心里也抓了狂,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和师天表舅一起,对着那凤莲妗子守了一夜。 鸡叫三遍,天刚蒙蒙亮,我姥姥就吆喝起昏昏欲睡的师天表舅去请凤凰山龙泉宫的法师袁太虚。龙泉宫依凤山而建,雄伟壮观,曾经有古代神兽凤凰盘旋许久,百鸟朝凤的传说,故此山名为凤凰山,龙泉宫本来建在凤凰山的半山腰上,山路崎岖陡峭,要去龙泉宫正如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我那师天表舅刚到山脚下就犯了愁,一夜没睡,滴水未进,身体困乏到了极致。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童谣响起,由远及近:东山底,西山底,鳖儿下来抓住你;东山底,西山底,鳖儿下来抓住你;东山底,西山底,鳖儿下来抓住你………. 反反复复就听到这一句,声音辽阔而响亮,但不见人影儿,忽然童谣戛然而止,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白雾散尽,一个道人被四五个童儿簇拥着出现师天表舅面前,那道人衣着朴素,却神采奕奕,鹤发童颜,浮尘在手,飘然而至,口中诵到: 四朝忧国鬓成丝,龙马精神海鹤姿; 天上玉书传诏夜,阵前金甲受降时! 师天表舅以为神仙下凡,竟有些不知所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那道人笑呵呵地走到师天面前,将他扶起,开口说,我就是龙泉宫道人袁太虚,知你家中有事,在此等候多时了。 师天表舅这时才缓过神来,抱着那袁太虚的双腿哭诉着他媳妇凤莲的遭遇。 袁太虚说,不必多说,随我来便是!说着将那手中浮尘往空中一抛,拉着师天纵身一跃,跳上那浮尘,一转眼就飞到了糕房巷武家花苑上空,我师天表舅往下一看,他的屋子发着红光,就好像释迦摩尼诞生似的,并不似昨夜鬼气森森的景象。那袁太虚道长带着师天表舅纵身一跳,俩人已在屋内,那浮尘已变成正常大小安静地躺在袁太虚臂膊之上。 那袁太虚道长真是神仙!事情一切原委具以知晓,对着我姥姥作了一个揖,说:老姐姐辛苦了,真人到此,你可以休息了,我姥姥当时就瘫倒在地,被我妈扶回后院休息去了。 之后,袁道长正色道:师天,关紧房门在门外守着,别惊了邻人—— 我师天表舅在门外守着,并不知屋里的详情,只是一会儿听到马儿嘶叫的声音,一会儿听到类似龙吟啸叫,一会儿又听袁道长念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咒语。可怜了我那凤莲妗子,怎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经历了很长时间之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传出。 师天表舅再也忍不住了,破门而入,并不管那刚出生的婴孩,紧紧地抱着虚弱的凤莲,欲哭无泪。 凤莲用了很大力气才说,他爹,我给你生了儿子! 师天竟然大骂道,该杀的怪胎,要他何用,可苦了你了,媳妇。 凤莲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能说得出来,就那样一命呜呼了。 袁道长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安慰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师天你要节哀呀。其实,附在凤莲身上的并不是什么鬼物,而是灵兽龙马!你可听说过“河图洛书”?上古时代,龙马背负神秘图示现身,并献给伏羲,伏羲根据河图洛书演化出八卦图,又悟出治理天下的道理成就了千古伟业! 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可怜我媳妇年轻轻地就离开了人世,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正在这时,那襁褓里的孩子,突然伸出拳头,那拳头泛着红光久久不息。 袁道长费了很大力气掰开孩子的拳头,才发现,他紧握着的竟然是一个魔方! 讲到这里,薛梅格惊讶的说,这个孩子就是大师您啊,那魔方竟然是你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啊,真是太神奇了! 我那表哥站了起来,表情很凝重,别说了,这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我也不知道,翔子也不知道,因为那时我刚出生,翔子还不知道在哪国转筋呢。可我从小就没有我妈,我爸爸也不待见我,我只好上山找袁道长,直到我父亲病死的时候,我才回了一趟家。 别说了,别说了,表哥,我今天既然来了,咱俩好好喝两盅。 薛梅格高兴地跳了起来,好啊,好啊,我请客,我们去酒吧好吗? 我假装嗔怪道,死妮子,那么乱的地方,我们哥俩儿怎么说话? 那去哪儿啊? 我毫不犹豫地说,八郎茶社! 不得不说,我这个人从小就心眼儿多,我今天来这圣泉寺是想让我这个远房表哥帮忙揭秘的,虽然现在贺天蓉的案子还没有什么头绪,但是一切的怪异事件都是从八郎茶社开始的,仕女图、训练馆、潘金莲,对了,别怪我心眼儿太多,还有,薛梅格,她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个德川八郎的,她跟这个德川八郎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秘密,这些我都不得而知,去八郎茶社也是想着看看薛梅格的反应。 薛梅格倒是显得无所谓,还大大咧咧地提醒我,哎,当兵的,你不是不愿意跟鬼子打交道吗。怎么要去那么个鬼地方? 那鬼地方不还是因为你我才知道的吗? 哼,我无所谓喽,可是你也不问问大师愿不愿意!? 我看了看我表哥,自作主张地说,愿意,他哪儿都行,只要有酒! 可是问题又来了,摩托车能坐三个人吗,这还真是个问题。 我想了想,给章章打了个电话,对于兄弟来说,我向来是不客气,电话接通了,我一嗓子就捅了过去:老章,派个车来接我吧,市郊五十公里,圣泉寺! 没想到那家伙却不买账,接什么接,你算哪级干部?我告诉你,别想公车私用! 哎,你个老小子,跟我玩这个,看我回去不打你个满地找牙! 哼,兄弟我不吃你那套,我告诉你,不是兄弟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兄弟铁面无私啊。 我怒吼道:滚吧,爱来不来! 那老小子在电话里呵呵地笑着,翔子,还他娘的是以前那个脾气,我告诉你,让我接你不是不可以,除非你现在有女朋友,不然免谈! 既然是这样的,那就不客气了,亮个相吧,小宝贝儿! 薛梅格接过电话来,甜甜地说了一句,喂?是章大哥吗?我是薛梅格,我和翔子回去请您吃饭,您看怎么样?嗯,好的,好的,谢谢! 完美!哈哈,嗲死你,这小妮子还真有两下子。 过了不长时间,一辆挂着军牌的白色捷达车很凶猛地开了过来,车窗摇下来,坐在后排的武装部长探出头来,第一句就是,哪位是薛梅格小姐? 妈的,你个老小子怎么这样目中无人啊。要不是你坐在车里,我非得一拳揍你个四脚朝天! 章章看我要动怒,立马就求饶了,目光突然变得真诚起来,吩咐前排的司机,正是那两个海军陆战队其中的那个矮个子,去,你开摩托车,让我来开! 我嚷着说,我来开,我来开。 你小子别乱来,这可是军车。 屁,一辆破捷达,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 好好好,你开你开。 小个子海军陆战队去开我的摩托车,魔方表哥坐到了后排,薛梅格坐在副驾驶上,我一屁股歪进驾驶室,摸着方向盘,嗯,捷达王,尽管很破,但是够劲儿,提速很快,一给油就蹭地往前窜,闪的薛梅格一个踉跄,大叫着,当兵的,你能不能稳点儿!磕死老娘了! 注意素质,你可是人民教师哦。 第四十二章 九重天(五)只缘还在此楼中 八郎茶馆,依然是寥寥几个人。幽静而淡雅。 进门的时候,我专门往原来挂仕女图的那个位置看了一眼,那地方重新挂了一副画儿,一副水墨山水,大概是写意山水,浓淡不均黑乎乎的一大片,看不出有什么好来。 武装部长显然并不知道这间茶馆里的玄机,也许是见了老战友特别兴奋吧,像当年我们在路边小馆子里一样,大声嚷嚷着老板、服务员,一个穿着天蓝色旗袍的服务员走了过来,柔声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武装部长很牛逼的说,那啥,弄个包间,好酒好菜可劲儿上! 我也受他影响,仿佛回到了那年少轻狂的时代,补充道:要硬菜啊,别给我小碟子小碗的。 好的,请跟我来。 穿着天蓝色旗袍的服务员很有礼貌的把我们带到了一层的一个雅间,等武装部长、薛梅格、表哥他们进去之后,我拉住那个服务员小姐问,德川八郎在吗? 老板有事,吩咐说不让人打扰! 我想了想,说,你去吧,有事再叫你。 服务员走了,我四周看了看,关上了抽拉门。 武装部长叫嚷着说,这啥地方啊,连个椅子都没有!我以前怎么都没来过。 薛梅格解释道,这里刚刚开业,是一个日本人开的。 我显摆说,章儿,不是吹牛,就这个店的老板,号称黑带三段,让老子一拳就揍了个四脚朝天,说完放肆的大笑起来。 那是,咱兄弟是谁啊,特警队,哈哈,管他娘的黑带白带,揍他! 章儿,记不记得新兵的时候,早晨跑操,跟武术学校那帮子龟孙干的那架? 咋不记得,那家伙个个都是武林高手,还不是让咱们兄弟三拳两脚就干挺了! 薛梅格忙着招呼上菜,魔方表哥只顾低头玩魔方。 我和老章聊得正热火朝天,一副天塌下来都不管的架势。 哎,翔子,说了这么半天,这位仁兄怎么没见过? 我表哥,师胜天。 幸会,幸会,老兄,别光喝闷酒啊,“英雄一辈子,耍的两支好筷子”,吃菜啊。 我表哥很腼腆,举了举杯,喝着呢,吃着呢。 翔子,你这表哥可有意思,有城府,有内涵,不像咱俩喝点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咋咋呼呼的,你看人家,对酒那是真爱好,跟喝凉水儿似的。 薛梅格很久没插话了,我不禁偷眼看了看她,没看出什么异常,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甚至听着我们聊天,这大小姐竟然还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这小妮子,可真有一套。 我故意大声跟武装部长笑嚷着,没过一会儿,我和章章就酩酊大醉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时,就听到薛梅格说,看这哥俩儿,好像这辈子就没有喝过酒似的。 我那老实的表哥说,其实他俩加起来也没我一个人喝的多。 薛梅格犯愁地说,那咋办呀,他俩躺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啊。 这时,有人敲门,还是那个天蓝色旗袍,有什么需要吗? 薛梅格说,这里有客房吗?我们这两位客人喝多了,需要休息。哦,对了,还请找两位男服务员,帮忙扶这两位到客房。 好的,请稍等。 然后,我就任其摆布了,开门声、脚步声、关门声,齐里哐啷的好半天,才安静下来。我一直是装醉,意识非常清醒,我和章章被人放倒在一间标准客房的大床上,静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我轻轻地叫了一句:章章。 啪,灯亮了,我一个激灵,翻身起来。 看了看老章的床,虽然他背对着我,但是我看着这个老章怎么,怎么不太像老章呢? 正在犹豫间,那人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尼玛!德川八郎! 只见他一摆手,周围的环境变了,不是标准间,而是那个跆拳道训练馆! 德川这小鬼子,看着我竟哈哈大笑起来,神秘地说:“池桑,你过的开心吗?” 我指着小鬼子的鼻子说:“你他娘的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他又是一顿欠抽的狂笑,说:“池桑,你,压根就没有离开过这间训练馆!” 我大惊起来,我记得上次在跆拳道训练馆,正准备要攻击德川八郎的时候,环境突然就起了变化,变成了我的家,温暖的阳光、温柔的薛梅格、腼腆而身世离奇的表哥,对了还有老章,难道这些都是我的幻觉吗? 我总是一阵阵地恍惚,感觉我们看到、听到、触到的根本就是一个虚幻的世界。有时候,一觉醒来,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自己是谁。怪不得有人讲“神马都是浮云”,我想,说这话的人挺多的,真正懂这句话的人,却不甚了了。能够看清自己从虚空中来,又终将到虚空中去的事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人们往往都活在那悲哀的自欺欺人的争斗中! 人的一生,只为吃饱;吃饱之后,就会陷入另一种饥饿里,骄奢淫逸过后,是一种身心俱疲的空虚。 佛说,这世界的本质就是空。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活着?嗯,这是个问题。 我摸着自己结实的胸肌,思考着空的境界。别说在这诡异的“九层妖塔”之中,即使是我平庸的一生,又有哪一样不是虚空呢?《心经》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世上一切的存在,都是空的。 那,什么才是真实不虚的呢?是心! 想到这里,我的心境突然变得平和起来,只听从内心的召唤,住在我体内的元神,突然就脱离了*,站在了虚空之上,低眼望去:只见那“九层妖塔”并非我之前所见的高耸入云,而是倒过来的,像一个漏斗,最高的塔刹部分其实是在最下面,说实话,这有点儿像秦始皇陵墓葬的地宫。 原来,这传说中的“九层妖塔”是个颠倒的世界,那么德川八郎所谓无色界的修行,根本就是谎言,他的修行,只能把自己修到地狱里去! 我的元神,倏地回到了身体。我睁开眼来,语气平淡地对他说:“德川,你是迷惑不了我的。” 他看出了我的异样,但仍然贱贱地说:“哦?何以见得呢?你那么快乐的度过了好多天,其实,我一直都站在你旁边!” 我两眼微闭,不再跟他争辩,淡淡地说:“你迷惑人的把戏,其实根本就是在迷惑自己,还望你放弃害人,立地成佛!” 他听出我的声音与平日不同,吃惊地说:“你,你,你,到底是谁?” “我乃佛教护法,韦驮天!”这话是从我心底里发出的。 他的脸开始变得扭曲起来,一边围着我绕圈一边说:“池桑,你别装神弄鬼了,在这方面,你不在行!” 见这执迷不悟的众生,我摇摇头,站立起来,一身金灿灿的铠甲,降魔杵往地下一顿,整个宝塔都摇晃了起来。 小鬼子见状,大惊,赶紧跪在地上说:“韦陀菩萨饶命!韦陀菩萨饶命啊!” 我说:“你且起来,我有话对你说。”德川站了起来,垂首肃立一旁,双手合十道:“愿听菩萨教诲!” 我的嘴里又说:“池翔,就是我这一世的肉身,他身负使命,还须要经历更多的劫难,稍后,我的元神将在他的体内继续休眠,而且,我会将他仅有的部分超能力暂时冻结,消除他的部分记忆,你要配合我完成他的使命,让他置身于一个谜一样的世界里,挣扎也好,困苦也好,都是他的宿命!” 然后,我身子一软就沉睡了过去。 第四十三章 九重天(六)金莲现身 我怎么睡着了呢,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记忆里又出现了空白。我努力将他们连接起来,我只记得和表哥、老章、薛梅格他们到酒店里喝酒,然后,我跟老章假醉,想要试探着八郎茶社的底细。 在这之前呢?九层妖塔、跆拳道训练馆、潘金莲?我靠,这几个词在我脑子里盘桓了一阵子,我怎么也没法将他们理顺,这他妈都是些什么呀!难道是潘金莲从九层妖塔里修炼成精,然后到跆拳道训练馆里,找我比武? 要么就是潘金莲死后阴魂不散做了鬼王,把德川的训练馆改建成了九层妖塔?还有就是潘金莲在跆拳道训练馆遇到了许仙,法海禅师将她镇压在九层妖塔之下? 我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九层妖塔、跆拳道训练馆和潘金莲这三个关键词,而且这三个关键词之间的关系,被我分析了一圈儿后,连我自己都不信,这也太荒诞了! 对了,我和老章还躺在德川茶社的客房里呢,此刻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哎,翔子,翔子,不是睡着了吧?”老章轻声地叫着我。 “哦,老章,薛梅格送走了吧。”我也悄声说。 “他你放心,我早就安排小吴在门外等着呢,不过,他开着你的摩托车载着你的女朋友你不会吃醋吧?”这小子在这种情况下,还顾得上开这种玩笑。 “小吴?就是那个矮个子海军陆战队?”我问。 “嗯,不错,就是他。”他肯定地答道。 我拍了拍胸口说:“那我就放心了,今天晚上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老章不无担心地说:“翔子,你说,今天晚上那小鬼子一定会有所行动吗?” “应该会吧,据我观察,那德川八郎根本就是个高手中的高手,那天我一拳将他打飞,我就已经察觉他是在骗我了。”我说道。 老章还是那么冲动:“妈的,装逼!” 我嘱咐道:“今天我们俩得当心点儿,这小鬼子,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日本忍者!” 老章轻笑道:“嗯,呵呵,还是你小子鬼精鬼精的,想出这夜探八郎的法子,只有你那小情人薛梅格蒙在鼓里,还以为我们真的喝醉了呢。” 我冷冷地说,“但愿吧,这鬼地方还是她领我来的呢,她到底可靠不可靠只有靠时间来证明了。” 他翻了个身道:“翔子,说实话,你到底对她有没有感觉?我就今天见了一次,就觉得这丫头真是让人心动。” 我避重就轻地说,“我必须查清贺天蓉的事情,才考虑找女朋友。” 他拍了一下子脑门儿道:“你这家伙就是太纯粹了,难道你对女人一点儿渴望都没有?” 我啐了一口道:“谁他妈不想,想的发疯!”又压低了声音说:“可我不滥情。” 我忽然想起我的背包来,我顺手一摸,背包在床头放着,我的手刚要缩回来的时候,只听一声,“哥儿,奴家在你这包里,可要憋死了!” 我艹,这啥声儿啊。只听那个声音有想起来了,声音不大,但我听的很真:“咦?哥儿,你咋不认识我了呢?我是金莲呀?” 我草,我说我的脑子里怎么老有个潘金莲呢,原来这娘们儿在我的背包里呢。听这意思,好像我和她,认识?奶奶的,难道有谁偷走了我的部分记忆? 这玩意儿可太伤脑筋了,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到八郎茶社的时候,见到的那幅仕女图,难道那画儿上面的女人就是潘金莲? 我试探性地问道:“呃,那个,金莲姐姐,你是附在我画儿上的鬼魂吗?” “嗯哪,哥儿可算是想起来了!”尼玛,我想起什么来了我,这鬼娘们儿说话怎么还带着一股东北味儿捏。 我又问她:“你是怎么附在我那张仕女图上的?” “哥儿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些事奴家可是都跟你说过的呢!”她答道。 我心里就犯了嘀咕,跟我说过吗?我怎么没印象了?管他呢,既然有个鬼娘们儿在这儿,今天晚上的行动还多个帮手呢! 想到这儿,我就开口胡诌道说:“你藏在画儿里不就是怕黑白无常来抓你吗?我表哥算好了,今天晚上他们哥儿俩喝的烂醉,没工夫理你,一会儿我们要有行动,你得帮忙!” 她却叫苦道:“哎呦,哥儿,你怎么给奴家派了这么个打打杀杀的营生,奴家只是个女鬼而已嘛。” 章章疑惑地问,“翔子,你小子嘀嘀咕咕的跟谁说话呢?你不会金屋藏娇了吧?” 我冲着他笑的很放肆,“潘——金——莲,你喜欢不?” “啥?你说啥?”黑着灯我也能感受到这小子嘴巴张的老大。 我清了清嗓子说:“我这幅仕女图里藏了潘金莲的魂魄,你想不想一睹芳颜哪?” 在昏暗的月夜里,章章这家伙早就抛弃了武装部长的严肃,也没有对鬼魂的惧怕,眼里早就对潘金莲三个字垂涎三尺了,那眼睛里放着幽幽的绿光,我看着都瘆的慌。 他急切地说:“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我轻声地骂道:“你个老色鬼,矜持,懂吗?” “在哪儿呢?潘金莲在哪儿呢?快快现身!”老章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只好央求潘金莲,“金莲姐姐,既然章大哥这么仰慕你的美貌和名声,那你就出来给他看看喽。” 潘金莲道:“讨厌!你们这些臭男人,白天里骂老娘不守妇道,晚上却惦念老娘的万种风情!不过既然是哥儿你的朋友,那奴家就现身来给你们看看!不过,不过,也怪难为情的呀。” 我继续央求:“有什么难为情的,人鬼殊途,况且,我们不会对您图谋不轨的。就出来一下下嘛,我的好姐姐!” 她正色道:“哥儿有所不知,那天咱俩个对话时,你见到的是那画上仕女的样子,我本来的面目却不是那样!” 我贱贱地说:“哦?是不是要比那仕女还要美艳一万倍呢?” 她却叹了一口气道:“我虽是鬼,但也是人的样子,再美的人能有多美呢?不过是男人们想入非非的臆造还有我这千年荡妇的名声罢了。” 我执着地说:“那金莲姐姐为什么要难为情呢?” 她解释道:“我想,你们电影电视看多了,那人死后都穿着生前的衣服,可是,人死后即使魂魄保留了人形,怎么还会穿着那些身外之物呢?” “啊——呃——姐姐你的意思是,你要现身的话,是全裸出镜的吗?”我开始心跳了。 这个时候,老章一副把持不住的样子,“快快现身,快快现身!” 说话间,一道寒光闪过,客房里的薄纱窗帘,突然掉落,月光一泻而下,那窗帘在离地一尺左右不停地旋转着、旋转着,随着薄纱窗帘的旋转,一个淡淡的美人出现了,周身有一种幽幽的寒光,薄纱遮盖了私密处,但那光滑的香肩,妖娆的身段真的是世间少有,天上难寻! 此刻老章痴痴地看着潘金莲的玉体,淡淡地说,“潘金莲世代遭人唾骂,你看她现在虽为鬼魅,仍不失羞赧,体态端庄,举止娴静,不过是男权社会里对妇女的迫害罢了!” 没想到老章竟然这么清醒,刚才的色鬼相在几分钟之内就一扫而光,不得不说,不愧是我多年的战友,定力非凡。 我叫一声:“金莲姐姐回来吧”,又是倏地一道寒光,潘金莲回到仕女画中………… 第四十四章 九重天(七)夜探 回到仕女画中的潘金莲说:“哥儿,奴家知道你心思缜密,并不完全信任金莲,只因这幅画儿是从这八郎茶社里出去的,你一定是把我当做德川派来的奸细了吧?” 我心里虽有疑惑,但仍然敷衍道:“姐姐哪里的话?没有的事呢。” 她又坦诚地说:“但奴家第一次看到哥儿就觉得你是值得信赖的人!是的,我是存有私心的,我在这仕女图中已经有好多年了,这画儿还没有到德川八郎手中时,我就已经在了,多年来,我已经辗转多人之手,奴家想,这一纸书画在世人眼里不过是个玩物,而对于我,却是栖身之所!所以我很久以来就决定要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以保护好这幅画儿,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以帮奴家转世为人!” 我还是疑惑地说:“那姐姐为什么就选中我了呢?” “哥儿,你第一次来这茶馆看到仕女画的时候就觉得怪异,那正是奴家在吸引你!不想,哥儿就要了这幅画儿,这是我的福分。” “姐姐,我哪儿有那么大本事让你转世为人啊,不过,我一定会保护好这幅画儿的。” “奴家也不奢求可以转世为人,跟着哥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心想,看看我这命,一个贺天蓉离奇死亡案就让我焦头烂额,又摊上个帮助千年荡妇转世投胎的使命!还让不让人活了。 “哥儿,我知道你俩今晚一定要夜闯德川训练馆。那可是个凶险之地啊!” 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姐姐不妨说的详细点儿!” 她坚定地说:“要想取胜,唯一的法宝就是——定力!德川的武功其实真的差强人意,不足为惧。关键是那四壁都是美女,没有定力,难免坠入淫欲的圈套不能自拔,到时候可就任人鱼肉了!” 我不解地问:“定力?” “对,无欲则刚嘛,刚才奴家还未现身,那位章章大哥就已经把持不住,你知道,德川的跆拳道训练馆四壁都是美女,如果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后果不堪设想。” 章章不服气的说,“那不就是几幅*女人画像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金莲说:“这位章大哥不要生气嘛,那德川八郎是个忍者,精通日本忍术,而且在忍术的流派中属于邪魔外道,且对女色有难以理解的嗜好,那墙壁之上每一美女画像里其实都锁着一个饱经折磨的魂灵,并且德川八郎用一些番邦巫蛊之术训练那些受伤的灵魂,那些被困的魂灵看似美艳却异常凶猛,先用美色诱惑,待敌人没有反抗后,会毫不留情的歼灭!” “哇靠,*特工嘛,这不是?”章章感叹道。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阵忐忑,继续问:“好了,姐姐,谢谢你了,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多信息。那么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你知道,我们都是凡人,不光是老章,就是我本人也不一定经得住那些魅惑啊。” 可金莲却很固执:“我说了,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定力!” 我和老章沉默了半晌,起身来到卫生间,关上门,每人点了支烟,疯狂地抽着,没办法,我们两个都嗜烟如命,但多年特警生涯养成了小心翼翼的习惯,要是在战场上,一闪一闪的烟头会顷刻间要了我们的命。 各自抽完一根烟,我说,“老章,你现在是领导,这次的作战计划你来布置吧。” “屁!当兵的时候,你是班长,那时候最厉害的歹徒几拳就能砸死,妈的,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打过鬼?!打鬼也就不说了,咱爷们儿怕过什么?可这次还得靠他娘的什么定力,你说,我一个从来没拉过女人手的光棍,上哪儿来的定力,那女鬼往我身上吹口气我就晕了。”章章发了一通儿大牢骚。 我只好决定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听我安排吧。” 可他不领情:“废话,当年不都是听你的?可你却为了那个谁去了看守所当墙头兵,就那样不咸不淡地退伍了。” 我说:“这是命!” 老章吐了一口烟圈淡淡地说:“是啊,他娘的,我还准备当将军呢,没想到在一次处突任务中伤了这条左腿,成了个半残,不得已才回来当了这个什么武装部长。” 我整理了一下心情说:“好了,我们别说那么多了,好好计划一下吧。首先,得定个调调,我们今天是密探德川训练馆,所以,最好不要跟他发生正面冲突。” “暗中调查?” “对!” “得了吧,还暗中调查,那小鬼子可是忍者啊,什么火遁、水遁、木遁、地遁的,咱俩这点儿把戏,怎么玩的过他?说不定这会儿这小鬼子就正在偷听咱俩谈话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章,别妄自菲薄嘛,咱俩可都是特警出身啊。” 他不无担忧地说:“哎,可今天咱们不是跟人打交道啊。” 我有点儿恼怒地说:“老章,你他娘的别磨叽,还认我这班长不?认的话就别废话!” “遵命班长,我这堂堂的上校今天就要听命于你这个预备役上等兵的了。” “是你自找的。我还是那句话,今天就是探听消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跟德川发生正面冲突。” “是,班长!”这老小子嬉皮笑脸地给我敬了个礼,“哎,对了,班长,兄弟我还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否?” “有话说,有屁放!”我一脸不耐烦。 “咱今天为啥要打探这里的消息?对咱们有啥好处啊。” “为民除害!你这点儿觉悟也没有?” “我想,是不是跟贺天蓉的事有关?” “不知道,对于贺天蓉的事情来说,我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只能从长计议了。今天,就当是为了伟大的民族情怀,誓将倭奴赶出中国去!废话少说,开始准备吧。” 为了能够将准备工作做的悄无声息,我回到房间里,把我的背包拿进了卫生间,我翻了一下,我翻了一下,把军刺插在小腿的鞘子里,还有我仿制奥地利格洛克外形的气弹枪,我把它别在后腰,其次,是一捆尼龙绳子,一个飞虎爪,我把他们套牢。 老章看着我的这些装备,撇着嘴说:“好家伙,你还是当过特警的呢,用的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啊!” 我笑着说:“玩意儿不在精良,在于是否好用。你呢领导?有啥好玩意儿,拿出来让我瞅瞅?” 老章摆摆手又拍了拍腿,说:“快算了吧,好汉不提当年勇,我这半残废再好的装备都白搭!” 我掏出我最趁脚的陆战靴换上,一扎鞋带说:“那你就给我把嘴闭上!” 老章急了,说:“咋的?你要一个人行动啊!” 此时,我已经背起背包,手里提着绳子,说:“你不是半残废吗?况且,你这么大领导,我哪儿敢劳您大驾呢!”说着就拉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我来到房间里的窗口,嚯,这酒店的窗子竟然还装着防盗窗,我用手将防盗窗的两条钢筋使劲一拉,那缝隙就足够我一个人进出。对于这个,消防特勤还有更为精湛的技术,用什么打湿的衣服或者一根铁棍,就可以搞定。 但这个对于我来说,根本不足为虑,你看,只不过是用点儿力而已嘛。 做完这个,我把钩子往钢筋上一挂,身子朝后一仰就出了窗,刷的一声,我的整个身子就迅速往下落,等接近地面的时候,我一翻身就脚踏实地了,随即解掉腰部的钥扣。 有的童鞋,非常纳闷,说,你丫太没道理了,写小说净瞎编,他娘的你不是在二楼吗?还玩这么个花活儿,对于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大家,我既然是装睡,当然不能从楼梯上大大方方走出来。 还有人会问,就算是这样,你丫从二楼翻下来有啥用啊,德川那小鬼子不是在楼里吗? 对,这是问题的关键,他是在楼里,但不是在二楼,而且,我也不能鬼鬼祟祟地在楼道里寻找他的踪迹不是? 你问的多,我说的也太多了。咱们还是别浪费时间,好吧! 我拿出飞虎爪,抡了个圈儿,嗖一声,那钩子就上了楼顶,叮的一声,我扽了扽,感觉结实了,就开始往上攀登。 我前文说过,这八郎茶社,是租用的一个底商,二层之上就是居民,我所说的楼顶不过就是三楼住户的阳台,恭喜你猜对了,德川八郎的住所正是二层之上的那套住房。 我行动迅速,攀登不需要蹬墙,两腿交叉踩绳的基本技巧是我在特警队掌握的,这给了我非常大的便利条件,因为,就像一个刺客,我必须做到悄无声息。 说话间,我已经翻进了阳台,尼玛,窗帘拉着,里面漆黑一片。 这就是我要夜探的结果? 如果是这样,那小哥儿我不是太弱智了吗?一切工作都是提前计划好的,小哥儿我哪里会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我早就准备好了一把圆规式的玻璃刀,在那扇巨大的落地大玻璃上,很快就划出一个痕迹,我用手指一弹,那玻璃片儿就活动了,然后为保持安静,我用手轻轻地将它抠了出来。 我活动了一下颈椎,掏出一个单筒的夜视镜,从这个圆孔里插了进去。而且这个圆筒夜视镜的长度足够拨开窗帘的阻碍。 昨晚这些后,我的眼前就是屋里清晰的画面了,尽管这景色都蒙上了一层绿色,但依然是无比清晰的。 我开始移动夜视镜,哦,床是凌乱的,好像躺着一个女人,地上也是凌乱的,仍了一地的衣服,这些都没有什么价值,德川八郎这老小子看来,也许是上厕所去了,也许那嘿咻嘿咻的好事儿刚刚进行完毕。 我的夜视镜继续移动,尼玛!我看到了什么?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一只巨大的眼睛充满了整个夜视镜,正用一种阴冷的目光反看着我 第四十五章 九重天(八)恶斗 从夜视镜里看过去,那只眼睛呈绿色,瞳孔的细节让人不寒而栗。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直接地注视过一只眼睛或者其他的什么人体部位。 在这个问题上,人类对同类身体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也许人们并不怕整个的人,但人们对人体局部有着天然的恐惧,也许,人体局部器官令人想到死亡,想到鬼魂,想到一些非正常的事件。 我和那只眼睛的对峙,大概只有几秒钟,但我却感觉过了若干年似的。当时,我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了,我就那样静静地呆着,没敢动,心里还存着侥幸心理,也许他只是好奇,想看看窗外的风景呢?况且,从夜视镜的反面看过来,应该是模糊的,也许他本人就有偷窥的爱好,他或许会认为,是他自己的夜视镜也未可知呢! 当然,这些都是屁话,对方在短暂的静谧之后一计铁拳袭来,砸碎了玻璃,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脖子!尼玛,干吧,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侥幸心理? 我咬着牙硬紧脖子上的肌肉,好给呼吸道留点儿空隙,双手上下交错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一用力!嘎啦一声,那是手腕断裂的声音! 还是那句话,小卒子过河顶大车,俺也不是好惹滴! 但很快,对方竟然破窗而出,微弱的天光下,那人似乎是浑身裸露,身上倒扎着许多玻璃碎片,一声不吭,眼睛发着绿光。 我躲闪不及,竟差点儿被他撞的摔下栏杆,心想,这么大动静儿,他奶奶的也不怕惊了邻人的好梦! 我腹肌用力,双腿往下一打,稳稳地扎了个四平马,一转身,气弹枪在手,刷一枚钢针弹头就飞向那家伙的喉咙。 静谧的夜啊,那钢针入肉的声音在我听来异常清晰,中招!我不做停留,一个前滚翻就到了那家伙的面前!抡起一记摆拳就朝那家伙腮帮子糊过去! 卡拉一声,那家伙的脑袋竟然被我打断,只有一丝肉皮相连,却不见血液喷出。那发着绿光的眼睛还一眨一眨地。 我尼玛,又是活死人!?这些东西难道是杀不光的吗? 那活死人在我的攻击下轰然倒地。从被打断的脖颈处飘出一缕魂魄,忽忽悠悠地就飞过我的头顶,又飞过栏杆······ 我心里惊叫一声,不好! 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这玩意儿明显是要向我们的房间里飞去,不知道老章怎么样了。 我迅速把绳钩往栏杆上一挂,往后一栽,迅速索降到了我们房间的窗口,窗户正开着,我挺身一跃就进了房间!落地时,随即就又是一个前滚翻,直接到达卫生间门口,当当,我敲了一声卫生间的门,里面回应道:是翔子吗? 听到老章的声音,我一闪身就进了卫生间。我看着老章疑惑的目光,喘了几口气,说:事不宜迟,准备战斗! 就在这时,客房的门,吱呀一声,悄悄地开了—— 我立刻关掉了卫生间的灯,开了一条小缝密切地观察着门外的情况。 这是一套普通的标准间,卫生间和客房门同时打开都会碰在一起的那种,进了客房门穿过一个短短的走廊,两张单人床就赫然在目了,一切的一切都将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那些狭窄的床头柜、衣柜鞋柜根本就无法藏身,我们俩只好屏住呼吸静观其变了。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走过卫生间,就着明媚的月光,看到一个穿着旗袍的娇小身影缓缓飘过,妈的,是那个接待我们的服务员!虽然只是在我们隐藏的门缝前一闪而过,我还是看清了她的脸,闪着莹莹的绿光,两眼像灯泡一样通红通红,甚至还能看清她轻轻地张开的嘴巴里锋利的牙齿,妈的!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服务员过于机械和冰冷,我还以为是日本人天生木讷呢,原来根本就是鬼魅!我甚至都听到了我和章章两颗心脏砰砰的跳动声。 那身影走过卫生间,转过拐角是我们视野中的死角,看不到她的举动,但能听到她刚刚转过拐角时暂停的脚步声,妈的,是不是感觉到我们两个的心跳了?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们不得不过高估计这东西的实力,万一是个什么不好对付的鬼魅,一场战斗就不可避免了! 可是,那脚步声又重新向床铺的位置走去,我的心渐渐放下来… 我的脑子飞快的旋转着,但短时间内已经无法想出完美的对策,我把食指竖在唇上示意章章不要出声,我则壮着胆子,轻轻地推开卫生间的门,轻迈猫步走过短短的走廊,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当我站在走廊口的时候,惊奇的发现那两张床上竟然分别躺着一个熟睡的章章和我。 我脑子都不够使了,这他妈怎么回事,难道是? 来不及多想,就看到那穿着蓝色旗袍的鬼魅走到床边俯身去看那个熟睡的“我”,那个“我”竟然还真实地翻了个身,用梦话轻轻地骂了一声讨厌。 然后那鬼魅就要转身去看那个熟睡的“章章”时,我赶紧将身体紧贴在墙壁上,以免被她发现。 贴在墙上的我大气都不敢喘,妈的,这可是我第一次遇到另外一个我!心紧张到了极点,同时,感到十二分的恶心,好像心脏就要被我吐出来一样。 这时,那鬼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似的,又步履轻巧地向客房门口走来,我就踮着脚尖款款地溜进卫生间…… 就在一切即将归于平静的时候,卫生间的管道里突然想起了呼噜呼噜的流水声,就好像是楼上卫生间抽水马桶的冲水声,那女鬼竟然停顿了下来,快要到客房门口准备拉门出去的时候,竟然停了下来,嘴里呼哧呼哧地喘息着,像是生了气的老虎! 我心里一惊,妈的,不好! 那东西突然调转头来,急速地折返回来,发现床铺上熟睡的两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嘴里的呼哧声越发的大起来。 这时一声断喝响起:哥儿,快弄死她! 我鼓足勇气冲出卫生间,照那鬼的后背就是一个前蹬,妈的,踹死你! 那鬼挨了一脚,以豹的速度猛然转身,并像猫科动物捕食一样,往后一撤就要向我扑来,忽然地上的薄纱窗帘急速地飞起勒在了那东西的脖子上,使他不能前进。我知道这是潘金莲在帮忙,轻叫一声,姐姐莫松手!就奔过去抡起我的拳头就劈头盖脸地猛砸! 那东西不住的在挣扎,嘴里呼哧呼哧地在发狠,张着嘴用獠牙来回地撕咬。 哥儿,我坚持不住了,快,快打,快打死她! 妈的这东西真他娘的结实,我早就抛弃了跟人搏斗的任何格斗技巧,拳脚并用地朝那东西雨点般地招呼,没想到这东西真他娘的结实,而且越发凶狠了,竟然挣脱了窗帘的束缚,两只爪子一下子就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立刻觉得四肢无力,气都喘不上来。 这时候,章章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同样赤手空拳地朝那东西招呼。 可惜,无济于事,那东西根本就不受一点儿影响,眼看我就要断气了,情急之下,急中生智,咬破口腔,攒了一大口血唾,用尽全力朝那东西吐了过去。 没想到竟然起了作用,那东西额头上,竟然被我的血唾烧出一个窟窿,猝不及防松了我的脖子,我强忍疼痛,猛吸了一口气,从小腿上抽出一把军刺割破手掌,朝那玩意儿又是一顿招呼,那东西身上刺刺地冒着火星,不一会儿就开始颤抖。 我抓住时机,冲过去,用染了血的军刺,朝那东西猛扎,一直扎,一直扎,一直扎,生怕她复活过来… 渐渐我的力气就快要用完了,那东西终于不动了,我还是没有停手,一直扎,一直扎,一直扎。 哥儿,她死了。 听到潘金莲这句话,我累摊了,四仰八叉地把自己放倒在床上。 潘金莲突然现身,并飘飘然地来到我床边,蹙着眉头关心地看着我,叫着我哥儿,我知道结束了,身体非常困乏,就在眼皮快要合上的时候,我对裸着身子的潘金莲说了一句:姐姐,你的纱纱怎么没穿? 潘金莲才一脸羞涩地回到仕女图里。 此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呼呼大睡起来。 第四十六章 .九重天(九)诡异的谋杀案 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很刺眼了,我猛地坐起身,另一张床上章章也和衣而卧睡得正香,我环视四周,窗明几净,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手掌的疼痛让我感觉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我的左手已经包裹好了纱布,一切都那么静谧安详。 这时,门笃笃地响起,这个时候敲门的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危险人物,我起身就去开门,薛梅格站在门外,穿一身蓝色职业装,头发收拾地干净利落,她甚至在我面前转身扭胯地显摆了半天,过了好长时间我才反应过来,她是让我看她的腿,确实很美,而且还是某些宅男最爱的黑丝,呵呵,这小妮子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矜持啊,还是教师呢,你是管教学生的还是诱惑学生啊。 她装作很单纯的样子,嗲嗲地问我:”你在看什么呢?” 我傻傻地挠挠头道:“呵呵,梅格,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她调皮地附在我耳朵边悄悄地说,“溜出来的!你昨天喝成那个样子,我不放心!” 我心里就一动,看来她对我是动了真心了,可遗憾的是我现在还不确定是否能给她幸福,我对前途一片渺茫。 ”当当当当,你这看这是什么?”我正恍惚间,她突然把一个塑料袋子举在我面前。没心没肺的她,看起来并不关心我的心事。 我漠然地说:“哦,什么呀。” 她眼珠子一转道:“名牌小笼包啊。” 这一下倒是把我给逗笑了,傻呵呵地说:“小笼包还有名牌?” 她说:“这是我家楼下的早点儿摊上买的,我从小吃到大,我非常喜欢吃,所以,你应该也喜欢吃,在我眼里它就是早点界的lv,包子界的玛莎拉蒂,所以,当然是名牌喽!” “你快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了。”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们在门口站了好长时间了。 一拐进卧室,她就大叫道:“嚯,你这里还有一头懒猪啊!章大哥,起来吃早餐了,再不起来就快成午餐了啊。” 我瞅了瞅趴在床上姿势异常*的章章说:“别管他,爱吃不吃!” “咦,你的手怎么了?”她好像突然有了新发现。 我下意识地赶紧把手背到身后道:“哦,没事的,被猫咬了一口!” 她看上去很心疼我似的说:“怎么会这样呢?让我看看。” 我依旧把手背在身后,躲着她说:”没事的梅格,你别管这个了,昨天我们俩喝醉以后,表哥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竟想也没想地说:“没说什么啊,他是个很好的人。” 我看着她的傻劲儿,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你看谁都是很好的人是吧。” 她天真地说:“就是嘛,哪儿有那么多坏人呢?哦,对了,刚才我上楼的时候,看到有好多警察,听人说是有个服务员被杀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昨天都怪我一时疏忽大意,没有打扫战场,出了这样的事,一定会引火烧身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着急看见章章那家伙还赖在床上不起,心里腾的一下就火了,狠踹了那老小子一脚,吓得薛梅格赶紧躲避。 老章平白无故被踹醒,说话火气冲天:“翔子,你他妈神经病啊!踢老子干啥?” 我看了看薛梅格,薛梅格识相地说,我出去转转,你们说你们的。 薛梅格出去之后,我压着声音着急地说,“外面全是警察,蓝旗袍的服务员被杀!?” 老章这小子还没睡醒呢,揉着眼睛说:“是啊,昨天不是咱们杀的吗?妈的,那吓人的东西,该杀!” 我气他没心没肺,说:“可谁他妈知道那东西是鬼,警察看见的也许就是人,这下可怎么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似乎清醒了一些,淡定地说:“你先别急,让我捋捋,昨天你杀了那畜生后累的昏睡过后,是我帮你包扎了伤口,你看看这手法,不是吹……” “重点,说重点!”我这急脾气就不能见这装逼范儿。 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说:“给你包扎了伤口以后,我就开始打扫战场了啊,那东西早就化成灰了,只剩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蓝色旗袍。” 我摸着胡茬子安静下来,坐在床上思考着还有什么漏洞,“按理说,不会有漏洞啊,对了,旗袍呢?” 老章完全清醒了,他不屑地看着我说:“翔子,你怎么越说咱们越像毁尸灭迹的通缉犯啊。你放心,那蓝旗袍也被我变成灰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切ok。” 我瞪了他一眼说:“那外面是怎么回事?” 他开始整理衣服,顺便甩了一句:“那我们去看看不就行了?” 说完核心内容,我给薛梅格打了个电话,说你在哪儿呢? 小妮子说,看热闹呢。可是离得太远,看不清怎么回事。 那你等着,我们下去找你。 我和章章简单洗漱了一下,我背上背囊,仍然把军刺插在小腿部的皮鞘里,然后放下牛仔裤遮盖起来。就下楼了,按照薛梅格提示,我们通过一层吧台处的后门,来到茶馆的后院,后院的功能主要是职工宿舍,两层简易小楼,房间不大,比喻成鸽子笼也并不为过,所有房间的门都洞开着,可以看到屋里挤挤挨挨地摆放着的铁杆高低床,上面床铺凌乱肮脏。 离宿舍楼三米开外拉着警戒绳,里面有好多警察正在查看现场,其中一个带着一级警督衔的警察正在盘问德川八郎。那警督看见章章竟然笑着叫他走过来,很客气地打招呼,“章部长,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章章很贱地说,“偶遇,偶遇,呵呵。哎,翔子,这是区公安局刑警队的刘队长。” 我天生愚笨,不懂得人情世故,只是咧着嘴跟人家笑笑就当是打招呼了。 刘队长竟然很兴奋地过来跟我握手,“哦,这就是你特警队的战友池翔吗?久仰久仰!” 我只好说:“我只是个矿工而已。” “刘队长,这里是怎么回事,”章章问。 刘队长很神秘地把章章拉到一边叽叽咕咕地耳语了半天,才结束。说完后,他远远地跟我打了个招呼就进屋里忙去了。 章章一脸的平静,拉着我走出了八郎茶馆,薛梅格也随着跟了出来。 门外小吴的捷达车已经等在不远处,我们上车后,章章才说:妥了,跟咱们没关系。刘队长说,这次的事情很奇怪,那个服务员是被杀死后扒光了衣服,却没有强奸的痕迹,当然了他们还会做进一步的鉴定。 我转动脑仁想了半天说:“死者是死在职工宿舍的,是不是昨天那个蓝色旗袍的服务员?” 章章点了一支烟说:“我想八成是,衣服被扒光了,但是从伤口来看,并不是人为的,而是被一种动物所伤。” 我惊道:“动物?是不是虎豹之类的?” 老章吐了个烟圈:“据刘队长说,从伤口上看,应该是大型猫科动物。” 我一击掌说:“这就能解释通了,那东西果然是个成了精的畜生,竟然杀了服务员,幻化成她的样子。” 老章又吐了个烟圈,说:“这样说来,这东西难道跟德川八郎没有关系?” 我摇摇头道:“不好说,对了,章儿,咱们得密切关注这件事!我想,这件事尽管看上去跟德川那老小子没有太大关系,但是,事情却异常复杂起来。” 他摇下车窗朝外面啐了一口,说:“当然复杂了,贺天蓉死亡案件还没有任何头绪,就出来这么多事情。” 我几乎是很肯定的说:“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一定存在着什么内在的联系。” 老章往后一靠说:“我看你啊,别当矿工了,福尔摩斯也没你精!” 薛梅格在一旁听的忍不住了,“谁是贺天蓉啊,按你们的说法,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好像都是由我而起的,是不是?” 我和章章同时扭头带着疑问看夹在中间的薛梅格。 这引起了她的不满,“你们干嘛这么看我啊!?好像我犯了罪似的。” 这时,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开口问道:“部长,我们现在去哪里?这时,我们才发现车子还没有开动。” 章章郁闷地拍了拍脑瓜子,吩咐道:“回单位!” 车子启动了,一路无话。 第四十七章 九重天(十)我看到的是倒影 我只是个普通人,要吃要喝,尽管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但是我不能总不上班吧。我是个矿工,挖煤的,天生就是钻山下窑的贱命! 一路上薛梅格没有再说一句话,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往日的欢快,送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我说,梅格,我就不送你上去了。她竟然都没有正眼看我,只是嗯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怅然若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曾经在我心里只有贺天蓉一个人,我为她坚守、为她执着,可她总是高高在上,总是那样温婉而冷若冰霜,礼貌而拒人千里之外,甚至我都怀疑,我们之间那一点点朦胧的情愫,都是不可靠的,都是不真实的,但我心里一直坚持对她的向往,即使她已不在人间,我还是要纠结于她的死因,想紧紧地抓住不放! 而薛梅格是那样的真实而快乐,短短的几天里带给我无尽的美好,也带给我无尽的遐想。前路是怎样的,我无从知晓,但是,我知道,我是一个军人,我不会轻易的放弃我要做的事,曾经的军旅生涯锤炼了我执着的个性,当然了,也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吧,给我自己曾经美好的青春之梦一个合理的结束,到那个时候,我会大胆的去爱薛梅格,大胆的向她表白,大胆地和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回到家后,一直努力地在思考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除了感情之外,我好像感觉自己的大脑里被人取走一部分记忆似的。对于我思考的结果,只能说是无限的接近,而那个核心部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而我认为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是证明德川八郎有罪的证据。我从那个核心部分的前后,往中间挤,尽量的接近,但脑子总是卡壳。我记得之前,我半夜出来去夜探八郎茶社,那时子时已过,我躲在隐秘处,看到的八郎茶社不似白日里那样平凡,而是一座雄伟诡异的九层高塔,我似乎还混进里面去······之后,我就发现自己是在家里了。 这冒号中间的部分就是我丢失的记忆。我想,只要想起那个情节,就一定能够找到问题的根源。可是,单凭想,是不可能实现的了,只有再探! 想到这里,我拨通了老章的电话。当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老章在接到我电话的时候,显得非常的不耐烦。但是我跟他说,晚上十二点的八郎茶社是一座高耸入云的九层高塔,并且强调,是我亲眼所见。他的好奇心作怪,不一会儿就赶到了我的家里。 老章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到了我家,看来他并不认为我是跟他开玩笑的。我也收拾好必要的装备,就坐在我的书房里等时间。我们俩都是烟民,弄的屋子里云雾缭绕的。而我们俩在讨论问题的时候,特别喜欢这样的环境。 “你说的是真的吗?”在我把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后,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这么说,尽管他并不认为我能够直接回答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所以,他没等我回答就开始阐述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按你的说法,你看到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九层妖塔’,但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很多小说里的九层妖塔其实是一种墓葬形式,用千年柏木和巨石筑成一共九层,据说,秦始皇陵就是那样的结构。” 我透过浓烟看着他说:“我想,我当时是进入了那座九层妖塔,并且经历了一些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段的记忆消失了······” 老章在我家从来都不拘束,他直接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捻灭,说:“根据你以前所讲的信息,那个叫德川的小鬼子可能是东密的修行者,或许还是个忍者,关于他的信仰我不想多说,但这至少让我们知道,他跟那座妖塔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哦,对了,密宗,无论藏密和东密,他们主要信仰的是谁?” 我闭着眼睛转了一下眼珠子,说:“是莲花生大士吧,其实我也不太懂,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密宗不似显教那样靠戒律修行,是讲究灌顶的,其实就是一种授权,授权之后就可以即身成佛,是这样吗?”老章继续推理,但我觉得他的推理越来越没边儿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不满地说。 他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看到的‘九层妖塔’并不是我国传说中的墓葬形式,而是他们的一种修行方式······” 我突然响起什么来似的,说:“九重天!?” “恩,佛教里讲的三界乃是欲界、色界、无色界,是对世界的三种划分,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修行的三种境界!”他分析道。 我鼻子嗤了一下道:“瞎说,佛教里讲的是三十三重天,而且并不是一种三十三层,他是一种平面概念,以须弥山为中心的仞利天,和八方各四天,加起来共三十三天,那是佛的居所。” 我知道,我们对佛教的知识都是一知半解的,这时,十二点的钟声想起,我站起身拎着背包就往外走,章章紧随其后。 快到的八郎茶社的时候,我们将摩托车停在了较远的一个巷子里,步行走到八郎茶社门口。 可是,这一次,我们却没有看到什么高耸入云的九层高塔,那八郎茶社看上去跟白日里没什么区别。看上去打烊了,只有霓虹招牌还不红不绿地亮着。 “塔呢?”老章失望地说。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上次,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座宝塔,那塔高耸入云,尖顶搭茬直插明月!” “你小子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啊,我这么相信你,你竟然大半夜把我骗出来,傻了吧唧地背着这么大个包,站在这儿看夜景!哪儿有什么九层妖塔,连鬼都没有!”老章一发起牢骚来就没个完。 这些事情太复杂了,我突然就有点儿疼,我吸了一口夜晚的凉气,甩了甩脑袋说:“我想,我们应该换一种思路了。” “换思路?怎么换?”老章还是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我说:“我们不能按照唯物主义的凡人逻辑来推断,要想解决问题,靠的不是证据,而是想象力!” “想象力?”老章听我这么说,还是没法完全认同我的想法。 我突然把他的手拉过来,放在我的胸口说:“你相信我不?” 老章看着我的眼睛,半天了才说:“相信。” 我松开他的手说:“那好,如果你相信我那天看到的九层高塔是真实的,那么,你想想,今天为什么没看到?” 老章的思路一下子打开了:“难道跟时间有关?就是说不仅仅是子时过后,而且还需要像七月十五啦,十月初一啦这样鬼门打开的日子才会出现,哎,你那天是农历的什么时候?” 我摸着鼻子摇摇头说:“那天是个很普通的日子,我想跟这个关系不大!” 老章听我这么说,又低下头去沉思。 他又似乎想起什么来似的说:“跟时间无关,那是跟空间有关喽,你当时站的是什么位置?” 我又摇摇头说:“跟空间也没有关系,我当晚不论站在什么位置,那九层高塔看上去都是真实不虚的。” 老章晃动着食指说:“那,那就跟天象有关!你当时不是说月亮很大很圆吗?传说月亮和地狱有关······” 我接着老章的思路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恩,是,那天是红月亮,照彻整个大地,也许就照彻了整个地狱!”我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对对对,正是由于月亮的照射,才出现了九层妖塔···” 老章也显得兴奋起来:“那也就是说,这九层妖塔是在八郎茶社的地下,你看到的是它的倒影!?” 我说:“恩,也许我们分析的没错,那个九层妖塔就像你说的,他似乎真的就是一座倒金字塔型的地宫!” 第四十八章 九重天(十一)朝上还是朝下? 我真为我们疯狂的想象力而折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神奇了。我所看到的“九层妖塔”竟然就是八郎茶社的地宫!尼玛,难道这八郎茶社是坟墓吗?如果我当时看到的确实是那地宫的倒影,那么我当时是处在怎样的一个维度呢?说白一点,我到底是头朝上,还是头朝下呢? 这样想问题没有任何意义,要想证实我们的推断,那就只有用行动来证明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下到那地宫里面去呢?直接进茶社的大厅,撬人家的地板砖吗?这玩意儿想起来就十分棘手。要是从外面挖,累不死也得给警察抓了去。 我低头想了想说:“要不,咱们按照盗墓的思路考虑考虑?” 老章一脸的不屑:“盗墓啥思路?这里不是钢筋水泥,就是柏油马路,你铲子都没法下!” 我摸了一下自己已经皱成川字的眉头说:“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本来就不是古墓,而且是在城市当中,我的意思是,把他想象成古墓,按照古墓结构找突破口!” 老章一歪头,往地上猛啐了一口,“哼,我不是盗墓贼,而且,我也不懂!” 我说:“咱们不能总是想着从哪儿挖下去,或者找到一个秘密入口啊什么的,这些都是行不通的。当然了,要是期待再次出现那种倒影,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最关键的是,那天我看到的九层妖塔究竟是幻象呢还是有真实的地宫?你想啊,这是城市又不是荒郊野外,建这栋房子的时候,如果有地宫,怎么可能瞒得住人呢?” 老章听我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行?” 我拍着老章的肩膀说:“淡定,淡定!俗话说物极必反嘛,等你在一个思路上想不通的时候,就从它的反面去考虑,话说这地宫的入口呢,你越是到处都找不到,那么就说明到处都是!” “你小子这脑袋怎么长的,你说了个屁呀,到处都是,那我现在脚下所站的地方也是?”说着还跺了跺脚。 这次,我点点头,果断地说:“是!” 老章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道:“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呢?我就是再相信你,也不能纵容你变傻啊······” 我把嘴巴附在老章的嘴巴上冷冷地说:“阿章啊,我们每次来这里的时候,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你,看到过几个人?” 老章突然就打了个激灵,浑身开始抖动,显然他是被我的话给吓着了。他嘴巴也不利索了,“你,你,你,说的啥,啥,啥意思?” 我咳嗽了一声,恢复了正常的声音:“这里,压根就是一座鬼城!这个茶社还有,这条街······” 老章的思维还没有完全凝固,辩解道:“不可能啊,这个茶社虽然生意不太好,可是,我们那天来的时候也是有客人的呀?对了,还有第二天的谋杀案,那么多警车,还有我们不是还遇到了刑警队的刘队长吗?” 我的声音又开始变冷,对他说:“都是空花幻月的假象!都是鬼魂迷惑人的,那些人其实不过是一缕意念,或者根本就是一阵风而已!” 说道这里的时候,一股阴风刮过,老章抖的就跟筛糠似的,不住地说:“你这么说着,我有一种被这世界抛弃的感觉,而且,好像谁都不可信似的”,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翔子,你到底是人是鬼?!” 妈的,这小子把我也当成是鬼了。我又咳了咳嗓子,说:“老章,你小子不是这个熊样儿来着啊,怎么就吓成了这样!我的意思是,我们根本就不用偷偷摸摸地去找什么隐秘入口,直接进那八郎茶社就好了,凭我的直觉,在这个时候,那里根本就空无一人!” 老章咽了口唾沫说,“好吧,就听你的!” 说道这里,我们就大步流星地穿过马路,向八郎茶社走去。我把手轻轻地放在门上,缓缓地推门,那门发出诡异的吱呀声,就像一座古宅似的。我凭记忆摸索着找到开关,啪一声打开灯,眼前的景象让人大吃一惊! 这屋子果然是好久没人住了,蛛网成片、摆设陈旧而且倾倒,到处都是灰尘。老章再开门的时候大概不小心被尘土呛了一下,正呸呸地吐着。一条木质桌子,大概是受了微弱的气流影响,啪嚓一声垮塌下来,烟尘顿起······ 我和我的小伙伴被小小的惊吓了一下,等尘埃落定,老章走到我旁边说:“怎么解释?” 我习惯性地摸了一下皱成川字的眉头说:“你指的是桌子?” 老章说:“屁的桌子呀,我是说这里的场景,怎么一下子变的这么颓败?” 我眉头舒展开说:“也许,现在你看到的才是真相!不过,我还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九层妖塔,除了倒影的说法,还有没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老章脾气急,忍不住说:“咱俩是来探险的还是来推理的?这*一会儿一个说法,到底咋回事儿?” 我看着他那猴急的熊样,噗地轻笑了一声说:“急啥呢,急着跟女鬼约会吗?就怕你到时候把持不住!还记得潘金莲说的话不?在这里唯一的武器是定力!” “好好好,你说你说!”老章摆摆手,就坐在了邻近的一把椅子上,也不管那上面全是灰尘。 我摸了摸刚刚长出的胡茬子,闭着眼睛转了一下眼珠子,睁开来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颠颠倒倒的,你说我们站在地球上,到底是头朝上还是头朝下?如果地球是圆的,上、下就只是你个人鼠目寸光的感受了。” “有点儿意思,你说!”老章好像听进去我讲的话了。 我却反问他:“如果刚才我们的‘地宫说’是成立的,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如何找到入口?” 老章是个行动派,立马就找起来,翻箱倒柜的。 我连忙制止他,说:“老章,我觉得,我们已经在地宫里了!而且我们现在是头朝下的。” 老章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似乎已经无语了。 我不管他,继续说:“还是那句话,这世界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颠颠倒倒,倒倒颠颠,其实还是《心经》说的好,‘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看到的一切,包括我们自己的身体,还有一切受想行识都是虚幻的,不真实的!” 老章听得都快哭了,“按你这么说,这偌大的世界,全*是假的?” 我点点头,“对,但有一样是真的,那就是‘空’,只要你能够做到明心见性,就能够见到事物的实相!所以,千万别被万有引力之类的局部科学所迷惑,我们现在一定是在所谓的地宫里,而且是头朝下的,只不过我们感觉不到罢了。就像你去了美国,相对于我们在中国的人来说,那不是头朝下的吗?” 说到这儿,我自己就把自己逗笑了,因为我想起了蔡明和郭达的一个小品,里面有句台词儿说的特别好:“可怜我儿头朝下洗盘子!” 老章忽然就聪明了一股子,说:“那也就是说,我们要下到地宫里,不是要找到什么入口,而是顺着楼梯往上爬?” 我高兴地打了个响指,说:“兄弟,有进步啊!” 老章猛地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说:“那还有啥说的,赶紧的,走吧?” 嚯,这回,我倒成了止步不前的胆小鬼了,我摇了摇头,跟着他朝楼梯的入口走去。 第四十九章 九重天(十二)定力 我们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才发现,二楼的楼梯口,一个大型的霓虹牌匾上写着“月天”。看来这个九层妖塔的构建者还是中西合璧的思路,我国和西方国家民间都有“九重天”的传说,但我国道教所讲的九重天分别是:中天、羡天、从天、更天、晬天、廓天、咸天、沈天、成天,也有神霄、青霄、碧霄、丹霄、景霄、玉霄、振霄、紫霄、太霄之“九霄”的说法。而在西方国家,他们所讲的九重天乃是月天、水星天、金星天、日天、火星天、木星天、土星天、恒星天和水晶天。 想想还真有意思,按照他们的说法,这月天、水星天和金星天,居住着信仰不坚定、追求荣华富贵以及多情的灵魂,和佛家所讲的欲界天不谋而合。 而日天、火星天、木星天,则居住着智慧的、为信仰而战、公正贤明的灵魂,同样与佛家所讲的色界天又有异曲同工之妙。 最后的第七重、八重、九重天,分别是土星天、恒星天和水晶天,则居住着隐逸默想、赞美上帝以及天使等高维度世界的灵魂,按照佛家的意思,那就是证得了无上正等正觉,成佛作祖了,升上了无色界! 我心里想,虽然这座九层妖塔的构建者,采用了中西合璧、西学东用的模式,但他一定是邪恶的,我始终认为德川这小子就是个邪教头子,所以,他所谓的九重天外,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九地之下! 这样说来,我们要登上这所谓的“九重天”,想必也会凶险异常! 我和老章推开二层的楼道门,一股白色的雾气就飘散出来,紧跟着的是一阵阵渺远的歌声,听起来,是清唱的,咿咿呀呀,忽远忽近的。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我和老章对视了一眼,肩靠肩慢慢儿往前走。 随着脚步的挪动,那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知道是因为我们适应了这白雾,还是白雾已然消散,总之,视线越来越明晰起来,一道虚掩的木质大门出现在眼前,走进才听出,那渺远的歌声似乎就是从那道门里传出来的。 而且,不似一般的歌声,到像是一个伶人在练声,我对戏曲不懂,不知道她唱的是哪部戏,但内容却能够似有若无地听出来些,似乎讲的是水浒传之中的一段故事,中间不断传出什么三寸丁、谷树皮之类的话来,想必是形容武大郎的。 听那声音,也不似多人对唱,倒像是某位女性人物的独白。这让我特别的起了警惕心里。 那歌声似有若无,即使近在咫尺,仍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渺远的感觉。 我们正听的出神?那门突然就敞开了,浓雾散尽,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脸谱啪一下就转过头来,我们不由自主地吓了一跳! 那歌声也戛然而止,我感到,空气中有着无比浓重的悲凉的念力! 寒冷!是对这种念力最好的解释。 老章已经开始打起了冷颤,牙齿嘚嘚嘚的响,我挽住他的手腕,使劲儿捏了捏,算是给他打气。他也主动调整了一下心态,抖得轻微了些。 我活动了一下颈椎,歪着头看那张脸谱,那张脸谱也看着我。而且,她保持了那种戏曲特有的娇媚的动作,但在这种情况下,我无法欣赏优美的身段和掐水的脸蛋,我只感觉到了诡异。 过了一阵子后,只听一声:呀……噫…… 这声音拐着弯儿,拖了好长好长,让人想起了《山村老尸》里的美姨。 老章哆嗦着说:“哎,翔子,咱还是赶紧走吧,你看这家伙一惊一乍的,多瘆人啊。” 我冲他微笑了一下道:“不,你没看懂她的眼神儿吗?” “不懂,也不想懂!”老章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噫……呀……那戏装女子又来这么一声。 我一把揽住老章的肩膀说:“你看,她不高兴了。” “那,那,那会怎么样?”老章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附耳说:“别怕,她需要观众!” 我话音未落,凭空里就多出了鼓点琴声的伴奏,那身着戏服的女子就开口唱道: 魂梦摇 这新愁促上眉梢 恼蝉儿聒噪 怕残夏催得红减香消 空留得美貌无暇 枉自向秋风枯槁 哎呀——老天呀—— 蓦地里俊才降下 哎呀从天降 若不送清芳缭绕 怕红颜难自保 需趁这锦帐流苏春意好 唱到这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围老章转了一圈,眼波流转地看着他拖了长音儿,又来一句:叔叔,我准备了酒菜,来,我与你斟一杯这绿蚁新醅酒··· 老章看着就是一哆嗦,这戏服女子身段倒是婀娜多姿,也真像那潘金莲一般,脸如三月桃花,暗带风情月意。 可在这诡异的忽明忽暗的环境下,别说动什么春情,只那一张大白脸就够吓人的了。况且,那张大白脸还时不时地翻着眼睛给你放电,连我都有点儿哆嗦起来。 那女子轻移莲步,罗袜生尘,又飘开了去,独自咿咿呀呀的唱去了。老章问我:“这唱的啥呀?” 我看着他说:“没看出来?这出戏叫《戏叔》,描述的是潘金莲见到武松时的内心世界!” “我艹,他把我当武松了?怪不得刚才跟我抛媚眼儿调戏我呢!”老章一股恶心上来想吐的样子,忽然又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哎,翔子,潘金莲的魂魄不是附在你那张仕女图上吗?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我们的谈话是伴随着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在这种诡异的音乐背景下,我们俩的谈话显得和这种气氛格格不入。 忽然,这屋子里的灯光就变了,变成了暧昧的粉红色,但即便是粉红这种暖色调,仍然让我感到了一丝丝的寒意。我急忙左右一瞅,老章呢?老章怎么突然不见了? 我正急着找老章呢,那戏服女子却不知什么时候,就婷婷地站在了我面前。脸上露着盈盈的笑。 这这这,刚才的诡异气氛立刻就消失,眼前这位也没有了《山村老尸》里美姨的恐怖气氛,虽然还是一身古代装扮,却看上去异常美艳,满头金钗,满脸春意,满身鸳鸯刺绣。 那丰乳肥臀刚刚好,少了些夜店女郎的乌烟瘴气,倒多了些清新淡雅。 那桃花面容似曾识,少了些明星大牌的冷漠无情,倒多了些邻家俏媳妇的。 那三寸金莲更是让整个身段,显得袅袅娜娜。看来这裹足的审美并不在脚上,而是因为脚小站不稳,而让整个身体表现出一种动态的婀娜。 “哥儿,怎么不认识奴家了?”她说道。 我言不达意的说:“老章呢?你看到他了吗?” 她就娇媚地笑了起来,声音就像子夜的风铃,甩了甩手中的丝绸手绢,身子像杨柳一样摆了三摆道:“刚才不是被我吓跑了吗?” 我指着她说:“你真的是潘金莲?你不是在我的画儿里吗?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奴家心里是许了哥儿的,哥儿走到哪里,奴家就跟到哪里!”她低眉顺眼、妩媚多情的看着我道。 “我告诉你,我不似武松胜似武松,尽管你貌美如花,妖娆多姿,也是魅惑不了我的!看在你帮我打过鬼的份儿上,今天小哥儿我就放过你,还希望你好自为之啊,阿弥陀佛!” 我这么说着,并没有阻止她的进一步行动,反而激起了她更大的*,她轻移莲步,一步步向我走来,我似乎都感受到她口里如兰的气息,我感觉到一阵阵的恍惚,甚至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身子软塌塌的,没有半点儿力气! 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我努力的让自己的意识回到那无欲则刚的高尚境界。 可是,可是,她贴了上来,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哎,我的手怎么揽住了他的蜂腰,我的脸怎么就要埋在那温柔乡? 我不由自主地开始对她的身体进行探索,我没有跟任何女人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我更加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了。我开始从恍惚过渡到迷乱。 迷乱当中,我仿佛来到一片莽莽苍苍的林海深处,画面渐渐地由远及近,那是林中的一条河流,全副武装的我军容不整,卷起裤管涉河而过,沉重的背囊让我步履蹒跚,裸露的脸庞和臂膊伤痕累累。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落单的小兵,在寻找着迷失的方向,哗啦哗啦的水声,显示着我疲惫的步伐。 我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河中央有一个沐浴的美艳女子,她的身上别无长物,只有一袭红纱在肩头飘曳,那高耸的雪白的*和肥美丰腴的长腿若隐若现,我似乎听到了那沐浴的女人迷乱的呼吸和如兰的气息。 一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的小兵怎能抵挡这样的诱惑,我想向那女人靠拢,从此就倒在那温柔乡里,永远都不出来,就那样死去,似乎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但是,迷乱已经使我失去了斗志,脚步沉重无法迈动,我甩了甩带着钢盔的头颅,想清醒一些。 但女人却咯咯地笑了起来,这声音使我心绪难宁,我在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的方向和目标,一个战士的目标,但是那些方向和目标似乎更加模糊起来,我甚至感觉到天旋地转起来,是痛苦地坚持还是享受眼前这美妙的瞬间? 我纠结着、挣扎着,就在这时,那红纱女子不知从哪里唤来许多各色*女人,披着黄纱、粉纱、紫纱、绿纱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她们都咯咯地笑着,一边撩动脚下的河水,一边在我眼前搔首弄姿,我满眼都是彩的纱、白的肉、红的唇还有淫荡的媚笑,他们越发疯狂了,颤抖的*、光滑的肌肤、美丽的青丝交织在一起,似乎要使出浑身解数要将我吞没在*的深海里,使我不能渡河! 对!渡河! 我的目标是渡河!我从背后抽出自动步枪,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第五十章 九重天(十三)四鬼剑 那些浣纱女全部都消失了,脸上、臂膊上的伤痛似乎又真实起来,我步履铿锵、目标坚定地渡了河! 我突然清醒了起来,推开了身上的女鬼潘金莲。 “哥儿,好定力啊!”潘金莲淡定地说道。 刚才,不过是幻觉罢了,也许就是梦!是梦就有醒的时候。 “哥儿,你的内心足够强大,金莲佩服得紧呐,不比挨千刀的武松差。”说起武松潘金莲似乎有着刻骨的痛。 我冷静且谦虚地说:“姐姐不过是有意试探我罢了,我知道姐姐用心良苦。” 她好像有些黯然,垂下头喃喃地说:“奴家到是愿意与你双宿双栖就那样幸福地死了去,管他什么上刀山、下油锅。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毁了哥儿的前程。” 完了想想又说,“奴家刚才以千年至阴之体接近哥儿的身体,发现哥儿周身似火,根本无法靠近,我想,哥儿将来必定是担当大任之人,奴家转世为人的梦想或许就有望了。” 我最烦别人给我加压力,不过人家是夸我呢,我只好仍然故作谦虚地说:“金莲姐姐,不要取笑我了,我一个光棍儿,从来都没有跟女人上过床,当然是纯阳之体了,呵呵,姐姐何必说这些话来唬我呢?” 我说的这么淫荡,她反而一本正经起来:“哥儿不必谦虚,金莲我认定你是做大事的人,所以,我有宝物相送!” 我心想,不会是西门庆的春药、武松的棒子还有武大郎的扁担吧,不过,这些东西也算得上是古董了,哈哈,我偷偷地乐了一把。 潘金莲却不像开玩笑,一本正经的做起法来,兰花玉手翻来翻去,口中念念有词,少顷,杏眼圆睁,大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魑、魅、魍、魉,快快现身! 突然凭空翻出四个妖冶的精灵来,她们一个个丰乳肥臀,一出现就万种风情地袅着蜂腰在那里发骚,不时地搔首弄姿、叽叽喳喳。 我实在纳闷儿,魑魅魍魉咱确实没见过,难道就是这四个女鬼? 那金莲却一脸严肃,大声呵斥道:好了,别卖骚了,都给我站好了。 那四个妖媚的女鬼就禁了声,向潘金莲行礼,口呼金莲娘娘! 面对这四个妖精,金莲的俏脸突然变得阴森恐怖,正色道:“魑、魅、魍、魉四兄弟,你们给老娘听好了,上古时代你们助纣为虐,在蚩尤的率领下,攻打黄帝部落,几乎死无葬身之地,如今那蚩尤早已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目前,这四海之内皆是黄帝子孙,你们被那些牛鼻子老道追着打,苟且偷生到宋代之时,我和我家武大发慈悲心,帮你们这些祸害躲过追杀,事后,你们是怎么跟老娘保证的?” “哎,等等。金莲姐姐,这分明是四个美女嘛,怎么是四兄弟呢?”我的好奇心又在作怪。 金莲对着我脸色变得缓和:“这四位,都是千年精怪,不分男女的啊,哥儿,你看他们现在婀娜多姿的,现了原形,可以吓死一头牛!” 这话儿说的,牛还可以被吓死?可金莲给我解释完后脸色就又变得狰狞,恶狠狠地看着那四位。 那领头的魑怪上前说道,“当时我们哥儿四个,答应一定要报答娘子。” 魅怪附和道:“是啊是啊,报答娘子。” 魍、魉二位孪生兄弟同步上前,竟然同声说,“不知娘娘今天要让我们如何报答!” 金莲道,“魑怪乃山林异气所生,又有“若龙”的称号,本事不俗;魅怪,乃百物之精灵,冥界的事想来也瞒不过你;魍、魉你们乃木石之怪,变化多端。反正你们在当今这个社会已经无法立足,你们知道吗?现代人用你们比喻各种坏人、垃圾、人渣,懂吗?” 四个娇媚的恶霸听了潘金莲的话一个个垂头丧气,却并不敢顶半句嘴。 金莲见四人无话,又说,“今天,我给你们找了个好归宿!” 四人惊喜之余也忘了礼数,急急地说,“是什么,快快讲来!” 金莲指着我说:“眼前这位哥儿乃纯阳之体的大英雄,我要你们帮助他成就一番伟业。” 四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我,我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金莲喝道:“魑、魅、魍、魉四人听令!你们待我念咒时,要尽快合体,变成一把锋利的宝剑。” 四人再次叩头道,“听娘娘的就是了。” 金莲拼尽全力念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变、变、变!” 四道耀眼的金光如四团火焰缓缓地合在一处,金光散尽,一把漂亮的宝剑出现在眼前! 金莲拾起宝剑交给我说,“哥儿,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宝物,希望对你有用,这把剑可以当一把剑用,也可以分开四把用,皆有咒语控制,很简单:要想它合起来就大声念诵:魑——魅——魍——魉,合合合!要想分开使用就念:魑魅魍魉,开开开!” 我笑道:“这很简单嘛,我已经记住了。” 金莲道:“不知道你刚才认真听我念诵了没有,合的时候叫魑魅魍魉要拉长音,每一个人都点到;开的时候要连起来一起念,而且念诵时一定要用意念控制,这魑魅魍魉可是万古妖魔化身,你刚才见他们柔弱无力,那只不过是他们的一种变化的形态而已,当年随蚩尤征战,可都是身形庞大堪比恐龙的巨兽!那魑怪,又称“若龙”,虽不是真龙,战斗起来可是龙吟虎啸,势不可挡啊。所以,你一定要耐心体会!” 我迫不及待,右手结剑指,诵道:“魑——魅——魍——魉,开开开!” 哎,咋回事儿啊,怎么没点儿动静,哦,错了错了,我又重新结剑指,集中精神,念到:“魑魅魍魉,开开开!” 伧郎一声,一把长剑已变成四把锋利精致的短剑,真是妙不可言哪,哈哈。 最后,我将魑魅魍魉四剑合一,感激地对潘金莲说,“姐姐送我这么好的礼物,我该如何报答呢?” 金莲已露疲乏之色,看来今天晚上耗费了她极大的精力,尽管看上去似乎还有话说,她频频打着哈欠,只留一句话:“哥儿,先勿将此件示人,此乃至阴之物、至恶之物,要想控制他们还需要慢慢磨合,你把剑放好,有时间我再慢慢教你用法。” 我宝剑在手,对她说:“金莲姐姐,我还有一事不明,还请据实相告。” 那潘金莲说:“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有什么顾忌!” 我点点头道:“你是如何来到这九层妖塔之内的,为何偏偏就遇上了你呢?” 那金莲道:“其实,你们还没有真正开始攀登这九层妖塔,我在这里守着就是要给哥儿你提个醒的,这妖塔之内凶险异常,绝非等闲之辈可以擅闯的。还记得我曾经跟你们说过的话吗?定力!在这变幻多端的环境里是最强有力的武器!” 我不禁有些动容:“原来姐姐是来送我一程的啊” “哥儿可别这么说,身边有你这样一个男人,我踏实多了。要是能一直在你身边,那我可就知足了。”金莲眼睛里似乎还闪着泪花儿。 我叹道:“哎,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终究不可能总是做鬼吧。况且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六道轮回,三界众生有谁能够逃的过呢?姐姐的事情我一定会放在心上,有朝一日一定会帮助你转世为人的。再有,我还得感谢姐姐昨晚鼎立相助呢?你魂魄本来就已不全,还得寄于这一纸书画,却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倾全力幻化假人骗鬼,若不是姐姐,我们那晚早就死于非命了!” “哥儿,莫要这般说,我何尝不是为了我自己啊,没了你,我是多么的孤独,这幅画儿将来到谁手里还不知道,最好的结果不过是贴在墙上面壁,这都是我前世的冤孽,花儿一般的人物却许了武大那个三寸丁谷树皮,难道,难道我就没有出头之日吗?哦,对了,你说的贺天蓉是什么人?” 我猛一抬头道:“姐姐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常伴哥儿左右,你连睡觉都喊着她的名字。” 我垂了头道“是情窦初开时的记忆” 见我这么说,那金莲脸上却又露出狐媚之色,语言轻佻地说:“可是依我看,哥儿虽然身体强健,行事沉稳,但看得出还是个没有行过房事的雏儿吧?” 我不好意思地说,“别这么直接嘛,看你平时说话跟文言文儿似的,怎么这么让人下不来台啊。” 她爽朗地笑了起来道:“哈哈,哥儿,你别忘了,我这千年荡妇的名声可不是白叫的。依我看啊,你为了那个叫什么贺天蓉的守身如玉,岂不是太亏了自己?” 我脑子里突然清醒了一下,呀,只顾跟女鬼聊天,老章呢? 第五十一章 九重天(十四)内斗 脑子里的念头刚刚闪过,老章就破窗而入,那奔马式的动作潇洒至极,一个飞膝就朝着潘金莲击来。潘金莲冷笑一声,喊一声:“哥儿保重!”就倏然消失了。 老章落地后并不消停,竟然转身就是给我来了个扫堂腿。我朝后空翻躲过,没想到这家伙毫不停留,反手横握匕首,刷地就朝我的喉咙划过。 我快速后倒,右脚同时弹起,啪一声踢飞了他的匕首,就地一滚半蹲起来,看着他时,只见他双眼通红,满脸怒容,拿着格斗姿势,气势汹汹地看着我。 我心下暗叫不妙,老章可能受到了什么妖物的蛊惑,看那样子是非要杀了我不可。心思还没顾得上理顺,那老章就又开始向我发动了攻击。看那身手,似乎比当年在特警队的时候更加矫健,决然看不出有半点腿跛的迹象! 令我更为吃惊的是,老章身后也背着一把宝剑,他已经开始缓缓地往外拔,双眼血红血红的。 对于这样的境况,我真的是没有预料到,到底是谁或者说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让我们兄弟俩,刀兵相见。而且,这么突然,毫无预兆。 在这诡异非常的九层妖塔里,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但我最为担心的是老章的心神被人蛊惑,根源就在定力太弱,或者说他的好胜心太强,记得在特警队的时候,他事事都要拿第一,甚至还把我当成了假想敌。 敌人正是利用了他这种要强的性格,扩大了他急切想要成功的*,从而操控了他的心神。看来,刚刚我们不明就里地分开,是有用意的,我在美色的*里挣扎,而老章却受到了另一方面的蛊惑,所不同的是,他没有从*里走出来。 此刻,我和我昔日的老战友,我最最信任的兄弟,正面临着生死决斗。而更为痛苦的是,他是想要我的命,而我却想从*的深渊里拉上来,他是进攻我是防守,这怎么打! 想到这里,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已经拔出了他背后的宝剑,低吼一声,就又朝我奔了过来,我站在原地如如不动,他的动作确实生猛,看上去还增加了不少功力,弥补了身体原有的缺陷,但武艺却没有多少提高,提剑奔来的时候,漏洞摆出。 但我仍然不敢怠慢,毕竟力大一分就可能需要五分艺来抵挡,他的速度极其迅速,甚至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 那闪着寒光的剑尖儿,眼看就要刺穿我的胸膛,我背后的四鬼剑开始不住的抖动起来,看来,魑魅魍魉四个娇娃,也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在提醒我呢。我嘴角微微上扬,小哥儿我还有拯救苍生的使命在身,怎能就此无端殒命? 我微微一侧身,左手直接抓住了老章手里的寒光宝剑!一股怨毒的念力变成极寒的温度,迅速传导过来,想必老章内心对我的那点儿不服,被这寒光剑扩大了百倍千倍万倍,就是那么一丁点儿的情绪,竟然能够被激发到这种杀人的地步,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啊。 我的整条胳膊都被这种寒意冻僵了,就在此刻,我身后的四鬼剑,伧郎一声自动出鞘,悬在空中,那把寒光剑顿时就暗淡了好多,我靠,果然是万古妖魔,“鬼王一现,万马齐喑”啊,老章倏地抽回他的宝剑,插在身后的剑鞘里,我的四鬼剑恰好落在我的手中,我随即挽了几个剑花儿,那凝重的四鬼之气,给人一种无端的压抑感,甚至让空气的密度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空气就像海浪一样,压向老章,老章站立不稳向后倒退几步,只见他右腿一蹬,呈弓步稳住身形,一抬头,竟然张大嘴巴发出一声虎啸! 这他妈怎么回事? 老章怎么会这么叫唤,刚才他到底去哪儿了?难道他去虎山玩了一圈儿,回来就变成了这般模样?是不是顺便还认了个亲戚,达成了一致共识,发誓要为虎族报仇雪恨之类? 我的四鬼剑又开始抖动了。这一次,我感到是一种惧怕!好你们四个败家娘们,他嗷呜一嗓子你们就害怕了?就这点儿出息,还说什么当年跟着蚩尤打过黄帝,奶奶的,废物! 那四鬼剑顶不住我的激将法,刷一声,自动分身,四道寒光闪过,变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娇娃,却不似方才那样袅着身子,嗲了吧唧的魅惑人,此刻的她们个个剑拔弩张,那魅怪还回头,狠狠地看了我一眼道:“你小子别小看人!” 我说,好好好,就看你们有什么本事,不过,可别伤了我兄弟! 打头的魑怪发一声喊,四鬼齐齐上阵,对付老章,没想到老章还是那么生猛,张开的嘴里,长满了獠牙,看上去真有点儿万军从中如入无人之境的意思。 我站在一边,静静地看他们打斗,我知道老章再怎么凶猛也不是魑魅魍魉四鬼的对手,我必须在四鬼伤到老章的关键时刻上前去制止。 他们的打斗异常激烈,老章慢慢地显出了颓势,那场面真叫个眼花缭乱呢,四个美娇娃,对阵前特警队员章章。那真是,彩旗招展鞭炮齐鸣 呃,好像跟这个没什么关系! 老章渐渐地已经架不住四鬼的进攻。 就在此时,我学着潘金莲的样子,结剑指,大喝一声:“魑魅魍魉,合合合!” 那四鬼战得正酣,忽然听我这么一叫四人同时转头来看我,表情十分不解的样子,我又大叫道:“魑魅魍魉,合合合!” 四道寒光一闪,四鬼合在一处,变回四鬼剑,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它接住,抡起四鬼剑就朝老章抡过去! 当然了,我不可能伤害老章,我横着剑身,朝老章的胸口那么一拍! 啪的一声,从老章的头顶百会穴里,涌出一个淡淡的虎形魂魄,那虎灵挣扎着不远离开老章的身体,张牙舞爪地朝我示威,我一翻手,朝着那虎灵和老章头顶的连接处,刷的一剑削过去,那虎灵就像脱了线的风筝,飘在了空中,我举剑再击,那虎灵就嗷呜一声穿过窗户飞走了。 我回头来看老章,他正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我将四鬼剑插在剑鞘里,蹲下把他扶起来,不住地抚摸着刚才被我拍过的地方,看来他受伤不轻啊。虽然,我刚才已经控制了力度,但这四鬼剑本身就是极阴极恶之物,况且,刚才又跟魑魅魍魉四鬼进行了长时间的搏斗,身体状况很不稳定。 但这些都是皮毛而已,老章的身体本来就很结实,不会因此就垮掉,关键是我赶走了附在他身上的虎灵,他渐渐恢复了神志。断断续续地跟我说:“翔子,我刚才到底是,是,是怎么了?” 我呼了一口气,淡淡地说:“没事的,你先休息休息,看来这九层妖塔还真是凶险异常呢。” 老章脸色有些苍白地说:“我们俩本来在一起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就到了另一个场景,你知道,我在那里碰到了谁吗?” 我一下子就猜到是谁了,可我没有直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不想激发起残存在老章心底里的那点儿嫉妒和不甘,我装作不解地问:“哦?你遇到了谁?” 老章做起来,叹了口气说:“德川八郎!” 我心说,果然是这老小子,就是他在魅惑老章,利用了老章性格当中的缺陷,又让虎灵附身,甚至让他变成恶魔来找我报仇。德川,你小子这叫自作孽,不可活!看我不找到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好吧,上架了 这个时候终于来了!上架对于一本新书来讲,总是有所得又有所失的,很多作者经常用很大的篇幅来阐述这一辩证关系。我在这里就不多赘述了。而我的心情呢也是既期待又希望它迟点到来。 我可以坦言,我在网文圈儿里,不是个老作者,但做文字工作却已经是很多年了。自从在磨铁发书的第一天起,就抱着谦虚的态度向各位文友、编辑,特别是读者学习。毕竟,网文和传统文学之间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我还可以坦言,这本书我没有按照网文的规律,进行商业化的写作,写的都是自己的梦想和情感,故事也许有虚构的成分,但思考和情感是真实的。 我想,这本书保持了一种原生态的风格,没有处心积虑地去思考如何赚到更多的钱,如何成就什么名利。就是那样写下去······ 因此,在这里,我非常感谢编辑黑兔,能够允许我用这种心态写作,而且在这种状态下,还能与网站签约,成为磨铁的一名签约作者。我不胜荣幸。 而谈到这本书的价值,我一点儿都不担心,因为十五万字的免费章节里,很多读者已经给了我高度的认可,这一点,我非常满意。接下来的章节,是收费的,这个是无法避免的,如果大家觉得我写的还可以,就订阅一下,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的,就是图个高兴吧。 我想,如何订阅不需要我说了,大家都是清楚的。这个操作也非常简单,我就不在这里聒噪了。而我的任务就是坚持写作,用我的作品,用实际行动来感谢大家的支持! 我也没有更多的话说了,咆哮哥,在这里就不再咆哮了。 哦,对了,如果有读者想免费看我的书,这个也是可以的,在我的qq群里可以向我要。但章节肯定是相对网站滞后的,咆哮哥,是签约作者,不能做有损于网站利益的事,希望大家可以谅解。 好了,就说这么多了,如果有什么好的建议或者不满,都可以跟我说。请大家记下我的qq号码和群号码。 qq:1348788624 鬼域佛莲小说交流群:169502807 第五十二章 九重天(十五)心魔 说到德川八郎,老章竟然笑了一声。 我说,“你跟那小鬼子促膝谈心,是不是说我的坏话了?” “坏话?我对你小子不满还需要背地里说坏话吗?”老章的体力真的很惊人,听他说话的声音,似乎已经从刚才的虚弱当中缓了过来。 我打趣的说:“那你刚才笑什么,是不是德川那鬼子,拿什么美女来贿赂你,而你一时没有把握住,就得了令,来追杀我!” 要是搁在平时,这小子早就喷我了。可没想到他竟然陷入了沉默当中。 我觉得非常奇怪,听说话的那股劲儿,神志已经恢复了正常啊,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也许,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沉默了很久,竟然说:“德川,德川的佛学造诣确实挺深的啊···” 我靠!我以为章章攻击我,只不过是德川这小子对老章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手段,没想到,他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对老章进行了细致的说服教育,很有可能,这老章被他洗脑了! 我一把抓住老章的肩头,大声叫喊着:“兄弟!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目光里竟然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坚定。 尼玛,坚定?对什么的坚定,对信仰吗?对什么样的信仰如此坚定? 他目光如炬地看着我,冷冷地对我说:“只要我按照德川上师的方法修炼,我就可以摆脱世间的一切苦难,即身成佛!” 这话把我惊呆了。 老章确乎是被洗了脑啊,我才想起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这个是这个九层妖塔的所谓第一重天——月天。这里住着信仰不坚定的灵魂。而老章,可以在短时间内抛弃自己原来的信仰,对德川八郎的邪教所蛊惑,对他们产生了坚定! 我对这件事真的痛苦万分,老章可是我的战友,我的兄弟啊。我们曾经在一起,摸爬滚打,爬冰卧雪,甚至并肩作战,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处突任务。我们曾经有着同样的信仰,那时我们在军队,立志要为祖国和人民献出一切! 可就在这九层妖塔里,短短的一颗烟的功夫,他就改变了人生的方向。这让我情何以堪呐! 我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老章,两只拳头攥得噶喇喇的响!兄弟,我不该带你来这里啊,我不该让你跟我来这个狗屁的九重天来探险。 我发誓,我一定要把你变回来! 但此时,我还必须摸清老章现在“中毒”的程度,我总不能在这种环境下,苍白地开展思想政治工作吧。 我再次蹲下身来,对着一脸坚定的老章说:“老章,你,还认识我吧!” 老章看着我歪了歪头,皱着眉头说:“当然啊,翔子,你到底怎么了?我又不是傻子,你干嘛这么问我呢?” 我点点头,对他说:“你既然认识我,那么,你,忘记了我们当初的誓言吗?” 他竟然冷笑一声道:“翔子,你可真是退伍不退色啊,还记得当年那写狗屁誓言啊!你为了祖国和人民拼死拼活的卖命,可是祖国和人民给了你什么?每个月就那么点儿津贴,连烟钱都不够!” “是吗?那你现在为了谁?”我逼问道。 “为了我自己啊!难道你不是?就现在这社会难道还有谁不是为自己吗?”他反问我。 我摸了摸眉头上皱起的川字说:“那你怎么为自己啊!” “成佛!摆脱六道轮回,到西方极乐世界去!那里一片光明!要啥有啥,想啥就来啥!”他脸上浮现出向往的表情。 我越来越感觉到心痛。哽咽着问他:“这些都是德川八郎告诉你的吗?” “是啊,只要我按照他的方法去做,就一定能够成佛!”他似乎对小鬼子的话深信不疑。 我追问道:“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包括对付自己的兄弟,对吧?” 听我这么问,他仰头大笑,笑完满脸狰狞地看着我说:“兄弟?你?有你在我永远都是第二,有你在所有的机会我都捞不着,有你在,我就永无出头之日!兄弟!兄弟?他妈的,谁是我的兄弟!” 我刚要插话,他又继续说道:“记得吗?你为了那个叫贺天蓉的女人,放弃了提干的机会,去看守所当一个普通的墙头兵。你走了,你好潇洒呀,不为名利,看不上那个小小的中尉军衔,却为了他妈的什么狗屁爱情!你走了,我却提干了!哈哈哈哈哈······” “可你知道吗?我并不快乐,因为,我没有真正的赢过你,你走了我才提干,这他妈的就是施舍!我哪里比你差了?为什么你是狙击手,我就得给你当观察手,为什么啊?” 他还没有发泄够,举动更加疯狂起来,狠狠地对我说:“还记得不?陈家峪村那一战,我一个堂堂的特警中尉,却要受你这个二等兵的指挥!耻辱!极大的耻辱!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耻辱的。” 他突然用手指着我说:“你!别他妈在我面前提什么狗屁信仰!” 他既然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就没有想通过思想政治工作来改变他,因为在他面前,一切的说服教育都显得那么苍白。当然,我没有理由怪他,人的情绪总是复杂的,多面的。也许他心底里对我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嫉妒和不服。 但是我现在最恨的就是德川这小鬼子,是他扩大了章章的这种负面情绪,是他在老章的心里植入了一个魔鬼,我必须想办法帮住老章移除这个心魔,要不然,不等敌人来收拾我门,我们自己就很有可能被自己所击倒。 我冷静地看着他,过了好长世间,他好像说累了。最后,冲着我摊开双手道:“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装出一副贱贱的表情,鼓掌道:“好!太好了,老章,我为你骄傲啊。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认为你是最棒的!但是你小子总是很谦虚,今天终于说出来了,我为你感到高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我全听你的!”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怔了一下道:“你,你,你听我的?” “当然了,我现在就是一个退伍兵而已,充其量只是个预备役上等兵而已,而你呢,是大校!我在你面前根本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小兵而已嘛,我不听你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似乎就高兴起来,“呵呵,算你小子识相,跟着我,有你的好处!” 我连连点头,装出一副崇拜的表情来,弱弱地问道:“那么,老章,哦不,大校,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他立刻换了一副神秘的表情,说:“eon,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看来,他还是上了我的当,植在他体内的心魔看来也不是什么刀枪不入的钢铁长城,还是漏洞百出的。但我始终在担心,老章这个状态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我现在用的也只是缓兵之计,还没找到去除他心魔的真正方法。 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小心又小心,谨慎再谨慎。现在的老章已经不是我并肩战斗的战友,而是藏在我身边的定时炸弹,这九层妖塔的艰险还没有真正的尝过,我就已经面临着内忧外患的境地! 看来,接下来的路,不仅仅是凶险了,这简直就是在薄冰上行走嘛,真他娘的晦气,为什么我总是摊上这么些个无厘头的事情。 我犹豫了一下,就跟着老章走出了这间屋子······ 第五十三章 九重天(十六)修行的众生 走出这间屋子后,楼道里的迷雾已经散尽,一切的景象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我定睛一看,这个九层妖楼建造的非常奇特,环形的楼道围成一个巨大的天井,而楼道的边缘全部都是透明的钢化玻璃,我趴在那巨大的玻璃上,可以看到,那个巨大的天井中央,竖着一个巨型的青铜柱子,那柱子上面很有很多的突起,但那突起并不长,看上起就是一个个小小的鼓包,而且光滑异常。 在与每一楼层平行的位置,长出许多枝桠,每条枝桠的端头,有一朵盛开的花朵,花朵中间是成熟的果实,而果实上面,无一例外地站着一只太阳鸟! 这,这,这不是传说中的青铜神树吗?记得新闻里提到过,三星堆出土过类似的文物,但最大的也不过几米,并不曾有如此巨大的存在。 我曾经也查过一些资料,这青铜神树也叫做“社树”,就是社稷的社,是用来祭祀或者与神天沟通的。依稀记得,这些古神树还有其他的名称,叫做扶桑、若木、三桑、桃都,传说古蜀人把这样的神树当成登天的天梯。而他们坚信,这神树的树梢是与太阳同在的,那里是一个光明的所在,妙不可言! 此时,我看到很多“人”都在顺着这颗黄铜的柱子朝上攀援,他们有的显得很急切,有的则慢条斯理,很多人,我不清楚那些攀援者到底是人是鬼,按照佛教的话来说,就暂且叫他们为众生吧。 那些攀援的众生,也许就是为了能够羽化成仙,不顾一切地朝上攀援,有的脚下一滑,就摔了下来,爬的还不算高的,站起来继续攀爬,而已经有一定高度的,摔下来,当场就摔得粉碎。 而那些摔得粉碎的众生,我亲眼看到,他们的灵魂,从自己的*上脱离出来,一声不吭,毫不犹豫地继续攀爬着那根巨型青铜柱子。 看上去是那么的诡异和惊悚······ 我站在巨型玻璃窗前,驻足良久,不断地有人摔下来,摔得粉碎,他的灵魂继续着生前的事情,有的灵魂被摔下来后,被摔得魂飞魄散。看的我脊背发凉,发誓永远也不会去爬那根柱子。 喜欢联想的我,看到这个场景后,感叹道,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呢?人人都努力地向上攀爬,尽管前路艰辛,尽管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也要不停地往上爬,为了心中欲念,为了梦中的天堂,可是那天堂之上就真的那么好吗? 在这里我没有看到什么众生平等的修行,而只看到了适者生存的残酷法则。 不知什么时候,老章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冷冷地说:“翔子,你看了这么久,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我正看那铜柱看的出神,冷不丁听他这么一说,虽不至于吓得面容改色,但心里也小小的跳了一下。 我无心回答他的问题,还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铜柱。 老章冷笑一声,说:“你这么看,能看出什么名堂,来来来,拿这个仔细地看!”说着,他递给我一架望远镜。 我仍然目不转睛,但却伸手接了他递来的望远镜,这是一架军用的望远镜,是那种狙击小组观察手常用的那种,特别先进,不仅成像清晰,还会有显示风速、光线等各种数据。 我从这架望远镜里看过去,那攀爬铜柱子的“众生”立刻就如在眼前了。我不断地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以求能够更加精确、更加清晰地看清楚那些众生相。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的眼里,我立刻就僵住了,那种景象带给人的寒冷,并不是慢慢传导过来的,而是,一下子,只一下子就冻住了! 那种冷,是非常透彻的,因为我的恐惧。想我这些年也经历了不少战斗,在那陈家峪村地下鬼域,什么巨型板足鲎,什么真假老章,什么活死人,都不曾令我如此恐惧,但这个景象太骇人了,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我甚至都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看到的景象是,在那些攀爬铜柱的众生中,我,看到了自己! 我自己和那些众生一样,不顾一切攀爬,而且爬的非常迅速,甚至可以说是疯狂,左冲右突,拉下这个踢下那个,不顾一切地往上爬。 “这个是我吗?这个难道真的是我吗?”我喃喃地说。 老章大笑起来,笑得非常狂妄非常开心,笑完后说:“池翔啊,池翔,你自认为公道正派,胸怀坦荡,悲天悯人,心里装着天下苍生,可是,你摆脱得了这六道轮回之苦吗?你摆脱得了这适者生存的法则吗?” 我没理他说什么,闭起眼睛来,做冥想状,反观我的内心世界! 老章继续说:“你知道这铜柱是什么吗?这是天梯!众生都有一个升天的梦,而这个梦并不是一朝得道是羽化飞升,而同样是*裸的竞争!你看到了吧,你小子,根本就不是超脱众生之上的特殊生命,你,不过是这茫茫众生之中的一粒尘埃!你看到了吧,你在向上攀爬的过程中,同样是不顾一切,同样是残酷而冷血!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还能在我面前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吗?” 我还是不理他说的这些话,我坚信,我看到的这些景象,不过都是假象!都是用来迷惑那些信仰不坚定的灵魂的,我不能因此就垮掉,任人摆布! 我忽然睁开双眼,拔出四鬼剑,对着坚固的钢化玻璃,一阵狂砍,那钢化玻璃哪里经得住四鬼剑的疯狂,早已洞开。 我一个飞身下去,站在那铜柱之下,手持四鬼剑,我抬头向那铜柱之上望去,果然是高耸入云,似乎真的是直通九霄之上!抬眼望去,那神树都望不到头,穷尽目力,似乎依稀能看到波谲云诡的气象,说不出的神秘和诡异。 此时,老章也飞身下来,二话不说,抄起他的宝剑就朝我身后劈了下来,我转身用四鬼剑格挡,当啷一声,那绝不是普通金属之间的碰撞声,而是两种意念的对决,我抬眼看老章,那眼神之中已经全然没有了兄弟之间的温情,全是仇恨、嫉妒和不甘,一击不中,他抽剑换了个方向,又朝我拦腰砍来,我顺势将四鬼剑朝地下一插,身体就朝上举起,一挺腹,双脚便踏在了他的宝剑之上,不曾想,那宝剑真如万年寒冰,一股冷气顿时就从脚底板迅速上升。 我心说,这还了得,要是被砍上一剑,那还有个活吗?我一翻身就跳将下来,将四鬼剑舞得密不透风,随着炫目的剑光,我且战且退,一步步向青铜树倒退而去。 我无心恋战,我的目的只是想亲自爬上这个铜柱,一探究竟,之前铜柱之上的那个我,已经爬了很高,我必须要追赶上他,看一看这个我是什么妖孽幻化出来的。 我且退且战,等到达那铜柱脚下的时候,纵身一跃,抓住了离地两米多高的一个突起,然后迅速调整状态,快速地追赶前面的那个我,我一定要追上去,看个究竟! 这铜柱之上的突起非常短小,就像我们平时见到的攀岩训练的那种突起,但光滑,如果没有点儿体力的普通人,根本在这上面坚持不了多久,况且,还要跟别人打斗,拉扯,相互排斥。 我又爬了将近五米的距离,突然觉得脚脖子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侧身低头一看,我靠,是老章,抓住了我的脚脖子,还露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阴险笑容。 第五十四章 九重天(十六)假象假象 前一阵子,我在分身的四鬼剑帮助下,将虎灵驱离了老章的身体,本以为老章恢复了神志,只不过是身体受了些伤害,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变本加厉地迷失了本性! 这是什么狗屁的修行,所谓明心见性就是就是激发人在业力轮回中沾染的习气吗?佛说,众生皆有佛性,只要明心见性就一定能够挣得无上正等正觉,摆脱六道轮回之苦,清静无念,只有慈悲。 可眼前的老章却受到了邪门歪道的蛊惑,变得连人性都失去了。此刻,他正抓着我的脚脖子,拼命地往下撕扯,这家伙力气太大了,我的手,抓着一个青铜古树的枝桠,感到非常的酸痛,都有些抓不住了,脚下也被他撕扯的蹬了空。 我感觉我的身体都已经被拉长了,真有一种五马分尸的感觉,我挥动四鬼剑,想要解脱他的束缚,可是抡了几次都无济于事,根本就挨不上。我的脑子在飞快旋转,怎么办,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咬牙切齿地忍受,直到被老章扯下树去,摔得粉碎吧。 我把四鬼剑咬在嘴里,尽量地把身体蜷缩起来,腾出一只手从腰间拔出我的汽弹枪,尼玛的,我心爱的格洛克,从来都没有想到要用你来对付我的好兄弟!可此时,他已经不是我的兄弟,而是一个被蛊惑的灵魂。 我作为一个狙击手,即使手里握着的是一把手枪,也能够准确地从将准心瞄准目标眉心的那个五公分圆。那是最佳的射击位置,即使,我这把枪并不具备强大的杀伤力,可我一旦击发,那枪膛里的钢针弹头,同样能够准确地插入老章的眉心。 这,是一个左右为难的抉择! 这,是一个令人痛心的时刻! 可是,我别无选择,我果断地扣下了扳机,嚓,那没钢针弹头,悄无声息地插在了老章的额头,我甚至看到他的额头洇出血来,手松开了我的脚脖子,身体失去了控制,四仰八叉地朝后跌落下去。 我心里一阵难过,心里就像打翻了调料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可是,我来不及伤心难过。我必须顺着青铜古树爬上去,找到德川这个老小子,揭穿他的阴谋! 我将身体在空中晃动了几下,双手用力一攥,做了个军事体操的二练习卷腹的动作,翻上了那个青铜枝桠,然后分腿骑在了那枝桠上面,稍作休整。 我朝下望了一望,老章的身体整个拍在了树下,一动不动,这情景令人难过,我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了一下。 睁开眼来,周围有很多鬼影,从我身边爬过,他们似乎知道跟我打斗是得不偿失的,经过我的时候,露出牙齿表示了相当的不友好后,就迅速地朝上爬去。 我抬头朝上看时,另一个我已经不见了踪影,满眼都是“修行众生”的黑腚,和蜿蜒虬曲的青铜枝桠。 我把四鬼剑插在剑鞘里,从背包里掏出飞虎爪,站在枝桠上,抡了几圈,嗖,地一声,飞虎爪就抓住了第三层的枝桠,我开始踩着绳子往上攀爬,这市场上买的尼龙绳子,虽然结实度还可以,但却细而且非常光滑,爬起来十分吃力,虽然我现在的体力还可以,但是要爬到树顶,却一定是个未知数。 我背着背囊还有四鬼剑,甚至腰上、腿上还插着手枪和军刺等装备,负重超过30公斤,更要命的是,这青铜神树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如果按照“九层妖塔”的说法,这个塔有九层,那么青铜神树就长在这个塔的中央,而我通过目测,每一层大概是三米多不到四米的距离,简单的乘法我还是算得来,那么这个这棵神树至少也要30米高。 尼玛,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攀爬这三十米的青铜柱子已属不易,何况负重三十公斤,一路上还要应付未可预知的突发事件。这他妈让我如何应对? 而且,还没有后路,摔下去必然是粉身碎骨! 我不是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来修行的,我不想自己被摔死后,灵魂出窍继续爬这个劳什子的什么大树。 我要的是真相!我要的只是真相! 一边想着,一边也已经爬上了第三层,我收了飞虎爪,坐在第三层的枝桠上,准备喘口气,刚刚坐定,我发现青铜树的树干上写着:金星天。心里狐疑起来,没感觉经过第二层天啊,怎么就到了金星天呢? 仔细想想,第二重天乃是水星天,居住着为追求世上荣耀而建功立业的灵魂,心想,也许刚才那被迷惑的老章就属此类,难道我不知不觉地已经渡过了水星天? 而这第三重天居住的则是多情的灵魂! 刚刚想到这里就传来了一个渺远的声音:池——翔——池——翔—— 弄的小哥儿异常郁闷,这声儿也太熟悉了,这不是聂小倩呼唤宁采臣吗?这就是金星天多情的灵魂在向我召唤?别以为小哥儿是好糊弄的,就你们这点儿小小的伎俩,难道还能困得住小哥儿我么?笑话! 我假装没有听到继续攀爬。可是这声音,你越不理,它就越强劲,我咬着牙忍着,还是不理,没想到这个声音提高了很多分贝,竟然震得我头痛欲裂,我实在忍受不住,想找个耳塞之类的东西,可是这种情况下,我根本腾不出手到背囊里翻找。 这声音既渺远又近在咫尺,如泣如诉,非常的凄凉! 等等,哎,这声音怎么有点儿熟悉呢?于是,我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我靠!这怎么可能?! 我看到的景象,足可以让我失足掉落。我的心神紊乱,我的手心出汗,我快要抓不住青铜古树的任何的枝桠,我就要掉落下来了! 我实在抓不住了,我一松手,随着身体往下掉落,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头朝下,双脚朝上用尽全力勾住了一颗青铜枝桠,我倒挂着翻起上身,看到那三楼的钢化玻璃外面,薛梅格对我伸着手,在她身后挟持她的竟然,看上去就是我自己! 我的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好吧,我认了,求你们不要伤害她,你们要怎样罚我都行!是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吗?你们要这样惩罚我,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一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 你们不仅伤害了她还幻化出一个我来劫持她。还有比这更加无赖的行为吗? 可是我离得这么远,我该如何去救她呢?这真是让人肝肠寸断呐! 薛梅格啊薛梅格,我与你还从未开始,难道就这样要结束了吗? 难道我们真的要以这种方式来结束吗? 嗯?不对,我仔细一想,我怎么这么傻呢?你看到的难道就是真相吗?按照这中西合璧的九重天说法,金星天居住的是多情的灵魂。那么,它未尝不可让到达这里的众生变得多情呢? 这一定是假象!一定是假象! 我随口大骂道:德川你个小鬼子!老子见了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先是用潘金莲来诱惑我,又把老章变傻来对付我,现在又拿我女朋友来扰乱我!看来你这九重天还真他娘的是险象环生啊! 你以为小哥儿我是吃素的吗?现在就让你看看小哥儿我的实力!我倒挂金钟垂在青铜树上,上身翻起,像一条刚刚被钓起的鱼儿。我稳定心神后,双腿用力控制住身体,从腰间拔出自制格洛克汽弹枪,卡拉一声上了膛,就把枪口对准了另一个我自己! 第五十五章 九重天(十七)对峙 我心里是知道的,这汽弹枪超过五十米,是没有杀伤力的,何况,那挟制薛梅格的另一个我,还躲在巨大的钢化玻璃后面。想想这一枚小小的钢针弹头,要想穿过厚重的钢化玻璃而击中背后的人,那决然是不可能的! 我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击中谁,而是—— 哼哼,别小看了我的格洛克,虽然是自制的,但性能可是一等一的强劲,而且我增加了榴弹功能,这榴弹却不是普通的钢针,而是一种特质的爪勾,类似刚才的飞虎爪,后面连接着尼龙绳子,是一种特种装备! 当然这样的装备是膛前装弹的,不然怎么能够把飞爪打出去? 我屏气凝神,寻找着身体轻微晃动的规律,啪,一声,那爪勾被射出,牢牢地抓住了三层顶部的边沿,事不宜迟,我一耸身,抓着绳子就荡了过去,随着啪啦一声巨响,我用身体撞破了三层巨大的钢化玻璃。 我随着一堆破碎的玻璃跌落在三层的楼道里,抬眼一看,那另一个我已经挟持着薛梅格朝楼道的一层跑去! 我快速解开腰间栓着绳子的匙扣,迫不及待地朝他们追去! 我倒要看看我自己长得是什么模样! 可是,一个人挡在了我的面前,我靠,老章!你没死啊。 老章这家伙挡在我面前,目露凶光,似乎是要把我吃了似的,这小子也许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念念不忘,可是老章你有所不知啊,刚才我对你开的那一枪,其实是手下留情的,那一枚钢针其实是钝的。如若不然,即使你再强大又怎么能够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可老章却不明就里,看来他中毒已深,非要置我于死地! 他冷冷地对我说:“翔子,你在部队一直是擒敌教员,可是我一直都不服你,现在,就现在,我们来一场真正的决斗怎么样?” 我朝他身后望了望,心里急切地想要追赶薛梅格。但是眼前的麻烦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我只好说:“好吧,徒手格斗,老章,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今天,你也未必能赢我!” 老章鼻子里嗤了一声道:“是吗?我绝对不会留手的!” 看样子老章是非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了,我已经没有退路,我开始脱身上的装备,脱完后,我拿出格斗姿势,对他说:“来吧,兄弟!” 老章经过了刚才的打斗,似乎谨慎了些,并不直接发起攻击,而是不停地变换着步法,试探我。我最烦这种拳击的打法。跟跳舞似的。 我扎着马步一动不动,准备被动迎战。 只见老章发一声喊,左拳呼啸而出,朝我的腮帮子打了过来,我心里一笑,这家伙也没个新鲜的还来这招声东击西。果不其然,真正发起攻击的是右直拳,我一闪身,拍手格挡随即一转肘一记刺喉掌直指他的喉结。我沉声对他说:“老章,你还不收手?” 没想到老章根本不听,他似乎把我的劝告当成了炫耀。他愤怒了,一通密不透风的组合拳朝我身上招呼,我闪转腾挪地躲过,瞅个空挡,一个箭步插入他两腿之间,右肩向他的中线一抗,他顺势跌出两米开外! 我大叫着:“老章,你收手吧!你的愤怒只会让你输的更惨!” “呃啊——”,没想到老章的愤怒已经超出了极限,他仰天一啸,再低头时,我发现他的嘴巴里又长出了尖利的獠牙!没想到他还可以召唤虎灵附体! 这尼玛不公平,不是说好了来一场公平的比赛吗?还哄我脱掉了装备。 我心悲痛啊,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我也能不唤出四鬼分身出来,这四鬼是极阴极恶之物,我还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控制他们,如果因此而伤了老章,那么我将会后悔一辈子的。 来吧,老章,向我开炮! 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 那老章嗷呜一声虎啸又朝我冲了过来,还未近身,一股强大的气流就朝我压了过来,奶奶个熊的,这还有胜算吗? 那老章被虎灵附身,拳脚凌厉,势不可挡,根本就不讲究什么格斗技巧了,一巴掌呼过来,就把我掴得翻了几个滚儿。我果断爬起来就跑,没想到这家伙一把就揪住了我的后衣领,嗷呜一口就叼住了俺小哥儿的脖子! 尼玛,要死,我脖子一凉,瞬间觉得天昏地暗,我可不想死啊,况且还是死在我的好兄弟手里,这操蛋的人生啊,让小哥儿我情何以堪呢? 我猛然向前一挣,刺啦一声,我的衣服被撕掉了一大块,尼玛,命都顾不上了,临了临了,还穿了回裸背装,这玩意儿也太性感了吧。 我挣脱后又奔出四五米的距离,后面就又是一阵凌厉的邪风压来。后背就感觉一疼,好似千斤大锤擂在了我的身上。这尼玛推背感,比奥迪可强多了! 我扭头一看,老章已经不见了,而站在我身后的,是一只巨型的大虫,尼玛,看这长相,还是远古时期的剑齿虎,它周身发出淡淡的光圈。 老章呢?不是真的变成了老虎吧? 我正发呆呢,那虎灵一脚就把我踏翻在地,一只爪子踏在我胸口,用低沉的声音说:“我,还不是你的对手吗?” 果然是老章的声调,这家伙真的变成了虎灵? 我没有任何话可以说了,这次真的就这样死去了,一会儿,我的魂魄离开了我的*,像那些“众生”一样,去爬那个该死的青铜树! 此后,我就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似乎是一个密闭的房间,黑暗是这里唯一的摆设。只有头顶上方安装有一个非常小的换气扇,那缓缓转动的叶片,搅乱了透过来的黯淡光线。 没杀我?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被那虎灵附体的老章打得屁滚尿流,然后就······ 难道我死了吗?可笑,死了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间小黑房子里,而我认为最关键的是,他们要把我在这里关多久?一想到这儿我就产生了无边的恐惧,我站起身来,借着微弱的光线摸索着我四周,我的背囊、四鬼剑、汽弹枪竟然一样不少!? 靠,这是什么状况?接下来的很长时间,我都在寻找这间黑屋的出口,我这里拍拍,那里敲敲,足足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可是,结果令人沮丧。 这里根本就没有门,四围是坚固的铁壁,别说门窗,连缝隙都没有。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想起当年在看守所武警中队的时候,我们站在高高的岗楼里,看着下面高墙之内的人犯,我当时就想,这些失去自由的人该是多么的痛苦和无助啊。 可就在此刻,我,一个堂堂的武装特警,居然被关押在这个铜墙铁壁的房子里,那种孤独和失落的感觉,像西伯利亚的寒流,从四面八方涌向了我的身体。 我蜷缩在墙角,把头埋在双膝之中瑟缩着,像脑子里全是黑暗!但我不是孩子,我是久经考验的战士,我不仅不能被这黑暗打倒,还必须找到出口,完成使命! 想到这里,我开始打坐,说实话,打坐这玩意儿是跟我表哥师胜天学的,盘腿的疼痛到还能忍受,毕竟我练武也有腿功的训练,关键是我天生性格急躁,所谓要能够降伏其心,达到反观自我的境界却不是容易的,但此刻,能够排遣孤独,观照自我,寻找出路,可能打坐是最好的方式了。 于是,我开始沉心静气地坐了下来······ 第五十五章 九重天(十八)密闭空间 按照我的认识,打坐其实就是跟自己对峙,跟自己的身体以及心灵对峙。 我不知道是谁令我身处这样的一个环境,这是唯一的对外的疑惑,而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空间里,我更多面对的是自己。我只有用这样的方法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当然不可能做到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清净,我只是让自己安静下来。 可是我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睡着之后做了一个曾经做过的梦,那是在我当新兵的时候做过的梦。佛祖高坐云端,为众菩萨摩诃萨开会,说当今佛法末世,如何能令芸芸众生对佛法净生信心。须菩提建议道,需要众生能够降伏其心,佛祖问如何降伏其心,须菩提答曰:需要一件无上纯洁之物,下降人间,才可使众生对佛法生起信心。 于是,释迦摩尼佛祖取座下莲花一片丢入人间······ 我睡觉很踏实,就是传说中的一觉睡到大天亮的那种没心没肺型的主儿,偶尔做梦一觉醒来也会忘个干净,这种有情节有对话的,仅此一例,更别说是神佛对话的内容了! 这个梦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睡醒后,依然不变的是无边的黑暗! 这让我陷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焦灼,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如何才能出去这件事上了。我实在不想过这种“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的苦难生活。 那么怎样才能出去呢?我习惯性地掏出笔记本和手电筒,把我能够想到的各种可能都写下来,然后一一尝试。 第一,有个高人来救我。这一条一写出来就被我自己否定了。 第二,我打破这铜墙铁壁,堂而皇之地走出去。这一条也试过了,如我这般*凡胎是做不到的,而且没有任何趁手的工具。 第三,可以有茅山道士的穿墙术。这一条更是无稽之谈,我那道士表哥师胜天还没这个本事呢。 第四嘛,找到什么机关,就那么轻轻地一扳,一条康庄大道就露出来了。 妈的,写完后,我自己都把自己吓一跳,难道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了吗? 无论如何,我还是得试一试,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嘛不是。第一条,我开始呼救。我用手、脚以及身边任何一个可以击打的物件,有规律的敲击墙壁。敲了足足有一个小时,好像只是敲给我自己玩儿的。 我关掉手电筒,手掌插进头发里,使劲儿攥了攥,刺激刺激自己已经失去知觉的头皮。于是,我站起来,靠在墙壁上,一边用后背靠击墙壁一边思索着这整个事件。 我仍然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个事件的关键词:八郎茶社——九层妖塔——是倒影还是地宫——朝上还是朝下——潘金莲——四鬼剑——老章被蛊惑——虎灵——青铜神树——薛梅格和另一个我自己——和老章的恶战——失去知觉来到这个小黑屋。 哦,我他妈经历的都是些什么事情啊。可无论刚才经历的是真是假,还总有个五彩缤纷的世界,而现在我连自己身处何处都不清楚。那么求救不成,就进行试验第二条吧,我找到四鬼剑,就着从换气扇透出来的微弱灯光,慢慢地拔出宝剑,期待着它能发出妖异的光以及强大的力量。 可是,这个所谓的四鬼剑,不过就是死鬼剑嘛,根本没有一点儿新奇的地方,和普通宝剑比起来根本就毫无二致。我甚至担心这所谓的四鬼剑能不能砍得动木头,我抄起来,对着墙壁砍了一下,这可怜的四鬼剑竟然,就那样轻易地断掉了! 我突然很生气,是谁在玩儿我?这四鬼剑不是魑魅魍魉这四个万古妖魔所化的吗?怎么这样脆弱呢,我的心也随着四鬼剑的断裂,开始变得脆弱起来。 第三条穿墙术自然是不可能,我都快把屁股撞烂了,也没发现自己有这个潜质。那么,只有第四条了,可是,只要是个正常人稍作思考就会发现,这里不是古墓,而是囚笼,囚笼怎么会有机关呢? 这里唯一的通道就是那个换气扇,而那个换气扇小的连条贵妇人都钻不过去。 我想,凡人是没有希望从这里出去了。 那么,只有唯一的办法了,就是变成鬼魂! 我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天哪,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死了倒是可以走出这间屋子,但我如何确定我的鬼魂可以完成我的使命呢? 那么,好吧,如果我现在要做的只有等待,那么就让我把这等待当做闭关修炼吧。 我再次盘腿坐下,有意识地把自己分为*和意识两部分,就像电脑的主机与操作系统一样。他们是一对不可分割的整体,硬件的损伤会造成操作系统无法运行,而软件的瘫痪,会让硬件变成一堆废铜烂铁。 但人体不是电脑,因为,电脑不会呼吸,而呼吸,特别是有意识有控制的呼吸,会增强人的意念,强大的意念会增强身体的力量,甚至更为强大的意念可以脱离*而游离于异度空间。 看来,我只有这一条路了,也许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但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哪怕我的意念找不到回家的路,就此游离于体外,那么我也只得认了。 我的打坐,不是道家的导引吐纳,也不是佛家的禅坐入定,而是对神识的一种放逐,我要用这种方式,逼出自己的灵魂,还要不死! 我渐渐地关闭了眼、耳、鼻、舌、身、意,眼前是一片广阔的天地,好像自己长了翅膀,三山五岳都在脚下,日月星辰触手可及。我在这种意境里徜徉,好不快活。 渐渐地我感到了头顶百会穴,势如泉涌,浑身各部位开始感觉异常的凉爽起来,藏在我每一个细胞里的意识都在朝着百会穴如潮汐般涌动。 我不知道死亡的时候,是不是这种感觉,也许稍有不同吧。死亡是被动的,那是一种无奈的抽离,而我此刻的意识就像强大的脉搏,让人感到心潮澎湃,是一种聚集。 波地一声,我的灵魂从我头顶的百会穴,探出了头,像一个鼹鼠一样,左顾右盼,之后双手一使劲,也拽出了身体,我双手撑住头顶转动着腰部,使劲地朝上努力,很快,我的臀部也冒了出来。 之后出来的是右脚,再然后,我右脚蹬着头顶,一用力,左脚也出来了。此时此刻,我感到了一种寒冷,我发现自己赤身*的站在自己的头顶,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 我一个筋斗翻下来,站在地上,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我颤颤巍巍地走近自己的肉身,开始用我自己虚无的手指抚摸自己的脸颊。 我感觉此刻的自己,并不似人们传说中的脑电波,而是,而是,一种高密的气体。我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根本没有什么阻碍,然后做了几个自己曾经做不到的武术动作,我对这个气态的身体非常满意。 也许,这是我最为完美的状态了,可以无碍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用受疼痛、疾病以及不良情绪的束缚。 我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穿在这个高密度的气态身体上。然后,检查了一下装备,军刺、汽弹枪以及一些零碎的东西,然后背起背囊,抬头一看,那四鬼剑似乎经历了和我同样的过程,散落在地上的宝剑残片上方,竟然飘着一把同样的宝剑。 这是四鬼剑更为纯粹的灵体,我伸手接过,插在背后的剑鞘里,回顾一下自己的肉身,然后穿墙而过······ 第五十六章 九重天(十九)找到自己 我不知道我所经历的各种事件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这种想法很像一个写手对小说情节的设定,主线、支线以及人物事件之间的关系,非要搞一个戏剧性的大纲出来。但真实的人生有大纲吗? 如果非要说我的人生是有谁在设定的话,那一定是上帝,而上帝是不会把我的人生串联成一个完整的故事的。 所以无论你明白或不明白,我们所有人的脚步都没有办法停下来,因为,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未知的力量在推动着我们,只是那东西太玄了,看不到摸不着也无从思考。 我们通常把“它”称作命运。 就在不久前,我通过打坐的方式,逼出自己的灵魂,然后轻松地走出了那个该死的密闭空间,此刻的我已经具备了一个灵体应有的能力,有着更为强大的飞檐走壁的能力,有着更为炫酷的奔跑和飞翔的能力,有着更为敏锐的视听感觉,有着更为强大的内心。 但我来不及思考之前发生的一切事物之间的各种复杂联系,我不是一个侦探,我,只是一个战士。此刻,我必须投入战斗,以更加无碍的状态投入战斗! 我清楚地记得,在被关到那个黑房子之前,我遇到过另外一个自己,“他”还挟持了薛梅格。所以,我此刻的任务就是找到“我”,找到薛梅格,然后,继续攀爬,登上九层妖塔顶端,寻找着一切发生的根源。 我相信,真相,一定就在那九层妖塔的塔刹里。 我在宽阔的楼道里试着奔跑了一下,可以说是身轻如燕,脚轻轻一点,身体就腾上半空,我像一头兴奋的小鹿,又像一个芭蕾舞演员,就那样很艺术、很舞台地奔跑了一阵子。 这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我甚至可以腾在半空做着各种曾经梦中都无法完成的高难度动作。我甚至在狂想,如果有朝一日,我可以登上《溜光大道》演出,我表演的节目名称都想好了,就叫做《自由的鬼魂》。 不仅如此,我可以随便的穿墙入室,如来如去,自由而无碍。 我为这令人振奋的改变而高兴,我为这畅快的体验而自豪,直到我看到了那一幕。这自由无碍的能力带给我的不仅仅是畅快,还有失落、心痛、愤怒以及疯狂。 因为,当我穿过一道墙进入一间房间的时候,我看到了另一个我自己,正在跟薛梅格同样自由无碍的缠绵悱恻,那飘逸的动作不比我的芭蕾差多少,他们赤身*,像两条香艳的蛇,喘息着,迷乱着,甚至,甚至高亢地叫喊着······ 我不想把他们的行为定义为“啪啪啪”,因为那样俗不可耐,听起来也毫无美感。但,我不得不说,啪啪啪是一个摆在眼前不争的事实。我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看了他们很久,心里期冀着这两个奸夫淫妇能够警醒。 可是,他们对我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就那样啪啪啪。 我的感觉非常奇怪,相比叫近亲恋、同志恋、还有更为普通的夺妻之恨之类的事情,这件事情给人的感觉更让人无法承受。自己的女朋友跟另一个“自己”做着那样龌蹉的事情。 然而,我这已经摆脱了*的灵魂已经不会颤抖,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刷一声拔出了四鬼剑,毅然决然地向那另一个“我”砍去。 他们惊叫一声很快地就分开了,眼睛里全是惊异的内容。果然够机灵,我以为你们已经无可救药地迷乱在*的深海里无法自拔呢,没想到也这般怕死! 我从地上捡起他们肮脏而凌乱的衣服,丢给他们,目光避开他们*的*说:“穿上,咱们来一场真正的战斗!” 我还是忍不住偷眼看了薛梅格一下,她慌乱地将衣服随便得往身上套,胸前的小兔子蹦来蹦去,婀娜的身段在慌乱中显得是那么苍白,远没有期待中的香艳和诱人。也许跟我这个已经离欲的灵魂有着很大关系,总之,我根本没有那种蠢蠢欲动的骚动,哪怕一丝丝都没有。 我这纯粹的灵魂,这仿佛气态的灵体,已然就是无欲则刚最好的佐证了! 另一个“我”衣衫不整地站在我面前,阴阴地看着我,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似的。 我说:“战斗之前,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他嘲讽地轻笑了一声道:“我是你呀?你不是早他妈的看出来了吗?” 我低下头道:“恩,看出来了,我不是瞎子,但我并不认为你就是我。” 没想到他竟然哈哈大笑,笑完就阴森森地看着我说:“好,那我就解释给你听,你不完全是你,我也不完全是我,只有我们两个合在一处,才是一个完整的池翔!” “尼玛,你说绕口令呢?说得老子更不明白了!”我气愤地大声咆哮道。 另一个我收起了戏谑的表情,严肃地说:“人性是复杂的,完整的一个人有善念有恶行,有高尚的情操也有卑劣的行径,有清高的品格也有阿谀谄媚的本性。一个人可以为心爱的人去死,也可以为了利益而杀了他,可以在大难来临之际勇敢地面对,也可以为了苟且偷生而出卖自己的灵魂······” 我一时语塞:“我,我,我······” “我什么我?”他愤怒地看着我说:“你以为你是一个善良的、高尚的、清高的、无畏的、勇敢的池翔吗?哈哈哈哈哈”,转而又说:“那么,我就是那个恶毒的、低俗的、谄媚的、懦弱的池翔!”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说:“哦,原来你,只是我的另一面而已!” 他又继续解释道:“你终于明白了,但还是不太明白,在平日里,这个恶毒的、低俗的、谄媚的、懦弱的你,隐藏在你灵魂的某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不不不,不是隐藏是埋藏,你根本就不承认你,这个血气方刚的武装特警还有这么肮脏的另一面!但是,在这里,在这‘九层妖塔’里,这些反面的东西被强化了,甚至被实体化了······你也看到了,这个实体化了的你,就站在你的面前,那,就是我!” 我点点头,平静地说:“看来,这是一场我自己和自己的战斗!难怪那些酸不拉几的文人经常说,人的一生当中最难战胜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看来真有这样的事,我算是领教了!” 他又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说:“你以为你真的能够打败我吗?”他摊开双手做托天状,“这个九层妖塔,是我的天堂,是我赖以滋长的温床,哈哈,可以说,这就是我的故乡!我赖以为生的食物,就是你的各种情绪高傲、固执、愤怒,对对对,你看看你现在,还有对我的不懈!这些反面情绪都是我的食物,别看你,抵挡了潘金莲的诱惑,逃过了虎灵的追击,可你的这些反面情绪都会变成恶魔,反噬你自己!” 他伸出食指在我眼前摇了摇道:“想要打败我,你必须做到清静无为,没有任何念头,可是,你能做到吗?哈哈,那是佛祖才能达到的境界!你,不行!”他又摇了摇手指,然后还摇了摇头。 也许人的一生中,就是在这样寻找自己的过程中,走完一生的道路的。但想我池翔在短暂的一生中,总是被各种光环和痛苦萦绕着,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与自己对峙。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我刚刚经历了灵魂与*的撕裂之痛,又要经历灵魂深处最最痛楚的自我审判!造物主啊,你是要我成佛做主的吗?我一个普通人,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折腾的死去活来,灵魂出窍吗?这是赎罪还是淬炼?我是造业还是修炼呢? 好吧,既然上天让我与自己战斗,那么就来吧,我缓缓地调整好格斗姿势,对着另一个我说:“ready?go!” 第五十七章 九重天(二十)和自己战斗 看我做好了要格斗的架势,他竟然刷一声也抽出一把“四鬼剑”甚至和我的一模一样,我稍一惊愕,那剑已经朝我刺来。那剑的速度之快,并不允许我做多么好看的闪转腾挪的动作,我只是快速的一摆头,那剑就擦着我的脸刺了过去,而且并不做停留,剑锋一转,刷一声又横切过来。 我朝后一仰身,那剑就贴着我的鼻尖而过,我趁机双手交叉朝上格挡,然后就抽身出来,绕着那剑转了个360度,在炫目的旋转中,我瞅准机会,双手就朝着他的脖子掐去。 可他的速度也非常之快,那剑尖儿就像毒蛇的芯子一样,追着我的喉咙,想要置我于死地,我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这家伙一点儿情面也不留,动作赶紧利落,没有花把势,招招都是杀人招式。我一边闪躲,大脑一边快速地旋转着,计算着胜算的可能。 从格斗技术上说,这家伙的身手无可挑剔,他保留了我特战队员全部的精髓。如果单纯说格斗的话,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两败俱伤!但他的优势在于比我狠,比我恶! 所以,打斗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仍然难分胜负。而且我略微地显露出了劣势,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一种被追着打的感觉。 当然了,我现在的这种高密度气态灵魂,是不会感觉到累的,我还有时间和精力和他周旋。 就在周旋的过程当中,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我可以穿墙入室,那么被一把剑刺中了又有何妨。因此,在他又一次向我发起进攻的时候,我果断地将四鬼剑插入剑鞘,双手合十,硬着头皮,冲着他的宝剑就迎了上去。 他见我这个举动大为震惊,但也来不及做任何改变,那剑就朝着我的胸口刺入! 冰凉!原来邪恶的感觉是冰凉! 仅此而已吧,我这个久经考验的灵魂怎会因为这么一点儿冰凉的感觉就倒下呢?我忍着这冰凉的剑神,一步步地朝着他走去,心中平静而无念。 释迦摩尼佛祖n多世之前为忍辱仙人,被歌利王截割肢体,那时候,他心中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面容依然平静而安详,那是因为,他如果执着于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那就会产生嗔恨的心态,一旦产生嗔恨的心态,他就失败了! 在利剑穿心的此刻,我只要稍稍地产生一点儿负面情绪,我就会堕入万劫不复之地,不仅我的灵魂无法找到*,而且还有可能魂飞魄散。 我就那样面容慈祥地看着另一个我自己,恶的我自己,坏的我自己,一步步地走过去。 他惊呆了,好像大脑空白似的,张着嘴呆在那里,但并没有呆很长时间,很快那种奸诈的表情就在脸上浮现出来,然后一把拽过薛梅格,张嘴就吻,他一边很大力地吻着薛梅格,一边还抚弄她的*,那薛梅格不仅毫无反抗,竟然还很配合地呻吟起来,一双*直直地伸出来,那柔软的睡衣从*上滑落······ 我的心抖了一下,那插在心口的剑更加的寒冷了,我感觉我气态的灵魂有稀释的趋势。 我皱起眉头,赶紧用意念护住真气不散! 可是,他更大力地揉搓这薛梅格的胸,甚至把睡衣撕扯开来,做着各种猥亵的动作,薛梅格更大声的呻吟起来,让人心绪难宁。我的胸部开始不断得起伏,我感觉我的意念无法束缚我的心神。 看来,所谓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感觉自己好累,连身上的衣服都快架不住了,而且,我这气态的灵体在不断地消瘦,甚至出现了大汗淋漓的现象!而那把插在我胸口的剑,更加的冰冷了。 一边是扎心的疼痛,一边是淫声浪语!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就此刻,在我神识的最深处,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像恢复生机的心脏,像由弱到强的脉搏!“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是般若波罗蜜咒!是大神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 我咬紧牙关,双手合十,双唇翕动,默念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这心经是三藏十二部佛教经典最精要的一部,全文只有二百六十个字。这部经如果你看不懂,就不要懂吧,因为那是给菩萨听。你只要虔诚念诵就好。 此刻,这心经不是有形的文字,也不是有声的音乐,它是从我灵魂深处涌出的频率,是我能够和最强大的佛的神识沟通的天然密文。而且,在我心底里响起的这个咒语,不是用汉字读出来,而是古代梵文。 我想,我听到了佛祖的呼唤,得到了它的庇佑! 一时间,光芒万丈,仿佛照彻了整个太虚,插在我胸口的剑已然被融化了,而眼前的另一个“我”和薛梅格也变成了两粒发光的珠子。 我想,这种情况,可以被称作是正义战胜了邪恶吧。那两粒光珠一粒是反面的自己,另一粒则是反面的我对薛梅格的一种臆想。其实,他们都是暂时被实体化的灵体,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其实,这两种灵体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种,若我等胎生,若爬虫等卵生者不同,在《金刚经》里,这种众生的来源被称作——化生。 但我却认为,它们只是我身上的两种情绪、两种神识,是我的阴暗面,是我的一部分而已。我想,我还是需要完整的我自己,于是,我用双手款款地托起那两粒光珠,轻轻地向上一抛,就进了我的嘴里,融化在我的灵魂里。 此时,我除了*,基本上已经变得完整,至少我的灵魂是完整的。我不是片面的善良、正义、高尚、勇敢,也有卑劣、邪恶、低俗和怯懦! 我想,我暂时还不需要自己的肉身,在这妖异的“九层妖塔”之内,我需要这轻盈、快捷、无碍的存在形式,无论我还能不能找回肉身,那么,就让我堕入地狱,我也要冲破艰难险阻,直上九重天! 我收拾好心情,转身穿墙而出,在环形楼道里逡巡,透过那巨大的钢化玻璃,那处在天井中央的青铜神树上,那些众生仍然继续着自己的宿命,他们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爬上顶端,那里不再黑暗,到处是鸟语花香,永远过着毫无烦恼的悠然生活。 弄好了,还可以活他个几千年,几万年!这就是我们最高的理想吗?德川,你小子的这个茶社竟然藏有这样宏伟的秘密。这究竟是上天设的局,还是你小子使得坏,看来只有攀上顶端才有机会知道喽? 好吧,那就让我继续爬上去,看个究竟! 第五十八章 九重天(二十一)根本就没有楼梯 为什么我要爬上去?难道我不能顺着楼梯走上去吗?呃,我一头栽进这九层妖塔之中还没有顾得上考虑这个问题呢。不过貌似还比较可行,我们一开始进来的时候,不就是顺着楼梯走上了第二层的吗? 可是我顺着三层的环形楼道轻飘飘地溜达了好几个圈儿,也没有发现有楼道或者电梯之类的设施。 如果真的没有楼梯,那么这个九层妖塔的设计者,还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一共九层,每一层之间都互不相通,而楼体中央却是一个直上直下的青铜神树。 我对这种设计产生了很多疑问,设计者这样做是为什么呢?还有,为什么我和老章进来的时候没有直接通往那颗青铜树下,而是从楼梯直接上了二层?其实,我最烦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了,根本不想去想,但是,摆在眼前的问题是,我要怎么才能从三楼上到四楼,我不能一直在这个环形楼道里打转转啊。 当然了,以我现在的这种生命状态,可以穿过钢化玻璃窗,直接去爬那柱子,反正进出都能够穿墙,而不用进行破坏性的行动。这很像是在一座设计另类的迷宫里,不想费脑子就直接突破障碍,其实到也是一种简单率真的办法。 但问题是,如果迷宫是由矮小的灌木丛围成的,那当然不成问题,但如果是由钢筋水泥筑就,那么这种简单率真的方法就没辙了。 而我经过多次尝试,依我现在的状态,只能在三层之中的各个房间里自由穿梭,而无法穿透层与层之间的楼板!我实在想不到用现代科学如何解释这件事,我把这种现象解释为——命运的隔断。 目前,我要么就在三层楼里做孤魂野鬼,要么就穿过钢化玻璃,乖乖地去爬树! 当你面临两种选择的时候,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一般人会乖乖地在两者之间犹豫,二般人已经开始想第三种选择。 而我刚刚经历了自我对峙的精神分裂式的淬炼,任何离奇事情的发生,我都会相信。但是,现实与想象之间永远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当我努力想找到出路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搭在了我的肩膀之上。我侧了一下头,亲眼看到了那只手,干枯、丑陋,指甲奇长。遇到这种情况,我作为一个人,哦不,人的魂灵,首先感受到的仍然是恐惧! 即使我以灵魂的状态存在着,这恐惧仍然没有丝毫减弱,我甚至都不敢回头,怕看到一张翻着白眼的鬼脸,抑或是没有脸的长发。我对西方世界的恐怖观念向来不感冒,什么异形啦,电锯惊魂啦什么的,给我的感觉只能用恶心二字来形容。 也许是受中国数千年鬼文化的影响,我对这种怪异的人类肢体,存有深深的恐惧。而且,更令人煎熬的是,你不动,它也不动,这种静谧给人的精神压力不亚于得了艾滋病而不敢告诉家人又怕传染给家人的那种内心煎熬。 所以,在短暂的思考后,我准备鼓足勇气去面对它,而且那只手搭在我的右肩,从格斗的角度讲,正好可以来一个转身压臂的小擒拿动作。但说白了,这个小擒拿动作是对付人的,要对付另一种众生,那——可就不好说了。 管他!先下手为强,我右手猛然拍抓搭在我右肩的鬼手,一转身左肘就压在那鬼物的肩膀。啊呀一声惨叫过后,就是求饶声,我一听这声儿,我艹,这不是老章吗? 老章?老章,老章! 我脑子里连连出现了几个老章的画面,我不敢确定他是朋友是敌人还是被蛊惑、被虎灵附体的与我做对的老章!到底是哪个老章呢?我并没有松手,手肘却加了力度,大声斥问道:“你是谁?老实交代!” 那声音听起来异常地虚弱,喘息着说:“我是章章,我是章章啊,兄弟!” 我将信将疑地慢慢松开手,心里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备,双手习惯性地拿着格斗姿势,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可是,眼前的这个老章怎么,怎么是这个样子呢?面容消瘦、干枯,颧骨高耸,长发披肩,最扎眼的是两只眼睛,眼球像青蛙一样向外鼓突着,说话声音苍老而无力。 天哪,老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逐渐放松了绷紧的神经,惊讶地对他说:“你怎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老章老态龙钟得坐在地上,沙哑着声音说:“我也不清楚啊,之前,我好像一种无名的力量左右,好像还与你发生了争斗,可是,可是,可是后来却莫名其妙地被关在了一间小黑屋里”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急切地问:“然后呢,然后呢?” 他继续说道:“然后我绞尽脑汁想要从那个小黑屋里出去,真的,我想尽了各种办法,甚至都幻象着要是能够有茅山的穿墙术就好了,哎,就是因为这个想法,让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之前听你说过关于打坐、引导吐纳,以及意念控制的方法,你猜,最后怎么着?”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他经历了跟我几乎相同的遭遇。但我想要知道更多的细节。就继续问他:“然后呢,然后呢?” 他叹了口气说:“于是,我就灵魂出鞘了,穿墙而出!” 啊,果真和我一样。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讲到:“然后,我就在这三层的环形楼道里来回的逡巡,想要找到上去或者下去的楼梯,可是你知道吗?我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儿,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任何的楼梯,于是,我心烦意乱起来,你知道吗?我本来就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不像你,当年可以为贺天蓉报仇,毅然决然地放弃前程,去看守所当个墙头兵。我越来越虚弱了,我感觉自己就要魂飞魄散了,也就是说,我,守不住意念,守不住自己的灵魂了?可惜啊,可惜,我再也不可能回到自己的肉身里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说完,这家伙竟然好不争气地哭了起来。 我听他说到这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非常害怕变成他那个样子。不过还好,我的身体暂时还保持着旺盛的活力。 我沉着声音对老章说:“章章大校,打起精神来!你忘记了吗?我们是武警a总队特警队的精英!” 他似乎真的失去希望了,要放弃自己的灵魂,让自己再也找不到自己!魂飞魄散对于一个生命来说,不似死一样轻松还可以做鬼,那,意味着永远的消失,连一丝丝的脑电波都不会留下,遍法界、虚空界,上下四维,再也没有你这人的存在了! 更别说来生,更别说来世 我大声喊着:“打起精神来,老章,快!我们来唱个歌儿把,要振奋的那种,唱一首《中国武警》好不好?来,我起头儿,中国——武警,国旗下的士兵,中国——武警,橄榄绿的长城” 我一边唱一边打着拍子,努力地调动着他的精气神,我记得我们在参加陈家峪地下鬼域那一站之前,老章就曾经对我的战前动员大加赞赏,说我不仅是个军事尖子,而且还是个优秀的政工干部。 可惜,我没有珍惜当军官的机会和前程,我当过的最大的官儿就是班长,而政工干部至少得是正连职指导员。 老章似乎被我感染了,挺直了胸膛跟着我渐渐大声地歌唱起来,我们又仿佛回到了那火热的警营,回到了那十七八岁的青春年华 第五十九章 九重天(二十二)鬼,无处不在 当我们唱起军歌的时候,整个精神都为之一振。 然后,我和老章面对面盘腿坐了下来,叫他用意念守住精魄不散,并按照我的经验,教他引导吐纳之法。 我一边说着一边也开始自行运气吐纳,此刻的我,虽然是脱离*的灵魂,但从物质的角度来说,它更像一个高密度的气团。俗话说“人活一口气”,血肉之躯尚且靠一口气来支撑,那么我这个纯气态小太阳就更不消多说了。 说起这个来,在我的生活中是有经验可考的,我有便秘的毛病,那凡人世界中的食物残渣干硬而粘稠,在虬曲的大肠之中阻滞而不畅,一般人只好运足真气努力,憋得脸红脖子粗,即使如厕完成,也早已大汗淋漓、身心俱疲。 而我却不然,悠然地点一支烟,深深地由鼻孔吸入肺叶之中,然后用意念引导,走遍浑身上下所有的穴道和经络,带带着尼古丁的浓浓烟草精华,打通任督二脉之时,再以悠长绵细之气,缓缓呼出! 随着菊花处‘毒辣擦’的一声响,整个身心都进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化境,按照祖国医学博大精深的理论,全身的毛孔仿佛都如云蒸霞蔚般,那时鬼门(中医将为毛孔)洞开,邪毒排出,此刻非舒畅二字不可形容。 而此刻,我全身都为一团紧密的气团,并非那可笑的凡人躯体,省去好多经脉穴位引导的麻烦。只需守意即可。 按照池某人的理论,只要我意念坚定,魂魄不散,我这气态的身体,完全可以在一定的条件下成为“水态的生命”,再进一步则固化,若此,我就不必再寻找藏在那间小黑屋里的肉身,将自己的魂魄直接实体化。若真的可以那样,就太爽了不是吗? 那种状态完全可以称作仙人了,哇哈哈哈哈 到那时,小哥儿我身轻如燕,无病无灾,意志坚定,到那时,所向无敌就不是什么可望而不可及的幻想了! 想到这里,我微微睁开双眼,看到老章虽然身体已经不似方才那样佝偻而萎靡,但仍然有一种气若游丝的衰败之象。 我伸出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想要给他一点力量! 可是只这么一搭,我就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魂魄怎么会有一种沙质的感觉,松散而没有弹性。如是这般,只要有一阵风、一掬水,那么,老章就有可能魂飞魄散啊!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紧要关头。一件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我眼前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脸! 这楼的地板是用一平方米的大砖铺就。砖有多大那脸就有多大,我惊得轻叫一声,老章低声问:“怎么了?” 我不想让他分心,答道:“没事,你继续守住意念!” 说完,用脚在地上使劲地擦了擦,没有擦掉,反而更加清晰了些,那巨大的,苍白的大脸清晰可见!我以为是头顶上趴着什么东西的倒影,抬头望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发现。 当我低下头再次观察那张地板上的大白脸时,更为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其他的地砖上也出现了同样诡异的白色大脸,也就是说每一块一平方米的地板砖上,都有一个形似鬼魅的大脸! 我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内心必须做好准备,这大脸绝不是单纯的光影效果,弄着好玩的。一会儿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于是,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下定决心后,就把嘴唇附在章章的耳朵上,悄声说:“老章,你到我这里来!” 老章仍然没有睁开双眼,这很好,我怕他一睁开眼就被吓得提前魂飞魄散了。但他还是翕动这嘴唇,不解地说:“我们这不是就挨着吗?” 我又悄声说:“怪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你,到我的身体里来?” 他皱起了眉头,我赶紧说:“别睁眼,别睁眼,这个时候要是睁眼,你就散了。” 他听我的话,没有睁开眼睛,但还是不解地问:“你小子做事总是突发奇想,这什么意思啊!” 我说:“我们俩只有合兵一处,才有可能应付突发的危险!你还是别动,我试试看行不行!” 说着,我就开始用手试探着伸进他的身体里,老章隐忍着说:“不行不行,太疼了。” 我心说,你现在就是一抔沙土,疼过屁啊。不过这也说明,老章所谓的灵肉分离并不彻底,他还他的肉身还有着相当大的联系。 在我的设想中,我们要合身,只要像影视剧中鬼魂附身那样,直接趴在他身体上就万事大吉了。可是,我这手往他的身体里插了一下,他就难受成个这样,根本就不可行! 就在我的计划还没有成功的时候,地面上那些人脸已经开始凸起了,满地都是白刷刷的就像盖着面膜的大脸 我心说,他奶奶个熊的,没时间了。我对老章说:“时间不等人,老章你忍住了!”说着直接把老章打了个对折,又打了个对折,然后在手里卷吧卷吧,抟成了一个窝头大小的小土蛋蛋。 刚开始老章还呀了一声,到后来也就没了声儿,也不知道伙计现在是啥感受。我把攥成小土蛋蛋大小的老章握在手里,稍微犹豫了几秒钟,直接就放在嘴里,吞咽下去了。 咽下去之后,我还适时地打了个饱嗝。呃,我们终于合体了! 而此刻,那地面上浮凸的大脸已经跃然而出了,他们站立了起来,变成了一具具白色的死尸,一个个默不作声,低着头,垂着双臂,*着双脚,而且脚不沾地!就那样悬在空中,一动不动地悬在空中! 我草,这是什么样的景象,你一定无法想象,我曾经在追逃赵精一的过程中,遇到过那些固执而凶残的活死人,可那都是些被稀释的灵魂附体的行尸走肉。 而眼前这些鬼物,我真的无法确定它们到底是什么? 太难以想象了,太恐怖了。 静谧!我知道这静谧是大灾来临的前兆,这些鬼物要是发起攻击,会有怎样疯狂而残暴的行动,我不得而知。它们到底是鬼魂?僵尸?还是什么更加可怕的东西呢?反正不是那些不经打的活死人,那些活死人看着可怕但却不堪一击。 而眼前这些东西是不一样的,用我的相鬼之术来看,这些东西一定是迅猛异常、动作灵活、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正在我发愁的时候,我肚子里发出了一声舒畅的叹息。那是老章,被我吃进肚子的老章的,那如沙土般松散的灵魂已经在我的体内开始融化了。我感觉自己又强壮了好多。 捏捏自己的身体,依然不是气态的感觉,也不是水,它已经开始固化了,但还没有完全成为活人*的那种感觉,有一种胶着的状态,就像是,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大团502胶水,嗯,比橡胶轮胎的感觉又差一些,不过我感觉已经非常不错了。 尼玛,这身体太好了,既坚固耐用又弹性十足,如果一会儿打起来,小哥儿我还是那句话:小卒子顶大车,俺也不是好惹滴! 静谧,还是静谧。 但我已经能够感受到空气中凝重的怨气,这些东西悬在每一块地板砖的上方,就像是工厂里的硅胶模特,他奶奶的咋不整的好看点儿啊。 废话还是少说,我学着老章的样子,做了几个弹跳的步法,这西洋拳击的步法,小哥儿我向来不太喜欢,我只不过是试试我的502身体而已。 就在我傻了吧唧的做着热身活动的时候,那些鬼物的头啪一下,全部都抬了起来 第六十章 九重天(二十四)悬空鬼阵 这些悬空的幽灵,啪的一下睁开眼来,似乎暗示着游戏即将开始或者可以说是启动了什么程序似的。那些鬼物原来黑洞洞的双眼,突然就变得亮了起来,就好像里面装了两个一百瓦的电灯泡! 可是接下来,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我靠,这什么队形?我仔细观察这些幽灵的排布,似乎他们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规律,但仅凭我这体育老师教的数学知识,怎么可能在段时间内搞得懂这么高深的问题? 我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我惊奇地发现这个九层妖塔的结构并不是圆筒状的,而是八边形的!再看这些悬空幽灵的排列,一个概念在脑海里慢慢浮现出来——九宫八卦阵! 话说这九宫八卦阵似乎是在《三国演义》里出现过,诸葛孔明的这一阵法挡住了陆逊数十万大军。尼玛,这是要闹哪样啊?就小哥儿我一个人,有必要用这么豪华的阵容来对付俺吗?这下可把我愁坏了,正所谓“八卦甲子,神机鬼藏”,其中包含了奇门遁甲这种早已失传的方术兵法,这么复杂的玩意儿岂是我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会是蛮力的大头兵玩得转的? 关于这个九宫八卦阵,我只知道一些基本的概念。相传诸葛孔明御敌时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当十万精兵。但其实并没有那么神秘,原理就是按照八卦的神妙,将士兵进行排列,士兵所持不同兵器,然后根据一定的规律变换队形,将敌方人马困在其中,分而歼之。这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思维,在历史上是有很多成功战例。 可是我的知识真是少的可怜,对于这个什么九宫八卦阵就只知道这些了,其余什么六丁六甲、阴阳相克,他奶奶的想一下就头疼,小哥儿我连天干地支都背不全的人,更别说找到什么破阵之法了。 可是没办法呀,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只是这些悬空幽灵过了这么老长时间,除了眼睛上亮灯泡,也没有下一步动作。我不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坐以待毙吧。看来,我得主动点儿了,心里想着尽量还是别碰它们,好在它们之间的空隙还是不小,于是我施展我的圈步步法,脚擦着地灵活地移动。 看这情形,只要不碰着它们似乎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我错了。我只迈了一步,这些悬空幽灵的排列就开始变化了,我又擦着它们之间的缝隙移动了一步,它们的排列又变化了一次。 之后,我就试了几次,只要我动一次,它们就变一次,而且,每一次变化后,都有一个幽灵挡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地嗷呜一声! 我靠,吓唬谁呢?我说你们还不如直接扑过来咬我呢,跟我玩儿什么队形?老子现在也是灵体,还怕了你们不成,再不让开小心小哥儿我捏碎你们的蛋蛋!愤怒之下,我伸手就朝挡在眼前的悬空幽灵推了一把! 滋的一声,我甩着手直叫疼,擦,这玩意儿怎么还是带电的呢。好家伙这回可真是见识了啊,原来,我现在所处的环境完全就是一个用人形电网围成的迷宫啊。我心里顿时觉得堵得慌。你说,碰它不是,绕也绕不开,这不是要活活逼死小哥儿我吗? 心想要是穿上一件绝缘服就好了,我放下背囊来翻了翻,居然找到一副绝缘手套!其实,我当时是为了索降护手用的。没想到却在这种情况下开发出了新功能。不得不说,生活本身并不缺少美,而缺少的只是发现。 这副手套说不上好看,我说的是“功能美”,我赶紧戴上手套,一把推开眼前的悬空幽灵,嘿嘿,还真挺好用的啊,没电着我。我一边走一边推开当前眼前的幽灵,当然,它们的排列一直在做着诡异的变化,这些看似安静,性情温良的悬空鬼一声不吭,但我却怎么也走不出他们围起来的迷宫,这鬼打墙可真是玩出了新花样啊,真正的鬼打墙! 可是时间过去很久了,我依然没有走出这个幽灵阵,我发现自己不是迷路了,而是只要我停下来,就会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移动,仍然在原地!奶奶个熊的,你们以为小哥儿是普通人吗?就你们会悬空? 我利用当前我的半流质橡胶状轻飘飘的躯体,蹦了个高,准备翻着优美的跟头,从它们的头顶翻过。可是,事实又一次让我失望了。这些幽灵的排列随着我的上蹿下跳,也发生了不同的变幻,尼玛的,这阵法还是带立体的。 我不管蹦多高,眼前总有一只悬空鬼,挡在我面前。我都快要疯掉了,再一次腾空的时候,朝着眼前的鬼物一脚踹出去,啪一声眼前的那鬼物就向后倒去,靠着它身后另一只悬空鬼,只听滋的一声电流声,之后,他们竟然像多米诺骨牌似的,挨个倒了去! 滋滋滋滋滋嗞嗞······ 很快就转了一圈,我身后的悬空鬼也啪一声倒了下来,我忽然突发奇想,扯住我前后的两只悬空鬼,使它们的肢体搭在了一起,彭一声巨响,整个这一圈儿的鬼物都化作一阵白烟,白烟过后,一条一人宽的道路就呈现在眼前了! 我的精神为之一振!我靠,超电压! 它们既然是带电的,那么只要是他们连接起来,形成短路,那么顷刻间,它们就会化作乌有! 我太佩服我自己了!这应该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我的内心开始欢呼起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九宫八卦阵嘛,完全就是一款叫做《超电压》的手机游戏!等我兴奋过后,才发现,目前,我仍然没有任何胜算,我只是打通了一个环形的通道,而我,仍然只能在这个环形通道里周而复始地移动。 我的兴奋劲儿,立马就消失了大半。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心想,这些按照奇特规律排列起来的幽灵阵,必然有它的复杂的过人之处,不然,只要我多踹几脚,这些鬼物就可以全部消失,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果不其然,它们又重新进行了排列组合,原来打开的通道,又被一些悬空鬼挡住了!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快要爆炸的脑袋,使劲儿地捶着地板。大叫着,妈妈呀,快来救我吧! 这一招是我小时候的杀手锏,无论遇到什么时候,只要一叫妈妈,妈妈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一切就全部都迎刃而解了。可是,此时此刻,这一招根本就无济于事。都多大了,还找妈妈呢? 此刻,我快要崩溃的神经,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了,我不住地撕扯着我的头发,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希望能够在这绝境之中,突然灵光一闪,找到破解这悬空鬼阵的方法。 可是,任凭我“栏杆拍遍,把吴钩看了”,心中的郁闷和痛苦也丝毫没有减轻,难道这是个死局吗?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有什么关键的地方我忽略了。我不能就此乱了方寸,我必须沉下心来,好好捋顺一下思路。既然这玩意儿能够通过短路的方法消失,我为什么不能把让这些鬼,全部短路呢?不是刚才似的那种一圈儿的短路,那样,他们还会重新排列组合,而是一下子全部短路! 还有,刚才已经消失了一圈的悬空鬼,那么,是不是现在这些悬空鬼的总数已经减少了呢?这会给这个阵法造成什么样的缺陷? 还有,最直接的,就是驱动它们的是不是有一个什么电源之类的东西呢?我只需要找到这个电源闸门,跨擦一下断了电,它们是不是失去了作用呢? 看来,事情还是很复杂的,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我点起了一支烟,陷入了更加深入的思考······ 第六十一章 九重天(二十五)浮尸阶梯 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因此,我的思考就如同我本身的处境一样,毫无疑问地陷入了僵局。看来,我只好通过一步步地试探才能掌握其中的秘密。 我不停地变幻着自己的姿势,看看眼前这些浮尸的反应,然而,我发现,只要我脚步没有离开原地,这些浮尸就没有任何举动。我试着蹲了下来,用食指抠着下巴颏,仔细地查看了一下,这些浮尸离地悬空只有十五公分左右的距离。 不知道从它们脚下匍匐着行进,会发生怎样的情景。于是,我趴了下来,身体紧贴着地面,让自己像蜥蜴一样匍匐前进,就这样行进了大概有五六米的样子,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嘿嘿,我似乎已经找到了这个浮尸阵的漏洞! 我脸朝下爬了好长时间,感觉憋得难受,准备翻个身喘息一下。可是这脚下得空间太狭窄了,我一不小心蹭到了一只浮尸的脚底板。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动作竟然导致了严重的后果。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只浮尸一下子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轮转,头朝下栽了过来,那张惨白而狰狞的鬼脸和我面面相觑,长发披散下来,发梢在我脸上摩挲着。 尼玛,这他妈口味也太重了,你是要亲小哥儿我呀还是怎滴?不曾想,这家伙两只爪子突然就箍紧了我的脖子,我擦,鬼是不是就只会这一招啊。 不不不,还他妈的会咬人呢!这家伙淋着口水一嘴巴咬下来。我可不想被这恶心的东西咬到,心里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致。我猛一吸气,半流质的脑袋就从他紧箍的双手中滑脱出来。 可怜我的脑袋啊,倒是解脱出来了,却被挤压成了长条形,我连敲带打的好半天才恢复了原状。 我站在原地,眼前的景象让人不寒而栗,这些浮尸一个个悬空倒立,长发垂地,就像一条条腊肉被挂在那里,而且仍然保持着诡异的阵型。这时,又起了浓雾,在飘渺的浓雾下,这一具具浮尸显得隐隐绰绰,更增加了恐怖诡异的气氛。 在浓雾的掩映下,渐渐响起了一阵阵的喊杀声和刀剑棍棒的交战声。这无法判断远近的声音,让人很容易产生一种很是沧桑的历史感。尼玛,我不会是来这里接受多媒体历史教学的吧。 就在我疑惑间,浓雾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以我为中心大概有十几个平方的范围内没有雾气,而周围仍然弥漫着浓重的“历史云烟”。 而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穿古代铠甲的武士,那张铁青的脸上毫无表情,周围仍然若隐若现地漂浮着那些诡异的浮尸。这特么是要干啥啊。难道是我刚才触动了什么机关,露出了八卦阵中隐藏在战旗下面的武士? 不管怎样,看来一场打斗不可避免了。嘿嘿,终于可以活动活动手脚了,我在这悬空鬼阵里呆的太久了太郁闷了。 那武士将朴刀一横道:“大胆贼人!竟敢擅闯此地,找死?” 我没空跟他转文,一嗓子捅过去:“要打便打,少特么给老子废话!” 我话未说完,那铠甲武士一刀就扎了过来。哎,你个不要脸的,你在那儿嘚啵嘚啵的耍嘴皮子,老子还跟你回个话,尼玛,趁老子不注意,你特么也不打个招呼,直接提刀就砍,什么玩意儿。 我心里虽然不忿,但身体可没有时间耍嘴皮子,一侧身躲过那朴刀,就地就是一个扫堂腿!倒是击中了,可是却没有任何效果,这家伙的腿太硬了,杠的我这半流质身体的小腿肚子都瘪了回去。 这家伙倒是省事儿,一个大脚丫子踏上来,一下子就踏穿了我的身体,我刚想痛痛快快地叫一声,才想起我这半流质胶状身体,压根就没感觉到疼! 我就地一滚,将那武士的小腿硬生生地从我的肋下撕扯出去,那种撕裂的感觉倒是有,但仍然不感觉到疼痛。我起身站将起来,心里充满了愤怒,看来,小哥儿我不使出杀手锏,你们倒以为我是病猫! 我伧郎一声拔出四鬼剑横在身前,这一把可是四鬼剑的剑魂,并不似一般的废铜烂铁。它发出了幽绿的寒光。那武士并不知道四鬼剑的厉害,腾身而起在空中舒展身体,像一条跃出水面的鱼儿,转眼就到我跟前,那硕大的朴刀突然送出,直取我的项上人头! 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真要为他这漂亮的动作鼓掌叫好!可此时的我正所谓千钧一发,压根就来不及赞叹这优美如舞蹈的战术动作。 危险将至,我手持四鬼剑,做了个小巧的圈手动作,手腕一转轻松将这强劲的冲击力卸掉,那四鬼剑和朴刀接触时,只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之后,我剑锋一转就朝他腋下横切过去! 这一招以力打力的招式确实是从太极拳里得到了灵感,转而运用到器械的打斗上。当然,情况如此紧迫,我也没有时间对自己的创意性打斗多加赞赏。 那武士被我变化多端的剑法吓得一惊,吧唧一声拍在地上!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我毫不迟疑,一个箭步扑上去,朝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剑! 咔嚓一声!脑袋就滚落一旁!我朝他身上啐了一口,艹,就这点儿本事,还他妈想跟小哥儿我斗!尼玛的,你还嫩点儿。 可就在我为自己的胜利欢呼雀跃的时候,那铠甲武士的身躯突然就起了变化,变成了和那些浮尸一样的形象,而且飘飘忽忽地浮了起来,竟然归入了那些浮尸的行列,那样静谧而安详。 我甚至都怀疑,刚才是否真的有一个武士跟我打斗过! 战斗结束了。那迷雾就又弥漫了过来,在这云山雾罩的环境里,那些浮尸好似在云层里一般,就那样挂着,像腊肉一般。 我仔细看时,这些悬空鬼的排列起了一定的变化,我倒是说不清哪里起了变化。明显的变化就是这些浮尸都横陈过来,就像魔术大变活人似的平躺在了空中。当然,如果是还在原位的话,那么这环形楼道里的空间是不够的。 他们平躺着悬在空中,而身体却的排列却好像是出现了一种非常有层次的感觉。怎么说呢?这种诡异程度,真的是超出常人理解的范畴。我此刻,都不知道如何解释了,因为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蓝屏”,我不得不承认我出现了短暂性的“死机”。 我大脑经历了缓慢的重启过程,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但我无法用大段的文字叙述眼前的情景,脑子里只出现了四个字:浮——尸——阶——梯! 就是说,他们的排列呈阶梯状,而且整个排列呈现出一种螺旋上升的趋势。不仅如此,我脚下就横陈着一具浮尸,它离地也就十几公分的距离,就在我脚下。 这算什么?让我踩着这些浮尸拾阶而上吗? 雾气仍然没有消散,站在这螺旋形浮尸阶梯的面前,我的灵魂一阵阵的颤抖。我相信,如果你看到了这幅景象,你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更为关键的是,你现在要怎么做?你要踩着这些尸体,拾阶而上吗? 它到底会通道哪里呢?这算是对我胜利的奖赏?抑或是我打开了通往更高层次的通道。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通道啊。 我犹豫了片刻,伸出左脚,踩在第一阶的浮尸身上,那东西无动于衷,我又用力地踩了踩,居然还很稳固,不过确实有一些悬空的感觉。 管他呢,爱咋咋地吧,在这九层妖塔的三层环形楼道里绕了这么大的圈子,也没有找到出口,原来出口是这个样子的。我整了整衣着,然后就踩着这浮尸阶梯拾阶而上······ 第六十二章 九重天(二十六)灵与肉 你知道你脚下踩着尸体是什么感觉吗?你脚下一直踩着尸体又是什么感觉?,除了诡异,我还有一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感觉。你想想,这些诡异的,没有灵魂而被一种超自然力量排成阵型的尸体,如果他们有知觉的话,那他们会疼吗?如果他们有情绪,会觉得委屈吗?如果他们还记得生前的事,会留恋吗?如果他们能投胎,会对憧憬来世吗? 我踩着这些悬空阶梯一直往上走着,一直走了很久,难道从三层到四层需要走这么久吗?它就算是螺旋形上升的设置,也没有那么大的空间可以换取这么多的时间吧? 我从小恐高,越到高处月觉得脚下像棉花一样软,站立不稳,总觉得脚下的浮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诈了起来,哪怕是来个小小的仰卧起坐,都能够随随便便让自己摔落下去。 而我越是告诉自己抬头看前方,就越容易朝后瞧、朝下看,越朝后看、朝下瞧,就越是站不稳。我不得不停下来,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神稳定下来。 我甚至感觉到了一种疲倦,难以名状的疲倦。于是我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也就是说我屁股坐着一具浮尸,脚下踩着一具。而我的左手边就是一张诡异的脸。人常说“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这悬空鬼阵里的浮尸看上去都一个吊样。 但近距离看呢,却各有不同,就像之前与我打斗过的那个铠甲武士,被我打败后竟然就变得与这些白衣长发的浮尸一般无二。虽说众生平等,但各种生命形式还是有等级的,神佛居住在九天之上,而饿鬼则在九地之下。人在其中,尝遍天下人生百味。 什么是公平?天下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公平纯粹是强者的掩饰,弱者的理想,一个看似可以无限接近但却永远也无法到达的乌托邦! 就拿我臀部下面的这具浮尸来说,他可能贫穷也可能富有,或许生前也有着父母妻儿,享受过无尽的天伦之乐。也可能孤苦一生,老无所依。可能吃遍天下美味,生猛海鲜都不放在眼里,也可能吃糠咽菜,来个窝窝头就算过年。 这人生,这鬼道,这娑婆世界,苦多乐少。才有了对来世的渴望,对极乐世界的期冀。可成佛作祖之人毕竟少数,这漫漫升仙之路,竟然就是踩着众生的骸骨一步步登天的! 所以,我就想,这九层妖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为了升级打怪的游戏?还是让人感受到做人做鬼的不易?还是如我之前所说,纯粹是邪教组织蛊惑人心、鬼心,做着昧良心、造恶业的勾当?这些我都不得而知。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就如同我一出生就笼罩在“佛莲盛开”的家族传说中,就如同为了我心中的女神——贺天蓉,而放弃了锦绣前程,踏上这寻访之路!就如同我为了舅舅的离去,而答应少将吴思谦作一个潜伏人员,暗中调查陈家峪村一案。 冥冥之中,任谁也逃不脱宿命的束缚。 我一边思考,手不自觉地放在了我屁股下面这具浮尸的心脏处,我奇怪地感到这具浮尸还有这微弱的心跳。我靠,是全部还是这具独有? 我摸了摸临近的其他几具浮尸,都没有发现心跳的迹象。我缓缓地站了起来,心中充满了疑惑。还没等我考虑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副令我心跳的景象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走过的那些浮尸台阶开始一具一具地陷落,落地无声,而且一挨着地面就化作乌有。我愣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快逃! 我现在正处在高空之处,如果这浮尸按照节奏陷落,到了我的脚下,我不是就坠下去了吗?幸亏它是从下往上陷落的。 我赶紧往上跑!可是我刚一迈步就发现怎么也拔不动腿,使劲拔了一下,也顾不了许多,直接就向上奔去。也不知道是自己心里紧张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起来! 跑的气喘吁吁,这他妈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脱离*,现在是以灵魂形式存在的吗?怎么会真没累,怎么会这么重呢? 身后浮尸的陷落速度越来越快了,似乎很快就要赶上了我的奔跑速度。我甚至想要飞起来,可是我就像农民家养的公鸡一样,只能奓着两只翅膀扑腾,但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这种感觉就想踩着金沙江的浮桥一样,而身后的铺满桥面的木板,一块块地掉进了奔腾的江水里,而那万丈深渊之下的江水里有一条愤怒的苍龙若隐若现,只要掉下去,它就一口将你吞进了肚子!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我不停地奔跑着,不住地喘息着,我甚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勒住了我的喉咙,使我不能畅快的呼吸。但我还是竭尽全力地奔跑着,使出了我的浑身解数,激发出最大的体能极限。 可是,身后浮尸陷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眼看着都要撵上我的脚后跟了。我随时都有踩空失足的危险。我下了死力气,狠命地奔跑着,眼睛只盯着脚下的台阶,我当兵的时候跑步,只要跑不动了,就缩小自己的视觉范围,只盯着前面那个人的小腿,这样据说可以激发自己的耐久力。 可是我发现,脚下真的变成了一片奔腾的大江,巨浪掀起的声音击碎了我的侥幸,激活了我疲惫的躯体。可我还是没能赶上那浮尸陷落的速度。我后脚一空,啊的一声就坠了下去。 那个下降的过程非常缓慢,似乎是要我忍受更长时间的精神折磨,在这个惊心动魄的坠落的过程中,我回头看到了一副更加令人惊心动魄的景象。 一只浮尸搂着我的脖子,静静地呆在我的背上,啊—— 怪不得我感觉那么重呢!这只浮尸就是刚才被我坐在屁股下面,有着微弱心跳的那一具!更为惊恐的是,从它的喉咙里发出声音来,似乎是说:背着我,别丢下我。我不想死! 尼玛,小哥儿我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怎么顾得了你这死鬼?我开始使劲儿地扳动卡在我脖子上的手臂,它让我无法呼吸,无法自救! 我断断续续地说:“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仍然不张嘴,喉结涌动,发出怪异的声音:“救我,救我!” “救个屁啊,你他妈这是害我!你他妈的都死了,我也快被你弄死了,我们都要死了!”我硬生生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几句话来。 而我得到的回答是:“那就陪我,陪我,别让我一个人!” 我怒吼道:“凭什么?凭什么!” 他的意识似乎并不完整,脑子也不灵光,但他对我的愤怒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回答的斩钉截铁:“因为,我是你!” “啊?什——么?什——” 我的声调显得颤抖,我的心脏开始缺氧,问题是我没有机会感到惊异了,因为,我,连同这个自称是我自己的浮尸,一同坠入了这奔腾的大江里。这奔腾的大江吞噬了我呐喊的最后一个字,也吞噬了我的灵魂与躯体! 关于这一段记忆,我倒现在想起来都无法闭眼,因为一闭上眼睛,那时的画面就无孔不入地在我的脑海里过电影。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曾经在那个异常诡异的九层妖塔里呆过。 但是,我的记忆告诉我,那一次趴在我背上的那具浮尸其实是我自己的*,虽然我不知道它是如何从那个小黑屋里跑出来的,到现在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我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我一定要找到原因,一定! 第六十三章 九重天(二十七)浴水重生 不是九层妖楼的吗,怎么会掉进了奔腾的大江呢?这是神马系统啊!难道说这九层妖楼并不单单是一座楼?不是一座楼也不是一座塔,那是什么?难道它是整个世界不成? 我想,这奔腾的大江并不是真正的大江,按照我惯有的思路,这一定是一种幻象。虽说是幻象,但这感觉却非常真实。我背着那具据说是我自己*的浮尸坠入这奔腾的幻象之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对于坠落这件事来说,也许就是因为这一具尚有心跳的浮尸,如若不然,我顺着那展现在我面前的浮尸阶梯,拾阶而上,一定能够到达这九层妖塔的第四层。所以,我对这具浮尸非常的憎恨,它似乎也对我非常的憎恨,尽管他的心跳非常不明显,气息非常微弱,但是力量却大的惊人。 本来我的脖子就被它掐的难受,此刻又掉进了这奔腾的江水里,我感觉我真的快要死了,不仅是*的消亡,更是灵魂的毁灭! 天哪!我就这样毁了吗?此刻,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之前,我还将所有的意念集中在爷爷临终前的嘱托,吴少将的委任上。对了,还有贺天蓉,一切的事件都是从对她的怀念开始的。这个神奇的冷艳女孩儿,纯洁得晶莹剔透却惨遭侮辱,她死了却把悬念和内心的疼痛留给了我。还有薛梅格,我其实是喜欢你的,奈何我使命在身,我不能。要是早知道今天要死于非命,那我还不如痛痛快快地跟你谈场恋爱呢。 但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我即将毫无悬念地死了,什么狗屁传说,什么狗屁使命,这,才是我自己的宿命! 我在水里睁大了双眼,像一条鱼,翻着肚皮长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口腹中并无水迹,如此说来那奔腾的大江还真的是幻象啊。但也许我真的死了······ “是的,你真的死了!”一个声音响起,好像是在回答我内心的独白。 我从地板上爬起来,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只有淡淡的雾表达着我虚无缥缈的意识。我对着空旷的楼道里大声地喊着:“你是谁?有种的现身出来!” “是的,你,死了。”那声音不远不近,似远似近,时远时近,不断地说着:“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伴随着这急促而诡异的声音,还有足以划破时空的尖利的诡笑。 小哥儿我非常愤怒,大声地喊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回答我!” 那个尖利的诡笑戛然而止,似乎用缭绕的雾气来表达他沉默的愤怒。我们双方都静默了好长时间,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不似方才那样轻佻,而是让人感到阴沉而恐怖。 “你死了,这是一件好事,你即将达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天堂!” 这话听着就来气,“去你妈的,你死了才好呢。” 我话音刚落,就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人影儿向我走来,而且越来越近。他奶奶个熊的,我还以为是撒旦重生了呢,原来就就这么个小人儿,还装什么大尾巴狼!我用手指着那个人影儿说:“喂,你他妈的是谁?在这里闹什么妖?” 说着,那人就从迷雾中走了出来,走到了我的面前。我定睛一看,我靠,德川八郎! 我一看是他,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你小子终于出现了,可把我给害苦了。我二话不说挥拳就上,可一拳打过去却扑了个空。却有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一转头看,尼玛,这小子正阴森森地看着我呢,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尼玛,我怒气难平,回身又是一拳,竟也扑了个空。随后,我就像发了疯似的在原地拳打脚踢,可是没有一次能够击中目标。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一直那样拳打脚踢,我心里大概已经不在乎是否能够打得到目标了,只是单纯地在发泄内心的愤懑。 直到我打累了,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息着,德川八郎走过来蹲下,我猛然抬头愤怒地看他,而这老先生却显露出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右手夹着烟,还冲我吐了个烟圈,就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声停止后,他用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看着我,还递给我一支烟。 我接过来,德川只吹了一口气,那烟就燃了,我闷头抽了一口,差点儿把整支烟都吸进去。然后长长地呼出来,全身都感觉轻松了起来,有一点儿飘飘然的意思了。我好长时间没有吸烟了,如果不是情势太紧张,我根本不能在没有烟草的情况下坚持这么长时间。 此刻,我的烟瘾犯了,毫无顾忌地将燃着的烟草连同过滤嘴一股脑地塞进嘴巴里使劲地嚼着。德川看我如狼似虎的样子,又掏出一支来,还是只那么一吹,那烟就着了,我迫不及待地抢过去猛吸起来,活像一个吸毒犯。 过足了烟瘾,我抬头问他:“我真的死了吗?” 他很认真的点点头,但没有答话。 而我则摇了摇头道:“那意思是,我死在了你的手里,我还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对吗?”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急了,一把把这家伙拽过来,“你他娘的倒是放个屁呀!刚才装鬼叫唤的不是你吗?骂了隔壁的,你刚才那骚劲儿哪儿去了?咹?” 他脸上仍然是一副贱贱的挨揍表情,却用极其平淡而沉稳的语调说:“池翔,让你经历这么多,是一个人交代的,这个人背景很深,是谁,你不要问。你死的是身,活的是魂。因为,更高维度空间的生命,只有灵体的状态才可以到达。” 我疑惑地看着他,手却没有松开,问:“我早就是灵体了,为什么会从浮尸阶梯上掉下来?” 他把我的手拨开,脸色严肃起来,说:“因为,你的肉身没有死绝!” “就是趴在我背上的那一具浮尸?”我惊讶地问道。 “对呀,他还留恋着尘世啊,他是不是跟你说他不想死,让你救救他?”德川好像很知情地问。 “恩,是啊!”我毫无选择地回答到。 “所以,你必须掉下来,他死了,你才能活,而且才能活得更高级!”他这话说得越来越不靠谱了。 我怀疑地说:“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达不到目的是不会离开这个九层妖塔的。” 他好像并不买我的帐:“你当然离不开,你如果在这个塔里没有修行到一定火候,现在送你出去你就会灰飞烟灭的!” 我低下了头,沉思了一下。按照德川的说法,我是在他的帮助下死绝的。而且我死绝后会活的更好。特么的这什么逻辑! 可是我现在的处境也没有别人可以相信了。我抬起头来说:“那么,现在我该如何进入第四重天呢?” 他哑然一笑说:“你已经在四重天了!” 我大惊道:“我不是掉下来了吗?” 他不以为然地说:“你不是早在进入九层妖塔之前就考虑过朝上朝下的问题吗?你觉得空间上的上与下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你浴水重生,才是真正的升级!不过,你接下来要经历的一定更加艰难!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我又陷入了沉思,接下来等待着我的是什么呢?难道比死过一回更加难吗?难道比死过一回还痛苦吗?难道比硬生生地从自己的*里挤出来还难吗?难道比踏着浮尸阶梯拾阶而上还要胆战心惊吗?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德川八郎早已经消失在皑皑白雾之中了······ 第六十四章 九重天(二十八)色界天 这座九层妖楼的第四、第五、第六层为欲界天,按照西方国家的传说,第四重天为“日天”,居住着智慧的灵魂;第五天火星天居住着为信仰而战的灵魂;第六天为木星天居住着公正贤明的灵魂。 而这种对九层妖塔的解释是我自己的理解,并不确定,至于一些细节性的问题,我还想问问德川这个王八蛋。可惜他已经不见了,消失在了那重重雾霭之中。 而按照德川的说法,我已经身处第四重天,以佛法的说法已然上升到色界,远离了食色之欲,就是说我现在不需要吃饭,也不会对女人感兴趣,甚至可以说小哥儿我现在已经没有男女之分了。 我靠,这一点还是有点儿伤感,小时候一直认为观音菩萨是女儿身,可长大后才知道佛祖是不分男女的。倒不成想,我也有今天!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兴奋呢还是绝望,我忽然间就把手向裤裆里伸去,恩,倒是还在呢。 可佛法有云,色界天诸众生,均为化生,看来我已经不是妈妈生的那个池翔了,他已经被毁灭了,那个池翔已经死去,而现在的我,并不是池翔,而是天地化生而来!不知道这么解释对不对。也许是尘缘未了吧,我对此仍然耿耿于怀,我还是想念我的亲人朋友还有在俗世里未完成的使命。 但话又说回来了,虽然远离食色之欲,但还未脱离质碍之身,离成佛作祖还有相当的距离。在这色界天里,此刻的我,不需要再忍受潘金莲的诱惑,但却需要更加强大内心,而这个内心的修炼有一个特别神秘的名字,叫做:禅定。 我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这九层妖塔的色界天里,完全没有了塔的结构和造型,弥漫在眼前的就是一阵阵飘来飘去的迷雾。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实在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在这个层次里,已经没有欲界的那种一切以物质为第一性的感觉。眼前就是一阵阵的白色雾霭。 我索性就不去寻找什么了,席地而坐,装模作样地修起禅定来。 打坐,武、道、佛均有这个形式,但内容却不一样。如果是练内家拳的武者,他的打坐主要是通过呼吸法来打通穴道和经脉,以增强功力。而道者,则是炼丹,引导吐纳之间天地似乎都在脚下了,而佛家讲的是禅定,不需多说,唯一要做到的还是两个字:无念。 以我现在的生命形式已经没有了呼吸,不存在呼吸吐纳之说,唯一要控制的就是意念。而要真正达到无念的目的,是需要控制意念呢,还是引导呢? 这个真是难以想象,谁能够没有念头呢?哪怕天空飞过一只鸟儿,我看在眼里,那鸟儿的画面也显示在脑海里。这个算是有念头吗?那么,如果真是这样,我恐怕没有机会证得无上的菩提智慧了。 太难了! 况且,我脑子里的事情太多了,就像过电影儿一样,纷繁而杂乱。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远处飘来了一阵歌声,有些像是戏曲,但又有点儿像流行音乐。歌词的内容大概是,大概是······ 我靠!《北京一夜》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人说百花的深处 住着老情人缝着绣花鞋 面容安详的老人 依旧等着那出征的归人 onenightinbeijing你可别喝太多酒 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人说百花的深处 会在寒风起站在城门外 穿着腐锈的铁衣 呼唤城门开眼中含着泪 呜………………我已等待千年 为何城门还不开 哇………………我已等待了千年 为何良人不回来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地安门 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么 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 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 这歌儿似乎是唱给某个人听的,我不敢确定,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说实话,在这种环境下,有点儿像鬼叫。尤其是那尖利的声音,只要听上一声,就会不寒而栗! 看来,真正的考验来了,我的念头虽然做不到如如不动,甚至还随着这恐怖的歌声一颤一颤的,根本就不像是已经脱离了肉身的高维度灵魂应有的心理素质。 我只能保持着我的身体不动,我就像磐石一样坐在原地。那歌声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没有了任何的铺垫,一直以一种摇滚的狂叫重复着一句:为何良人不回来,为何良人不回来,为何良人不回来,为何良人不回来······ 那声音很近了,演唱者的脸似乎就贴着我的鼻尖?。我闭着眼睛,忍受着这尖利的如同鬼叫般的演唱。我不睁眼,那歌声就不停,一直在我的近身处环绕,呜呜嗷嗷的喧闹着,尖利地叫喊着。 我告诉自己别睁眼,千万别睁眼,千万不能睁眼! 仿佛我一睁眼,就会有一个恶魔将我吞噬,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永不超生! 结果是这样的,我忍住了这烦人的鬼叫。就在我认为自己可以抗拒这恼人的声音时,那歌声突然戛然而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忍不住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 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我尽管还保持着木讷的外表,但是我的心却如同被硫酸腐蚀了一般的疼痛。眼前果然有一张巨大的鬼脸,跟我鼻尖对着鼻尖,眼对着眼。就那样静默地看着我。 这张鬼脸给人的震撼效果绝不亚于人类影视剧臆造的脸谱。最大的特点是褶皱,脸上沟壑纵横,那皱纹的深度完全可以夹死一只臭虫。 真难以想象,刚才那尖利的歌声就是从这张苍老的脸上发出来的,更令人费解和感到诡异非常的是,那纯白的披散的头发上还别了一朵小花儿。身上穿着中国式的对襟棉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棺材味儿。 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空洞而无神,乌黑的血泪流下来,在沟壑纵横的脸上氤氲开来,像一张黑色的蛛网,这是一双望眼欲穿的眼睛,她似乎真的已经等待了千年!而那张紧闭的嘴唇,更是让人想起了人类祖先。 突然从她的喉部发出声音来:“你看到他了吗?我的他。” 我定睛看着她,没有答话。 她又问:“快把他还给我,我已经等了他太久。” 我仍然没有答话,死死地看着他,而我的眼睛里似乎已经多了些疑问的内容。 “他死了吗?他去打仗了,去替朱元璋打仗了!血流成河呀。”这声音突然就显得哀伤起来。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满是金戈铁马的战争场面。哦?对了,之前,不是有一个铠甲武士跟我打斗过吗?他最后变成了穿着白衣的浮尸。如果他真是她等待千年的灵魂,那我岂不是已经造下了恶业,毁灭了一个灵魂千年的企盼? 想到这里,我睁开眼来,看着这张脸说:死了,都死了,一个都没有剩下。 呀······哇呀呀呀呀呀······ 她这一声惨叫让我背后发凉,冷汗立即下洇透了衣服。我不知道这个千年鬼魅要有什么样的动作,此刻的她似乎是要发泄自己的愤懑。那独守空房的寂寥,那望眼欲穿的思念,那征尘不断的妄想,那花开花落的伤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想必她生前就是一个闺房怨妇,死后千年的怨念立即让我如同堕入万年寒冰洞。此刻我身体无法动弹,但念头却层出不穷。 我大叫一声:好了!你到底要怎样? 那张布满褶皱和血泪的大脸又贴了过来,和我鼻尖对鼻尖地瞅着。 第六十五章 九重天(二十九)等你千年 那双眼翻来翻去的,好像是对我进行重新审视的样子,大概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敢于跟她这么叫喊的人吧。不过说实话,我对于这个等待千年的老情人还是心怀敬佩的,只是她决然不会领我的情。 况且那开家务事曾和我战斗过,还被我打成了浮尸,这种情况下人家还领我什么情,我应该是她的仇人才对。 不过我心里还是存有疑惑的,那铠甲武师真的是我打死的吗?关于这一点我是不会承认的,那铠甲武士死了没有千年,也有好几百年了,怎么会是我杀的呢?说起来,他还可能是个征战沙场、马革裹尸的英雄呢。可这件事,我是不可能完全摆脱干系的。 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变成浮尸,如果不是我,他们还可能实现一个团圆之梦,尽管分别千年,完成夙愿是减少这浓浓怨念的根源啊。 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是我给她找出那个铠甲武士来,那也算功德一件!我不禁发起感慨来,命运啊,真是让人苦笑不得,他们在这九层妖楼里似乎只隔了一层楼板却永世不得相见,明明近在咫尺,却等待了千年! 我没有时间发感慨,因为,眼前的鬼脸开始变得扭曲起来,就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知道了我跟他那个铠甲武士交过手。那张历经沧桑的脸,本来就沟壑纵横,这一扭曲起来简直无法直视。 这扭曲代表着愤怒,代表着绝望,代表着令人胆寒的恐惧! 我闭上了眼睛喊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好男不跟女斗,何况你皱巴巴的老女人!” 可这老鬼并没有因为我的高风亮节放弃了攻击,她一把就攥住了我的脖子,死命地挤压。 我心里是无碍的,真的,反正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层了,还在乎这点儿事儿。我没有忍辱仙人不着相的大慈悲、大智慧,我只是明白一个道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好吧,是我拆散了你和你的老情人,你就掐吧,反正以我现在的状态也根本不会有窒息的感觉。小哥儿我目前都不需要呼吸了。想玩儿你就玩玩,可别太当真了。 不过小哥儿我有个要求,你掐够了,可千万别在唱什么《北京一夜》了,尤其是那句为何良人不回来,尖利而恐惧的声音,真的是让人不舒服。 但这老鬼却不似人那样掐你,他奶奶个熊的,你那指甲咋那么长,都插进老子的肉里去了,虽然没有窒息地感觉,却感到浑身上下有一种火辣辣地难受,难受到极点的时候,我菊花一松,全身就凉爽了。正纳闷儿呢,突然嗷呜一声惨叫,我猛然睁开眼睛,这千年老情人儿已经趴在地上不动了。再抬头,却看到老章站在老情人儿后面,一副怪不舒服的样子。 我惊叫道:“老章,造业呀,你怎么把她给干倒了?” 老章不屑地说:“咋啦?伤了这带花儿的老情人儿,你心疼了?” 我听后一阵倒胃的感觉,奇怪地问:“我俩不是合体了吗?你怎么出来的?” “呸!”,老章习惯性地干吐一口,继续道:“还好意思说?那叫合体么,你小子把我一口吞下肚子,那叫一个难受啊,在你肚子里跟着你翻腾,要不是你这老情人儿死命地掐你,我非得让你消化了不可!” 啊,我一下子捂住了嘴巴,“难道,难道你是从我的” 老章看着我的样子,又呸地吐了一口道:“别装逼了,我就是让你给拉出来的!” 妈妈的,这情节好劲爆啊,多让人难为情,你就不能藏在肚子里,非得说出来吗? 老章一边闻了闻自己的身上,一边说:“装啥呀装,我这受害者还没吱声儿呢,倒把你委屈的。哎,说正经的吧,你想把这老婆子怎么样?” “我怎么感觉咱俩这对话好像有那么点儿毁尸灭迹的感觉捏?”我不无担心地说。 没想到老章直接就揭穿了我的伪善,“屁,你小子打死人家老公,还在这里装什么大善人,说吧,该怎么办?” “呃,这是你打死的好不好?问我怎么办?什么怎么办?凉拌!”我气鼓鼓地说。 老章见我的态度,嘿嘿地笑了起来,说:“那就抛在这里吧,咱们继续赶路!” 这回轮到我呸了,恶狠狠地说:“你这么做真是造业呀,况且,这老鬼多可怜啊!” 老章这回没反对,蹲了下来,看着我说:“救人我有办法,可这救鬼我可没招啊哈哈,要不然你小子高风亮节给她老人家来个人工呼吸?” 我噗啊一声就想吐,“你他妈的把人家打到了,要亲你亲!” 老章哈哈一笑说,“我亲就我亲,你小子可别后悔!” 说着说着那躺在地上的老鬼竟然变成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我惊讶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章笑着说:“人,有时候死了才美丽!” 我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的发生,况且,在这九层妖塔内有哪一件事情是可以用现代科学解释的,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执着于发生这个变化的道理。 不过这话听着到挺有哲理的,也许活着还真的是一种煎熬呐,死了就放下了思念、放下了憧憬、放下了*,放下了一切!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美丽的,但却被那些忧愁啊,烦恼啊,担心啊,恐惧啊什么的各种情绪所困扰,然后,我们因此而变得苍老、变得无趣、甚至变得不可理喻,而对于生命的本真却不在乎,因此,活着也许真的是丑陋的甚至是肮脏的。 “人,有时候死了才美丽”,这话听着诡异,却还真是很有道理呢。 况且,她不一定就死了呢,她早就不是人了,等待了千年,流干了泪水,耗干了心神,只为那一句承诺,每天站在阁楼之上望着远处的夕阳思念着自己的老情人,可谁知道,那铁衣已经腐朽,那骨骸早已化作齑粉,那精神早已融入了天地之间变成了天上的流云。 也许在她愁闷的时候,那一躲流云就悄悄地在他的头顶驻足,或者在她寂寞的时候,化作一阵梅雨。可这又能怎么样呢?不过徒增了她的烦恼啊! 我在这里胡思乱想,老章却俯下身要亲那女子。哦,不,是做人工呼吸! 我大叫一声,“住嘴!” 老章立刻停住,抬头看着我说:“你咋呼啥呀,我以为他的老情人儿回来了呢?” 我看着老章被我惊吓到的样子,呵呵地取笑着他。可就在这时,我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站着一个人影儿。那人影儿就站在不远处的浓雾之中,那身形儿看上去还有点儿眼熟呢! 我尼玛,这谁呀! 我说,老章,你回头儿看看那是啥? 老章说,“你小子又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没看到我这儿救人呢啊。” “我劝你还是别给这女鬼做什么狗屁的人工呼吸,快,快回头看看。”我的声音开始紧张起来。 老章似乎也受到了感染,但他没有立刻回头,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我低低地叫着他,“老章,老章” 老章没有回答,就像一尊雕塑一样僵在那里,同时,我看到那个人影儿好像是移动了,朝我们这里移动了。但仔细看时,又觉得不曾有什么动静。在那浓雾的包裹下,那只不过是一个恍惚的人影儿。 我兼顾着那个人影儿,小心翼翼地蹲下来,拍了拍老章,轻轻地呼唤着他。 就在这时,老章猛然抬起头来,脸色再次变得狰狞起来,一把就扼住了我的喉咙 第六十六章 九重天(三十)武士的要求 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老章总是被人附身,而且攻击的对象还都是我。还有,最讨厌掐脖子这一招了,我气急败坏地喊道:“你特么到底是谁?” “朋友,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两个不是刚刚交过手吗?”这声音显然不是老章本人的,而且还带着重音儿,就好像是电声玩具发出的那种声音。 我一听立即就判断出来了,这特么不是铠甲武士还能是谁?我喊道:“你干嘛要缠着老章,有本事你冲我来!”这话说出口以后就觉得很可笑,人家可不就冲着你来的吗,还掐着你的脖子呢。 可这家伙的脑子可能被门挤坏了,用那种经过技术处理的电声口音答道:“那好吧,咱们就徒手格斗你看怎么样?” 我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赶紧答道:“好好好,你先把手松开!” 他倒是很听话啊,看来封建迷信害死人,这种人虽然性情暴戾,但诚实守信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 等他一松开手,我立刻跳出圈外,免得他再次掐住我的脖子,关于这招我真是受够了! 他立马就要扑上来跟我死磕。我伸出一只手来说:“等等等等······你能不能先从老章的身体里出来,要不然我看着他下不了手!” 他听我这么说,竟然低下了头,独自在那里喃喃地自言自语。 我不禁纳闷儿起来,冲着他喊了一句:“喂,干嘛呢,还打不打?” 他抬起头来说:“我做不到!” “啥,啥玩意儿你做不到?”我疑惑地问。 他好像还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已经被你打的只剩下一丝游魂了,从他身上出来,没法跟你打。” 这古人就是老实,变成鬼了也老实巴交的,我还没怎么忽悠呢,就实话实说了。我咯咯地笑着说:“反正我看着老章没法下手,要不咱俩和解吧,你有什么冤情尽管道来,起不了什么作用,洒家也可以给你做做思想工作。” 他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看来是对我产生了信任,跟我说:“我本来马上就可以见到我的恋人了,可是却被你打败了!” 我说:“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他一抬眼说:“当然了,有人告诉我说,只有打败你才能升上色界天,见到我的恋人。”说着还抚摸了一下躺在地上变得年轻貌美的女鬼。 他这么说着,我倒是不明白了,那既然这样你特么怎么上来的,于是我弱弱地问:“这里不就是色界天吗?” 他点点头道:“呵呵,你怎么这样理解?色界天并不是一个空间概念,就是说它根本就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维度,只有修行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够达到的一种境界!比如说,我们两个,你现在就处于色界天,而我却仍然在欲界天!” 我脑子有点儿混乱,问道:“愿闻其详。” 他说道:“其实很简单,俗话说人鬼殊途,人和鬼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维度的生命,但是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他们是有可能见面的。” 我似有所悟地点点头:“哦,你的意思不就是我见鬼了吗?他奶奶个熊的,我总是见鬼,这个有得解释吗?” 他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一般情况下能够见到不同维度生命的,都是有一定条件的,如果是常常能够见到就说明这个人不同寻常。” 我对这个探究十分不感兴趣,转换了话题说:“你不就是要见你的恋人吗?她现在不就躺在你的身前?这个是刚才老章打晕的,她不可能死掉,已经是鬼了还怎么死!” 他又摇了摇头:“不,我们永远都不会在一起了,若不是附着你这位朋友的灵魂,我根本就碰不到她,因为,我们属于两个不同的维度。” 他说的话似乎有很多难以解释的漏洞,但是我相信了。一对等待了千年的恋人,说谎是没有意义的。 我只好问:“好吧,你要我怎么帮你,或者说怎么样就能够实现你们的愿望?” 他还是摇了摇头,我心说,你特么拨浪鼓啊,老摇头是咋回事儿?但没有把这话说出啦,只用期待的眼神催促他赶紧回答。 他静默了好长时间,才说:“打败你!” “哦,就是说你打败了我,就能够升上色界天,见到你的情人,而我却必须回到原点继续向上攀爬,对吗?还有,以你现在的能力是无法打败我的,如果我想帮你就得自动退出,对吗?” 这次他终于没有摇头,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立刻感到事情非常的棘手,我好不容易才到达色界天这个层次,要想舍弃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尽管我并不想证得什么果位,成仙做祖,但我的使命告诉我,一定要达到最顶层,揭开这九层妖楼的真正秘密。 何况我每上升一层楼,都经历了非凡的痛楚和努力,能够走到这一步,要说放弃,说实话我真没法大度到可以毫不在乎的舍弃。 但转而一想,他们这一对等待千年的恋人,经历的战火的洗礼、艰辛的等待,沧海桑田、斗转星移都没有能够磨灭他们心中的爱情。难道我不应该帮帮他们吗?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决定放弃色界天,回到原点,成就他们这一对的旷世之恋。我眨了一下眼睛说:“好吧,我可以帮助你,要我怎么做,你尽管讲就是了。” 他说:“很简单,吞噬你,让你用不超生!” 我定睛一看,老章的脸上变得异常狰狞起来。尼玛,老子好心救你,你反而得寸进尺,好吧,既然你这样无情无义,那么就让你看看老子的手段! 我不由分说,运足全身的真气,一掌推过去,击打在老章的胸口。一缕白色的游丝从老章的头顶百会穴飘出,老章一下子就晕倒在地。 我大叫一声:“哪里跑!”双脚点地,腾空而起,朝着那一缕游丝追去。它跑的很快,就像水里的鱼儿,灵活自如,空灵而无碍。我猛踩“油门”,紧追不舍,长大了嘴巴,像一只饿疯了的虎鲨,心里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好心帮你,你却要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在那十八层地狱做鬼!” 终于追上了,我张开血盆大口,咔嚓一下咬下去,就感觉肚子里一凉,那一缕游丝就被我吞下了肚子。 完成这个动作后,我气一沉就落了地,睁开眼来,就觉得眼前一亮,缭绕的迷雾消失了,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我走到老章身边,这老小子就像睡了一觉似的,眼睛朦朦胧胧地看着我说:“翔子,我又死了一回?” 我笑着说:“老章,咱们该赶路了!” 我扶起老章来,最后回头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鬼,动情地说:“她放下了,她再也不用等他了。”话音未落那女鬼竟凭空消失了,也许他们去到了另外一个维度的空间里。他们可以在那里团圆,并且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本来我以为我可以亲眼看着他们团圆,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执手相看、互诉衷肠。可是我最终还是没能放弃内心的执念,让我牺牲一切来挽救他们的爱情,我还是做不到,也许我的修行还不够吧。 就在这时,大雾又起,那不远处的迷雾中,仍然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儿! 我惊道:“这东西还在那里!” 我本以为,那人影儿就是铠甲武士,没想到这个东西一直在角落里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这着实让我大吃一惊。接下来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我不得而知,但我想,一定不会很轻松的。 第六十七章 九重天(三十一)腐锈的铁衣 那人影儿站在雾里像一个偷窥者,或者是潜伏在草丛里的狙击手,静静地观察着我们的动静。那若隐若现的身姿看起来并不那么威武,也不刻意躲避,他就在那里站着,周围缭绕着浓浓的白雾。 他在我与铠甲武士谈话和对决的时候他就那样冷冷地观察着,很难想象他到底在想什么,要干什么,有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肯定不是雕塑之类的死物,我能够感觉到那种冷冷的目光。 我抽出四鬼剑握在手里,亦步亦趋地向它走去,越是到这种时候,我越会选择直接面对,尽管我心里也紧张得要命,但是那种不知所以的折磨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可我走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能够接近它,看起来近在咫尺却是难以想象的遥远。难道它只是一个影子?来自另一个维度的镜像?我的猜测毫无根据,连自己都难以说服。 我依旧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人影儿走去,防备着突如其来的危险。直接的危险倒还没有发现,只是越靠近那个人影儿,雾就越浓,不仅视线受到了影响,而且还有点儿呛鼻,我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这特么到底是啥玩意儿,还以为到了水泥厂呢。 我咳嗽的非常厉害,咳地我弯下了腰。我从来没有那么剧烈的咳嗽过。就好像得了无可救药的绝症似的,很要命的感觉。我捂着肺部蹲下来,咳得鼻涕眼泪一起流。 渐渐地浓雾淡了,那个人影儿显露了出来。咦?这特么什么情况,我走也走不到,怎么突然就在眼前了?我也没顾得上多想,定睛一看,这人影儿原来是一具铠甲,特么的又是铠甲!不过是空的,挂在一个竖起的架子上,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人站在那里似的。 不过我没有完全放松警惕,这玩意儿看上去是个死物,不过诡异得紧,特别是那空洞洞的头盔以及头盔顶上上的红缨,不禁让人想起了欧洲古堡里的铠甲,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会动起来,让人无所适从。 我围着这铠甲转了一圈,边转边敲打,我对这种古代单兵装备不熟悉,很可能是个将军穿的呢。材质倒有点儿像青铜,貌似是先秦的。我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四周开阔并没有靠近什么建筑。这种东西一般都是靠墙摆放的不是吗?难道,难道这东西会自己走? 我这么一想,就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突然就警惕起来,准备好这东西突然发起攻击,也好有个应对。可是,过了好久,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就像刚才它站在远处看着你一样。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觉得不踏实,希望危险能够早点儿出现。 与其这样傻等,不如主动出击的好。记得电视剧《李小龙传奇》当中,有个日本人就是通过击打铁人来进行模拟训练的。好吧,那我就模仿他,来击打这个腐锈的铁衣吧。 我振作精神,开始在这副铠甲身上撒气,没想到这家伙相当的坚硬,一套咏春木人桩法下来,就已经感到非常吃力了。打完了套路,我就开始练基本功,对着护心镜开始练寸劲拳,那砰砰的击打声在这空旷的上空产生了一种非常震撼的效果。 这种声音让我兴奋了起来,我越打越快越打越觉得顺手,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激烈地活动了起来,就像是沸腾后的水分子。一干起让自己兴奋的事情,我就开始忘乎所以了,啊啊的叫着,似乎在发泄着内心的愤懑! 灵魂状态的我自己,已经不会出汗,但我还没有摆脱质碍之身,就是说我的身体还不是虚无缥缈的意念,还属于一种物质,那种羽化飞升的能力对于我来说,还是一个遥远的神话。 “你,打够了吗?” 尼玛,这谁在说话,我停止了动作,纳闷起来。这个声音又响起来,“打够了就穿起来!” 这这这,特么怎么个意思?我喊道:“你到底是谁?站出来说话,小哥儿我最讨厌装逼!” “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难道看不到吗?” 我四下里回顾了一圈儿,也没有发现其他的什么声源,于是我把目光锁定在了眼前的这件铁衣身上。 “别看了,就是我,是我在跟你说话。” 果然是这件铁衣!我见过鹦鹉学舌的,没见过铠甲开口说话。这是一个什么样儿的世界啊。我说:“你怎么能够开口说话?” 那铠甲说:“我可不是普通的铠甲,而是甲灵!我生前曾是韦陀将军的贴身铠甲,腐锈之后韦陀将军感念我征战沙场的功绩,准我在这色界天修行,并且让我在这里等待一个叫池翔的年轻人。” 我靠,这特么也太传奇了吧。我不禁问道:“韦陀将军何许人也?” 这铠甲并没有理会我装模作样的表情,继续说:“就是佛教护法韦陀天!”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寺庙里弥勒佛背后,面对大雄宝殿手持降魔杵的那个武将?”我以前常常陪我妈去寺庙烧香,庙里的佛像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我又问道:“那既然你是韦陀菩萨的护甲,岂是我能够穿得的?这不是开,开,开玩笑呢吗?” 它又说:“不知道!韦陀菩萨交代我的事,我从来都不问缘由,只说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修行必经的过程,你还是把我穿在身上吧!” 既然不是什么危险,我变得调皮起来:“你让我穿,我就穿,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吗?” 我说完这句话,那铠甲似乎有些恼怒,哐啷一声就朝前挪动了一步。我惊得连连倒退,连忙说:“你你你,到底要怎地?” 它又说:“就是要你穿上,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的宿命,也是你的宿命!” 这个铁疙瘩还真特么顽固呢。我只好妥协道:“好好好,穿就穿,不过你得告诉我,穿上之后,有什么好处?” 它竟然吹起牛来:“百邪不侵!当年释迦佛祖圆寂之时,罗刹鬼偷了佛骨舍利,韦陀菩萨愤而追回,与那罗刹鬼斗得天昏地暗,当年韦陀菩萨穿的就是我!” 好家伙,看起来,这铁疙瘩还是有些来头的啊,不简单。我还准备假装拿拿架子说:“那也不是你想让我穿,我就得穿的。” 没想到这家伙哐啷哐啷竟跑了过来,速度之快,竟然难以招架,朝我身上一扑就把我套住了! 尼玛的,这玩意儿还有霸王硬上弓的道理吗?不过穿上之后,感觉还挺不错的,腰杆也直了,身体也显得威武起来。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看上去总有百十来斤的大家伙,穿在身上竟然一点儿都不压身,轻得很呐。 看来还真是一件宝物,我就像穿了新衣裳一样,左看看右瞧瞧的,哈哈,没想到小哥儿我还有这样的福气,看上去真像个金戈铁马、纵横疆场的将军呢?我手持四鬼剑,身穿韦陀衣,看起来帅得不行! 可是,我的自我欣赏还没够呢,这铁衣竟然凭空消失了,具体说好像是融化在我身体里似的。我一边摸着身上一边说:“哎,哎,哎这咋回事儿?” 已经融化到我身体里的铁衣说:“没事的,我本来就是灵体,我现在和你融合了,就是你的护法,不一定非要有一个铠甲的形状。” 我若有所思哦了一声,道:“这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的,到底管不管用啊?” 第六十八章 九重天(三十二)雾中听鬼 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拥有四鬼剑和铠甲两种灵体在身。包括四鬼剑在内,他们都隐没在我的身体里,并没有固定的外形,就像糖溶于水一样。看上去还是那么无色,却能够给人以巨大的能量。 而我也已经不是那个只有一腔热血的退役特警战士了。我现在拥有了更加强大的力量以及更加强大而沉稳的内心。 我不知道自己将来还会面对什么,但我仍然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找到贺天蓉,找到真相。然后真正地退出武警部队,做一个斩妖除魔的平凡人。 现在看来,这色界天没有了青铜树,没有了阶梯,没有了立体向上的层面。有的,只是浓浓的白雾,以及生长在白雾里的,未知的生命。也许它们是善良的,但它们更可能是凶恶的,阻碍我前进。我不禁想起了一代宗师李小龙主演的电影《死亡塔》,那种一层层过关的快感,让人兴奋。 可现在,问题又来了,我如何才能走出这白雾呢? 这个时候,老章突然说:“小子,你是不是把兄弟我给忘了啊?” 我显得很尴尬,挠了挠头说:“恩,确实忘了,你小子从来就没当过什么大人物。而且总是被附身,就你这样式儿的,还跟我闯妖界呢!” 老章很不服气地走过来说:“别给我装逼啊,没有我哪儿能显得出你多优秀来?” 我抱起胸,冷笑道:“你算是说道点儿上了!” 老章看着我无奈地说:“无知的人类啊,说你胖你就喘,瞅你那得意的样儿,有事儿别求我啊。” “我啥时候求过你了?不总是我在保护你吗?哎,不不不,难道你知道怎么走出这重重迷雾吗?” 老章看着我就笑,沉默地笑。 我急了,“快说,装逼是我的专利,什么时候轮得上你了?” 老章也学着我的样子,抱胸冷笑一阵,仰起脸,吹着小曲儿,牛逼的实在不行。 只是现在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好妥协,努力露出笑脸来说:“嘿嘿嘿,老章,咱俩不是好同学、好战友嘛,你有什么好办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这老章就打了个官腔说道:“雾由心生啊,你现在心里跟浆糊一样,你眼前就是一团迷雾!” “少装蒜,赶紧说。”我催促道。 “看看看,你这个样子,我还怎么告诉你?”想不到老章竟然这么磨叽,话到嘴边还要拿一把。 我继续讨好道:“还是说吧,别等我揍你!” 我的恐吓起了效果。老章立刻就进入了正题:“找个灯来!” “我靠,这叫什么办法?这他妈还用你想啊。”我愤怒起来。 老章看我这个样子,将嘴巴附在我耳朵上,悄声说:“我的眼睛就是灯!”我还没有完全理解他的话呢,他又继续加了一句:“别吭声,这雾里有东西。”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立刻就提高了警惕,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四下里瞅了瞅,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越来越浓的雾。 就在这个时候老章闭起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俄顷,大喝一声,“开!”双眼一睁,两道寒光从眼睛里射出,左右一扫。我就看清了,以我们为中心不足两米的距离竟然有一圈儿白脸鬼,朝我们伸着双手。 它们隐藏在浓浓的雾霭里,一步步地向我们靠近着。而我却一无所知! 但老章那眼灯,却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很快熄灭了,那些伸着手的白脸鬼,又隐藏在了浓浓的白雾中。 我按着老章一起蹲下,耳语道:“你特么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不早告诉我?”老章也悄声说:“什么叫乐极生悲,你小子穿上铠甲在那儿跟个娘们一样扭来扭去臭美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我压低了声音说:“现在怎么办?” 老章说:“你小子不是有四鬼剑和铠甲灵体护身吗?” “你不装逼能死啊,这玩意儿也太多了吧,而且行动这么诡秘,根本让人难以捉摸啊,而且隐藏在浓雾中,说不好啥时候在背后给你来这么一下子,谁受得了。”我的牢骚似乎发的有些多。 老章说:“我这短暂性的眼灯也顶不了多大事儿,你还是做好最坏的准备吧!” 就在我们俩嘀嘀咕咕商量的时候,我发现我们中间多了一个脑袋,一张大白脸,滞眉滞眼的样子,让人想起刚刚死去的人,又像是懵懂的小孩儿,它竟然跟我们蹲在一起,似乎是蹲了好久了。 我啊的叫了一声,就朝蹬着脚朝后退,后背受到了阻碍,抬眼一看,也是一张大白脸。“我靠,老章救我啊!” 我这句话喊出来就后悔了,老章已经被刚才跟我们蹲在一起的白脸鬼捂住了口鼻,正在那里支支吾吾地挣扎。看来这小子是指望不上了,他娘的,还得老子救他! 妈的,拼了!就当是蒙着眼睛练“听劲”呢。这可是咏春拳的高级技法,蒙着眼跟人过手,靠的是敏感的皮肤感觉和耳朵的敏锐性。可这个功夫是跟人打的,人来人去还有个小风儿啥的。可这些鬼物根本就没有声音啊,尤其是在这浓雾里,幽灵似的。啊呃,这些好像本来就是幽灵嘛。 这些鬼物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对了,他奶奶的,这些鬼物就是那些攀爬青铜树的“众生”啊。他们千辛万苦爬到了这所谓的色界天,一定有着非同凡响的经历。在我的印象当中,他们的所谓修行就是达尔文的“适者生存”法则,踩下去别人成就了自己! 这些“众生”的攻击性应该都非常强。他们决不允许有人哪怕是一个在他们前面,只要他们还一息尚存就一定会不停地消灭走在他们前面的修行者。 刚一愣神儿的功夫,一个白脸鬼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我一个高抬腿踢中它的面部,待他松手之际,猛然转身,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掴去!它被我扇的一个踉跄,趁他还未站稳我一个箭步上去就是一个凶猛的竖劈肘,直接干在那家伙的天灵盖儿上,它顿时就挺在地上不动。 我不敢怠慢,朝着老章奔去,老章还在那里呜呜地挣扎着。我双脚踏地,腾空而起,使劲全身力气朝挟持老章的白脸鬼蹬去。 那家伙倒是机灵,见危险来临,一把抛下老章吱儿一声躲进了浓雾里。 我落地后,一把扯起老章,关心地问道:“你小子这回没被附身吧?” 老章咳嗽两声,没好奇地说:“附个屁啊,赶紧扶我站起来!” 我一定这话,这次老章没被附身,心里就放下来。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思谋着应对的办法。我对老章说:“不能这么硬拼啊,得想个什么办法!” 老章把中指竖在嘴边,我心领神会,猛然腾空跃起,来了个旋身后摆腿,果然背后有一只白脸鬼被我踹翻。 我拉起老章就要逃命,而老章却使劲地抓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我稍安勿躁。我心里盘算着,现在跑的话确实也没个方向,而且这些东西的听觉似乎十分灵敏,看来,不能再制造什么响动了。 我转而又一想,也许这是个利用他们的好机会,我和老章对视一眼,缓缓站起身来。周围氤氲着诡异的浓雾,而浓雾里隐藏着巨大的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扑出一个白脸鬼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向我们发起攻击。 我和老章眼神一对,计上心来,这是我们俩之间的默契,随便换一个人都无法感知对方。然而,在这关键时刻,老战友之间的默契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第六十九章 九重天(三十三)狙鬼 我们当年在特警队的时候,我和老章是一个狙击小组的。当年,他是狙击手,我是观察手。这一点我在本书的前面已经说过,除了老章,我是我们特警队最好的狙击手。人家枪法好,没办法。我们俩在一起配合不知道打了多少仗,那种在战斗中达成的默契是一般人不能够理解的。 从刚才那简单的对视中,我们俩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按照狙击小组的战斗模式开始进行狙鬼。 从目前的环境上判断,地形不明确,周围景物不明确,目力所及之处全部是浓浓的白雾。我想起我的表哥师胜天,他曾经教我一则驱雾咒。于是,我把汽弹枪丢给老章。两眼一闭念到:“念动驱雾咒,试将拿云手。云鹏何处去?还不附我体?鹏似我兮我似鹏,鹏我适意俱忘形;?扶摇直上九万里,看我飞却南冥去!” 念到这里,我右手结剑指由太阳穴猛然朝前一指,大喊一声:“开!” 随着一声开,剑指指处,一片浓雾散开,就露出一个狰狞的鬼头来。不消我多说,老章已经击发了汽弹枪,一枚钢针弹头直直地射入了,那鬼的眉心五公分圆。 话说,我这汽弹枪的钢针弹头真可以打鬼吗?答案是肯定的,自从我接受了吴少将的委任,以平民身份潜伏于市井之中。没有了特警的身份,没有了带枪的权利,我就自制了这支外形为奥地利格洛克手枪的汽弹枪。 这支手枪在平日里,其实就是个玩具,最大的威力也不过是只能让人疼一下。结合我国传统医学奇经八脉的知识,可以通过射击人的穴位达到阻滞行动的目的。在这个基础上,我那出生时满屋子红光的表哥师胜天在凤凰山上做法七七四十九天,使这把枪具备了大鹏的残魂,一般的鬼怪之类,只要被射中,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好了,你已经想到了,是否能够起到打鬼的作用,关键在那个咒语。“云鹏何处去,还不附我体?”不是附我的体,而是附了枪的体,这样一来,这枪就有了灵性,那子弹自然就有了杀伤灵魂的威力。 此刻,那被射中的白脸鬼已经化为乌有。 我驱动念力,集中了体内的真气,放大了声音,又念了一遍驱雾咒:“扶摇直上九万里,看我飞却南冥去!开开开!”我剑指所指多处,指到之处,浓雾散尽,露出了多个惊恐的白脸鬼! 那老章的枪法真不是吃素的。所指之处,灵异子弹毫无遗漏,啪啪啪啪,几个白脸鬼怪到底魂飞魄散。可是,那浓雾却无孔不入,那些白脸鬼倒地消失后,就有弥漫起来,充斥了整个空间! 老章也是个急脾气,见到这种情况,冲我喊道:“这样不行,每打一次,你小子念那么长的咒语,这特么不赶趟儿啊。” 说着就把枪给我丢过来,大叫一声:“翔子,你来打!” 我一个飞身跳起接过汽弹枪,却发现老章已经不在了。尼玛的,这特么什么情况?我身体落地后,汽弹枪的枪管下面莫名地出现了一个类似红外线瞄准仪的东西。我还在纳闷儿呢,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个玩意儿,也不知道开关在哪儿! 正捉急呢,啪一声,那“红外线瞄准仪”就打开了,我还在愣神儿,忽然一个声音大叫道:“你倒是打呀!”那红外线指向的地方,果然站着一个白脸儿鬼,我果断击发,啪的一声,不行,枪法还是不如老章,一枪打特么下巴颏上了,没要了那小鬼儿的命! 那声音就说:“你小子也就配当个观察手,看你那枪打的!” 哎?这声音不是老章吗?我喊道:“老章啊,你特么在哪儿呢?” “擦,你小子听不出来啊,我不是在你这格洛克上挂着呢吗?” “我艹,你特么怎么变成了红外线瞄准仪了,你还有这功能?都快赶上大师兄了!” “你小子别贫嘴,看后面!” 我一转身,反手一枪,啪,我尼玛,这次这枪打的好,身后的一个白脸鬼被我正中子孙袋! 老章说:“你小子打鸟呢?上点儿心好不好!” 我兴奋起来,可不就是打鸟呢么。瞧这鬼鸟叫我给打的,还抱着跳来跳去的。 我哇哈哈哈地大叫起来,变成老章的红外线瞄准仪指哪儿我打哪儿。我打的越来越成熟了,那些鬼被我打怕了,暂时不敢靠近。 我心情大快!心中的迷雾一散,眼前的迷雾就淡了许多。眼界开始明朗起来。渐渐看清了周围的景物。果然正如老章所说“你心中是一团浆糊,你眼前就是一团迷雾”。这话现在听起来不但不装逼,还特么挺哲学的呢。 我心里直夸老章有才,环顾四周的时候,发现这四周的竟然是山海相连的景色,这特么不是在九层妖塔里面吗?怎么会出现这种山海相连的景象呢?不过想想也不奇怪,难道又是幻象不成?看来确乎是幻象而无疑了。 难道这特么就是所谓的色界天?色界天不是脱离了食色之欲的高级生命吗?怎么这里全特么是鬼魂?搞得我和老章焦头烂额的。 老章突然现身,我低头一看枪管上的红外线瞄准仪已经不见了。老章说:“众生不仅指人神啊,世间一切人鬼神,草木、小虫子都是众生,都可以进行修炼的。” 我没有搭他的腔,我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结,我也不想什么成佛作祖,不想羽化升仙,我只想找到贺天蓉真正的死因,我只想解开佛莲盛开的秘密。我还想做回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过着简单而充实的生活。至于修炼啊什么的狗屁事情,等我下一世再说吧。 我转身对老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老章见我这么问,心里老大不服气:“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你造成的,你现在问我怎么办?大半夜的非要带我来什么九层妖楼,现在你却问我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凉拌!呜呜呜呜······” 这败家玩意儿竟然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真是让人鄙视! 可他竟然没有感到一丝丝的羞愧,反而扑到我怀里嘤嘤地哭着,撒起了娇。 我突然也感到了一丝悲凉,就像小时候我带着他一起出去玩儿,顺着巷子外面的铁路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晚上,还一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大坑。那个时候,他就像现在一样哭得稀里哗啦,说想家,特别想家,还似乎闻到了他奶奶烙的葱花饼。 而现在呢,距离那个我们出来的子夜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家里人发现我们失踪了,不知道该多着急啊,我似乎也闻到了姥姥烙的葱花饼。那才叫一个香呢! 人在这个时候是脆弱的,这环绕在我们四周的山开始旋转起来,海开始掀起了巨浪,似乎是要让我们脆弱的心彻底崩溃! 我像恋人一样抚摸着老章的肩膀(有点儿像好基友)说:“阿章啊,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吗?小时候你一遇到困难就哭鼻子,可是每一次不是都化险为夷的吗?” 老章继续抽泣着说:“可每次不都是你小子把我拖入险境的吗?就连当兵都是跟着你小子才去的,可我得到了什么?一个大校军衔还是一条伤残的腿?” 我悲凉地笑了一声道:“是啊,可现在你不得不听我的了,不然你还想不想回家?” “想的话,那就这样吧,我还是卷吧卷吧把你吞下去,你在我的肚子里带着吧,等风平浪静了,我带你回家!”我说完也不等老章回答,直接就把他打了几个折,然后揉成团塞进了嘴巴里。 第七十章 九重天(三十四)斗山战海 这次我把老章吞下去之后才发现,老章这次并不似上次一样在我的体内沉睡着,他的意识和我融合,使我变成了一个多重性格的人。也就是说,他的性格、脾气等等等等会影响我的情绪,但我还是能够分辨得出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老章的。 但无论怎样,我把他藏在灵魂深处,让他成为我的一部分,他暂时得到了一种保护,心灵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安慰。 此刻,周围的山在旋转,海在咆哮,无论它是真实的景象,还是虚无的幻象,我无法逃避,只能面对。我还感受到体内老章的魂魄在不停地颤抖,回家的愿望特别急切。 我盘膝而坐,在山移海啸的喧嚣中,沉下心来,调整呼吸,意守丹田,虽然身处深沉幽暗之所,但我仍然催动意念,臆想日月星辰的光华冲破乌云,纳入头顶百会穴。 其实,我和藏在小黑屋的*并没有完全脱离,那个躯体仍然气若游丝,它并不是一件死物,我必须与它沟通才能发挥出巨大的潜能。而我此刻,却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我可怜的肉身是不是已经开始腐烂了呢? 这并不能引起我的忧伤,自从我孤注一掷地爬出身体之外,就没有打算一定能够重新回到那温暖的巢里,我灵魂的居所,受之父母的血肉之躯。而老章的灵魂力不够强大,已经没有自己*沟通的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我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得自己面对。 就在我在喧嚣的环境下,耐心打坐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我一睁眼,一座大山来到眼前,那是一座高耸入云且丑陋峥嵘的大山,嶙峋的绝壁,少有植被的山体,让人有一种泰山压顶般不寒而栗的感觉。 看来,这山体也是修行的众生呢,从开天辟地那一刻起就开始修行,想必法力超群。果不其然,它带着远古凌厉的山峰呼啸而来,吹得我衣袂飘然,发丝狂舞。 而我却落地生根,如如不动。但没想到这山体的巨大攻击才真正开始,竟升起数十丈高,猛然朝我的头顶压踏下来,我仍然如如不动,稳坐钓鱼台,直到它快要接近我的头顶时,我做了个双手撑天的动作,将这座山托举起来。 我知道,我能够有如此大的力量,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韦陀将军铠甲甲灵的帮助。我似乎真的拥有了韦陀天护法将军超凡的神力。 可这山却不甘心,死命地用力下压,似乎要把我钉在岩石里,把我活埋在石缝之中。我脚下的岩石承受不了重压,开始崩裂,那裂缝越变越长,渐渐延伸到目力不及的山海相连之处。 我仰天狂啸,双目如炬,天空响起炸雷。整个世界变得像天地初开又好似恐怖的末日。我运足力气,猛然一丢,轰隆一声巨响,那山就拍在了不远处,顿时石块飞溅,大地震颤。 我毫不放松,催动真气,腾空而起,在空中,我从背后抽出四鬼剑,刷刷地挽了几个剑花,调动了魑、魅、魍、魉超凡破坏力,四鬼剑寒光闪处,风云突变,波谲云诡。 我脚踏劲风,以每小时100公里的速度快速上升,双手高举闪着耀眼寒光的四鬼剑,很快就看到了尖尖的山顶,我运足真气,挥动四鬼剑,猛然下劈,那魑魅魍魉四鬼相融合的凌厉的妖气,化作超强的剑气,一剑下去。那山体就被劈成两半。那山竟然发出了令人恐惧的吼声。那吼声无法形容,是愤怒?是不甘? 那山体格拉拉一阵巨响后,又开始合并,我顺势把剑横将过来,催动意念,飞身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抡圆了四鬼剑,朝那山体横切过去,轰隆一声,一块巨大的山石被我劈下来,坠入海中。 我一咬牙,冲着刚才劈开的缝隙飞身下去,用四肢撑开,制止他合并起来。此时,我才感受到这山的力量真是太巨大了。 即使我现在有甲灵护身,仍然感受到四肢乏力,有一种快被挤断的感觉,看来我还是太莽撞了。但是事已至此,总不能放弃吧。我咬紧牙关挨着,可想不到的是,这山体内部竟然喷出火来,那火舌舔舐着我的裆部,烧燎着我的全身,不一会儿我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在大火焚烧的过程中,锤炼着我灵魂的意志。我很自然地想起了邱少云,可那也只是*的痛楚,谁知道灵魂被烧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当时的景象看起来是那么的壮观,一个燃烧着的人,四肢撑开一座大山,像一个大字,像一尊另类的耶稣像。身后是巨浪滔天的黑色海洋,天空是波诡云谲的怪异景象。 这景象很容易让人想起地狱。一个从未见过,但神秘非常的地狱。在这里,生命有着另外一种存在的形式,一种在无法自拔中渴望超脱的宿命。 我忍受着这种痛楚,灵魂被焚烧的难以形容的巨大的痛楚。我想,如果我是得道高僧,这样的焚烧是不是会产生舍利?变成一个被人供奉的石头? 不,我不行,我不能,我绝不允许自己在没有完成使命的时候,在这里焚化,从而往生极乐。 我抓住岩石的两边,用尽全力开始向海里拖,我真不敢想象,我能够爆发出那样的潜能,在我的扳动下,那座被我肢解得支离破碎的山体开始倒下,最后噗通一声,连同我自己一齐栽进了黑色的海洋里! 我炽热的身体以入海,由于高温,立刻喷起一阵水雾,那景象像极了喷水的鲸鱼。上升的水蒸气再次把我托举上天空,我身上的火熄灭了,身体经过了山火的淬炼,变得黝黑发亮。 这时,一个巨浪朝我打来,我在空中闪身躲避,即使这样,也感受到了海洋愤怒地咆哮。这是怎样一种经历啊。恐怕我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经历了,但也说不定我会就此殒命,把所有的苦难和快乐都埋葬在这黑色的海洋深处。 就在这时,就在黑色的茫茫大海上空。我开始踩着质硬的空气,盘膝坐下。这海也是一种众生,有意念、有思想、有情绪。它也要将我吞噬,让我成为它的腹中之物。 可我哪里肯呢? 我再次挥动四鬼剑,那海竟然被劈开!俗话说:抽刀断水谁更流。但我的四鬼剑可以削山劈海。被分流的海洋逐渐淹没了四周连绵的群山,似乎那大洪水时期的远古时代就在眼前。 我好像都已经看到了,远处有一艘在海浪中飘摇的小船。也许那就是传说中的诺亚方舟?我飞身前去,接近后,才发现船头之上,立着一个白衣的女子。面对这惊涛骇浪的景象,她站立船头,神态自若,从她的表情看不出半点波澜。 我甚至发现她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于是,我身体一沉落在船头。落在了她的背后。周围仍然是海的喧闹,而这艘船似乎就像在台风眼里一样平稳。 我甚至可以悠闲地踱到船头,那女子触手可及! 但我制止了自己那样做。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翔子,你不该来!”她说。 我很惊讶,不知道她为什么认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我只好傻傻地说:“为什么?” “你有你的生活,你应该像‘人’一样的生活,不该到这该死的世界里来。”她说话越来越奇怪了,我对她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但我却淡定地说:“可我,有我的使命!” 第七十一章 九重天(三十五)生与死的夹缝 我站在她的身后,那个背影看上去瘦削但却并不显得柔弱,她像一支翠竹婷婷地立在那里。而且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威严。这威严从何而来呢?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她背对着我说:“使命?是在寻找什么人吗?” 我低头默想了一下,说:“是也不全是。” 她用手指了指周围凶险的海天,说:“你都看到了,这里有你找的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个女子并没有敌意,索性将我的事和盘托出,也许会有些线索呢?这么想过后,我说:“我可以告诉你,希望你能够帮助我,看你镇定自若的样子,在这个世界里并不是普通角色。” 她轻笑了一声道:“池翔,你还是这么执拗,好吧,你说!” 她竟然叫得出我的名字,这个倒是挺让人惊讶的。不过我还是不动声色,没有急着问她到底是谁。我顺着她的话说道:“先说个私人的事,其实也是公家的事,这到底是公是私恐怕也没有那么分明。” 我的车轱辘话并没有激起她的任何情绪,她没有搭茬,仍然背对着我等我继续说下去。心说,这肯定是个厉害角色,性格之中的刚烈和沉稳并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我见这招不管用,继续说道:“一切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一起凶杀案,她是我的一个同学,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高中女生,就在高考前几天,她惨遭杀害······” 我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下她的反应,虽然我只看到的是她的背影,但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的晃了一下,并不似方才那样岿然不动。 我继续道:“那时候,我在当兵,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我甚至还收到了她的信件,信中她绘声绘色地给我讲述了她美好的大学生活。她被杀害后过了很久,我才知道这件事。你知道吗?我喜欢她,那时候小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但我可以肯定地说,我特别喜欢她。她死了,而且,是被奸杀的!” 我抬头看了一下她的背影,她还是不答腔。 我继续说:“所以,我放弃了前途,去看守所当了一名墙头兵,那是一个很没有前途的岗位,但有一点很吸引我,就是那个看守所武警中队担负着执行死刑的任务,对,那个凶手当时就关在那个看守所里,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我要杀死那个凶手,当然,那是合法的。” 她听了我的故事,应该有所触动,因为我看到她的肩在微微地晃动。她终于开口了,但却是这样说的:“是吗?这就是你的使命?你应该已经毙了那个凶手,你的使命不是完成了吗?那你还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说:“是啊,我本来可以毫无悬念地退伍回家,过平凡的日子。可是,造物弄人,期间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到这里,我等了她一下,没有回应,我继续说:“那个凶手被我枪毙后,他的脸变成了另外一名罪犯!你能想象吗?这就意味着我的使命没有完成,因为这件事,我对这个案件产生了更大的怀疑,但部队对这件事进行了严密的封锁,而指派我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潜伏下来,暗中调查。” “哦?这里有你要找的线索吗?”她的情绪又恢复了开始时的冷漠和沉稳。 我大叫一声:“德川在哪里?” 她幽幽地说:“别找了,你那个同学的死,那是她的宿命!不可更改的,你没有必要追查下去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喊道:“天蓉!你是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听我这么叫,立刻就回转身来,我定睛一看,没错,就是贺天蓉,是我日思夜想的人。 我一个箭步扑过去,抓着她的双肩,说:“他们是谁,把你怎么样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无声地留下眼泪,对我说:“翔子,你没有必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我的宿命!” “天蓉啊,我千辛万苦地跑到这里来,经历了这么多,为的就是能够为你讨个公道,为的就是能够再见到你,甚至我想和你在一起······” 贺天蓉制止我继续说下去,用一只纤手捂住了我的嘴巴道:“不可能了,翔子,记得我们分手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记得,你说你有病,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要等来生。” “是啊,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我已经死了,翔子,我希望你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你的*还在,你还能返回人间。赶紧走吧,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她说得非常急切,似乎马上就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我斩钉截铁道:“不!要走一起走,就是玉皇大帝来了,照样拦不住我!” 她摇着头苦笑着说:“别傻了,你快走吧。再见了,亲爱的人,等来生,来生我们再相见······” 说着就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 我大叫一声:“不!”也随着她跳进了那深黑的海洋。 ····················· 之后,我的意识就不清楚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马路上,夜是深黑色的,路上没有行人,老章也躺在我身边。我们这是在哪里呢?我们不是在色界天的吗?我们不是在九层妖塔的内部吗?怎么会躺在马路上呢? 这时,老章也醒了过来,一醒来,他就跟我要烟抽。我从身上掏出红塔山的软盒,里面只有两支了,丢给他一支,我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呼出来。 “哎,老章,我们现在是怎么回事?刚才,我好像见到了贺天蓉呢。”我一边吸烟一边问他道。 老章说:“不知道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你们还是灵魂的状态,如果不赶紧回到自己的*里,你们就真的死了!” 我和老章都惊异地从地上爬起来,四处寻找着这声音的来源。可是,一无所获。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看到前面的引魂灯了吗?朝那个方向去,朝那个方向去,朝那个方向去······” 果然,在这条街的尽头,有一战蓝色的小灯,那灯光恍恍惚惚飘忽不定,我甚至听到了我母亲的呼唤声,“池翔,快回来,快回来······” 这是我妈妈在为我招魂呢。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被吓着了,妈妈就是这么帮我招魂的,其实,那时候我只是吓着了,看着妈妈的举动还觉得挺好玩儿。可这次是真的。 我拉着老章一齐朝那个小蓝灯走去,一直走,一直走······ 等走到一家医院的时候,那小蓝灯就消失了,我和老章相视一笑,然后我们就走进了这家医院。这是美式的医院,是二战期间美国人建造的,是我们市里唯一的一座美式建筑,平日里,踏在那厚重的木质地板上嗵嗵地响,而我和老章走上去却没有任何声响。也许是因为我们俩是鬼魂的缘故吧。 那楼道非常的长,我们走着走着,就发现一间病房的门口有一只羽毛非常漂亮的公鸡。我想,我和老章的*应该就躺在这间病房里。 我们是鬼魂,没必要走门,我们俩手牵着手,穿墙而入,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我们自己。它们浑身插满了各种管子和仪器,父母趴在床边,睡得很熟。 我和老章相视而笑,点了点头,之后我们就分头朝自己的身体走去······ 第七十二章 大病初愈 我和老章相继醒来,我们在同一个病房。守在我们身边的父母亲戚朋友都惊呼起来,有的出去找大夫,有的激动的不知所措,有的发出了会心的笑声,而我的母亲则端着一碗粥不住地吹着,准备喂我进食。 还是人间好啊,平日里感受不到,而在这大病初愈的当口,却发现竟然有这么多人关心自己的安危,心里暖暖的。我和老章不知道离家多久了,我们在那九层妖塔之中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虽然,我有着怀疑一切的习惯性思维,但躺在病床上的,此刻的我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去想事情,一想脑袋就痛得要命。 我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薛梅格的影子,不知道这小丫头在这段期间都在做什么?她有没有想起过我?我看着老妈伸过来的汤匙,张嘴将其中的粥吞下去。我刚想要说话,却感到嗓子发紧、发粘,浑身无力,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于是作罢,只能躺在床上。 这个时候,我只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却不能像活人一样做事,这种痛苦就好比将死之人对尘世的留恋,又好似刚刚降生的婴儿对滚滚红尘的期待。 我躺着,不能想事情、不能说话,好吧,睡吧,真希望睡一觉醒来,一切就恢复了从前的生活。 我和老章就像残废一样,在床上躺了大约一周的时间,此后,我们俩就能够半躺在床上聊天打屁了。 老章说:“翔子,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我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已经全都忘记了?”正在嗑瓜子的我一抬眼说道。 “怎么可能?记得一清二楚!我记得我的灵魂还自己爬出了自己的身体,对了,你说你也是这样,对吧?”老章说完就作回忆状。 “可这些故事能讲给谁听呢?谁听了这样的故事会信呢?”我自言自语地说。 老章坐起身,脸上带着奸邪的笑容道:“你那小情儿啊,你说啥她信啥不是吗?” 我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道:“哪个小情儿,我这么纯洁······” “你不装会死啊,就那个小薛老师啊。”他气愤地说。 我一听到薛梅格的名字,就一阵心痛,一拳砸在自己腿上。疼的我直流泪眼,我本来是不想让薛梅格多介入我的事情的。我不想拖累她。可是我心里还是想她的,不知道这段时间她都在做什么?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着急,有没有想起过我,哪怕一点点,我心里也会觉得好受些。 我和老章正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我妈和武装部的那俩海军陆战队战士走了进来。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大概是因为我们的复苏吧。 他们坐定后,我看着我妈欲言又止。我妈可真算是阅人无数啊,何况我是她儿子呢。她笑盈盈地说:“你是不是想问小薛?”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我妈就说:“小薛是个好孩子啊,你昏迷的时候,她一直都守在你的身边。就是倔,我让她回家休息,她怎么也不肯。这不,给累病了,在门诊打点滴呢!” 听我妈这么说,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了,流到嘴里咸咸的,可我却觉得是那么的甜蜜。 与此同时,那两个小个子海军陆战队与老章正聊的火热,猛然见到我这一幕,他们都停止了聊天,齐齐地看向我。老章还打趣地说:“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那小丫头对你忠着呢!” 我学着东北话骂一句:“滚犊子!”大家就都笑了。那个小个子海军陆战队,笑着说:“池班长就是有魅力,薛姐那样的大美女,俺小河南这辈子都没指望了!”这话听着酸溜溜的,但在我听来却很受用。 整个过程中,只有一个人没有笑,就是那个高个子的海军陆战队。我偷瞄了他一眼,感觉这个人不知道哪里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过我也说不清楚,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宜多想。不过,我看得出,他最与众不同的是那双眼睛,乍一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仔细一看却发现那眼珠子上好像蒙了一层灰似的。 不过,咱不能以貌取人不是?况且每个人都有自己与众不同之处,人家就是不爱笑,不爱说话,你还能说人家犯罪了是咋的。 这些想法其实在脑海里只是一瞬间闪过,脸上也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我接着小河南的话说:“谁说没指望了,我没跟梅格找对象啊,你可以去追!” 小河南就讪笑着说:“那我可不敢,要是抢了池班长你的女人,章部长还不得把我给揉吧揉吧吃了啊。” 老章一听这个就噗一声把刚喝进去的水全吐了,大概是想起在九层妖塔之内,我把他揉吧揉吧塞到嘴里的场景了吧。老章嗔怪地说:“就你话多!小心我现在就吃了你!” 说到这儿,我老妈收拾好东西说:“你们聊着,我得回去了,你爸还没吃饭呢。”说着,跟其他人打过招呼就走了。 我妈走后,我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河南,我问你们一件事,你们是在哪里发现我和老章的?” 小河南脸上还是堆着笑,但却面有难色地说:“我要说了,你俩可别怪我啊?” 老章斜了他一眼说:“少废话,快说!” 小河南咽了一口唾沫说:“下水道里。”他左右看了我和老章一眼,继续道:“不知道咋回事儿啊,你俩在下水道里都盘腿坐着,呼吸很微弱······”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然后呢?” 小河南说:“然后就送这儿来了呀,你俩一直都是气若游丝的,可急死个人,对了,薛姐姐还哭了呢!” 我一摆手道:“别扯那没用的,之前呢?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他哽住了,说不上来。 那个高个子突然就说了一句:“那是个荒地,什么都没有!” 我的思绪一下子衔接不起来问:“什么?” 那高个子竟然就不说话了。 我又问:“那八郎茶社呢?” 高个子说:“没有,只有一栋破败的多层楼房。”看来他不是不说话而是不说废话。 老章突然就坐起来了,没说话。我看他的手在不停地抖动。 我走下床来,蹒跚着挪动到那个高个子跟前,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沉着声音问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高个子仍然面无表情地说:“区武装部战士,张素真。” 那眼睛不躲不闪,看不出任何异样。 我打算采取密集型手段,制造出问话的紧迫感: “你怎么知道那是个荒地?” “救援的时候,我在场。” “那是谁发现我们在下水道里的?” “不知道。” “真不知道吗?我看就是你发现的。” 他不说话,摇了摇头。 我继续说:“我们俩气若游丝,而且那里又是郊区,任谁能发现我们呢?” 高个子静默了两三秒钟,仍然说:“不——知——道。” 这个时候老章突然打断了我的逼问:“翔子,你干嘛呢?他们都跟我说了,是另有其人,偶尔发现我们俩然后报警的,你逼他干什么?” 我本来也没想拆穿这个高个子的身份,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人家的真实身份,我只是觉得这个人与众不同而已。于是,我放弃了追问。尽管我还有好多好多的疑问,但是我现在不能把事情闹僵,无论如何,他也是老章的兵。 于是我挤出一脸笑容来,再次关注了一下他的眼睛,就挪回我的病床上去······ 第七十三章 .敢不敢爱? 过了三个月平平淡淡的生活,深秋就来了。三个月来,我每天头戴矿灯、脚蹬雨靴跋涉在千米井下,开采着阳光、抛洒着汗水。我和薛梅格一直都没有联系,我没去找她,她也没来找我。 期间,我和家人一起度过了我25岁的生日,离而立之年又逼近了。父母总是在我耳边唠叨着我的终身大事,特别是我爸每天在耳边碎碎叨叨的,非要我把薛梅格叫到家里来吃饭。 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和薛梅格之间的事情,怕他们担心,但回头想想,我和薛梅格之间到底是怎么了?总觉得是莫名其妙啊,想想那天分手前她说的那句话,“你们干嘛这么看我啊!?好像我犯了罪似的。”再想想她听到贺天蓉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谁是贺天蓉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好像都是由我而起的。” 我宁愿相信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儿,是简单到无以复加的一个好女孩儿。我脑子里一直以来都认为后来发生的一切,茶馆、诡异的德川训练馆还有夜斗猛鬼,这些事情都是由她而起的,都是因为她我才走进了那间茶馆,都是因为她我才有了那一系列怪异的经历。 可是,冷静下来理性地分析一下。我和薛梅格的开始并不是在八郎茶社而是在一家精致的中档餐厅里,此后,她一直在关心我,甚至还来到家里帮我打扫屋子,还有,平日里那调皮的神情,楚楚动人的眼神真实而感性的语言,她怎么会与那个阴险狡诈的鬼子有什么瓜葛呢? 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朝厨房里正在做饭的爸妈喊了一句:“爸!那天你给我定的饭店叫什么名字?” 我爸说:“叫时光恋人。咋啦?” 我说,“我中午不吃饭了,约薛梅格出去吃饭。” 两个老人就欢喜起来,快去,快去,呵呵呵呵。 我掏出惨不忍睹的手机,给薛梅格打了个电话,刚拨通号码,就挂了,因为我不知道她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三个多月以来,我没有给人家打过一个电话,难道还奢求人家给你打电话吗?你算什么啊,一个钻山下窑的煤黑子,人家可是白领阶层,长的又漂亮,又是大学生。 于是,我准备亲自去找她,也玩一点儿浪漫,于是我订了鲜花送到他的学校去。 在找她之前,我想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怎么说,我也得精心打扮一番。 我迅速地在洗脸池里湿了头发,用干毛巾擦掉多余水分,然后用力甩至半干状态,看起来又自然又帅气,呵呵,这就是我要的状态!然后穿了一件短款修身皮夹克,里面是v领白色t恤,我结实的胸肌在胸前子弹吊坠的摆动下,若隐若现,然后是还是牛仔裤,特意蹬上一双当年当兵时的陆战靴!然后,背上用帆布裹起来的“四鬼剑”,驾着我的摩托车,风驰电掣地来到了她学校,我不断地轰着油门,轰鸣的马达声表达着我急切的情绪…… 我抬头看到在二楼窗口站着的薛梅格,表情很惊讶,她捧着那束我快递给她的鲜花,又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又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于是又加大了油门,巨大的轰鸣声仍然没有使她迈动步子。 于是,我开始在操场上上演了一幕摩托车特技表演,这应该算是我的拿手好戏,在特警队的时候这个算是必修科目。但那些规定动作都无法满足我对摩托车的特殊爱好,我当时除了凌霄飞车之类的把戏,还自编自导了许多注入蹦蹦跳、人车分离、高速漂移等等项目,我就在操场上一一展示,这个时候巨大的声响引起了学校相关人员的注意。 两个校警提着橡胶棍儿出来吆喝着冲我跑来,真是可笑,如果说打架这些人在我眼里就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不过,我得跟他们玩玩。 我看到那两个校警冲我跑过来,我轰着油门就迎了上去,在接近他们两三米的距离时,腾空而起,从俩人头顶飞过…… 太刺激了! 薛梅格再也没有忍住,迅速地跑出来,冲着我大喊:“喂,当兵的,你想怎么样?!” 我根本就不愿意跟他多说,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像飞车贼一样,将她虏上摩托车,在看热闹的师生面前扬长而去! “你干嘛?我在上班哎!”她挣扎着。 我一边轰油门一边说“你从前不是可以溜出去找我的吗?” 她还在假装挣扎:“可是,可是全校的师生都看见了,以后让我怎么做人?” 我呵呵一笑道:“哎,你做了什么就不能做人了?” 她愤怒起来大喊着:“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我猛一加速,摩托车在薛梅格的尖叫声中,急速向前奔去。 时光恋人饭店。 我们站在饭店门口,我深有感触地问她:“没忘吧,咱们俩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里。” 这时的薛梅格稳定了一下情绪,面带绯红地说:“你怎么这么凶悍!” 我们走进“时光恋人”,还不到饭点儿,人不是很多,我很容易就找到了我们初次见面时坐的位子。 坐定后,我直接说:“你想吃什么?” 薛梅格一边理着头发,一边羞赧地说:“冰糖芦荟!” 是啊,她果然还记得在初次见面的时候,我给她点的冰糖芦荟。我不是就需要这样一个女人吗?温柔可爱、善解人意,最关键的是真实!不像贺天蓉那样,只能在梦里见到,她的周围总是氤氲着一层虚幻的光,无法走近。而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清纯动人又不失性感,不嫌弃我是个煤矿工人,她的心地是那么地单纯,不用世俗眼光看人,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任何理由的喜欢。我想,就在刚才我那蛮不讲理又充满男性魅力的举动,她表面生气心里一定是喜欢的! 我摘了手上带着的半指手套,怔怔地望着她。 她把手握成半拳举在鼻子前,用研究的眼光看着我,半晌都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其实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是该选择一段以婚姻为目的恋爱还是要继续过这种迷茫的日子,我对贺天蓉到底是向往还是不甘。我甚至感觉到,正是因为她死了,我才这样的执着,在我内心深处,我根本就没有能够奢望跟贺天蓉有一个什么结果,自从16岁我一直就是活在贺天蓉耀眼的光芒之下,在她那里我从来就没有抬起过头,她太耀眼了,晃的我无法睁开眼睛,这十多年来我似乎就是在对她的想象中度过的,包括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时代,平凡的我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吸引力。我那时候疯狂而愚笨地爱着她,是的,我确定那是爱,因为,我愿意为她去做任何事,她的存在让我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我荒废了学业,自毁了前程,在求学、当兵、复员工作这几个重要的人生阶段都是活在对她的想象当中浑浑噩噩地度过的。 我有时候真想说一句,这可恶的贺天蓉! 我为了你放弃了一切,而你却不辞而别,走得那么彻底,甚至那种看着你穿上别人嫁衣的痛苦都没有留给我,我不能,我不能就这样草率地结束这一切,我不相信你能够死的那样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痕迹,我必须要找到你,哪怕是阴司鬼府、西天圣土,我也要闯一闯,翻他个底儿朝天! 薛梅格啊,薛梅格,你真是个好女孩儿,说实话,我喜欢你,可是,我不能害你!我一个煤矿工人,没车、没房、没钱、没地位,况且我还是一个内心受过伤害的人,而且,我的内心长时间躲在灯下黑的暗处,早已麻木不仁,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温柔和体贴,我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过上正常的日子,我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毫无顾忌地爱你或被你爱呢? 薛梅格放下握在鼻子前的手,认真地说:“翔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薛梅格啊,薛梅格,那天你不是因为听到贺天蓉的名字而生我的气吗?你不是埋怨我怀疑你和德川八郎的关系吗?你怎么不问这些呢?你怎么不揪住贺天蓉是谁这个问题不放呢?你为什么还再从别人的角度出发来考虑问题!? 见我没说话,薛梅格又说:“我这些天想了很多,其实那天真的没什么,主要原因还在我自己,也不是在生你们的气。我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我没有过初恋,你是我第一个接触过得男人,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想要一段纯粹的爱情。哪怕你什么都给不了我,没有房子,没有车,甚至吃不上饭,都行!只要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这,这行吗?”我倒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甚至我可以不要这个工作,你去流浪,我就陪你仗剑天涯!”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梅格,你不要再说孩子话了,好吗?连我都无法摆脱这个残酷的社会,为了生存可以去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我还是不能答应她。 她认真地看着我说:“当兵的,你看我像是再说孩子话吗?” 我还是劝她:“你是成年了,但并不代表你有着成年人的思考,没有人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 她仍然不甘心地说:“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但我并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我的恋爱一直就是在我的想象中度过的,我想象着能有一个具备英雄气质的人出现,直到我遇见你。我二十多年来,出了想象还有观察和思考,那些为柴米油盐、升官发财、奖金补助的生活让我害怕,我就想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甘心和他在一个无人的小岛上度过一生!” 我沉默了半晌道:“你知道我的过去吗?” 她还是很执拗地说:“我以前想知道,现在不想了,只要你从现在开始属于我!我知道你很多虑,以为我跟德川八郎会有什么不干不净的瓜葛,我现在告诉你,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已经跟你说过了,他只不过是救了我一次,就这么简单!” 我微笑着说:“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你能做到吗?” 本来想将她一军,没想到她很利索地说道:“走!说走就走!” 为此,我很激动,大声对着服务员说:“再来一份冰糖芦荟!” 第七十四章 .梅镇 章章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跟薛梅格度假。把这老小子羡慕的要死,尽管我们没有去什么名山大川还是什么海滨沙滩,只是随着贺天蓉回了一趟老家。这是薛梅格提议的,因为回的是她的老家。那是一个古镇,叫梅镇。这个梅镇并不是因为这里的人家都是姓梅,跟张家庄、王家堡子那个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而是,这个梅镇里有一个城堡式的古建筑,叫梅城的,如果从天空俯瞰,就是一个篆体的“梅”字,梅花的梅,薛梅格的梅。 这个城堡从外面看,和普通晋商时代的大宅门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看似方方正正,但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真可以说是庭院深深、曲径通幽,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民居建筑,更可以称作是一个艺术化的园林设计。 我弱弱地问了薛梅格一句,这个是什么建筑啊,难道是你家吗? 对呀,是我家的老宅。漂亮吧。 不光是漂亮,简直是太神奇了,不过,这么一个超现实的古建奇观,为什么没有成为旅游景点呢?而且,很少有人知道? 我们这个地方偏僻,属于穷乡僻壤,海拔高,天气冷,即使是在夏天也还得盖着被子睡觉,我们祖上一直都仰慕梅花品格,在加上我祖上是在外面做生意的,挣了钱以后,总认为落叶应该归根,就在老家建了这个梅字院,外人是很少知道的。 我感叹道:原来你的名字是这么来的啊,想必这里面一定是有故事的,而且一定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我随着薛梅格一直往里面走,就像走迷宫一样,如果不是有人领着,生人真的是很难走得出去。 我说,这个院子可真大,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不会一直这么走下去吧。 傻瓜,我们怎么会一直走下去呢,这个院子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木”字院,另一部分是“每”字院,如果从天空俯瞰,这个篆体的梅字是被一个方框框起来的,也就是说,整个院落外围修了一个方形的城墙,墙头都建有瞭望口,如果生人走进来是会迷路的,但是那些篆体的笔画之间的小道、暗门我是门儿清,跟着我就对了,好了,不说了,我们快走吧,奶奶在正屋等着咱们呢。 我突然想到,哎,那姥姥住的地方是不是就是每字的方框里呀? 呵呵,你真聪明,那四个方框就是四个小院了,早年间,那都是属于内宅的,一般的长工、女佣是不准进入的。 哦?下人不准入内吗?那一定是藏着许多秘密喽? 你怎么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呢?快点儿走吧。 不多一会儿,薛梅格领着我走进一个精致的小院,院落中央有一个用太湖石围起来的小池子,池子里面矗立着一座假山,上面有一些虬曲的梅枝,大概是还不到开花的季节,这些梅枝看上去有些丑陋,光秃秃的,没什么看头,绕过假山就是这个院儿的正屋了,东西个一间厢房,南面是一堵墙,用精致的砖雕拼接成一幅巨幅的梅花图,上面题有陆游《卜算子咏梅》中的:“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一句,看得出主人对梅花品格的极大崇信。 走进正屋,薛梅格把背包往地上随便一扔,就喊了句:奶奶! 这时里面迎出一个气质儒雅、举止知性的老太太,微笑着说,梅儿回来了?还带了朋友。 我很拘谨地笑笑,也叫了声奶奶,老太太很客气但不亲热。 把我们让进客厅后,就有保姆来上茶,我尽管对这树叶子泡的水很不感冒,但这的确显示了这是个大户人家。原来薛梅格还是个大家闺秀呢。 薛老太太和她的孙女亲热了很久之后,就礼貌地说:小伙子,快吃茶吧,不要拘谨。 我连说好的好的,小心翼翼地端起茶碗,发现清新淡雅的白瓷茶碗上也画着虬曲盘龙的梅花,题着咏梅的诗。掀开盖子,一股奇香扑鼻而来,才发现琥珀色的汤水上飘着几多已经舒展开来的梅花。喝着这样的茶,我整个人都觉得雅了起来,装模作样地吹着浮在上面的花瓣,却发出了扑扑的声音,等我发现薛梅格祖孙俩都在盯着看我的时候,我脸红着放下了茶碗,心里想着,我一个行伍出身的人是无论如何也雅不起来的。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我自觉不自觉地端正了坐姿,腰杆儿笔直,双手五指并拢放在了膝盖上。 薛梅格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当兵的,这里又不是军营,干嘛那么紧张呢? 薛奶奶说,哦?这个小伙子是军人吗? 曾经是,奶奶。 在哪个军区,具体什么工作? 是在武警a总队特警队,当兵的,爬冰卧雪,也不是个什么好营生。 是战斗部队啊,我以为是文职呢,那么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我心里最烦这种刨根问底的盘问,就提高了声音:是个煤矿工人,挖煤的。 那薛奶奶的微笑就僵在了脸上,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工作还是因为我说话的语气。等她的笑容慢慢化开后,她点点头说,嗯,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薛梅格抢着说,他叫池翔! 老太太站起来,上下打量着我看了半天,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是个好名字啊。我身体不太好,你们随便玩吧,我得去休息了。 我说,您请便。薛梅格就陪着老太太去里屋睡觉去了。 客厅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实在闷的慌,站起来走来走去的,摸摸这个看看那个,觉得非常好奇,这里每一件家具都堪称上品,都是值得收藏的东西。这时,保姆提着茶壶进来,轻声轻气地问,先生需要续茶吗? 我点过头后,问她,这么大的宅子只有老太太一个人住吗? 那女佣竟然很诗意地说:还有这满园的梅。 我惊得连连咋舌,到底是书香人家啊,连女佣都这么有文化,不像我就会砸东西。 这时,想起刚才因为忙着应付薛老太太,还没有给章章打电话呢。我取出我那个连按键都缺了好几个键的破手机,熟练地拨号过去。那边传来老章粗暴的质问:“哎,乐不思蜀了吧!我刚才话都没说完你就挂了,告诉你一件正事儿,八郎茶社又死了一个女服务员!” 我大惊道:“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章章道:“死法跟上次如出一辙,但这次在死者身上发现的伤痕并不是猫科动物的爪印,而是全是犬科动物的齿孔!” “妈的,八郎茶社简直就是个魔窟!”我不禁失声叫到。我看了看里屋的门,缓了缓神儿,又问“警察方面调查的怎么样了?” “一筹莫展”。章章用四个字总结道。 我执拗地说:“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些事情。” “你查?跟我们有关系吗?难道你认为跟贺天蓉的死有关?所有的证据表明,贺天蓉就是被奸杀的,凶手都让你给亲手毙掉了,跟这两起案件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嘛。”老章似乎还挺生气。 我说:“是啊,是无法推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万事万物都是息息相关的,尽管我们现在看起来无法理解,但是我们最近经历的事情让我们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我一直认为贺天蓉的死绝不会那么简单!” 我们说到这儿的时候,贺天蓉从里屋出来了,脸上还挂着笑容,问:“你在跟谁打电话?” 第七十五章 咏春拳师 我不想让薛梅格知道我和章章通话的内容,我们之间的结才刚刚解开。 薛梅格走过来,真诚地看着我说:怎么,有心事吗? 我咧开嘴呵呵地笑着说:会有什么事啊?老章打电话羡慕我跟你出来度假,那老小子到现在也没个女朋友。怎么样,和奶奶聊得还开心吗? 当然了,我很多年都没有回到过这个宅子了,这里是我童年最深的记忆。 呵呵,梅格,我这次出来觉得自己更配不上你了!我原来以为你是个知识分子而我是个挖煤的,现在看来咱们两个之间是天壤之别啊,你是个公主而我只是一个*丝。 哎呀,你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嘛,刚才奶奶还夸你是个好小伙儿呢。 是吗?薛奶奶会夸我?她刚才问我话的时候,我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你没有听她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你哪儿是什么*丝啊,你是我的英雄啊,将来必定会龙翔于天的! 你把我说的这么好,我表示好有压力啊!对了,时间还早,我们不如出去转转吧。 那你要去哪儿转呢? 我觉得这里好冷清啊,不然我们去镇上或者县城不好吗? 好的,那我去开车。 这时,我背上的“四鬼剑”突然抖动起来。我想坏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我取下宝剑,结剑指念道:魑魅魍魉,开开开!四鬼剑伧郎一生分成四把短剑,那魑怪剑突然飞出,变成一头类似龙的巨兽,这家伙,“若龙”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这个小小的院落突然就显得有些局促起来,那怪兽俯首帖耳的样子像是要我们坐上去似的。而且更贴心的是这个大家伙脖子上竟然还有缰绳,呵呵,我将正在惊讶的薛梅格抱上龙背,那三剑随即合并,回到了我的背上,我一纵身跳上龙背把薛梅格搂在怀里,抓着缰绳,摸了摸龙角说:若龙,你这样出去不怕吓着人吗? 那怪兽用极富磁性的重低音说:哥儿,我们飞上天就是了,一般不会吓着人的。金莲娘娘说你才是真龙,要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这时我才想起,这次出来没有带着仕女图。金莲姐姐真是体贴,像是总在身边一样。 我拍了拍龙腮说,那我们就出发吧! 那若龙一纵身就平步青云、直上九霄,吓得薛梅格不住地大叫,这真是比坐过山车过瘾多了。 到达一定高度后,魑怪若龙若隐若现地盘旋在一大片云朵里,薛梅格指着下面的老宅,大声说:快看! 我向下俯瞰:那院子果然是一个篆体的“梅”字。 看着那座宏伟的建筑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小,就好像一枚小小的棋子时,我才发现下面根本就不止是一个“梅”字,而是“梅”、“兰”、“竹”、“菊”四个院子,这真是一个奇迹!梅兰竹菊四君子,都齐了,真是太雅了。 我们坐在“若龙”背上越来越觉得不舒服,不是我煞风景,如果是魔幻小说或者电影的话,只考虑画面的精彩是不会想到做在上面的人感受的,耳边呼呼的风声让人不寒而栗,薛梅格本来就穿得单薄,我怕她感冒,就拍了拍魑怪若龙的腮,告诉它我们该回去了。它听话地点点头,低头一纵身就往下飞,快到地面时一道金光闪过,它就又化做一把宝剑回到我背上的剑鞘里和他的三个兄弟做伴去了。 我们落地后,发现身处一个繁华地段。看来,这魑怪不仅体贴人还很善解人意。 薛梅格高兴地说,现在我们不如去shopping吧? 我心里想,女孩子果然爱好都是一样的,都喜欢逛街买东西,尽管我一逛街就腰软肚硬,远不如来一个五公里越野来得爽快,可是看着薛梅格正在兴头上,我只好委曲求全了! 一路上薛梅格都比较兴奋,由于消费水平的差距,这个县城里高档商场的商品要比我们那个城市的便宜很多,而且东西品质却不差,这可真是苦了我这个搬运工了,双手全部提满了东西,而且嘴里还含着一个袋子。真是苦不堪言呢。心里非常后悔为什么不让她把车开来。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看出薛梅格有什么停下来的意思,在走进一家服装店的时候还回头朝我眨了眨狡黠的眼睛,大声冲着我喊:当兵的,拿不动了吗?不像你的风格啊。 哎,崩溃! 但就是在走进这家服装店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薛梅格冲着里面的店员毫不客气地说:你们把这位先生手上的东西送回梅字院。这家伙好像这店是你们家的一样。 “这店是我们家开的,所以我们不用担心拿着这些东西逛街了!” 我差点儿瘫倒在地,不会是还要shaopping吧? 薛梅格看着我的样子,又放肆地大笑起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果然是个好地方。 中国的古城尽管风格不同,但基本格局大致都是差不多的,只是由于岁月的流逝,只剩下山西平遥古城和云南丽江古城还较为完整。我和薛梅格走过一道道或断壁残垣或经过改造已变得不伦不类的街道,来到南寺街,这里是这个古城的中心地带,由于民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孔祥熙携夫人在开办银行业而被世人所知,并被当时西方国家称为中国的华尔街!这里仍然能够看出曾经票号林立的景象。街上有一座古庙唤作无边寺,寺中一白塔通体雪白,历经千年而不褪色,大概真的是佛法无边呢? 而薛梅格却说,我们要去的不是这座白塔院儿,而是紧邻它的一座宅子,这座宅子是多功能的,一方面收集一些晋商时代的图片、家具,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博物馆,而另一方面却是个拳馆! 我不解地问道:梅格,你带我来这里是啥意思啊?踢馆吗? 薛梅格却温柔地说:你是我的英雄嘛! 走进这座宅子,门厅里摆放着一些精致的明清家具,三五个人围着一个红木茶几品茶聊天,再抬眼望去,一位老者在前院刷刀。 我和薛梅格站在门厅里静静地看了看那老者耍刀,那老者果然耳聪目明,第六感超强,似乎感觉到我们在看他,就停下来看着我们问一句:怎么,二位有话说? 我拱手行礼道:前辈好刀法! 那老人却不苟言笑:你这后生,背个大刀来这里,恐怕来着不善吧? 我信口胡诌道:不是不是,我们只是路过。我这把剑是家里失传的宝贝,我刚刚从国外拍卖场收回。 薛梅格这小妮子却不省心,一嗓子捅过去:这位先生是特种兵,特地来挑战你们的! 我急了,说,别惹事! 那老人却并不着急,收了刀,很有城府地点点头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里面说话。” 我根本就没想着要跟人家比武啥的,你看,即使打赢了,也没人说我好,那叫胜之不武!可是薛梅格这小妮子却不省心,你看看,这不是找麻烦吗。 可是盛情难却啊,我只好随人家走进里院儿去。 一进内院儿,大门紧跟着,啪的一声关闭,才发现门后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穿着统一的练功服,妈妈呀,真把我当踢馆的了!没想到更离谱的是,从堂屋里一下子就涌出二三十个人,都提着两只拳,个个精神抖擞,怒目而视。 待众人围定后,那老汉二话不说就摆开架势,准备开打。这个时候我还在小声埋怨薛梅格,“妮子,你看你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如去shopping呢。”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后生就冲那老者扑过去,那老者异常沉着,无论那后生如何张牙舞爪都无法靠近老人,而且总是被莫名其妙地绊倒在地。 我看得出,他们并不是在作秀,那老者果然武艺超群!可是他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表演吧,如果认为我是踢馆的,你直接出手就行了,何必与自己徒弟来这出呢。 就这样,那二三十个徒弟轮番上阵,都不是老者的对手,我看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双手抱胸站在圈外很是郁闷。 这时所有的人都很配合地躺在地上了,像一朵梅花,老者站在“花蕊”处,向我又一拱手,道:在下献丑了! 我说大叔,我本来没心思跟您比武,我只不过和朋友来您这里参观一下,没想到您这么盛情,一进门儿就摆了个这么壮观的景象,呵呵,您让我情何以堪哪! 没想到那老人家竟然很不客气地说:我看你体质虚弱、无精打采的,所以先消耗一下体力,权当我让你!说完就伸手摆好格斗姿势,眼睛挑衅地看着我。 呦呵,大叔真给面子啊,可是小弟这纯阳之体、童男之身在大叔眼里竟然是那么不堪一击,咱们不要说嘴,咱们用实力说话吧。 即使我嘴上不饶人,但却没敢主动进攻,我知道那老汉是想用激将法激怒我,然后趁我愤怒时肌肉僵硬、漏洞百出之时,将我击溃。 我脱掉皮衣,露出紧身半袖t恤,不断地变换步法,观察老者的举动,没想到那老者竟然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并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想让我先出手,没门儿,只要是行家,先出手的那个必然先有漏洞,如果是高手,第一招就可以抓住这个漏洞一招毙命! 想让我上当,没那么简单! 我把剑递给薛梅格,又脱掉t恤,露出身上的肌肉,并做着各种的恶心的健美动作。 薛梅格都快笑喷了,那二三十人早就站了起来躲在旁边偷笑,看样子,刚才和老头儿的打斗不过是在演戏,根本不是真打。 我一边做着滑稽的表演,一边偷眼观察那老者,却发现一个天大的漏洞…… 第七十六章 .比武 在我滑稽的表演下,我沉着冷静地观察着老者的变化,那老者确实是个高手,神态怡然,镇定自若,仍然站在那里,从那二字钳羊马可以看出,这家伙练的是咏春拳!我的意识出现了偏差,这个拳馆好像是挂着形意拳的招牌啊,真是挂羊头卖狗肉啊。 而咏春的特色正是稳扎稳打,拳法快如闪电,脚下却坚如磐石。正当我稍一走神的时候,那老者快速滑步冲了过来,稳健而迅速的步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这老者扎实的底盘功夫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和我相距二十几步的距离,竟然仅用了区区几秒! 眼看着就到了我眼前,我来不及招架,那老者一计日字冲拳朝我中路攻来,我倒吸一口冷气,准备抽身后撤却已经来不及了,重重地挨了一拳,顿时那疼痛没有通过皮肤而是直接打在我的肌肉上,尼玛这就是所谓的“寸劲拳”? 没想到这拳并无大开大合的招式,竟然也有这般力道,但我感觉得到那老者应该是手下留情,那一拳我还承受得住。那种痛感在伤及内脏之前就止步了,或者说那力道并没有产生爆炸效果,只是款款地让我感受了一下下。 但在别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有我自己知道,这老者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同时,也用他的拳头告诉我,他不是好惹的。这种分寸的拿捏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是难以成就的。你看,街头小混混打架就是往死里抡,其实他们用再大的劲也不过是些皮肉伤。 可那一拳打在我身上的时候,老者却露出了短暂的错愕表情。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我坚硬的胸膛。哦?难道我在九层妖塔之内获得的韦陀菩萨的甲灵还在体内?擦,我自从出院后,一直以为那段经历不过是一场梦。 如果有甲灵护体,我还怕啥呀?小哥儿我岂不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的硬汉了吗?但是,低调,低调。不能让大家看出我不是普通人儿来嘛。 这时,我改变战略,深呼一口气,双手抓住打在我胸前的冲拳,准备来个转马旋腕从他的身体外门发起攻击,却不想,那老汉另一拳就势攻来,我连忙松手后撤,更不想他刚刚解脱的那只拳也交替攻来,之后就是密集的连环冲捶! 这个动作在电影《叶问》里有,最有名的台词是:我要打十个!那不过是电影特效而已,真正的咏春连环冲锤,比那个还要快! 这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那拳由心发由口出,而且双拳交替密集攻出,发力并不靠腰,而是靠肘底,没有转身的动作,不会暴露他的薄弱之处。说的再形象一些,就像是自动步枪,子弹一旦上膛不需再频繁拉动枪栓,也毫不卡壳,动作快、力道枪,却十分节省体力。 我一边低头格挡招架,一边想着对策,要是一直等他没劲儿估计没什么戏,这老汉看上去十分强悍,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他拳风根本没有一丁点儿飘忽的感觉,击打的线位和角度依然准确无误。 如果遇到这样一个真正的咏春拳高手,那对于一个普通武士来说,真是一场噩梦! 我快速转动大脑,习惯性地开始利用反向思维来考量这这场看似必输无疑的打斗。忽然灵机一动,索性挨他几拳又能咋地!?难道他拳拳都能致人于死地?我为什么要纠结于格斗技术,而忘记了格斗的目的? 况且我还有甲灵护体,来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我猛一挺身,猝然将脸暴露在他眼前,虽然是毫无悬念地挨了很多拳,但是我在身高上占据优势,我在挺身之际,这一优势就显现出来,他果然抬高了手臂来攻击我的面部,呵呵,小样儿,终于上当了! 我抓住机会,一个标指手,直插他的咽喉! 没中!只听哎呀一声,他停止了动作,跳出圈儿外,。但那恼人的连环冲锤被我突破,而他的惊慌没有停留多长时间,迅速调整好,拿好格斗姿势,他的姿势真是无懈可击,不愧是个高手! 此时,我已经了解了他的套路,他的优势就在于贴身近打,那连环冲锤虽然技高一筹,但如果不是真正有内功修为的人,是不可能一直打下去的,除非这老汉是个机器人!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秘密,咏春拳的短处是腿功比较弱,近身贴打,腿脚总是不容易施展开来。 于是,我开始认真起来,不在耍宝,把攻击的重点放在腿上,我一个边腿过去,他果然用手臂格挡,这时我已经找回自信,哈哈,像我这样的长腿欧巴,怎么输给你这个老汉! 那老者果然迅猛异常,用搭手格挡我边腿的同时,早已上步来绊我的支撑腿,这一招好像叫什么“白鹤沉湖”,可惜我被我看穿,我将计就计主动倒地,但在倒地的同时,那条支撑腿奋力向他头部猛踹过去! 中!中!中! 那老汉果然中了我的腿,向后踉跄几步,马上就要调整姿态以利再战! 抓住战机!这次一定要打的你这个小老儿翻不了身! 我道一句:“大叔,对不起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箭步上前来了个武警的擒拿动作叫做“抱腿压颈”的,上步抱腿,用肩膀一抗,那老者啪叽一声摔倒在地,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条腿直接跨过来,屁股一沉压上了他的肩头,左手顺势朝前一推,老者直接来了个狗啃泥,磕得他满脸惊慌和无奈,但整套动作还没有完,左手顺势抓着他的头发往起一拉,只能嘎啦一声,脊柱受到弯折发出的脆响。 那老者果然动弹不得,挣扎了半天,被我这莽汉压得喘不过气来,左手连连拍地表示认输。 起身后,我拱手道:“前辈果然是武功高强,只是我占了个年轻力大的便宜,还请前辈海涵。” 我想起他刚才说我“体质虚弱,萎靡不振”,实在让人气愤,就打趣地说:“老先生武功自然是没话说,只是身体可能大不如前,要是感觉肾虚的话,我推荐你吃点儿“六味地黄丸”,呵呵。” 那老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埃,神情淡定地笑了笑道:“果然是少年英雄,恕我刚才冒昧了。”一招手,那二三十个徒弟全部站到他身后去了。 心说,“咋地,要拍毕业照啊!还是气不过准备跟小哥儿我群殴啊!”我立刻警惕起来,叫道:“怎地?想耍赖一群人欺负我?告诉你们,小哥儿我可不是好惹的,别说你们这二三十人,就是二三百人,爷爷我也是万军从中来去自如的主儿!” 薛梅格看这阵势似乎也感觉到不妙,附嘴上来跟我耳语道:“你不吹牛会死啊?赶紧求饶吧!” 我倒是不怕他们,这些人里面,除了那老者的功夫还算了得,其余的都是软脚蟹,根本不堪一击。可我却不想惹事了,好歹咱们算是武林中人,多交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何必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将来在江湖上还怎么立足? 如果能够招安为我所用,再教授一些军事技能,小哥儿我岂不是有了自己的队伍?想到这里脸上就堆起笑容来,准备求和。 没想到,众人包括那老者在内齐齐拱手行礼,我连忙还礼,那老者道:“年轻人,后会有期啊!” 话音刚落,从前院传出一个声音:“哎,里面的,干啥呢?我这都快闭馆了!” 我和薛梅格回头看时,一个带着红袖箍的老大爷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说:“这儿是博物馆,瞎折腾啥呢!” 我再扭头看时,那老者和二三十人都已不见踪影。 第七十七章 来是短暂性穿越 薛梅格问那老戴红袖箍的老人:“大爷,这个博物馆怎么住着这么多练武的?” 那老大爷好像很生气,“你说的甚呀,这里就我一个看门的,你们刚才没买票进来了,害的我被领导骂。” 我和薛梅格顿时就惊呆了,这太他妈诡异了,我怎么净遇到这种事啊。我和老章自从经历了那一场噩梦。对于鬼物的敏感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想象,但这一次我却真没有感觉出来。他们没有可怕的外貌,没有枉死者的怨念,这些人是鬼吗?好像老天这台大收音机暂时出了错,或者是我不小心调到了另外一个波段。 或者说,人家在他们的世界里,就是人。 薛梅格也吓得不轻,掏钱补了门票就拉着我往外走。 出来后,我说,“梅格啊,怎么总是你啊。你领我到一个地方就发生诡异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薛梅格差点儿哭了出来:“你又不相信我!?” 我赶紧安慰着小妮子:“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只是我不明白我们怎么总是遇到这些怪事!” 薛梅格嘟着嘴,委屈地说:“我只知道这里曾经是个镖局,我们薛家祖上常常雇佣这里的镖师护镖,因为我们家那时是开票号的,而且规模很大,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票号,标的物都是些金银财物,人家别的商家都喜欢雇佣北方武师,可是我太爷爷却喜欢一些南方武师。” 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刚才那老者打得可是咏春拳!咏春拳是南拳的一种。” “那又怎样?”薛梅格不解地问。 小妮子的理解力,真是让人担忧,怪不得在学校只是个管教务的,我没好气地说:“刚才我们遇到的有可能就是那些武师的灵魂。” 薛梅格被我的话吓了一大跳,胸脯起伏着,胆战心惊地说:“翔子,你别吓我啊,况且,你这不是主观臆断吗?哪里就那么巧呢?” 我抠着下巴上的胡茬子故作思考状,沉默了半晌说:“他们也许不是鬼魂,而是历史,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历史并不是已经发生过的事,而是正在发生的事,每一个时空就好像是平行的,相互促进,相互影响,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相交的。” 薛梅格学着我的样子分析道:“如果是相交了的话,就叫做穿越?对,穿越!” 我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夸奖道:“还真聪明呢!不过,这个穿越很可能是短暂性的,毕竟我们不是生活在网络小说的世界里。” 薛梅格听着我说的话,不置可否,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那样子可爱极了。就像我三姨家里六岁的小弟弟,一副小孩儿萌萌哒的表情却故作深沉,那样子非常惹人喜爱。 她这个样子,很让我产生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保护的不仅仅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所以,我一直不想让她知道我太多的事,也不想让她跟我有太多的瓜葛。 想想上一次,在窄巷子里遇到活死人的事情,她惊恐的样子真让人心疼。而我和老章失踪了那么久,后来被人发现送到医院昏迷不醒的时候,是她一直陪在我身边,而我却浑然不知。 这样温柔可人的姑娘,我还有什么理由让她受到伤害呢,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行。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当兵的,你刚才说那老镖师打的是咏春拳,对吗?” 我肯定地点点头,一摊手说:“怎么了?” “还有,你刚才说的咏春拳是南拳的一种,而我说的我太爷爷当时就喜欢找一些南拳镖师来护镖。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她的思路又卡住了。 我说:“那你得问你祖爷爷去!” 她猛一抬头说:“可以吗?” 我冷哼一声道:“我可不想让他老人家把我带走······” 她继续很认真地说:“不是,你不是说历史正在发生吗?而且,我们刚才不是就穿越了吗?” 我看着她纯纯的眼睛,捏了捏她的鼻子说:“小丫头,这种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啊。”我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害怕得紧,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跟薛梅格得祖上有关系,而那些拳师的出现又是有预谋的,那么,薛梅格恐怕很难摆脱干系。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在九层妖塔之中,我虽然见到了贺天蓉,但却并没有解开我心中的疑惑,而更重要的是我还没有找到杀死贺天蓉的真凶。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调查的案子还没有查出个眉目,却又摊上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把薛梅格牵扯了进去。 接下来的日子,我必须分外小心,因为这次不是单打独斗或者我和老章并肩作战,我这次有了牵绊,我必须高度重视薛梅格的安全。贺天蓉已经是我今生最大的伤痛了,我不能看着薛梅格再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想到这里,我的肩膀异常沉重起来。我是个心理有事,脸上就会表现出来的人,即使我极力地去伪装。薛梅格看到我的异样,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我挤出笑容来说:“没事的,我可能有点儿累了。” 薛梅格懂事地点点头说:“嗯,刚才跟那个老镖师打斗,确实非常地耗精力。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捶了捶自己的胸膛,笑着说:“你看,我壮的像头牛,不需要休息的,况且有你这样的美女陪着,不就是一种休息吗?” 小丫头听我这么说,脸上泛起了绯红,用她那柔弱无骨的小拳头敲打着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的了?” 我呵呵了一下,随口说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她方才擂我似乎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我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她却可能把自己擂疼了,一边甩着手一边说:“你怎么这么硬!” 一个人女人跟自己说,你怎么这么硬,是不是很让人骄傲呢?我心里短暂地意淫了一下下。没顾得上接她的话茬,而她却认真起来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知道你身上的什么地方吸引了我吗?” 我低下了头,俺这纯洁小帅哥儿,一遇到这种问题就羞得无地自容。 她的脸也红的够呛,我都能感觉到她的小心脏也在砰砰地跳动。她说:“是深沉。”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说,我只好用一种玩笑的语气对答道:“他们都说我装逼······” 没想到我这样的回答却巧妙地避免了尴尬,她笑起来,花枝乱颤的,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我总是被这些小小的情绪所感染,感性地就像一个高中女生。而我这个经历过生死,又身负甲灵和四鬼护身的硬汉,所期待的幸福其实和普通人一样,不过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馨。再高级点儿,搞一点儿浪漫也就满足了。 可现实总是这么残酷,想要过普通生活的人,却偏偏摊上了什么重大使命。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有时候想,这人生可真是操蛋,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真奇怪那些大褂算命的,如果命运可以设计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假如知道自己即将大富大贵,是不是得高兴死?但假如知道自己马上就会被天外飞石砸死,是不是提前就得郁闷死? 人啊,还是糊涂点儿好,活的那么明白干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我想到这里不禁自言自语起来:“只要做好眼前的事情就好,对不?” “啥?你说什么?”薛梅格好奇地看着我说。 我冲她笑了笑说:“没什么啊,记住了,以后一定要跟紧我,小心拍花的把你拍走,知道了吗?” 她又爽朗地笑了起来,笑说:“你当我是小孩子呢!我一个人在外好多年了呢。”她嘴上这么说,却看得出来,心里感觉是幸福的。 我们的心情不禁好很多了。这时,夕阳正红,照亮了整个南寺街,似乎是在呼应着我们的好心情。 第七十八章 又见老镖师 天渐渐暗下来,华灯初上。 我们在古色古香的南寺街上走着,心里充满了幸福,就像回到了小时候的元宵节,这条街是明清时代特别是清末民初的金融中心,当时有中国华尔街之称。走在这条街上,似乎往日的繁华尽收眼底。 白日里,老街的繁华隐藏在历史的沧桑里,只看到那些趿着拖鞋,摇着蒲扇的慵懒居民以及叮叮叮的自行车驶过,抑或是拉煤车、拉粪车、拉水车构成的生活场景。而此时呢,却好像回到了那个汇通天下的晋商时代,小贩的叫卖声,票号柜台里拨拉算盘的清脆声,事事都显示着日进斗金的金融气象。 可是真是奇了怪了,白日的萧条景象哪儿去了?怎么到了晚上却这般繁华?我们走着走着竟然发现这条街上走着的人,都穿着清末民初的服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薛梅格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了?聊斋里的狐仙鬼怪不是都在荒郊野外吗?这里可是古城的中心地带啊,怎么会发生这样诡异的事! 我瞎编道:“也许我们走进了另一个维度的空间里,这条街还是这条街,可是在另一个维度里就是不一样的景象。” 可是我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慰人的作用,反而让她更加恐惧起来:“另一个维度空间?那是什么东东!我们今天怎么总是撞鬼······” 我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够缓解恐惧。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人呀、鬼呀、远古生物什么的,我对待鬼神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 我一边走一边扫视着街道上的人群、茶馆里高谈阔论的闲人以及在商铺里讨价还价的客商,并没有发现这些人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不是这个时代罢了。当然了,我对自己那些维度空间的理论并没有底气,不过是从网上看来的东西。 我的底气仍然来自于融化在我体内的甲灵还有四鬼剑护身以及我的军事技能,其他神马的都是浮云。 我对薛梅格说:“别太当回事,就当逛街了,白天你不是还shopping吗?我们现在继续shopping!” 她带着犹疑高兴起来,拉紧了我的胳膊,我们就在这条老街上瞎逛起来,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当我们驻足在一个卖木梳的小摊儿前时,一阵嘻嘻哈哈的浪笑声传了过来。 薛梅格无心理会,她对那些精致的木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拿在手里把玩比较。我警觉地转头看去,一个穿着大领子西服留着辫子的男子跟他的随从一边狂聊着不堪入耳的话题,一边向我们这边走来。 离着摊位还有一丈远呢,那随从就一嗓子捅过来:“张木匠,你家的份子钱不能再拖了!”我暗骂一声艹,心说:“这个时候就特么流行收保护费么?”我只是不动声色,保持着静观其变的态度。 那摆摊卖梳子的张木匠听了这一嗓子竟然吓得不行,左顾右盼的似乎是在找什么地缝儿可以躲躲。我冲那张木匠说:“你哆嗦什么?没看见客人还没走呢吗?” 薛梅格顺着我的话来一句:“是啊,还有没有新款的,拿出来让本小姐瞧瞧?” 那老汉道:“你们快走吧,这家伙惹不起。” 我哼笑了一声不理会,正好薛梅格选了几款样式新颖的梳子,我低头掏钱准备付账。只听薛梅格惊叫一声,我连忙抬头看时,那家伙的一张贱脸已经堵在薛梅格的脸前,流着哈喇子打着酒嗝说:“喝了一晚上的花酒,特么那么多莺莺燕燕的怎么就比不上眼前这个小美人儿?”说着还动起手来。 尼玛,老子还忍你这个么。抬起大脚丫子就把那家伙踹了个老远。 这可把张木匠惊坏了,他惊慌失措地说:“你们可闯了大祸了,你知道他是谁吗?这是城东曹公子!” 我笑着拍了拍他说:“大叔,人是我打的,跟你没关系啊。” 那随从一看便知不过也是个软脚蟹,却撸着袖子要跟我干仗。我一把捏住他那种肉脸,一下子就把他提得离了地。 张木匠摊位的对过是一个酒店,酒店忽然传出一个声音来:“英雄手下留情!”我也不想伤人,一松手,那软蛋就摊在地上了。转眼看时,一个精干的后生站在酒店门口拱手道:“多谢英雄!” 那曹公子见有人为他说话,连滚带爬地过去拉着这后生指着我道:“打他,打他!快给我打他!” 那后生面有怒色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我大概看出些端倪,拱手道:“兄台可是他家的护院?” 那后生道:“不算,有些业务联系。不过,这位曹公子在梅城可是个人物,任谁也不敢如此对他!” 我当然不服气地对他说:“哦?那我现在岂不是惹祸上身了?” 他摆摆手道:“不不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英雄行走江湖,潇潇洒洒,自然是不在乎这些地头蛇的,只是,看在我师傅与您有一面之缘的面子上,饶这曹公子一命!” 这位小哥儿说话还算中听。可那曹公子却哭喊起来,指着我歇斯底里地说:“打他,快给我打他,不然我告诉我爹,让你们没饭吃!” 那后生与曹公子耳语一阵,曹公子态度竟然大变,悻悻地就走了。 我刚想问个缘由,那后生又一拱手道:“英雄,我家师傅请您进来喝一杯!” 我还没来得及接茬,突然一个年轻的短衣襟的小二大声说,二位里边请!见我们没有移步又大声叫一句:二位里边请!似乎还有点儿强迫的意思。 那酒店的门是敞着的,听他这么大声的吆喝,里面的一个喝酒的人抬起头来,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正是在晋商博物馆里与其交手的老拳师!没想到这么快就碰面了。 那老拳师突然笑着走出酒馆,拱手大声道:“二位,真是有缘哪。如果不嫌弃,一起喝一杯如何?” 既然人家都打了招呼了,我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就挪步向里面走,薛梅格却吓得一个劲儿地摇头,我悄悄跟他说:“小妮子,怕啥呢,他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薛梅格听了我的话果然就放松很多,但还是紧紧地扯着我的胳膊才跟着进了酒馆。 老拳师把我们往一张桌子上让,那桌子放着一碟花生米和一盘卤猪脚,还有一壶温酒,并无其他人在座,其他桌子上的客人旁若无人地仍然在那里喝酒猜拳,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我们落座后,我对老拳师说,“师傅怎么在这里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想了想又说,“下午晚辈跟您交手时多有得罪还请老师傅见谅!” 那老者果断地一摆手道:“我哪里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呢?只因为最近走了一趟镖,出了差错,东家很生气不仅扣了工钱,还要我们赔偿。那是十大车的银子哪,怎能说赔就赔得起的!而且,因为这件事,坏了我南方镖局的名誉,最近的营业额可是很不景气啊。” 我哦了一声道:“看你徒弟刚才对那曹公子的态度,想必您走的是他家的镖了?” 老者笑着摇摇头道:“在这梅城县,曹家的镖倒是走过,不过从来没出过事。” 我正在低头思考,薛梅格却开口问了句:“那请问老师傅这趟保的是哪家的镖?” 那镖师道:“正是县城西南方梅镇薛家的镖。” 听了这句话,我和薛梅格相互望着惊得张大了嘴。 第七十九章 跳转的维度 那镖师自顾叹息并没有注意我们俩惊异的表情,我们缓解了一下情绪。 我说:出了什么差错呢? 老镖师说:“被二龙山的土匪劫了!那二龙山上的土匪可不是好惹的,劫镖时还留下话,点名要薛家二小姐上山当压寨夫人,不然就…” 薛梅格急着问:“不然就怎样?” 老镖师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来回逡巡了一下说:“那土匪头子放出狠话,如果限时交不出薛家二小姐,从今往后,只要是薛家的镖见一次劫一次,还扬言要下山抢人!” 薛梅格说:“薛家二小姐?是不是叫薛竹韵的?” 那老镖师一惊道:“莫非您是?” 薛梅格坦然道:“她是我姑奶奶!” 周围几个人都掩嘴笑了起来,我心里知道他们笑什么,也只不动声色,就让他们认为这是个傻丫头吧。我伸手在薛梅格腰间抚了一下,她会意,补充了一句:“哦,哈哈,我是说这薛家二小姐想必是个奇人,不然怎么这么多人抢来抢去的?她可真是个难招架的姑奶奶呀!” 这话说得牵强,但老镖师也没有揪住不放,笑说:“我也说么,薛家二小姐芳龄二八,怎么会是您的姑奶奶呢?果然,您在说笑话!”他周围的徒弟们就笑出声来。 可我一眼就发现他这些徒弟当中,有一个人没笑,就是方才在酒店门口替曹公子求情的那个后生。我只瞟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子心思重的很,要是心术不正,必然为祸一方。 眼下,我估计他知道很多薛家的事情,不然刚才为什么冒着顶撞曹公子的风险替我们解围?那曹公子在梅城县那可是一霸呀。这里面的猫腻儿看来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想到这里我附和着老镖师道:“小丫头不懂事,胡说八道,老前辈可不要见怪啊!” 那老镖师红着个脸,摆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像你们这些留洋回来的人,想必是受了国外开明风气的影响,我这老古董也不是那封建之人!” 我呵呵地点点头恭维道:“那是那是,老镖师走南闯北,什么阵仗没有见过,怎么会跟我们这些小辈儿计较呢?” 老镖师听了我的话觉得非常受用,但不想太过暴露自己狂喜的内心,抿着嘴把笑都憋到了眼睛上。 我看着他难以名状的面容,我话锋一转说:“您老刚才不是说,二龙山的土匪想要强抢薛家二小姐薛竹韵吗?” 老镖师狂喜的内心一下子就跌入低谷,那脸色的变化如同我犀利的话锋没有一丝儿过渡,直接就黯然失色了。发愁道:“是啊,老朽不才啊,莫说是这南方镖局的声誉,就是祖宗的脸也都让我给丢尽了!”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儿,安慰道:“前辈不必如此自责,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晚辈绝不会袖手旁观!” 他好像是找到了一丝希望似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但很快就又黯淡下去。我看出了他的心事,说:“老前辈不是看不上我吧?” 他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你少年英雄,下午我们刚刚交过手,我怎敢看不上你呢?只不过······” 这家伙长音儿拉的叫人心烦,我耐着性子道:“前辈但说无妨。” 老镖师又说:“小哥儿有所不知啊,那二龙山的土匪是个武功高强的主儿,而且不似中土人物,倒像是那东边小岛子上的东洋人!神出鬼没无所不能啊。” 我不服气道:“妈的,又是小鬼子!他在二龙山称霸王,难道下了山也是好汉?什么神出鬼没,不过就是缩头乌龟。那薛家老宅“梅兰竹菊”四字院儿,百折千回可是他们轻易能得逞的?” 老镖师若有所思地摸着短胡子想了半天说:“这个不好说,从我们镖局的角度讲,东家和土匪谁也不敢得罪啊,我们不过是混碗饭吃的。” 心里骂道,什么狗屁的江湖人士,不过是个奸商罢了。想想下午的那场比武,按说这老家伙功夫也是不错的,可惜却不是忠信礼义之人,少了些武林人士的豪爽,却多了些无商不奸的油滑。 虽说如此,我倒也能够理解,开镖局也是开门做生意,这么多人跟着他吃饭呢,光知道打打杀杀是维持不了局面的。 薛梅格在一旁安静地坐着,她也许没有看出我和老镖师对话之间的内涵。但她一定在担心她的家人,虽然这个家人她根本就没见过,抑或说是他的祖宗也未可知。但那种血脉传承是无法理解的。 她凑过来,把嘴巴放在我耳朵上对我说:“当兵的,你帮帮他们吧。就当是帮我了。” 我没有答话,拍拍她的手,表示知道了,放心,我会帮他们的。 老镖师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各种利益之间斟酌,我想我应该帮他们,或许我是在帮薛梅格,抑或是我已经敏感地认识到,这背后的势力似乎也跟我的使命有着一些奇妙的联系。总之,我不上手肯定是不行了。 于是,我看着他一脸的疑惑直接问道:“大叔可知道这土匪可有个字号?可别跟我说他叫布川内库啊。” 老镖师惊奇道:“对,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个小名儿叫八郎!” 我大吃一惊,心说,真是阴魂不散啊,他奶奶个熊的,这个德川八郎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还跨维度搞混乱啊,看来这件事情真的与我有关系呢,袖手旁观是不肯能了。 想到这里我回头看了薛梅格一眼,她睁大了眼睛不知道我什么意思,这小丫头,老是这么萌萌哒,这八郎茶社不是你带我去的吗?装什么傻呢? 可是眼前的这个俏佳人儿还是一副无辜的表情,让人发不起火来。他又把嘴巴凑到我耳边说:“当兵的,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 我摇摇头也跟她耳语道:“没有啊,这个是不穿内裤,又没说就是德川八郎啊。” 薛梅格的脾性就跟小孩子一样样的,很容易相信人,听我这么说立刻就高兴起来,很依靠地看着我。 老镖师见我俩在这里咬耳朵,多少有些难为情,毕竟跟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我看出了这一点,示意薛梅格注意老人家的情绪变化。 我不好意思地说:“前辈,我这个妹妹确实淘气,不过倒是很可爱的,心地也纯洁,不知道我们刚才······是不是让您难堪了?” 老镖师露出一脸的尴尬表情讪讪地说:“呃······不妨事,不妨事。” 我说:“好,既然不妨事,那咱们就谈谈如何夺回薛家的镖!” 他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痛快,压低了身子,把头伸过来道:“英雄可有什么御敌之术吗?” 我刚要开口说话,放在桌子上的“四鬼剑”突然抖动起来,那老者包括喝酒猜拳的人全部在表现出惊恐表情后,突然凭空就消失了。 而且,四周环境突然发生变化,民国小酒馆突然变成了加州牛肉面大王。一个穿着红围裙的服务员走过来轻声说:先生、小姐,二位需要点儿什么? 我背起剑,拉着薛梅格二话没说就往外走。出来后,发现街还是这条老街,只是那景象并不似刚才的民国风味儿,我想,我们已经走出了那个异度空间,远处飘来一股炸臭干子的味道,我和薛梅格走过去,看见有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国足臭豆腐。 我们才感觉有些饥饿,我和薛梅格一人来了一份臭豆腐,吃完,抬手看了看手表,晚上十点钟,不算太晚可也不早了,我们就决定先回梅镇再说。 第八十章 月夜绽放 我们打了一辆车回到梅镇,已经很晚了。 薛梅格到正屋里去问她奶奶的安,我因为太晚就直接回了东厢房。可是我并没有急着睡觉,我关着灯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的景色,这正是月光如水、天空如洗的夜晚,宁静但给人遐想,正屋里的灯还亮着,他们祖孙之间也许还有许多说不完的贴心话。 可是,我抱着那把四鬼剑站在窗前,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德川八郎、不川内库、老镖师,而且这些人物和事件似乎还发生在不同维度的空间里,看似毫不相干,却又似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得我头都快爆炸了。 不一会儿,正屋的门开了,我站在窗口就着明亮的月光我看到薛梅格从正屋出来带着她颀长的影子,轻轻地回到西厢房去了,随即西厢房的灯亮了,窗帘被轻轻地拉上,薛梅格就像皮影戏似的在窗帘上展示着她脱衣的动作,尽管只是一个剪影,但她美好的形象已经一展无遗。 我一下子就脸红了。平日里薛梅格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在我心里,从来就没有用那种淫荡的眼光审视过她。这种感觉让我心头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楚,随即心脏开始砰砰地跳动起来······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该叫做什么,难道我,我爱上她了?当初我见到贺天蓉的时候就是类似这种感觉。我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只会爱贺天蓉一个人,对其他任何女人都不会产生兴趣。 其实,贺天蓉给我的是少年时代的一种憧憬,一种对美好事物的不带任何*色彩的渴望,她是那么冰冷,身体周围氤氲着一层寒光,跟她在一起或者说想着她的时候,是不会产生欲念的,她那样超凡脱俗,似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菩萨。而薛梅格是一个真实的女人,有着精致的脸蛋和傲人的身材,以及活泼可爱的性格,她总是跟你黏在一起,哪怕你说她、骂他、不理她,她都会笑脸相迎,她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抬头看对面窗户上的倩影时,那个凹凸有致的曲线已经基本上显露无疑了,此刻,她背转身去,双手交叉在背后,似乎在解开自己胸前的最后一道防线。砰一声,她终于绽放了! 就在她全部绽放了自己身体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院子里的梅花次第开放,似乎是在呼应着薛梅格,那是怎样一种景象,在月光如水的晋商宅院儿里,在不合时宜的秋风里,那梅花随着美丽的女人而绽放! 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并不诡异而却显示着它的神奇,薛梅格、薛梅格,她具有梅花的品格,又那么美好而动人,让梅花为她绽放也不足为奇。况且,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在你睡着的时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一会儿,薛梅格似乎是睡下了,因为西厢房的灯熄了,满园的梅花就慢慢地合拢最后消失,只剩下盘龙虬曲的枝干。 我一直都没有睡意,当然不是因为薛梅格美好的剪影,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不至于夜不能寐。我正在发愁的事要不要管那老镖师的事,如果要帮的话,我应该怎么帮他。按理说,那属于冥界的事情了或者准确地说是另一个维度的事情,如果擅自出手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思考得很苦,以至于我站在窗前已经很久了,看看表已经过了凌晨两点钟,满地的烟头显示着我不良的公德心和郁闷的心情。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院子里忽然就站了一个孤清的身影,默默地站在那假山前,一动不动。 妈的,又要发生什么事?我就这明亮的月光仔细观察那个背影,那个背影显得颀长而孤清,穿着长衫,个子奇高,看样子像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从背影就可以看出那是个高傲的人,他并不是一动不动而是在仰头看天。懂得仰头看天的一定不是凡人! 不一会儿,一个仆人打扮的后生,从前院跑进来,轻声说:“少东家,都备齐了,您看?” 那人并不搭腔,只嗯了一声,那仆人不知所措仍站在那里直搓手,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东家,南方镖局的掌门就在外面候着呢,您看要不要见他?”那人仍然不搭腔,只嗯了一声。那仆人不敢再问了,毫无底气地答了声是就退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短衣襟小打扮的武师走了进来,一抱拳喊一声:“薛东家!”我定睛一看,果然是今天见了两次的那个老镖师! 这叫什么事儿啊,这诡异的免费电影还接茬上映啊! 那老镖师只喊了一声薛东家,还未开口说话。只听那薛东家就怒不可遏的喊道:“天杀的二龙山,敢抢我家的镖,早年间八国联军打北京,老佛爷西行时路过我家,借银子还打了欠条呢?那二龙山算什么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我薛家经商多年,那金银之物我早已看淡,可那是票号里用的银子,这下子好了,那“汇通天下”的牌子怕是要被人摘了去!这失了人心,就是毁了祖宗的基业呀!” 那老镖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惭愧地说:“少东家莫说了,老夫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上那二龙山夺回您的镖!” 那少东家不再说话,只随手甩了一下长衫的袖子,意思是够了,你下去吧! 就在那老镖师要退出去的时候,我开了东厢房的门,那少东家竟然有所察觉,扭头看到是我,很惊讶地看着我的表情,说:“你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我家?” 我抱歉地说:“这个不好解释,总之,我愿意帮助这老镖师帮你夺回你的镖。” 我心里说,“我是谁,为什么会在你家?妈妈的,我还是你重孙女的男朋友呢?我这他妈的人话鬼怎么会信?” 那老镖师见到我高兴地说,“多谢英雄!”转而对薛东家说:“这位公子,少年英雄,我今天与他交过手,是个难得的高手啊!” 我笑着说:“客气客气,晚辈不才,只爱凑个热闹,不过在下也是有条件的,如果有缘再见,希望老镖师一定要教我咏春拳,您看如何?” 那老镖师道:“你知道我练的是咏春拳?我们这南方的小拳种并不是威名远扬啊。” 我哈哈笑道:“百年以后,你们的拳一定会大火,大火啊。” 那老镖师不解道:“借您吉言,借您吉言。只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行动呢?” 我正色道:“你带路就是了,我来收拾那些鬼子!” 那老镖师摇摇头,面有难色地说:“不是英雄想的这么简单,那普通土匪山寨都会设什么*林、迷糊阵啥的,再差点儿的也有个陷阱啊什么的。可是那二龙山上的不川内库可是个忍者啊,那些人可善于山林作战,神出鬼没,我想咱们切不可鲁莽行事。” 我对他说到:“你只要认识路就行了,随即结剑指,发一声喊:魑魅魍魉,开开开!” 那四鬼剑伧郎一声变为四把,魑怪还非常懂事知道我要它当坐骑直接就变身为“若龙”,那老镖师惊得目瞪口呆,那薛少东家却看起来气定神闲,还说句不咸不淡的屁话:“我刚刚夜观天象,会有神龙下凡,果不其然,果不其然!我薛家有望,我薛家有望啊!” 我调侃地说:“太爷爷,别着急,我这就帮您抢货去啊。” 说着,带着那老镖师跃上龙背就要飞进了浩瀚的夜空。等飞上天才发现,那老镖师不是gps,飞这么高,老师傅找不到路啊。我拍拍龙腮说:“兄弟,低点儿,让老镖师看清地面。” 第八十一章 .遭遇忍者狼 若龙在老镖师的指引下,二龙山越来越近。我向下看时,全部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植被,看不出山门所在之处,只看到两条山脉蜿蜒向前好似两条巨龙,两山之间有一条曲折的亮带,想必是一条河流,河面平静并没有多大的波澜。我不断地嘱咐“若龙”,让它再低点儿。魑怪若龙不断地降低高度,我甚至听到它肚子和树冠的摩擦声,簌簌的声音惊起了树冠上的飞鸟,鸟鸣引起了一阵阵骚乱。我想完了,这必定已经打草惊蛇! 索性找个落脚点下降后再说吧,原指望那老镖师可以当向导,谁曾想他不过只是知道二龙山的方位,对山上道路、机关一概不知!我心里对自己一阵埋怨,怪自己一时冲动,揽下这劳什子营生,这下可怎么收场! 按照我有限的知识这土匪山寨都建在易守难攻的险峻之处。但二龙山并无伟岸的高峰,我想,那土匪的山寨必然隐藏在那茫茫林海之中,这符合东洋忍者隐秘的风格。那莽莽森林之中必然是陷阱重重、凶险异常。于是,我给若龙下了指令,让它在水边找一开阔地降落,再择机而动。 我们降落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我必须在七点之前赶回梅镇,不然薛梅格醒后找不到我不知道该多着急。 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山寨的方位,哪怕硬闯也应该有一个方向不是?我定了定神,问老镖师:上次你们在哪里被劫?老镖师说,是在官道上被劫的,这二龙山的土匪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 我气呼呼地说,那你当的什么向导!? 老镖师惭愧道:哎,我倒是愿意舍了这条老命去换那几箱子金银,只是我能力有限啊。 我狠狠地说:那就只有最后一招了! 难道小英雄有什么办法吗? 屁的办法!你不是说这些土匪都是东洋忍者吗?那都是高级间谍,我们还玩什么夜袭二龙山啊,那不是班门弄斧吗?你只能用逆向思维,暗的不行,只能来明的,索性让人家虏了去,还有找不到山门的吗? 你说的倒是有理,就怕我们有去无回啊! 有去无回?没脑子还没胆子吗?真是龌蹉!你大声喊,就说爷爷讨债来了,让他们出来迎接咱们! 话音未落,只见河边的几颗树上就幻化出四名身着黑衣背着东洋刀的蒙面忍者,最让人吃惊的是他们每人竟然牵着一头狼! 我知道我们的到来根本就瞒不住这些人,索性就做好了从容面对的准备。那老镖师到底是武林中人倒也没有显得多么惊慌,轻开子午步,拿好问路手,准备迎战。只见那四个蒙面忍者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他们手中的四头狼边走边发出恶狠狠的喘息声,八只眼睛发出莹莹的绿光,但跟蒙面忍者的相同之处是,他们无一例外的脚步轻巧,在这无边的旷野上竟仿佛怕惊了熟睡的人。 从树林走到河边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危险渐渐逼近。但这危险并不来自于普通的武士而是这些未知的幽灵般的生物们。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逼近的危险,嘴上却轻声问道:前辈,有把握吗?老镖师沉着而无奈的说:武艺以外的事只有天知道了。我和老镖师交过手,他是个优秀的武士,优秀的武士不仅仅是在武艺的强弱上更在于精神的强大与否。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达成了惊人的一致,我想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我们那时候的状态,那就是视死如归。 那四个忍者离我们十几步的时候,突然站定,他们动作协调、训练有素,同时,那四头狼却腾空而起朝我们扑来,同样的悄无声息,只听到些许的喘息声还有那八只绿眼。 那是四头狼,四头!我和老镖师均是左右受敌,无法闪躲。我顾不得老镖师了,这个时候只能看自己的本事和命运,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侥幸可言,甚至我连拔剑的时间都没有,于是,我双手迅速前伸,同时旋腕分拨两条狼腿,化解两头巨狼前扑的冲力,尽管我采用了借力打力的方法,但双臂仍然被格挡得生疼。当然,我根本没有时间理睬那瞬间灼人的疼痛,迅速转过身来,一手一只抓住狼尾巴转圈抡了起来,一撒手,两头狼就噗通、噗通地进了平静的河面,正当我准备去帮老镖师的时候,被我丢进河里的两头狼忽然站了起来,潮湿的硬毛直竖着,身体看上去大了几倍,像小马驹儿大小,张着血盆大口又重新向我奔来,涉水时竟然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溅起些许的水花。 这啥玩意儿啊,你敢不敢再猛点儿!? 再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扭头看了一眼老镖师,他和另外两头狼斗得正酣,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说时迟那时快,过了水的两头巨狼已经扑将过来,我抽出四鬼剑,结剑指,咬牙切齿地大喊一声:魑魅魍魉,开开开! 四鬼剑一把变四把,魍、魉二剑仓地一声同时插在地上,我双手紧握魑、魅二剑,待那两头巨狼再次腾空向我扑来的时候,我奋力掷出二剑,魑魅二剑分别自口入从肛出,穿透两头巨狼的身体,两狼顿时失去动力,从抛物线的最高点重重地拍在地上。即使这样,我也不敢懈怠,抄起插在地上的魍、魉二剑迅速朝老镖师奔了过去,朝趴在他身上的两头狼猛砍! 没想到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四头狼尸的身体里竟然飘出两具长发的女鬼,快速地朝树林里逃逸了。 这时,我才环顾四周去寻找那四个蒙面忍者,却已不见了踪影。 我扶起老镖师,却发现他脖子上有三道爪印,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 我和老镖师定了定神,坐在河边休息了好一阵子才开始勘察现场,那四具狼尸依然横陈岸边,但令人感到异常奇怪的是新死的狼却发出阵阵恶臭,我和老镖师捂着鼻子走近观察,发现那四具狼尸早已发干发硬,像死在路边的野狗,不仅刚才的凶猛之状荡然无存,甚至感觉有些可怜,看起来就像死了很久似的。 是的,那就是死了很久的狼尸,刚才看到迅速飘走的女鬼就是操纵四具狼尸的魂魄!我坚信我的想法没有错,但是还有一个疑问,那四个蒙面忍者不仅没有动手却仅仅是放狼与我们搏斗,甚至在我们和群狼搏斗的间隙里就不知所踪,这是为什么? 这是警告!老镖师肯定地说。 看来这二龙山的确不简单哪。我感叹道。 只是这天色快亮了,也还没有找到上山的路,而且我经过这一场打斗就已经精疲力竭,我真不敢想象后面还面临着什么?老镖师显得有些喋喋不休。 我带着命令的口吻说:走,到那几颗树那儿去看看。 我和老镖师来到刚才蒙面忍者出现的树前查看,并没有发现那几颗树有什么特别之处,老镖师仍然不甘心地继续靠近那几棵树去仔细观察,不想一脚蹬空,半只脚好像陷在陷阱里似的,他大惊道:小哥儿,救我! 你别动,我喝道。说着走近老镖师,迅速把他拉了上来,往他刚刚陷落的地方看去,发现有一个洞,我取下四鬼剑向下试探着捅了一下,感觉这陷阱并不深,随后发现,这陷阱并不是一个小洞,而是一个浅浅的地下走廊,这就解释通了,是土遁。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沿着这条地洞找到那四个忍者隐遁的方向,说不定就可以找到二龙山匪窝! 就在这时,四鬼剑抖动了起来。老镖师消失了,狼尸消失了,地洞也消失了。自从来到梅镇以后多次出现这种现象,只要四鬼剑抖动,眼前这一维次的幻想就全部消失。不过,难道这真的是幻象吗? 回头看时喝水哗哗地流着,天色也亮了起来。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章章打来的电话,电话的内容让我再一次震惊!八郎茶社又一次出现了凶杀案,死者仍然是一名女性工作人员,死亡方式与前两次如出一辙。 我沿着河流走出二龙山的山门(终于有山门了,可惜不是那个世界的,上面写着“二龙山风景区”),踏上公路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云雾缭绕的二龙山一眼,暗下决心,我还会回来的! 第八十二章 要去另一个维次空间 我打车回到梅镇的时候,薛梅格在院子里晨练,见我从外面进来,一身污垢、一脸疲惫,惊讶的说,你昨晚去哪儿了?我调侃地说,为你家讨债去了。薛梅格调皮地说,“你这个讨债鬼,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不省心。” 之后,她知道我不想说也就没有追着问。我说,梅格啊,我们得回去了,刚才章章打电话来说,八郎茶社又发生凶杀案,作案手法和上次非常相似。 可是,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以为我们从此可以浪迹天涯呢,没想到在这里住了这么几天就要回去了,哎,真扫兴。 我说,小妮子,你是薛家大小姐,我可是需要上班养家糊口的。 薛梅格嗔怒道:当兵的,你不要骗我了,你心里还是没有放下那个叫贺天蓉的,对吗? 我说,不,八郎茶社的凶杀案跟贺天蓉没有任何关系。我回去只是做一个有良心的人该做的事。因为,我不能跟正在调查的警方说,那些人都是妖魔鬼怪杀的,他们只是局限在他们现有的知识和认知范围里思考和解决问题,这样的话,那些案子根本就破不了,那些死者就没有昭雪的那一天。 翔子,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个人的恩怨情仇算不了什么,在我眼里你就是拯救宇宙的英雄!我的英雄! 这就是薛梅格这个小妮子最令我喜欢的地方,她并不胡搅蛮缠,什么事情都是点到即止。我说:那你是答应我们回去了吗? 要回的话,我们现在就回怎么样,还能赶得上我家楼下的名牌早点呢! 你可真是个人来疯啊。 回到煤城的时候,我没有送薛梅格去学校,在我内心深处我还是个比较羞赧的人,上次在学校里玩摩托车特技,捅了那么大的乱子,对于学校里那些老师和学生来讲,尽管素未谋面但我仍然无法无法去面对。 我和薛梅格是在她家楼下的名牌包子店分手的,小丫头大概是饿了,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包子,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喋喋不休地嘱咐这嘱咐那的,特别嘱咐她见了同事,千万要解释清楚我上次在学校里的鲁莽行为。 小丫头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满不在乎地说:“谁还记得你说的这些事啊,”说完挎着包包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我晚上要上夜班,尽管一夜没睡但是也毫无困意,就把摩托车存起来,步行在瞎逛起来,我是个怀旧的人,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到以前的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去,站着想一想过去的事情。薛梅格走了,我又想起了贺天蓉,她总是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突然闯进了我的视线,在我心里一住就是好多年。 ······························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跟章章说。 章章坐在他的大班桌后面点着烟,吐着烟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突然他问道:她拒绝你的理由是她有病,对吗? 对。 什么病? 不知道,所以我才一直想搞清楚她的死因。 警方的死因很明确,是被奸杀的。但我查过她的病例,她的病因不明,但症状是通体透明,甚至还微微发光。 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她的死因而是她的病因。 我沉默了很长时间,不是我不相信警方的判断,而是我心里的那道坎实在是过不了,那么纯洁的女孩儿却是那么肮脏的一个死法。 章章看我沉默了那么久,用缓和的语气说:怎么,还是无法接受?可是,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故事啊,更不用说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一直不知道你对她倒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不能忘记。好像,就好像是几辈子之前就认识她。 也许还真是前世的孽缘呢。 你放什么屁啊,什么叫孽缘。 好了,不跟你贫嘴,你记不记得当时她总在学校的那个角落里看的是什么书? 记得,是《金刚经》。 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怎么会看金刚经呢?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她是佛教徒! 这个很难理解吗?一个知道自己身患绝症的人早就把什么都看空了。你看《金刚经》里讲了什么,讲的全都是空啊。那不过是她的精神寄托罢了。 翔子,你怎么一点儿想象力都没有呢?一个患了一种可以让人变美的病,还浑身发光的女孩儿,读着梵文的《金刚经》,你想,她会是普通的女孩子吗?再者,你想啊,她当时的行为习惯,她没有朋友!不跟任何人讲话!我们对她的兴趣也许本来就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出于对她这个神秘人物的好奇! 可能吗?你这个唯物主义者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切都是要证据的。 证据?什么样的证据可以证明一个人可以发光。 那不过是人的主观臆想罢了。 臆想!?是臆想吗?那是病历上明确写着的。无论你怎么不相信,可是她的事是我们现在的科学无法解释的,这个你得承认。而且这涉及到了神秘的佛教。 要说神秘的事,我最近的确遇到了不少。我这些天跟着薛梅格回到她的家乡梅镇,看到了很多灵异的事,总是误打误撞地闯进了另一个维次空间,更为令人惊奇的事情是在那里我甚至听说了德川八郎的存在! 那个茶社的老板?那个日本人? 对!记不记得我们那次在德川八郎的茶社里夜斗猛鬼的事?我当时就感觉那不是一个普通的灵魂,而是被邪灵操纵了的*。我甚至在那个维度空间里遇到了同样的事,被邪灵控制的四头狼尸! 竟有这样的事!? 怎么,这回该轮到你不相信了吧。 不,我在想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是否和你讲的这件事有关? 你是说八郎茶社的几次凶杀都来自异度空间吗?那么,我们这个世界的德川八郎怎么解释?同一个人吗? 恩,值得怀疑!所以我才来找你,我有个想法,要调查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我们可以回到那个空间里去调查,当然需要你的帮助! 那么,你看需不需要通知警方? 警方?你不怕他们把你当作神经病吗。 呵呵,章章的笑容里似乎还有其它的内容。 笑什么啊,你个老小子! 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难道仅仅是出于拯救地球的使命感?你以为你谁啊,蜘蛛侠啊。 你怀疑我对国家和人民的忠诚!? 不不不,我可没有怀疑,当兵入伍宣誓的时候或者加入特警队的宣誓的时候,你是最虔诚的,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正义。只是,我想这远远不能解释你对这件事的异常关心。 你倒底要说什么啊。 我想,贺天蓉的死是不是跟这一连串的事情有关联呢。 好像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而且想象力还那么丰富。说吧,能不能搞到装备?! 那些乱七八糟的特战装备网上随便都可以买到,关键是武器! 你搞不到枪吗?我还想让你搞出40火箭筒来呢! 你疯了吧,你要不要步战车!?好像要跟谁打仗似的。况且,那么神秘的地方,谁知道这些凡间的武器会不会管用呢? 得了吧,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那些鬼灵操纵的不过是些死物,消灭他们依附的载体,他们自然就会无处藏身! 你够狠!可是你怎么到那个世界里去呢? 不知道,我看到的景象好像都是误打误撞去的,要真的专门去,还真找不到庙门! 说了半天,你跟我在这里瞎扯啊。 第八十三章 .潘金莲不见了 后来,我跟章章说好,他负责准备武器、装备;我去找师天表哥帮忙打开鬼门。这次我没有带任何人,也没有带四鬼剑,我想那种佛道神圣之地,四鬼剑那样的至阴之物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走之前,我给师胜天表哥打了电话,得知他并不在圣泉寺,而是回凤凰山龙泉宫看望师傅袁太虚道长。我迫不及待开着摩托车直奔凤凰山。 龙泉宫已经重建,气势恢宏、云蒸霞蔚、雄伟壮丽,成为了当地的旅游胜境,游人如织,香火鼎盛,只是少了清静幽雅的氛围。它建在陡峭的山壁上,拾阶而上确实有一种登天的感觉。上到最上一层的大殿里供着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三清祖师,大殿里穿着华丽道袍的道士正在做法事,我无心留恋。因为我对那些复杂的宗教仪式是否真的能够沟通鬼神总是存着保留态度。道教对我来讲,我只知道老子的五千言《道德经》,那玄奥晦涩的文字让人如在云里雾里,却有感到一种无尽的超自然的力量,在那个茹毛饮血的年代,周朝的图书馆长老聃就有如此深刻的论断,让人对他肃然起敬,后来他西出函谷关骑青牛升天了,才知道他是太上老君在人间的化身,这些故事但凡是读过一些书的人就知道。 绕过三清殿背后是一个清幽的小院,看那墙壁和飞檐的破损程度,看得出,那才是几百年年前真正古老的龙泉宫。师胜天佝偻着背站在院外迎接我。我正要往里面走的时候,表哥说,师傅累了,我们就在外面说吧。 我原原本本的把最近的经过讲过,然后又把和章章商量好的办法和盘托出,并恳求他为我们打开鬼门从另一个维次的空间里去侧面调查八郎茶社联欢凶杀案! 师表哥起初并不答话,袖着手看了我好久才说:翔子,你最近是不是跟那鬼物待的时间太长了,你看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啊。 我说,表哥指的是潘金莲吗? 表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止吧,那潘金莲不过是一个虚弱的幽魂,靠那张画儿保持精魄不散,你是不是最近又跟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一起了?” 我本来不想说四鬼剑的事,但看着表哥不依不饶的样子,我只好把潘金莲送我四鬼剑的事告诉了他。 他当时就是一惊!然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道:你说的四鬼可是魑、魅、魍、魉? 我打了个响指,讨好地说,表哥,你懂的可真多啊! 师胜天从袖子里掏出他那个神奇的天地魔方一通乱转,嘴里还念念有词,看得我不知所云。然后,又把魔方塞进袖筒,就那样插着手跟我说:世人都以为魑魅魍魉不过是妖魔鬼怪的形容词,却不知那四鬼乃是上古时代的鬼王,曾协助蚩尤与黄帝决战。没想到我华夏族的天敌现在竟然还在! 我说表哥你啥意思啊,你是不是要收服他们啊,那可是我的宝贝啊,不能给你! 表哥正色道:我道家代代相传一定要收服魑魅魍魉四鬼,我怎可违背祖训? 我赶紧拉着他绕到一个僻静处,悄悄地说,你可别让袁道长听到,唉,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表哥从小和我交好,看着我这么为难长叹一声道:你不知道啊翔子,那四鬼可不是好对付的,当年搅得天昏地暗,现在怎么会屈服你这个凡人呢? 我不是说了嘛,是潘金莲对他们有恩嘛,他们才会涌泉相报的。 那四鬼怎么会是讲道德、讲信用的呢?这样吧,我给你一道符你回去贴在剑上,或许可以暂时镇住他们。 我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我的好表哥,你要不要帮我嘛。 我这就是在帮你啊,你知道你为什么这段时间老是出现异度空间吗?正是这四鬼在作怪,他们乃是极阴之物,你带着他们当然总是会出现幻象了!幸亏你这童男之身,纯阳之体才不会永远滞留在那里,要不然你就永远不会回来了!亏你还想着再次回去! 表哥,你就说你帮不帮吧,我这次必须回去,去二龙山捣了那匪窝,查清真相! 你的意思是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是从那个世界里来的恶灵所为? 呃,还不知道,我只是想这一系列事件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好吧,那我就帮帮你,那你想在什么时候去呢? 等章章准备好装备和人员再说,到时候通知你好吧。 不是吧?你要带多少人去?那些人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这不就要拜托你这神通广大的师胜天了嘛! 章章的装备还没有准备好,想必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但说好他负责的,在这之前我得回家看看父母了,这次异乎寻常的行动谁知到会发生什么事。 我一进门儿,我爸就朝我身后看,嘴里嘟囔着,小薛没来啊,你怎么还不把她领来啊,让你妈好好看看嘛。 我笑着说,你们放心吧,你儿子这么优秀的人还搞不定那个小妮子啊,你们也太小看我了。看你们俩对薛梅格的热情明显比我高啊,到时候娶进门可别冷落了我啊。 我爸说,你瞎说啥呢。儿子、媳妇都一样。 哪儿跟哪儿啊,八字都没一撇呢!哎,老爸,你怎么会找到一个这么条件好的女孩儿? 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这都是你的造化啊。我老爸虽然在文学上的造诣真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但总喜欢拽几句文词儿,你瞧这两句诗编的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撇着嘴切了一声道:爸你说的啥呀,你不是从大街上捡来的吧? 哈哈,让你给说对了,我就是在公园里锻炼的时候认识的,我当时一眼就看上了,这么文静可爱的姑娘给我当儿媳妇,那可真是太好了!所以我就… 我妈这时插嘴道:你爸爸为了你可真敢跟小女孩儿搭讪啊,我们找对象那时候,他正经害羞得紧呐。 说着,他们老两口就乐得不可开交了。 我敏感的神经再一次泛起疑惑,看来这个薛梅格的来头还真是有问题啊,可是一想起她那个可爱劲儿,我真是没有理由怀疑她,况且,她的学校我都去过了,还让她出了那么大的丑,那一切都是真实的啊。 能有啥问题啊,我心里想。哎,我突然好像想起什么来似的,突然大叫一声:爸!见我的那张画儿了没啊? 啥画儿啊,是不是画着一个古代女娃儿的那个? 对对对,放哪儿了? 我看着挺好看的,挂我屋了。 我靠,我心想,这下坏了,我爸妈的寝室可是阳光最好的,那么强烈的阳光还不得把潘金莲给晒得魂飞魄散啊。我赶紧起身奔到我爸的寝室,果然那幅画儿就挂在大太阳底下,我的娘哎! 我仔细一看,那仕女画早已没有了灵动之气,明明就只是一张画儿了。我心里暗暗责怪自己,走之前为什么没有好好地安顿她,让她那脆弱的魂灵暴晒在阳光下面。完了,这下,潘金莲就永远活在《水浒传》或《金瓶梅》里了,她永远地消失了。我不禁黯然神伤,她也算是一代佳丽呢,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赶明儿给她找一块风水宝地,把这张画儿埋了,也算是给她找到了归宿。 我无精打采地回到客厅,爸妈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等着我,可是我根本就没有胃口,心里想着从前潘金莲哥儿哥儿地叫着,对我无比地关心,又在关键时刻帮了我的忙,心里真是后悔莫及。 第三十四章 .我的命运谁安排? 我仔细一看,那仕女画早已没有了灵动之气,明明就只是一张画儿了。我心里暗暗责怪自己,走之前为什么没有好好地安顿她,让她那脆弱的魂灵暴晒在阳光下面。完了,这下,潘金莲就永远活在《水浒传》或《金瓶梅》里了,她永远地消失了。我不禁黯然神伤,她也算是一代佳丽呢,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赶明儿给她找一块风水宝地,把这张画儿埋了,也算是给她找到了归宿。 我无精打采地回到客厅,爸妈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等着我,可是我根本就没有胃口,心里想着从前潘金莲哥儿哥儿地叫着,对我无比地关心,又在关键时刻帮了我的忙,心里真是后悔莫及。 我爸看我脸色不对,小心地说:咋啦?是不是嫌我动了你的画儿,爸爸挂几天就还给你嘛,怎么这么小气? 我说不是爸,那是幅古画儿,经不住太阳晒的。 哦,还是个宝贝呢,那我可得收好了。 这一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我仍然不敢懈怠,潘金莲是制衡魑魅魍魉四鬼最后的杀手锏,可是她这一消失,我怕这控制不了这四鬼,于是我掏出师胜天表哥送给我的神符贴在四鬼剑上,并锁在我的一个铁箱子里塞到了床底下。 做完这些,我就在床上躺着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我感到再一次感到自己很彷徨,失去了方向,我总是这样,生性多疑,对周围的人或事老是抱着一种怀疑态度,甚至早上醒来看到熟睡的父母都偶尔会产生陌生感,再甚至连自己是否存在或者说存在于怎样的一个空间都不明确,换句话说,我总感觉自己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我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那天下午我把自己锁在屋里不断地思考着一个关于宇宙人生的重大课题:命运。 命运这玩意儿太深奥,太烧脑,现在这个社会里已经没有人愿意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了,吃大餐、穿名牌、玩美女,及时行乐,享受人生,其他的一切都是屁!可是你总会在某一个无法入睡的夜里偶尔会问自己,我快活吗?我的命好苦啊!这一天天的到底是在忙些什么啊? 是的,你不愿意思考命运,就想命运也同样不想理你一样,可是你总是掉进命运为你安排好的陷阱里,无法自拔,任何人,我敢说,是任何人都无法自拔! 我想着想着就天就不早了,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像盛开的莲花。这时我的qq突然吭吭地咳嗽起来,我从床上爬起来,掀开笔记本电脑,发现有一个网名叫做气弹枪的人加我,我本来没什么心情聊天,可是这个叫气弹枪的人非要跟我聊,他打字特别快,一串一串的话像机关枪的子弹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敲了过来。看起来他是个网络写手,很无聊,我向来都不喜欢这些胡说八道的人,编一些根本就没有的事情为那些小男生、小女生或者打工者蹲坑时消磨时间,在我看来那种文字应该是速朽的,毫无价值。 但是他仍然喋喋不休地在说,就像女人一样并不管别人听不听,只顾自己说的高兴,就在我对他的喋喋不休再也忍无可忍准备关掉电脑的时候,他开始跟我讲他最近写的一个小说,里面主人公的名字就叫做:池翔。妈的,这不是我嘛。然后他又说这个池翔从上学的时候就暗恋一个冷艳的女子,那女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贺天蓉。哇靠,怎么会有这么奇异的事情发生呢? 我决定去找这个人,因为这故事再往下讲,我就要疯了。 可是他停止了讲述,说到时候上传到网上的时候会发地址给我看,然后就发了一个“困”的qq表情,就迅速地下线了。*,我骂了一句,然后看他的qq资料,那里面根本就胡扯,什么毕业于家里蹲大学,现年111岁。*,我又骂一句,还狠狠地砸了一下电脑!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房间的一堵墙上就亮起来,好像一个巨大的电影银幕,发着奇异的光,我不知不觉地就向那堵墙靠近了,我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准备触碰这突然出现的银幕,没想到,刚一接触,就有一个力量把我往进拉。 之后,我就进入了一个陌生的所在。 这也是一间屋子,看起来是一个小小的书房,面积很狭窄,到处堆满了各种书籍。不远处的书桌前坐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我嗫手嗫脚地走过去时,发现这个人是睡着的,嘴角上吊着哈喇子,一副很困又很蠢的样子,我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我抬眼看时,他的书桌上赫然有一部又旧又破的笔记本电脑,电脑是开着的,屏幕上是一个打开的word文档,我动了动鼠标的滚轮上下翻动地看了看这个文档,我发现这是一部小说,名字叫做《鬼蜮佛莲》,小说写了并不长,好像几万字的样子,但就现有的篇幅来看,里面描写的情节竟然就是我这一段时间来亲身经历的事情! 妈的,我怎么总是遇到这些诡异的事件,谁来安慰安慰我这饱经折磨的灵魂啊,谁来可怜可怜我这多舛的命运啊。 无论我如何地气愤,如何地无奈,我不得不承认,我活在别人的文字里,我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个留着哈喇子的网络写手手里! 我实在忍无可忍,一巴掌就打在这个人的脑袋上。 他揉了揉惺忪地睡眼,嘴上还骂骂咧咧、嘟嘟囔囔了半天,竟然又呼呼地睡了起来。这时,门口似乎有脚步声,我赶紧躲在门后,走进来的是一个女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还穿着大嘴猴图案的睡衣,一边埋怨着说,又坐着睡了,还不关电脑,一边很关爱地给坐在椅子上的写手盖了件衣服,她似乎还准备做点什么,可是另外一间卧室里传来了孩子叫妈妈的声音,她转身就出去了。我在门后观察了很长时间,尽管很努力地想看清这个女人的脸,但是这间书房里没有开着灯,只有电脑银屏散发出的微弱光线,但从总体上可以判断出,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写手气弹枪的老婆,一个很普通的女人,一个很生活化的女人而已。 这次,脚步声又一次地传过来,我想,那女人哄了孩子又回来了。 回来后,仍然是轻手轻脚的,怕吵醒了睡在椅子上的人。我从她轻手轻脚的动作里感受到了强烈的爱。心里就是一动,她又走到电脑前面,准备关掉电脑。突然椅子上的人说话了:“别关,我马上就睡,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那女人就转过脸来,尽管光线不怎么亮,但是我看得真切,那张脸那么熟悉,她是薛梅格! 我心里想,也许这部小说投入了作者很大的心血,你看,情节里的人物竟然长得像自己的老婆。我感到我不仅仅是活在文字创造的虚拟的情节里,我真正存在的空间,是一个人的生活,而我和我的生活,只不过是另一个人的影子而已。 气弹枪不断催促着她老婆回去睡觉,那个长得像薛梅格的女人实在拗不过他就一步一回头地走了。门一关,气弹枪就开口了,“出来吧,池翔。” 我慢慢地从门后走出来说:我活了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虚构的人物。 哦?是吗?对,是我创造了你,但是你的迷茫我也有,我也不知道我存在于什么样的空间和世界里,至少你现在知道你活在我的文字里,而我却不知道我的命运是由谁来创造的? 哎,那既然这样,你告诉我下一步你将让我干什么? 呵呵,不知道,命运就是因为未知才有趣,不是吗,我的英雄! 可是,可是…… 好了!你该回到你的世界里去了。我被硬生生的打断了,我本来还想问他很多关于我自己的问题呢,可是他的电脑已经关了,随着啪地一下笔记本电脑合起来的声音,我倏地就回到了我的世界,我仍然躺在自己的床上。 门外响起我妈的声音:翔子,你怎么还不睡啊!别老玩电脑,早点儿睡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踏实了,管他呢,我就这样去生活吧,你早早地知道了命运,这辈子岂不是就活得没什么意思了吗? 第八十五章 《南方实录 第二天一下班,我就去武装部找张章,看看他的装备到底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走进章章的办公室的时候,他跟他的那两个海军陆战队正在摆弄枪支,他们非常投入,没有发现我的存在。那小吴手里的是一支56式自动步枪,他先卸下弹夹,然后一拉枪栓,再装上弹夹,单手举枪朝天扣动扳机,卡塔一声。我知道这是验枪的动作,一是看枪膛里是否有子弹,二通过空弹击发看检验枪支的机构性能。他动作熟练,枪在他手里很乖的样子,一眼就看出是个老手。我轻轻地走到他的背后,悠悠地说了一句:“这把枪的撞针有问题。”他们回头的样子很紧张,一看到我,章章开口就骂:“吓死老子了,还以为是鬼呢!这是民兵训练淘汰下来的枪,撞针早就磨损的差不多了。” 我不屑地说:“让你找装备,你就找了这么些个烂货?” “有本事自己找去!”章章嗔怪一句,就低头擦枪,根本不管我。我也不生气,反正我对于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客人,就自己拿起他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支,然后踱到沙发跟前,一屁股将自己陷进去,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吐着烟圈。 小吴停下手里的活儿从饮水机里给我接了杯水,走过来微笑着说:池班长喝茶!然后又低声说了句,“有好货。”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小吴,你是河南人吧?小吴很惊讶地看着我说,“池班长,你怎么听出来的,我这一口京腔,可是没几个人能听出我的祖籍。” 我哈哈大笑着说:只有河南人才管白开水叫茶。 他挠着头,用一种被看穿了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嗫诺着说:班长,你咋恁能哩呀,那你再猜猜俺是河南啥地方人? 嘿,小子,还想考我?驻马店,对不对!我用手指着他果断地说。 譩,班长你太厉害了,俺是驻马店上蔡县哩,你咋知道的呀。 我还知道上蔡县是李斯的故乡呢。 好家伙,不得了啊,看来咱俩有缘。听我们章部长讲,你当兵的时候,那功夫可不是盖哩,尤其是战术,那动作,那叫一个飘!啥时间教教俺呗? 该轮到我不好意思了,摆摆手,没有的事,不然怎么当了矿工?你们章部长才是精英! 章章嘴唇上粘着半根烟,眯着眼,微笑着说:求!你当兵比我早一年,我见了你都得叫班长,你要是不当逃兵,估计就是当将军的料! 还将军呢,我当十年矿工了,连个工长都没混上,天生一个*丝命。别贫了,把你手里的烂枪放下,赶紧把好东西拿出来! 章章手里的活儿不停,抬眼偷看我一下,不服气的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好东西了? 这时,小吴冲着我直摆手,我哈哈地笑着说,我下了十年坑,早就被窑神附体了,好东西都在你身后的柜子里是不是? 章章擦完手里的枪,拍拍手,拿下粘在嘴唇上的烟说:啥也瞒不住你,我得去趟厕所,等着!说着就往外走。 我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你个老小子,擦完枪不洗手就上厕所,小心枪油蜇烂你那条短枪! 不一会儿,章章就回来了,嘴上又叼了枝烟。神秘兮兮地从裤子上解下钥匙来,打开他办公桌后面的铁皮柜子。提出两个军用大提包来,把那几支56式自动步枪收起来,拉开拉锁把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摆在桌子上。 嚯!还真有好东西啊。几件丛林迷彩服,凯弗拉头盔,两支95式自动步枪,甚至还有gps卫星定位装置。我一边把玩着95枪,一边说:老小子,你太有本事了! 章章砸着嘴说,不是看不起我老章嘛,‘让你搞装备,怎么整了这么些烂货’,哎,这话谁说的? 说实话,此一去便是凶多吉少,在这个和平年代军人付出了别人难以想象的艰辛,正如章章他们,本来可以不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能跟我一起并肩战斗,全凭这过命的生死交情,不比那利欲熏心的盗墓贼。虽然他们嘴上似乎得理不饶人,但章章和他的兵,是最高尚的。 我突然想到这些,表情显得凝重起来,章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不解地问我:翔子,你这是咋啦?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 我紧紧地捏着他的胳膊说:兄弟,你为什么肯帮我? 你都说了是兄弟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可这不是一般的事情,那种地方很可能就有去无回了啊。 章章猛吸一口烟,把烟头吐在地上,使劲儿地踩灭,冷静地说:我知道。 我不会让大家白白送死的,在魔方表哥打开鬼门之前,我们有必要去二龙山进行一番调查。这听起来是不是很有意思啊。想要调查现实中的凶杀案而要到鬼域里去,而为了摸清鬼域里的状况又要在现实中去调查。我想,这个在空间和时间上进行的交叉取证调查,我想我们之外,亘古未有吧! 对了,我说,“那小吴跟我到还聊得来,但那个高个子的,怎么从来就没有一点儿动静。甚至我连他姓什么我都不知道。” 哦,你是说小张吧?这个孩子心眼实,不会说话,但心里都明白。你不觉得这样的性格是优秀狙击手的天然条件吗? 呵呵,你说的狙击手还是杀手? 有区别吗?这种性格都是会导致两种极端,要么大善,要么就大恶。关键在于如何引导了。 好了好了,我的兵我知道怎么做。 我点点头,也不好多说。我觉得这个人是个很奇怪的人,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在以后的故事里这个不爱说话的高个子小张展现了他不同凡响的一面,当然这是后话。 …··············· 我联系了薛梅格同章章和他的两名海军陆战队退役士兵,五人一行,租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向着二龙山的方向进发。其实五个人租一辆小车是可以的,但考虑到大家跟着我都是去玩命的,我总不能在这些细节上亏待大家,就租了一辆七座车,至少显得宽敞些。由于我们这次不是到真正的鬼域去,我们都是普通的旅游装束,也没带什么太多的装备(还有部分装备正在准备中),老章带了一台军用指北针,买了一张二龙山的地形图,还带了一个笔记本,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地质勘探队。 这种租来的车没有导航系统,幸亏有薛梅格带路,不然还会多绕几个圈子呢。但是到了县城的时候,薛梅格突然提出要逛街,我说你天天在省城、北京这些大城市购物,一个县城再好也不过如此嘛,有什么好转的。可薛梅格非常任性,说这次又不是买衣服化妆品,上次回老家在一间手机店里看上了一款手机,非常喜欢,说到这款手机她非常兴奋,嘟噜嘟噜地说了一大堆参数和功能,还很豪爽地说要给大家一人买一部。老章在两个兵面前装的很纯洁,而那个小吴一听有自己的份儿,谄媚地恭维她薛姐心眼儿好,人长得又漂亮,薛梅格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唠唠叨叨说起来没个完。最后,章章假模假式地咳嗽了一声说他对手机虽然不感兴趣,但是梅县是个古城,听说那里的油茶很地道,一定要去尝一尝。小张只是沉默,我偷眼看了小张一眼,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就低头摆弄他的全键盘黑莓手机,好像很高傲的样子。 我长叹一声,你们这些人啊。就把车转向了县城方向,心里想去县城稍作休整也好,说不定还能遇上那个咏春拳师。 到了县城,薛梅格就迫不及待地要去那个手机店去。我没反对,遂了他的愿。可是他要的那款手机已经卖完了,她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还差点儿跟售货员发生口角。我也没管他,眼光却落在了另一个柜台,那是一对看上去不错的对讲机,我想进山后,很可能不会只走旅游的路线,就提议买对讲机。薛梅格是个人来疯,一听我说要买对讲机,就嚷着要优惠,那售货员实在是怕了她,竟给了很大的折扣。 从店子里出来后,我埋怨她,“你又不缺钱,干嘛那么不依不饶的。”这小妮子振振有词地说真正的购物其实有两种享受,一种是一掷千金,一种是锱铢必较,一掷千金的生活她早就过腻歪了,有一次看以为老大娘买菜差一分钱都要多走十里路到另外一个菜市场去,竟然被感动地夜不能寐,她说她向往那种生活。 我笑着骂一句,有病!然后就提议要到上次去的那个武馆去。薛梅格吃惊道:你还想跟鬼比武啊,我可没那么好的兴致! 我说上次是个意外,现在我们想见到鬼,都不一定能够见得到。 这小妮子很激灵地说,哦,我明白了,上次我们能够在两个维次空间里穿行,就是因为你那把剑,只要它一抖,世界就发生了变化。 没想到这丫头真是鬼精鬼精的,话还说得那么有诗意。 她又啊一声,大惊小怪地说,你怎么没带那把剑呢? 我说,能真正控制那把剑的只有那个藏在画儿里的鬼魂了,可是潘金莲被我爸放到阳光下晒得魂飞魄散,我怕控制不了就用表哥的符录把它封了起来。 啊?这回啊的是章章了,“潘金莲死了?” 我说早死了,当年被武松一刀给宰了,现在是魂飞魄散,连影儿都没了。 他竟愣怔了半天,很伤心的样子,差点儿把我的眼泪给勾出来。 我拍着他说,别惦着鬼了,以后兄弟给你找个好女孩儿。 说完我们就往那个武馆走,哦,对了,它好像本来就不是什么武馆,而是晋商博物馆之类的。门口还是那个戴红袖箍的老头在检票,里面好像没什么人,我和薛梅格早就来过,但是上次凭空冒出个咏春拳师,竟然还都是另一个空间里的人物,还见到了故去的薛老爷子,甚至到二龙山帮着薛家讨债,尽管讨债无果,但又因此联想到了八郎茶馆的凶杀案。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仿佛真的就在梦里一般。 这次,我们没有再遇到那些诡异的事情,要到那个世界里去,还得等着魔方表哥帮助我们打开鬼门。这次,我们索性就做一个纯粹的游客吧。 那是个精致的两进院子,虽不能说是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但却是个富户的宅邸,雕刻精细的砖雕,整齐的飞檐,幽静的院落,感觉让人非常惬意。前院的东厢房陈列了一些明清家具,什么八仙桌、靠墙桌,太师椅之类的,看样子是仿制的,但做工精细,屋子里青砖铺地,干净而踏实。墙壁上是一些图文解释,大致讲解了晋商的发展史,什么走西口、下江南,什么票号商铺等等等等。我们看的到还很有兴致。 到了后院,一颗枣树高而且直,上面挂着一个拳击沙袋,周边是仿制的中国古代十八般兵器,章章和小吴光看不过瘾,都摩拳擦掌地舞弄起来。在正堂里供奉着一座铜像,说实话我没有记住这个铜像是谁,大概是形意拳的祖师。但上次为什么会在这里跟那些南方的咏春拳师的魂灵遭遇?我心里有着很多的疑问,他们之间是否真的有一场腥风血雨的武林争斗? 我心里有事,就在这正堂里仔细地观看起来,这里还真有一些博物馆的样子,一圈的玻璃柜台里摆放着一些形意拳的历史资料。我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心怀鬼胎地仔细搜索着,突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本很老的书,书名叫《南方实录》,我想起上次在异界见到的老镖师他的幌子好像就叫做“南方镖局”。心里一震,这里面一定记载了一些我想要知道的东西。看样子,这本书对于这个小型的博物馆来讲,也许并不宝贵,只是放在这样一个无人看管的橱窗里,我用手一拉,竟然还可以打开! 我取出这本书,这里面记录了一些南方镖局在北方闯荡的事件,编年体的,所记载的事情并不详细,就像是一本工作日记或者干脆叫流水账。这样的东西即使再古老都不会有什么价值,要拿到古董市场上根本就没人看。但其中有一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光绪十五年,梅城县梅镇薛府东家薛成武委托南方镖局押送三车黄金,路遇劫匪不幸被劫,薛成武大怒,掌门镖师梁少才与一异服男子同往二龙山未果········ 正看到这里的时候,只听一声断喝,放下! 又是那个带着红袖箍的老大爷气冲冲地走进来,我还想往后翻看,没想到他非常生气,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就书夺了过去。还骂声不断,截去不堪入耳的脏话,大致的意思是嫌我随便乱动博物馆的东西。尽管这家博物馆根本就没什么游客,可是这个守土有责的老大爷依然是威风凛凛,宛如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红卫兵一般强横。小吴脾气暴躁正要上去理论,我叫住了他,本来是我们不对,可别再生事端。尽管我很想知道我和老镖师深入二龙山讨债之后发生的事情,但也许这是天意,你提前知道事情的结果并不是一件顺应天意的事。不过这到让我想到了另一层,如果魔方表哥帮我们打开鬼门,我就可以联系老镖师一同前往另一个维次空间的二龙山,说不定对我们也是一个帮助呢。 第三十六章 游客止步 想到这里,觉得肚子饿了,可是又不到饭点儿,薛梅格提议那就去吃一碗上次我们吃的国足臭豆腐,见大家没有反对,我们就一人要了一份臭豆腐。然后,就驱车前往二龙山风景区。 这一次,车上到很安静,除了开车的我,大家都成了低头族,一个个都专心致志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机。到了景区停车场停好车子,我从车子的后备箱里给大家每人准备了一个背包,薛梅格还有点儿抱怨,说本来是来旅游的,为什么要背这么大的包。我说,说不定这个可以用来救你的命呢。他就撅着嘴不再吭声。 我们在售票大厅里一人泡了一桶方便面吃掉,就开始买票进入景区。其实这二龙山是刚刚开发的景区,有很多景点都还在开发建设当中,目前宣传的主要口号是:二龙仙境,天然氧吧。看着阵势好像除了空气好,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玩儿的。本来嘛,游山玩水,山的主要卖点就是险峻,譬如华山。像二龙山这样只是两条太行余脉,说白了就是两山夹一沟的光景,即没有巧夺天工的大自然造化,也没有丰厚的人文背景。虽然挂着国家四a景区的名头,多半也是请客吃饭的结果。山门处有一个简单的景观游览图,尽管简易但歪歪扭扭,就连章章这样的大头兵都看不下去。这什么破地方啊,还人间仙境,天然氧吧呢。 我淡淡地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记住,我们真正要去的也许是这景区未被开发出来的野山,也许你走进去根本就出不来了呢。 我们从山脚下按照旅游路线一直爬到所谓的“南天门”也一共没有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不用说我们几个大男人,就连娇滴滴的薛梅格也脸不红心不跳。章章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话痨,嗤之以鼻地说:“就这几步路,还好意思叫南天门!” 我说:老章,你别着急,有的是让你伤脑筋的。诺,你看!我指着路边的一块写着“游客止步”的牌子说。 咋啦?不就是块牌子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摇摇头说,“你这叫鼠目寸光,只看到了佛祖伸出的手指,而看不到佛祖指向的月亮。你不是说这山不高嘛,我们另辟蹊径如何?”那块牌子后面是条羊肠小径,看上去很野的样子。 老章看着那条小路,更是不屑,“这算啥呀,当年咱们野外生存训练可比这个复杂得多!” 看他这样说,我就打了个响指,还酸不拉唧地说了句英文:“followme” 大家就兴冲冲地跟我走去,一点儿顾虑都没有,仿佛个个都是哥伦布都要去发现新大陆似的。老章本来腿脚微微有点儿跛,尽管气力还行,但毕竟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走起路来显得有些滑稽,但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楚,想当年我们在特警队的时候,他可是个敢上刀山敢下油锅的主儿。 那羊肠小径确实难走些,但比起那些名山大川来仍然是相当逊色,就这样的路,徐霞客复活的话一只脚就走完了。可是我们越深入,树木就越茂密,薛梅格显得有些慌乱起来,他这个城市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就没有走过这么野的路,穿着旅游鞋的她竟然走得跌跌撞撞,那小吴是个激灵孩子,薛姐薛姐的叫着,帮他背了背包,还不时地扶她一把,小薛同志也很配合,一边很嗲地咒骂这个鬼地方,一边偷眼看我。我心里有些想笑,这小妮子,就等着我去扶她,我想我要是主动背她,她连一秒钟都用不了就会跳到我背上来。 我只是装傻充愣,快步地往前走。 这个过程相当轻松,就像是一场郊游,大家打打闹闹,不一会儿就爬到个一座小峰的山顶,那里有一个凉亭,挂了一个木质的牌匾,上书:观景亭。名字很一般,显得这个景区的开发商很没文化,转念一想,这里好像是还未开发的区域,再一看,这个亭子还真的有些年代,虽然觉得这亭子名字起的差强人意,但如果这亭子是老的,我可不敢毁谤古人。 我深呼吸一口,手搭凉棚,极目远眺,但不远处的另一座小峰引起了我的注意。首先是形状上,它太过规则了,就像是一座四面体的金字塔,由于是初秋,上面覆盖着的灌木呈现出了各种颜色,有绿色,有橘色,有红色,这是一个尴尬的季节,不同的植物有着不同的生长进程,世界就是这样丰富多彩不是吗?那座小峰并不高,和我们脚下的这座在高度上都差不离儿,可是,我也有点儿说不清楚,它怎么会那么规则呢?除了金字塔还有点儿像,像什么来着?我一时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这时,那座小峰上方有一片银色的云彩,午后的阳光从云彩的缝隙里投射下来,给那座小峰带来一丝的神秘色彩。 薛梅格说:翔子,我们是要去那里吗? 我说:我们哪里都想去,恨不能把这里的每一根树木都记下来。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到达那里呢?不会爬下这座山然后过了河,再爬上那座山吧?薛梅格显得很没有耐心似的,用一种可怜的眼光巴巴地看着我。 我神秘地朝她笑了笑,叫每个人都打开自己的背包。他们看着背包里的装备感到非常惊奇,老章苦笑着说,池翔,你小子就爱玩儿个新潮的,这翼装飞行我们也没有训练过啊。 我快速换好翼装,站在崖边对他说,有什么好训练的,你看就这样一跳就行了! 见我跳了下来,薛梅格也大着胆子尖叫一声,纵身一跃,可是她的肢体动作不对,掌控不了方向。我只接近她,教她,她慢慢地就会了,而且很享受这种飞行的感觉。 不一会儿,我们落了地,收了伞,发现自己站在那座七彩小峰的山脚下,从下面看,它还是比较高的,抬头看山顶的气象时竟然有些波谲云诡。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仔细看时,又不知道哪里有什么不对,如果有一个风水师傅或者是开了天眼自然会看出这里面的文章。看着大家兴致很高的样子,就没有跟大家说我的疑惑,即使说出来大家也不会相信,因为我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再仔细看这座小峰,上面的植被是一层一层的,就像梯田似的,而每一层似乎都有几个山洞,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这时,薛梅格兴奋说一定要爬这座山,可我们转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一条可以上去的路。这时,山脚下有一个放羊的老汉,穿着一身老旧的中山装,带着一顶洗得发白的软顶的确良军帽,胡子、头发均已花白,看身形似乎有一点儿熟悉,可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我们走过去问路,那老汉一口浓厚的本地口音:“这是个鬼屋,是二龙山新开发的大型娱乐项目,还在试营业期间,你们几个娃娃要不要进去玩玩?” 章章一听就来了劲:“鬼屋?你是说这整座山是一个鬼屋?” 那老汉捋着山羊胡子,笑眯眯地说:“是哩,是哩,好玩着捏。” 我心里一直在打鼓,这座山怎么看上去像一座巨坟呢。我说,怎么玩啊这个。 那老汉解释道:试营业,不要钱。 我蹲下身子盯着他的脸说:老人家,我是问这个鬼屋怎么个玩法。 那老汉神情自若说:进去,出来。 这是个啥呀,这个我还不知道吗,难道要住在里面不成。 那老汉就笑了说:俺的意思是,靠自己本事出来,就跟闯关似的,好玩着捏。喏,就从我身后这个洞洞里进去。 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致同意进去闯一闯。径直向老汉身后的山洞走去。没想到那个山洞的石门竟然还是个带感应的自动扉,我们走到跟前时,轰隆一声门就开了,我们迟疑了几秒钟,就轻着脚走进去了。本以为一进门会踩着一个踏板什么的,然后突然扑过一只鬼来,这是一般鬼屋的设置,给游客带来一种感官上的刺激。但是,当我们踏进门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生,而身后的石门又自动关上了,里面顿时一片漆黑!一个浑厚的声音随之响起:各位游客,游戏开始了!话音刚落,啪的一声,灯亮了,是那种氙气大灯,照的屋里如同白昼。大家不由自主地用眼睛逡巡四周。 可是看了半天,根本就空无一物!即便空无一物,也足够让我们张大了嘴巴合不上了,因为这里面巨大的空间足以让我们咂舌,整齐的四面体内置结构,就像进入了埃及的金字塔,好像这座山的就像是被掏空了的法老坟墓,外面的土石、植被不过是薄薄的一层外壳罢了。 好长时间,这空旷的尖顶鬼屋里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开始寻找出口,但是根本找不到任何出口,包括刚才进来的那个石门关闭后严丝合缝,即使还有许多这样的石门也无从找起,就算是找到了也根本打不开,我使劲地跳了一下,发现地板竟然是玻璃做成的,再看四周,不知什么时候也罩了一层玻璃的内壁,就好像我们被关在一个密封的玻璃四面体中! 第八十七章 复金字塔 第八十七章复原金字塔 这也太他妈诡异了,下一步将要发生什么,根本无法预知,但我知道即将发生的将会很不寻常,我下意识地挽着了薛梅格的手,章章和其他两名战士,都四散各处还在执着地寻找出口。 就在我们迷茫而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横竖伸出许多玻璃板来,至于它们相交时是如何交错而没有发生碰撞的,我们不得而知,但结果却另我们大吃一惊! 这偌大的四面体玻璃房子,被这些凭空伸出的玻璃板隔开,形成了大致14个同样密闭的小空间,并且每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都是一个四面体!而我和薛梅格被困在了同一个透明的四面体之内,章章、小吴、小张由于当时分散不在一处则各自一间,幸亏我刚才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挽住了她的手这样的话,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我可以近距离的保护她。 金字塔魔方!薛梅格大喊道。 我心里一惊,是谁设计的这么个玩意儿,竟然精巧到这种程度,雪白色的灯光在复杂的多个透明四面体之间经过了更为复杂的折射,甚至我们感到好像就处在一个万花筒之内,章章、小吴和小张看起来都已经有些变形和重影。 这下糟了,别说出去了,在这种状态下,不多久我们会疯的!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类似于巨大瀑布的声音,薛梅格一下子就闯进了我的怀里,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听得到她的心跳,我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她心跳的频率渐渐和我的心跳同步了,慢慢稳定了心神。 我一边安慰她一边让他盘腿坐下来,教他用呼吸法稳定心神。刚坐下来,薛梅格又是一声大叫:看!那是什么? 我扭头一看,背靠我的那一整面玻璃墙壁,从上到下地在往下淌血! 我一个喜欢看恐怖片的同事跟我说,一般的场景根本无法牵动他麻木的神经,什么一只手啊、一个血葫芦头啊什么的,长发无脸的女鬼啊,根本都是用滥了的情节。但我敢肯定他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吓得魂不守舍的。在这个巨大的四面体魔方中,一整面墙都在往下淌血,那种一倾而下红色粘稠物,不仅让人胃口不舒服,关键还会引起人的联想,那得是多少血啊,即使不是人血是猪血,那得杀多少猪呢? 可是这并不是结束而游戏才刚刚开始。 另外两面玻璃墙开始分别往下淌黄色和蓝色的粘稠液体,不一会儿,这四面体的三面就变成了红、黄、蓝三色了,这自然淌下来的粘稠液体竟然把三面墙涂的非常均匀,整个山体内部的光线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更加的扑朔迷离。 我的脑子还来不及思考,只见玻璃地板下面,有一只浑身无毛的绿色生物,不停地撞击着地板,它长得非常像猴子,脸上的褶皱清晰可见,露着一嘴的獠牙,凶猛地做着自杀式的撞击。 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薛梅格都有点儿吓哭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站在什么地方,过了一会儿撞击停止了,地板上由于那种奇怪生物自杀式的撞击,沾染了绿色的血液,那血也是粘稠的。 薛梅格惊魂未定之中,做出了判断:翔子,这真的是一个金字塔魔方,你看,红、黄、蓝、绿,每一面是一种颜色······· 她刚说到这里,这该死的尖顶玻璃屋子就开始旋转起来,弄得我一会儿头撞到红色的墙面上,一会儿屁股撞到绿色的墙面上,转来转去的,比过山车好像还刺激很多,更为“有趣”的是我和薛梅格同处“一室”,我们俩一会儿她压着我,一会儿我顶着她,我们俩就好像是洗衣机里的两件衣物,不一会儿就感到天旋地转,晕晕呼呼的,索性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管了,死就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种旋转停了下来。 我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我的脑袋卡在薛梅格的裤裆里,这家伙把我给臊的,我守身如玉二十多年,忍受着别人叫我老处男的尴尬,如今却将我这颗高傲的头夹在一个女人的裤裆里,这让我情何以堪呢?抬头看时,薛梅格也红着脸,很尴尬的样子,我们俩愣怔了一会儿,随即就分开了。 等到心神稳定之后,我们发现,这巨型金字塔魔方的四面已经改变了颜色的排列,具体说就是打乱了刚才一面红,一面绿,一面蓝,一面黄的格局。每一面墙就像七彩马赛克一样,红黄蓝绿都有。 这时,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要想走出去,必须将魔方的颜色排列复原,不然将困死在这里。 我这时觉得自己非常窝囊,平时看到跟数学有关的玩意儿就心烦,魔方这玩意儿,从小就看着表哥玩来玩去的,我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这下可好,傻眼了吧。但就算魔方玩得再好,也没有这种玩法呀?你见过哪个玩魔方的造这么大的,而且还把自己关在里面,这怎么玩?还不如让我去打擂台呢! 和我糟糕的心情相反,薛梅格竟然冷静了许多,认真地说“这金字塔魔方,其实是一种四面体变异魔方,比起我们平时玩的正方体三阶魔方要简单的多。三阶魔方的变化数可以达到四千三百多万兆次,如果你一秒钟可以转三下的话,需要转4542亿年!而金字塔魔方看上去复杂,其实四个顶块可以独立于其他块进行自我旋转,只有六个边块可以自由旋转给复原者造成迷惑。” 我一听这些数字就晕乎,立马打断她,说:“好了好了,小妮子,该怎么办,全都听你的!” 小妮子眼睛咕噜一转,计上心来:“我们不是刚买了对讲机吗?试着和其他人取得联系,你看,目前这个巨型金字塔魔方一共有三层,中间有中心轴,只要我们跟老章、小吴、小张他们协同合作,利用自身重力让金字塔旋转起来,就有可能恢复颜色排列!” 我越听越头疼,“听你指挥就好了,要是遇到什么体力活儿,你喊我啊!” 我打开对讲机,进行了简单的调频,尽然跟他们都取得了联系,然后把对讲机交给薛梅格。薛梅格就开始指挥,我们就跟神经病一样,一会儿猛跳踩踏地板,一会儿用屁股使劲儿撞击玻璃墙。薛梅格一会儿喊撞!一会儿喊停! 我们努力了一个多小时,那些魔方的色块仍然非常杂乱,而我们就像钻在笼子里的小白鼠,扑来撞去的,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效果。 而我暗暗地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甚至还对我们无声地嘲笑着。我喘着气对薛梅格说:“休息会儿吧,梅格,我们再想想应该怎么办?” 薛梅格也喘着粗气,很疲惫地坐在地上,看了我一眼又朝我挪了挪,依偎着我,淡淡地说:“翔子,你说,我们能出得去吗?” 我歪了一下脖子,颈椎就格拉一下说:“能,一定能!” 她似乎很虚弱地说:“当兵的,其实我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出去,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这样的话要是在平时听来,也就当听笑话了,可是在这种诡异的甚至有些绝望的环境下说出来,我着实感动了。看着她那可爱的小模样,我的心就抖动起来。 我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自从贺天蓉死后,我的心仿佛冻住了一样,根本不会起半点儿的涟漪,可就是在这一刹那,我又一种特别想保护她的冲动。 难道这就是爱情? 第八十八章 复金字塔2 正当我们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灯灭了!金字塔内一片漆黑! 我下意识地寻找薛梅格,我记得她非常怕黑。可是,我摸不到她,我轻声地呼唤着她,也没有回声。这下子我慌了起来,无边的孤寂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我一边用手试探着寻找她一边大声地呼唤她! 突然,灯亮了,但这次不是整座金字塔都亮,而是其中的一个小四面体魔力房子亮了,在整个黑暗的大环境里,那个房子里的一切都看得那么清楚!可是,我怎么也不相信那是真的,我看到在那个亮灯的小房子里,老章正在慢慢地逼近薛梅格,并且发出我从未领略过的淫笑!而薛梅格则惊恐万状,避之不及! 我发疯地拍打着眼前的玻璃,大喊着:老章,艹你妈的,你他妈还是人吗?这时,我就想起了很多事情,记得那次在抓刀疤脸的时候,他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后来又从死人头里钻出来,再后来,竟然被克隆,甚至被自己的战士一刀插进了脖子。这些疑惑,我一直都没有解开,我一直认为我们之间的友谊是无坚不摧的,可是这一切的发生太奇怪了,太不可思议了,现在他又对薛梅格作出这样龌龊的事,难道这还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眼睁睁地看着老章已经逼近了薛梅格,并开始动手动脚,我出奇地愤怒,我不停地咒骂、不停地用拳头击打、用脚踹这阻碍我的玻璃墙! 可是这时,那间四面体屋子的灯啪地又灭了,一切又归于沉寂! 我开始眼花缭乱起来,使劲地摇了摇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另外一间四面体房子里的灯亮了,这次我看到的场景更为血腥,小吴和小张两个人各持一把匕首,正在厮杀,他们目光凶狠,动作老辣,浑身是血! 第三十八章淫窝里的战斗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兄弟反目、自相残杀,难道这世间就没有真情吗?佛说,这娑婆世界本来就是苦的,要想离苦得乐,就要放下一切凡尘欲念。 想到这里,我不再发疯发狂,我盘腿坐下来,双手交叉置于丹田位置,眼睑微垂,目光向内,观息冥想。不一会儿,我感到身体开始鼓胀起来,体内有一种浑厚的力量呼之欲出。当这种力量充盈到极限时,我双掌向前推出,眼前的玻璃就碎了,我再猛憋一口气,气归丹田,双掌推出,整个透明的玻璃金字塔全部震碎! 老章、薛梅格、小吴、小张,全部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时,山门洞开,那放羊老汉走了进来,笑呵呵地看着我。调侃地说:“这游戏好玩吗?” 我用双脚撑起身体,向他施礼道:表哥,你处心积虑地制造这个金字塔是为了什么? 那老汉突然就变得年轻了些,果然是我那魔方表哥师胜天。 表哥走到近前,朝那躺着的四个人看了看说:翔子,一切都是幻象,不用说刚才你看到的兄弟反目、欺凌朋友之妻的场景,就包括你我的肉身,还有这大千世界,风云变幻,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空!只有你的心是永存的。 我说表哥你这在家道士怎么满嘴都是佛理啊。 师胜天又说:真理只有一个,佛道只是修行方式不同罢了,目的是一样的。这次的小游戏,不过是在我帮你们打开鬼门之前,做的一个预习题罢了。怎么样,总结总结吧。 我笑了笑不客气地说:表哥啊,你太贱了,你这预习题差点儿要了我的命啊。不过我倒是有一些收获。一是关键在心。不要受表象迷惑,相信自己的队友,相信自己。二是遇到事情反观自身,就有可能获得强大的力量。 师胜天哈哈一笑,把手中的鞭子甩了个响,转身赶着羊飘然而去。 他走后,躺在地上的四个人先后苏醒,对复原魔方以后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薛梅格看上去有些疲惫,撒着娇要我背她,这次,我没有拒绝,心里竟生出无限的爱怜来。 我们从洞开的石门走出这座山的时候,太阳已经向西了,山顶再也没有那种波谲云诡的气象,更为叫绝的是覆盖在山体外面的植被呈现出一面黄、一面红、一面绿的景象,好似我们刚才只是玩了一个复原魔方的游戏而已。 ··············································· 从二龙山出来后,我征求大家的意见是要回家呢还是在梅城里逗留一个晚上再说,三个人火辣辣的眼睛盯着我,异口同声地说:你说呢?大有把我吃干喝净的意思。我只好妥协说,好吧,我请大家吃顿好的。老章扭头看了看他那俩兵,意味深长地说:你们答应吗? 小张一如既往地沉默,而小吴却显得很兴奋,用河南话很贱地说:“班长,俺当了这些年兵,还不知道‘一条龙’是啥意思呢?” 我笑着说:行,你小子可真知道给我省啊。 薛梅格在副驾驶上,带着疑问的眼光问我:“啥是一条龙啊?” 小吴抢着说:就是吃、喝、洗、搓、钉。 我使劲儿瞪了小吴一眼,那家伙才收敛了些。 可是薛梅格却不依不饶,似乎是非要搞清楚一道难解的化学方程式,“前面四个,我知道,什么是钉呢?” 我吐了口烟圈,无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深沉而忧郁地说:“就是啪啪啪。” 薛梅格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再说话。 …············································ 车开到县城,我找了一家本地馆子,这个馆子从外面看上去,并不像个正经饭店,闪烁的招牌,搞得跟红灯区似的。而且这个馆子没有大厅,开了门就是一道逼仄的楼梯,昏黄的灯光,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身子开始变得乏起来。 上了二楼,才看得出这里全都是包厢,每个包厢门口都三三两两地坐着些浓妆艳抹的女子,见了客人并不热情,表情淡漠,神态慵懒。服务员领我们走进一个包厢的时候,门口的女子站了起来,我们坐下后,那女子叉着脚傻了吧唧地站在地上,看着薛梅格就一个劲儿地傻笑,还调侃地说:“几位老板可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 我说:“咋啦?怕不给钱?” “不是不是,我只是不明白,你们几个大男人,来我们这种地方,还自带酒水啊?”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他妈是个淫窟,她说的自带酒水是指薛梅格。于是,我拉着薛梅格就往外走,也不管老章和他的两个兵。 哎,那女子一只肥手撑住门框,截住了我的去路,很牛逼的说:“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说走就走的?要走也可以,你得问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她突然拉开房门,外面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大块头,都抱着胸,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冲天呼了一口气,转了一下脖子,冷笑着对她说: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以前,赶紧让道。 那女人就阴笑着退了出去,两个大块头并排着挤了一下,门不够宽,没能进来,正当他们准备调整姿势重新进门的时候。我去尼玛的,一脚蹬了过去,这尼玛什么脑子还冒充大尾巴狼啊! 那俩人虽然愣头冷脑的,但力气超大,身体也迅速敏捷,我本来就没下死手,由于是俩人并排而站,踢的位置也不那么着实,他们被我踢得稍微踉跄了一下,便马上调整过来,立马拿好格斗姿势,凶狠地朝我扑将过来。毕竟是两个壮汉,我一边招架一边往屋里退过来。 薛梅格吓得躲在墙角,小吴赶紧过去挡在薛梅格前面。老章叼着烟,稳坐钓鱼台的样子,给本来嗑瓜子的小张使了个眼色。那小张飞身跃起,一条腿斜刺里戳过来,如像一道闪电,两个壮汉显然是被击中脑袋,而且是串了糖葫芦的。我转头看时,那小张却已经稳稳地站在地中间,往地上吐了一颗瓜子皮,悠然说了一句:池班长,先坐吧。 我心里对这小张佩服的紧,但顾不上多说赶紧过去把薛梅格扶起来,小妮子惊魂未定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味,看来,女人的阴柔之美最能击中男人的心尖尖,那些对女汉子情有独钟的人口味确实不敢恭维。 老章忽然很老大的哈哈大笑起来,“弟兄们被困在那玻璃房子里,好生憋闷,打打架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他说完之后,就后悔了。门开后,一下子涌进十个大块头。 啊呃……这什么节奏? 在这种情况下,刚才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薛梅格竟然掰着手指头数人头玩儿,四个对十二个,还恬不知耻地问我:翔子,十个人能不能打过啊。 要是老镖师在的话应该比叶问厉害吧,一定会主动请缨的。 可是,你上次不是打败了老镖师吗?就这么几个人就怕了? 怕了?你看我的啊。 说着,我大喊一声:抱头蹲下! 那十个人加上前面两个一共十二个竟齐刷刷地蹲在了地上,而且神情紧张,有几个还喊着:“政府,我坦白!”。我从牛仔裤上抽出皮带来,打了个对折,一人给了一下子,竟然没有人敢反抗。我开始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基本国策展开了深入的说服教育,直到这几个家伙一个个痛苦流涕,想起了家中的老父亲,想起了娇妻儿女,并表示一定认真改造,争取宽大处理。 我们在这群大汉的簇拥下,器宇轩昂地走出了这个馆子。薛梅格异常崇拜地看着我说:“翔子,还真有你的,你是怎么看出这些人都是两劳释放人员的?” 我闭口不言,老章却冷着脸说:“哎,好好的特警不当,却要到看守所蹲班,倒也不赖,今天派上了用场!” 我说,你个老小子,别那么阴阳怪气的啊,小心我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我们斗了半天嘴,才发现还没有吃饭,肚子都开始闹革命了。溜达了半条街,才找到一个馄饨摊,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大碗外加一套煎饼果子。其他几个人饭量更是惊人,那小个子小吴,竟然还松了松腰带,打着饱嗝喊着再来一碗。我说,造吧,可劲儿造!幸亏这馄饨煎饼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然,看这节奏非得把我吃破产了不可。 吃完饭,我先把薛梅格送回梅镇,她好心叫我们住在梅字院里,我说这次这么多人不太方便,还是在外面的小旅馆给他们开几间房算了。这时,我又想起上次夜里在梅字院看到窗户上,薛梅格美好的身影,还有梅花为她悄悄开放的事,心里就多了许多不舍,但我心里惦着下次打开鬼门去另一个维次空间调查的事,就忍痛离开了。 然后,我、章章、小吴、小张我们四个男人开车到附近的一个农家旅社开了两个标准间。小吴和小张一间,我和章章一间。匆匆洗了个澡以后,我又跟章章商量了一下打开鬼门之前的前期准备工作,包括装备和方案。说到上几次八郎茶社的几起凶杀案,老章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但是最近一些日子,警方加派了人手在茶社附近24小时蹲点儿警戒,没有再发生类似的凶杀案。德川八郎这老小子目前态度诚恳、配合积极,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和这几起连环凶杀案有直接的关系,但受到了警方的限制,不允许他离开c市。 就在我们谈兴正浓的时候,听到门外有轻微的动静,还有人影儿一闪而过………… 第三十九章高楼里的“风景” 经验丰富的章章立即关掉台灯,一个前滚翻抵近门边(跛着腿还这么利索),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喊了句:别听了,早跑了,开门看看吧。这是个农家院儿,并不是楼房,东西厢房加起来估计有十几个标准间的样子。老章打开门,上下左右地观察了半天,外面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门外的地上放着一封信。 老章一边拆信封,一边跛着腿往床边走。我已经打开床头的台灯,他拿着信站在我面前,并不给我而是自顾自地读起来,我不是那种好奇心很重的人,对这封信并不感兴趣。那封信应该不会很长,老章一会儿就看完了,看完后随手就丢给我,说,你的。 哎,你个老小子,你这偷看别人信件的臭毛病怎么还是没改,倒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我一边骂他,一边拿起信件,只看了一眼信封就愣住了。 老章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你什么时候跟个镖师比过武啊,这人没有一百也得有个九十几岁了吧? 我说,这人早就死了,这是鬼来的信。 亲爱的阿章冷不防听我这么一说,一骨碌就滚到床下,费劲巴拉地爬起来,问我:“什,什么?鬼来信?” 我若有所思地说,“是,上次不知道是因为带着四鬼剑的原因还是什么,我和梅格不小心闯进了另一个空间里,对了,就是在我们白天去过的那个小型博物馆!而且还跟这个镖师过了手,自从我封存了四鬼剑,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那你还找你表哥干嘛呀,将四鬼剑启封,我们不就可以去异界了吗?” “问题是,我还无法控制四鬼剑,而且只要它一发抖,那个空间就像神马一样,都是浮云了。” “那,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感到不解的地方,不过我想,只要这个世界的秩序还没有被打破,鬼域和人间是不可能随便重合的,这里面必定有一个人可以沟通阴阳!” 你说的就是刚才门外那个送信的黑影儿? 应该是他,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大概人家还不想暴露身份吧,哎,对了,这信上面除了叙旧还有没有其他的内容?比如联系方式什么的? 我猛拍了老章的头一掌,“糊涂了是咋的,那个时代好像是清末民初的事情,怎么会有手机!不对,等等,我的思路一直以来是错的,也许我见到的根本就是历史,而不是鬼域!” 哦,索德斯内,原来如此啊。 我又抬手假装打他,他求饶道:别别别,我再也不说鬼子话了。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到那个大清皇帝刚刚被灭的年代呢? 当然,还得找我表哥,师胜天。 哦,索德斯,不,原来如此啊! 老章,下一步该怎么办,你有没有计划? 呃,不如这样,我们明天回去的话,该上班还是上班,抽空还得去趟八郎茶 社。我怎么觉得打开时光隧道就跟开玩笑似的,不可思议。 ··················· 早上醒来,我们去梅镇接了薛梅格,就开始返回c市。路程大概也就是*十公里,不仅没有耽误大家上班,而且还赶上了薛梅格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子。我挨个把他们都送走,然后准备去还租来的商务车。老章正准备下车的时候,被我拉住了,我说,我单独跟你谈谈。 他看我好像真的有事,就打发小吴先回了单位,小张提出今天该他轮休,他就独自回家了,然后跟我上了车,我们还了车以后。我说咱俩走走吧。 哎,你今晚不是上夜班的吗?不回家补个觉了? 我说,老章,我想跟你打听一下那个小张的事。 那孩子,各方面都挺好的,尤其是军事素质,昨天在梅城的馆子里你也看到了,那腿功真不是盖的。就是不爱说话,看上去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 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哪里人? 干嘛?查户口哪? 那倒不是,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哦,其实我对他了解的不是很多,他家是单亲家庭,从小父母感情不太好老是吵架,估计受了点儿影响,有点儿自闭,不过工作还真的是没得说。 我记得你说过,小吴和小张都是前海军陆战队的? 哦,是,这个我可以保证,政审一定没问题,成分都是贫农。 屁,都什么年代了还提这个。我问他家里的情况是,嗐,跟你明说了吧,他家里是不是吃死人饭的? 哦,你小子以为昨天那个送信的人是他?这个我不敢给你下任何结论,要是直接问的话也不太合适,他本来就是个关闭了心扉的人,弄不好会出问题。 可是,昨天那封信里,那个老镖师言语之间是想跟我见个面,找不到这个能通阴阳的人,短时间内是无法实现的。 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只能等着你那魔方表哥给你打开鬼门了。 好吧,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你能不能给我小张的住址? 老章答应了我的要求,并告诉我小张的地址,我按图索骥地来到了小张的住处,那是一栋三十多层的高层建筑,在c市这样的三四线城市来说,这里应该算作是豪宅了,当然,我有小张的地址,但我不是政工干部,并不想到他的家里去找他谈心,说得难听些,我是想用偷窥的方式,了解一下小张的日常生活状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阴人”。 我站在楼下估摸了半天,大致确定了小张家的窗户是哪一扇,就带着自己购置的简易装备(一些绳索和滑轮)徒手从楼侧的铁梯子爬上了楼顶。我的计划是从最高处一跃而下,完成我那完美的一跳,像个蜘蛛人一样静静地在窗外观察屋里的动静,当然在特警队的时候做过这样的训练,只是现在装备差些,功夫的话,离开部队好多年了应该有一些退步,但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这个计划应该是完美的,一般的人不会想到这么高的建筑会有人以这种方式偷窥,而且被发现后,还可以假装成擦玻璃的蜘蛛人儿。 我站在楼顶上,看着马路上如蝼蚁般的行人和甲壳虫似的汽车,以及远处像水墨画儿一样的山,我的内心就开始波涛汹涌起来,忘记了自己是来偷窥的,产生了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情怀。 豪迈完以后一抖绳子就准备往下跳,可人没跳下去,心却跳到了嗓子眼儿,妈呀太高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得得瑟瑟拽着绳子,脚蹬着墙面撅着腚,一寸一寸地往下挪,那墙面太滑了,我一不小心脚蹬空,身子就吊在那里转了一个圈又转了一个圈,妈的,跟我想象的场景太他妈不一样了,我低头看了看楼下的车水马龙和忙碌的人群,尽量让自己的心保持镇定,继续蹬着墙往下挪动,不是我吹牛,太刺激了,当年在特警队训练也没有从这么高往下跳过,况且还隔了这么多年没有训练过。我一边缓慢地挪着一边计算着楼层,没想到快到了的时候,脚下又一次蹬空,我的身体就又不由自主地开始转圈,当我转到面对窗户的时候,本想贴着窗户偷窥,身体已经不由自己控制,挺腹一跃,竟闯进了这间屋子。 我当时穿着帆布运动鞋,进去时像风一样飘摇,落地时像落英一样轻盈,尽管发型教风吹得不怎么帅,但基本姿势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儿,我缓了缓神,甚至感觉身体还晃了两下,才看清楚,这是一间办公室兼卧房,是个套间,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一来二去地好像在练太极推手,这本来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但让我生气的是他们竟然无视我的存在,并且是在这风和日丽的青天白日,开着窗户,享受着阳光,享受着高处的风,干着这样龌龊的事情。 我轻轻咳了一声。啊,异常短暂的半声惊叫后,那俩人惊呆了,光着身子保持着一定的动作,夸张地张着嘴一声不吭地看着我,像一副讲述希腊神话的西洋油画。那男的挺老的,但白,脸上的褶子细腻而不明显,女的没看,衣服穿得太少,我还是处男,害羞。我们三个人以这样一种奇怪的姿势静止了好长时间。 最终,还是我打破了平静,我走过去拍了拍那张办公桌的桌角说:“这是床吗?”那男人似乎对自己的造型很满意,依然摆着雕塑般的动作,那女人推了推他,他才说:“不是。”我指了指男人又指了指女人,说:“不是吗?”他又说:“是。”我拖着长音,带着狠劲儿说:“是-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那女人委屈地说:“那是…还是不是啊?”我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为了显示威严,我的笑声戛然而止,并用一种怒不可遏的目光看了看这对偷情的鸳鸯,甚至我还配合着抖了几下上嘴唇。那俩人吓坏了,虽然光着身子,但仍然不敢随便乱动,像一尊欢喜佛的真身。他们对我这个从天而降的怪人言听计从,毫无反抗之力。我又偷瞄了一下那个女人,皮肤很细嫩,脸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从身段和隐约露出的胸型来看,应该长得不是很差,是那种浑身都带着骚劲儿的女人,美不美先不说,至少说得上是风情万种了。 我让他们赶紧穿好衣服来跟我说话,说实话,我也是个大小伙子了,看着这么个白花花的女人,雄性荷尔蒙难免在体内不停地晃荡,但哥们儿的定力还是有的。 他们很快地一人穿了一件白色的毛巾浴衣出来,那男人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 第四十章维次理论 我说:别耍死狗,蹲下,抱着头。那男人照做了,他看样子像是个当官的,而他和这个女人也并不是什么正当关系,地球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通奸。有权有势的男人在这方面是脆弱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是这女人却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儿来,摆出一副妩媚的神情袅袅娜娜地朝我走来!请大家原谅我在这个问题上的犹疑,你不能要求一个从来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女人的28岁壮小伙,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在第一时间果断地拒绝诱惑。我一阵眩晕,大概那些约炮高手已经体会不到这种眩晕的感觉了吧。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毛巾睡衣,那下面裹着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尤物,也许那白色的肌肤比苏州锦缎还要光滑,也许那高耸的酥胸比大白兔奶糖还要甜蜜,还有那颀长的美腿,火热的红唇,闪亮的青丝,高翘的美臀,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甚至她走路的姿势都有一种不摇自颤的风骚。 我的眼睛在这种情境下,开始迷乱起来,尽管我仍然强绷着严肃的面容,但是我的心放松了警惕,失去了一个特警战士应有的坚定和敏捷。甚至我的四肢都显得无力起来。 那么几步路,她竟然走得如此*,就是金莲姐姐在场恐怕也会自愧不如了吧。她走到我面前站定,故意地漏出一条洁白的大腿,并用一只染红指甲的玉手,从膝盖处一直慢慢地捋到大腿内侧看不到的神秘之处。她离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那如兰的气息,我晃了一下身子。她就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的面前出现了虚光,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眼前的人儿就好像曝光错误的照片,影像渐渐模糊起来。 我的手甚至开始伸出来,扶住了她的蜂腰,我轻轻地一推,她的腰肢就袅袅娜娜地转一圈,还配合着一声娇吟。哎呦,你弄疼了人家了啦。你好坏哦。不如我们进房间去,你就要了姐姐吧啊。 我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我的手开始向这尤物的胸部伸去,那是一个怎样的所在,是在云端之上,还是珠峰之巅,那种感觉足以让你飘飘然直上九霄,沉沉然如堕地狱! 我感到我浑身绵软,准备缴械投降之时,胃里似乎有一股冰泉涌上喉咙,整个人就一个激灵,伴着一阵抽搐似的胃痛,我手按胃部一弯腰,没想到后面竟然一阵寒光闪过,不经意间我已经躲过了来自身后的袭击,同时,一头撞到了前面那女人的胸部,那女人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我一个转身侧踹,后面的人应声而倒,手中的匕首嘡啷一声落了地。是那个男人,他没有乖乖地蹲在地上不动,而是趁我迷乱之际,绕到了我的背后,向我发起了攻击。 我算是彻底清醒了,那种无欲则刚的感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定睛一看,扑倒在地上的女人,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皮肤晦暗、体态臃肿,远没有刚才那么*,这个时候我才认识到“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刚才蠢蠢欲动的一切不过都是空花幻月的浮云罢了。 排除了迷障,果断审问! 我说隔壁是不是住了一个姓张的年轻人。他说不知道,他们所在的这一层全部都是办公区,哎,貌似我连层次都走错了? 我再问,那这楼里有没有一个类似神汉的人呢?就是给大家驱个鬼啊什么的那种人?他依然说没有,还强调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那样的人。这一次高空偷窥的计谋看来算是失败了,莫说眼前这两个人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任何信息都没有得到。遗憾啊,遗憾! 这时,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却正是小张! 我又开始犯迷糊了,我这个脑子啊,憋破了都想不出是怎么回事。那一男一女又开始作雕塑状,一动不动起来。 那小张走过来,微笑着,看着我说:池班长,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问吗?为什么要搞暗中调查呢?说着,他走到那一男一女面前,只轻轻地一吹,那两个人就像粉末一样飘散地无影无踪了。 我正在惊奇,小张拉了把椅子反过来骑在上面,伏在椅背上仍然用一种鄙夷地眼光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他坐下后,又说:池班长,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话,你的心思真的是太缜密了,我根本就没有暴露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你怎么会猜到昨晚送信的人一定是我呢? 我坦白地说:我也不确定,只是第六感比较强而已。一个功夫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甘心在武装部做一个小兵呢? 我也不在乎他给不给我让座,就像当兵的时候一样,我席地而坐。 你非常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对吧,那么那就让我给你讲一讲怎么回事吧,然后他点了支烟。 他说他的真名叫张素真,也可以叫他大个儿(我想还是叫大个儿吧,张素真容易让人想起白蛇),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他是个能够沟通阴阳的人,他强调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从小,在别人眼里他也许是一个自闭的孩子,可他自己觉得他从来都不孤单,他的朋友很多,不光是人死后变成的鬼来托他办事了却心愿,甚至那些满街游荡的猪呀狗呀的魂儿都来找他聊天解闷儿。小时候,有一次,他跟着父母去一个景区旅游的时候,进了一个道观,本来旅游区的道观、寺庙之类基本上都被归为骗子的快乐大本营。所以本来只是参观,他的父母香都没敢上,怕被讹上一笔。就在他们心不在焉地参观神像的时候,旁边坐着打盹的头发花白的邋遢道士,拦住他们,具体说是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嘱咐他的父母说孩子13岁之前魂魄不全,为确保孩子不受阴邪之物的侵扰,一定要将这张符箓缝在孩子的枕头里,直到13岁生日时取出来付之一炬!那老道又用中指在他的脑门处凭空乱画了一通,最后食指在他的眉心一点,他后来觉得那道士非常可笑,动作就好像是电影里的一眉道长,那一年他6岁,一个懵懵懂懂的年纪。 我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这真是老掉牙的段子,接下来你是不是就拜这老道为师,专修茅山道术,现在学有所成,但隐藏市井之中,轻易不会露面?拜托,你编得新颖些好不啦? 张素真并没有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猛然将剩下的半支烟吸到过滤嘴处,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不不不,那个老道根本不是我的师傅,他也根本没有伯乐那样的火眼金睛(好像伯乐从来就没有过火眼金睛),能够看出我天赋异禀。我的特点非常明显,是个人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我的父母怕人说闲话,就总是想方设法地掩饰我的这个-特点。那个老道的确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是比较眼尖罢了。” 我狐疑地问:你的特点?我怎么没看出你有什么特点啊? 张素真抬眼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拨开眼睑,很快就有两块黑白相间的博士伦隐形眼镜躺在他的手上。 我说:你还真是特别哦,太阳镜有必要做成隐形的吗? 他随手往后一丢,那副隐形眼睛就被准确抛在桌子上的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杯子里。然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睑啪的一下睁开来… 我的妈呀,这是啥眼啊。惊得我差点儿跳了起来,这种眼睛超出了我的预料,它猝不及防地给我本来很坚强的小心脏造成了一种重压。 准确的说,那种眼睛叫做“复眼”,长在类似于蝴蝶、甲虫之类的昆虫身上,据说每一只复眼就有大致28000只单眼组成。我不准备长篇大论地讲张素真的复眼,那样的话就好像回到了生物课的讲堂里,除了兴趣小组的童鞋们大概没有人会认真听讲了。我只想说:张素真的复眼有两个最重要的功能,对微弱光线的辨识,可以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仍然辨别出物体的颜色;另外一个是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可以看到多维空间里的东西,当然包括各种灵性的生命体。 这就是他天生能够沟通阴阳的真正原因。 我看着这双长在人脸上的昆虫眼,讪笑着跟他说:你还是带上隐形墨镜吧,不然,我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他微笑了一下,一眨眼,眼睛就恢复了正常(隔空搬物,刚才不是抛进杯子里了么?)。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欣然接受,我开始狠命地抽那只烟,我看他没什么反映就催促他,你继续说,继续说。 他看了我足足有5秒钟,然后悠悠地说:池班长,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当然了,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哦,不不不,只是太枯燥了,我怕你不想听! 他皱了一下眉头,点点头说“好吧,我说得尽量简单些、形象些。当然了,我事先声明,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有人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眼,也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可以比常人看到得要多。小时候,看了很多电影,最喜欢的是林正英的《僵尸》系列,我曾经一度着迷于那种摆着香烛贡品,手持桃木剑,做着很多漂亮动作的沟通方式,与鬼神沟通的方式,说实话,我按照电影里的方法试过,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我有些灰心了,但我没有否认佛道神通以及巫蛊之术的一类的东西。我想,只是我们的途径不同罢了。 我20岁以前一直都能够看见鬼,并且能够和他们聊天,但,也仅仅如此而已。我是一个有一点儿强迫症的人,就想着能够探寻这其中的奥秘” 我插了一句:“哦?那有什么收获吗?” 张素真摇了摇头:“一无所获,我又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些灵异的事情,对了,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讲的,维次。” “维次?”我一副虔诚求教的表情。 他继续说:“也可以说是维度。学过一点数学知识的都知道一维就是一条线,二维就是一个平面,三维就是一个空间,四维就是在三维的基础上加上了时间的概念·······” 我好像明白了似的,“哦呵呵,这就像看电影,3d就是很立体的感觉,4d就是在座椅上加上一些装置可以运动起来,5d就是更加全面的体验,比如画面里出现了大浪波涛,就往你脸上喷点水,如果是飞起来,就有电扇吹你的脸!” 一向不苟言笑的张素真竟然笑了起来,“池班长的想象力,果然不同凡响。但我说的可能跟电影又不是一回事。我尽量绕开艰深的数学公式,我打个比方说,我们在一本书的边上画小人儿,每一页上每个小人儿的动作都稍微有些差别,画完后,我们就来翻动这本书,你可以看到小人儿动了起来!如果你再拿一本更厚的书,从第一页开始到最后一页,画上他从生到死的经历,那么这就是他的一生了。 这个2d空间的平面小人儿的一生,是个时间概念,但对于我们生活在3d空间里的人来说,他只不过是一本书的厚度而已。”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从他嘴里冒出来的烟雾缭绕地非常深沉。 我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就像我有一次,从电脑屏幕里钻过去,竟然发现另一个维度空间里,我不过是那个叫气弹枪的写手文字里的一个角色而已。” 他没有废话,继续他的话题:那么,我要说的五维空间就更会让你耳目一新,什么是五维呢?除了时间的概念,又加上每一个时间节点的各种选择。不好理解吗?可以再举个例子,我们常常会有抱怨,如果我那时候走了那条路,今天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对这个话题越来越有兴趣了,“对呀,我们只能选择一次,难道还能回去重新选择不成?你以为谁都有月光宝盒儿啊!” 他轻蔑地哼笑了一声:“前面我们说过了,2d空间里的时间概念,在我们3d世界里不过也就是个空间概念而已,我们3d世界里的时间,在4d空间里也不过是一个空间维度而已,照这个概念推理下去,5d空间里的不可逆转的选择,如果你拥有6d空间的能力的话,那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我追问道:那么7d、8d、9d、10d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是不是更会让人不可思议呢? 他突然大笑起来,“就这些吗?不仅是10d,而且有百d、千d、万d、亿万d更多维次空间里的生物,他们拥有更多的能力!” 我张大了嘴:有,有这么多吗? 他又冷了脸:“有,无限量的多,他们的能力我只能用四个字来表达,那就是:不可思量。” 第四十一章 我沉默了半晌,对他说:那么是什么样的生物生活在那样的维次空间,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呢? 他果断地说:不知道,也许,也许就是神佛吧。 我被他说得晕头转向,只好拿出点儿实际的来问他:那么你呢?拥有几度空间的能力? 他说:勉强算是6度吧。 我这次真实地兴奋了:哦,你就是那个可以改变历史的人啊。 哦,不不不,没有那么厉害,我只是偶尔可以回到历史,而且并不是很久远的历史。比如,我小时候啊什么的,恩,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你是怎么带老镖师送信的呢? 这个,我也没有搞得太清楚,我现在正在研究,只是偶尔,偶尔可以沟通到。 这下就真相大白了,“你真的是那个替老镖师传信的人。” 他点了点头,“你想见他吗?” 我没有接这个茬儿,继续问:那么,我可以不用找我表哥,你就可以带我们回到那个时代去调查真想了? 池班长,我刚才说过了,这个我也无能为力。他无奈地说,“你看,说了这么多玄乎的,我只不过可以和鬼魂沟通,可以偶尔回到过去或不久的将来,我的能力仅此而已。而你说的隐藏在二龙山的神秘鬼域,我不知道,也根本无法知道那里的任何秘密。” 今天能够重新认识张素真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我不敢再奢求什么。到另一个维次空间里去寻找现实生活里八郎茶社的凶杀案,只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而且带有极大的冒险因素,我实在没有办法要求他太多。 哦,对了。刚才那一对男女是怎么回事? 他们就是鬼魂,生前是一个官员和他的情妇,他们说他们之间是真心相爱的,并不是通奸。 我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但我也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但潘金莲也是鬼,而且我把她丢了,就很家常地问了一句:你见过潘金莲吗? 我听到章部长说过这回事,但我的能力有限,几百年的魂魄竟然还能在我们这个3d世界里现世是不多见的,我只能见到一些新死的人或者一些怨念不散的鬼魂,而且他们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一定要回到属于他们的维次空间里去。好多事情,我,也解释不了。池班长,我真的没有见过她。 好了,我知道了,我本来还想问你很多其他的事情,看来,你也不一定能够解释得了啦。 你说的是贺天蓉吧?章部长提到过,你还因为他放弃了提干,放弃了前途,不过,这个我真的解释不了,生前就会发光的人,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揣测的。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似乎与我一直以来内心的隐秘想法相吻合起来。之前发生的许多事情又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陈家村剿匪时诡异的女人头,刀疤脸的人类快速克隆技术,章章本来已被杀死却又无故复生,赵精一死后变成刀疤脸的诡异情景,都展现似乎是一个解不开的谜,让我头痛不已。 张素真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说:池班长,你可不可以帮我引荐一下你那个魔方表哥? 我笑着说:想拜师啊,他可是个道士。 他摇摇头说:他不是个普通的道士,你看他手里的魔方想大便大,想小便小,而且竟然能变成一座山,把我们都困在里面。那天你看到章部长意欲强奸薛梅格,我和小吴自相残杀的景象,也许章部长和小吴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却记得,并且我还有些想法。 我惊奇地看着他。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想,你看到的不仅仅是人为制造的幻象,而是人内心的写照,譬如你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担心是很正常的,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你还是在乎的。但是在那样一个多面体的魔方里,你的这种担心被放大了,成为一种心魔。当然了,不止是你一个人,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也有被放大的心魔,譬如说,章部长的嫉妒、小吴的欲念,都是这样。人其实就是复杂的,在特定的情况下,兄弟可以反目,朋友妻也可以欺。 他说完后,我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这个人是不简单的,他不仅仅拥有天生的超能力,而且内心也极其复杂。 我盯着他说:小吴啊,你现在都会读心术了?天眼通不够,还需要他心通吗? 他低头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是在修炼,只是找不到正当的途径,希望池班长可以帮我引荐!” 我想了一下说:好吧,我只负责引荐,但是人家收不收大概还得看缘分吧。不过,无论成不成你都得答应我一件事。 他抬起头说:什么事,您尽管说! 我说,我要见那个老镖师。 他说:当然了,我会努力的,我想我快要研究成功了,到时候应该是可以沟通上的。只是······ 我急了:只是什么? 他咬了咬下嘴唇说:只是我求您不要把我的事情讲给任何人听,也就是替我保密。 我说,这个没问题,我就替你保密。 ····················· 我从小吴那里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12点了。可是家里却没有人,我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从小我不管什么时候进门,家里总是有人的,我妈为了我生活方便,一直没有出去工作,一进门总是有热腾腾的饭菜和茶水。现在这冷冷清清的家里我实在没法适应,从来都没有感觉过我家的屋子有这么大过。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到了饭点儿,才感觉到饿得刮心,随便从冰箱里找了些冷硬的吃食,冲了一杯糖水,将就着对付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门锁有开门的响动,我一听就知道是我爸在开锁,大概是父亲真的老了,要将钥匙插进锁孔也要费好大的劲,我连忙起身去开门。看到我回来,他有些吃惊。而更让我吃惊的不是他吃惊的表情,而是他满头的白发。我说:爸,这才几天,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他没顾上回答,喘着气(我家六楼)换了鞋,我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他才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很累的样子。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我还是忍不住问:我妈呢?你拿这个保温饭盒干什么? 他喘了口气说:你妈住院了。 啊!?什么时候,什么病,怎么不告诉我?她一个人在医院行吗? 我一连串地问了这么多问题,我爸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努了几下嘴说了句:你妈脑出血,现在稳定了,有莲儿陪着呢? 我皱了皱眉头,问:莲儿?莲儿是谁啊? 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边思考着我的朋友里是否有个叫莲儿的,边说:哦,我的朋友,好吧。那爸你先休息我去医院看看我妈。 我跟老爸要了妈妈的病房号就开着摩托车直奔医院。我脑子大概是急糊涂了,也没有给妈妈买什么礼物。等我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是空着手的。我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我妈打着点滴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床头柜上堆着一些水果,地下还放着一些鸡蛋什么的。有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她的床边,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我的朋友?首先肯定地说,她不是薛梅格,从背影上看那身段似乎比薛梅格还要妖娆一些。 我站在门口甚至有点儿手足无措,好像自己是外人似的,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那女人似乎是坐得累了,张牙舞爪地伸了一下懒腰,她这一伸懒腰不打紧,却极好地显示了她妖娆的身段,按照迷信的说法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气场,只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把魂儿勾了去。 只是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罢了,我的注意力还是在我妈妈身上。我傻傻地在门口站了半天,没成想,眼泪早已无声地流成了河。 那女人似乎发现了我似的,转过身来看着我,甜甜地一笑,将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她没有停下脚步,说了句:往这边来说话。然后就踩着高跟鞋风姿绰约地走到楼道里的木质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随着她走过去,但是我没坐,就站在那里,开口说:你是谁呀? 她掩着嘴巴窃笑了一阵,抬头说:你应该先说谢谢的,对吧。 “好吧,谢谢,那么,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她咳了咳嗓子,换了另一种强调道:哥儿怕是早把奴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潘金莲!?我差点儿失声叫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呢? 哥儿,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你去跟你的小情儿寻欢作乐,却不管奴家死活,还差点儿被你那亲爱的爸爸放在阳光下面晒死。当然了,不知者无罪嘛,只是奴家不能就此变得魂飞魄散吧,只好自己想办法喽。 我不解地问:那你这是找到可以附身的人了吗?你没有伤害人吧? 哥儿想到哪里去了,这一副皮囊是一个朋友送的,我不能不接受吧,好了,不要怀疑奴家了啦,奴家要是真的要取人性命何必要等这几百年呢?哥儿,金莲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人身,但哥儿的情义,奴家是不会忘记的。看你这样的人儿,也不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连母亲病了都不知道。 我还是对她表示怀疑,但也不好再问,就转移了话题:那我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哦,老人家是脑出血啊,以前就有高血压这你是知道的,不过这次还不算严重,不需要动手术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出院的。 我暂时放下心来,我说,“那金莲姐姐你先回去吧,我看着我妈就可以了。” 说实话,潘金莲的出现我倒是没那么惊讶,可没想到的是她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她在世时,就是一个受尽苦难的女子,魂魄飘荡了几百年,得了一个荡妇的名声,《水浒传》和《金瓶梅》在封建男权社会的精神下对他进行了无情的诋毁,她却那么坚强,靠着强大的念力保持了精魄不散,只为重新做人。 但这次突然就有了形体,而且还这么完美,说不定比宋朝的时候还要完美。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我不知道是否有阴曹地府的存在,那里的法律是否允许她这样的一种存在,按照张素真的理论,她现在不过是拥有了三维世界的*而已吧,她不过是为了躲避鬼差的抓捕吧,她是那么渴望做一个真正的女人,能有什么错呢?她现在真的做了真正的女人了,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呢。她曾经寄希望于我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可以帮助她转世投胎,而现在她应该不需要我了,但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无私地帮助我照顾我的家人。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说:莲儿姐姐,你现在住什么地方,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她笑着指了指病房,说:“你既然来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在城区租了一套房子,很近的,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说着,还从包里取出一部新款的智能手机,然后我们交换了号码。 然后,她就站起来要走,而且拒绝我送她。她转身走了几步,高跟鞋的声音那样清脆、那样着实,我从来没有感觉高跟鞋的声音可以那样美妙过。刚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叫了一声哥儿,我没动,但我看到她的眼里噙着泪花儿,或许她是因为她再次为人的感动吧,说实话,我也替她高兴起来。 她又叫一声哥儿,迈着缓慢地步子款款地朝着我走回来,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她突然伸出一只纤手在我的脸上抚了一下,脸上的泪就流了下来。 那时候,我不明白她内心的苦衷和隐情,以为她只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激动。而我当时也感到十分的幸福,她就像一个邻家大姐那样,甚至有一种母爱的感觉在我的心头涌起。我说:莲儿姐姐,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弟弟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一身蛮力还是有的,需要扛个煤气罐儿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还有,姐姐现在为人了,以你这样的条件找个高富帅的男朋友,好好过日子······ 她听我这样说,破涕而笑,长舒一口气,似乎真的是解脱了,终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还轻轻地摇着头似乎对我有着无尽的不舍。 那天,我们没有提起“四鬼剑”的事,似乎现在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第八十九章 红灯下的哨兵 那俩人虽然愣头冷脑的,但力气超大,身体也迅速敏捷,我本来就没下死手,由于是俩人并排而站,踢的位置也不那么着实,他们被我踢得稍微踉跄了一下,便马上调整过来,立马拿好格斗姿势,凶狠地朝我扑将过来。毕竟是两个壮汉车开到县城,我找了一家本地馆子,这个馆子从外面看上去,并不像个正经饭店,闪烁的招牌,搞得跟红灯区似的。而且这个馆子没有大厅,开了门就是一道逼仄的楼梯,昏黄的灯光,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身子开始变得乏起来。 上了二楼,才看得出这里全都是包厢,每个包厢门口都三三两两地坐着些浓妆艳抹的女子,见了客人并不热情,表情淡漠,神态慵懒。服务员领我们走进一个包厢的时候,门口的女子站了起来,我们坐下后,那女子叉着脚傻了吧唧地站在地上,看着薛梅格就一个劲儿地傻笑,还调侃地说:“几位老板可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 我说:“咋啦?怕不给钱?” “不是不是,我只是不明白,你们几个大男人,来我们这种地方,还自带酒水啊?”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他妈是个淫窟,她说的自带酒水是指薛梅格。于是,我拉着薛梅格就往外走,也不管老章和他的两个兵。 哎,那女子一只肥手撑住门框,截住了我的去路,很牛逼的说:“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说走就走的?要走也可以,你得问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她突然拉开房门,外面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大块头,都抱着胸,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冲天呼了一口气,转了一下脖子,冷笑着对她说: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以前,赶紧让道。 那女人就阴笑着退了出去,两个大块头并排着挤了一下,门不够宽,没能进来,正当他们准备调整姿势重新进门的时候。我去尼玛的,一脚蹬了过去,这尼玛什么脑子还冒充大尾巴狼啊! ,我一边招架一边往屋里退过来。 薛梅格吓得躲在墙角,小吴赶紧过去挡在薛梅格前面。老章叼着烟,稳坐钓鱼台的样子,给本来嗑瓜子的小张使了个眼色。那小张飞身跃起,一条腿斜刺里戳过来,如像一道闪电,两个壮汉显然是被击中脑袋,而且是串了糖葫芦的。我转头看时,那小张却已经稳稳地站在地中间,往地上吐了一颗瓜子皮,悠然说了一句:池班长,先坐吧。 我心里对这小张佩服的紧,但顾不上多说赶紧过去把薛梅格扶起来,小妮子惊魂未定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味,看来,女人的阴柔之美最能击中男人的心尖尖,那些对女汉子情有独钟的人口味确实不敢恭维。 老章忽然很老大的哈哈大笑起来,“弟兄们被困在那玻璃房子里,好生憋闷,打打架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他说完之后,就后悔了。门开后,一下子涌进十个大块头。 啊呃……这什么节奏? 在这种情况下,刚才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薛梅格竟然掰着手指头数人头玩儿,四个对十二个,还恬不知耻地问我:翔子,十个人能不能打过啊。 要是老镖师在的话应该比叶问厉害吧,一定会主动请缨的。 可是,你上次不是打败了老镖师吗?就这么几个人就怕了? 怕了?你看我的啊。 说着,我大喊一声:抱头蹲下! 那十个人加上前面两个一共十二个竟齐刷刷地蹲在了地上,而且神情紧张,有几个还喊着:“政府,我坦白!”。我从牛仔裤上抽出皮带来,打了个对折,一人给了一下子,竟然没有人敢反抗。我开始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基本国策展开了深入的说服教育,直到这几个家伙一个个痛苦流涕,想起了家中的老父亲,想起了娇妻儿女,并表示一定认真改造,争取宽大处理。 门开了,那女老板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一愣,随即就对我们笑脸相迎起来。这种风月场所的女人,最会察言观色,两种态度的转变,之间不需要任何过渡,她们眼里根本没有人情世故,有的只是对金钱和势力的*裸的追逐。 见他们的几个大汉对我们奈何不得,猜想我们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立刻就转变了态度,还叫来了几个据说是极品的女人,热情之状莫可言表。 我们看着这几个女子走进来,站成一排,冲着我们搔首弄姿,立刻就傻掉了,忘记了拒绝。我和老章几个都是出身行伍,受到了正统的革命教育,没见过这般风景。 老章讪讪地附在我耳边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鸡?” 薛梅格的表情令人难以捉摸,我看她的时候,她正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我。而那几个小姐,根本就没有把我们的情绪放在眼里,扭着肥臀,晃着酥胸,浪笑着走了过来,扑通一声,挨着我们几个男人坐下来,其中一个甚至直接搂住了老章的脖子。 老章虽然没结婚,但是这么直接的跟一个陌生女人亲密接触,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根子。那女人还不住地摩挲着他的脸颊和脖颈,还真特么叫个耳鬓厮磨。 我看了一眼薛梅格,把坐在我身边的女人推开,她倒也不委屈,直接就去找小吴去了。她们似乎很专业似的,状态进入的也快。 我看着薛梅格很感慨地说了句:“今天算是领教了什么叫风情万种啊!” 薛梅格忽闪着大眼睛疑惑地对我说:“什么叫风情万种啊?” 我点了根烟,猛吸一口,随着吐出的烟雾,低声说:“就是骚。” 薛梅格一下子就脸红了,用她粉嫩的小拳头捶了我一下,不耐烦地说:“咱们现在还是脱不了身吗?” 我用下巴指了指那三个不知是在忍受还是在享受的男人说:“看看他们的定力喽!” 按说那几个小姐的技能还是比较专业的,妖娆的身段加上无以复加的浪劲儿,把三个身怀绝技的大英雄搞得神魂颠倒,老章已经出了一身汗,我甚至看到他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而那个小吴的手早已搭上了女人的腰部。而那个小张则看上去非常淡定,无论身边的女人使出浑身解数,总是一副横眉冷对的表情。 我仰天吐了一口烟圈,对薛梅格说:“你看他们几个,到底谁的定力最好?” 薛梅格气鼓鼓地说:“我不看!我要离开这里。” 我对她说:“那我就说给你听,老章呢,我最了解,这家伙好久没有女朋友,大概每天都做春梦吧,但是他不敢,他现在很纠结,既在忍受着道德准则的困扰,又在享受着温香软玉的包围;而那个小吴呢纯粹就是个来者不拒的主儿,只有那个小张还有些定力,我断定,他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薛梅格思考了一下,似乎觉得我说的还有些道理,点点头,然后就又发起愁来道:“翔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啊?” 我坏坏地笑道:“怎么,你要叫醒他们的美梦吗?” 薛梅格没有回答我的话,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抄起茶几上的酒瓶子啪一声摔在地上,大叫道:“你们,赶紧给我滚!” 那几个女子听到这么尖利的一声呐喊,立刻停止了他们的专业行为,惊愕地看着薛梅格。 我指着他们发狠道:“你们几个,没听到吗?滚!” 那几个女子看到我们动了真格的立刻就起身,却迟疑地不走。我心里想,特么的这个时候你们还想着要钱啊。 随手掏出几张红票丢给他们,又喊一声:“滚!” 第九十章 高楼里的“风景” 走出了这个馆子。薛梅格异常崇拜地看着我说:“翔子,还真有你的,你是怎么看出那些大汉都是两劳释放人员的?” 我闭口不言,老章却冷着脸说:“哎,好好的特警不当,却要到看守所蹲班,倒也不赖,今天派上了用场!” 我说,你个老小子,别那么阴阳怪气的啊,小心我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我们斗了半天嘴,才发现还没有吃饭,肚子都开始闹革命了。溜达了半条街,才找到一个馄饨摊,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大碗外加一套煎饼果子。其他几个人饭量更是惊人,那小个子小吴,竟然还松了松腰带,打着饱嗝喊着再来一碗。我说,造吧,可劲儿造!幸亏这馄饨煎饼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然,看这节奏非得把我吃破产了不可。 吃完饭,我先把薛梅格送回梅镇,她好心叫我们住在梅字院里,我说这次这么多人不太方便,还是在外面的小旅馆给他们开几间房算了。这时,我又想起上次夜里在梅字院看到窗户上,薛梅格美好的身影,还有梅花为她悄悄开放的事,心里就多了许多不舍,但我心里惦着下次打开鬼门去另一个维次空间调查的事,就忍痛离开了。 然后,我、章章、小吴、小张我们四个男人开车到附近的一个农家旅社开了两个标准间。小吴和小张一间,我和章章一间。匆匆洗了个澡以后,我又跟章章商量了一下打开鬼门之前的前期准备工作,包括装备和方案。说到上几次八郎茶社的几起凶杀案,老章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但是最近一些日子,警方加派了人手在茶社附近24小时蹲点儿警戒,没有再发生类似的凶杀案。德川八郎这老小子目前态度诚恳、配合积极,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和这几起连环凶杀案有直接的关系,但受到了警方的限制,不允许他离开c市。 就在我们谈兴正浓的时候,听到门外有轻微的动静,还有人影儿一闪而过………… 经验丰富的章章立即关掉台灯,一个前滚翻抵近门边(跛着腿还这么利索),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喊了句:别听了,早跑了,开门看看吧。这是个农家院儿,并不是楼房,东西厢房加起来估计有十几个标准间的样子。老章打开门,上下左右地观察了半天,外面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门外的地上放着一封信。 老章一边拆信封,一边跛着腿往床边走。我已经打开床头的台灯,他拿着信站在我面前,并不给我而是自顾自地读起来,我不是那种好奇心很重的人,对这封信并不感兴趣。那封信应该不会很长,老章一会儿就看完了,看完后随手就丢给我,说,你的。 哎,你个老小子,你这偷看别人信件的臭毛病怎么还是没改,倒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我一边骂他,一边拿起信件,只看了一眼信封就愣住了。 老章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你什么时候跟个镖师比过武啊,这人没有一百也得有个九十几岁了吧? 我说,这人早就死了,这是鬼来的信。 亲爱的阿章冷不防听我这么一说,一骨碌就滚到床下,费劲巴拉地爬起来,问我:“什,什么?鬼来信?” 我若有所思地说,“是,上次不知道是因为带着四鬼剑的原因还是什么,我和梅格不小心闯进了另一个空间里,对了,就是在我们白天去过的那个小型博物馆!而且还跟这个镖师过了手,自从我封存了四鬼剑,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那你还找你表哥干嘛呀,将四鬼剑启封,我们不就可以去异界了吗?” “问题是,我还无法控制四鬼剑,而且只要它一发抖,那个空间就像神马一样,都是浮云了。” “那,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感到不解的地方,不过我想,只要这个世界的秩序还没有被打破,鬼域和人间是不可能随便重合的,这里面必定有一个人可以沟通阴阳!” 你说的就是刚才门外那个送信的黑影儿? 应该是他,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大概人家还不想暴露身份吧,哎,对了,这信上面除了叙旧还有没有其他的内容?比如联系方式什么的? 我猛拍了老章的头一掌,“糊涂了是咋的,那个时代好像是清末民初的事情,怎么会有手机!不对,等等,我的思路一直以来是错的,也许我见到的根本就是历史,而不是鬼域!” 哦,索德斯内,原来如此啊。 我又抬手假装打他,他求饶道:别别别,我再也不说鬼子话了。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到那个大清皇帝刚刚被灭的年代呢? 当然,还得找我表哥,师胜天。 哦,索德斯,不,原来如此啊! 老章,下一步该怎么办,你有没有计划? 呃,不如这样,我们明天回去的话,该上班还是上班,抽空还得去趟八郎茶 社。我怎么觉得打开时光隧道就跟开玩笑似的,不可思议。 ? 早上醒来,我们去梅镇接了薛梅格,就开始返回c市。路程大概也就是*十公里,不仅没有耽误大家上班,而且还赶上了薛梅格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子。我挨个把他们都送走,然后准备去还租来的商务车。老章正准备下车的时候,被我拉住了,我说,我单独跟你谈谈。 他看我好像真的有事,就打发小吴先回了单位,小张提出今天该他轮休,他就独自回家了,然后跟我上了车,我们还了车以后。我说咱俩走走吧。 哎,你今晚不是上夜班的吗?不回家补个觉了? 我说,老章,我想跟你打听一下那个小张的事。 那孩子,各方面都挺好的,尤其是军事素质,昨天在梅城的馆子里你也看到了,那腿功真不是盖的。就是不爱说话,看上去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 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哪里人? 干嘛?查户口哪? 那倒不是,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哦,其实我对他了解的不是很多,他家是单亲家庭,从小父母感情不太好老是吵架,估计受了点儿影响,有点儿自闭,不过工作还真的是没得说。 我记得你说过,小吴和小张都是前海军陆战队的? 哦,是,这个我可以保证,政审一定没问题,成分都是贫农。 屁,都什么年代了还提这个。我问他家里的情况是,嗐,跟你明说了吧,他家里是不是吃死人饭的? 哦,你小子以为昨天那个送信的人是他?这个我不敢给你下任何结论,要是直接问的话也不太合适,他本来就是个关闭了心扉的人,弄不好会出问题。 可是,昨天那封信里,那个老镖师言语之间是想跟我见个面,找不到这个能通阴阳的人,短时间内是无法实现的。 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只能等着你那魔方表哥给你打开鬼门了。 好吧,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你能不能给我小张的住址? 老章答应了我的要求,并告诉我小张的地址,我按图索骥地来到了小张的住处,那是一栋三十多层的高层建筑,在c市这样的三四线城市来说,这里应该算作是豪宅了,当然,我有小张的地址,但我不是政工干部,并不想到他的家里去找他谈心,说得难听些,我是想用偷窥的方式,了解一下小张的日常生活状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阴人”。 我站在楼下估摸了半天,大致确定了小张家的窗户是哪一扇,就带着自己购置的简易装备(一些绳索和滑轮)徒手从楼侧的铁梯子爬上了楼顶。我的计划是从最高处一跃而下,完成我那完美的一跳,像个蜘蛛人一样静静地在窗外观察屋里的动静,当然在特警队的时候做过这样的训练,只是现在装备差些,功夫的话,离开部队好多年了应该有一些退步,但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这个计划应该是完美的,一般的人不会想到这么高的建筑会有人以这种方式偷窥,而且被发现后,还可以假装成擦玻璃的蜘蛛人儿。 我站在楼顶上,看着马路上如蝼蚁般的行人和甲壳虫似的汽车,以及远处像水墨画儿一样的山,我的内心就开始波涛汹涌起来,忘记了自己是来偷窥的,产生了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情怀。 豪迈完以后一抖绳子就准备往下跳,可人没跳下去,心却跳到了嗓子眼儿,妈呀太高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得得瑟瑟拽着绳子,脚蹬着墙面撅着腚,一寸一寸地往下挪,那墙面太滑了,我一不小心脚蹬空,身子就吊在那里转了一个圈又转了一个圈,妈的,跟我想象的场景太他妈不一样了,我低头看了看楼下的车水马龙和忙碌的人群,尽量让自己的心保持镇定,继续蹬着墙往下挪动,不是我吹牛,太刺激了,当年在特警队训练也没有从这么高往下跳过,况且还隔了这么多年没有训练过。我一边缓慢地挪着一边计算着楼层,没想到快到了的时候,脚下又一次蹬空,我的身体就又不由自主地开始转圈,当我转到面对窗户的时候,本想贴着窗户偷窥,身体已经不由自己控制,挺腹一跃,竟闯进了这间屋子。 我当时穿着帆布运动鞋,进去时像风一样飘摇,落地时像落英一样轻盈,尽管发型教风吹得不怎么帅,但基本姿势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儿,我缓了缓神,甚至感觉身体还晃了两下,才看清楚,这是一间办公室兼卧房,是个套间,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一来二去地好像在练太极推手,这本来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但让我生气的是他们竟然无视我的存在,并且是在这风和日丽的青天白日,开着窗户,享受着阳光,享受着高处的风,干着这样龌龊的事情。 我轻轻咳了一声。啊,异常短暂的半声惊叫后,那俩人惊呆了,光着身子保持着一定的动作,夸张地张着嘴一声不吭地看着我,像一副讲述希腊神话的西洋油画。那男的挺老的,但白,脸上的褶子细腻而不明显,女的没看,衣服穿得太少,我还是处男,害羞。我们三个人以这样一种奇怪的姿势静止了好长时间。 最终,还是我打破了平静,我走过去拍了拍那张办公桌的桌角说:“这是床吗?”那男人似乎对自己的造型很满意,依然摆着雕塑般的动作,那女人推了推他,他才说:“不是。”我指了指男人又指了指女人,说:“不是吗?”他又说:“是。”我拖着长音,带着狠劲儿说:“是-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那女人委屈地说:“那是…还是不是啊?”我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为了显示威严,我的笑声戛然而止,并用一种怒不可遏的目光看了看这对偷情的鸳鸯,甚至我还配合着抖了几下上嘴唇。那俩人吓坏了,虽然光着身子,但仍然不敢随便乱动,像一尊欢喜佛的真身。他们对我这个从天而降的怪人言听计从,毫无反抗之力。我又偷瞄了一下那个女人,皮肤很细嫩,脸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从身段和隐约露出的胸型来看,应该长得不是很差,是那种浑身都带着骚劲儿的女人,美不美先不说,至少说得上是风情万种了。 我让他们赶紧穿好衣服来跟我说话,说实话,我也是个大小伙子了,看着这么个白花花的女人,雄性荷尔蒙难免在体内不停地晃荡,但哥们儿的定力还是有的。 他们很快地一人穿了一件白色的毛巾浴衣出来,那男人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 第九十一章 维次理论 我说:别耍死狗,蹲下,抱着头。那男人照做了,他看样子像是个当官的,而他和这个女人也并不是什么正当关系,地球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通奸。有权有势的男人在这方面是脆弱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是这女人却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儿来,摆出一副妩媚的神情袅袅娜娜地朝我走来!请大家原谅我在这个问题上的犹疑,你不能要求一个从来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女人的28岁壮小伙,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在第一时间果断地拒绝诱惑。我一阵眩晕,大概那些约炮高手已经体会不到这种眩晕的感觉了吧。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毛巾睡衣,那下面裹着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尤物,也许那白色的肌肤比苏州锦缎还要光滑,也许那高耸的酥胸比大白兔奶糖还要甜蜜,还有那颀长的美腿,火热的红唇,闪亮的青丝,高翘的美臀,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甚至她走路的姿势都有一种不摇自颤的风骚。 我的眼睛在这种情境下,开始迷乱起来,尽管我仍然强绷着严肃的面容,但是我的心放松了警惕,失去了一个特警战士应有的坚定和敏捷。甚至我的四肢都显得无力起来。 那么几步路,她竟然走得如此*,就是金莲姐姐在场恐怕也会自愧不如了吧。她走到我面前站定,故意地漏出一条洁白的大腿,并用一只染红指甲的玉手,从膝盖处一直慢慢地捋到大腿内侧看不到的神秘之处。她离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那如兰的气息,我晃了一下身子。她就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的面前出现了虚光,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眼前的人儿就好像曝光错误的照片,影像渐渐模糊起来。 我的手甚至开始伸出来,扶住了她的蜂腰,我轻轻地一推,她的腰肢就袅袅娜娜地转一圈,还配合着一声娇吟。哎呦,你弄疼了人家了啦。你好坏哦。不如我们进房间去,你就要了姐姐吧啊。 我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我的手开始向这尤物的胸部伸去,那是一个怎样的所在,是在云端之上,还是珠峰之巅,那种感觉足以让你飘飘然直上九霄,沉沉然如堕地狱! 我感到我浑身绵软,准备缴械投降之时,胃里似乎有一股冰泉涌上喉咙,整个人就一个激灵,伴着一阵抽搐似的胃痛,我手按胃部一弯腰,没想到后面竟然一阵寒光闪过,不经意间我已经躲过了来自身后的袭击,同时,一头撞到了前面那女人的胸部,那女人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我一个转身侧踹,后面的人应声而倒,手中的匕首嘡啷一声落了地。是那个男人,他没有乖乖地蹲在地上不动,而是趁我迷乱之际,绕到了我的背后,向我发起了攻击。 我算是彻底清醒了,那种无欲则刚的感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定睛一看,扑倒在地上的女人,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皮肤晦暗、体态臃肿,远没有刚才那么*,这个时候我才认识到“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刚才蠢蠢欲动的一切不过都是空花幻月的浮云罢了。 排除了迷障,果断审问! 我说隔壁是不是住了一个姓张的年轻人。他说不知道,他们所在的这一层全部都是办公区,哎,貌似我连层次都走错了? 我再问,那这楼里有没有一个类似神汉的人呢?就是给大家驱个鬼啊什么的那种人?他依然说没有,还强调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那样的人。这一次高空偷窥的计谋看来算是失败了,莫说眼前这两个人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任何信息都没有得到。遗憾啊,遗憾! 这时,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却正是小张! 我又开始犯迷糊了,我这个脑子啊,憋破了都想不出是怎么回事。那一男一女又开始作雕塑状,一动不动起来。 那小张走过来,微笑着,看着我说:池班长,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问吗?为什么要搞暗中调查呢?说着,他走到那一男一女面前,只轻轻地一吹,那两个人就像粉末一样飘散地无影无踪了。 我正在惊奇,小张拉了把椅子反过来骑在上面,伏在椅背上仍然用一种鄙夷地眼光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他坐下后,又说:池班长,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话,你的心思真的是太缜密了,我根本就没有暴露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你怎么会猜到昨晚送信的人一定是我呢? 我坦白地说:我也不确定,只是第六感比较强而已。一个功夫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甘心在武装部做一个小兵呢? 我也不在乎他给不给我让座,就像当兵的时候一样,我席地而坐。 你非常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对吧,那么那就让我给你讲一讲怎么回事吧,然后他点了支烟。 他说他的真名叫张素真,也可以叫他大个儿(我想还是叫大个儿吧,张素真容易让人想起白蛇),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他是个能够沟通阴阳的人,他强调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从小,在别人眼里他也许是一个自闭的孩子,可他自己觉得他从来都不孤单,他的朋友很多,不光是人死后变成的鬼来托他办事了却心愿,甚至那些满街游荡的猪呀狗呀的魂儿都来找他聊天解闷儿。小时候,有一次,他跟着父母去一个景区旅游的时候,进了一个道观,本来旅游区的道观、寺庙之类基本上都被归为骗子的快乐大本营。所以本来只是参观,他的父母香都没敢上,怕被讹上一笔。就在他们心不在焉地参观神像的时候,旁边坐着打盹的头发花白的邋遢道士,拦住他们,具体说是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嘱咐他的父母说孩子13岁之前魂魄不全,为确保孩子不受阴邪之物的侵扰,一定要将这张符箓缝在孩子的枕头里,直到13岁生日时取出来付之一炬!那老道又用中指在他的脑门处凭空乱画了一通,最后食指在他的眉心一点,他后来觉得那道士非常可笑,动作就好像是电影里的一眉道长,那一年他6岁,一个懵懵懂懂的年纪。 我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这真是老掉牙的段子,接下来你是不是就拜这老道为师,专修茅山道术,现在学有所成,但隐藏市井之中,轻易不会露面?拜托,你编得新颖些好不啦? 张素真并没有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猛然将剩下的半支烟吸到过滤嘴处,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不不不,那个老道根本不是我的师傅,他也根本没有伯乐那样的火眼金睛(好像伯乐从来就没有过火眼金睛),能够看出我天赋异禀。我的特点非常明显,是个人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我的父母怕人说闲话,就总是想方设法地掩饰我的这个-特点。那个老道的确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是比较眼尖罢了。” 我狐疑地问:你的特点?我怎么没看出你有什么特点啊? 张素真抬眼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拨开眼睑,很快就有两块黑白相间的博士伦隐形眼镜躺在他的手上。 我说:你还真是特别哦,太阳镜有必要做成隐形的吗? 他随手往后一丢,那副隐形眼睛就被准确抛在桌子上的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杯子里。然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睑啪的一下睁开来… 我的妈呀,这是啥眼啊。惊得我差点儿跳了起来,这种眼睛超出了我的预料,它猝不及防地给我本来很坚强的小心脏造成了一种重压。 准确的说,那种眼睛叫做“复眼”,长在类似于蝴蝶、甲虫之类的昆虫身上,据说每一只复眼就有大致28000只单眼组成。我不准备长篇大论地讲张素真的复眼,那样的话就好像回到了生物课的讲堂里,除了兴趣小组的童鞋们大概没有人会认真听讲了。我只想说:张素真的复眼有两个最重要的功能,对微弱光线的辨识,可以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仍然辨别出物体的颜色;另外一个是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可以看到多维空间里的东西,当然包括各种灵性的生命体。 这就是他天生能够沟通阴阳的真正原因。 我看着这双长在人脸上的昆虫眼,讪笑着跟他说:你还是带上隐形墨镜吧,不然,我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他微笑了一下,一眨眼,眼睛就恢复了正常(隔空搬物,刚才不是抛进杯子里了么?)。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欣然接受,我开始狠命地抽那只烟,我看他没什么反映就催促他,你继续说,继续说。 他看了我足足有5秒钟,然后悠悠地说:池班长,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当然了,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哦,不不不,只是太枯燥了,我怕你不想听! 他皱了一下眉头,点点头说“好吧,我说得尽量简单些、形象些。当然了,我事先声明,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有人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眼,也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可以比常人看到得要多。小时候,看了很多电影,最喜欢的是林正英的《僵尸》系列,我曾经一度着迷于那种摆着香烛贡品,手持桃木剑,做着很多漂亮动作的沟通方式,与鬼神沟通的方式,说实话,我按照电影里的方法试过,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我有些灰心了,但我没有否认佛道神通以及巫蛊之术的一类的东西。我想,只是我们的途径不同罢了。 我20岁以前一直都能够看见鬼,并且能够和他们聊天,但,也仅仅如此而已。我是一个有一点儿强迫症的人,就想着能够探寻这其中的奥秘” 我插了一句:“哦?那有什么收获吗?” 张素真摇了摇头:“一无所获,我又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些灵异的事情,对了,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讲的,维次。” “维次?”我一副虔诚求教的表情。 他继续说:“也可以说是维度。学过一点数学知识的都知道一维就是一条线,二维就是一个平面,三维就是一个空间,四维就是在三维的基础上加上了时间的概念?” 我好像明白了似的,“哦呵呵,这就像看电影,3d就是很立体的感觉,4d就是在座椅上加上一些装置可以运动起来,5d就是更加全面的体验,比如画面里出现了大浪波涛,就往你脸上喷点水,如果是飞起来,就有电扇吹你的脸!” 一向不苟言笑的张素真竟然笑了起来,“池班长的想象力,果然不同凡响。但我说的可能跟电影又不是一回事。我尽量绕开艰深的数学公式,我打个比方说,我们在一本书的边上画小人儿,每一页上每个小人儿的动作都稍微有些差别,画完后,我们就来翻动这本书,你可以看到小人儿动了起来!如果你再拿一本更厚的书,从第一页开始到最后一页,画上他从生到死的经历,那么这就是他的一生了。 这个2d空间的平面小人儿的一生,是个时间概念,但对于我们生活在3d空间里的人来说,他只不过是一本书的厚度而已。”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从他嘴里冒出来的烟雾缭绕地非常深沉。 我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就像我有一次,从电脑屏幕里钻过去,竟然发现另一个维度空间里,我不过是那个叫气弹枪的写手文字里的一个角色而已。” 他没有废话,继续他的话题:那么,我要说的五维空间就更会让你耳目一新,什么是五维呢?除了时间的概念,又加上每一个时间节点的各种选择。不好理解吗?可以再举个例子,我们常常会有抱怨,如果我那时候走了那条路,今天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对这个话题越来越有兴趣了,“对呀,我们只能选择一次,难道还能回去重新选择不成?你以为谁都有月光宝盒儿啊!” 他轻蔑地哼笑了一声:“前面我们说过了,2d空间里的时间概念,在我们3d世界里不过也就是个空间概念而已,我们3d世界里的时间,在4d空间里也不过是一个空间维度而已,照这个概念推理下去,5d空间里的不可逆转的选择,如果你拥有6d空间的能力的话,那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我追问道:那么7d、8d、9d、10d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是不是更会让人不可思议呢? 他突然大笑起来,“就这些吗?不仅是10d,而且有百d、千d、万d、亿万d更多维次空间里的生物,他们拥有更多的能力!” 我张大了嘴:有,有这么多吗? 他又冷了脸:“有,无限量的多,他们的能力我只能用四个字来表达,那就是:不可思量。” 第九十二章 潘金莲重现 我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爸妈还在老家探亲,我把背包丢在地上,将身体放倒在沙发里,无边的孤独就从四面八方涌来,包围着我,缭绕的香烟也似乎知道我的心事,不断地诉说着我的悲哀! 我从背包里将仕女图取出来,挂在墙上,那画上的仕女就活动了一下脖子,似乎在背包里窝了太久。 倏地一声,潘金莲裸着婀娜的身段现了身,并一步一步地朝我逼近。我遇人遇事从来就没有躲的习惯,无论是危险还是诱惑。 可是,要知道眼前的这个潘金莲可不是一般的美女,抛开她的知名度不说,眼前的景象你根本就无法想象!一般的女人总有这样那样的瑕疵,即使这个瑕疵再小,但终究是不可避免的,而眼前这个存活了几百年的魂灵,看上去就是一抹淡淡的人影儿,没有任何的黑点瑕疵,即使是生前的一个黑痣,也都不曾留住,那简直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尤物! 潘金莲已经不可避免地走到我跟前(本来也就没有几步路),我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一种淡淡的水墨香味儿,也许是带着书画的味道吧,我感觉自己慢慢地向后倒去,倒去… 第七十三章.敢不敢爱? 过了三个月平平淡淡的生活,深秋就来了。三个月来,我每天头戴矿灯、脚蹬雨靴跋涉在千米井下,开采着阳光、抛洒着汗水。我和薛梅格一直都没有联系,我没去找她,她也没来找我。 期间,我和家人一起度过了我25岁的生日,离而立之年又逼近了。父母总是在我耳边唠叨着我的终身大事,特别是我爸每天在耳边碎碎叨叨的,非要我把薛梅格叫到家里来吃饭。 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和薛梅格之间的事情,怕他们担心,但回头想想,我和薛梅格之间到底是怎么了?总觉得是莫名其妙啊,想想那天分手前她说的那句话,“你们干嘛这么看我啊!?好像我犯了罪似的。”再想想她听到贺天蓉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谁是贺天蓉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好像都是由我而起的。” 我宁愿相信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儿,是简单到无以复加的一个好女孩儿。我脑子里一直以来都认为后来发生的一切,茶馆、诡异的德川训练馆还有夜斗猛鬼,这些事情都是由她而起的,都是因为她我才走进了那间茶馆,都是因为她我才有了那一系列怪异的经历。 可是,冷静下来理性地分析一下。我和薛梅格的开始并不是在八郎茶社而是在一家精致的中档餐厅里,此后,她一直在关心我,甚至还来到家里帮我打扫屋子,还有,平日里那调皮的神情,楚楚动人的眼神真实而感性的语言,她怎么会与那个阴险狡诈的鬼子有什么瓜葛呢? 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朝厨房里正在做饭的爸妈喊了一句:“爸!那天你给我定的饭店叫什么名字?” 我爸说:“叫时光恋人。咋啦?” 我说,“我中午不吃饭了,约薛梅格出去吃饭。” 两个老人就欢喜起来,快去,快去,呵呵呵呵。 我掏出惨不忍睹的手机,给薛梅格打了个电话,刚拨通号码,就挂了,因为我不知道她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三个多月以来,我没有给人家打过一个电话,难道还奢求人家给你打电话吗?你算什么啊,一个钻山下窑的煤黑子,人家可是白领阶层,长的又漂亮,又是大学生。 于是,我准备亲自去找她,也玩一点儿浪漫,于是我订了鲜花送到他的学校去。 在找她之前,我想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怎么说,我也得精心打扮一番。 我迅速地在洗脸池里湿了头发,用干毛巾擦掉多余水分,然后用力甩至半干状态,看起来又自然又帅气,呵呵,这就是我要的状态!然后穿了一件短款修身皮夹克,里面是v领白色t恤,我结实的胸肌在胸前子弹吊坠的摆动下,若隐若现,然后是还是牛仔裤,特意蹬上一双当年当兵时的陆战靴!然后,背上用帆布裹起来的“四鬼剑”,驾着我的摩托车,风驰电掣地来到了她学校,我不断地轰着油门,轰鸣的马达声表达着我急切的情绪…… 我抬头看到在二楼窗口站着的薛梅格,表情很惊讶,她捧着那束我快递给她的鲜花,又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又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于是又加大了油门,巨大的轰鸣声仍然没有使她迈动步子。 于是,我开始在操场上上演了一幕摩托车特技表演,这应该算是我的拿手好戏,在特警队的时候这个算是必修科目。但那些规定动作都无法满足我对摩托车的特殊爱好,我当时除了凌霄飞车之类的把戏,还自编自导了许多注入蹦蹦跳、人车分离、高速漂移等等项目,我就在操场上一一展示,这个时候巨大的声响引起了学校相关人员的注意。 两个校警提着橡胶棍儿出来吆喝着冲我跑来,真是可笑,如果说打架这些人在我眼里就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不过,我得跟他们玩玩。 我看到那两个校警冲我跑过来,我轰着油门就迎了上去,在接近他们两三米的距离时,腾空而起,从俩人头顶飞过…… 太刺激了! 薛梅格再也没有忍住,迅速地跑出来,冲着我大喊:“喂,当兵的,你想怎么样?!” 我根本就不愿意跟他多说,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像飞车贼一样,将她虏上摩托车,在看热闹的师生面前扬长而去! “你干嘛?我在上班哎!”她挣扎着。 我一边轰油门一边说“你从前不是可以溜出去找我的吗?” 她还在假装挣扎:“可是,可是全校的师生都看见了,以后让我怎么做人?” 我呵呵一笑道:“哎,你做了什么就不能做人了?” 她愤怒起来大喊着:“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我猛一加速,摩托车在薛梅格的尖叫声中,急速向前奔去。 时光恋人饭店。 我们站在饭店门口,我深有感触地问她:“没忘吧,咱们俩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里。” 这时的薛梅格稳定了一下情绪,面带绯红地说:“你怎么这么凶悍!” 我们走进“时光恋人”,还不到饭点儿,人不是很多,我很容易就找到了我们初次见面时坐的位子。 坐定后,我直接说:“你想吃什么?” 薛梅格一边理着头发,一边羞赧地说:“冰糖芦荟!” 是啊,她果然还记得在初次见面的时候,我给她点的冰糖芦荟。我不是就需要这样一个女人吗?温柔可爱、善解人意,最关键的是真实!不像贺天蓉那样,只能在梦里见到,她的周围总是氤氲着一层虚幻的光,无法走近。而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清纯动人又不失性感,不嫌弃我是个煤矿工人,她的心地是那么地单纯,不用世俗眼光看人,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任何理由的喜欢。我想,就在刚才我那蛮不讲理又充满男性魅力的举动,她表面生气心里一定是喜欢的! 我摘了手上带着的半指手套,怔怔地望着她。 她把手握成半拳举在鼻子前,用研究的眼光看着我,半晌都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其实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是该选择一段以婚姻为目的恋爱还是要继续过这种迷茫的日子,我对贺天蓉到底是向往还是不甘。我甚至感觉到,正是因为她死了,我才这样的执着,在我内心深处,我根本就没有能够奢望跟贺天蓉有一个什么结果,自从16岁我一直就是活在贺天蓉耀眼的光芒之下,在她那里我从来就没有抬起过头,她太耀眼了,晃的我无法睁开眼睛,这十多年来我似乎就是在对她的想象中度过的,包括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时代,平凡的我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吸引力。我那时候疯狂而愚笨地爱着她,是的,我确定那是爱,因为,我愿意为她去做任何事,她的存在让我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我荒废了学业,自毁了前程,在求学、当兵、复员工作这几个重要的人生阶段都是活在对她的想象当中浑浑噩噩地度过的。 我有时候真想说一句,这可恶的贺天蓉! 我为了你放弃了一切,而你却不辞而别,走得那么彻底,甚至那种看着你穿上别人嫁衣的痛苦都没有留给我,我不能,我不能就这样草率地结束这一切,我不相信你能够死的那样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痕迹,我必须要找到你,哪怕是阴司鬼府、西天圣土,我也要闯一闯,翻他个底儿朝天! 薛梅格啊,薛梅格,你真是个好女孩儿,说实话,我喜欢你,可是,我不能害你!我一个煤矿工人,没车、没房、没钱、没地位,况且我还是一个内心受过伤害的人,而且,我的内心长时间躲在灯下黑的暗处,早已麻木不仁,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温柔和体贴,我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过上正常的日子,我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毫无顾忌地爱你或被你爱呢? 薛梅格放下握在鼻子前的手,认真地说:“翔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薛梅格啊,薛梅格,那天你不是因为听到贺天蓉的名字而生我的气吗?你不是埋怨我怀疑你和德川八郎的关系吗?你怎么不问这些呢?你怎么不揪住贺天蓉是谁这个问题不放呢?你为什么还再从别人的角度出发来考虑问题!? 见我没说话,薛梅格又说:“我这些天想了很多,其实那天真的没什么,主要原因还在我自己,也不是在生你们的气。我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我没有过初恋,你是我第一个接触过得男人,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想要一段纯粹的爱情。哪怕你什么都给不了我,没有房子,没有车,甚至吃不上饭,都行!只要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这,这行吗?”我倒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甚至我可以不要这个工作,你去流浪,我就陪你仗剑天涯!”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梅格,你不要再说孩子话了,好吗?连我都无法摆脱这个残酷的社会,为了生存可以去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我还是不能答应她。 她认真地看着我说:“当兵的,你看我像是再说孩子话吗?” 我还是劝她:“你是成年了,但并不代表你有着成年人的思考,没有人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 她仍然不甘心地说:“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但我并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我的恋爱一直就是在我的想象中度过的,我想象着能有一个具备英雄气质的人出现,直到我遇见你。我二十多年来,出了想象还有观察和思考,那些为柴米油盐、升官发财、奖金补助的生活让我害怕,我就想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甘心和他在一个无人的小岛上度过一生!” 我沉默了半晌道:“你知道我的过去吗?” 她还是很执拗地说:“我以前想知道,现在不想了,只要你从现在开始属于我!我知道你很多虑,以为我跟德川八郎会有什么不干不净的瓜葛,我现在告诉你,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已经跟你说过了,他只不过是救了我一次,就这么简单!” 我微笑着说:“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你能做到吗?” 本来想将她一军,没想到她很利索地说道:“走!说走就走!” 为此,我很激动,大声对着服务员说:“再来一份冰糖芦荟!” 第七十四章梅镇 章章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跟薛梅格度假。把这老小子羡慕的要死,尽管我们没有去什么名山大川还是什么海滨沙滩,只是随着贺天蓉回了一趟老家。这是薛梅格提议的,因为回的是她的老家。那是一个古镇,叫梅镇。这个梅镇并不是因为这里的人家都是姓梅,跟张家庄、王家堡子那个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而是,这个梅镇里有一个城堡式的古建筑,叫梅城的,如果从天空俯瞰,就是一个篆体的“梅”字,梅花的梅,薛梅格的梅。 这个城堡从外面看,和普通晋商时代的大宅门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看似方方正正,但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真可以说是庭院深深、曲径通幽,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民居建筑,更可以称作是一个艺术化的园林设计。 我弱弱地问了薛梅格一句,这个是什么建筑啊,难道是你家吗? 对呀,是我家的老宅。漂亮吧。 不光是漂亮,简直是太神奇了,不过,这么一个超现实的古建奇观,为什么没有成为旅游景点呢?而且,很少有人知道? 我们这个地方偏僻,属于穷乡僻壤,海拔高,天气冷,即使是在夏天也还得盖着被子睡觉,我们祖上一直都仰慕梅花品格,在加上我祖上是在外面做生意的,挣了钱以后,总认为落叶应该归根,就在老家建了这个梅字院,外人是很少知道的。 我感叹道:原来你的名字是这么来的啊,想必这里面一定是有故事的,而且一定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我随着薛梅格一直往里面走,就像走迷宫一样,如果不是有人领着,生人真的是很难走得出去。 我说,这个院子可真大,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不会一直这么走下去吧。 傻瓜,我们怎么会一直走下去呢,这个院子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木”字院,另一部分是“每”字院,如果从天空俯瞰,这个篆体的梅字是被一个方框框起来的,也就是说,整个院落外围修了一个方形的城墙,墙头都建有瞭望口,如果生人走进来是会迷路的,但是那些篆体的笔画之间的小道、暗门我是门儿清,跟着我就对了,好了,不说了,我们快走吧,奶奶在正屋等着咱们呢。 我突然想到,哎,那姥姥住的地方是不是就是每字的方框里呀? 呵呵,你真聪明,那四个方框就是四个小院了,早年间,那都是属于内宅的,一般的长工、女佣是不准进入的。 哦?下人不准入内吗?那一定是藏着许多秘密喽? 你怎么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呢?快点儿走吧。 不多一会儿,薛梅格领着我走进一个精致的小院,院落中央有一个用太湖石围起来的小池子,池子里面矗立着一座假山,上面有一些虬曲的梅枝,大概是还不到开花的季节,这些梅枝看上去有些丑陋,光秃秃的,没什么看头,绕过假山就是这个院儿的正屋了,东西个一间厢房,南面是一堵墙,用精致的砖雕拼接成一幅巨幅的梅花图,上面题有陆游《卜算子咏梅》中的:“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一句,看得出主人对梅花品格的极大崇信。 走进正屋,薛梅格把背包往地上随便一扔,就喊了句:奶奶! 这时里面迎出一个气质儒雅、举止知性的老太太,微笑着说,梅儿回来了?还带了朋友。 我很拘谨地笑笑,也叫了声奶奶,老太太很客气但不亲热。 把我们让进客厅后,就有保姆来上茶,我尽管对这树叶子泡的水很不感冒,但这的确显示了这是个大户人家。原来薛梅格还是个大家闺秀呢。 薛老太太和她的孙女亲热了很久之后,就礼貌地说:小伙子,快吃茶吧,不要拘谨。 我连说好的好的,小心翼翼地端起茶碗,发现清新淡雅的白瓷茶碗上也画着虬曲盘龙的梅花,题着咏梅的诗。掀开盖子,一股奇香扑鼻而来,才发现琥珀色的汤水上飘着几多已经舒展开来的梅花。喝着这样的茶,我整个人都觉得雅了起来,装模作样地吹着浮在上面的花瓣,却发出了扑扑的声音,等我发现薛梅格祖孙俩都在盯着看我的时候,我脸红着放下了茶碗,心里想着,我一个行伍出身的人是无论如何也雅不起来的。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我自觉不自觉地端正了坐姿,腰杆儿笔直,双手五指并拢放在了膝盖上。 薛梅格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当兵的,这里又不是军营,干嘛那么紧张呢? 薛奶奶说,哦?这个小伙子是军人吗? 曾经是,奶奶。 在哪个军区,具体什么工作? 是在武警a总队特警队,当兵的,爬冰卧雪,也不是个什么好营生。 是战斗部队啊,我以为是文职呢,那么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我心里最烦这种刨根问底的盘问,就提高了声音:是个煤矿工人,挖煤的。 那薛奶奶的微笑就僵在了脸上,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工作还是因为我说话的语气。等她的笑容慢慢化开后,她点点头说,嗯,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薛梅格抢着说,他叫池翔! 老太太站起来,上下打量着我看了半天,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是个好名字啊。我身体不太好,你们随便玩吧,我得去休息了。 我说,您请便。薛梅格就陪着老太太去里屋睡觉去了。 客厅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实在闷的慌,站起来走来走去的,摸摸这个看看那个,觉得非常好奇,这里每一件家具都堪称上品,都是值得收藏的东西。这时,保姆提着茶壶进来,轻声轻气地问,先生需要续茶吗? 我点过头后,问她,这么大的宅子只有老太太一个人住吗? 那女佣竟然很诗意地说:还有这满园的梅。 我惊得连连咋舌,到底是书香人家啊,连女佣都这么有文化,不像我就会砸东西。 这时,想起刚才因为忙着应付薛老太太,还没有给章章打电话呢。我取出我那个连按键都缺了好几个键的破手机,熟练地拨号过去。那边传来老章粗暴的质问:哎,乐不思蜀了吧!我刚才话都没说完你就挂了,告诉你一件正事儿,八郎茶社又死了一个女服务员! 我大惊道: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章章道:死法跟上次如出一辙,但这次在死者身上发现的伤痕并不是猫科动物的爪印,而是全是犬科动物的齿孔! 妈的,八郎茶社简直就是个魔窟!我不禁失声叫到。我看了看里屋的门,缓了缓神儿,又问“警察方面调查的怎么样了?” 一筹莫展。章章用四个字总结道。 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些事情。 你查?跟我们有关系吗?难道你认为跟贺天蓉的死有关?所有的证据表明,贺天蓉就是被奸杀的,凶手都让你给亲手毙掉了,跟这两起案件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嘛。 是啊,是无法推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万事万物都是息息相关的,尽管我们现在看起来无法理解,但是我们最近经历的事情让我们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我一直认为贺天蓉的死绝不会那么简单! 我们说到这儿的时候,贺天蓉从里屋出来了,脸上还挂着笑容,问:你在跟谁打电话? 第七十五章.咏春拳师 我不想让薛梅格知道我和章章通话的内容,我们之间的结才刚刚解开。 薛梅格走过来,真诚地看着我说:怎么,有心事吗? 我咧开嘴呵呵地笑着说:会有什么事啊?老章打电话羡慕我跟你出来度假,那老小子到现在也没个女朋友。怎么样,和奶奶聊得还开心吗? 当然了,我很多年都没有回到过这个宅子了,这里是我童年最深的记忆。 呵呵,梅格,我这次出来觉得自己更配不上你了!我原来以为你是个知识分子而我是个挖煤的,现在看来咱们两个之间是天壤之别啊,你是个公主而我只是一个*丝。 哎呀,你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嘛,刚才奶奶还夸你是个好小伙儿呢。 是吗?薛奶奶会夸我?她刚才问我话的时候,我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你没有听她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你哪儿是什么*丝啊,你是我的英雄啊,将来必定会龙翔于天的! 你把我说的这么好,我表示好有压力啊!对了,时间还早,我们不如出去转转吧。 那你要去哪儿转呢? 我觉得这里好冷清啊,不然我们去镇上或者县城不好吗? 好的,那我去开车。 这时,我背上的“四鬼剑”突然抖动起来。我想坏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我取下宝剑,结剑指念道:魑魅魍魉,开开开!四鬼剑伧郎一生分成四把短剑,那魑怪剑突然飞出,变成一头类似龙的巨兽,这家伙,“若龙”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这个小小的院落突然就显得有些局促起来,那怪兽俯首帖耳的样子像是要我们坐上去似的。而且更贴心的是这个大家伙脖子上竟然还有缰绳,呵呵,我将正在惊讶的薛梅格抱上龙背,那三剑随即合并,回到了我的背上,我一纵身跳上龙背把薛梅格搂在怀里,抓着缰绳,摸了摸龙角说:若龙,你这样出去不怕吓着人吗? 那怪兽用极富磁性的重低音说:哥儿,我们飞上天就是了,一般不会吓着人的。金莲娘娘说你才是真龙,要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这时我才想起,这次出来没有带着仕女图。金莲姐姐真是体贴,像是总在身边一样。 我拍了拍龙腮说,那我们就出发吧! 那若龙一纵身就平步青云、直上九霄,吓得薛梅格不住地大叫,这真是比坐过山车过瘾多了。 到达一定高度后,魑怪若龙若隐若现地盘旋在一大片云朵里,薛梅格指着下面的老宅,大声说:快看! 我向下俯瞰:那院子果然是一个篆体的“梅”字。 看着那座宏伟的建筑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小,就好像一枚小小的棋子时,我才发现下面根本就不止是一个“梅”字,而是“梅”、“兰”、“竹”、“菊”四个院子,这真是一个奇迹!梅兰竹菊四君子,都齐了,真是太雅了。 我们坐在“若龙”背上越来越觉得不舒服,不是我煞风景,如果是魔幻小说或者电影的话,只考虑画面的精彩是不会想到做在上面的人感受的,耳边呼呼的风声让人不寒而栗,薛梅格本来就穿得单薄,我怕她感冒,就拍了拍魑怪若龙的腮,告诉它我们该回去了。它听话地点点头,低头一纵身就往下飞,快到地面时一道金光闪过,它就又化做一把宝剑回到我背上的剑鞘里和他的三个兄弟做伴去了。 我们落地后,发现身处一个繁华地段。看来,这魑怪不仅体贴人还很善解人意。 薛梅格高兴地说,现在我们不如去shopping吧? 我心里想,女孩子果然爱好都是一样的,都喜欢逛街买东西,尽管我一逛街就腰软肚硬,远不如来一个五公里越野来得爽快,可是看着薛梅格正在兴头上,我只好委曲求全了! 一路上薛梅格都比较兴奋,由于消费水平的差距,这个县城里高档商场的商品要比我们那个城市的便宜很多,而且东西品质却不差,这可真是苦了我这个搬运工了,双手全部提满了东西,而且嘴里还含着一个袋子。真是苦不堪言呢。心里非常后悔为什么不让她把车开来。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看出薛梅格有什么停下来的意思,在走进一家服装店的时候还回头朝我眨了眨狡黠的眼睛,大声冲着我喊:当兵的,拿不动了吗?不像你的风格啊。 哎,崩溃! 但就是在走进这家服装店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薛梅格冲着里面的店员毫不客气地说:你们把这位先生手上的东西送回梅字院。这家伙好像这店是你们家的一样。 “这店是我们家开的,所以我们不用担心拿着这些东西逛街了!” 我差点儿瘫倒在地,不会是还要shaopping吧? 薛梅格看着我的样子,又放肆地大笑起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果然是个好地方。 中国的古城尽管风格不同,但基本格局大致都是差不多的,只是由于岁月的流逝,只剩下山西平遥古城和云南丽江古城还较为完整。我和薛梅格走过一道道或断壁残垣或经过改造已变得不伦不类的街道,来到南寺街,这里是这个古城的中心地带,由于民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孔祥熙携夫人在开办银行业而被世人所知,并被当时西方国家称为中国的华尔街!这里仍然能够看出曾经票号林立的景象。街上有一座古庙唤作无边寺,寺中一白塔通体雪白,历经千年而不褪色,大概真的是佛法无边呢? 而薛梅格却说,我们要去的不是这座白塔院儿,而是紧邻它的一座宅子,这座宅子是多功能的,一方面收集一些晋商时代的图片、家具,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博物馆,而另一方面却是个拳馆! 我不解地问道:梅格,你带我来这里是啥意思啊?踢馆吗? 薛梅格却温柔地说:你是我的英雄嘛! 走进这座宅子,门厅里摆放着一些精致的明清家具,三五个人围着一个红木茶几品茶聊天,再抬眼望去,一位老者在前院刷刀。 我和薛梅格站在门厅里静静地看了看那老者耍刀,那老者果然耳聪目明,第六感超强,似乎感觉到我们在看他,就停下来看着我们问一句:怎么,二位有话说? 我拱手行礼道:前辈好刀法! 那老人却不苟言笑:你这后生,背个大刀来这里,恐怕来着不善吧? 我信口胡诌道:不是不是,我们只是路过。我这把剑是家里失传的宝贝,我刚刚从国外拍卖场收回。 薛梅格这小妮子却不省心,一嗓子捅过去:这位先生是特种兵,特地来挑战你们的! 我急了,说,别惹事! 那老人却并不着急,收了刀,很有城府地点点头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里面说话。” 我根本就没想着要跟人家比武啥的,你看,即使打赢了,也没人说我好,那叫胜之不武!可是薛梅格这小妮子却不省心,你看看,这不是找麻烦吗。 可是盛情难却啊,我只好随人家走进里院儿去。 一进内院儿,大门紧跟着,啪的一声关闭,才发现门后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穿着统一的练功服,妈妈呀,真把我当踢馆的了!没想到更离谱的是,从堂屋里一下子就涌出二三十个人,都提着两只拳,个个精神抖擞,怒目而视。 待众人围定后,那老汉二话不说就摆开架势,准备开打。这个时候我还在小声埋怨薛梅格,“妮子,你看你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如去shopping呢。”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后生就冲那老者扑过去,那老者异常沉着,无论那后生如何张牙舞爪都无法靠近老人,而且总是被莫名其妙地绊倒在地。 我看得出,他们并不是在作秀,那老者果然武艺超群!可是他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表演吧,如果认为我是踢馆的,你直接出手就行了,何必与自己徒弟来这出呢。 就这样,那二三十个徒弟轮番上阵,都不是老者的对手,我看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双手抱胸站在圈外很是郁闷。 这时所有的人都很配合地躺在地上了,像一朵梅花,老者站在“花蕊”处,向我又一拱手,道:在下献丑了! 我说大叔,我本来没心思跟您比武,我只不过和朋友来您这里参观一下,没想到您这么盛情,一进门儿就摆了个这么壮观的景象,呵呵,您让我情何以堪哪! 没想到那老人家竟然很不客气地说:我看你体质虚弱、无精打采的,所以先消耗一下体力,权当我让你!说完就伸手摆好格斗姿势,眼睛挑衅地看着我。 呦呵,大叔真给面子啊,可是小弟这纯阳之体、童男之身在大叔眼里竟然是那么不堪一击,咱们不要说嘴,咱们用实力说话吧。 即使我嘴上不饶人,但却没敢主动进攻,我知道那老汉是想用激将法激怒我,然后趁我愤怒时肌肉僵硬、漏洞百出之时,将我击溃。 我脱掉皮衣,露出紧身半袖t恤,不断地变换步法,观察老者的举动,没想到那老者竟然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并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想让我先出手,没门儿,只要是行家,先出手的那个必然先有漏洞,如果是高手,第一招就可以抓住这个漏洞一招毙命! 想让我上当,没那么简单! 我把剑递给薛梅格,又脱掉t恤,露出身上的肌肉,并做着各种的恶心的健美动作。 薛梅格都快笑喷了,那二三十人早就站了起来躲在旁边偷笑,看样子,刚才和老头儿的打斗不过是在演戏,根本不是真打。 我一边做着滑稽的表演,一边偷眼观察那老者,却发现一个天大的漏洞…… 第七十六章.比武 在我滑稽的表演下,我沉着冷静地观察着老者的变化,那老者确实是个高手,神态怡然,镇定自若,仍然站在那里,从那二字钳羊马可以看出,这家伙练的是咏春拳!我的意识出现了偏差,这个拳馆好像是挂着形意拳的招牌啊,真是挂羊头卖狗肉啊。 而咏春的特色正是稳扎稳打,拳法快如闪电,脚下却坚如磐石。正当我稍一走神的时候,那老者快速滑步冲了过来,稳健而迅速的步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这老者扎实的底盘功夫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和我相距二十几步的距离,竟然仅用了区区几秒! 眼看着就到了我眼前,我来不及招架,那老者一计日字冲拳朝我中路攻来,我倒吸一口冷气,准备抽身后撤却已经来不及了,重重地挨了一拳,顿时那疼痛没有通过皮肤而是直接打在我的肌肉上,尼玛这就是所谓的“寸劲拳”? 没想到这拳并无大开大合的招式,竟然也有这般力道,但我感觉得到那老者应该是手下留情,那一拳我还承受得住。那种痛感在伤及内脏之前就止步了,或者说那力道并没有产生爆炸效果,只是款款地让我感受了一下下。 但在别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有我自己知道,这老者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同时,也用他的拳头告诉我,他不是好惹的。这种分寸的拿捏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是难以成就的。你看,街头小混混打架就是往死里抡,其实他们用再大的劲也不过是些皮肉伤。 可那一拳打在我身上的时候,老者却露出了短暂的错愕表情。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我坚硬的胸膛。哦?难道我在九层妖塔之内获得的韦陀菩萨的甲灵还在体内?擦,我自从出院后,一直以为那段经历不过是一场梦。 如果有甲灵护体,我还怕啥呀?小哥儿我岂不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的硬汉了吗?但是,低调,低调。不能让大家看出我不是普通人儿来嘛。 这时,我改变战略,深呼一口气,双手抓住打在我胸前的冲拳,准备来个转马旋腕从他的身体外门发起攻击,却不想,那老汉另一拳就势攻来,我连忙松手后撤,更不想他刚刚解脱的那只拳也交替攻来,之后就是密集的连环冲捶! 这个动作在电影《叶问》里有,最有名的台词是:我要打十个!那不过是电影特效而已,真正的咏春连环冲锤,比那个还要快! 这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那拳由心发由口出,而且双拳交替密集攻出,发力并不靠腰,而是靠肘底,没有转身的动作,不会暴露他的薄弱之处。说的再形象一些,就像是自动步枪,子弹一旦上膛不需再频繁拉动枪栓,也毫不卡壳,动作快、力道枪,却十分节省体力。 我一边低头格挡招架,一边想着对策,要是一直等他没劲儿估计没什么戏,这老汉看上去十分强悍,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他拳风根本没有一丁点儿飘忽的感觉,击打的线位和角度依然准确无误。 如果遇到这样一个真正的咏春拳高手,那对于一个普通武士来说,真是一场噩梦! 我快速转动大脑,习惯性地开始利用反向思维来考量这这场看似必输无疑的打斗。忽然灵机一动,索性挨他几拳又能咋地!?难道他拳拳都能致人于死地?我为什么要纠结于格斗技术,而忘记了格斗的目的? 况且我还有甲灵护体,来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我猛一挺身,猝然将脸暴露在他眼前,虽然是毫无悬念地挨了很多拳,但是我在身高上占据优势,我在挺身之际,这一优势就显现出来,他果然抬高了手臂来攻击我的面部,呵呵,小样儿,终于上当了! 我抓住机会,一个标指手,直插他的咽喉! 没中!只听哎呀一声,他停止了动作,跳出圈儿外,。但那恼人的连环冲锤被我突破,而他的惊慌没有停留多长时间,迅速调整好,拿好格斗姿势,他的姿势真是无懈可击,不愧是个高手! 此时,我已经了解了他的套路,他的优势就在于贴身近打,那连环冲锤虽然技高一筹,但如果不是真正有内功修为的人,是不可能一直打下去的,除非这老汉是个机器人!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秘密,咏春拳的短处是腿功比较弱,近身贴打,腿脚总是不容易施展开来。 于是,我开始认真起来,不在耍宝,把攻击的重点放在腿上,我一个边腿过去,他果然用手臂格挡,这时我已经找回自信,哈哈,像我这样的长腿欧巴,怎么输给你这个老汉! 那老者果然迅猛异常,用搭手格挡我边腿的同时,早已上步来绊我的支撑腿,这一招好像叫什么“白鹤沉湖”,可惜我被我看穿,我将计就计主动倒地,但在倒地的同时,那条支撑腿奋力向他头部猛踹过去! 中!中!中! 那老汉果然中了我的腿,向后踉跄几步,马上就要调整姿态以利再战! 抓住战机!这次一定要打的你这个小老儿翻不了身! 我道一句:“大叔,对不起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箭步上前来了个武警的擒拿动作叫做“抱腿压颈”的,上步抱腿,用肩膀一抗,那老者啪叽一声摔倒在地,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条腿直接跨过来,屁股一沉压上了他的肩头,左手顺势朝前一推,老者直接来了个狗啃泥,磕得他满脸惊慌和无奈,但整套动作还没有完,左手顺势抓着他的头发往起一拉,只能嘎啦一声,脊柱受到弯折发出的脆响。 那老者果然动弹不得,挣扎了半天,被我这莽汉压得喘不过气来,左手连连拍地表示认输。 起身后,我拱手道:“前辈果然是武功高强,只是我占了个年轻力大的便宜,还请前辈海涵。” 我想起他刚才说我“体质虚弱,萎靡不振”,实在让人气愤,就打趣地说:“老先生武功自然是没话说,只是身体可能大不如前,要是感觉肾虚的话,我推荐你吃点儿“六味地黄丸”,呵呵。” 那老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埃,神情淡定地笑了笑道:“果然是少年英雄,恕我刚才冒昧了。”一招手,那二三十个徒弟全部站到他身后去了。 心说,“咋地,要拍毕业照啊!还是气不过准备跟小哥儿我群殴啊!”我立刻警惕起来,叫道:“怎地?想耍赖一群人欺负我?告诉你们,小哥儿我可不是好惹的,别说你们这二三十人,就是二三百人,爷爷我也是万军从中来去自如的主儿!” 薛梅格看这阵势似乎也感觉到不妙,附嘴上来跟我耳语道:“你不吹牛会死啊?赶紧求饶吧!” 我倒是不怕他们,这些人里面,除了那老者的功夫还算了得,其余的都是软脚蟹,根本不堪一击。可我却不想惹事了,好歹咱们算是武林中人,多交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何必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将来在江湖上还怎么立足? 如果能够招安为我所用,再教授一些军事技能,小哥儿我岂不是有了自己的队伍?想到这里脸上就堆起笑容来,准备求和。 没想到,众人包括那老者在内齐齐拱手行礼,我连忙还礼,那老者道:“年轻人,后会有期啊!” 话音刚落,从前院传出一个声音:“哎,里面的,干啥呢?我这都快闭馆了!” 我和薛梅格回头看时,一个带着红袖箍的老大爷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说:“这儿是博物馆,瞎折腾啥呢!” 我再扭头看时,那老者和二三十人都已不见踪影。 第七十七章原来是短暂性穿越 薛梅格问那老戴红袖箍的老人:“大爷,这个博物馆怎么住着这么多练武的?” 那老大爷好像很生气,“你说的甚呀,这里就我一个看门的,你们刚才没买票进来了,害的我被领导骂。” 我和薛梅格顿时就惊呆了,这太他妈诡异了,我怎么净遇到这种事啊。我和老章自从经历了那一场噩梦。对于鬼物的敏感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想象,但这一次我却真没有感觉出来。他们没有可怕的外貌,没有枉死者的怨念,这些人是鬼吗?好像老天这台大收音机暂时出了错,或者是我不小心调到了另外一个波段。 或者说,人家在他们的世界里,就是人。 薛梅格也吓得不轻,掏钱补了门票就拉着我往外走。 出来后,我说,“梅格啊,怎么总是你啊。你领我到一个地方就发生诡异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薛梅格差点儿哭了出来:“你又不相信我!?” 我赶紧安慰着小妮子:“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只是我不明白我们怎么总是遇到这些怪事!” 薛梅格嘟着嘴,委屈地说:“我只知道这里曾经是个镖局,我们薛家祖上常常雇佣这里的镖师护镖,因为我们家那时是开票号的,而且规模很大,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票号,标的物都是些金银财物,人家别的商家都喜欢雇佣北方武师,可是我太爷爷却喜欢一些南方武师。” 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刚才那老者打得可是咏春拳!咏春拳是南拳的一种。” “那又怎样?”薛梅格不解地问。 小妮子的理解力,真是让人担忧,怪不得在学校只是个管教务的,我没好气地说:“刚才我们遇到的有可能就是那些武师的灵魂。” 薛梅格被我的话吓了一大跳,胸脯起伏着,胆战心惊地说:“翔子,你别吓我啊,况且,你这不是主观臆断吗?哪里就那么巧呢?” 我抠着下巴上的胡茬子故作思考状,沉默了半晌说:“他们也许不是鬼魂,而是历史,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历史并不是已经发生过的事,而是正在发生的事,每一个时空就好像是平行的,相互促进,相互影响,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相交的。” 薛梅格学着我的样子分析道:“如果是相交了的话,就叫做穿越?对,穿越!” 我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夸奖道:“还真聪明呢!不过,这个穿越很可能是短暂性的,毕竟我们不是生活在网络小说的世界里。” 薛梅格听着我说的话,不置可否,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那样子可爱极了。就像我三姨家里六岁的小弟弟,一副小孩儿萌萌哒的表情却故作深沉,那样子非常惹人喜爱。 她这个样子,很让我产生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保护的不仅仅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所以,我一直不想让她知道我太多的事,也不想让她跟我有太多的瓜葛。 想想上一次,在窄巷子里遇到活死人的事情,她惊恐的样子真让人心疼。而我和老章失踪了那么久,后来被人发现送到医院昏迷不醒的时候,是她一直陪在我身边,而我却浑然不知。 这样温柔可人的姑娘,我还有什么理由让她受到伤害呢,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行。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当兵的,你刚才说那老镖师打的是咏春拳,对吗?” 我肯定地点点头,一摊手说:“怎么了?” “还有,你刚才说的咏春拳是南拳的一种,而我说的我太爷爷当时就喜欢找一些南拳镖师来护镖。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她的思路又卡住了。 我说:“那你得问你祖爷爷去!” 她猛一抬头说:“可以吗?” 我冷哼一声道:“我可不想让他老人家把我带走” 她继续很认真地说:“不是,你不是说历史正在发生吗?而且,我们刚才不是就穿越了吗?” 我看着她纯纯的眼睛,捏了捏她的鼻子说:“小丫头,这种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啊。”我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害怕得紧,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跟薛梅格得祖上有关系,而那些拳师的出现又是有预谋的,那么,薛梅格恐怕很难摆脱干系。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在九层妖塔之中,我虽然见到了贺天蓉,但却并没有解开我心中的疑惑,而更重要的是我还没有找到杀死贺天蓉的真凶。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调查的案子还没有查出个眉目,却又摊上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把薛梅格牵扯了进去。 接下来的日子,我必须分外小心,因为这次不是单打独斗或者我和老章并肩作战,我这次有了牵绊,我必须高度重视薛梅格的安全。贺天蓉已经是我今生最大的伤痛了,我不能看着薛梅格再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想到这里,我的肩膀异常沉重起来。我是个心理有事,脸上就会表现出来的人,即使我极力地去伪装。薛梅格看到我的异样,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我挤出笑容来说:“没事的,我可能有点儿累了。” 薛梅格懂事地点点头说:“嗯,刚才跟那个老镖师打斗,确实非常地耗精力。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捶了捶自己的胸膛,笑着说:“你看,我壮的像头牛,不需要休息的,况且有你这样的美女陪着,不就是一种休息吗?” 小丫头听我这么说,脸上泛起了绯红,用她那柔弱无骨的小拳头敲打着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的了?” 我呵呵了一下,随口说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她方才擂我似乎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我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她却可能把自己擂疼了,一边甩着手一边说:“你怎么这么硬!” 一个人女人跟自己说,你怎么这么硬,是不是很让人骄傲呢?我心里短暂地意淫了一下下。没顾得上接她的话茬,而她却认真起来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知道你身上的什么地方吸引了我吗?” 我低下了头,俺这纯洁小帅哥儿,一遇到这种问题就羞得无地自容。 她的脸也红的够呛,我都能感觉到她的小心脏也在砰砰地跳动。她说:“是深沉。”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说,我只好用一种玩笑的语气对答道:“他们都说我装逼” 没想到我这样的回答却巧妙地避免了尴尬,她笑起来,花枝乱颤的,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我总是被这些小小的情绪所感染,感性地就像一个高中女生。而我这个经历过生死,又身负甲灵和四鬼护身的硬汉,所期待的幸福其实和普通人一样,不过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馨。再高级点儿,搞一点儿浪漫也就满足了。 可现实总是这么残酷,想要过普通生活的人,却偏偏摊上了什么重大使命。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有时候想,这人生可真是操蛋,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真奇怪那些大褂算命的,如果命运可以设计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假如知道自己即将大富大贵,是不是得高兴死?但假如知道自己马上就会被天外飞石砸死,是不是提前就得郁闷死? 人啊,还是糊涂点儿好,活的那么明白干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我想到这里不禁自言自语起来:“只要做好眼前的事情就好,对不?” “啥?你说什么?”薛梅格好奇地看着我说。 我冲她笑了笑说:“没什么啊,记住了,以后一定要跟紧我,小心拍花的把你拍走,知道了吗?” 她又爽朗地笑了起来,笑说:“你当我是小孩子呢!我一个人在外好多年了呢。”她嘴上这么说,却看得出来,心里感觉是幸福的。 我们的心情不禁好很多了。这时,夕阳正红,照亮了整个南寺街,似乎是在呼应着我们的好心情。 第七十八章又见老镖师 天渐渐暗下来,华灯初上。 我们在古色古香的南寺街上走着,心里充满了幸福,就像回到了小时候的元宵节,这条街是明清时代特别是清末民初的金融中心,当时有中国华尔街之称。走在这条街上,似乎往日的繁华尽收眼底。 白日里,老街的繁华隐藏在历史的沧桑里,只看到那些趿着拖鞋,摇着蒲扇的慵懒居民以及叮叮叮的自行车驶过,抑或是拉煤车、拉粪车、拉水车构成的生活场景。而此时呢,却好像回到了那个汇通天下的晋商时代,小贩的叫卖声,票号柜台里拨拉算盘的清脆声,事事都显示着日进斗金的金融气象。 可是真是奇了怪了,白日的萧条景象哪儿去了?怎么到了晚上却这般繁华?我们走着走着竟然发现这条街上走着的人,都穿着清末民初的服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薛梅格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了?聊斋里的狐仙鬼怪不是都在荒郊野外吗?这里可是古城的中心地带啊,怎么会发生这样诡异的事! 我瞎编道:“也许我们走进了另一个维度的空间里,这条街还是这条街,可是在另一个维度里就是不一样的景象。” 可是我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慰人的作用,反而让她更加恐惧起来:“另一个维度空间?那是什么东东!我们今天怎么总是撞鬼” 我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够缓解恐惧。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人呀、鬼呀、远古生物什么的,我对待鬼神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 我一边走一边扫视着街道上的人群、茶馆里高谈阔论的闲人以及在商铺里讨价还价的客商,并没有发现这些人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不是这个时代罢了。当然了,我对自己那些维度空间的理论并没有底气,不过是从网上看来的东西。 我的底气仍然来自于融化在我体内的甲灵还有四鬼剑护身以及我的军事技能,其他神马的都是浮云。 我对薛梅格说:“别太当回事,就当逛街了,白天你不是还shopping吗?我们现在继续shopping!” 她带着犹疑高兴起来,拉紧了我的胳膊,我们就在这条老街上瞎逛起来,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当我们驻足在一个卖木梳的小摊儿前时,一阵嘻嘻哈哈的浪笑声传了过来。 薛梅格无心理会,她对那些精致的木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拿在手里把玩比较。我警觉地转头看去,一个穿着大领子西服留着辫子的男子跟他的随从一边狂聊着不堪入耳的话题,一边向我们这边走来。 离着摊位还有一丈远呢,那随从就一嗓子捅过来:“张木匠,你家的份子钱不能再拖了!”我暗骂一声艹,心说:“这个时候就特么流行收保护费么?”我只是不动声色,保持着静观其变的态度。 那摆摊卖梳子的张木匠听了这一嗓子竟然吓得不行,左顾右盼的似乎是在找什么地缝儿可以躲躲。我冲那张木匠说:“你哆嗦什么?没看见客人还没走呢吗?” 薛梅格顺着我的话来一句:“是啊,还有没有新款的,拿出来让本小姐瞧瞧?” 那老汉道:“你们快走吧,这家伙惹不起。” 我哼笑了一声不理会,正好薛梅格选了几款样式新颖的梳子,我低头掏钱准备付账。只听薛梅格惊叫一声,我连忙抬头看时,那家伙的一张贱脸已经堵在薛梅格的脸前,流着哈喇子打着酒嗝说:“喝了一晚上的花酒,特么那么多莺莺燕燕的怎么就比不上眼前这个小美人儿?”说着还动起手来。 尼玛,老子还忍你这个么。抬起大脚丫子就把那家伙踹了个老远。 这可把张木匠惊坏了,他惊慌失措地说:“你们可闯了大祸了,你知道他是谁吗?这是城东曹公子!” 我笑着拍了拍他说:“大叔,人是我打的,跟你没关系啊。” 那随从一看便知不过也是个软脚蟹,却撸着袖子要跟我干仗。我一把捏住他那种肉脸,一下子就把他提得离了地。 张木匠摊位的对过是一个酒店,酒店忽然传出一个声音来:“英雄手下留情!”我也不想伤人,一松手,那软蛋就摊在地上了。转眼看时,一个精干的后生站在酒店门口拱手道:“多谢英雄!” 那曹公子见有人为他说话,连滚带爬地过去拉着这后生指着我道:“打他,打他!快给我打他!” 那后生面有怒色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我大概看出些端倪,拱手道:“兄台可是他家的护院?” 那后生道:“不算,有些业务联系。不过,这位曹公子在梅城可是个人物,任谁也不敢如此对他!” 我当然不服气地对他说:“哦?那我现在岂不是惹祸上身了?” 他摆摆手道:“不不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英雄行走江湖,潇潇洒洒,自然是不在乎这些地头蛇的,只是,看在我师傅与您有一面之缘的面子上,饶这曹公子一命!” 这位小哥儿说话还算中听。可那曹公子却哭喊起来,指着我歇斯底里地说:“打他,快给我打他,不然我告诉我爹,让你们没饭吃!” 那后生与曹公子耳语一阵,曹公子态度竟然大变,悻悻地就走了。 我刚想问个缘由,那后生又一拱手道:“英雄,我家师傅请您进来喝一杯!” 我还没来得及接茬,突然一个年轻的短衣襟的小二大声说,二位里边请!见我们没有移步又大声叫一句:二位里边请!似乎还有点儿强迫的意思。 那酒店的门是敞着的,听他这么大声的吆喝,里面的一个喝酒的人抬起头来,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正是在晋商博物馆里与其交手的老拳师!没想到这么快就碰面了。 那老拳师突然笑着走出酒馆,拱手大声道:“二位,真是有缘哪。如果不嫌弃,一起喝一杯如何?” 既然人家都打了招呼了,我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就挪步向里面走,薛梅格却吓得一个劲儿地摇头,我悄悄跟他说:“小妮子,怕啥呢,他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薛梅格听了我的话果然就放松很多,但还是紧紧地扯着我的胳膊才跟着进了酒馆。 老拳师把我们往一张桌子上让,那桌子放着一碟花生米和一盘卤猪脚,还有一壶温酒,并无其他人在座,其他桌子上的客人旁若无人地仍然在那里喝酒猜拳,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我们落座后,我对老拳师说,“师傅怎么在这里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想了想又说,“下午晚辈跟您交手时多有得罪还请老师傅见谅!” 那老者果断地一摆手道:“我哪里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呢?只因为最近走了一趟镖,出了差错,东家很生气不仅扣了工钱,还要我们赔偿。那是十大车的银子哪,怎能说赔就赔得起的!而且,因为这件事,坏了我南方镖局的名誉,最近的营业额可是很不景气啊。” 我哦了一声道:“看你徒弟刚才对那曹公子的态度,想必您走的是他家的镖了?” 老者笑着摇摇头道:“在这梅城县,曹家的镖倒是走过,不过从来没出过事。” 我正在低头思考,薛梅格却开口问了句:“那请问老师傅这趟保的是哪家的镖?” 那镖师道:“正是县城西南方梅镇薛家的镖。” 听了这句话,我和薛梅格相互望着惊得张大了嘴。 第七十九章跳转的维度 那镖师自顾叹息并没有注意我们俩惊异的表情,我们缓解了一下情绪。 我说:出了什么差错呢? 老镖师说:“被二龙山的土匪劫了!那二龙山上的土匪可不是好惹的,劫镖时还留下话,点名要薛家二小姐上山当压寨夫人,不然就…” 薛梅格急着问:“不然就怎样?” 老镖师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来回逡巡了一下说:“那土匪头子放出狠话,如果限时交不出薛家二小姐,从今往后,只要是薛家的镖见一次劫一次,还扬言要下山抢人!” 薛梅格说:“薛家二小姐?是不是叫薛竹韵的?” 那老镖师一惊道:“莫非您是?” 薛梅格坦然道:“她是我姑奶奶!” 周围几个人都掩嘴笑了起来,我心里知道他们笑什么,也只不动声色,就让他们认为这是个傻丫头吧。我伸手在薛梅格腰间抚了一下,她会意,补充了一句:“哦,哈哈,我是说这薛家二小姐想必是个奇人,不然怎么这么多人抢来抢去的?她可真是个难招架的姑奶奶呀!” 这话说得牵强,但老镖师也没有揪住不放,笑说:“我也说么,薛家二小姐芳龄二八,怎么会是您的姑奶奶呢?果然,您在说笑话!”他周围的徒弟们就笑出声来。 可我一眼就发现他这些徒弟当中,有一个人没笑,就是方才在酒店门口替曹公子求情的那个后生。我只瞟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子心思重的很,要是心术不正,必然为祸一方。 眼下,我估计他知道很多薛家的事情,不然刚才为什么冒着顶撞曹公子的风险替我们解围?那曹公子在梅城县那可是一霸呀。这里面的猫腻儿看来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想到这里我附和着老镖师道:“小丫头不懂事,胡说八道,老前辈可不要见怪啊!” 那老镖师红着个脸,摆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像你们这些留洋回来的人,想必是受了国外开明风气的影响,我这老古董也不是那封建之人!” 我呵呵地点点头恭维道:“那是那是,老镖师走南闯北,什么阵仗没有见过,怎么会跟我们这些小辈儿计较呢?” 老镖师听了我的话觉得非常受用,但不想太过暴露自己狂喜的内心,抿着嘴把笑都憋到了眼睛上。 我看着他难以名状的面容,我话锋一转说:“您老刚才不是说,二龙山的土匪想要强抢薛家二小姐薛竹韵吗?” 老镖师狂喜的内心一下子就跌入低谷,那脸色的变化如同我犀利的话锋没有一丝儿过渡,直接就黯然失色了。发愁道:“是啊,老朽不才啊,莫说是这南方镖局的声誉,就是祖宗的脸也都让我给丢尽了!”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儿,安慰道:“前辈不必如此自责,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晚辈绝不会袖手旁观!” 他好像是找到了一丝希望似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但很快就又黯淡下去。我看出了他的心事,说:“老前辈不是看不上我吧?” 他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你少年英雄,下午我们刚刚交过手,我怎敢看不上你呢?只不过” 这家伙长音儿拉的叫人心烦,我耐着性子道:“前辈但说无妨。” 老镖师又说:“小哥儿有所不知啊,那二龙山的土匪是个武功高强的主儿,而且不似中土人物,倒像是那东边小岛子上的东洋人!神出鬼没无所不能啊。” 我不服气道:“妈的,又是小鬼子!他在二龙山称霸王,难道下了山也是好汉?什么神出鬼没,不过就是缩头乌龟。那薛家老宅“梅兰竹菊”四字院儿,百折千回可是他们轻易能得逞的?” 老镖师若有所思地摸着短胡子想了半天说:“这个不好说,从我们镖局的角度讲,东家和土匪谁也不敢得罪啊,我们不过是混碗饭吃的。” 心里骂道,什么狗屁的江湖人士,不过是个奸商罢了。想想下午的那场比武,按说这老家伙功夫也是不错的,可惜却不是忠信礼义之人,少了些武林人士的豪爽,却多了些无商不奸的油滑。 虽说如此,我倒也能够理解,开镖局也是开门做生意,这么多人跟着他吃饭呢,光知道打打杀杀是维持不了局面的。 薛梅格在一旁安静地坐着,她也许没有看出我和老镖师对话之间的内涵。但她一定在担心她的家人,虽然这个家人她根本就没见过,抑或说是他的祖宗也未可知。但那种血脉传承是无法理解的。 她凑过来,把嘴巴放在我耳朵上对我说:“当兵的,你帮帮他们吧。就当是帮我了。” 我没有答话,拍拍她的手,表示知道了,放心,我会帮他们的。 老镖师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各种利益之间斟酌,我想我应该帮他们,或许我是在帮薛梅格,抑或是我已经敏感地认识到,这背后的势力似乎也跟我的使命有着一些奇妙的联系。总之,我不上手肯定是不行了。 于是,我看着他一脸的疑惑直接问道:“大叔可知道这土匪可有个字号?可别跟我说他叫布川内库啊。” 老镖师惊奇道:“对,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个小名儿叫八郎!” 我大吃一惊,心说,真是阴魂不散啊,他奶奶个熊的,这个德川八郎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还跨维度搞混乱啊,看来这件事情真的与我有关系呢,袖手旁观是不肯能了。 想到这里我回头看了薛梅格一眼,她睁大了眼睛不知道我什么意思,这小丫头,老是这么萌萌哒,这八郎茶社不是你带我去的吗?装什么傻呢? 可是眼前的这个俏佳人儿还是一副无辜的表情,让人发不起火来。他又把嘴巴凑到我耳边说:“当兵的,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 我摇摇头也跟她耳语道:“没有啊,这个是不穿内裤,又没说就是德川八郎啊。” 薛梅格的脾性就跟小孩子一样样的,很容易相信人,听我这么说立刻就高兴起来,很依靠地看着我。 老镖师见我俩在这里咬耳朵,多少有些难为情,毕竟跟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我看出了这一点,示意薛梅格注意老人家的情绪变化。 我不好意思地说:“前辈,我这个妹妹确实淘气,不过倒是很可爱的,心地也纯洁,不知道我们刚才是不是让您难堪了?” 老镖师露出一脸的尴尬表情讪讪地说:“呃不妨事,不妨事。” 我说:“好,既然不妨事,那咱们就谈谈如何夺回薛家的镖!” 他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痛快,压低了身子,把头伸过来道:“英雄可有什么御敌之术吗?” 我刚要开口说话,放在桌子上的“四鬼剑”突然抖动起来,那老者包括喝酒猜拳的人全部在表现出惊恐表情后,突然凭空就消失了。 而且,四周环境突然发生变化,民国小酒馆突然变成了加州牛肉面大王。一个穿着红围裙的服务员走过来轻声说:先生、小姐,二位需要点儿什么? 我背起剑,拉着薛梅格二话没说就往外走。出来后,发现街还是这条老街,只是那景象并不似刚才的民国风味儿,我想,我们已经走出了那个异度空间,远处飘来一股炸臭干子的味道,我和薛梅格走过去,看见有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国足臭豆腐。 我们才感觉有些饥饿,我和薛梅格一人来了一份臭豆腐,吃完,抬手看了看手表,晚上十点钟,不算太晚可也不早了,我们就决定先回梅镇再说。 第八十章月夜绽放 我们打了一辆车回到梅镇,已经很晚了。 薛梅格到正屋里去问她奶奶的安,我因为太晚就直接回了东厢房。可是我并没有急着睡觉,我关着灯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的景色,这正是月光如水、天空如洗的夜晚,宁静但给人遐想,正屋里的灯还亮着,他们祖孙之间也许还有许多说不完的贴心话。 可是,我抱着那把四鬼剑站在窗前,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德川八郎、不川内库、老镖师,而且这些人物和事件似乎还发生在不同维度的空间里,看似毫不相干,却又似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得我头都快爆炸了。 不一会儿,正屋的门开了,我站在窗口就着明亮的月光我看到薛梅格从正屋出来带着她颀长的影子,轻轻地回到西厢房去了,随即西厢房的灯亮了,窗帘被轻轻地拉上,薛梅格就像皮影戏似的在窗帘上展示着她脱衣的动作,尽管只是一个剪影,但她美好的形象已经一展无遗。 我一下子就脸红了。平日里薛梅格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在我心里,从来就没有用那种淫荡的眼光审视过她。这种感觉让我心头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楚,随即心脏开始砰砰地跳动起来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该叫做什么,难道我,我爱上她了?当初我见到贺天蓉的时候就是类似这种感觉。我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只会爱贺天蓉一个人,对其他任何女人都不会产生兴趣。 其实,贺天蓉给我的是少年时代的一种憧憬,一种对美好事物的不带任何*色彩的渴望,她是那么冰冷,身体周围氤氲着一层寒光,跟她在一起或者说想着她的时候,是不会产生欲念的,她那样超凡脱俗,似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菩萨。而薛梅格是一个真实的女人,有着精致的脸蛋和傲人的身材,以及活泼可爱的性格,她总是跟你黏在一起,哪怕你说她、骂他、不理她,她都会笑脸相迎,她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抬头看对面窗户上的倩影时,那个凹凸有致的曲线已经基本上显露无疑了,此刻,她背转身去,双手交叉在背后,似乎在解开自己胸前的最后一道防线。砰一声,她终于绽放了! 就在她全部绽放了自己身体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院子里的梅花次第开放,似乎是在呼应着薛梅格,那是怎样一种景象,在月光如水的晋商宅院儿里,在不合时宜的秋风里,那梅花随着美丽的女人而绽放! 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并不诡异而却显示着它的神奇,薛梅格、薛梅格,她具有梅花的品格,又那么美好而动人,让梅花为她绽放也不足为奇。况且,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在你睡着的时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一会儿,薛梅格似乎是睡下了,因为西厢房的灯熄了,满园的梅花就慢慢地合拢最后消失,只剩下盘龙虬曲的枝干。 我一直都没有睡意,当然不是因为薛梅格美好的剪影,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不至于夜不能寐。我正在发愁的事要不要管那老镖师的事,如果要帮的话,我应该怎么帮他。按理说,那属于冥界的事情了或者准确地说是另一个维度的事情,如果擅自出手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思考得很苦,以至于我站在窗前已经很久了,看看表已经过了凌晨两点钟,满地的烟头显示着我不良的公德心和郁闷的心情。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院子里忽然就站了一个孤清的身影,默默地站在那假山前,一动不动。 妈的,又要发生什么事?我就这明亮的月光仔细观察那个背影,那个背影显得颀长而孤清,穿着长衫,个子奇高,看样子像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从背影就可以看出那是个高傲的人,他并不是一动不动而是在仰头看天。懂得仰头看天的一定不是凡人! 不一会儿,一个仆人打扮的后生,从前院跑进来,轻声说:“少东家,都备齐了,您看?” 那人并不搭腔,只嗯了一声,那仆人不知所措仍站在那里直搓手,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东家,南方镖局的掌门就在外面候着呢,您看要不要见他?”那人仍然不搭腔,只嗯了一声。那仆人不敢再问了,毫无底气地答了声是就退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短衣襟小打扮的武师走了进来,一抱拳喊一声:“薛东家!”我定睛一看,果然是今天见了两次的那个老镖师! 这叫什么事儿啊,这诡异的免费电影还接茬上映啊! 那老镖师只喊了一声薛东家,还未开口说话。只听那薛东家就怒不可遏的喊道:“天杀的二龙山,敢抢我家的镖,早年间八国联军打北京,老佛爷西行时路过我家,借银子还打了欠条呢?那二龙山算什么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我薛家经商多年,那金银之物我早已看淡,可那是票号里用的银子,这下子好了,那“汇通天下”的牌子怕是要被人摘了去!这失了人心,就是毁了祖宗的基业呀!” 那老镖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惭愧地说:“少东家莫说了,老夫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上那二龙山夺回您的镖!” 那少东家不再说话,只随手甩了一下长衫的袖子,意思是够了,你下去吧! 就在那老镖师要退出去的时候,我开了东厢房的门,那少东家竟然有所察觉,扭头看到是我,很惊讶地看着我的表情,说:“你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我家?” 我抱歉地说:“这个不好解释,总之,我愿意帮助这老镖师帮你夺回你的镖。” 我心里说,“我是谁,为什么会在你家?妈妈的,我还是你重孙女的男朋友呢?我这他妈的人话鬼怎么会信?” 那老镖师见到我高兴地说,“多谢英雄!”转而对薛东家说:“这位公子,少年英雄,我今天与他交过手,是个难得的高手啊!” 我笑着说:“客气客气,晚辈不才,只爱凑个热闹,不过在下也是有条件的,如果有缘再见,希望老镖师一定要教我咏春拳,您看如何?” 那老镖师道:“你知道我练的是咏春拳?我们这南方的小拳种并不是威名远扬啊。” 我哈哈笑道:“百年以后,你们的拳一定会大火,大火啊。” 那老镖师不解道:“借您吉言,借您吉言。只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行动呢?” 我正色道:“你带路就是了,我来收拾那些鬼子!” 那老镖师摇摇头,面有难色地说:“不是英雄想的这么简单,那普通土匪山寨都会设什么*林、迷糊阵啥的,再差点儿的也有个陷阱啊什么的。可是那二龙山上的不川内库可是个忍者啊,那些人可善于山林作战,神出鬼没,我想咱们切不可鲁莽行事。” 我对他说到:“你只要认识路就行了,随即结剑指,发一声喊:魑魅魍魉,开开开!” 那四鬼剑伧郎一声变为四把,魑怪还非常懂事知道我要它当坐骑直接就变身为“若龙”,那老镖师惊得目瞪口呆,那薛少东家却看起来气定神闲,还说句不咸不淡的屁话:“我刚刚夜观天象,会有神龙下凡,果不其然,果不其然!我薛家有望,我薛家有望啊!” 我调侃地说:“太爷爷,别着急,我这就帮您抢货去啊。” 说着,带着那老镖师跃上龙背就要飞进了浩瀚的夜空。等飞上天才发现,那老镖师不是gps,飞这么高,老师傅找不到路啊。我拍拍龙腮说:“兄弟,低点儿,让老镖师看清地面。” 第八十一章.遭遇忍者狼 若龙在老镖师的指引下,二龙山越来越近。我向下看时,全部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植被,看不出山门所在之处,只看到两条山脉蜿蜒向前好似两条巨龙,两山之间有一条曲折的亮带,想必是一条河流,河面平静并没有多大的波澜。我不断地嘱咐“若龙”,让它再低点儿。魑怪若龙不断地降低高度,我甚至听到它肚子和树冠的摩擦声,簌簌的声音惊起了树冠上的飞鸟,鸟鸣引起了一阵阵骚乱。我想完了,这必定已经打草惊蛇! 索性找个落脚点下降后再说吧,原指望那老镖师可以当向导,谁曾想他不过只是知道二龙山的方位,对山上道路、机关一概不知!我心里对自己一阵埋怨,怪自己一时冲动,揽下这劳什子营生,这下可怎么收场! 按照我有限的知识这土匪山寨都建在易守难攻的险峻之处。但二龙山并无伟岸的高峰,我想,那土匪的山寨必然隐藏在那茫茫林海之中,这符合东洋忍者隐秘的风格。那莽莽森林之中必然是陷阱重重、凶险异常。于是,我给若龙下了指令,让它在水边找一开阔地降落,再择机而动。 我们降落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我必须在七点之前赶回梅镇,不然薛梅格醒后找不到我不知道该多着急。 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山寨的方位,哪怕硬闯也应该有一个方向不是?我定了定神,问老镖师:上次你们在哪里被劫?老镖师说,是在官道上被劫的,这二龙山的土匪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 我气呼呼地说,那你当的什么向导!? 老镖师惭愧道:哎,我倒是愿意舍了这条老命去换那几箱子金银,只是我能力有限啊。 我狠狠地说:那就只有最后一招了! 难道小英雄有什么办法吗? 屁的办法!你不是说这些土匪都是东洋忍者吗?那都是高级间谍,我们还玩什么夜袭二龙山啊,那不是班门弄斧吗?你只能用逆向思维,暗的不行,只能来明的,索性让人家虏了去,还有找不到山门的吗? 你说的倒是有理,就怕我们有去无回啊! 有去无回?没脑子还没胆子吗?真是龌蹉!你大声喊,就说爷爷讨债来了,让他们出来迎接咱们! 话音未落,只见河边的几颗树上就幻化出四名身着黑衣背着东洋刀的蒙面忍者,最让人吃惊的是他们每人竟然牵着一头狼! 我知道我们的到来根本就瞒不住这些人,索性就做好了从容面对的准备。那老镖师到底是武林中人倒也没有显得多么惊慌,轻开子午步,拿好问路手,准备迎战。只见那四个蒙面忍者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他们手中的四头狼边走边发出恶狠狠的喘息声,八只眼睛发出莹莹的绿光,但跟蒙面忍者的相同之处是,他们无一例外的脚步轻巧,在这无边的旷野上竟仿佛怕惊了熟睡的人。 从树林走到河边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危险渐渐逼近。但这危险并不来自于普通的武士而是这些未知的幽灵般的生物们。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逼近的危险,嘴上却轻声问道:前辈,有把握吗?老镖师沉着而无奈的说:武艺以外的事只有天知道了。我和老镖师交过手,他是个优秀的武士,优秀的武士不仅仅是在武艺的强弱上更在于精神的强大与否。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达成了惊人的一致,我想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我们那时候的状态,那就是视死如归。 那四个忍者离我们十几步的时候,突然站定,他们动作协调、训练有素,同时,那四头狼却腾空而起朝我们扑来,同样的悄无声息,只听到些许的喘息声还有那八只绿眼。 那是四头狼,四头!我和老镖师均是左右受敌,无法闪躲。我顾不得老镖师了,这个时候只能看自己的本事和命运,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侥幸可言,甚至我连拔剑的时间都没有,于是,我双手迅速前伸,同时旋腕分拨两条狼腿,化解两头巨狼前扑的冲力,尽管我采用了借力打力的方法,但双臂仍然被格挡得生疼。当然,我根本没有时间理睬那瞬间灼人的疼痛,迅速转过身来,一手一只抓住狼尾巴转圈抡了起来,一撒手,两头狼就噗通、噗通地进了平静的河面,正当我准备去帮老镖师的时候,被我丢进河里的两头狼忽然站了起来,潮湿的硬毛直竖着,身体看上去大了几倍,像小马驹儿大小,张着血盆大口又重新向我奔来,涉水时竟然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溅起些许的水花。 这啥玩意儿啊,你敢不敢再猛点儿!? 再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扭头看了一眼老镖师,他和另外两头狼斗得正酣,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说时迟那时快,过了水的两头巨狼已经扑将过来,我抽出四鬼剑,结剑指,咬牙切齿地大喊一声:魑魅魍魉,开开开! 四鬼剑一把变四把,魍、魉二剑仓地一声同时插在地上,我双手紧握魑、魅二剑,待那两头巨狼再次腾空向我扑来的时候,我奋力掷出二剑,魑魅二剑分别自口入从肛出,穿透两头巨狼的身体,两狼顿时失去动力,从抛物线的最高点重重地拍在地上。即使这样,我也不敢懈怠,抄起插在地上的魍、魉二剑迅速朝老镖师奔了过去,朝趴在他身上的两头狼猛砍! 没想到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四头狼尸的身体里竟然飘出两具长发的女鬼,快速地朝树林里逃逸了。 这时,我才环顾四周去寻找那四个蒙面忍者,却已不见了踪影。 我扶起老镖师,却发现他脖子上有三道爪印,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 我和老镖师定了定神,坐在河边休息了好一阵子才开始勘察现场,那四具狼尸依然横陈岸边,但令人感到异常奇怪的是新死的狼却发出阵阵恶臭,我和老镖师捂着鼻子走近观察,发现那四具狼尸早已发干发硬,像死在路边的野狗,不仅刚才的凶猛之状荡然无存,甚至感觉有些可怜,看起来就像死了很久似的。 是的,那就是死了很久的狼尸,刚才看到迅速飘走的女鬼就是操纵四具狼尸的魂魄!我坚信我的想法没有错,但是还有一个疑问,那四个蒙面忍者不仅没有动手却仅仅是放狼与我们搏斗,甚至在我们和群狼搏斗的间隙里就不知所踪,这是为什么? 这是警告!老镖师肯定地说。 看来这二龙山的确不简单哪。我感叹道。 只是这天色快亮了,也还没有找到上山的路,而且我经过这一场打斗就已经精疲力竭,我真不敢想象后面还面临着什么?老镖师显得有些喋喋不休。 我带着命令的口吻说:走,到那几颗树那儿去看看。 我和老镖师来到刚才蒙面忍者出现的树前查看,并没有发现那几颗树有什么特别之处,老镖师仍然不甘心地继续靠近那几棵树去仔细观察,不想一脚蹬空,半只脚好像陷在陷阱里似的,他大惊道:小哥儿,救我! 你别动,我喝道。说着走近老镖师,迅速把他拉了上来,往他刚刚陷落的地方看去,发现有一个洞,我取下四鬼剑向下试探着捅了一下,感觉这陷阱并不深,随后发现,这陷阱并不是一个小洞,而是一个浅浅的地下走廊,这就解释通了,是土遁。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沿着这条地洞找到那四个忍者隐遁的方向,说不定就可以找到二龙山匪窝! 就在这时,四鬼剑抖动了起来。老镖师消失了,狼尸消失了,地洞也消失了。自从来到梅镇以后多次出现这种现象,只要四鬼剑抖动,眼前这一维次的幻想就全部消失。不过,难道这真的是幻象吗? 回头看时喝水哗哗地流着,天色也亮了起来。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章章打来的电话,电话的内容让我再一次震惊!八郎茶社又一次出现了凶杀案,死者仍然是一名女性工作人员,死亡方式与前两次如出一辙。 我沿着河流走出二龙山的山门(终于有山门了,可惜不是那个世界的,上面写着“二龙山风景区”),踏上公路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云雾缭绕的二龙山一眼,暗下决心,我还会回来的! 第八十二章要去另一个维次空间 我打车回到梅镇的时候,薛梅格在院子里晨练,见我从外面进来,一身污垢、一脸疲惫,惊讶的说,你昨晚去哪儿了?我调侃地说,为你家讨债去了。薛梅格调皮地说,“你这个讨债鬼,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不省心。” 之后,她知道我不想说也就没有追着问。我说,梅格啊,我们得回去了,刚才章章打电话来说,八郎茶社又发生凶杀案,作案手法和上次非常相似。 可是,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以为我们从此可以浪迹天涯呢,没想到在这里住了这么几天就要回去了,哎,真扫兴。 我说,小妮子,你是薛家大小姐,我可是需要上班养家糊口的。 薛梅格嗔怒道:当兵的,你不要骗我了,你心里还是没有放下那个叫贺天蓉的,对吗? 我说,不,八郎茶社的凶杀案跟贺天蓉没有任何关系。我回去只是做一个有良心的人该做的事。因为,我不能跟正在调查的警方说,那些人都是妖魔鬼怪杀的,他们只是局限在他们现有的知识和认知范围里思考和解决问题,这样的话,那些案子根本就破不了,那些死者就没有昭雪的那一天。 翔子,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个人的恩怨情仇算不了什么,在我眼里你就是拯救宇宙的英雄!我的英雄! 这就是薛梅格这个小妮子最令我喜欢的地方,她并不胡搅蛮缠,什么事情都是点到即止。我说:那你是答应我们回去了吗? 要回的话,我们现在就回怎么样,还能赶得上我家楼下的名牌早点呢! 你可真是个人来疯啊。 回到煤城的时候,我没有送薛梅格去学校,在我内心深处我还是个比较羞赧的人,上次在学校里玩摩托车特技,捅了那么大的乱子,对于学校里那些老师和学生来讲,尽管素未谋面但我仍然无法无法去面对。 我和薛梅格是在她家楼下的名牌包子店分手的,小丫头大概是饿了,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包子,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喋喋不休地嘱咐这嘱咐那的,特别嘱咐她见了同事,千万要解释清楚我上次在学校里的鲁莽行为。 小丫头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满不在乎地说:“谁还记得你说的这些事啊,”说完挎着包包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我晚上要上夜班,尽管一夜没睡但是也毫无困意,就把摩托车存起来,步行在瞎逛起来,我是个怀旧的人,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到以前的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去,站着想一想过去的事情。薛梅格走了,我又想起了贺天蓉,她总是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突然闯进了我的视线,在我心里一住就是好多年。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跟章章说。 章章坐在他的大班桌后面点着烟,吐着烟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突然他问道:她拒绝你的理由是她有病,对吗? 对。 什么病? 不知道,所以我才一直想搞清楚她的死因。 警方的死因很明确,是被奸杀的。但我查过她的病例,她的病因不明,但症状是通体透明,甚至还微微发光。 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她的死因而是她的病因。 我沉默了很长时间,不是我不相信警方的判断,而是我心里的那道坎实在是过不了,那么纯洁的女孩儿却是那么肮脏的一个死法。 章章看我沉默了那么久,用缓和的语气说:怎么,还是无法接受?可是,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故事啊,更不用说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一直不知道你对她倒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不能忘记。好像,就好像是几辈子之前就认识她。 也许还真是前世的孽缘呢。 你放什么屁啊,什么叫孽缘。 好了,不跟你贫嘴,你记不记得当时她总在学校的那个角落里看的是什么书? 记得,是《金刚经》。 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怎么会看金刚经呢?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她是佛教徒! 这个很难理解吗?一个知道自己身患绝症的人早就把什么都看空了。你看《金刚经》里讲了什么,讲的全都是空啊。那不过是她的精神寄托罢了。 翔子,你怎么一点儿想象力都没有呢?一个患了一种可以让人变美的病,还浑身发光的女孩儿,读着梵文的《金刚经》,你想,她会是普通的女孩子吗?再者,你想啊,她当时的行为习惯,她没有朋友!不跟任何人讲话!我们对她的兴趣也许本来就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出于对她这个神秘人物的好奇! 可能吗?你这个唯物主义者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切都是要证据的。 证据?什么样的证据可以证明一个人可以发光。 那不过是人的主观臆想罢了。 臆想!?是臆想吗?那是病历上明确写着的。无论你怎么不相信,可是她的事是我们现在的科学无法解释的,这个你得承认。而且这涉及到了神秘的佛教。 要说神秘的事,我最近的确遇到了不少。我这些天跟着薛梅格回到她的家乡梅镇,看到了很多灵异的事,总是误打误撞地闯进了另一个维次空间,更为令人惊奇的事情是在那里我甚至听说了德川八郎的存在! 那个茶社的老板?那个日本人? 对!记不记得我们那次在德川八郎的茶社里夜斗猛鬼的事?我当时就感觉那不是一个普通的灵魂,而是被邪灵操纵了的*。我甚至在那个维度空间里遇到了同样的事,被邪灵控制的四头狼尸! 竟有这样的事!? 怎么,这回该轮到你不相信了吧。 不,我在想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是否和你讲的这件事有关? 你是说八郎茶社的几次凶杀都来自异度空间吗?那么,我们这个世界的德川八郎怎么解释?同一个人吗? 恩,值得怀疑!所以我才来找你,我有个想法,要调查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我们可以回到那个空间里去调查,当然需要你的帮助! 那么,你看需不需要通知警方? 警方?你不怕他们把你当作神经病吗。 呵呵,章章的笑容里似乎还有其它的内容。 笑什么啊,你个老小子! 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难道仅仅是出于拯救地球的使命感?你以为你谁啊,蜘蛛侠啊。 你怀疑我对国家和人民的忠诚!? 不不不,我可没有怀疑,当兵入伍宣誓的时候或者加入特警队的宣誓的时候,你是最虔诚的,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正义。只是,我想这远远不能解释你对这件事的异常关心。 你倒底要说什么啊。 我想,贺天蓉的死是不是跟这一连串的事情有关联呢。 好像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而且想象力还那么丰富。说吧,能不能搞到装备?! 那些乱七八糟的特战装备网上随便都可以买到,关键是武器! 你搞不到枪吗?我还想让你搞出40火箭筒来呢! 你疯了吧,你要不要步战车!?好像要跟谁打仗似的。况且,那么神秘的地方,谁知道这些凡间的武器会不会管用呢? 得了吧,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那些鬼灵操纵的不过是些死物,消灭他们依附的载体,他们自然就会无处藏身! 你够狠!可是你怎么到那个世界里去呢? 不知道,我看到的景象好像都是误打误撞去的,要真的专门去,还真找不到庙门! 说了半天,你跟我在这里瞎扯啊。 第八十三章.潘金莲不见了 后来,我跟章章说好,他负责准备武器、装备;我去找师天表哥帮忙打开鬼门。这次我没有带任何人,也没有带四鬼剑,我想那种佛道神圣之地,四鬼剑那样的至阴之物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走之前,我给师胜天表哥打了电话,得知他并不在圣泉寺,而是回凤凰山龙泉宫看望师傅袁太虚道长。我迫不及待开着摩托车直奔凤凰山。 龙泉宫已经重建,气势恢宏、云蒸霞蔚、雄伟壮丽,成为了当地的旅游胜境,游人如织,香火鼎盛,只是少了清静幽雅的氛围。它建在陡峭的山壁上,拾阶而上确实有一种登天的感觉。上到最上一层的大殿里供着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三清祖师,大殿里穿着华丽道袍的道士正在做法事,我无心留恋。因为我对那些复杂的宗教仪式是否真的能够沟通鬼神总是存着保留态度。道教对我来讲,我只知道老子的五千言《道德经》,那玄奥晦涩的文字让人如在云里雾里,却有感到一种无尽的超自然的力量,在那个茹毛饮血的年代,周朝的图书馆长老聃就有如此深刻的论断,让人对他肃然起敬,后来他西出函谷关骑青牛升天了,才知道他是太上老君在人间的化身,这些故事但凡是读过一些书的人就知道。 绕过三清殿背后是一个清幽的小院,看那墙壁和飞檐的破损程度,看得出,那才是几百年年前真正古老的龙泉宫。师胜天佝偻着背站在院外迎接我。我正要往里面走的时候,表哥说,师傅累了,我们就在外面说吧。 我原原本本的把最近的经过讲过,然后又把和章章商量好的办法和盘托出,并恳求他为我们打开鬼门从另一个维次的空间里去侧面调查八郎茶社联欢凶杀案! 师表哥起初并不答话,袖着手看了我好久才说:翔子,你最近是不是跟那鬼物待的时间太长了,你看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啊。 我说,表哥指的是潘金莲吗? 表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止吧,那潘金莲不过是一个虚弱的幽魂,靠那张画儿保持精魄不散,你是不是最近又跟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一起了?” 我本来不想说四鬼剑的事,但看着表哥不依不饶的样子,我只好把潘金莲送我四鬼剑的事告诉了他。 他当时就是一惊!然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道:你说的四鬼可是魑、魅、魍、魉? 我打了个响指,讨好地说,表哥,你懂的可真多啊! 师胜天从袖子里掏出他那个神奇的天地魔方一通乱转,嘴里还念念有词,看得我不知所云。然后,又把魔方塞进袖筒,就那样插着手跟我说:世人都以为魑魅魍魉不过是妖魔鬼怪的形容词,却不知那四鬼乃是上古时代的鬼王,曾协助蚩尤与黄帝决战。没想到我华夏族的天敌现在竟然还在! 我说表哥你啥意思啊,你是不是要收服他们啊,那可是我的宝贝啊,不能给你! 表哥正色道:我道家代代相传一定要收服魑魅魍魉四鬼,我怎可违背祖训? 我赶紧拉着他绕到一个僻静处,悄悄地说,你可别让袁道长听到,唉,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表哥从小和我交好,看着我这么为难长叹一声道:你不知道啊翔子,那四鬼可不是好对付的,当年搅得天昏地暗,现在怎么会屈服你这个凡人呢? 我不是说了嘛,是潘金莲对他们有恩嘛,他们才会涌泉相报的。 那四鬼怎么会是讲道德、讲信用的呢?这样吧,我给你一道符你回去贴在剑上,或许可以暂时镇住他们。 我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我的好表哥,你要不要帮我嘛。 我这就是在帮你啊,你知道你为什么这段时间老是出现异度空间吗?正是这四鬼在作怪,他们乃是极阴之物,你带着他们当然总是会出现幻象了!幸亏你这童男之身,纯阳之体才不会永远滞留在那里,要不然你就永远不会回来了!亏你还想着再次回去! 表哥,你就说你帮不帮吧,我这次必须回去,去二龙山捣了那匪窝,查清真相! 你的意思是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是从那个世界里来的恶灵所为? 呃,还不知道,我只是想这一系列事件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好吧,那我就帮帮你,那你想在什么时候去呢? 等章章准备好装备和人员再说,到时候通知你好吧。 不是吧?你要带多少人去?那些人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这不就要拜托你这神通广大的师胜天了嘛! 章章的装备还没有准备好,想必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但说好他负责的,在这之前我得回家看看父母了,这次异乎寻常的行动谁知到会发生什么事。 我一进门儿,我爸就朝我身后看,嘴里嘟囔着,小薛没来啊,你怎么还不把她领来啊,让你妈好好看看嘛。 我笑着说,你们放心吧,你儿子这么优秀的人还搞不定那个小妮子啊,你们也太小看我了。看你们俩对薛梅格的热情明显比我高啊,到时候娶进门可别冷落了我啊。 我爸说,你瞎说啥呢。儿子、媳妇都一样。 哪儿跟哪儿啊,八字都没一撇呢!哎,老爸,你怎么会找到一个这么条件好的女孩儿? 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这都是你的造化啊。我老爸虽然在文学上的造诣真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但总喜欢拽几句文词儿,你瞧这两句诗编的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撇着嘴切了一声道:爸你说的啥呀,你不是从大街上捡来的吧? 哈哈,让你给说对了,我就是在公园里锻炼的时候认识的,我当时一眼就看上了,这么文静可爱的姑娘给我当儿媳妇,那可真是太好了!所以我就… 我妈这时插嘴道:你爸爸为了你可真敢跟小女孩儿搭讪啊,我们找对象那时候,他正经害羞得紧呐。 说着,他们老两口就乐得不可开交了。 我敏感的神经再一次泛起疑惑,看来这个薛梅格的来头还真是有问题啊,可是一想起她那个可爱劲儿,我真是没有理由怀疑她,况且,她的学校我都去过了,还让她出了那么大的丑,那一切都是真实的啊。 能有啥问题啊,我心里想。哎,我突然好像想起什么来似的,突然大叫一声:爸!见我的那张画儿了没啊? 啥画儿啊,是不是画着一个古代女娃儿的那个? 对对对,放哪儿了? 我看着挺好看的,挂我屋了。 我靠,我心想,这下坏了,我爸妈的寝室可是阳光最好的,那么强烈的阳光还不得把潘金莲给晒得魂飞魄散啊。我赶紧起身奔到我爸的寝室,果然那幅画儿就挂在大太阳底下,我的娘哎! 第三十四章.我的命运谁安排? 我仔细一看,那仕女画早已没有了灵动之气,明明就只是一张画儿了。我心里暗暗责怪自己,走之前为什么没有好好地安顿她,让她那脆弱的魂灵暴晒在阳光下面。完了,这下,潘金莲就永远活在《水浒传》或《金瓶梅》里了,她永远地消失了。我不禁黯然神伤,她也算是一代佳丽呢,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赶明儿给她找一块风水宝地,把这张画儿埋了,也算是给她找到了归宿。 我无精打采地回到客厅,爸妈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等着我,可是我根本就没有胃口,心里想着从前潘金莲哥儿哥儿地叫着,对我无比地关心,又在关键时刻帮了我的忙,心里真是后悔莫及。 我爸看我脸色不对,小心地说:咋啦?是不是嫌我动了你的画儿,爸爸挂几天就还给你嘛,怎么这么小气? 我说不是爸,那是幅古画儿,经不住太阳晒的。 哦,还是个宝贝呢,那我可得收好了。 这一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我仍然不敢懈怠,潘金莲是制衡魑魅魍魉四鬼最后的杀手锏,可是她这一消失,我怕这控制不了这四鬼,于是我掏出师胜天表哥送给我的神符贴在四鬼剑上,并锁在我的一个铁箱子里塞到了床底下。 做完这些,我就在床上躺着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我感到再一次感到自己很彷徨,失去了方向,我总是这样,生性多疑,对周围的人或事老是抱着一种怀疑态度,甚至早上醒来看到熟睡的父母都偶尔会产生陌生感,再甚至连自己是否存在或者说存在于怎样的一个空间都不明确,换句话说,我总感觉自己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我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那天下午我把自己锁在屋里不断地思考着一个关于宇宙人生的重大课题:命运。 命运这玩意儿太深奥,太烧脑,现在这个社会里已经没有人愿意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了,吃大餐、穿名牌、玩美女,及时行乐,享受人生,其他的一切都是屁!可是你总会在某一个无法入睡的夜里偶尔会问自己,我快活吗?我的命好苦啊!这一天天的到底是在忙些什么啊? 是的,你不愿意思考命运,就想命运也同样不想理你一样,可是你总是掉进命运为你安排好的陷阱里,无法自拔,任何人,我敢说,是任何人都无法自拔! 我想着想着就天就不早了,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像盛开的莲花。这时我的qq突然吭吭地咳嗽起来,我从床上爬起来,掀开笔记本电脑,发现有一个网名叫做气弹枪的人加我,我本来没什么心情聊天,可是这个叫气弹枪的人非要跟我聊,他打字特别快,一串一串的话像机关枪的子弹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敲了过来。看起来他是个网络写手,很无聊,我向来都不喜欢这些胡说八道的人,编一些根本就没有的事情为那些小男生、小女生或者打工者蹲坑时消磨时间,在我看来那种文字应该是速朽的,毫无价值。 但是他仍然喋喋不休地在说,就像女人一样并不管别人听不听,只顾自己说的高兴,就在我对他的喋喋不休再也忍无可忍准备关掉电脑的时候,他开始跟我讲他最近写的一个小说,里面主人公的名字就叫做:池翔。妈的,这不是我嘛。然后他又说这个池翔从上学的时候就暗恋一个冷艳的女子,那女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贺天蓉。哇靠,怎么会有这么奇异的事情发生呢? 我决定去找这个人,因为这故事再往下讲,我就要疯了。 可是他停止了讲述,说到时候上传到网上的时候会发地址给我看,然后就发了一个“困”的qq表情,就迅速地下线了。*,我骂了一句,然后看他的qq资料,那里面根本就胡扯,什么毕业于家里蹲大学,现年111岁。*,我又骂一句,还狠狠地砸了一下电脑!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房间的一堵墙上就亮起来,好像一个巨大的电影银幕,发着奇异的光,我不知不觉地就向那堵墙靠近了,我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准备触碰这突然出现的银幕,没想到,刚一接触,就有一个力量把我往进拉。 之后,我就进入了一个陌生的所在。 这也是一间屋子,看起来是一个小小的书房,面积很狭窄,到处堆满了各种书籍。不远处的书桌前坐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我嗫手嗫脚地走过去时,发现这个人是睡着的,嘴角上吊着哈喇子,一副很困又很蠢的样子,我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我抬眼看时,他的书桌上赫然有一部又旧又破的笔记本电脑,电脑是开着的,屏幕上是一个打开的word文档,我动了动鼠标的滚轮上下翻动地看了看这个文档,我发现这是一部小说,名字叫做《鬼蜮佛莲》,小说写了并不长,好像几万字的样子,但就现有的篇幅来看,里面描写的情节竟然就是我这一段时间来亲身经历的事情! 妈的,我怎么总是遇到这些诡异的事件,谁来安慰安慰我这饱经折磨的灵魂啊,谁来可怜可怜我这多舛的命运啊。 无论我如何地气愤,如何地无奈,我不得不承认,我活在别人的文字里,我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个留着哈喇子的网络写手手里! 我实在忍无可忍,一巴掌就打在这个人的脑袋上。 他揉了揉惺忪地睡眼,嘴上还骂骂咧咧、嘟嘟囔囔了半天,竟然又呼呼地睡了起来。这时,门口似乎有脚步声,我赶紧躲在门后,走进来的是一个女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还穿着大嘴猴图案的睡衣,一边埋怨着说,又坐着睡了,还不关电脑,一边很关爱地给坐在椅子上的写手盖了件衣服,她似乎还准备做点什么,可是另外一间卧室里传来了孩子叫妈妈的声音,她转身就出去了。我在门后观察了很长时间,尽管很努力地想看清这个女人的脸,但是这间书房里没有开着灯,只有电脑银屏散发出的微弱光线,但从总体上可以判断出,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写手气弹枪的老婆,一个很普通的女人,一个很生活化的女人而已。 这次,脚步声又一次地传过来,我想,那女人哄了孩子又回来了。 第八十五章.《南方实录》 第二天一下班,我就去武装部找张章,看看他的装备到底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走进章章的办公室的时候,他跟他的那两个海军陆战队正在摆弄枪支,他们非常投入,没有发现我的存在。那小吴手里的是一支56式自动步枪,他先卸下弹夹,然后一拉枪栓,再装上弹夹,单手举枪朝天扣动扳机,卡塔一声。我知道这是验枪的动作,一是看枪膛里是否有子弹,二通过空弹击发看检验枪支的机构性能。他动作熟练,枪在他手里很乖的样子,一眼就看出是个老手。我轻轻地走到他的背后,悠悠地说了一句:“这把枪的撞针有问题。”他们回头的样子很紧张,一看到我,章章开口就骂:“吓死老子了,还以为是鬼呢!这是民兵训练淘汰下来的枪,撞针早就磨损的差不多了。” 我不屑地说:“让你找装备,你就找了这么些个烂货?” “有本事自己找去!”章章嗔怪一句,就低头擦枪,根本不管我。我也不生气,反正我对于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客人,就自己拿起他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支,然后踱到沙发跟前,一屁股将自己陷进去,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吐着烟圈。 小吴停下手里的活儿从饮水机里给我接了杯水,走过来微笑着说:池班长喝茶!然后又低声说了句,“有好货。”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小吴,你是河南人吧?小吴很惊讶地看着我说,“池班长,你怎么听出来的,我这一口京腔,可是没几个人能听出我的祖籍。” 我哈哈大笑着说:只有河南人才管白开水叫茶。 他挠着头,用一种被看穿了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嗫诺着说:班长,你咋恁能哩呀,那你再猜猜俺是河南啥地方人? 嘿,小子,还想考我?驻马店,对不对!我用手指着他果断地说。 譩,班长你太厉害了,俺是驻马店上蔡县哩,你咋知道的呀。 我还知道上蔡县是李斯的故乡呢。 好家伙,不得了啊,看来咱俩有缘。听我们章部长讲,你当兵的时候,那功夫可不是盖哩,尤其是战术,那动作,那叫一个飘!啥时间教教俺呗? 该轮到我不好意思了,摆摆手,没有的事,不然怎么当了矿工?你们章部长才是精英! 章章嘴唇上粘着半根烟,眯着眼,微笑着说:求!你当兵比我早一年,我见了你都得叫班长,你要是不当逃兵,估计就是当将军的料! 还将军呢,我当十年矿工了,连个工长都没混上,天生一个*丝命。别贫了,把你手里的烂枪放下,赶紧把好东西拿出来! 章章手里的活儿不停,抬眼偷看我一下,不服气的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好东西了? 这时,小吴冲着我直摆手,我哈哈地笑着说,我下了十年坑,早就被窑神附体了,好东西都在你身后的柜子里是不是? 章章擦完手里的枪,拍拍手,拿下粘在嘴唇上的烟说:啥也瞒不住你,我得去趟厕所,等着!说着就往外走。 我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你个老小子,擦完枪不洗手就上厕所,小心枪油蜇烂你那条短枪! 不一会儿,章章就回来了,嘴上又叼了枝烟。神秘兮兮地从裤子上解下钥匙来,打开他办公桌后面的铁皮柜子。提出两个军用大提包来,把那几支56式自动步枪收起来,拉开拉锁把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摆在桌子上。 嚯!还真有好东西啊。几件丛林迷彩服,凯弗拉头盔,两支95式自动步枪,甚至还有gps卫星定位装置。我一边把玩着95枪,一边说:老小子,你太有本事了! 章章砸着嘴说,不是看不起我老章嘛,‘让你搞装备,怎么整了这么些烂货’,哎,这话谁说的? 说实话,此一去便是凶多吉少,在这个和平年代军人付出了别人难以想象的艰辛,正如章章他们,本来可以不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能跟我一起并肩战斗,全凭这过命的生死交情,不比那利欲熏心的盗墓贼。虽然他们嘴上似乎得理不饶人,但章章和他的兵,是最高尚的。 我突然想到这些,表情显得凝重起来,章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不解地问我:翔子,你这是咋啦?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 我紧紧地捏着他的胳膊说:兄弟,你为什么肯帮我? 你都说了是兄弟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可这不是一般的事情,那种地方很可能就有去无回了啊。 章章猛吸一口烟,把烟头吐在地上,使劲儿地踩灭,冷静地说:我知道。 我不会让大家白白送死的,在魔方表哥打开鬼门之前,我们有必要去二龙山进行一番调查。这听起来是不是很有意思啊。想要调查现实中的凶杀案而要到鬼域里去,而为了摸清鬼域里的状况又要在现实中去调查。我想,这个在空间和时间上进行的交叉取证调查,我想我们之外,亘古未有吧! 对了,我说,“那小吴跟我到还聊得来,但那个高个子的,怎么从来就没有一点儿动静。甚至我连他姓什么我都不知道。” 哦,你是说小张吧?这个孩子心眼实,不会说话,但心里都明白。你不觉得这样的性格是优秀狙击手的天然条件吗? 呵呵,你说的狙击手还是杀手? 有区别吗?这种性格都是会导致两种极端,要么大善,要么就大恶。关键在于如何引导了。 好了好了,我的兵我知道怎么做。 我点点头,也不好多说。我觉得这个人是个很奇怪的人,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在以后的故事里这个不爱说话的高个子小张展现了他不同凡响的一面,当然这是后话。 … 我联系了薛梅格同章章和他的两名海军陆战队退役士兵,五人一行,租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向着二龙山的方向进发。其实五个人租一辆小车是可以的,但考虑到大家跟着我都是去玩命的,我总不能在这些细节上亏待大家,就租了一辆七座车,至少显得宽敞些。由于我们这次不是到真正的鬼域去,我们都是普通的旅游装束,也没带什么太多的装备(还有部分装备正在准备中),老章带了一台军用指北针,买了一张二龙山的地形图,还带了一个笔记本,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地质勘探队。 这种租来的车没有导航系统,幸亏有薛梅格带路,不然还会多绕几个圈子呢。但是到了县城的时候,薛梅格突然提出要逛街,我说你天天在省城、北京这些大城市购物,一个县城再好也不过如此嘛,有什么好转的。可薛梅格非常任性,说这次又不是买衣服化妆品,上次回老家在一间手机店里看上了一款手机,非常喜欢,说到这款手机她非常兴奋,嘟噜嘟噜地说了一大堆参数和功能,还很豪爽地说要给大家一人买一部。老章在两个兵面前装的很纯洁,而那个小吴一听有自己的份儿,谄媚地恭维她薛姐心眼儿好,人长得又漂亮,薛梅格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唠唠叨叨说起来没个完。最后,章章假模假式地咳嗽了一声说他对手机虽然不感兴趣,但是梅县是个古城,听说那里的油茶很地道,一定要去尝一尝。小张只是沉默,我偷眼看了小张一眼,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就低头摆弄他的全键盘黑莓手机,好像很高傲的样子。 我长叹一声,你们这些人啊。就把车转向了县城方向,心里想去县城稍作休整也好,说不定还能遇上那个咏春拳师。 到了县城,薛梅格就迫不及待地要去那个手机店去。我没反对,遂了他的愿。可是他要的那款手机已经卖完了,她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还差点儿跟售货员发生口角。我也没管他,眼光却落在了另一个柜台,那是一对看上去不错的对讲机,我想进山后,很可能不会只走旅游的路线,就提议买对讲机。薛梅格是个人来疯,一听我说要买对讲机,就嚷着要优惠,那售货员实在是怕了她,竟给了很大的折扣。 从店子里出来后,我埋怨她,“你又不缺钱,干嘛那么不依不饶的。”这小妮子振振有词地说真正的购物其实有两种享受,一种是一掷千金,一种是锱铢必较,一掷千金的生活她早就过腻歪了,有一次看以为老大娘买菜差一分钱都要多走十里路到另外一个菜市场去,竟然被感动地夜不能寐,她说她向往那种生活。 我笑着骂一句,有病!然后就提议要到上次去的那个武馆去。薛梅格吃惊道:你还想跟鬼比武啊,我可没那么好的兴致! 我说上次是个意外,现在我们想见到鬼,都不一定能够见得到。 这小妮子很激灵地说,哦,我明白了,上次我们能够在两个维次空间里穿行,就是因为你那把剑,只要它一抖,世界就发生了变化。 没想到这丫头真是鬼精鬼精的,话还说得那么有诗意。 她又啊一声,大惊小怪地说,你怎么没带那把剑呢? 我说,能真正控制那把剑的只有那个藏在画儿里的鬼魂了,可是潘金莲被我爸放到阳光下晒得魂飞魄散,我怕控制不了就用表哥的符录把它封了起来。 啊?这回啊的是章章了,“潘金莲死了?” 我说早死了,当年被武松一刀给宰了,现在是魂飞魄散,连影儿都没了。 他竟愣怔了半天,很伤心的样子,差点儿把我的眼泪给勾出来。 我拍着他说,别惦着鬼了,以后兄弟给你找个好女孩儿。 说完我们就往那个武馆走,哦,对了,它好像本来就不是什么武馆,而是晋商博物馆之类的。门口还是那个戴红袖箍的老头在检票,里面好像没什么人,我和薛梅格早就来过,但是上次凭空冒出个咏春拳师,竟然还都是另一个空间里的人物,还见到了故去的薛老爷子,甚至到二龙山帮着薛家讨债,尽管讨债无果,但又因此联想到了八郎茶馆的凶杀案。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仿佛真的就在梦里一般。 这次,我们没有再遇到那些诡异的事情,要到那个世界里去,还得等着魔方表哥帮助我们打开鬼门。这次,我们索性就做一个纯粹的游客吧。 那是个精致的两进院子,虽不能说是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但却是个富户的宅邸,雕刻精细的砖雕,整齐的飞檐,幽静的院落,感觉让人非常惬意。前院的东厢房陈列了一些明清家具,什么八仙桌、靠墙桌,太师椅之类的,看样子是仿制的,但做工精细,屋子里青砖铺地,干净而踏实。墙壁上是一些图文解释,大致讲解了晋商的发展史,什么走西口、下江南,什么票号商铺等等等等。我们看的到还很有兴致。 到了后院,一颗枣树高而且直,上面挂着一个拳击沙袋,周边是仿制的中国古代十八般兵器,章章和小吴光看不过瘾,都摩拳擦掌地舞弄起来。在正堂里供奉着一座铜像,说实话我没有记住这个铜像是谁,大概是形意拳的祖师。但上次为什么会在这里跟那些南方的咏春拳师的魂灵遭遇?我心里有着很多的疑问,他们之间是否真的有一场腥风血雨的武林争斗? 我心里有事,就在这正堂里仔细地观看起来,这里还真有一些博物馆的样子,一圈的玻璃柜台里摆放着一些形意拳的历史资料。我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心怀鬼胎地仔细搜索着,突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本很老的书,书名叫《南方实录》,我想起上次在异界见到的老镖师他的幌子好像就叫做“南方镖局”。心里一震,这里面一定记载了一些我想要知道的东西。看样子,这本书对于这个小型的博物馆来讲,也许并不宝贵,只是放在这样一个无人看管的橱窗里,我用手一拉,竟然还可以打开! 我取出这本书,这里面记录了一些南方镖局在北方闯荡的事件,编年体的,所记载的事情并不详细,就像是一本工作日记或者干脆叫流水账。这样的东西即使再古老都不会有什么价值,要拿到古董市场上根本就没人看。但其中有一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光绪十五年,梅城县梅镇薛府东家薛成武委托南方镖局押送三车黄金,路遇劫匪不幸被劫,薛成武大怒,掌门镖师梁少才与一异服男子同往二龙山未果?? 正看到这里的时候,只听一声断喝,放下! 又是那个带着红袖箍的老大爷气冲冲地走进来,我还想往后翻看,没想到他非常生气,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就书夺了过去。还骂声不断,截去不堪入耳的脏话,大致的意思是嫌我随便乱动博物馆的东西。尽管这家博物馆根本就没什么游客,可是这个守土有责的老大爷依然是威风凛凛,宛如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红卫兵一般强横。小吴脾气暴躁正要上去理论,我叫住了他,本来是我们不对,可别再生事端。尽管我很想知道我和老镖师深入二龙山讨债之后发生的事情,但也许这是天意,你提前知道事情的结果并不是一件顺应天意的事。不过这到让我想到了另一层,如果魔方表哥帮我们打开鬼门,我就可以联系老镖师一同前往另一个维次空间的二龙山,说不定对我们也是一个帮助呢。 第八十六章游客止步 想到这里,觉得肚子饿了,可是又不到饭点儿,薛梅格提议那就去吃一碗上次我们吃的国足臭豆腐,见大家没有反对,我们就一人要了一份臭豆腐。然后,就驱车前往二龙山风景区。 这一次,车上到很安静,除了开车的我,大家都成了低头族,一个个都专心致志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机。到了景区停车场停好车子,我从车子的后备箱里给大家每人准备了一个背包,薛梅格还有点儿抱怨,说本来是来旅游的,为什么要背这么大的包。我说,说不定这个可以用来救你的命呢。他就撅着嘴不再吭声。 我们在售票大厅里一人泡了一桶方便面吃掉,就开始买票进入景区。其实这二龙山是刚刚开发的景区,有很多景点都还在开发建设当中,目前宣传的主要口号是:二龙仙境,天然氧吧。看着阵势好像除了空气好,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玩儿的。本来嘛,游山玩水,山的主要卖点就是险峻,譬如华山。像二龙山这样只是两条太行余脉,说白了就是两山夹一沟的光景,即没有巧夺天工的大自然造化,也没有丰厚的人文背景。虽然挂着国家四a景区的名头,多半也是请客吃饭的结果。山门处有一个简单的景观游览图,尽管简易但歪歪扭扭,就连章章这样的大头兵都看不下去。这什么破地方啊,还人间仙境,天然氧吧呢。 我淡淡地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记住,我们真正要去的也许是这景区未被开发出来的野山,也许你走进去根本就出不来了呢。 我们从山脚下按照旅游路线一直爬到所谓的“南天门”也一共没有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不用说我们几个大男人,就连娇滴滴的薛梅格也脸不红心不跳。章章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话痨,嗤之以鼻地说:“就这几步路,还好意思叫南天门!” 我说:老章,你别着急,有的是让你伤脑筋的。诺,你看!我指着路边的一块写着“游客止步”的牌子说。 咋啦?不就是块牌子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摇摇头说,“你这叫鼠目寸光,只看到了佛祖伸出的手指,而看不到佛祖指向的月亮。你不是说这山不高嘛,我们另辟蹊径如何?”那块牌子后面是条羊肠小径,看上去很野的样子。 老章看着那条小路,更是不屑,“这算啥呀,当年咱们野外生存训练可比这个复杂得多!” 看他这样说,我就打了个响指,还酸不拉唧地说了句英文:“followme” 大家就兴冲冲地跟我走去,一点儿顾虑都没有,仿佛个个都是哥伦布都要去发现新大陆似的。老章本来腿脚微微有点儿跛,尽管气力还行,但毕竟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走起路来显得有些滑稽,但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楚,想当年我们在特警队的时候,他可是个敢上刀山敢下油锅的主儿。 那羊肠小径确实难走些,但比起那些名山大川来仍然是相当逊色,就这样的路,徐霞客复活的话一只脚就走完了。可是我们越深入,树木就越茂密,薛梅格显得有些慌乱起来,他这个城市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就没有走过这么野的路,穿着旅游鞋的她竟然走得跌跌撞撞,那小吴是个激灵孩子,薛姐薛姐的叫着,帮他背了背包,还不时地扶她一把,小薛同志也很配合,一边很嗲地咒骂这个鬼地方,一边偷眼看我。我心里有些想笑,这小妮子,就等着我去扶她,我想我要是主动背她,她连一秒钟都用不了就会跳到我背上来。 我只是装傻充愣,快步地往前走。 这个过程相当轻松,就像是一场郊游,大家打打闹闹,不一会儿就爬到个一座小峰的山顶,那里有一个凉亭,挂了一个木质的牌匾,上书:观景亭。名字很一般,显得这个景区的开发商很没文化,转念一想,这里好像是还未开发的区域,再一看,这个亭子还真的有些年代,虽然觉得这亭子名字起的差强人意,但如果这亭子是老的,我可不敢毁谤古人。 我深呼吸一口,手搭凉棚,极目远眺,但不远处的另一座小峰引起了我的注意。首先是形状上,它太过规则了,就像是一座四面体的金字塔,由于是初秋,上面覆盖着的灌木呈现出了各种颜色,有绿色,有橘色,有红色,这是一个尴尬的季节,不同的植物有着不同的生长进程,世界就是这样丰富多彩不是吗?那座小峰并不高,和我们脚下的这座在高度上都差不离儿,可是,我也有点儿说不清楚,它怎么会那么规则呢?除了金字塔还有点儿像,像什么来着?我一时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这时,那座小峰上方有一片银色的云彩,午后的阳光从云彩的缝隙里投射下来,给那座小峰带来一丝的神秘色彩。 薛梅格说:翔子,我们是要去那里吗? 我说:我们哪里都想去,恨不能把这里的每一根树木都记下来。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到达那里呢?不会爬下这座山然后过了河,再爬上那座山吧?薛梅格显得很没有耐心似的,用一种可怜的眼光巴巴地看着我。 我神秘地朝她笑了笑,叫每个人都打开自己的背包。他们看着背包里的装备感到非常惊奇,老章苦笑着说,池翔,你小子就爱玩儿个新潮的,这翼装飞行我们也没有训练过啊。 我快速换好翼装,站在崖边对他说,有什么好训练的,你看就这样一跳就行了! 见我跳了下来,薛梅格也大着胆子尖叫一声,纵身一跃,可是她的肢体动作不对,掌控不了方向。我只接近她,教她,她慢慢地就会了,而且很享受这种飞行的感觉。 不一会儿,我们落了地,收了伞,发现自己站在那座七彩小峰的山脚下,从下面看,它还是比较高的,抬头看山顶的气象时竟然有些波谲云诡。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仔细看时,又不知道哪里有什么不对,如果有一个风水师傅或者是开了天眼自然会看出这里面的文章。看着大家兴致很高的样子,就没有跟大家说我的疑惑,即使说出来大家也不会相信,因为我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再仔细看这座小峰,上面的植被是一层一层的,就像梯田似的,而每一层似乎都有几个山洞,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这时,薛梅格兴奋说一定要爬这座山,可我们转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一条可以上去的路。这时,山脚下有一个放羊的老汉,穿着一身老旧的中山装,带着一顶洗得发白的软顶的确良军帽,胡子、头发均已花白,看身形似乎有一点儿熟悉,可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我们走过去问路,那老汉一口浓厚的本地口音:“这是个鬼屋,是二龙山新开发的大型娱乐项目,还在试营业期间,你们几个娃娃要不要进去玩玩?” 章章一听就来了劲:“鬼屋?你是说这整座山是一个鬼屋?” 那老汉捋着山羊胡子,笑眯眯地说:“是哩,是哩,好玩着捏。” 我心里一直在打鼓,这座山怎么看上去像一座巨坟呢。我说,怎么玩啊这个。 那老汉解释道:试营业,不要钱。 我蹲下身子盯着他的脸说:老人家,我是问这个鬼屋怎么个玩法。 那老汉神情自若说:进去,出来。 这是个啥呀,这个我还不知道吗,难道要住在里面不成。 那老汉就笑了说:俺的意思是,靠自己本事出来,就跟闯关似的,好玩着捏。喏,就从我身后这个洞洞里进去。 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致同意进去闯一闯。径直向老汉身后的山洞走去。没想到那个山洞的石门竟然还是个带感应的自动扉,我们走到跟前时,轰隆一声门就开了,我们迟疑了几秒钟,就轻着脚走进去了。本以为一进门会踩着一个踏板什么的,然后突然扑过一只鬼来,这是一般鬼屋的设置,给游客带来一种感官上的刺激。但是,当我们踏进门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生,而身后的石门又自动关上了,里面顿时一片漆黑!一个浑厚的声音随之响起:各位游客,游戏开始了!话音刚落,啪的一声,灯亮了,是那种氙气大灯,照的屋里如同白昼。大家不由自主地用眼睛逡巡四周。 可是看了半天,根本就空无一物!即便空无一物,也足够让我们张大了嘴巴合不上了,因为这里面巨大的空间足以让我们咂舌,整齐的四面体内置结构,就像进入了埃及的金字塔,好像这座山的就像是被掏空了的法老坟墓,外面的土石、植被不过是薄薄的一层外壳罢了。 好长时间,这空旷的尖顶鬼屋里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开始寻找出口,但是根本找不到任何出口,包括刚才进来的那个石门关闭后严丝合缝,即使还有许多这样的石门也无从找起,就算是找到了也根本打不开,我使劲地跳了一下,发现地板竟然是玻璃做成的,再看四周,不知什么时候也罩了一层玻璃的内壁,就好像我们被关在一个密封的玻璃四面体中! 第八十七章复原金字塔 这也太他妈诡异了,下一步将要发生什么,根本无法预知,但我知道即将发生的将会很不寻常,我下意识地挽着了薛梅格的手,章章和其他两名战士,都四散各处还在执着地寻找出口。 就在我们迷茫而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横竖伸出许多玻璃板来,至于它们相交时是如何交错而没有发生碰撞的,我们不得而知,但结果却另我们大吃一惊! 这偌大的四面体玻璃房子,被这些凭空伸出的玻璃板隔开,形成了大致14个同样密闭的小空间,并且每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都是一个四面体!而我和薛梅格被困在了同一个透明的四面体之内,章章、小吴、小张由于当时分散不在一处则各自一间,幸亏我刚才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挽住了她的手这样的话,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我可以近距离的保护她。 金字塔魔方!薛梅格大喊道。 我心里一惊,是谁设计的这么个玩意儿,竟然精巧到这种程度,雪白色的灯光在复杂的多个透明四面体之间经过了更为复杂的折射,甚至我们感到好像就处在一个万花筒之内,章章、小吴和小张看起来都已经有些变形和重影。 这下糟了,别说出去了,在这种状态下,不多久我们会疯的!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类似于巨大瀑布的声音,薛梅格一下子就闯进了我的怀里,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听得到她的心跳,我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她心跳的频率渐渐和我的心跳同步了,慢慢稳定了心神。 我一边安慰她一边让他盘腿坐下来,教他用呼吸法稳定心神。刚坐下来,薛梅格又是一声大叫:看!那是什么? 我扭头一看,背靠我的那一整面玻璃墙壁,从上到下地在往下淌血! 我一个喜欢看恐怖片的同事跟我说,一般的场景根本无法牵动他麻木的神经,什么一只手啊、一个血葫芦头啊什么的,长发无脸的女鬼啊,根本都是用滥了的情节。但我敢肯定他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吓得魂不守舍的。在这个巨大的四面体魔方中,一整面墙都在往下淌血,那种一倾而下红色粘稠物,不仅让人胃口不舒服,关键还会引起人的联想,那得是多少血啊,即使不是人血是猪血,那得杀多少猪呢? 可是这并不是结束而游戏才刚刚开始。 另外两面玻璃墙开始分别往下淌黄色和蓝色的粘稠液体,不一会儿,这四面体的三面就变成了红、黄、蓝三色了,这自然淌下来的粘稠液体竟然把三面墙涂的非常均匀,整个山体内部的光线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更加的扑朔迷离。 我的脑子还来不及思考,只见玻璃地板下面,有一只浑身无毛的绿色生物,不停地撞击着地板,它长得非常像猴子,脸上的褶皱清晰可见,露着一嘴的獠牙,凶猛地做着自杀式的撞击。 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薛梅格都有点儿吓哭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站在什么地方,过了一会儿撞击停止了,地板上由于那种奇怪生物自杀式的撞击,沾染了绿色的血液,那血也是粘稠的。 薛梅格惊魂未定之中,做出了判断:翔子,这真的是一个金字塔魔方,你看,红、黄、蓝、绿,每一面是一种颜色? 她刚说到这里,这该死的尖顶玻璃屋子就开始旋转起来,弄得我一会儿头撞到红色的墙面上,一会儿屁股撞到绿色的墙面上,转来转去的,比过山车好像还刺激很多,更为“有趣”的是我和薛梅格同处“一室”,我们俩一会儿她压着我,一会儿我顶着她,我们俩就好像是洗衣机里的两件衣物,不一会儿就感到天旋地转,晕晕呼呼的,索性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管了,死就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种旋转停了下来。 我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我的脑袋卡在薛梅格的裤裆里,这家伙把我给臊的,我守身如玉二十多年,忍受着别人叫我老处男的尴尬,如今却将我这颗高傲的头夹在一个女人的裤裆里,这让我情何以堪呢?抬头看时,薛梅格也红着脸,很尴尬的样子,我们俩愣怔了一会儿,随即就分开了。 等到心神稳定之后,我们发现,这巨型金字塔魔方的四面已经改变了颜色的排列,具体说就是打乱了刚才一面红,一面绿,一面蓝,一面黄的格局。每一面墙就像七彩马赛克一样,红黄蓝绿都有。 这时,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要想走出去,必须将魔方的颜色排列复原,不然将困死在这里。 我这时觉得自己非常窝囊,平时看到跟数学有关的玩意儿就心烦,魔方这玩意儿,从小就看着表哥玩来玩去的,我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这下可好,傻眼了吧。但就算魔方玩得再好,也没有这种玩法呀?你见过哪个玩魔方的造这么大的,而且还把自己关在里面,这怎么玩?还不如让我去打擂台呢! 和我糟糕的心情相反,薛梅格竟然冷静了许多,认真地说“这金字塔魔方,其实是一种四面体变异魔方,比起我们平时玩的正方体三阶魔方要简单的多。三阶魔方的变化数可以达到四千三百多万兆次,如果你一秒钟可以转三下的话,需要转4542亿年!而金字塔魔方看上去复杂,其实四个顶块可以独立于其他块进行自我旋转,只有六个边块可以自由旋转给复原者造成迷惑。” 我一听这些数字就晕乎,立马打断她,说:“好了好了,小妮子,该怎么办,全都听你的!” 小妮子眼睛咕噜一转,计上心来:“我们不是刚买了对讲机吗?试着和其他人取得联系,你看,目前这个巨型金字塔魔方一共有三层,中间有中心轴,只要我们跟老章、小吴、小张他们协同合作,利用自身重力让金字塔旋转起来,就有可能恢复颜色排列!” 我越听越头疼,“听你指挥就好了,要是遇到什么体力活儿,你喊我啊!” 我打开对讲机,进行了简单的调频,尽然跟他们都取得了联系,然后把对讲机交给薛梅格。薛梅格就开始指挥,我们就跟神经病一样,一会儿猛跳踩踏地板,一会儿用屁股使劲儿撞击玻璃墙。薛梅格一会儿喊撞!一会儿喊停! 我们努力了一个多小时,那些魔方的色块仍然非常杂乱,而我们就像钻在笼子里的小白鼠,扑来撞去的,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效果。 而我暗暗地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甚至还对我们无声地嘲笑着。我喘着气对薛梅格说:“休息会儿吧,梅格,我们再想想应该怎么办?” 薛梅格也喘着粗气,很疲惫地坐在地上,看了我一眼又朝我挪了挪,依偎着我,淡淡地说:“翔子,你说,我们能出得去吗?” 我歪了一下脖子,颈椎就格拉一下说:“能,一定能!” 她似乎很虚弱地说:“当兵的,其实我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出去,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这样的话要是在平时听来,也就当听笑话了,可是在这种诡异的甚至有些绝望的环境下说出来,我着实感动了。看着她那可爱的小模样,我的心就抖动起来。 我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自从贺天蓉死后,我的心仿佛冻住了一样,根本不会起半点儿的涟漪,可就是在这一刹那,我又一种特别想保护她的冲动。 难道这就是爱情? 第八十八章复原金字塔2 但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爱情,我还有使命在身,还不是享受普通人爱情的时刻。尽管我现在决心要保护她,但我能给她幸福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灯灭了!金字塔内一片漆黑! 本来依方里却打破了我心中美好的童话。 在灯光熄灭偎着我的薛梅格却凭空消失了,这特么又是什么情况?记得小时候看《魔方大厦》那里面被分成了好多个国家,那种童话式的传奇故事一直让我记忆犹新,而这个诡异的山体魔的一刹那,和我仅仅相依偎的一个大活人竟然瞬间凭空消失。只一瞬,这种大变活人的魔术,已经不能被称为魔术了,简直就是见鬼了!竟然诡异到这种程度。 起初,我们认为这个山体内的巨大的金字塔魔方,只要复原就能够打开出去的通道。 但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看来,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魔方了。 而且绝不能已一般的数学、物理知识来看待它,而应该把重点放在魔方的这个“魔”字上,这特么的还真是有魔了,似乎背后有一种什么超自然的现象存在着。 所以,要想真正的复原它,并不是我们少的可怜的数学知识就能够完成。这背后一定藏着什么类似“天机密码”的东西。 我心里惦记着薛梅格,一时也想不到对策,摸黑四下里寻找了一遍,没有,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气儿,而且,在这被分割开来的小四面体里,没有空气流通,我甚至都已经开始无法呼吸了。 这一下,我开始慌了起来,无边的孤寂一下子就涌了上来。记得在看守所当墙头兵的时候,那些狱警就是将犯了错误的人犯关进一个黑暗狭窄的水泥匣子里,使得人犯坐也坐不起来,躺下也伸不展身子,那种环境给人带来的心理压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我曾经在九层妖塔的一个密闭空间里呆过,那时候,我被逼得灵魂出了窍,穿墙而出。今天难道也要我上演这一幕吗? 但灵魂出窍也是有条件的,并不是闲的没事就出来溜达溜达什么的,而且会对自身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甚至还有可能折损阳寿。 看来,我只有调整呼吸,利用引导、吐纳的内家功夫,放慢呼吸,用生命的长度来战胜这狭小的空间。 突然,灯亮了,但这次不是整座金字塔都亮,而是其中的一个小四面体魔力房子里亮了,在整个黑暗的大环境里,那个房子里的一切都看得那么清楚!可是,我怎么也不相信那是真的,我看到在那个亮灯的小房子里,老章正在慢慢地逼近薛梅格,并且发出我从未领略过的淫笑!而薛梅格则惊恐万状,避之不及! 我发疯地拍打着眼前的玻璃,大喊着:老章,艹你妈的,你他妈还是人吗?这时,我就想起了很多事情,记得那次在抓刀疤脸的时候,他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后来又从死人头里钻出来,再后来,竟然被克隆,甚至被自己的战士一刀插进了脖子。这些疑惑,我一直都没有解开,我一直认为我们之间的友谊是无坚不摧的,可是这一切的发生太奇怪了,太不可思议了,现在他又对薛梅格作出这样龌龊的事,难道这还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眼睁睁地看着老章已经逼近了薛梅格,并开始动手动脚,我出奇地愤怒,我不停地咒骂、不停地用拳头击打、用脚踹这阻碍我的玻璃墙! 可是这时,那间四面体屋子的灯啪地又灭了,一切又归于沉寂! 我开始眼花缭乱起来,使劲地摇了摇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另外一间四面体房子里的灯亮了,这次我看到的场景更为血腥,小吴和小张两个人各持一把匕首,正在厮杀,他们目光凶狠,动作老辣,浑身是血!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兄弟反目、自相残杀,难道这世间就没有真情吗?佛说,这娑婆世界本来就是苦的,要想离苦得乐,就要放下一切凡尘欲念。 想到这里,我不再发疯发狂,我盘腿坐下来,双手交叉置于丹田位置,眼睑微垂,目光向内,观息冥想。不一会儿,我感到身体开始鼓胀起来,体内有一种浑厚的力量呼之欲出。当这种力量充盈到极限时,我双掌向前推出,眼前的玻璃就碎了,我再猛憋一口气,气归丹田,双掌推出,整个透明的玻璃金字塔全部震碎! 老章、薛梅格、小吴、小张,全部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时,山门洞开,那放羊老汉走了进来,笑呵呵地看着我。调侃地说:“这游戏好玩吗?” 我用双脚撑起身体,向他施礼道:表哥,你处心积虑地制造这个金字塔是为了什么? 那老汉突然就变得年轻了些,果然是我那魔方表哥师胜天。 表哥走到近前,朝那躺着的四个人看了看说:翔子,一切都是幻象,不用说刚才你看到的兄弟反目、欺凌朋友之妻的场景,就包括你我的肉身,还有这大千世界,风云变幻,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空!只有你的心是永存的。 我说表哥你这在家道士怎么满嘴都是佛理啊。 师胜天又说:真理只有一个,佛道只是修行方式不同罢了,目的是一样的。这次的小游戏,不过是在我帮你们打开鬼门之前,做的一个预习题罢了。怎么样,总结总结吧。 我笑了笑不客气地说:表哥啊,你太贱了,你这预习题差点儿要了我的命啊。不过我倒是有一些收获。一是关键在心。不要受表象迷惑,相信自己的队友,相信自己。二是遇到事情反观自身,就有可能获得强大的力量。 师胜天哈哈一笑,把手中的鞭子甩了个响,转身赶着羊飘然而去。 他走后,躺在地上的四个人先后苏醒,对复原魔方以后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薛梅格看上去有些疲惫,撒着娇要我背她,这次,我没有拒绝,心里竟生出无限的爱怜来。 我们从洞开的石门走出这座山的时候,太阳已经向西了,山顶再也没有那种波谲云诡的气象,更为叫绝的是覆盖在山体外面的植被呈现出一面黄、一面红、一面绿的景象,好似我们刚才只是玩了一个复原魔方的游戏而已。 ?? 从二龙山出来后,我征求大家的意见是要回家呢还是在梅城里逗留一个晚上再说,三个人火辣辣的眼睛盯着我,异口同声地说:你说呢?大有把我吃干喝净的意思。我只好妥协说,好吧,我请大家吃顿好的。老章扭头看了看他那俩兵,意味深长地说:你们答应吗? 小张一如既往地沉默,而小吴却显得很兴奋,用河南话很贱地说:“班长,俺当了这些年兵,还不知道‘一条龙’是啥意思呢?” 我笑着说:行,你小子可真知道给我省啊。 薛梅格在副驾驶上,带着疑问的眼光问我:“啥是一条龙啊?” 小吴抢着说:就是吃、喝、洗、搓、钉。 我使劲儿瞪了小吴一眼,那家伙才收敛了些。 可是薛梅格却不依不饶,似乎是非要搞清楚一道难解的化学方程式,“前面四个,我知道,什么是钉呢?” 我吐了口烟圈,无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深沉而忧郁地说:“就是啪啪啪。” 薛梅格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再说话。 …?? 第八十九章红灯下的哨兵 那俩人虽然愣头冷脑的,但力气超大,身体也迅速敏捷,我本来就没下死手,由于是俩人并排而站,踢的位置也不那么着实,他们被我踢得稍微踉跄了一下,便马上调整过来,立马拿好格斗姿势,凶狠地朝我扑将过来。毕竟是两个壮汉车开到县城,我找了一家本地馆子,这个馆子从外面看上去,并不像个正经饭店,闪烁的招牌,搞得跟红灯区似的。而且这个馆子没有大厅,开了门就是一道逼仄的楼梯,昏黄的灯光,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身子开始变得乏起来。 上了二楼,才看得出这里全都是包厢,每个包厢门口都三三两两地坐着些浓妆艳抹的女子,见了客人并不热情,表情淡漠,神态慵懒。服务员领我们走进一个包厢的时候,门口的女子站了起来,我们坐下后,那女子叉着脚傻了吧唧地站在地上,看着薛梅格就一个劲儿地傻笑,还调侃地说:“几位老板可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 我说:“咋啦?怕不给钱?” “不是不是,我只是不明白,你们几个大男人,来我们这种地方,还自带酒水啊?”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他妈是个淫窟,她说的自带酒水是指薛梅格。于是,我拉着薛梅格就往外走,也不管老章和他的两个兵。 哎,那女子一只肥手撑住门框,截住了我的去路,很牛逼的说:“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说走就走的?要走也可以,你得问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她突然拉开房门,外面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大块头,都抱着胸,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冲天呼了一口气,转了一下脖子,冷笑着对她说: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以前,赶紧让道。 那女人就阴笑着退了出去,两个大块头并排着挤了一下,门不够宽,没能进来,正当他们准备调整姿势重新进门的时候。我去尼玛的,一脚蹬了过去,这尼玛什么脑子还冒充大尾巴狼啊! ,我一边招架一边往屋里退过来。 薛梅格吓得躲在墙角,小吴赶紧过去挡在薛梅格前面。老章叼着烟,稳坐钓鱼台的样子,给本来嗑瓜子的小张使了个眼色。那小张飞身跃起,一条腿斜刺里戳过来,如像一道闪电,两个壮汉显然是被击中脑袋,而且是串了糖葫芦的。我转头看时,那小张却已经稳稳地站在地中间,往地上吐了一颗瓜子皮,悠然说了一句:池班长,先坐吧。 我心里对这小张佩服的紧,但顾不上多说赶紧过去把薛梅格扶起来,小妮子惊魂未定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味,看来,女人的阴柔之美最能击中男人的心尖尖,那些对女汉子情有独钟的人口味确实不敢恭维。 老章忽然很老大的哈哈大笑起来,“弟兄们被困在那玻璃房子里,好生憋闷,打打架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他说完之后,就后悔了。门开后,一下子涌进十个大块头。 啊呃……这什么节奏? 在这种情况下,刚才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薛梅格竟然掰着手指头数人头玩儿,四个对十二个,还恬不知耻地问我:翔子,十个人能不能打过啊。 要是老镖师在的话应该比叶问厉害吧,一定会主动请缨的。 可是,你上次不是打败了老镖师吗?就这么几个人就怕了? 怕了?你看我的啊。 说着,我大喊一声:抱头蹲下! 那十个人加上前面两个一共十二个竟齐刷刷地蹲在了地上,而且神情紧张,有几个还喊着:“政府,我坦白!”。我从牛仔裤上抽出皮带来,打了个对折,一人给了一下子,竟然没有人敢反抗。我开始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基本国策展开了深入的说服教育,直到这几个家伙一个个痛苦流涕,想起了家中的老父亲,想起了娇妻儿女,并表示一定认真改造,争取宽大处理。 门开了,那女老板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一愣,随即就对我们笑脸相迎起来。这种风月场所的女人,最会察言观色,两种态度的转变,之间不需要任何过渡,她们眼里根本没有人情世故,有的只是对金钱和势力的*裸的追逐。 见他们的几个大汉对我们奈何不得,猜想我们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立刻就转变了态度,还叫来了几个据说是极品的女人,热情之状莫可言表。 我们看着这几个女子走进来,站成一排,冲着我们搔首弄姿,立刻就傻掉了,忘记了拒绝。我和老章几个都是出身行伍,受到了正统的革命教育,没见过这般风景。 老章讪讪地附在我耳边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鸡?” 薛梅格的表情令人难以捉摸,我看她的时候,她正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我。而那几个小姐,根本就没有把我们的情绪放在眼里,扭着肥臀,晃着酥胸,浪笑着走了过来,扑通一声,挨着我们几个男人坐下来,其中一个甚至直接搂住了老章的脖子。 老章虽然没结婚,但是这么直接的跟一个陌生女人亲密接触,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根子。那女人还不住地摩挲着他的脸颊和脖颈,还真特么叫个耳鬓厮磨。 我看了一眼薛梅格,把坐在我身边的女人推开,她倒也不委屈,直接就去找小吴去了。她们似乎很专业似的,状态进入的也快。 我看着薛梅格很感慨地说了句:“今天算是领教了什么叫风情万种啊!” 薛梅格忽闪着大眼睛疑惑地对我说:“什么叫风情万种啊?” 我点了根烟,猛吸一口,随着吐出的烟雾,低声说:“就是骚。” 薛梅格一下子就脸红了,用她粉嫩的小拳头捶了我一下,不耐烦地说:“咱们现在还是脱不了身吗?” 我用下巴指了指那三个不知是在忍受还是在享受的男人说:“看看他们的定力喽!” 按说那几个小姐的技能还是比较专业的,妖娆的身段加上无以复加的浪劲儿,把三个身怀绝技的大英雄搞得神魂颠倒,老章已经出了一身汗,我甚至看到他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而那个小吴的手早已搭上了女人的腰部。而那个小张则看上去非常淡定,无论身边的女人使出浑身解数,总是一副横眉冷对的表情。 我仰天吐了一口烟圈,对薛梅格说:“你看他们几个,到底谁的定力最好?” 薛梅格气鼓鼓地说:“我不看!我要离开这里。” 我对她说:“那我就说给你听,老章呢,我最了解,这家伙好久没有女朋友,大概每天都做春梦吧,但是他不敢,他现在很纠结,既在忍受着道德准则的困扰,又在享受着温香软玉的包围;而那个小吴呢纯粹就是个来者不拒的主儿,只有那个小张还有些定力,我断定,他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薛梅格思考了一下,似乎觉得我说的还有些道理,点点头,然后就又发起愁来道:“翔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啊?” 我坏坏地笑道:“怎么,你要叫醒他们的美梦吗?” 薛梅格没有回答我的话,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抄起茶几上的酒瓶子啪一声摔在地上,大叫道:“你们,赶紧给我滚!” 那几个女子听到这么尖利的一声呐喊,立刻停止了他们的专业行为,惊愕地看着薛梅格。 我指着他们发狠道:“你们几个,没听到吗?滚!” 那几个女子看到我们动了真格的立刻就起身,却迟疑地不走。我心里想,特么的这个时候你们还想着要钱啊。 随手掏出几张红票丢给他们,又喊一声:“滚!”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高楼里的“风景” 走出了这个馆子。薛梅格异常崇拜地看着我说:“翔子,还真有你的,你是怎么看出那些大汉都是两劳释放人员的?” 我闭口不言,老章却冷着脸说:“哎,好好的特警不当,却要到看守所蹲班,倒也不赖,今天派上了用场!” 我说,你个老小子,别那么阴阳怪气的啊,小心我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我们斗了半天嘴,才发现还没有吃饭,肚子都开始闹革命了。溜达了半条街,才找到一个馄饨摊,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大碗外加一套煎饼果子。其他几个人饭量更是惊人,那小个子小吴,竟然还松了松腰带,打着饱嗝喊着再来一碗。我说,造吧,可劲儿造!幸亏这馄饨煎饼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然,看这节奏非得把我吃破产了不可。 吃完饭,我先把薛梅格送回梅镇,她好心叫我们住在梅字院里,我说这次这么多人不太方便,还是在外面的小旅馆给他们开几间房算了。这时,我又想起上次夜里在梅字院看到窗户上,薛梅格美好的身影,还有梅花为她悄悄开放的事,心里就多了许多不舍,但我心里惦着下次打开鬼门去另一个维次空间调查的事,就忍痛离开了。 然后,我、章章、小吴、小张我们四个男人开车到附近的一个农家旅社开了两个标准间。小吴和小张一间,我和章章一间。匆匆洗了个澡以后,我又跟章章商量了一下打开鬼门之前的前期准备工作,包括装备和方案。说到上几次八郎茶社的几起凶杀案,老章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但是最近一些日子,警方加派了人手在茶社附近24小时蹲点儿警戒,没有再发生类似的凶杀案。德川八郎这老小子目前态度诚恳、配合积极,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和这几起连环凶杀案有直接的关系,但受到了警方的限制,不允许他离开c市。 就在我们谈兴正浓的时候,听到门外有轻微的动静,还有人影儿一闪而过………… 经验丰富的章章立即关掉台灯,一个前滚翻抵近门边(跛着腿还这么利索),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喊了句:别听了,早跑了,开门看看吧。这是个农家院儿,并不是楼房,东西厢房加起来估计有十几个标准间的样子。老章打开门,上下左右地观察了半天,外面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门外的地上放着一封信。 老章一边拆信封,一边跛着腿往床边走。我已经打开床头的台灯,他拿着信站在我面前,并不给我而是自顾自地读起来,我不是那种好奇心很重的人,对这封信并不感兴趣。那封信应该不会很长,老章一会儿就看完了,看完后随手就丢给我,说,你的。 哎,你个老小子,你这偷看别人信件的臭毛病怎么还是没改,倒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我一边骂他,一边拿起信件,只看了一眼信封就愣住了。 老章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你什么时候跟个镖师比过武啊,这人没有一百也得有个九十几岁了吧? 我说,这人早就死了,这是鬼来的信。 亲爱的阿章冷不防听我这么一说,一骨碌就滚到床下,费劲巴拉地爬起来,问我:“什,什么?鬼来信?” 我若有所思地说,“是,上次不知道是因为带着四鬼剑的原因还是什么,我和梅格不小心闯进了另一个空间里,对了,就是在我们白天去过的那个小型博物馆!而且还跟这个镖师过了手,自从我封存了四鬼剑,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那你还找你表哥干嘛呀,将四鬼剑启封,我们不就可以去异界了吗?” “问题是,我还无法控制四鬼剑,而且只要它一发抖,那个空间就像神马一样,都是浮云了。” “那,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感到不解的地方,不过我想,只要这个世界的秩序还没有被打破,鬼域和人间是不可能随便重合的,这里面必定有一个人可以沟通阴阳!” 你说的就是刚才门外那个送信的黑影儿? 应该是他,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大概人家还不想暴露身份吧,哎,对了,这信上面除了叙旧还有没有其他的内容?比如联系方式什么的? 我猛拍了老章的头一掌,“糊涂了是咋的,那个时代好像是清末民初的事情,怎么会有手机!不对,等等,我的思路一直以来是错的,也许我见到的根本就是历史,而不是鬼域!” 哦,索德斯内,原来如此啊。 我又抬手假装打他,他求饶道:别别别,我再也不说鬼子话了。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到那个大清皇帝刚刚被灭的年代呢? 当然,还得找我表哥,师胜天。 哦,索德斯,不,原来如此啊! 老章,下一步该怎么办,你有没有计划? 呃,不如这样,我们明天回去的话,该上班还是上班,抽空还得去趟八郎茶 社。我怎么觉得打开时光隧道就跟开玩笑似的,不可思议。 ? 早上醒来,我们去梅镇接了薛梅格,就开始返回c市。路程大概也就是*十公里,不仅没有耽误大家上班,而且还赶上了薛梅格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子。我挨个把他们都送走,然后准备去还租来的商务车。老章正准备下车的时候,被我拉住了,我说,我单独跟你谈谈。 他看我好像真的有事,就打发小吴先回了单位,小张提出今天该他轮休,他就独自回家了,然后跟我上了车,我们还了车以后。我说咱俩走走吧。 哎,你今晚不是上夜班的吗?不回家补个觉了? 我说,老章,我想跟你打听一下那个小张的事。 那孩子,各方面都挺好的,尤其是军事素质,昨天在梅城的馆子里你也看到了,那腿功真不是盖的。就是不爱说话,看上去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 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哪里人? 干嘛?查户口哪? 那倒不是,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哦,其实我对他了解的不是很多,他家是单亲家庭,从小父母感情不太好老是吵架,估计受了点儿影响,有点儿自闭,不过工作还真的是没得说。 我记得你说过,小吴和小张都是前海军陆战队的? 哦,是,这个我可以保证,政审一定没问题,成分都是贫农。 屁,都什么年代了还提这个。我问他家里的情况是,嗐,跟你明说了吧,他家里是不是吃死人饭的? 哦,你小子以为昨天那个送信的人是他?这个我不敢给你下任何结论,要是直接问的话也不太合适,他本来就是个关闭了心扉的人,弄不好会出问题。 可是,昨天那封信里,那个老镖师言语之间是想跟我见个面,找不到这个能通阴阳的人,短时间内是无法实现的。 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只能等着你那魔方表哥给你打开鬼门了。 好吧,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你能不能给我小张的住址? 老章答应了我的要求,并告诉我小张的地址,我按图索骥地来到了小张的住处,那是一栋三十多层的高层建筑,在c市这样的三四线城市来说,这里应该算作是豪宅了,当然,我有小张的地址,但我不是政工干部,并不想到他的家里去找他谈心,说得难听些,我是想用偷窥的方式,了解一下小张的日常生活状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阴人”。 我站在楼下估摸了半天,大致确定了小张家的窗户是哪一扇,就带着自己购置的简易装备(一些绳索和滑轮)徒手从楼侧的铁梯子爬上了楼顶。我的计划是从最高处一跃而下,完成我那完美的一跳,像个蜘蛛人一样静静地在窗外观察屋里的动静,当然在特警队的时候做过这样的训练,只是现在装备差些,功夫的话,离开部队好多年了应该有一些退步,但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这个计划应该是完美的,一般的人不会想到这么高的建筑会有人以这种方式偷窥,而且被发现后,还可以假装成擦玻璃的蜘蛛人儿。 我站在楼顶上,看着马路上如蝼蚁般的行人和甲壳虫似的汽车,以及远处像水墨画儿一样的山,我的内心就开始波涛汹涌起来,忘记了自己是来偷窥的,产生了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情怀。 豪迈完以后一抖绳子就准备往下跳,可人没跳下去,心却跳到了嗓子眼儿,妈呀太高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得得瑟瑟拽着绳子,脚蹬着墙面撅着腚,一寸一寸地往下挪,那墙面太滑了,我一不小心脚蹬空,身子就吊在那里转了一个圈又转了一个圈,妈的,跟我想象的场景太他妈不一样了,我低头看了看楼下的车水马龙和忙碌的人群,尽量让自己的心保持镇定,继续蹬着墙往下挪动,不是我吹牛,太刺激了,当年在特警队训练也没有从这么高往下跳过,况且还隔了这么多年没有训练过。我一边缓慢地挪着一边计算着楼层,没想到快到了的时候,脚下又一次蹬空,我的身体就又不由自主地开始转圈,当我转到面对窗户的时候,本想贴着窗户偷窥,身体已经不由自己控制,挺腹一跃,竟闯进了这间屋子。 我当时穿着帆布运动鞋,进去时像风一样飘摇,落地时像落英一样轻盈,尽管发型教风吹得不怎么帅,但基本姿势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儿,我缓了缓神,甚至感觉身体还晃了两下,才看清楚,这是一间办公室兼卧房,是个套间,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一来二去地好像在练太极推手,这本来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但让我生气的是他们竟然无视我的存在,并且是在这风和日丽的青天白日,开着窗户,享受着阳光,享受着高处的风,干着这样龌龊的事情。 我轻轻咳了一声。啊,异常短暂的半声惊叫后,那俩人惊呆了,光着身子保持着一定的动作,夸张地张着嘴一声不吭地看着我,像一副讲述希腊神话的西洋油画。那男的挺老的,但白,脸上的褶子细腻而不明显,女的没看,衣服穿得太少,我还是处男,害羞。我们三个人以这样一种奇怪的姿势静止了好长时间。 最终,还是我打破了平静,我走过去拍了拍那张办公桌的桌角说:“这是床吗?”那男人似乎对自己的造型很满意,依然摆着雕塑般的动作,那女人推了推他,他才说:“不是。”我指了指男人又指了指女人,说:“不是吗?”他又说:“是。”我拖着长音,带着狠劲儿说:“是-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那女人委屈地说:“那是…还是不是啊?”我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为了显示威严,我的笑声戛然而止,并用一种怒不可遏的目光看了看这对偷情的鸳鸯,甚至我还配合着抖了几下上嘴唇。那俩人吓坏了,虽然光着身子,但仍然不敢随便乱动,像一尊欢喜佛的真身。他们对我这个从天而降的怪人言听计从,毫无反抗之力。我又偷瞄了一下那个女人,皮肤很细嫩,脸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从身段和隐约露出的胸型来看,应该长得不是很差,是那种浑身都带着骚劲儿的女人,美不美先不说,至少说得上是风情万种了。 我让他们赶紧穿好衣服来跟我说话,说实话,我也是个大小伙子了,看着这么个白花花的女人,雄性荷尔蒙难免在体内不停地晃荡,但哥们儿的定力还是有的。 他们很快地一人穿了一件白色的毛巾浴衣出来,那男人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 第九十一章维次理论 我说:别耍死狗,蹲下,抱着头。那男人照做了,他看样子像是个当官的,而他和这个女人也并不是什么正当关系,地球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通奸。有权有势的男人在这方面是脆弱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是这女人却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儿来,摆出一副妩媚的神情袅袅娜娜地朝我走来!请大家原谅我在这个问题上的犹疑,你不能要求一个从来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女人的28岁壮小伙,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在第一时间果断地拒绝诱惑。我一阵眩晕,大概那些约炮高手已经体会不到这种眩晕的感觉了吧。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毛巾睡衣,那下面裹着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尤物,也许那白色的肌肤比苏州锦缎还要光滑,也许那高耸的酥胸比大白兔奶糖还要甜蜜,还有那颀长的美腿,火热的红唇,闪亮的青丝,高翘的美臀,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甚至她走路的姿势都有一种不摇自颤的风骚。 我的眼睛在这种情境下,开始迷乱起来,尽管我仍然强绷着严肃的面容,但是我的心放松了警惕,失去了一个特警战士应有的坚定和敏捷。甚至我的四肢都显得无力起来。 那么几步路,她竟然走得如此*,就是金莲姐姐在场恐怕也会自愧不如了吧。她走到我面前站定,故意地漏出一条洁白的大腿,并用一只染红指甲的玉手,从膝盖处一直慢慢地捋到大腿内侧看不到的神秘之处。她离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那如兰的气息,我晃了一下身子。她就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的面前出现了虚光,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眼前的人儿就好像曝光错误的照片,影像渐渐模糊起来。 我的手甚至开始伸出来,扶住了她的蜂腰,我轻轻地一推,她的腰肢就袅袅娜娜地转一圈,还配合着一声娇吟。哎呦,你弄疼了人家了啦。你好坏哦。不如我们进房间去,你就要了姐姐吧啊。 我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我的手开始向这尤物的胸部伸去,那是一个怎样的所在,是在云端之上,还是珠峰之巅,那种感觉足以让你飘飘然直上九霄,沉沉然如堕地狱! 我感到我浑身绵软,准备缴械投降之时,胃里似乎有一股冰泉涌上喉咙,整个人就一个激灵,伴着一阵抽搐似的胃痛,我手按胃部一弯腰,没想到后面竟然一阵寒光闪过,不经意间我已经躲过了来自身后的袭击,同时,一头撞到了前面那女人的胸部,那女人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我一个转身侧踹,后面的人应声而倒,手中的匕首嘡啷一声落了地。是那个男人,他没有乖乖地蹲在地上不动,而是趁我迷乱之际,绕到了我的背后,向我发起了攻击。 我算是彻底清醒了,那种无欲则刚的感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定睛一看,扑倒在地上的女人,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皮肤晦暗、体态臃肿,远没有刚才那么*,这个时候我才认识到“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刚才蠢蠢欲动的一切不过都是空花幻月的浮云罢了。 排除了迷障,果断审问! 我说隔壁是不是住了一个姓张的年轻人。他说不知道,他们所在的这一层全部都是办公区,哎,貌似我连层次都走错了? 我再问,那这楼里有没有一个类似神汉的人呢?就是给大家驱个鬼啊什么的那种人?他依然说没有,还强调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那样的人。这一次高空偷窥的计谋看来算是失败了,莫说眼前这两个人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任何信息都没有得到。遗憾啊,遗憾! 这时,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却正是小张! 我又开始犯迷糊了,我这个脑子啊,憋破了都想不出是怎么回事。那一男一女又开始作雕塑状,一动不动起来。 那小张走过来,微笑着,看着我说:池班长,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问吗?为什么要搞暗中调查呢?说着,他走到那一男一女面前,只轻轻地一吹,那两个人就像粉末一样飘散地无影无踪了。 我正在惊奇,小张拉了把椅子反过来骑在上面,伏在椅背上仍然用一种鄙夷地眼光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他坐下后,又说:池班长,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话,你的心思真的是太缜密了,我根本就没有暴露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你怎么会猜到昨晚送信的人一定是我呢? 我坦白地说:我也不确定,只是第六感比较强而已。一个功夫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甘心在武装部做一个小兵呢? 我也不在乎他给不给我让座,就像当兵的时候一样,我席地而坐。 你非常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对吧,那么那就让我给你讲一讲怎么回事吧,然后他点了支烟。 他说他的真名叫张素真,也可以叫他大个儿(我想还是叫大个儿吧,张素真容易让人想起白蛇),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他是个能够沟通阴阳的人,他强调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从小,在别人眼里他也许是一个自闭的孩子,可他自己觉得他从来都不孤单,他的朋友很多,不光是人死后变成的鬼来托他办事了却心愿,甚至那些满街游荡的猪呀狗呀的魂儿都来找他聊天解闷儿。小时候,有一次,他跟着父母去一个景区旅游的时候,进了一个道观,本来旅游区的道观、寺庙之类基本上都被归为骗子的快乐大本营。所以本来只是参观,他的父母香都没敢上,怕被讹上一笔。就在他们心不在焉地参观神像的时候,旁边坐着打盹的头发花白的邋遢道士,拦住他们,具体说是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嘱咐他的父母说孩子13岁之前魂魄不全,为确保孩子不受阴邪之物的侵扰,一定要将这张符箓缝在孩子的枕头里,直到13岁生日时取出来付之一炬!那老道又用中指在他的脑门处凭空乱画了一通,最后食指在他的眉心一点,他后来觉得那道士非常可笑,动作就好像是电影里的一眉道长,那一年他6岁,一个懵懵懂懂的年纪。 我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这真是老掉牙的段子,接下来你是不是就拜这老道为师,专修茅山道术,现在学有所成,但隐藏市井之中,轻易不会露面?拜托,你编得新颖些好不啦? 张素真并没有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猛然将剩下的半支烟吸到过滤嘴处,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不不不,那个老道根本不是我的师傅,他也根本没有伯乐那样的火眼金睛(好像伯乐从来就没有过火眼金睛),能够看出我天赋异禀。我的特点非常明显,是个人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我的父母怕人说闲话,就总是想方设法地掩饰我的这个-特点。那个老道的确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是比较眼尖罢了。” 我狐疑地问:你的特点?我怎么没看出你有什么特点啊? 张素真抬眼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拨开眼睑,很快就有两块黑白相间的博士伦隐形眼镜躺在他的手上。 我说:你还真是特别哦,太阳镜有必要做成隐形的吗? 他随手往后一丢,那副隐形眼睛就被准确抛在桌子上的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杯子里。然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睑啪的一下睁开来… 我的妈呀,这是啥眼啊。惊得我差点儿跳了起来,这种眼睛超出了我的预料,它猝不及防地给我本来很坚强的小心脏造成了一种重压。 准确的说,那种眼睛叫做“复眼”,长在类似于蝴蝶、甲虫之类的昆虫身上,据说每一只复眼就有大致28000只单眼组成。我不准备长篇大论地讲张素真的复眼,那样的话就好像回到了生物课的讲堂里,除了兴趣小组的童鞋们大概没有人会认真听讲了。我只想说:张素真的复眼有两个最重要的功能,对微弱光线的辨识,可以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仍然辨别出物体的颜色;另外一个是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可以看到多维空间里的东西,当然包括各种灵性的生命体。 这就是他天生能够沟通阴阳的真正原因。 我看着这双长在人脸上的昆虫眼,讪笑着跟他说:你还是带上隐形墨镜吧,不然,我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他微笑了一下,一眨眼,眼睛就恢复了正常(隔空搬物,刚才不是抛进杯子里了么?)。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欣然接受,我开始狠命地抽那只烟,我看他没什么反映就催促他,你继续说,继续说。 他看了我足足有5秒钟,然后悠悠地说:池班长,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当然了,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哦,不不不,只是太枯燥了,我怕你不想听! 他皱了一下眉头,点点头说“好吧,我说得尽量简单些、形象些。当然了,我事先声明,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有人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眼,也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可以比常人看到得要多。小时候,看了很多电影,最喜欢的是林正英的《僵尸》系列,我曾经一度着迷于那种摆着香烛贡品,手持桃木剑,做着很多漂亮动作的沟通方式,与鬼神沟通的方式,说实话,我按照电影里的方法试过,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我有些灰心了,但我没有否认佛道神通以及巫蛊之术的一类的东西。我想,只是我们的途径不同罢了。 我20岁以前一直都能够看见鬼,并且能够和他们聊天,但,也仅仅如此而已。我是一个有一点儿强迫症的人,就想着能够探寻这其中的奥秘” 我插了一句:“哦?那有什么收获吗?” 张素真摇了摇头:“一无所获,我又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些灵异的事情,对了,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讲的,维次。” “维次?”我一副虔诚求教的表情。 他继续说:“也可以说是维度。学过一点数学知识的都知道一维就是一条线,二维就是一个平面,三维就是一个空间,四维就是在三维的基础上加上了时间的概念?” 我好像明白了似的,“哦呵呵,这就像看电影,3d就是很立体的感觉,4d就是在座椅上加上一些装置可以运动起来,5d就是更加全面的体验,比如画面里出现了大浪波涛,就往你脸上喷点水,如果是飞起来,就有电扇吹你的脸!” 一向不苟言笑的张素真竟然笑了起来,“池班长的想象力,果然不同凡响。但我说的可能跟电影又不是一回事。我尽量绕开艰深的数学公式,我打个比方说,我们在一本书的边上画小人儿,每一页上每个小人儿的动作都稍微有些差别,画完后,我们就来翻动这本书,你可以看到小人儿动了起来!如果你再拿一本更厚的书,从第一页开始到最后一页,画上他从生到死的经历,那么这就是他的一生了。 这个2d空间的平面小人儿的一生,是个时间概念,但对于我们生活在3d空间里的人来说,他只不过是一本书的厚度而已。”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从他嘴里冒出来的烟雾缭绕地非常深沉。 我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就像我有一次,从电脑屏幕里钻过去,竟然发现另一个维度空间里,我不过是那个叫气弹枪的写手文字里的一个角色而已。” 他没有废话,继续他的话题:那么,我要说的五维空间就更会让你耳目一新,什么是五维呢?除了时间的概念,又加上每一个时间节点的各种选择。不好理解吗?可以再举个例子,我们常常会有抱怨,如果我那时候走了那条路,今天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对这个话题越来越有兴趣了,“对呀,我们只能选择一次,难道还能回去重新选择不成?你以为谁都有月光宝盒儿啊!” 他轻蔑地哼笑了一声:“前面我们说过了,2d空间里的时间概念,在我们3d世界里不过也就是个空间概念而已,我们3d世界里的时间,在4d空间里也不过是一个空间维度而已,照这个概念推理下去,5d空间里的不可逆转的选择,如果你拥有6d空间的能力的话,那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我追问道:那么7d、8d、9d、10d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是不是更会让人不可思议呢? 他突然大笑起来,“就这些吗?不仅是10d,而且有百d、千d、万d、亿万d更多维次空间里的生物,他们拥有更多的能力!” 我张大了嘴:有,有这么多吗? 他又冷了脸:“有,无限量的多,他们的能力我只能用四个字来表达,那就是:不可思量。” 第九十三章 黄粱一梦 章发一声喊,左拳呼啸而出,朝我的腮帮子打了过来,我心里一笑,这家伙也没个新鲜的还来这招声东击西。果不其然,真正发起攻击的是右直拳,我一闪身,拍手格挡随即一转肘一击刺喉掌直指他的喉结。我沉声对他说:“老章,你还不收手?” 没想到老章根本不听,他似乎把我的劝告当成了炫耀。他愤怒了,一通密不透风的组合拳朝我身上招呼,我闪转腾挪地躲过,瞅个空挡,一个箭步插入他两腿之间,右肩向他的中线一抗,他顺势跌出两米开外! 我大叫着:“老章,你收手吧!你的愤怒只会让你输的更惨!” “呃啊——”,没想到老章的愤怒已经超出了极限,他仰天一啸,再低头时,我发现他的嘴巴里又长出了尖利的獠牙!没想到他还可以召唤虎灵附体! 这尼玛不公平,不是说好了来一场公平的比赛吗?还哄我脱掉了装备。 我心悲痛啊,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唤出四鬼分身出来,这四鬼是极阴极恶之物,我还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控制他们,如果因此而伤了老章,那么我将会后悔一辈子的。 来吧,老章,向我开炮! 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 那老章嗷呜一声虎啸又朝我冲了过来,还未近身,一股强大的气流就朝我压了过来,奶奶个熊的,这还有胜算吗? 那老章被虎灵附身,拳脚凌厉,势不可挡,根本就不讲究什么格斗技巧了,一巴掌呼过来,就把我掴得翻了几个滚儿。我果断爬起来就跑,没想到这家伙一把就揪住了我的后衣领,嗷呜一口就叼住了俺小哥儿的脖子! 尼玛,要死,我脖子一凉,瞬间觉得天昏地暗,我可不想死啊,况且还是死在我的好兄弟手里,这操蛋的人生啊,让小哥儿我情何以堪呢? 我猛然向前一挣,刺啦一声,我的衣服被撕掉了一大块,尼玛,命都顾不上了,临了临了,还穿了回裸背装,这玩意儿也太性感了吧。 我挣脱后又奔出四五米的距离,后面就又是一阵凌厉的邪风压来。后背就感觉一疼,好似千斤大锤擂在了我的身上。这尼玛推背感,比奥迪可强多了! 我扭头一看,老章已经不见了,而站在我身后的,是一只巨型的大虫,尼玛,看这长相,还是远古时期的剑齿虎,它周身发出淡淡的光圈。 老章呢?不是真的变成了老虎吧? 我正发呆呢,那虎灵一脚就把我踏翻在地,一只爪子踏在我胸口,用低沉的声音说:“我,还不是你的对手吗?” 果然是老章的声调,这家伙真的变成了虎灵? 我没有任何话可以说了,这次真的就这样死去了,一会儿,我的魂魄离开了我的*,像那些“众生”一样,去爬那个该死的青铜树! 第五十一章九重天(十五) 我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爸妈还在老家探亲,我把背包丢在地上,将身体放倒在沙发里,无边的孤独就从四面八方涌来,包围着我,缭绕的香烟也似乎知道我的心事,不断地诉说着我的悲哀! 我从背包里将仕女图取出来,挂在墙上,那画上的仕女就活动了一下脖子,似乎在背包里窝了太久。 倏地一声,潘金莲裸着婀娜的身段现了身,并一步一步地朝我逼近。我遇人遇事从来就没有躲的习惯,无论是危险还是诱惑。 可是,要知道眼前的这个潘金莲可不是一般的美女,抛开她的知名度不说,眼前的景象你根本就无法想象!一般的女人总有这样那样的瑕疵,即使这个瑕疵再小,但终究是不可避免的,而眼前这个存活了几百年的魂灵,看上去就是一抹淡淡的人影儿,没有任何的黑点瑕疵,即使是生前的一个黑痣,也都不曾留住,那简直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尤物! 潘金莲已经不可避免地走到我跟前(本来也就没有几步路),我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一种淡淡的水墨香味儿,也许是带着书画的味道吧,我感觉自己慢慢地向后倒去,倒去… 第二十五章.学校里秀车技 过了三个月平平淡淡的生活,深秋就来了。三个月来,我每天头戴矿灯、脚蹬雨雪跋涉在千米井下,开采着阳光、抛洒着汗水。期间,我和家人一起度过了我29岁的生日,离而立之年又逼近了。父母总是在我耳边唠叨着我的终身大事,特别是我爸每天在耳边碎碎叨叨的,非要我把薛梅格叫到家里来吃饭。 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和薛梅格之间的事情,怕他们担心,但回头想想,我和薛梅格之间到底是怎么了?总觉得是莫名其妙啊,想想那天分手前她说的那句话,“你们干嘛这么看我啊!?好像我犯了罪似的。”再想想她听到贺天蓉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谁是贺天蓉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好像都是由我而起的。” 我宁愿相信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儿,是简单到无以复加的一个好女孩儿。我脑子里一直以来都认为后来发生的一切,茶馆、诡异的德川训练馆还有夜斗猛鬼,这些事情都是由她而起的,都是因为她我才走进了那间茶馆,都是因为她我才有了那一系列怪异的经历。 可是,冷静下来理性地分析一下。我和薛梅格的开始并不是在八郎茶社而是在一家精致的中档餐厅里,此后,她一直在关心我,甚至还来到家里帮我打扫屋子,还有,平日里那调皮的神情,楚楚动人的眼神真实而感性的语言,她怎么会与那个阴险狡诈的鬼子有什么瓜葛呢? 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朝厨房里正在做饭的爸妈喊了一句:爸!那天你给我定的饭店叫什么名字? 我爸说:叫时光恋人。咋啦? 我说,我中午不吃饭了,约薛梅格出去吃饭。 两个老人就欢喜起来,快去,快去,呵呵呵呵。 我掏出惨不忍睹的手机,给薛梅格打了个电话,刚拨通号码,就挂了,因为我不知道她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三个多月以来,我没有给人家打过一个电话,难道还奢求人家给你打电话吗?你算什么啊,一个钻山下窑的煤黑子,人家可是白领阶层,长的又漂亮,又是大学生。 于是,我准备亲自去找她,也玩一点儿浪漫,于是我订了鲜花送到他的学校去。 在找她之前,我想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怎么说,我也得精心打扮一番。 我迅速地在洗脸池里湿了头发,用干毛巾擦掉多余水分,然后用力甩至半干状态,看起来又自然又帅气,呵呵,这就是我要的状态!然后穿了一件短款修身皮夹克,里面是v领白色t恤,我结实的胸肌在胸前子弹吊坠的摆动下,若隐若现,然后是还是牛仔裤,特意蹬上一双当年当兵时的陆战靴!然后,背上用帆布裹起来的“四鬼剑”,驾着我的摩托车,风驰电掣地来到了她学校,我不断地轰着油门,轰鸣的马达声表达着我急切的情绪…… 我抬头看到在二楼窗口站着的薛梅格,表情很惊讶,她捧着那束我快递给她的鲜花,又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又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于是又加大了油门,巨大的轰鸣声仍然没有使她迈动步子。 于是,我开始在操场上上演了一幕摩托车特技表演,这应该算是我的拿手好戏,在特警队的时候这个算是必修科目。但那些规定动作都无法满足我对摩托车的特殊爱好,我当时除了凌霄飞车之类的把戏,还自编自导了许多注入蹦蹦跳、人车分离、高速漂移等等项目,我就在操场上一一展示,这个时候巨大的声响引起了学校相关人员的注意。 两个校警提着橡胶棍儿出来吆喝着冲我跑来,真是可笑,如果说打架这些人在我眼里就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不过,我得跟他们玩玩。 我看到那两个校警冲我跑过来,我轰着油门就迎了上去,在接近他们两三米的距离时,腾空而起,从俩人头顶飞过…… 太刺激了! 薛梅格再也没有忍住,迅速地跑出来,冲着我大喊:喂,当兵的,你想怎么样?! 我根本就不愿意跟他多说,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像飞车贼一样,将她虏上摩托车,在看热闹的师生面前扬长而去! 你干嘛?我在上班! 你不是可以溜出去找我的吗? 可是,可是全校的师生都看见了,以后让我怎么做人? 哎,你做了什么就不能做人了? 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我猛一加速,摩托车在薛梅格的尖叫声中,急速向前奔去。 时光恋人饭店。 没忘吧,咱们俩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里。 这时的薛梅格稳定了一下情绪,面带绯红地说:你怎么这么凶悍! 我们走进“时光恋人”,还不到饭点儿,人不是很多,我很容易就找到了我们初次见面时坐的位子。 坐定后,我直接说:你想吃什么? 薛梅格一边理着头发,一边羞赧地说:冰糖芦荟! 是啊,她果然还记得在初次见面的时候,我给她点的冰糖芦荟。我不是就需要这样一个女人吗?温柔可爱、善解人意,最关键的是真实!不像贺天蓉那样,只能在梦里见到,她的周围总是氤氲着一层虚幻的光,无法走近。而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清纯动人又不失性感,不嫌弃我是个煤矿工人,她的心地是那么地单纯,不用世俗眼光看人,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任何理由的喜欢。我想,就在刚才我那蛮不讲理又充满男性魅力的举动,她表面生气心里一定是喜欢的! 我摘了手上带着的半指手套,怔怔地望着她。 她把手握成半拳举在鼻子前,用研究的眼光看着我,半晌都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其实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是该选择一段以婚姻为目的恋爱还是要继续过这种迷茫的日子,我对贺天蓉到底是向往还是不甘。我甚至感觉到,正是因为她死了,我才这样的执着,在我内心深处,我根本就没有能够奢望跟贺天蓉有一个什么结果,自从16岁我一直就是活在贺天蓉耀眼的光芒之下,在她那里我从来就没有抬起过头,她太耀眼了,晃的我无法睁开眼睛,这十多年来我似乎就是在对她的想象中度过的,包括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时代,平凡的我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吸引力。我那时候疯狂而愚笨地爱着她,是的,我确定那是爱,因为,我愿意为她去做任何事,她的存在让我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我荒废了学业,自毁了前程,在求学、当兵、复员工作这几个重要的人生阶段都是活在对她的想象当中浑浑噩噩地度过的。 我有时候真想说一句,这可恶的贺天蓉! 我为了你放弃了一切,而你却不辞而别,走得那么彻底,甚至那种看着你穿上别人嫁衣的痛苦都没有留给我,我不能,我不能就这样草率地结束这一切,我不相信你能够死的那样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痕迹,我必须要找到你,哪怕是阴司鬼府、西天圣土,我也要闯一闯,翻他个底儿朝天! 薛梅格啊,薛梅格,你真是个好女孩儿,说实话,我喜欢你,可是,我不能害你!我一个煤矿工人,没车、没房、没钱、没地位,况且我还是一个内心受过伤害的人,而且,我的内心长时间躲在灯下黑的暗处,早已麻木不仁,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温柔和体贴,我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过上正常的日子,我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毫无顾忌地爱你或被你爱呢? 薛梅格放下握在鼻子前的手,认真地说:翔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薛梅格啊,薛梅格,那天你不是因为听到贺天蓉的名字而生我的气吗?你不是埋怨我怀疑你和德川八郎的关系吗?你怎么不问这些呢?你怎么不揪住贺天蓉是谁这个问题不放呢?你为什么还再从别人的角度出发来考虑问题!? 见我没说话,薛梅格又说:我这些天想了很多,其实那天真的没什么,主要原因还在我自己,也不是在生你们的气。我也是28岁的人了,我没有过初恋,你是我第一个接触过得男人,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想要一段纯粹的爱情。哪怕你什么都给不了我,没有房子,没有车,甚至吃不上饭,都行!只要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这,这行吗? 甚至我可以不要这个工作,你去流浪,我就陪你仗剑天涯! 梅格,你不要再说孩子话了,好吗?连我都无法摆脱这个残酷的社会,为了生存可以去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 当兵的,我28岁了,你看我像是再说孩子话吗? 你的28岁并不代表你有着成年人的思考,没有人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 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但我并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我的恋爱一直就是在我的想象中度过的,我想象着能有一个具备英雄气质的人出现,直到我遇见你。我28年来,出了想象还有观察和思考,那些为柴米油盐、升官发财、奖金补助的生活让我害怕,我就想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甘心和他在一个无人的小岛上度过一生! 你知道我的过去吗? 我以前想知道,现在不想了,只要你从现在开始属于我!我知道你很多虑,以为我跟德川八郎会有什么不干不净的瓜葛,我现在告诉你,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已经跟你说过了,他只不过是救了我一次,就这么简单!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你能做到吗? 走!说走就走! 为此,我很激动,大声对着服务员说:再来一份冰糖芦荟! 第二十六章.梅镇,她的国 章章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跟薛梅格度假。把这老小子羡慕的要死,尽管我们没有去什么名山大川还是什么海滨沙滩,只是随着贺天蓉回了一趟老家。这是薛梅格提议的,因为回的是她的老家。那是一个古镇,叫梅镇。这个梅镇并不是因为这里的人家都是姓梅,跟张家庄、王家堡子那个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而是,这个梅镇里有一个城堡式的古建筑,叫梅城的,如果从天空俯瞰,就是一个篆体的“梅”字,梅花的梅,薛梅格的梅。 这个城堡从外面看,和普通晋商时代的大宅门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看似方方正正,但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真可以说是庭院深深、曲径通幽,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民居建筑,更可以称作是一个艺术化的园林设计。 我弱弱地问了薛梅格一句,这个是什么建筑啊,难道是你家吗? 对呀,是我家的老宅。漂亮吧。 不光是漂亮,简直是太神奇了,不过,这么一个超现实的古建奇观,为什么没有成为旅游景点呢?而且,很少有人知道? 我们这个地方偏僻,属于穷乡僻壤,海拔高,天气冷,即使是在夏天也还得盖着被子睡觉,我们祖上一直都仰慕梅花品格,在加上我祖上是在外面做生意的,挣了钱以后,总认为落叶应该归根,就在老家建了这个梅字院,外人是很少知道的。 我感叹道:原来你的名字是这么来的啊,想必这里面一定是有故事的,而且一定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我随着薛梅格一直往里面走,就像走迷宫一样,如果不是有人领着,生人真的是很难走得出去。 我说,这个院子可真大,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不会一直这么走下去吧。 傻瓜,我们怎么会一直走下去呢,这个院子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木”字院,另一部分是“每”字院,如果从天空俯瞰,这个篆体的梅字是被一个方框框起来的,也就是说,整个院落外围修了一个方形的城墙,墙头都建有瞭望口,如果生人走进来是会迷路的,但是那些篆体的笔画之间的小道、暗门我是门儿清,跟着我就对了,好了,不说了,我们快走吧,奶奶在正屋等着咱们呢。 我突然想到,哎,那姥姥住的地方是不是就是每字的方框里呀? 呵呵,你真聪明,那四个方框就是四个小院了,早年间,那都是属于内宅的,一般的长工、女佣是不准进入的。 哦?下人不准入内吗?那一定是藏着许多秘密喽? 你怎么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呢?快点儿走吧。 不多一会儿,薛梅格领着我走进一个精致的小院,院落中央有一个用太湖石围起来的小池子,池子里面矗立着一座假山,上面有一些虬曲的梅枝,大概是还不到开花的季节,这些梅枝看上去有些丑陋,光秃秃的,没什么看头,绕过假山就是这个院儿的正屋了,东西个一间厢房,南面是一堵墙,用精致的砖雕拼接成一幅巨幅的梅花图,上面题有陆游《卜算子咏梅》中的:“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一句,看得出主人对梅花品格的极大崇信。 走进正屋,薛梅格把背包往地上随便一扔,就喊了句:奶奶! 这时里面迎出一个气质儒雅、举止知性的老太太,微笑着说,梅儿回来了?还带了朋友。 我很拘谨地笑笑,也叫了声奶奶,老太太很客气但不亲热。 把我们让进客厅后,就有保姆来上茶,我尽管对这树叶子泡的水很不感冒,但这的确显示了这是个大户人家。原来薛梅格还是个大家闺秀呢。 薛老太太和她的孙女亲热了很久之后,就礼貌地说:小伙子,快吃茶吧,不要拘谨。 我连说好的好的,小心翼翼地端起茶碗,发现清新淡雅的白瓷茶碗上也画着虬曲盘龙的梅花,题着咏梅的诗。掀开盖子,一股奇香扑鼻而来,才发现琥珀色的汤水上飘着几多已经舒展开来的梅花。喝着这样的茶,我整个人都觉得雅了起来,装模作样地吹着浮在上面的花瓣,却发出了扑扑的声音,等我发现薛梅格祖孙俩都在盯着看我的时候,我脸红着放下了茶碗,心里想着,我一个行伍出身的人是无论如何也雅不起来的。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我自觉不自觉地端正了坐姿,腰杆儿笔直,双手五指并拢放在了膝盖上。 薛梅格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当兵的,这里又不是军营,干嘛那么紧张呢? 薛奶奶说,哦?这个小伙子是军人吗? 曾经是,奶奶。 在哪个军区,具体什么工作? 是在武警a总队特警队,当兵的,爬冰卧雪,也不是个什么好营生。 是战斗部队啊,我以为是文职呢,那么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我心里最烦这种刨根问底的盘问,就提高了声音:是个煤矿工人,挖煤的。 那薛奶奶的微笑就僵在了脸上,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工作还是因为我说话的语气。等她的笑容慢慢化开后,她点点头说,嗯,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薛梅格抢着说,他叫池翔! 老太太站起来,上下打量着我看了半天,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是个好名字啊。我身体不太好,你们随便玩吧,我得去休息了。 我说,您请便。薛梅格就陪着老太太去里屋睡觉去了。 客厅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实在闷的慌,站起来走来走去的,摸摸这个看看那个,觉得非常好奇,这里每一件家具都堪称上品,都是值得收藏的东西。这时,保姆提着茶壶进来,轻声轻气地问,先生需要续茶吗? 我点过头后,问她,这么大的宅子只有老太太一个人住吗? 那女佣竟然很诗意地说:还有这满园的梅。 我惊得连连咋舌,到底是书香人家啊,连女佣都这么有文化,不像我就会砸东西。 这时,想起刚才因为忙着应付薛老太太,还没有给章章打电话呢。我取出我那个连按键都缺了好几个键的破手机,熟练地拨号过去。那边传来老章粗暴的质问:哎,乐不思蜀了吧!我刚才话都没说完你就挂了,告诉你一件正事儿,八郎茶社又死了一个女服务员! 我大惊道: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章章道:死法跟上次如出一辙,但这次在死者身上发现的伤痕并不是猫科动物的爪印,而是全是犬科动物的齿孔! 妈的,八郎茶社简直就是个魔窟!我不禁失声叫到。我看了看里屋的门,缓了缓神儿,又问“警察方面调查的怎么样了?” 一筹莫展。章章用四个字总结道。 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些事情。 你查?跟我们有关系吗?难道你认为跟贺天蓉的死有关?所有的证据表明,贺天蓉就是被奸杀的,凶手都让你给亲手毙掉了,跟这两起案件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嘛。 是啊,是无法推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万事万物都是息息相关的,尽管我们现在看起来无法理解,但是我们最近经历的事情让我们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我一直认为贺天蓉的死绝不会那么简单! 我们说到这儿的时候,贺天蓉从里屋出来了,脸上还挂着笑容,问:你在跟谁打电话? 第二十七章.咏春拳师 我不想让薛梅格知道我和章章通话的内容,我们之间的结才刚刚解开。 薛梅格走过来,真诚地看着我说:怎么,有心事吗? 我咧开嘴呵呵地笑着说:会有什么事啊?老章打电话羡慕我跟你出来度假,那老小子到现在也没个女朋友。怎么样,和奶奶聊得还开心吗? 当然了,我很多年都没有回到过这个宅子了,这里是我童年最深的记忆。 呵呵,梅格,我这次出来觉得自己更配不上你了!我原来以为你是个知识分子而我是个挖煤的,现在看来咱们两个之间是天壤之别啊,你是个公主而我只是一个*丝。 哎呀,你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嘛,刚才奶奶还夸你是个好小伙儿呢。 是吗?薛奶奶会夸我?她刚才问我话的时候,我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你没有听她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你哪儿是什么*丝啊,你是我的英雄啊,将来必定会龙翔于天的! 你把我说的这么好,我表示好有压力啊!对了,时间还早,我们不如出去转转吧。 那你要去哪儿转呢? 我觉得这里好冷清啊,不然我们去镇上或者县城不好吗? 好的,那我去开车。 这时,我背上的“四鬼剑”突然抖动起来。我想坏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我取下宝剑,结剑指念道:魑魅魍魉,开开开!四鬼剑伧郎一生分成四把短剑,那魑怪剑突然飞出,变成一头类似龙的巨兽,这家伙,“若龙”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这个小小的院落突然就显得有些局促起来,那怪兽俯首帖耳的样子像是要我们坐上去似的。而且更贴心的是这个大家伙脖子上竟然还有缰绳,呵呵,我将正在惊讶的薛梅格抱上龙背,那三剑随即合并,回到了我的背上,我一纵身跳上龙背把薛梅格搂在怀里,抓着缰绳,摸了摸龙角说:若龙,你这样出去不怕吓着人吗? 那怪兽用极富磁性的重低音说:哥儿,我们飞上天就是了,一般不会吓着人的。金莲娘娘说你才是真龙,要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这时我才想起,这次出来没有带着仕女图。金莲姐姐真是体贴,像是总在身边一样。 我拍了拍龙腮说,那我们就出发吧! 那若龙一纵身就平步青云、直上九霄,吓得薛梅格不住地大叫,这真是比坐过山车过瘾多了。 到达一定高度后,魑怪若龙若隐若现地盘旋在一大片云朵里,薛梅格指着下面的老宅,大声说:快看! 我向下俯瞰:那院子果然是一个篆体的“梅”字。 看着那座宏伟的建筑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小,就好像一枚小小的棋子时,我才发现下面根本就不止是一个“梅”字,而是“梅”、“兰”、“竹”、“菊”四个院子,这真是一个奇迹!梅兰竹菊四君子,都齐了,真是太雅了。 我们坐在“若龙”背上越来越觉得不舒服,不是我煞风景,如果是魔幻小说或者电影的话,只考虑画面的精彩是不会想到做在上面的人感受的,耳边呼呼的风声让人不寒而栗,薛梅格本来就穿得单薄,我怕她感冒,就拍了拍魑怪若龙的腮,告诉它我们该回去了。它听话地点点头,低头一纵身就往下飞,快到地面时一道金光闪过,它就又化做一把宝剑回到我背上的剑鞘里和他的三个兄弟做伴去了。 我们落地后,发现身处一个繁华地段。看来,这魑怪不仅体贴人还很善解人意。 薛梅格高兴地说,现在我们不如去shopping吧? 我心里想,女孩子果然爱好都是一样的,都喜欢逛街买东西,尽管我一逛街就腰软肚硬,远不如来一个五公里越野来得爽快,可是看着薛梅格正在兴头上,我只好委曲求全了! 一路上薛梅格都比较兴奋,由于消费水平的差距,这个县城里高档商场的商品要比我们那个城市的便宜很多,而且东西品质却不差,这可真是苦了我这个搬运工了,双手全部提满了东西,而且嘴里还含着一个袋子。真是苦不堪言呢。心里非常后悔为什么不让她把车开来。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看出薛梅格有什么停下来的意思,在走进一家服装店的时候还回头朝我眨了眨狡黠的眼睛,大声冲着我喊:当兵的,拿不动了吗?不像你的风格啊。 哎,崩溃! 但就是在走进这家服装店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薛梅格冲着里面的店员毫不客气地说:你们把这位先生手上的东西送回梅字院。这家伙好像这店是你们家的一样。 “这店是我们家开的,所以我们不用担心拿着这些东西逛街了!” 我差点儿瘫倒在地,不会是还要shaopping吧? 薛梅格看着我的样子,又放肆地大笑起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果然是个好地方。 中国的古城尽管风格不同,但基本格局大致都是差不多的,只是由于岁月的流逝,只剩下山西平遥古城和云南丽江古城还较为完整。我和薛梅格走过一道道或断壁残垣或经过改造已变得不伦不类的街道,来到南寺街,这里是这个古城的中心地带,由于民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孔祥熙携夫人在开办银行业而被世人所知,并被当时西方国家称为中国的华尔街!这里仍然能够看出曾经票号林立的景象。街上有一座古庙唤作无边寺,寺中一白塔通体雪白,历经千年而不褪色,大概真的是佛法无边呢? 而薛梅格却说,我们要去的不是这座白塔院儿,而是紧邻它的一座宅子,这座宅子是多功能的,一方面收集一些晋商时代的图片、家具,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博物馆,而另一方面却是个拳馆! 我不解地问道:梅格,你带我来这里是啥意思啊?踢馆吗? 薛梅格却温柔地说:你是我的英雄嘛! 走进这座宅子,门厅里摆放着一些精致的明清家具,三五个人围着一个红木茶几品茶聊天,再抬眼望去,一位老者在前院刷刀。 我和薛梅格站在门厅里静静地看了看那老者耍刀,那老者果然耳聪目明,第六感超强,似乎感觉到我们在看他,就停下来看着我们问一句:怎么,二位有话说? 我拱手行礼道:前辈好刀法! 那老人却不苟言笑:你这后生,背个大刀来这里,恐怕来着不善吧? 我信口胡诌道:不是不是,我们只是路过。我这把剑是家里失传的宝贝,我刚刚从国外拍卖场收回。 薛梅格这小妮子却不省心,一嗓子捅过去:这位先生是特种兵,特地来挑战你们的! 我急了,说,别惹事! 那老人却并不着急,收了刀,很有城府地点点头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里面说话。” 我根本就没想着要跟人家比武啥的,你看,即使打赢了,也没人说我好,那叫胜之不武!可是薛梅格这小妮子却不省心,你看看,这不是找麻烦吗。 可是盛情难却啊,我只好随人家走进里院儿去。 一进内院儿,大门紧跟着,啪的一声关闭,才发现门后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穿着统一的练功服,妈妈呀,真把我当踢馆的了!没想到更离谱的是,从堂屋里一下子就涌出二三十个人,都提着两只拳,个个精神抖擞,怒目而视。 待众人围定后,那老汉二话不说就摆开架势,准备开打。这个时候我还在小声埋怨薛梅格,“妮子,你看你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如去shopping呢。”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后生就冲那老者扑过去,那老者异常沉着,无论那后生如何张牙舞爪都无法靠近老人,而且总是被莫名其妙地绊倒在地。 我看得出,他们并不是在作秀,那老者果然武艺超群!可是他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表演吧,如果认为我是踢馆的,你直接出手就行了,何必与自己徒弟来这出呢。 就这样,那二三十个徒弟轮番上阵,都不是老者的对手,我看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双手抱胸站在圈外很是郁闷。 这时所有的人都很配合地躺在地上了,像一朵梅花,老者站在“花蕊”处,向我又一拱手,道:在下献丑了! 我说大叔,我本来没心思跟您比武,我只不过和朋友来您这里参观一下,没想到您这么盛情,一进门儿就摆了个这么壮观的景象,呵呵,您让我情何以堪哪! 没想到那老人家竟然很不客气地说:我看你体质虚弱、无精打采的,所以先消耗一下体力,权当我让你!说完就伸手摆好格斗姿势,眼睛挑衅地看着我。 呦呵,大叔真给面子啊,可是小弟这纯阳之体、童男之身在大叔眼里竟然是那么不堪一击,咱们不要说嘴,咱们用实力说话吧。 即使我嘴上不饶人,但却没敢主动进攻,我知道那老汉是想用激将法激怒我,然后趁我愤怒时肌肉僵硬、漏洞百出之时,将我击溃。 我脱掉皮衣,露出紧身半袖t恤,不断地变换步法,观察老者的举动,没想到那老者竟然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并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想让我先出手,没门儿,只要是行家,先出手的那个必然先有漏洞,如果是高手,第一招就可以抓住这个漏洞一招毙命! 想让我上当,没那么简单! 我把剑递给薛梅格,又脱掉t恤,露出身上的肌肉,并做着各种的恶心的健美动作。 薛梅格都快笑喷了,那二三十人早就站了起来躲在旁边偷笑,看样子,刚才和老头儿的打斗不过是在演戏,根本不是真打。 我一边做着滑稽的表演,一边偷眼观察那老者,却发现一个天大的漏洞…… 第二十八章.古城遇鬼 在我滑稽的表演下,我沉着冷静地观察着老者的变化,那老者确实是个高手,神态怡然,镇定自若,仍然站在那里,从那二字钳羊马可以看出,这家伙练的是咏春拳!我的意识出现了偏差,这个拳馆好像是挂着形意拳的招牌啊,真是挂羊头卖狗肉啊。 正当我稍一走神的时候,那老者快速滑步冲了过来,这种步法虽然并不算快但是却稳,这老者扎实的底盘功夫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和我相距二十几步的距离,竟然仅用了区区几秒,眼看着就到了我眼前,我来不及招架,那老者一计日字冲拳朝我中路攻来,我大叫一声准备抽身后撤,却已经来不及了,重重地挨了一拳,没想到这拳并无大开大合的招式,竟然也有这般力道,但我感觉得到那老者应该是手下留情,那一拳我还承受得住。 这时,我改变战略,深呼一口气,双手抓住打在我胸前的冲拳,准备来个转马旋腕从他的外门发起攻击,却不想,那老汉另一拳就势力攻来,我连忙松手后撤,不想他刚刚解脱的那只拳也交替攻来,之后就是密集的连环冲捶! 这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那拳由心发由口出,而且双拳交替密集攻出,根本找不到漏洞,而且发力并不靠腰,而是靠肘底,没有转身的动作,不会暴露他的薄弱之处。我一边低头格挡招架,一边想着对策,忽然灵机一动,索性挨他几拳又能咋地!? 我猛一挺身,将脸暴露在他眼前,虽然是毫无悬念地挨了很多拳,但是我在身高上占据优势,我一挺身,这一优势就显现出来,他果然抬高了手臂来攻击我的面部,呵呵,终于上当了! 我抓住机会,一个标指手,直插他的咽喉! 哎呀,一声,他停止了动作,却迅速调整好,拿好格斗姿势,他的姿势真是无懈可击,不愧是个高手! 此时,我已经了解了他的套路,他的优势就在于贴身近打,如果不是真正有内功修为的人,那连环冲捶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我开始认真起来,不在耍宝,把攻击的重点放在腿上,我一个边腿过去,他果然用手臂格挡,这时我已经找回自信,哈哈,像我这样的长腿欧巴,怎么输给你这个老汉! 那老者果然迅猛异常,用搭手格挡我边腿的同时,早已上步来绊我的支撑腿,这一招好像叫什么“白鹤沉湖”,可惜我被我看破,我主动倒地,那条支撑腿奋力向他头部猛踹过去! 中!中!中! 那老汉中了我腿,向后踉跄几步,马上就要调整姿态以利再战! 抓住战机! 大叔,对不起了,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箭步上前来了个武警的擒拿动作叫做“抱腿压颈”,那老者果然动弹不得,挣扎了半天,被我这莽汉压得喘不过气来,左手连连拍地表示认输。 起身后,我拱手道:前辈果然是武功高强,只是我占了个年轻力大的便宜,还请前辈海涵。 我想起他刚才说我“体质虚弱,萎靡不振”,实在让人气愤,就打趣地说:老先生武功自然是没话说,只是身体可能大不如前,要是感觉肾虚的话,我推荐你吃点儿“六味地黄丸”,呵呵。 那老者笑道:果然是少年英雄,恕我刚才冒昧了。一招手,那二三十个徒弟全部站到他身后去了。 咋地,要拍毕业照啊! 没想到,众人包括那老者在内齐齐拱手行礼,我连忙还礼,那老者道:年轻人,后会有期啊! 话音刚落,从前院传出一个声音:哎,里面的,干啥呢?我这都快闭馆了! 我和薛梅格回头看时,一个带着红袖箍的老大爷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说:这儿是博物馆,瞎折腾啥呢! 我再扭头看时,那老者和二三十人都已不见踪影。 薛梅格问那老大爷说:大爷,博物馆怎么住着这么多练武的? 那老大爷好像很生气,“你说的甚呀,这里就我一个看门的,你们刚才没买票进来了,害的我被领导骂。” 这太他妈诡异了,我怎么净遇到这种事啊。 薛梅格也吓得不轻,掏钱补了门票就拉着我往外走。 出来后,我说,梅格啊,怎么总是你啊。你领我到一个地方就发生诡异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薛梅格差点儿哭了出来:你又不相信我!? 我赶紧安慰着小妮子: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只是我不明白我们怎么总是遇到这些怪事! 薛梅格嘟着嘴,委屈地说:我只知道这里曾经是个镖局,我们薛家祖上常常雇佣这里的镖师护镖,因为我们家那时是开票号的,而且规模很大,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票号,标的物都是些金银财物,人家别的商家都喜欢雇佣北方武师,可是我太爷爷却喜欢一些南方武师。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呢?刚才那老者打得可是咏春拳!咏春拳是南拳的一种。 那又怎样?薛梅格不解地问。 刚才我们遇到的有可能就是那些武师的灵魂。 翔子,你别吓我啊,况且,你这不是主观臆断吗?哪里就那么巧呢? 我说,别怕,这些人一定还会找我们的。 别说了,翔子,别说了,我想想都觉得瘆得慌。我们赶紧回家吧! 这时,夕阳正红,照亮了整个南寺街,看起来就像回到当年一样。 天渐渐暗下来,华灯初上。 可是,我们走着走着竟然发现这条街上走着的人,都穿着清末民初的服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薛梅格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了?聊斋里的狐仙鬼怪不是都在荒郊野外吗?这里可是古城的中心地带啊,怎么会发生这样诡异的事! 薛梅格说:也许我们走进了另一个维度的空间里,这条街还是这条街,可是在另一个维度里就是不一样的景象。 我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够缓解恐惧。自从上次在八郎茶馆和那个猫科动物打过一架后,我对待鬼神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我一边走一边扫视着街道上的人群、茶馆里高谈阔论的闲人以及在商铺里讨价还价的客商,并没有发现这些人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不是这个时代罢了。 当我们走过一家小酒馆时,里面有几个似曾相识的面孔正在喝酒划拳。突然一个年轻的短衣襟的小二大声说,二位里边请!见我们没有移步又大声叫一句:二位里边请! 听他这么大声的吆喝,里面的一个喝酒的人抬起头来,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正是在晋商博物馆里与其交手的老拳师!没想到这么快就碰面了。 那老拳师突然笑着走出酒馆,拱手大声道:二位,真是有缘哪。如果不嫌弃,一起喝一杯如何? 既然人家都打了招呼了,我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就挪步向里面走,薛梅格却吓得一个劲儿地摇头,我悄悄跟他说:小妮子,怕啥呢,他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薛梅格听了我的话果然就放松很多,但还是紧紧地扯着我的胳膊才跟着进了酒馆。 老拳师把我们往一张桌子上让,那桌子放着一碟花生米和一盘卤猪脚,还有一壶温酒,并无其他人在座,其他桌子上的客人旁若无人地仍然在那里喝酒猜拳,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我们落座后,我对老拳师说,师傅怎么在这里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想了想又说,下午晚辈跟您交手时多有得罪还请老师傅见谅! 那老者果断地一摆手道:我哪里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呢?只因为最近走了一趟镖,出了差错,东家很生气不仅扣了工钱,还要我们赔偿。那是十大车的银子哪,怎能说赔就赔得起的!而且,因为这件事,坏了我南方镖局的名誉,最近的营业额可是很不景气啊。 我正在低头思考,薛梅格却开口问了句:请问老师傅保的是哪家的镖? 那镖师道:正是县城西南方梅镇薛家的镖。 我和薛梅格相互望着惊得张大了嘴。 第二十九章.飞向二龙山 那镖师自顾叹息并没有注意我们俩惊异的表情,我们缓解了一下情绪。 我说:出了什么差错呢? 老镖师说:被二龙山的土匪劫了!那二龙山上的土匪可不是好惹的,劫镖时还留下话,点名要薛家二小姐上山当压寨夫人,不然就… 不然就怎样? 那土匪头子放出狠话,如果限时交不出薛家二小姐,从今往后,只要是薛家的镖见一次劫一次,还扬言要下山抢人! 那薛家老宅“梅兰竹菊”四字院儿,百折千回可是他们轻易能得逞的? 小哥儿有所不知啊,那二龙山的土匪是个武功高强的主儿,而且不似中土人物,倒像是那东边小岛子上的东洋人!神出鬼没无所不能啊。 妈的,又是小鬼子! 大叔可知道这土匪可有个字号?可别跟我说他叫布川内库啊。 对,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个小名儿叫八郎! 我心里正在狐疑,这个什么狗屁的不穿内裤是不是就是德川八郎呢? 这时,放在桌子上的“四鬼剑”突然抖动起来,那老者包括喝酒猜拳的人全部在表现出惊恐表情后,突然消失了。 四周环境突然发生变化,民国小酒馆突然变成了加州牛肉面大王。一个穿着红围裙的服务员走过来轻声说:先生、小姐,二位需要点儿什么? 我背起剑,拉着薛梅格二话没说就往外走。出来后,发现街还是这条老街,只是那景象并不似刚才的民国风味儿,我想,我们已经走出了那个异度空间,远处飘来一股炸臭干子的味道,我和薛梅格走过去,看见有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国足臭豆腐。 我们才感觉有些饥饿,我和薛梅格一人来了一份臭豆腐,吃完,抬手看了看手表,晚上十点钟,不算太晚可也不早了,我们就决定先回梅镇再说。 我们打了一辆车回到梅镇,已经很晚了。 薛梅格到正屋里去问她奶奶的安,我因为太晚就直接回了东厢房。可是我并没有急着睡觉,我关着灯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的景色,这正是月光如水、天空如洗的夜晚,宁静但给人遐想,正屋里的灯还亮着,他们祖孙之间也许还有许多说不完的贴心话。可是,我抱着那把四鬼剑站在窗前,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德川八郎、不川内库、老镖师,而且这些人物和事件似乎还发生在不同维度的空间里,看似毫不相干,却又似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得我头都快爆炸了。 不一会儿,正屋的门开了,就着明亮的月光我看到薛梅格从正屋出来带着她颀长的影子,轻轻地回到西厢房去了,随即西厢房的灯亮了,窗帘被轻轻地拉上,薛梅格就像皮影戏似的在窗帘上展示着她脱衣的动作,尽管只是一个剪影,但她美好的形象已经一展无遗。 就在她全部绽放了自己身体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院子里的梅花次第开放,似乎是在呼应着薛梅格。 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并不诡异而却显示着它的神奇,薛梅格、薛梅格,她具有梅花的品格,又那么美好而动人,让梅花为她绽放也不足为奇。况且,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在你睡着的时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一会儿,薛梅格似乎是睡下了,因为西厢房的灯熄了,满园的梅花就慢慢地合拢最后消失,只剩下盘龙虬曲的枝干。 我一直都没有睡意,当然不是因为薛梅格美好的剪影,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不至于夜不能寐。我正在发愁的事要不要管那老镖师的事,如果要帮的话,我应该怎么帮他。按理说,那属于冥界的事情了或者准确地说是另一个维度的事情,如果擅自出手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思考得很苦,以至于我站在窗前已经很久了,看看表已经过了凌晨两点钟,满地的烟头显示着我不良的公德心和郁闷的心情。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院子里忽然就站了一个孤清的身影,默默地站在那假山前,一动不动。妈的,又要发生什么事?我就这明亮的月光仔细观察那个背影,看样子像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从背影就可以看出那是个高傲的人,他并不是一动不动而是在仰头看天。懂得仰头看天的一定不是凡人! 不一会儿,一个仆人打扮的后生,从前院跑进来,轻声说:少东家,都备齐了,您看?那人并不搭腔,只嗯了一声,那仆人不知所措仍站在那里直搓手,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东家,南方镖局的掌门就在外面候着呢,您看要不要见他。那人仍然不搭腔,只嗯了一声。那仆人不敢再问了,毫无底气地答了声是就退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短衣襟小打扮的武师走了进来,一抱拳喊一声:薛东家!我定睛一看,果然是今天见了两次的那个老镖师! 这叫什么事儿啊,这诡异的免费电影还接茬上映啊! 那老镖师只喊了一声薛东家,还未开口说话。只听那薛东家就怒不可遏的喊道:天杀的二龙山,敢抢我家的镖,早年间八国联军打北京,老佛爷西行时路过我家,借银子还打了欠条呢?那二龙山算什么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我薛家经商多年,那金银之物我早已看淡,可那是票号里用的银子,这下子好了,那“汇通天下”的牌子怕是要被人摘了去!这失了人心,就是毁了祖宗的基业呀! 那老镖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惭愧地说:少东家莫说了,老夫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上那二龙山夺回您的镖! 那少东家不再说话,只随手甩了一下长衫的袖子,意思是够了,你下去吧! 就在那老镖师要退出去的时候,我开了东厢房的门,那少东家竟然有所察觉,扭头看到是我,很惊讶地看着我的表情,说:你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我家? 我抱歉地说:这个不好解释,总之,我愿意帮助这老镖师帮你夺回你的镖。 我心里说,我是谁,为什么会在你家?妈妈的,我还是你重孙女的男朋友呢?我这他妈的人话鬼怎么会信? 那老镖师见到我高兴地说,多谢英雄! 客气客气,晚辈不才,只爱凑个热闹,不过在下也是有条件的,如果有缘再见,希望老镖师一定要教我咏春拳,您看如何? 那老镖师道:你知道我练的是咏春拳?我们这南方的小拳种并不是威名远扬啊。 我哈哈笑道:百年以后,你们的拳一定会大火,大火啊。 那老镖师不解道:借您吉言,借您吉言。只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行动呢? 我正色道:你带路就是了,我来收拾那些鬼子! 那老镖师摇摇头说:不是英雄想的这么简单,那普通土匪山寨都会设什么*林、迷糊阵啥的,再差点儿的也有个陷阱啊什么的。可是那二龙山上的不川内库可是个忍者啊,那些人可善于山林作战,神出鬼没,我想咱们切不可鲁莽行事。 我对他说到:你只要认识路就行了,随即结剑指,发一声喊:魑魅魍魉,开开开! 那四鬼剑伧郎一声变为四把,魑怪还非常懂事知道我要它当坐骑直接就变身为“若龙”,那老镖师惊得目瞪口呆,那薛少东家却看起来气定神闲,还说句不咸不淡的屁话:我刚刚夜观天象,会有神龙下凡,果不其然,果不其然! 我调侃地说:太爷爷,别着急,我这就帮您抢货去啊。 说着,带着那老镖师跃上龙背就要飞进了浩瀚的夜空。等飞上天才发现,那老镖师不是gps,飞这么高,老师傅找不到路啊。我拍拍龙腮说:兄弟,低点儿,让老镖师看清地面。 第三十章.遭遇忍者狼 若龙在老镖师的指引下,二龙山越来越近。我向下看时,全部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植被,看不出山门所在之处,只看到两条山脉蜿蜒向前好似两条巨龙,两山之间有一条曲折的亮带,想必是一条河流,河面平静并没有多大的波澜。我不断地嘱咐“若龙”,让它再低点儿。魑怪若龙不断地降低高度,我甚至听到它肚子和树冠的摩擦声,簌簌的声音惊起了树冠上的飞鸟,鸟鸣引起了一阵阵骚乱。我想完了,这必定已经打草惊蛇! 索性找个落脚点下降后再说吧,原指望那老镖师可以当向导,谁曾想他不过只是知道二龙山的方位,对山上道路、机关一概不知!我心里对自己一阵埋怨,怪自己一时冲动,揽下这劳什子营生,这下可怎么收场! 按照我有限的知识这土匪山寨都建在易守难攻的险峻之处。但二龙山并无伟岸的高峰,我想,那土匪的山寨必然隐藏在那茫茫林海之中,这符合东洋忍者隐秘的风格。那莽莽森林之中必然是陷阱重重、凶险异常。于是,我给若龙下了指令,让它在水边找一开阔地降落,再择机而动。 我们降落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我必须在七点之前赶回梅镇,不然薛梅格醒后找不到我不知道该多着急。 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山寨的方位,哪怕硬闯也应该有一个方向不是?我定了定神,问老镖师:上次你们在哪里被劫?老镖师说,是在官道上被劫的,这二龙山的土匪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 我气呼呼地说,那你当的什么向导!? 老镖师惭愧道:哎,我倒是愿意舍了这条老命去换那几箱子金银,只是我能力有限啊。 我狠狠地说:那就只有最后一招了! 难道小英雄有什么办法吗? 屁的办法!你不是说这些土匪都是东洋忍者吗?那都是高级间谍,我们还玩什么夜袭二龙山啊,那不是班门弄斧吗?你只能用逆向思维,暗的不行,只能来明的,索性让人家虏了去,还有找不到山门的吗? 你说的倒是有理,就怕我们有去无回啊! 有去无回?没脑子还没胆子吗?真是龌蹉!你大声喊,就说爷爷讨债来了,让他们出来迎接咱们! 话音未落,只见河边的几颗树上就幻化出四名身着黑衣背着东洋刀的蒙面忍者,最让人吃惊的是他们每人竟然牵着一头狼! 我知道我们的到来根本就瞒不住这些人,索性就做好了从容面对的准备。那老镖师到底是武林中人倒也没有显得多么惊慌,轻开子午步,拿好问路手,准备迎战。只见那四个蒙面忍者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他们手中的四头狼边走边发出恶狠狠的喘息声,八只眼睛发出莹莹的绿光,但跟蒙面忍者的相同之处是,他们无一例外的脚步轻巧,在这无边的旷野上竟仿佛怕惊了熟睡的人。 从树林走到河边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危险渐渐逼近。但这危险并不来自于普通的武士而是这些未知的幽灵般的生物们。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逼近的危险,嘴上却轻声问道:前辈,有把握吗?老镖师沉着而无奈的说:武艺以外的事只有天知道了。我和老镖师交过手,他是个优秀的武士,优秀的武士不仅仅是在武艺的强弱上更在于精神的强大与否。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达成了惊人的一致,我想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我们那时候的状态,那就是视死如归。 那四个忍者离我们十几步的时候,突然站定,他们动作协调、训练有素,同时,那四头狼却腾空而起朝我们扑来,同样的悄无声息,只听到些许的喘息声还有那八只绿眼。 那是四头狼,四头!我和老镖师均是左右受敌,无法闪躲。我顾不得老镖师了,这个时候只能看自己的本事和命运,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侥幸可言,甚至我连拔剑的时间都没有,于是,我双手迅速前伸,同时旋腕分拨两条狼腿,化解两头巨狼前扑的冲力,尽管我采用了借力打力的方法,但双臂仍然被格挡得生疼。当然,我根本没有时间理睬那瞬间灼人的疼痛,迅速转过身来,一手一只抓住狼尾巴转圈抡了起来,一撒手,两头狼就噗通、噗通地进了平静的河面,正当我准备去帮老镖师的时候,被我丢进河里的两头狼忽然站了起来,潮湿的硬毛直竖着,身体看上去大了几倍,像小马驹儿大小,张着血盆大口又重新向我奔来,涉水时竟然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溅起些许的水花。 这啥玩意儿啊,你敢不敢再猛点儿!? 再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扭头看了一眼老镖师,他和另外两头狼斗得正酣,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说时迟那时快,过了水的两头巨狼已经扑将过来,我抽出四鬼剑,结剑指,咬牙切齿地大喊一声:魑魅魍魉,开开开! 四鬼剑一把变四把,魍、魉二剑仓地一声同时插在地上,我双手紧握魑、魅二剑,待那两头巨狼再次腾空向我扑来的时候,我奋力掷出二剑,魑魅二剑分别自口入从肛出,穿透两头巨狼的身体,两狼顿时失去动力,从抛物线的最高点重重地拍在地上。即使这样,我也不敢懈怠,抄起插在地上的魍、魉二剑迅速朝老镖师奔了过去,朝趴在他身上的两头狼猛砍! 没想到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四头狼尸的身体里竟然飘出两具长发的女鬼,快速地朝树林里逃逸了。 这时,我才环顾四周去寻找那四个蒙面忍者,却已不见了踪影。 我扶起老镖师,却发现他脖子上有三道爪印,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第三十一章.贺天蓉的红色宝书 我和老镖师定了定神,坐在河边休息了好一阵子才开始勘察现场,那四具狼尸依然横陈岸边,但令人感到异常奇怪的是新死的狼却发出阵阵恶臭,我和老镖师捂着鼻子走近观察,发现那四具狼尸早已发干发硬,像死在路边的野狗,不仅刚才的凶猛之状荡然无存,甚至感觉有些可怜,看起来就像死了很久似的。 是的,那就是死了很久的狼尸,刚才看到迅速飘走的女鬼就是操纵四具狼尸的魂魄!我坚信我的想法没有错,但是还有一个疑问,那四个蒙面忍者不仅没有动手却仅仅是放狼与我们搏斗,甚至在我们和群狼搏斗的间隙里就不知所踪,这是为什么? 这是警告!老镖师肯定地说。 看来这二龙山的确不简单哪。我感叹道。 只是这天色快亮了,也还没有找到上山的路,而且我经过这一场打斗就已经精疲力竭,我真不敢想象后面还面临着什么?老镖师显得有些喋喋不休。 我带着命令的口吻说:走,到那几颗树那儿去看看。 我和老镖师来到刚才蒙面忍者出现的树前查看,并没有发现那几颗树有什么特别之处,老镖师仍然不甘心地继续靠近那几棵树去仔细观察,不想一脚蹬空,半只脚好像陷在陷阱里似的,他大惊道:小哥儿,救我! 你别动,我喝道。说着走近老镖师,迅速把他拉了上来,往他刚刚陷落的地方看去,发现有一个洞,我取下四鬼剑向下试探着捅了一下,感觉这陷阱并不深,随后发现,这陷阱并不是一个小洞,而是一个浅浅的地下走廊,这就解释通了,是土遁。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沿着这条地洞找到那四个忍者隐遁的方向,说不定就可以找到二龙山匪窝! 就在这时,四鬼剑抖动了起来。老镖师消失了,狼尸消失了,地洞也消失了。自从来到梅镇以后多次出现这种现象,只要四鬼剑抖动,眼前这一维次的幻想就全部消失。不过,难道这真的是幻象吗? 回头看时喝水哗哗地流着,天色也亮了起来。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章章打来的电话,电话的内容让我再一次震惊!八郎茶社又一次出现了凶杀案,死者仍然是一名女性工作人员,死亡方式与前两次如出一辙。 我沿着河流走出二龙山的山门(终于有山门了,可惜不是那个世界的,上面写着“二龙山风景区”),踏上公路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云雾缭绕的二龙山一眼,暗下决心,我还会回来的! 我打车回到梅镇的时候,薛梅格在院子里晨练,见我从外面进来,一身污垢、一脸疲惫,惊讶的说,你昨晚去哪儿了?我调侃地说,为你家讨债去了。薛梅格调皮地说,“你这个讨债鬼,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不省心。” 之后,她知道我不想说也就没有追着问。我说,梅格啊,我们得回去了,刚才章章打电话来说,八郎茶社又发生凶杀案,作案手法和上次非常相似。 可是,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以为我们从此可以浪迹天涯呢,没想到在这里住了这么几天就要回去了,哎,真扫兴。 我说,小妮子,你是薛家大小姐,我可是需要上班养家糊口的。 薛梅格嗔怒道:当兵的,你不要骗我了,你心里还是没有放下那个叫贺天蓉的,对吗? 我说,不,八郎茶社的凶杀案跟贺天蓉没有任何关系。我回去只是做一个有良心的人该做的事。因为,我不能跟正在调查的警方说,那些人都是妖魔鬼怪杀的,他们只是局限在他们现有的知识和认知范围里思考和解决问题,这样的话,那些案子根本就破不了,那些死者就没有昭雪的那一天。 翔子,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个人的恩怨情仇算不了什么,在我眼里你就是拯救宇宙的英雄!我的英雄! 这就是薛梅格这个小妮子最令我喜欢的地方,她并不胡搅蛮缠,什么事情都是点到即止。我说:那你是答应我们回去了吗? 要回的话,我们现在就回怎么样,还能赶得上我家楼下的名牌早点呢! 你可真是个人来疯啊。 回到煤城的时候,我没有送薛梅格去学校,在我内心深处我还是个比较羞赧的人,上次在学校里玩摩托车特技,捅了那么大的乱子,对于学校里那些老师和学生来讲,尽管素未谋面但我仍然无法无法去面对。 我和薛梅格是在她家楼下的名牌包子店分手的,小丫头大概是饿了,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包子,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喋喋不休地嘱咐这嘱咐那的,特别嘱咐她见了同事,千万要解释清楚我上次在学校里的鲁莽行为。 小丫头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满不在乎地说:“谁还记得你说的这些事啊,”说完挎着包包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我晚上要上夜班,尽管一夜没睡但是也毫无困意,就把摩托车存起来,步行在瞎逛起来,我是个怀旧的人,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到以前的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去,站着想一想过去的事情。薛梅格走了,我又想起了贺天蓉,她总是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突然闯进了我的视线,在我心里一住就是好多年。 第三十二章.要去另一个维次空间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跟章章说。 章章坐在他的大班桌后面点着烟,吐着烟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突然他问道:她拒绝你的理由是她有病,对吗? 对。 什么病? 不知道,所以我才一直想搞清楚她的死因。 警方的死因很明确,是被奸杀的。但我查过她的病例,她的病因不明,但症状是通体透明,甚至还微微发光。 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她的死因而是她的病因。 我沉默了很长时间,不是我不相信警方的判断,而是我心里的那道坎实在是过不了,那么纯洁的女孩儿却是那么肮脏的一个死法。 章章看我沉默了那么久,用缓和的语气说:怎么,还是无法接受?可是,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故事啊,更不用说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一直不知道你对她倒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不能忘记。好像,就好像是几辈子之前就认识她。 也许还真是前世的孽缘呢。 你放什么屁啊,什么叫孽缘。 好了,不跟你贫嘴,你记不记得当时她总在学校的那个角落里看的是什么书? 记得,是《金刚经》。 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怎么会看金刚经呢?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她是佛教徒! 这个很难理解吗?一个知道自己身患绝症的人早就把什么都看空了。你看《金刚经》里讲了什么,讲的全都是空啊。那不过是她的精神寄托罢了。 翔子,你怎么一点儿想象力都没有呢?一个患了一种可以让人变美的病,还浑身发光的女孩儿,读着梵文的《金刚经》,你想,她会是普通的女孩子吗?再者,你想啊,她当时的行为习惯,她没有朋友!不跟任何人讲话!我们对她的兴趣也许本来就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出于对她这个神秘人物的好奇! 可能吗?你这个唯物主义者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切都是要证据的。 证据?什么样的证据可以证明一个人可以发光。 那不过是人的主观臆想罢了。 臆想!?是臆想吗?那是病历上明确写着的。无论你怎么不相信,可是她的事是我们现在的科学无法解释的,这个你得承认。而且这涉及到了神秘的佛教。 要说神秘的事,我最近的确遇到了不少。我这些天跟着薛梅格回到她的家乡梅镇,看到了很多灵异的事,总是误打误撞地闯进了另一个维次空间,更为令人惊奇的事情是在那里我甚至听说了德川八郎的存在! 那个茶社的老板?那个日本人? 对!记不记得我们那次在德川八郎的茶社里夜斗猛鬼的事?我当时就感觉那不是一个普通的灵魂,而是被邪灵操纵了的*。我甚至在那个维度空间里遇到了同样的事,被邪灵控制的四头狼尸! 竟有这样的事!? 怎么,这回该轮到你不相信了吧。 不,我在想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是否和你讲的这件事有关? 你是说八郎茶社的几次凶杀都来自异度空间吗?那么,我们这个世界的德川八郎怎么解释?同一个人吗? 恩,值得怀疑!所以我才来找你,我有个想法,要调查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我们可以回到那个空间里去调查,当然需要你的帮助! 那么,你看需不需要通知警方? 警方?你不怕他们把你当作神经病吗。 呵呵,章章的笑容里似乎还有其它的内容。 笑什么啊,你个老小子! 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难道仅仅是出于拯救地球的使命感?你以为你谁啊,蜘蛛侠啊。 你怀疑我对国家和人民的忠诚!? 不不不,我可没有怀疑,当兵入伍宣誓的时候或者加入特警队的宣誓的时候,你是最虔诚的,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正义。只是,我想这远远不能解释你对这件事的异常关心。 你倒底要说什么啊。 我想,贺天蓉的死是不是跟这一连串的事情有关联呢。 好像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而且想象力还那么丰富。说吧,能不能搞到装备?! 那些乱七八糟的特战装备网上随便都可以买到,关键是武器! 你搞不到枪吗?我还想让你搞出40火箭筒来呢! 你疯了吧,你要不要步战车!?好像要跟谁打仗似的。况且,那么神秘的地方,谁知道这些凡间的武器会不会管用呢? 得了吧,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那些鬼灵操纵的不过是些死物,消灭他们依附的载体,他们自然就会无处藏身! 你够狠!可是你怎么到那个世界里去呢? 不知道,我看到的景象好像都是误打误撞去的,要真的专门去,还真找不到庙门! 说了半天,你跟我在这里瞎扯啊。 第三十三章.潘金莲不见了 后来,我跟章章说好,他负责准备武器、装备;我去找师天表哥帮忙打开鬼门。这次我没有带任何人,也没有带四鬼剑,我想那种佛道神圣之地,四鬼剑那样的至阴之物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走之前,我给师胜天表哥打了电话,得知他并不在圣泉寺,而是回凤凰山龙泉宫看望师傅袁太虚道长。我迫不及待开着摩托车直奔凤凰山。 龙泉宫已经重建,气势恢宏、云蒸霞蔚、雄伟壮丽,成为了当地的旅游胜境,游人如织,香火鼎盛,只是少了清静幽雅的氛围。它建在陡峭的山壁上,拾阶而上确实有一种登天的感觉。上到最上一层的大殿里供着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三清祖师,大殿里穿着华丽道袍的道士正在做法事,我无心留恋。因为我对那些复杂的宗教仪式是否真的能够沟通鬼神总是存着保留态度。道教对我来讲,我只知道老子的五千言《道德经》,那玄奥晦涩的文字让人如在云里雾里,却有感到一种无尽的超自然的力量,在那个茹毛饮血的年代,周朝的图书馆长老聃就有如此深刻的论断,让人对他肃然起敬,后来他西出函谷关骑青牛升天了,才知道他是太上老君在人间的化身,这些故事但凡是读过一些书的人就知道。 绕过三清殿背后是一个清幽的小院,看那墙壁和飞檐的破损程度,看得出,那才是几百年年前真正古老的龙泉宫。师胜天佝偻着背站在院外迎接我。我正要往里面走的时候,表哥说,师傅累了,我们就在外面说吧。 我原原本本的把最近的经过讲过,然后又把和章章商量好的办法和盘托出,并恳求他为我们打开鬼门从另一个维次的空间里去侧面调查八郎茶社联欢凶杀案! 师表哥起初并不答话,袖着手看了我好久才说:翔子,你最近是不是跟那鬼物待的时间太长了,你看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啊。 我说,表哥指的是潘金莲吗? 表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止吧,那潘金莲不过是一个虚弱的幽魂,靠那张画儿保持精魄不散,你是不是最近又跟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一起了?” 我本来不想说四鬼剑的事,但看着表哥不依不饶的样子,我只好把潘金莲送我四鬼剑的事告诉了他。 他当时就是一惊!然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道:你说的四鬼可是魑、魅、魍、魉? 我打了个响指,讨好地说,表哥,你懂的可真多啊! 师胜天从袖子里掏出他那个神奇的天地魔方一通乱转,嘴里还念念有词,看得我不知所云。然后,又把魔方塞进袖筒,就那样插着手跟我说:世人都以为魑魅魍魉不过是妖魔鬼怪的形容词,却不知那四鬼乃是上古时代的鬼王,曾协助蚩尤与黄帝决战。没想到我华夏族的天敌现在竟然还在! 我说表哥你啥意思啊,你是不是要收服他们啊,那可是我的宝贝啊,不能给你! 表哥正色道:我道家代代相传一定要收服魑魅魍魉四鬼,我怎可违背祖训? 我赶紧拉着他绕到一个僻静处,悄悄地说,你可别让袁道长听到,唉,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表哥从小和我交好,看着我这么为难长叹一声道:你不知道啊翔子,那四鬼可不是好对付的,当年搅得天昏地暗,现在怎么会屈服你这个凡人呢? 我不是说了嘛,是潘金莲对他们有恩嘛,他们才会涌泉相报的。 那四鬼怎么会是讲道德、讲信用的呢?这样吧,我给你一道符你回去贴在剑上,或许可以暂时镇住他们。 我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我的好表哥,你要不要帮我嘛。 我这就是在帮你啊,你知道你为什么这段时间老是出现异度空间吗?正是这四鬼在作怪,他们乃是极阴之物,你带着他们当然总是会出现幻象了!幸亏你这童男之身,纯阳之体才不会永远滞留在那里,要不然你就永远不会回来了!亏你还想着再次回去! 表哥,你就说你帮不帮吧,我这次必须回去,去二龙山捣了那匪窝,查清真相! 你的意思是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是从那个世界里来的恶灵所为? 呃,还不知道,我只是想这一系列事件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好吧,那我就帮帮你,那你想在什么时候去呢? 等章章准备好装备和人员再说,到时候通知你好吧。 不是吧?你要带多少人去?那些人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这不就要拜托你这神通广大的师胜天了嘛! 章章的装备还没有准备好,想必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但说好他负责的,在这之前我得回家看看父母了,这次异乎寻常的行动谁知到会发生什么事。 我一进门儿,我爸就朝我身后看,嘴里嘟囔着,小薛没来啊,你怎么还不把她领来啊,让你妈好好看看嘛。 我笑着说,你们放心吧,你儿子这么优秀的人还搞不定那个小妮子啊,你们也太小看我了。看你们俩对薛梅格的热情明显比我高啊,到时候娶进门可别冷落了我啊。 我爸说,你瞎说啥呢。儿子、媳妇都一样。 哪儿跟哪儿啊,八字都没一撇呢!哎,老爸,你怎么会找到一个这么条件好的女孩儿? 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这都是你的造化啊。我老爸虽然在文学上的造诣真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但总喜欢拽几句文词儿,你瞧这两句诗编的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撇着嘴切了一声道:爸你说的啥呀,你不是从大街上捡来的吧? 哈哈,让你给说对了,我就是在公园里锻炼的时候认识的,我当时一眼就看上了,这么文静可爱的姑娘给我当儿媳妇,那可真是太好了!所以我就… 我妈这时插嘴道:你爸爸为了你可真敢跟小女孩儿搭讪啊,我们找对象那时候,他正经害羞得紧呐。 说着,他们老两口就乐得不可开交了。 我敏感的神经再一次泛起疑惑,看来这个薛梅格的来头还真是有问题啊,可是一想起她那个可爱劲儿,我真是没有理由怀疑她,况且,她的学校我都去过了,还让她出了那么大的丑,那一切都是真实的啊。 能有啥问题啊,我心里想。哎,我突然好像想起什么来似的,突然大叫一声:爸!见我的那张画儿了没啊? 啥画儿啊,是不是画着一个古代女娃儿的那个? 对对对,放哪儿了? 我看着挺好看的,挂我屋了。 我靠,我心想,这下坏了,我爸妈的寝室可是阳光最好的,那么强烈的阳光还不得把潘金莲给晒得魂飞魄散啊。我赶紧起身奔到我爸的寝室,果然那幅画儿就挂在大太阳底下,我的娘哎! 第三十四章.我的命运谁安排? 我仔细一看,那仕女画早已没有了灵动之气,明明就只是一张画儿了。我心里暗暗责怪自己,走之前为什么没有好好地安顿她,让她那脆弱的魂灵暴晒在阳光下面。完了,这下,潘金莲就永远活在《水浒传》或《金瓶梅》里了,她永远地消失了。我不禁黯然神伤,她也算是一代佳丽呢,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赶明儿给她找一块风水宝地,把这张画儿埋了,也算是给她找到了归宿。 我无精打采地回到客厅,爸妈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等着我,可是我根本就没有胃口,心里想着从前潘金莲哥儿哥儿地叫着,对我无比地关心,又在关键时刻帮了我的忙,心里真是后悔莫及。 我爸看我脸色不对,小心地说:咋啦?是不是嫌我动了你的画儿,爸爸挂几天就还给你嘛,怎么这么小气? 我说不是爸,那是幅古画儿,经不住太阳晒的。 哦,还是个宝贝呢,那我可得收好了。 这一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我仍然不敢懈怠,潘金莲是制衡魑魅魍魉四鬼最后的杀手锏,可是她这一消失,我怕这控制不了这四鬼,于是我掏出师胜天表哥送给我的神符贴在四鬼剑上,并锁在我的一个铁箱子里塞到了床底下。 做完这些,我就在床上躺着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我感到再一次感到自己很彷徨,失去了方向,我总是这样,生性多疑,对周围的人或事老是抱着一种怀疑态度,甚至早上醒来看到熟睡的父母都偶尔会产生陌生感,再甚至连自己是否存在或者说存在于怎样的一个空间都不明确,换句话说,我总感觉自己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我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那天下午我把自己锁在屋里不断地思考着一个关于宇宙人生的重大课题:命运。 命运这玩意儿太深奥,太烧脑,现在这个社会里已经没有人愿意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了,吃大餐、穿名牌、玩美女,及时行乐,享受人生,其他的一切都是屁!可是你总会在某一个无法入睡的夜里偶尔会问自己,我快活吗?我的命好苦啊!这一天天的到底是在忙些什么啊? 是的,你不愿意思考命运,就想命运也同样不想理你一样,可是你总是掉进命运为你安排好的陷阱里,无法自拔,任何人,我敢说,是任何人都无法自拔! 我想着想着就天就不早了,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像盛开的莲花。这时我的qq突然吭吭地咳嗽起来,我从床上爬起来,掀开笔记本电脑,发现有一个网名叫做气弹枪的人加我,我本来没什么心情聊天,可是这个叫气弹枪的人非要跟我聊,他打字特别快,一串一串的话像机关枪的子弹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敲了过来。看起来他是个网络写手,很无聊,我向来都不喜欢这些胡说八道的人,编一些根本就没有的事情为那些小男生、小女生或者打工者蹲坑时消磨时间,在我看来那种文字应该是速朽的,毫无价值。 但是他仍然喋喋不休地在说,就像女人一样并不管别人听不听,只顾自己说的高兴,就在我对他的喋喋不休再也忍无可忍准备关掉电脑的时候,他开始跟我讲他最近写的一个小说,里面主人公的名字就叫做:池翔。妈的,这不是我嘛。然后他又说这个池翔从上学的时候就暗恋一个冷艳的女子,那女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贺天蓉。哇靠,怎么会有这么奇异的事情发生呢? 我决定去找这个人,因为这故事再往下讲,我就要疯了。 可是他停止了讲述,说到时候上传到网上的时候会发地址给我看,然后就发了一个“困”的qq表情,就迅速地下线了。*,我骂了一句,然后看他的qq资料,那里面根本就胡扯,什么毕业于家里蹲大学,现年111岁。*,我又骂一句,还狠狠地砸了一下电脑!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房间的一堵墙上就亮起来,好像一个巨大的电影银幕,发着奇异的光,我不知不觉地就向那堵墙靠近了,我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准备触碰这突然出现的银幕,没想到,刚一接触,就有一个力量把我往进拉。 之后,我就进入了一个陌生的所在。 这也是一间屋子,看起来是一个小小的书房,面积很狭窄,到处堆满了各种书籍。不远处的书桌前坐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我嗫手嗫脚地走过去时,发现这个人是睡着的,嘴角上吊着哈喇子,一副很困又很蠢的样子,我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我抬眼看时,他的书桌上赫然有一部又旧又破的笔记本电脑,电脑是开着的,屏幕上是一个打开的word文档,我动了动鼠标的滚轮上下翻动地看了看这个文档,我发现这是一部小说,名字叫做《鬼蜮佛莲》,小说写了并不长,好像几万字的样子,但就现有的篇幅来看,里面描写的情节竟然就是我这一段时间来亲身经历的事情! 妈的,我怎么总是遇到这些诡异的事件,谁来安慰安慰我这饱经折磨的灵魂啊,谁来可怜可怜我这多舛的命运啊。 无论我如何地气愤,如何地无奈,我不得不承认,我活在别人的文字里,我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个留着哈喇子的网络写手手里! 我实在忍无可忍,一巴掌就打在这个人的脑袋上。 他揉了揉惺忪地睡眼,嘴上还骂骂咧咧、嘟嘟囔囔了半天,竟然又呼呼地睡了起来。这时,门口似乎有脚步声,我赶紧躲在门后,走进来的是一个女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还穿着大嘴猴图案的睡衣,一边埋怨着说,又坐着睡了,还不关电脑,一边很关爱地给坐在椅子上的写手盖了件衣服,她似乎还准备做点什么,可是另外一间卧室里传来了孩子叫妈妈的声音,她转身就出去了。我在门后观察了很长时间,尽管很努力地想看清这个女人的脸,但是这间书房里没有开着灯,只有电脑银屏散发出的微弱光线,但从总体上可以判断出,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写手气弹枪的老婆,一个很普通的女人,一个很生活化的女人而已。 这次,脚步声又一次地传过来,我想,那女人哄了孩子又回来了。 第三十五章.《南方实录》 回来后,仍然是轻手轻脚的,怕吵醒了睡在椅子上的人。我从她轻手轻脚的动作里感受到了强烈的爱。心里就是一动,她又走到电脑前面,准备关掉电脑。突然椅子上的人说话了:“别关,我马上就睡,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那女人就转过脸来,尽管光线不怎么亮,但是我看得真切,那张脸那么熟悉,她是薛梅格! 我心里想,也许这部小说投入了作者很大的心血,你看,情节里的人物竟然长得像自己的老婆。我感到我不仅仅是活在文字创造的虚拟的情节里,我真正存在的空间,是一个人的生活,而我和我的生活,只不过是另一个人的影子而已。 气弹枪不断催促着她老婆回去睡觉,那个长得像薛梅格的女人实在拗不过他就一步一回头地走了。门一关,气弹枪就开口了,“出来吧,池翔。” 我慢慢地从门后走出来说:我活了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虚构的人物。 哦?是吗?对,是我创造了你,但是你的迷茫我也有,我也不知道我存在于什么样的空间和世界里,至少你现在知道你活在我的文字里,而我却不知道我的命运是由谁来创造的? 哎,那既然这样,你告诉我下一步你将让我干什么? 呵呵,不知道,命运就是因为未知才有趣,不是吗,我的英雄! 可是,可是…… 好了!你该回到你的世界里去了。我被硬生生的打断了,我本来还想问他很多关于我自己的问题呢,可是他的电脑已经关了,随着啪地一下笔记本电脑合起来的声音,我倏地就回到了我的世界,我仍然躺在自己的床上。 门外响起我妈的声音:翔子,你怎么还不睡啊!别老玩电脑,早点儿睡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踏实了,管他呢,我就这样去生活吧,你早早地知道了命运,这辈子岂不是就活得没什么意思了吗? 第二天一下班,我就去武装部找张章,看看他的装备到底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走进章章的办公室的时候,他跟他的那两个海军陆战队正在摆弄枪支,他们非常投入,没有发现我的存在。那小吴手里的是一支56式自动步枪,他先卸下弹夹,然后一拉枪栓,再装上弹夹,单手举枪朝天扣动扳机,卡塔一声。我知道这是验枪的动作,一是看枪膛里是否有子弹,二通过空弹击发看检验枪支的机构性能。他动作熟练,枪在他手里很乖的样子,一眼就看出是个老手。我轻轻地走到他的背后,悠悠地说了一句:“这把枪的撞针有问题。”他们回头的样子很紧张,一看到我,章章开口就骂:“吓死老子了,还以为是鬼呢!这是民兵训练淘汰下来的枪,撞针早就磨损的差不多了。” 我不屑地说:“让你找装备,你就找了这么些个烂货?” “有本事自己找去!”章章嗔怪一句,就低头擦枪,根本不管我。我也不生气,反正我对于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客人,就自己拿起他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支,然后踱到沙发跟前,一屁股将自己陷进去,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吐着烟圈。 小吴停下手里的活儿从饮水机里给我接了杯水,走过来微笑着说:池班长喝茶!然后又低声说了句,“有好货。”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小吴,你是河南人吧?小吴很惊讶地看着我说,“池班长,你怎么听出来的,我这一口京腔,可是没几个人能听出我的祖籍。” 我哈哈大笑着说:只有河南人才管白开水叫茶。 他挠着头,用一种被看穿了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嗫诺着说:班长,你咋恁能哩呀,那你再猜猜俺是河南啥地方人? 嘿,小子,还想考我?驻马店,对不对!我用手指着他果断地说。 譩,班长你太厉害了,俺是驻马店上蔡县哩,你咋知道的呀。 我还知道上蔡县是李斯的故乡呢。 好家伙,不得了啊,看来咱俩有缘。听我们章部长讲,你当兵的时候,那功夫可不是盖哩,尤其是战术,那动作,那叫一个飘!啥时间教教俺呗? 该轮到我不好意思了,摆摆手,没有的事,不然怎么当了矿工?你们章部长才是精英! 章章嘴唇上粘着半根烟,眯着眼,微笑着说:求!你当兵比我早一年,我见了你都得叫班长,你要是不当逃兵,估计就是当将军的料! 还将军呢,我当十年矿工了,连个工长都没混上,天生一个*丝命。别贫了,把你手里的烂枪放下,赶紧把好东西拿出来! 章章手里的活儿不停,抬眼偷看我一下,不服气的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好东西了? 这时,小吴冲着我直摆手,我哈哈地笑着说,我下了十年坑,早就被窑神附体了,好东西都在你身后的柜子里是不是? 章章擦完手里的枪,拍拍手,拿下粘在嘴唇上的烟说:啥也瞒不住你,我得去趟厕所,等着!说着就往外走。 我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你个老小子,擦完枪不洗手就上厕所,小心枪油蜇烂你那条短枪! 不一会儿,章章就回来了,嘴上又叼了枝烟。神秘兮兮地从裤子上解下钥匙来,打开他办公桌后面的铁皮柜子。提出两个军用大提包来,把那几支56式自动步枪收起来,拉开拉锁把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摆在桌子上。 嚯!还真有好东西啊。几件丛林迷彩服,凯弗拉头盔,两支95式自动步枪,甚至还有gps卫星定位装置。我一边把玩着95枪,一边说:老小子,你太有本事了! 章章砸着嘴说,不是看不起我老章嘛,‘让你搞装备,怎么整了这么些烂货’,哎,这话谁说的? 说实话,此一去便是凶多吉少,在这个和平年代军人付出了别人难以想象的艰辛,正如章章他们,本来可以不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能跟我一起并肩战斗,全凭这过命的生死交情,不比那利欲熏心的盗墓贼。虽然他们嘴上似乎得理不饶人,但章章和他的兵,是最高尚的。 我突然想到这些,表情显得凝重起来,章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不解地问我:翔子,你这是咋啦?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 我紧紧地捏着他的胳膊说:兄弟,你为什么肯帮我? 你都说了是兄弟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可这不是一般的事情,那种地方很可能就有去无回了啊。 章章猛吸一口烟,把烟头吐在地上,使劲儿地踩灭,冷静地说:我知道。 我不会让大家白白送死的,在魔方表哥打开鬼门之前,我们有必要去二龙山进行一番调查。这听起来是不是很有意思啊。想要调查现实中的凶杀案而要到鬼域里去,而为了摸清鬼域里的状况又要在现实中去调查。我想,这个在空间和时间上进行的交叉取证调查,我想我们之外,亘古未有吧! 对了,我说,“那小吴跟我到还聊得来,但那个高个子的,怎么从来就没有一点儿动静。甚至我连他姓什么我都不知道。” 哦,你是说小张吧?这个孩子心眼实,不会说话,但心里都明白。你不觉得这样的性格是优秀狙击手的天然条件吗? 呵呵,你说的狙击手还是杀手? 有区别吗?这种性格都是会导致两种极端,要么大善,要么就大恶。关键在于如何引导了。 好了好了,我的兵我知道怎么做。 我点点头,也不好多说。我觉得这个人是个很奇怪的人,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在以后的故事里这个不爱说话的高个子小张展现了他不同凡响的一面,当然这是后话。 … 我联系了薛梅格同章章和他的两名海军陆战队退役士兵,五人一行,租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向着二龙山的方向进发。其实五个人租一辆小车是可以的,但考虑到大家跟着我都是去玩命的,我总不能在这些细节上亏待大家,就租了一辆七座车,至少显得宽敞些。由于我们这次不是到真正的鬼域去,我们都是普通的旅游装束,也没带什么太多的装备(还有部分装备正在准备中),老章带了一台军用指北针,买了一张二龙山的地形图,还带了一个笔记本,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地质勘探队。 这种租来的车没有导航系统,幸亏有薛梅格带路,不然还会多绕几个圈子呢。但是到了县城的时候,薛梅格突然提出要逛街,我说你天天在省城、北京这些大城市购物,一个县城再好也不过如此嘛,有什么好转的。可薛梅格非常任性,说这次又不是买衣服化妆品,上次回老家在一间手机店里看上了一款手机,非常喜欢,说到这款手机她非常兴奋,嘟噜嘟噜地说了一大堆参数和功能,还很豪爽地说要给大家一人买一部。老章在两个兵面前装的很纯洁,而那个小吴一听有自己的份儿,谄媚地恭维她薛姐心眼儿好,人长得又漂亮,薛梅格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唠唠叨叨说起来没个完。最后,章章假模假式地咳嗽了一声说他对手机虽然不感兴趣,但是梅县是个古城,听说那里的油茶很地道,一定要去尝一尝。小张只是沉默,我偷眼看了小张一眼,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就低头摆弄他的全键盘黑莓手机,好像很高傲的样子。 我长叹一声,你们这些人啊。就把车转向了县城方向,心里想去县城稍作休整也好,说不定还能遇上那个咏春拳师。 到了县城,薛梅格就迫不及待地要去那个手机店去。我没反对,遂了他的愿。可是他要的那款手机已经卖完了,她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还差点儿跟售货员发生口角。我也没管他,眼光却落在了另一个柜台,那是一对看上去不错的对讲机,我想进山后,很可能不会只走旅游的路线,就提议买对讲机。薛梅格是个人来疯,一听我说要买对讲机,就嚷着要优惠,那售货员实在是怕了她,竟给了很大的折扣。 从店子里出来后,我埋怨她,“你又不缺钱,干嘛那么不依不饶的。”这小妮子振振有词地说真正的购物其实有两种享受,一种是一掷千金,一种是锱铢必较,一掷千金的生活她早就过腻歪了,有一次看以为老大娘买菜差一分钱都要多走十里路到另外一个菜市场去,竟然被感动地夜不能寐,她说她向往那种生活。 我笑着骂一句,有病!然后就提议要到上次去的那个武馆去。薛梅格吃惊道:你还想跟鬼比武啊,我可没那么好的兴致! 我说上次是个意外,现在我们想见到鬼,都不一定能够见得到。 这小妮子很激灵地说,哦,我明白了,上次我们能够在两个维次空间里穿行,就是因为你那把剑,只要它一抖,世界就发生了变化。 没想到这丫头真是鬼精鬼精的,话还说得那么有诗意。 她又啊一声,大惊小怪地说,你怎么没带那把剑呢? 我说,能真正控制那把剑的只有那个藏在画儿里的鬼魂了,可是潘金莲被我爸放到阳光下晒得魂飞魄散,我怕控制不了就用表哥的符录把它封了起来。 啊?这回啊的是章章了,“潘金莲死了?” 我说早死了,当年被武松一刀给宰了,现在是魂飞魄散,连影儿都没了。 他竟愣怔了半天,很伤心的样子,差点儿把我的眼泪给勾出来。 我拍着他说,别惦着鬼了,以后兄弟给你找个好女孩儿。 说完我们就往那个武馆走,哦,对了,它好像本来就不是什么武馆,而是晋商博物馆之类的。门口还是那个戴红袖箍的老头在检票,里面好像没什么人,我和薛梅格早就来过,但是上次凭空冒出个咏春拳师,竟然还都是另一个空间里的人物,还见到了故去的薛老爷子,甚至到二龙山帮着薛家讨债,尽管讨债无果,但又因此联想到了八郎茶馆的凶杀案。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仿佛真的就在梦里一般。 这次,我们没有再遇到那些诡异的事情,要到那个世界里去,还得等着魔方表哥帮助我们打开鬼门。这次,我们索性就做一个纯粹的游客吧。 那是个精致的两进院子,虽不能说是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但却是个富户的宅邸,雕刻精细的砖雕,整齐的飞檐,幽静的院落,感觉让人非常惬意。前院的东厢房陈列了一些明清家具,什么八仙桌、靠墙桌,太师椅之类的,看样子是仿制的,但做工精细,屋子里青砖铺地,干净而踏实。墙壁上是一些图文解释,大致讲解了晋商的发展史,什么走西口、下江南,什么票号商铺等等等等。我们看的到还很有兴致。 到了后院,一颗枣树高而且直,上面挂着一个拳击沙袋,周边是仿制的中国古代十八般兵器,章章和小吴光看不过瘾,都摩拳擦掌地舞弄起来。在正堂里供奉着一座铜像,说实话我没有记住这个铜像是谁,大概是形意拳的祖师。但上次为什么会在这里跟那些南方的咏春拳师的魂灵遭遇?我心里有着很多的疑问,他们之间是否真的有一场腥风血雨的武林争斗? 我心里有事,就在这正堂里仔细地观看起来,这里还真有一些博物馆的样子,一圈的玻璃柜台里摆放着一些形意拳的历史资料。我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心怀鬼胎地仔细搜索着,突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本很老的书,书名叫《南方实录》,我想起上次在异界见到的老镖师他的幌子好像就叫做“南方镖局”。心里一震,这里面一定记载了一些我想要知道的东西。看样子,这本书对于这个小型的博物馆来讲,也许并不宝贵,只是放在这样一个无人看管的橱窗里,我用手一拉,竟然还可以打开! 我取出这本书,这里面记录了一些南方镖局在北方闯荡的事件,编年体的,所记载的事情并不详细,就像是一本工作日记或者干脆叫流水账。这样的东西即使再古老都不会有什么价值,要拿到古董市场上根本就没人看。但其中有一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光绪十五年,梅城县梅镇薛府东家薛成武委托南方镖局押送三车黄金,路遇劫匪不幸被劫,薛成武大怒,掌门镖师梁少才与一异服男子同往二龙山未果?? 正看到这里的时候,只听一声断喝,放下! 又是那个带着红袖箍的老大爷气冲冲地走进来,我还想往后翻看,没想到他非常生气,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就书夺了过去。还骂声不断,截去不堪入耳的脏话,大致的意思是嫌我随便乱动博物馆的东西。尽管这家博物馆根本就没什么游客,可是这个守土有责的老大爷依然是威风凛凛,宛如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红卫兵一般强横。小吴脾气暴躁正要上去理论,我叫住了他,本来是我们不对,可别再生事端。尽管我很想知道我和老镖师深入二龙山讨债之后发生的事情,但也许这是天意,你提前知道事情的结果并不是一件顺应天意的事。不过这到让我想到了另一层,如果魔方表哥帮我们打开鬼门,我就可以联系老镖师一同前往另一个维次空间的二龙山,说不定对我们也是一个帮助呢。 第三十六章游客止步 想到这里,觉得肚子饿了,可是又不到饭点儿,薛梅格提议那就去吃一碗上次我们吃的国足臭豆腐,见大家没有反对,我们就一人要了一份臭豆腐。然后,就驱车前往二龙山风景区。 这一次,车上到很安静,除了开车的我,大家都成了低头族,一个个都专心致志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机。到了景区停车场停好车子,我从车子的后备箱里给大家每人准备了一个背包,薛梅格还有点儿抱怨,说本来是来旅游的,为什么要背这么大的包。我说,说不定这个可以用来救你的命呢。他就撅着嘴不再吭声。 我们在售票大厅里一人泡了一桶方便面吃掉,就开始买票进入景区。其实这二龙山是刚刚开发的景区,有很多景点都还在开发建设当中,目前宣传的主要口号是:二龙仙境,天然氧吧。看着阵势好像除了空气好,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玩儿的。本来嘛,游山玩水,山的主要卖点就是险峻,譬如华山。像二龙山这样只是两条太行余脉,说白了就是两山夹一沟的光景,即没有巧夺天工的大自然造化,也没有丰厚的人文背景。虽然挂着国家四a景区的名头,多半也是请客吃饭的结果。山门处有一个简单的景观游览图,尽管简易但歪歪扭扭,就连章章这样的大头兵都看不下去。这什么破地方啊,还人间仙境,天然氧吧呢。 我淡淡地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记住,我们真正要去的也许是这景区未被开发出来的野山,也许你走进去根本就出不来了呢。 我们从山脚下按照旅游路线一直爬到所谓的“南天门”也一共没有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不用说我们几个大男人,就连娇滴滴的薛梅格也脸不红心不跳。章章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话痨,嗤之以鼻地说:“就这几步路,还好意思叫南天门!” 我说:老章,你别着急,有的是让你伤脑经的。诺,你看!我指着路边的一块写着“游客止步”的牌子说。 咋啦?不就是块牌子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摇摇头说,“你这叫鼠目寸光,只看到了佛祖伸出的手指,而看不到佛祖指向的月亮。你不是说这山不高嘛,我们另辟蹊径如何?”那块牌子后面是条羊肠小径,看上去很野的样子。 老章看着那条小路,更是不屑,“这算啥呀,当年咱们野外生存训练可比这个复杂得多!” 看他这样说,我就打了个响指,还酸不拉唧地说了句英文:“followme” 大家就兴冲冲地跟我走去,一点儿顾虑都没有,仿佛个个都是哥伦布都要去发现新大陆似的。老章本来腿脚微微有点儿跛,尽管气力还行,但毕竟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走起路来显得有些滑稽,但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楚,想当年我们在特警队的时候,他可是个敢上刀山敢下油锅的主儿。 那羊肠小径确实难走些,但比起那些名山大川来仍然是相当逊色,就这样的路,徐霞客复活的话一只脚就走完了。可是我们越深入,树木就越茂密,薛梅格显得有些慌乱起来,他这个城市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就没有走过这么野的路,穿着旅游鞋的她竟然走得跌跌撞撞,那小吴是个激灵孩子,薛姐薛姐的叫着,帮他背了背包,还不时地扶她一把,小薛同志也很配合,一边很嗲地咒骂这个鬼地方,一边偷眼看我。我心里有些想笑,这小妮子,就等着我去扶她,我想我要是主动背她,她连一秒钟都用不了就会跳到我背上来。 我只是装傻充愣,快步地往前走。 这个过程相当轻松,就像是一场郊游,大家打打闹闹,不一会儿就爬到个一座小峰的山顶,那里有一个凉亭,挂了一个木质的牌匾,上书:观景亭。名字很一般,显得这个景区的开发商很没文化,转念一想,这里好像是还未开发的区域,再一看,这个亭子还真的有些年代,虽然觉得这亭子名字起的差强人意,但如果这亭子是老的,我可不敢毁谤古人。 我深呼吸一口,手搭凉棚,极目远眺,但不远处的另一座小峰引起了我的注意。首先是形状上,它太过规则了,就像是一座四面体的金字塔,由于是初秋,上面覆盖着的灌木呈现出了各种颜色,有绿色,有橘色,有红色,这是一个尴尬的季节,不同的植物有着不同的生长进程,世界就是这样丰富多彩不是吗?那座小峰并不高,和我们脚下的这座在高度上都差不离儿,可是,我也有点儿说不清楚,它怎么会那么规则呢?除了金字塔还有点儿像,像什么来着?我一时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这时,那座小峰上方有一片银色的云彩,午后的阳光从云彩的缝隙里投射下来,给那座小峰带来一丝的神秘色彩。 薛梅格说:翔子,我们是要去那里吗? 我说:我们哪里都想去,恨不能把这里的每一根树木都记下来。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到达那里呢?不会爬下这座山然后过了河,再爬上那座山吧?薛梅格显得很没有耐心似的,用一种可怜的眼光巴巴地看着我。 我神秘地朝她笑了笑,叫每个人都打开自己的背包。他们看着背包里的装备感到非常惊奇,老章苦笑着说,池翔,你小子就爱玩儿个新潮的,这翼装飞行我们也没有训练过啊。 我快速换好翼装,站在崖边对他说,有什么好训练的,你看就这样一跳就行了! 见我跳了下来,薛梅格也大着胆子尖叫一声,纵身一跃,可是她的肢体动作不对,掌控不了方向。我只接近她,教她,她慢慢地就会了,而且很享受这种飞行的感觉。 不一会儿,我们落了地,收了伞,发现自己站在那座七彩小峰的山脚下,从下面看,它还是比较高的,抬头看山顶的气象时竟然有些波谲云诡。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仔细看时,又不知道哪里有什么不对,如果有一个风水师傅或者是开了天眼自然会看出这里面的文章。看着大家兴致很高的样子,就没有跟大家说我的疑惑,即使说出来大家也不会相信,因为我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再仔细看这座小峰,上面的植被是一层一层的,就像梯田似的,而每一层似乎都有几个山洞,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这时,薛梅格兴奋说一定要爬这座山,可我们转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一条可以上去的路。这时,山脚下有一个放羊的老汉,穿着一身老旧的中山装,带着一顶洗得发白的软顶的确良军帽,胡子、头发均已花白,看身形似乎有一点儿熟悉,可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我们走过去问路,那老汉一口浓厚的本地口音:“这是个鬼屋,是二龙山新开发的大型娱乐项目,还在试营业期间,你们几个娃娃要不要进去玩玩?” 章章一听就来了劲:“鬼屋?你是说这整座山是一个鬼屋?” 那老汉捋着山羊胡子,笑眯眯地说:“是哩,是哩,好玩着捏。” 我心里一直在打鼓,这座山怎么看上去像一座巨坟呢。我说,怎么玩啊这个。 那老汉解释道:试营业,不要钱。 我蹲下身子盯着他的脸说:老人家,我是问这个鬼屋怎么个玩法。 那老汉神情自若说:进去,出来。 这是个啥呀,这个我还不知道吗,难道要住在里面不成。 那老汉就笑了说:俺的意思是,靠自己本事出来,就跟闯关似的,好玩着捏。喏,就从我身后这个洞洞里进去。 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致同意进去闯一闯。径直向老汉身后的山洞走去。没想到那个山洞的石门竟然还是个带感应的自动扉,我们走到跟前时,轰隆一声门就开了,我们迟疑了几秒钟,就轻着脚走进去了。本以为一进门会踩着一个踏板什么的,然后突然扑过一只鬼来,这是一般鬼屋的设置,给游客带来一种感官上的刺激。但是,当我们踏进门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生,而身后的石门又自动关上了,里面顿时一片漆黑!一个浑厚的声音随之响起:各位游客,游戏开始了!话音刚落,啪的一声,灯亮了,是那种氙气大灯,照的屋里如同白昼。大家不由自主地用眼睛逡巡四周。 可是看了半天,根本就空无一物!即便空无一物,也足够让我们张大了嘴巴合不上了,因为这里面巨大的空间足以让我们咂舌,整齐的四面体内置结构,就像进入了埃及的金字塔,好像这座山的就像是被掏空了的法老坟墓,外面的土石、植被不过是薄薄的一层外壳罢了。 好长时间,这空旷的尖顶鬼屋里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开始寻找出口,但是根本找不到任何出口,包括刚才进来的那个石门关闭后严丝合缝,即使还有许多这样的石门也无从找起,就算是找到了也根本打不开,我使劲地跳了一下,发现地板竟然是玻璃做成的,再看四周,不知什么时候也罩了一层玻璃的内壁,就好像我们被关在一个密封的玻璃四面体中! 第三十七章复原金字塔 这也太他妈诡异了,下一步将要发生什么,根本无法预知,但我知道即将发生的将会很不寻常,我下意识地挽着了薛梅格的手,章章和其他两名战士,都四散各处还在执着地寻找出口。 就在我们迷茫而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横竖伸出许多玻璃板来,至于它们相交时是如何交错而没有发生碰撞的,我们不得而知,但结果却另我们大吃一惊! 这偌大的四面体玻璃房子,被这些凭空伸出的玻璃板隔开,形成了大致14个同样密闭的小空间,并且每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都是一个四面体!而我和薛梅格被困在了同一个透明的四面体之内,章章、小吴、小张由于当时分散不在一处则各自一间,幸亏我刚才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挽住了她的手这样的话,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我可以近距离的保护她。 金字塔魔方!薛梅格大喊道。 我心里一惊,是谁设计的这么个玩意儿,竟然精巧到这种程度,雪白色的灯光在复杂的多个透明四面体之间经过了更为复杂的折射,甚至我们感到好像就处在一个万花筒之内,章章、小吴和小张看起来都已经有些变形和重影。 这下糟了,别说出去了,在这种状态下,不多久我们会疯的!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类似于巨大瀑布的声音,薛梅格一下子就闯进了我的怀里,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听得到她的心跳,我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她心跳的频率渐渐和我的心跳同步了,慢慢稳定了心神。 我一边安慰她一边让他盘腿坐下来,教他用呼吸法稳定心神。刚坐下来,薛梅格又是一声大叫:看!那是什么? 我扭头一看,背靠我的那一整面玻璃墙壁,从上到下地在往下淌血! 我一个喜欢看恐怖片的同事跟我说,一般的场景根本无法牵动他麻木的神经,什么一只手啊、一个血葫芦头啊什么的,长发无脸的女鬼啊,根本都是用滥了的情节。但我敢肯定他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吓得魂不守舍的。在这个巨大的四面体魔方中,一整面墙都在往下淌血,那种一倾而下红色粘稠物,不仅让人胃口不舒服,关键还会引起人的联想,那得是多少血啊,即使不是人血是猪血,那得杀多少猪呢? 可是这并不是结束而游戏才刚刚开始。 另外两面玻璃墙开始分别往下淌黄色和蓝色的粘稠液体,不一会儿,这四面体的三面就变成了红、黄、蓝三色了,这自然淌下来的粘稠液体竟然把三面墙涂的非常均匀,整个山体内部的光线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更加的扑朔迷离。 我的脑子还来不及思考,只见玻璃地板下面,有一只浑身无毛的绿色生物,不停地撞击着地板,它长得非常像猴子,脸上的褶皱清晰可见,露着一嘴的獠牙,凶猛地做着自杀式的撞击。 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薛梅格都有点儿吓哭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站在什么地方,过了一会儿撞击停止了,地板上由于那种奇怪生物自杀式的撞击,沾染了绿色的血液,那血也是粘稠的。 薛梅格惊魂未定之中,做出了判断:翔子,这真的是一个金字塔魔方,你看,红、黄、蓝、绿,每一面是一种颜色? 她刚说到这里,这该死的尖顶玻璃屋子就开始旋转起来,弄得我一会儿头撞到红色的墙面上,一会儿屁股撞到绿色的墙面上,转来转去的,比过山车好像还刺激很多,更为“有趣”的是我和薛梅格同处“一室”,我们俩一会儿她压着我,一会儿我顶着她,我们俩就好像是洗衣机里的两件衣物,不一会儿就感到天旋地转,晕晕呼呼的,索性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管了,死就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种旋转停了下来。 我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我的脑袋卡在薛梅格的裤裆里,这家伙把我给臊的,我守身如玉28年,忍受着别人叫我老处男的尴尬,如今却将我这颗高傲的头夹在一个女人的裤裆里,这让我情何以堪呢?抬头看时,薛梅格也红着脸,很尴尬的样子,我们俩愣怔了一会儿,随即就分开了。 等到心神稳定之后,我们发现,这巨型金字塔魔方的四面已经改变了颜色的排列,具体说就是打乱了刚才一面红,一面绿,一面蓝,一面黄的格局。每一面墙就像七彩马赛克一样,红黄蓝绿都有。 这时,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要想走出去,必须将魔方的颜色排列复原,不然将困死在这里。 我这时觉得自己非常窝囊,平时看到跟数学有关的玩意儿就心烦,魔方这玩意儿,从小就看着表哥玩来玩去的,我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这下可好,傻眼了吧。但就算魔方玩得再好,也没有这种玩法呀?你见过哪个玩魔方的造这么大的,而且还把自己关在里面,这怎么玩?还不如让我去打擂台呢! 和我糟糕的心情相反,薛梅格竟然冷静了许多,认真地说“这金字塔魔方,其实是一种四面体变异魔方,比起我们平时玩的正方体三阶魔方要简单的多。三阶魔方的变化数可以达到四千三百多万兆,如果你一秒钟可以转三下的话,需要转4542亿年!而金字塔魔方看上去复杂,其实四个顶块可以独立于其他块进行自我旋转,只有六个边块可以自由旋转给复原者造成迷惑。” 我一听这些数字就晕乎,立马打断她,说:“好了好了,小妮子,该怎么办,全都听你的!” 小妮子眼睛咕噜一转,计上心来:“我们不是刚买了对讲机吗?试着和其他人取得联系,你看,目前这个巨型金字塔魔方一共有三层,中间有中心轴,只要我们跟老章、小吴、小张他们协同合作,利用自身重力让金字塔旋转起来,就有可能恢复颜色排列!” 我越听越头疼,“听你指挥就好了,要是遇到什么体力活儿,你喊我啊!” 我打开对讲机,进行了简单的调频,尽然跟他们都取得了联系,然后把对讲机交给薛梅格。薛梅格就开始指挥,我们就跟神经病一样,一会儿猛跳踩踏地板,一会儿用屁股使劲儿撞击玻璃墙。薛梅格一会儿喊撞!一会儿喊停! 经过了近一个多小时的努力,整座金字塔又恢复了颜色排列。 正当我们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灯灭了!金字塔内一片漆黑! 我下意识地寻找薛梅格,我记得她非常怕黑。可是,我摸不到她,我轻声地呼唤着她,也没有回声。这下子我慌了起来,无边的孤寂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我一边用手试探着寻找她一边大声地呼唤她! 突然,灯亮了,但这次不是整座金字塔都亮,而是其中的一个小四面体魔力房子亮了,在整个黑暗的大环境里,那个房子里的一切都看得那么清楚!可是,我怎么也不相信那是真的,我看到在那个亮灯的小房子里,老章正在慢慢地逼近薛梅格,并且发出我从未领略过的淫笑!而薛梅格则惊恐万状,避之不及! 我发疯地拍打着眼前的玻璃,大喊着:老章,艹你妈的,你他妈还是人吗?这时,我就想起了很多事情,记得那次在抓刀疤脸的时候,他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后来又从死人头里钻出来,再后来,竟然被克隆,甚至被自己的战士一刀插进了脖子。这些疑惑,我一直都没有解开,我一直认为我们之间的友谊是无坚不摧的,可是这一切的发生太奇怪了,太不可思议了,现在他又对薛梅格作出这样龌龊的事,难道这还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眼睁睁地看着老章已经逼近了薛梅格,并开始动手动脚,我出奇地愤怒,我不停地咒骂、不停地用拳头击打、用脚踹这阻碍我的玻璃墙! 可是这时,那间四面体屋子的灯啪地又灭了,一切又归于沉寂! 我开始眼花缭乱起来,使劲地摇了摇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另外一间四面体房子里的灯亮了,这次我看到的场景更为血腥,小吴和小张两个人各持一把匕首,正在厮杀,他们目光凶狠,动作老辣,浑身是血! 第三十八章淫窝里的战斗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兄弟反目、自相残杀,难道这世间就没有真情吗?佛说,这娑婆世界本来就是苦的,要想离苦得乐,就要放下一切凡尘欲念。 想到这里,我不再发疯发狂,我盘腿坐下来,双手交叉置于丹田位置,眼睑微垂,目光向内,观息冥想。不一会儿,我感到身体开始鼓胀起来,体内有一种浑厚的力量呼之欲出。当这种力量充盈到极限时,我双掌向前推出,眼前的玻璃就碎了,我再猛憋一口气,气归丹田,双掌推出,整个透明的玻璃金字塔全部震碎! 老章、薛梅格、小吴、小张,全部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时,山门洞开,那放羊老汉走了进来,笑呵呵地看着我。调侃地说:“这游戏好玩吗?” 我用双脚撑起身体,向他施礼道:表哥,你处心积虑地制造这个金字塔是为了什么? 那老汉突然就变得年轻了些,果然是我那魔方表哥师胜天。 表哥走到近前,朝那躺着的四个人看了看说:翔子,一切都是幻象,不用说刚才你看到的兄弟反目、欺凌朋友之妻的场景,就包括你我的肉身,还有这大千世界,风云变幻,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空!只有你的心是永存的。 我说表哥你这在家道士怎么满嘴都是佛理啊。 师胜天又说:真理只有一个,佛道只是修行方式不同罢了,目的是一样的。这次的小游戏,不过是在我帮你们打开鬼门之前,做的一个预习题罢了。怎么样,总结总结吧。 我笑了笑不客气地说:表哥啊,你太贱了,你这预习题差点儿要了我的命啊。不过我倒是有一些收获。一是关键在心。不要受表象迷惑,相信自己的队友,相信自己。二是遇到事情反观自身,就有可能获得强大的力量。 师胜天哈哈一笑,把手中的鞭子甩了个响,转身赶着羊飘然而去。 他走后,躺在地上的四个人先后苏醒,对复原魔方以后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薛梅格看上去有些疲惫,撒着娇要我背她,这次,我没有拒绝,心里竟生出无限的爱怜来。 我们从洞开的石门走出这座山的时候,太阳已经向西了,山顶再也没有那种波谲云诡的气象,更为叫绝的是覆盖在山体外面的植被呈现出一面黄、一面红、一面绿的景象,好似我们刚才只是玩了一个复原魔方的游戏而已。 ?? 从二龙山出来后,我征求大家的意见是要回家呢还是在梅城里逗留一个晚上再说,三个人火辣辣的眼睛盯着我,异口同声地说:你说呢?大有把我吃干喝净的意思。我只好妥协说,好吧,我请大家吃顿好的。老章扭头看了看他那俩兵,意味深长地说:你们答应吗? 小张一如既往地沉默,而小吴却显得很兴奋,用河南话很贱地说:“班长,俺当了这些年兵,还不知道‘一条龙’是啥意思呢?” 我笑着说:行,你小子可真知道给我省啊。 薛梅格在副驾驶上,带着疑问的眼光问我:“啥是一条龙啊?” 小吴抢着说:就是吃、喝、洗、搓、钉。 我使劲儿瞪了小吴一眼,那家伙才收敛了些。 可是薛梅格却不依不饶,似乎是非要搞清楚一道难解的化学方程式,“前面四个,我知道,什么是钉呢?” 我吐了口烟圈,无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深沉而忧郁地说:“就是啪啪啪。” 薛梅格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再说话。 …?? 车开到县城,我找了一家本地馆子,这个馆子从外面看上去,并不像个正经饭店,闪烁的招牌,搞得跟红灯区似的。而且这个馆子没有大厅,开了门就是一道逼仄的楼梯,昏黄的灯光,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身子开始变得乏起来。 上了二楼,才看得出这里全都是包厢,每个包厢门口都三三两两地坐着些浓妆艳抹的女子,见了客人并不热情,表情淡漠,神态慵懒。服务员领我们走进一个包厢的时候,门口的女子站了起来,我们坐下后,那女子叉着脚傻了吧唧地站在地上,看着薛梅格就一个劲儿地傻笑,还调侃地说:“几位老板可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 我说:“咋啦?怕不给钱?” “不是不是,我只是不明白,你们几个大男人,来我们这种地方,还自带酒水啊?”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他妈是个淫窟,她说的自带酒水是指薛梅格。于是,我拉着薛梅格就往外走,也不管老章和他的两个兵。 哎,那女子一只肥手撑住门框,截住了我的去路,很牛逼的说:“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说走就走的?要走也可以,你得问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她突然拉开房门,外面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大块头,都抱着胸,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冲天呼了一口气,转了一下脖子,冷笑着对她说: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以前,赶紧让道。 那女人就阴笑着退了出去,两个大块头并排着挤了一下,门不够宽,没能进来,正当他们准备调整姿势重新进门的时候。我去尼玛的,一脚蹬了过去,这尼玛什么脑子还冒充大尾巴狼啊! 那俩人虽然愣头冷脑的,但力气超大,身体也迅速敏捷,我本来就没下死手,由于是俩人并排而站,踢的位置也不那么着实,他们被我踢得稍微踉跄了一下,便马上调整过来,立马拿好格斗姿势,凶狠地朝我扑将过来。毕竟是两个壮汉,我一边招架一边往屋里退过来。 薛梅格吓得躲在墙角,小吴赶紧过去挡在薛梅格前面。老章叼着烟,稳坐钓鱼台的样子,给本来嗑瓜子的小张使了个眼色。那小张飞身跃起,一条腿斜刺里戳过来,如像一道闪电,两个壮汉显然是被击中脑袋,而且是串了糖葫芦的。我转头看时,那小张却已经稳稳地站在地中间,往地上吐了一颗瓜子皮,悠然说了一句:池班长,先坐吧。 我心里对这小张佩服的紧,但顾不上多说赶紧过去把薛梅格扶起来,小妮子惊魂未定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味,看来,女人的阴柔之美最能击中男人的心尖尖,那些对女汉子情有独钟的人口味确实不敢恭维。 老章忽然很老大的哈哈大笑起来,“弟兄们被困在那玻璃房子里,好生憋闷,打打架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他说完之后,就后悔了。门开后,一下子涌进十个大块头。 啊呃……这什么节奏? 在这种情况下,刚才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薛梅格竟然掰着手指头数人头玩儿,四个对十二个,还恬不知耻地问我:翔子,十个人能不能打过啊。 要是老镖师在的话应该比叶问厉害吧,一定会主动请缨的。 可是,你上次不是打败了老镖师吗?就这么几个人就怕了? 怕了?你看我的啊。 说着,我大喊一声:抱头蹲下! 那十个人加上前面两个一共十二个竟齐刷刷地蹲在了地上,而且神情紧张,有几个还喊着:“政府,我坦白!”。我从牛仔裤上抽出皮带来,打了个对折,一人给了一下子,竟然没有人敢反抗。我开始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基本国策展开了深入的说服教育,直到这几个家伙一个个痛苦流涕,想起了家中的老父亲,想起了娇妻儿女,并表示一定认真改造,争取宽大处理。 我们在这群大汉的簇拥下,器宇轩昂地走出了这个馆子。薛梅格异常崇拜地看着我说:“翔子,还真有你的,你是怎么看出这些人都是两劳释放人员的?” 我闭口不言,老章却冷着脸说:“哎,好好的特警不当,却要到看守所蹲班,倒也不赖,今天派上了用场!” 我说,你个老小子,别那么阴阳怪气的啊,小心我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我们斗了半天嘴,才发现还没有吃饭,肚子都开始闹革命了。溜达了半条街,才找到一个馄饨摊,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大碗外加一套煎饼果子。其他几个人饭量更是惊人,那小个子小吴,竟然还松了松腰带,打着饱嗝喊着再来一碗。我说,造吧,可劲儿造!幸亏这馄饨煎饼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然,看这节奏非得把我吃破产了不可。 吃完饭,我先把薛梅格送回梅镇,她好心叫我们住在梅字院里,我说这次这么多人不太方便,还是在外面的小旅馆给他们开几间房算了。这时,我又想起上次夜里在梅字院看到窗户上,薛梅格美好的身影,还有梅花为她悄悄开放的事,心里就多了许多不舍,但我心里惦着下次打开鬼门去另一个维次空间调查的事,就忍痛离开了。 然后,我、章章、小吴、小张我们四个男人开车到附近的一个农家旅社开了两个标准间。小吴和小张一间,我和章章一间。匆匆洗了个澡以后,我又跟章章商量了一下打开鬼门之前的前期准备工作,包括装备和方案。说到上几次八郎茶社的几起凶杀案,老章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但是最近一些日子,警方加派了人手在茶社附近24小时蹲点儿警戒,没有再发生类似的凶杀案。德川八郎这老小子目前态度诚恳、配合积极,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和这几起连环凶杀案有直接的关系,但受到了警方的限制,不允许他离开c市。 就在我们谈兴正浓的时候,听到门外有轻微的动静,还有人影儿一闪而过………… 第三十九章高楼里的“风景” 经验丰富的章章立即关掉台灯,一个前滚翻抵近门边(跛着腿还这么利索),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喊了句:别听了,早跑了,开门看看吧。这是个农家院儿,并不是楼房,东西厢房加起来估计有十几个标准间的样子。老章打开门,上下左右地观察了半天,外面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门外的地上放着一封信。 老章一边拆信封,一边跛着腿往床边走。我已经打开床头的台灯,他拿着信站在我面前,并不给我而是自顾自地读起来,我不是那种好奇心很重的人,对这封信并不感兴趣。那封信应该不会很长,老章一会儿就看完了,看完后随手就丢给我,说,你的。 哎,你个老小子,你这偷看别人信件的臭毛病怎么还是没改,倒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我一边骂他,一边拿起信件,只看了一眼信封就愣住了。 老章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你什么时候跟个镖师比过武啊,这人没有一百也得有个九十几岁了吧? 我说,这人早就死了,这是鬼来的信。 亲爱的阿章冷不防听我这么一说,一骨碌就滚到床下,费劲巴拉地爬起来,问我:“什,什么?鬼来信?” 我若有所思地说,“是,上次不知道是因为带着四鬼剑的原因还是什么,我和梅格不小心闯进了另一个空间里,对了,就是在我们白天去过的那个小型博物馆!而且还跟这个镖师过了手,自从我封存了四鬼剑,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那你还找你表哥干嘛呀,将四鬼剑启封,我们不就可以去异界了吗?” “问题是,我还无法控制四鬼剑,而且只要它一发抖,那个空间就像神马一样,都是浮云了。” “那,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感到不解的地方,不过我想,只要这个世界的秩序还没有被打破,鬼域和人间是不可能随便重合的,这里面必定有一个人可以沟通阴阳!” 你说的就是刚才门外那个送信的黑影儿? 应该是他,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大概人家还不想暴露身份吧,哎,对了,这信上面除了叙旧还有没有其他的内容?比如联系方式什么的? 我猛拍了老章的头一掌,“糊涂了是咋的,那个时代好像是清末民初的事情,怎么会有手机!不对,等等,我的思路一直以来是错的,也许我见到的根本就是历史,而不是鬼域!” 哦,索德斯内,原来如此啊。 我又抬手假装打他,他求饶道:别别别,我再也不说鬼子话了。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到那个大清皇帝刚刚被灭的年代呢? 当然,还得找我表哥,师胜天。 哦,索德斯,不,原来如此啊! 老章,下一步该怎么办,你有没有计划? 呃,不如这样,我们明天回去的话,该上班还是上班,抽空还得去趟八郎茶 社。我怎么觉得打开时光隧道就跟开玩笑似的,不可思议。 ? 早上醒来,我们去梅镇接了薛梅格,就开始返回c市。路程大概也就是*十公里,不仅没有耽误大家上班,而且还赶上了薛梅格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子。我挨个把他们都送走,然后准备去还租来的商务车。老章正准备下车的时候,被我拉住了,我说,我单独跟你谈谈。 他看我好像真的有事,就打发小吴先回了单位,小张提出今天该他轮休,他就独自回家了,然后跟我上了车,我们还了车以后。我说咱俩走走吧。 哎,你今晚不是上夜班的吗?不回家补个觉了? 我说,老章,我想跟你打听一下那个小张的事。 那孩子,各方面都挺好的,尤其是军事素质,昨天在梅城的馆子里你也看到了,那腿功真不是盖的。就是不爱说话,看上去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 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哪里人? 干嘛?查户口哪? 那倒不是,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哦,其实我对他了解的不是很多,他家是单亲家庭,从小父母感情不太好老是吵架,估计受了点儿影响,有点儿自闭,不过工作还真的是没得说。 我记得你说过,小吴和小张都是前海军陆战队的? 哦,是,这个我可以保证,政审一定没问题,成分都是贫农。 屁,都什么年代了还提这个。我问他家里的情况是,嗐,跟你明说了吧,他家里是不是吃死人饭的? 哦,你小子以为昨天那个送信的人是他?这个我不敢给你下任何结论,要是直接问的话也不太合适,他本来就是个关闭了心扉的人,弄不好会出问题。 可是,昨天那封信里,那个老镖师言语之间是想跟我见个面,找不到这个能通阴阳的人,短时间内是无法实现的。 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只能等着你那魔方表哥给你打开鬼门了。 好吧,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你能不能给我小张的住址? 老章答应了我的要求,并告诉我小张的地址,我按图索骥地来到了小张的住处,那是一栋三十多层的高层建筑,在c市这样的三四线城市来说,这里应该算作是豪宅了,当然,我有小张的地址,但我不是政工干部,并不想到他的家里去找他谈心,说得难听些,我是想用偷窥的方式,了解一下小张的日常生活状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阴人”。 我站在楼下估摸了半天,大致确定了小张家的窗户是哪一扇,就带着自己购置的简易装备(一些绳索和滑轮)徒手从楼侧的铁梯子爬上了楼顶。我的计划是从最高处一跃而下,完成我那完美的一跳,像个蜘蛛人一样静静地在窗外观察屋里的动静,当然在特警队的时候做过这样的训练,只是现在装备差些,功夫的话,离开部队好多年了应该有一些退步,但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这个计划应该是完美的,一般的人不会想到这么高的建筑会有人以这种方式偷窥,而且被发现后,还可以假装成擦玻璃的蜘蛛人儿。 我站在楼顶上,看着马路上如蝼蚁般的行人和甲壳虫似的汽车,以及远处像水墨画儿一样的山,我的内心就开始波涛汹涌起来,忘记了自己是来偷窥的,产生了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情怀。 豪迈完以后一抖绳子就准备往下跳,可人没跳下去,心却跳到了嗓子眼儿,妈呀太高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得得瑟瑟拽着绳子,脚蹬着墙面撅着腚,一寸一寸地往下挪,那墙面太滑了,我一不小心脚蹬空,身子就吊在那里转了一个圈又转了一个圈,妈的,跟我想象的场景太他妈不一样了,我低头看了看楼下的车水马龙和忙碌的人群,尽量让自己的心保持镇定,继续蹬着墙往下挪动,不是我吹牛,太刺激了,当年在特警队训练也没有从这么高往下跳过,况且还隔了这么多年没有训练过。我一边缓慢地挪着一边计算着楼层,没想到快到了的时候,脚下又一次蹬空,我的身体就又不由自主地开始转圈,当我转到面对窗户的时候,本想贴着窗户偷窥,身体已经不由自己控制,挺腹一跃,竟闯进了这间屋子。 我当时穿着帆布运动鞋,进去时像风一样飘摇,落地时像落英一样轻盈,尽管发型教风吹得不怎么帅,但基本姿势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儿,我缓了缓神,甚至感觉身体还晃了两下,才看清楚,这是一间办公室兼卧房,是个套间,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一来二去地好像在练太极推手,这本来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但让我生气的是他们竟然无视我的存在,并且是在这风和日丽的青天白日,开着窗户,享受着阳光,享受着高处的风,干着这样龌龊的事情。 我轻轻咳了一声。啊,异常短暂的半声惊叫后,那俩人惊呆了,光着身子保持着一定的动作,夸张地张着嘴一声不吭地看着我,像一副讲述希腊神话的西洋油画。那男的挺老的,但白,脸上的褶子细腻而不明显,女的没看,衣服穿得太少,我还是处男,害羞。我们三个人以这样一种奇怪的姿势静止了好长时间。 最终,还是我打破了平静,我走过去拍了拍那张办公桌的桌角说:“这是床吗?”那男人似乎对自己的造型很满意,依然摆着雕塑般的动作,那女人推了推他,他才说:“不是。”我指了指男人又指了指女人,说:“不是吗?”他又说:“是。”我拖着长音,带着狠劲儿说:“是-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那女人委屈地说:“那是…还是不是啊?”我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为了显示威严,我的笑声戛然而止,并用一种怒不可遏的目光看了看这对偷情的鸳鸯,甚至我还配合着抖了几下上嘴唇。那俩人吓坏了,虽然光着身子,但仍然不敢随便乱动,像一尊欢喜佛的真身。他们对我这个从天而降的怪人言听计从,毫无反抗之力。我又偷瞄了一下那个女人,皮肤很细嫩,脸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从身段和隐约露出的胸型来看,应该长得不是很差,是那种浑身都带着骚劲儿的女人,美不美先不说,至少说得上是风情万种了。 我让他们赶紧穿好衣服来跟我说话,说实话,我也是个大小伙子了,看着这么个白花花的女人,雄性荷尔蒙难免在体内不停地晃荡,但哥们儿的定力还是有的。 他们很快地一人穿了一件白色的毛巾浴衣出来,那男人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 第四十章维次理论 我说:别耍死狗,蹲下,抱着头。那男人照做了,他看样子像是个当官的,而他和这个女人也并不是什么正当关系,地球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通奸。有权有势的男人在这方面是脆弱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是这女人却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儿来,摆出一副妩媚的神情袅袅娜娜地朝我走来!请大家原谅我在这个问题上的犹疑,你不能要求一个从来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女人的28岁壮小伙,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在第一时间果断地拒绝诱惑。我一阵眩晕,大概那些约炮高手已经体会不到这种眩晕的感觉了吧。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毛巾睡衣,那下面裹着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尤物,也许那白色的肌肤比苏州锦缎还要光滑,也许那高耸的酥胸比大白兔奶糖还要甜蜜,还有那颀长的美腿,火热的红唇,闪亮的青丝,高翘的美臀,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甚至她走路的姿势都有一种不摇自颤的风骚。 我的眼睛在这种情境下,开始迷乱起来,尽管我仍然强绷着严肃的面容,但是我的心放松了警惕,失去了一个特警战士应有的坚定和敏捷。甚至我的四肢都显得无力起来。 那么几步路,她竟然走得如此*,就是金莲姐姐在场恐怕也会自愧不如了吧。她走到我面前站定,故意地漏出一条洁白的大腿,并用一只染红指甲的玉手,从膝盖处一直慢慢地捋到大腿内侧看不到的神秘之处。她离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那如兰的气息,我晃了一下身子。她就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的面前出现了虚光,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眼前的人儿就好像曝光错误的照片,影像渐渐模糊起来。 我的手甚至开始伸出来,扶住了她的蜂腰,我轻轻地一推,她的腰肢就袅袅娜娜地转一圈,还配合着一声娇吟。哎呦,你弄疼了人家了啦。你好坏哦。不如我们进房间去,你就要了姐姐吧啊。 我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我的手开始向这尤物的胸部伸去,那是一个怎样的所在,是在云端之上,还是珠峰之巅,那种感觉足以让你飘飘然直上九霄,沉沉然如堕地狱! 我感到我浑身绵软,准备缴械投降之时,胃里似乎有一股冰泉涌上喉咙,整个人就一个激灵,伴着一阵抽搐似的胃痛,我手按胃部一弯腰,没想到后面竟然一阵寒光闪过,不经意间我已经躲过了来自身后的袭击,同时,一头撞到了前面那女人的胸部,那女人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我一个转身侧踹,后面的人应声而倒,手中的匕首嘡啷一声落了地。是那个男人,他没有乖乖地蹲在地上不动,而是趁我迷乱之际,绕到了我的背后,向我发起了攻击。 我算是彻底清醒了,那种无欲则刚的感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定睛一看,扑倒在地上的女人,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皮肤晦暗、体态臃肿,远没有刚才那么*,这个时候我才认识到“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刚才蠢蠢欲动的一切不过都是空花幻月的浮云罢了。 排除了迷障,果断审问! 我说隔壁是不是住了一个姓张的年轻人。他说不知道,他们所在的这一层全部都是办公区,哎,貌似我连层次都走错了? 我再问,那这楼里有没有一个类似神汉的人呢?就是给大家驱个鬼啊什么的那种人?他依然说没有,还强调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那样的人。这一次高空偷窥的计谋看来算是失败了,莫说眼前这两个人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任何信息都没有得到。遗憾啊,遗憾! 这时,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却正是小张! 我又开始犯迷糊了,我这个脑子啊,憋破了都想不出是怎么回事。那一男一女又开始作雕塑状,一动不动起来。 那小张走过来,微笑着,看着我说:池班长,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问吗?为什么要搞暗中调查呢?说着,他走到那一男一女面前,只轻轻地一吹,那两个人就像粉末一样飘散地无影无踪了。 我正在惊奇,小张拉了把椅子反过来骑在上面,伏在椅背上仍然用一种鄙夷地眼光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他坐下后,又说:池班长,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话,你的心思真的是太缜密了,我根本就没有暴露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你怎么会猜到昨晚送信的人一定是我呢? 我坦白地说:我也不确定,只是第六感比较强而已。一个功夫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甘心在武装部做一个小兵呢? 我也不在乎他给不给我让座,就像当兵的时候一样,我席地而坐。 你非常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对吧,那么那就让我给你讲一讲怎么回事吧,然后他点了支烟。 他说他的真名叫张素真,也可以叫他大个儿(我想还是叫大个儿吧,张素真容易让人想起白蛇),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他是个能够沟通阴阳的人,他强调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从小,在别人眼里他也许是一个自闭的孩子,可他自己觉得他从来都不孤单,他的朋友很多,不光是人死后变成的鬼来托他办事了却心愿,甚至那些满街游荡的猪呀狗呀的魂儿都来找他聊天解闷儿。小时候,有一次,他跟着父母去一个景区旅游的时候,进了一个道观,本来旅游区的道观、寺庙之类基本上都被归为骗子的快乐大本营。所以本来只是参观,他的父母香都没敢上,怕被讹上一笔。就在他们心不在焉地参观神像的时候,旁边坐着打盹的头发花白的邋遢道士,拦住他们,具体说是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嘱咐他的父母说孩子13岁之前魂魄不全,为确保孩子不受阴邪之物的侵扰,一定要将这张符箓缝在孩子的枕头里,直到13岁生日时取出来付之一炬!那老道又用中指在他的脑门处凭空乱画了一通,最后食指在他的眉心一点,他后来觉得那道士非常可笑,动作就好像是电影里的一眉道长,那一年他6岁,一个懵懵懂懂的年纪。 我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这真是老掉牙的段子,接下来你是不是就拜这老道为师,专修茅山道术,现在学有所成,但隐藏市井之中,轻易不会露面?拜托,你编得新颖些好不啦? 张素真并没有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猛然将剩下的半支烟吸到过滤嘴处,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不不不,那个老道根本不是我的师傅,他也根本没有伯乐那样的火眼金睛(好像伯乐从来就没有过火眼金睛),能够看出我天赋异禀。我的特点非常明显,是个人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我的父母怕人说闲话,就总是想方设法地掩饰我的这个-特点。那个老道的确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是比较眼尖罢了。” 我狐疑地问:你的特点?我怎么没看出你有什么特点啊? 张素真抬眼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拨开眼睑,很快就有两块黑白相间的博士伦隐形眼镜躺在他的手上。 我说:你还真是特别哦,太阳镜有必要做成隐形的吗? 他随手往后一丢,那副隐形眼睛就被准确抛在桌子上的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杯子里。然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睑啪的一下睁开来… 我的妈呀,这是啥眼啊。惊得我差点儿跳了起来,这种眼睛超出了我的预料,它猝不及防地给我本来很坚强的小心脏造成了一种重压。 准确的说,那种眼睛叫做“复眼”,长在类似于蝴蝶、甲虫之类的昆虫身上,据说每一只复眼就有大致28000只单眼组成。我不准备长篇大论地讲张素真的复眼,那样的话就好像回到了生物课的讲堂里,除了兴趣小组的童鞋们大概没有人会认真听讲了。我只想说:张素真的复眼有两个最重要的功能,对微弱光线的辨识,可以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仍然辨别出物体的颜色;另外一个是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可以看到多维空间里的东西,当然包括各种灵性的生命体。 这就是他天生能够沟通阴阳的真正原因。 我看着这双长在人脸上的昆虫眼,讪笑着跟他说:你还是带上隐形墨镜吧,不然,我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他微笑了一下,一眨眼,眼睛就恢复了正常(隔空搬物,刚才不是抛进杯子里了么?)。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欣然接受,我开始狠命地抽那只烟,我看他没什么反映就催促他,你继续说,继续说。 他看了我足足有5秒钟,然后悠悠地说:池班长,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当然了,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哦,不不不,只是太枯燥了,我怕你不想听! 他皱了一下眉头,点点头说“好吧,我说得尽量简单些、形象些。当然了,我事先声明,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有人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眼,也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可以比常人看到得要多。小时候,看了很多电影,最喜欢的是林正英的《僵尸》系列,我曾经一度着迷于那种摆着香烛贡品,手持桃木剑,做着很多漂亮动作的沟通方式,与鬼神沟通的方式,说实话,我按照电影里的方法试过,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我有些灰心了,但我没有否认佛道神通以及巫蛊之术的一类的东西。我想,只是我们的途径不同罢了。 我20岁以前一直都能够看见鬼,并且能够和他们聊天,但,也仅仅如此而已。我是一个有一点儿强迫症的人,就想着能够探寻这其中的奥秘” 我插了一句:“哦?那有什么收获吗?” 张素真摇了摇头:“一无所获,我又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些灵异的事情,对了,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讲的,维次。” “维次?”我一副虔诚求教的表情。 他继续说:“也可以说是维度。学过一点数学知识的都知道一维就是一条线,二维就是一个平面,三维就是一个空间,四维就是在三维的基础上加上了时间的概念?” 我好像明白了似的,“哦呵呵,这就像看电影,3d就是很立体的感觉,4d就是在座椅上加上一些装置可以运动起来,5d就是更加全面的体验,比如画面里出现了大浪波涛,就往你脸上喷点水,如果是飞起来,就有电扇吹你的脸!” 一向不苟言笑的张素真竟然笑了起来,“池班长的想象力,果然不同凡响。但我说的可能跟电影又不是一回事。我尽量绕开艰深的数学公式,我打个比方说,我们在一本书的边上画小人儿,每一页上每个小人儿的动作都稍微有些差别,画完后,我们就来翻动这本书,你可以看到小人儿动了起来!如果你再拿一本更厚的书,从第一页开始到最后一页,画上他从生到死的经历,那么这就是他的一生了。 这个2d空间的平面小人儿的一生,是个时间概念,但对于我们生活在3d空间里的人来说,他只不过是一本书的厚度而已。”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从他嘴里冒出来的烟雾缭绕地非常深沉。 我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就像我有一次,从电脑屏幕里钻过去,竟然发现另一个维度空间里,我不过是那个叫气弹枪的写手文字里的一个角色而已。” 他没有废话,继续他的话题:那么,我要说的五维空间就更会让你耳目一新,什么是五维呢?除了时间的概念,又加上每一个时间节点的各种选择。不好理解吗?可以再举个例子,我们常常会有抱怨,如果我那时候走了那条路,今天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对这个话题越来越有兴趣了,“对呀,我们只能选择一次,难道还能回去重新选择不成?你以为谁都有月光宝盒儿啊!” 他轻蔑地哼笑了一声:“前面我们说过了,2d空间里的时间概念,在我们3d世界里不过也就是个空间概念而已,我们3d世界里的时间,在4d空间里也不过是一个空间维度而已,照这个概念推理下去,5d空间里的不可逆转的选择,如果你拥有6d空间的能力的话,那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我追问道:那么7d、8d、9d、10d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是不是更会让人不可思议呢? 他突然大笑起来,“就这些吗?不仅是10d,而且有百d、千d、万d、亿万d更多维次空间里的生物,他们拥有更多的能力!” 我张大了嘴:有,有这么多吗? 他又冷了脸:“有,无限量的多,他们的能力我只能用四个字来表达,那就是:不可思量。” 第四十一章 我沉默了半晌,对他说:那么是什么样的生物生活在那样的维次空间,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呢? 他果断地说:不知道,也许,也许就是神佛吧。 我被他说得晕头转向,只好拿出点儿实际的来问他:那么你呢?拥有几度空间的能力? 他说:勉强算是6度吧。 我这次真实地兴奋了:哦,你就是那个可以改变历史的人啊。 哦,不不不,没有那么厉害,我只是偶尔可以回到历史,而且并不是很久远的历史。比如,我小时候啊什么的,恩,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你是怎么带老镖师送信的呢? 这个,我也没有搞得太清楚,我现在正在研究,只是偶尔,偶尔可以沟通到。 这下就真相大白了,“你真的是那个替老镖师传信的人。” 他点了点头,“你想见他吗?” 我没有接这个茬儿,继续问:那么,我可以不用找我表哥,你就可以带我们回到那个时代去调查真想了? 池班长,我刚才说过了,这个我也无能为力。他无奈地说,“你看,说了这么多玄乎的,我只不过可以和鬼魂沟通,可以偶尔回到过去或不久的将来,我的能力仅此而已。而你说的隐藏在二龙山的神秘鬼域,我不知道,也根本无法知道那里的任何秘密。” 今天能够重新认识张素真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我不敢再奢求什么。到另一个维次空间里去寻找现实生活里八郎茶社的凶杀案,只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而且带有极大的冒险因素,我实在没有办法要求他太多。 哦,对了。刚才那一对男女是怎么回事? 他们就是鬼魂,生前是一个官员和他的情妇,他们说他们之间是真心相爱的,并不是通奸。 我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但我也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但潘金莲也是鬼,而且我把她丢了,就很家常地问了一句:你见过潘金莲吗? 我听到章部长说过这回事,但我的能力有限,几百年的魂魄竟然还能在我们这个3d世界里现世是不多见的,我只能见到一些新死的人或者一些怨念不散的鬼魂,而且他们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一定要回到属于他们的维次空间里去。好多事情,我,也解释不了。池班长,我真的没有见过她。 好了,我知道了,我本来还想问你很多其他的事情,看来,你也不一定能够解释得了啦。 你说的是贺天蓉吧?章部长提到过,你还因为他放弃了提干,放弃了前途,不过,这个我真的解释不了,生前就会发光的人,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揣测的。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似乎与我一直以来内心的隐秘想法相吻合起来。之前发生的许多事情又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陈家村剿匪时诡异的女人头,刀疤脸的人类快速克隆技术,章章本来已被杀死却又无故复生,赵精一死后变成刀疤脸的诡异情景,都展现似乎是一个解不开的谜,让我头痛不已。 张素真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说:池班长,你可不可以帮我引荐一下你那个魔方表哥? 我笑着说:想拜师啊,他可是个道士。 他摇摇头说:他不是个普通的道士,你看他手里的魔方想大便大,想小便小,而且竟然能变成一座山,把我们都困在里面。那天你看到章部长意欲强奸薛梅格,我和小吴自相残杀的景象,也许章部长和小吴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却记得,并且我还有些想法。 我惊奇地看着他。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想,你看到的不仅仅是人为制造的幻象,而是人内心的写照,譬如你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担心是很正常的,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你还是在乎的。但是在那样一个多面体的魔方里,你的这种担心被放大了,成为一种心魔。当然了,不止是你一个人,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也有被放大的心魔,譬如说,章部长的嫉妒、小吴的欲念,都是这样。人其实就是复杂的,在特定的情况下,兄弟可以反目,朋友妻也可以欺。 他说完后,我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这个人是不简单的,他不仅仅拥有天生的超能力,而且内心也极其复杂。 我盯着他说:小吴啊,你现在都会读心术了?天眼通不够,还需要他心通吗? 他低头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是在修炼,只是找不到正当的途径,希望池班长可以帮我引荐!” 我想了一下说:好吧,我只负责引荐,但是人家收不收大概还得看缘分吧。不过,无论成不成你都得答应我一件事。 他抬起头说:什么事,您尽管说! 我说,我要见那个老镖师。 他说:当然了,我会努力的,我想我快要研究成功了,到时候应该是可以沟通上的。只是 我急了:只是什么? 他咬了咬下嘴唇说:只是我求您不要把我的事情讲给任何人听,也就是替我保密。 我说,这个没问题,我就替你保密。 我从小吴那里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12点了。可是家里却没有人,我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从小我不管什么时候进门,家里总是有人的,我妈为了我生活方便,一直没有出去工作,一进门总是有热腾腾的饭菜和茶水。现在这冷冷清清的家里我实在没法适应,从来都没有感觉过我家的屋子有这么大过。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到了饭点儿,才感觉到饿得刮心,随便从冰箱里找了些冷硬的吃食,冲了一杯糖水,将就着对付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门锁有开门的响动,我一听就知道是我爸在开锁,大概是父亲真的老了,要将钥匙插进锁孔也要费好大的劲,我连忙起身去开门。看到我回来,他有些吃惊。而更让我吃惊的不是他吃惊的表情,而是他满头的白发。我说:爸,这才几天,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他没顾上回答,喘着气(我家六楼)换了鞋,我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他才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很累的样子。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我还是忍不住问:我妈呢?你拿这个保温饭盒干什么? 他喘了口气说:你妈住院了。 啊!?什么时候,什么病,怎么不告诉我?她一个人在医院行吗? 我一连串地问了这么多问题,我爸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努了几下嘴说了句:你妈脑出血,现在稳定了,有莲儿陪着呢? 我皱了皱眉头,问:莲儿?莲儿是谁啊? 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边思考着我的朋友里是否有个叫莲儿的,边说:哦,我的朋友,好吧。那爸你先休息我去医院看看我妈。 我跟老爸要了妈妈的病房号就开着摩托车直奔医院。我脑子大概是急糊涂了,也没有给妈妈买什么礼物。等我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是空着手的。我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我妈打着点滴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床头柜上堆着一些水果,地下还放着一些鸡蛋什么的。有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她的床边,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我的朋友?首先肯定地说,她不是薛梅格,从背影上看那身段似乎比薛梅格还要妖娆一些。 我站在门口甚至有点儿手足无措,好像自己是外人似的,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那女人似乎是坐得累了,张牙舞爪地伸了一下懒腰,她这一伸懒腰不打紧,却极好地显示了她妖娆的身段,按照迷信的说法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气场,只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把魂儿勾了去。 只是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罢了,我的注意力还是在我妈妈身上。我傻傻地在门口站了半天,没成想,眼泪早已无声地流成了河。 那女人似乎发现了我似的,转过身来看着我,甜甜地一笑,将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她没有停下脚步,说了句:往这边来说话。然后就踩着高跟鞋风姿绰约地走到楼道里的木质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随着她走过去,但是我没坐,就站在那里,开口说:你是谁呀? 她掩着嘴巴窃笑了一阵,抬头说:你应该先说谢谢的,对吧。 “好吧,谢谢,那么,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她咳了咳嗓子,换了另一种强调道:哥儿怕是早把奴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潘金莲!?我差点儿失声叫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呢? 哥儿,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你去跟你的小情儿寻欢作乐,却不管奴家死活,还差点儿被你那亲爱的爸爸放在阳光下面晒死。当然了,不知者无罪嘛,只是奴家不能就此变得魂飞魄散吧,只好自己想办法喽。 我不解地问:那你这是找到可以附身的人了吗?你没有伤害人吧? 哥儿想到哪里去了,这一副皮囊是一个朋友送的,我不能不接受吧,好了,不要怀疑奴家了啦,奴家要是真的要取人性命何必要等这几百年呢?哥儿,金莲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人身,但哥儿的情义,奴家是不会忘记的。看你这样的人儿,也不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连母亲病了都不知道。 我还是对她表示怀疑,但也不好再问,就转移了话题:那我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哦,老人家是脑出血啊,以前就有高血压这你是知道的,不过这次还不算严重,不需要动手术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出院的。 我暂时放下心来,我说,“那金莲姐姐你先回去吧,我看着我妈就可以了。” 说实话,潘金莲的出现我倒是没那么惊讶,可没想到的是她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她在世时,就是一个受尽苦难的女子,魂魄飘荡了几百年,得了一个荡妇的名声,《水浒传》和《金瓶梅》在封建男权社会的精神下对他进行了无情的诋毁,她却那么坚强,靠着强大的念力保持了精魄不散,只为重新做人。 但这次突然就有了形体,而且还这么完美,说不定比宋朝的时候还要完美。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我不知道是否有阴曹地府的存在,那里的法律是否允许她这样的一种存在,按照张素真的理论,她现在不过是拥有了三维世界的*而已吧,她不过是为了躲避鬼差的抓捕吧,她是那么渴望做一个真正的女人,能有什么错呢?她现在真的做了真正的女人了,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呢。她曾经寄希望于我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可以帮助她转世投胎,而现在她应该不需要我了,但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无私地帮助我照顾我的家人。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说:莲儿姐姐,你现在住什么地方,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她笑着指了指病房,说:“你既然来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在城区租了一套房子,很近的,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说着,还从包里取出一部新款的智能手机,然后我们交换了号码。 然后,她就站起来要走,而且拒绝我送她。她转身走了几步,高跟鞋的声音那样清脆、那样着实,我从来没有感觉高跟鞋的声音可以那样美妙过。刚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叫了一声哥儿,我没动,但我看到她的眼里噙着泪花儿,或许她是因为她再次为人的感动吧,说实话,我也替她高兴起来。 她又叫一声哥儿,迈着缓慢地步子款款地朝着我走回来,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她突然伸出一只纤手在我的脸上抚了一下,脸上的泪就流了下来。 那时候,我不明白她内心的苦衷和隐情,以为她只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激动。而我当时也感到十分的幸福,她就像一个邻家大姐那样,甚至有一种母爱的感觉在我的心头涌起。我说:莲儿姐姐,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弟弟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一身蛮力还是有的,需要扛个煤气罐儿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还有,姐姐现在为人了,以你这样的条件找个高富帅的男朋友,好好过日子 她听我这样说,破涕而笑,长舒一口气,似乎真的是解脱了,终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还轻轻地摇着头似乎对我有着无尽的不舍。 那天,我们没有提起“四鬼剑”的事,似乎现在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了这么半天,这位仁兄怎么没见过? 我表哥,师胜天。 幸会,幸会,老兄,别光喝闷酒啊,“英雄一辈子,耍的两支好筷子”,吃菜啊。 我表哥很腼腆,举了举杯,喝着呢,吃着呢。 翔子,你这表哥可有意思,有城府,有内涵,不像咱俩喝点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咋咋呼呼的,你看人家,对酒那是真爱好,跟喝凉水儿似的。 薛梅格很久没插话了,我不禁偷眼看了看她,没看出什么异常,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甚至听着我们聊天,这大小姐竟然还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这小妮子,可真有一套。 我故意大声跟武装部长笑嚷着,没过一会儿,我和章章就酩酊大醉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时,就听到薛梅格说,看这哥俩儿,好像这辈子就没有喝过酒似的。 我那老实的表哥说,其实他俩加起来也没我一个人喝的多。 薛梅格犯愁地说,那咋办呀,他俩躺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啊。 这时,有人敲门,还是那个天蓝色旗袍,有什么需要吗? 薛梅格说,这里有客房吗?我们这两位客人喝多了,需要休息。哦,对了,还请找两位男服务员,帮忙扶这两位到客房。 好的,请稍等。 然后,我就任其摆布了,开门声、脚步声、关门声,齐里哐啷的好半天,才安静下来。我一直是装醉,意识非常清醒,我和章章被人放倒在一间标准客房的大床上,静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我轻轻地叫了一句:章章。 啪,灯亮了,我一个激灵,翻身起来。 看了看老章的床,虽然他背对着我,但是我看着这个老章怎么,怎么不太像老章呢? 正在犹豫间,那人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尼玛!德川八郎! 只见他一摆手,周围的环境变了,不是标准间,而是那个跆拳道训练馆! 德川这小鬼子,看着我竟哈哈大笑起来,神秘地说:“池桑,你过的开心吗?” 我指着小鬼子的鼻子说:“你他娘的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他又是一顿欠抽的狂笑,说:“池桑,你,压根就没有离开过这间训练馆!” 我大惊起来,我记得上次在跆拳道训练馆,正准备要攻击德川八郎的时候,环境突然就起了变化,变成了我的家,温暖的阳光、温柔的薛梅格、腼腆而身世离奇的表哥,对了还有老章,难道这些都是我的幻觉吗? 我总是一阵阵地恍惚,感觉我们看到、听到、触到的根本就是一个虚幻的世界。有时候,一觉醒来,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自己是谁。怪不得有人讲“神马都是浮云”,我想,说这话的人挺多的,真正懂这句话的人,却不甚了了。能够看清自己从虚空中来,又终将到虚空中去的事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人们往往都活在那悲哀的自欺欺人的争斗中! 人的一生,只为吃饱;吃饱之后,就会陷入另一种饥饿里,骄奢淫逸过后,是一种身心俱疲的空虚。 佛说,这世界的本质就是空。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活着?嗯,这是个问题。 我摸着自己结实的胸肌,思考着空的境界。别说在这诡异的“九层妖塔”之中,即使是我平庸的一生,又有哪一样不是虚空呢?《心经》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世上一切的存在,都是空的。 那,什么才是真实不虚的呢?是心! 想到这里,我的心境突然变得平和起来,只听从内心的召唤,住在我体内的元神,突然就脱离了*,站在了虚空之上,低眼望去:只见那“九层妖塔”并非我之前所见的高耸入云,而是倒过来的,像一个漏斗,最高的塔刹部分其实是在最下面,说实话,这有点儿像秦始皇陵墓葬的地宫。 原来,这传说中的“九层妖塔”是个颠倒的世界,那么德川八郎所谓无色界的修行,根本就是谎言,他的修行,只能把自己修到地狱里去! 我的元神,倏地回到了身体。我睁开眼来,语气平淡地对他说:“德川,你是迷惑不了我的。” 他看出了我的异样,但仍然贱贱地说:“哦?何以见得呢?你那么快乐的度过了好多天,其实,我一直都站在你旁边!” 我两眼微闭,不再跟他争辩,淡淡地说:“你迷惑人的把戏,其实根本就是在迷惑自己,还望你放弃害人,立地成佛!” 他听出我的声音与平日不同,吃惊地说:“你,你,你,到底是谁?” “我乃佛教护法,韦驮天!”这话是从我心底里发出的。 他的脸开始变得扭曲起来,一边围着我绕圈一边说:“池桑,你别装神弄鬼了,在这方面,你不在行!” 见这执迷不悟的众生,我摇摇头,站立起来,一身金灿灿的铠甲,降魔杵往地下一顿,整个宝塔都摇晃了起来。 小鬼子见状,大惊,赶紧跪在地上说:“韦陀菩萨饶命!韦陀菩萨饶命啊!” 我说:“你且起来,我有话对你说。”德川站了起来,垂首肃立一旁,双手合十道:“愿听菩萨教诲!” 我的嘴里又说:“池翔,就是我这一世的肉身,他身负使命,还须要经历更多的劫难,稍后,我的元神将在他的体内继续休眠,而且,我会将他仅有的部分超能力暂时冻结,消除他的部分记忆,你要配合我完成他的使命,让他置身于一个谜一样的世界里,挣扎也好,困苦也好,都是他的宿命!” 然后,我身子一软就沉睡了过去。 第四十三章九重天(六)金莲现身 我怎么睡着了呢,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记忆里又出现了空白。我努力将他们连接起来,我只记得和表哥、老章、薛梅格他们到酒店里喝酒,然后,我跟老章假醉,想要试探着八郎茶社的底细。 在这之前呢?九层妖塔、跆拳道训练馆、潘金莲?我靠,这几个词在我脑子里盘桓了一阵子,我怎么也没法将他们理顺,这他妈都是些什么呀!难道是潘金莲从九层妖塔里修炼成精,然后到跆拳道训练馆里,找我比武? 要么就是潘金莲死后阴魂不散做了鬼王,把德川的训练馆改建成了九层妖塔?还有就是潘金莲在跆拳道训练馆遇到了许仙,法海禅师将她镇压在九层妖塔之下? 我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九层妖塔、跆拳道训练馆和潘金莲这三个关键词,而且这三个关键词之间的关系,被我分析了一圈儿后,连我自己都不信,这也太荒诞了! 对了,我和老章还躺在德川茶社的客房里呢,此刻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哎,翔子,翔子,不是睡着了吧?”老章轻声地叫着我。 “哦,老章,薛梅格送走了吧。”我也悄声说。 “他你放心,我早就安排小吴在门外等着呢,不过,他开着你的摩托车载着你的女朋友你不会吃醋吧?”这小子在这种情况下,还顾得上开这种玩笑。 “小吴?就是那个矮个子海军陆战队?”我问。 “嗯,不错,就是他。”他肯定地答道。 我拍了拍胸口说:“那我就放心了,今天晚上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老章不无担心地说:“翔子,你说,今天晚上那小鬼子一定会有所行动吗?” “应该会吧,据我观察,那德川八郎根本就是个高手中的高手,那天我一拳将他打飞,我就已经察觉他是在骗我了。”我说道。 老章还是那么冲动:“妈的,装逼!” 我嘱咐道:“今天我们俩得当心点儿,这小鬼子,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日本忍者!” 老章轻笑道:“嗯,呵呵,还是你小子鬼精鬼精的,想出这夜探八郎的法子,只有你那小情人薛梅格蒙在鼓里,还以为我们真的喝醉了呢。” 我冷冷地说,“但愿吧,这鬼地方还是她领我来的呢,她到底可靠不可靠只有靠时间来证明了。” 他翻了个身道:“翔子,说实话,你到底对她有没有感觉?我就今天见了一次,就觉得这丫头真是让人心动。” 我避重就轻地说,“我必须查清贺天蓉的事情,才考虑找女朋友。” 他拍了一下子脑门儿道:“你这家伙就是太纯粹了,难道你对女人一点儿渴望都没有?” 我啐了一口道:“谁他妈不想,想的发疯!”又压低了声音说:“可我不滥情。” 我忽然想起我的背包来,我顺手一摸,背包在床头放着,我的手刚要缩回来的时候,只听一声,“哥儿,奴家在你这包里,可要憋死了!” 我艹,这啥声儿啊。只听那个声音有想起来了,声音不大,但我听的很真:“咦?哥儿,你咋不认识我了呢?我是金莲呀?” 我草,我说我的脑子里怎么老有个潘金莲呢,原来这娘们儿在我的背包里呢。听这意思,好像我和她,认识?奶奶的,难道有谁偷走了我的部分记忆? 这玩意儿可太伤脑筋了,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到八郎茶社的时候,见到的那幅仕女图,难道那画儿上面的女人就是潘金莲? 我试探性地问道:“呃,那个,金莲姐姐,你是附在我画儿上的鬼魂吗?” “嗯哪,哥儿可算是想起来了!”尼玛,我想起什么来了我,这鬼娘们儿说话怎么还带着一股东北味儿捏。 我又问她:“你是怎么附在我那张仕女图上的?” “哥儿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些事奴家可是都跟你说过的呢!”她答道。 我心里就犯了嘀咕,跟我说过吗?我怎么没印象了?管他呢,既然有个鬼娘们儿在这儿,今天晚上的行动还多个帮手呢! 想到这儿,我就开口胡诌道说:“你藏在画儿里不就是怕黑白无常来抓你吗?我表哥算好了,今天晚上他们哥儿俩喝的烂醉,没工夫理你,一会儿我们要有行动,你得帮忙!” 她却叫苦道:“哎呦,哥儿,你怎么给奴家派了这么个打打杀杀的营生,奴家只是个女鬼而已嘛。” 章章疑惑地问,“翔子,你小子嘀嘀咕咕的跟谁说话呢?你不会金屋藏娇了吧?” 我冲着他笑的很放肆,“潘——金——莲,你喜欢不?” “啥?你说啥?”黑着灯我也能感受到这小子嘴巴张的老大。 我清了清嗓子说:“我这幅仕女图里藏了潘金莲的魂魄,你想不想一睹芳颜哪?” 在昏暗的月夜里,章章这家伙早就抛弃了武装部长的严肃,也没有对鬼魂的惧怕,眼里早就对潘金莲三个字垂涎三尺了,那眼睛里放着幽幽的绿光,我看着都瘆的慌。 他急切地说:“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我轻声地骂道:“你个老色鬼,矜持,懂吗?” “在哪儿呢?潘金莲在哪儿呢?快快现身!”老章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只好央求潘金莲,“金莲姐姐,既然章大哥这么仰慕你的美貌和名声,那你就出来给他看看喽。” 潘金莲道:“讨厌!你们这些臭男人,白天里骂老娘不守妇道,晚上却惦念老娘的万种风情!不过既然是哥儿你的朋友,那奴家就现身来给你们看看!不过,不过,也怪难为情的呀。” 我继续央求:“有什么难为情的,人鬼殊途,况且,我们不会对您图谋不轨的。就出来一下下嘛,我的好姐姐!” 她正色道:“哥儿有所不知,那天咱俩个对话时,你见到的是那画上仕女的样子,我本来的面目却不是那样!” 我贱贱地说:“哦?是不是要比那仕女还要美艳一万倍呢?” 她却叹了一口气道:“我虽是鬼,但也是人的样子,再美的人能有多美呢?不过是男人们想入非非的臆造还有我这千年荡妇的名声罢了。” 我执着地说:“那金莲姐姐为什么要难为情呢?” 她解释道:“我想,你们电影电视看多了,那人死后都穿着生前的衣服,可是,人死后即使魂魄保留了人形,怎么还会穿着那些身外之物呢?” “啊——呃——姐姐你的意思是,你要现身的话,是全裸出镜的吗?”我开始心跳了。 这个时候,老章一副把持不住的样子,“快快现身,快快现身!” 说话间,一道寒光闪过,客房里的薄纱窗帘,突然掉落,月光一泻而下,那窗帘在离地一尺左右不停地旋转着、旋转着,随着薄纱窗帘的旋转,一个淡淡的美人出现了,周身有一种幽幽的寒光,薄纱遮盖了私密处,但那光滑的香肩,妖娆的身段真的是世间少有,天上难寻! 此刻老章痴痴地看着潘金莲的玉体,淡淡地说,“潘金莲世代遭人唾骂,你看她现在虽为鬼魅,仍不失羞赧,体态端庄,举止娴静,不过是男权社会里对妇女的迫害罢了!” 没想到老章竟然这么清醒,刚才的色鬼相在几分钟之内就一扫而光,不得不说,不愧是我多年的战友,定力非凡。 我叫一声:“金莲姐姐回来吧”,又是倏地一道寒光,潘金莲回到仕女画中………… 第四十四章九重天(七) 回到仕女画中的潘金莲说:“哥儿,奴家知道你心思缜密,并不完全信任金莲,只因这幅画儿是从这八郎茶社里出去的,你一定是把我当做德川派来的奸细了吧?” 我心里虽有疑惑,但仍然敷衍道:“姐姐哪里的话?没有的事呢。” 她又坦诚地说:“但奴家第一次看到哥儿就觉得你是值得信赖的人!是的,我是存有私心的,我在这仕女图中已经有好多年了,这画儿还没有到德川八郎手中时,我就已经在了,多年来,我已经辗转多人之手,奴家想,这一纸书画在世人眼里不过是个玩物,而对于我,却是栖身之所!所以我很久以来就决定要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以保护好这幅画儿,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以帮奴家转世为人!” 我还是疑惑地说:“那姐姐为什么就选中我了呢?” “哥儿,你第一次来这茶馆看到仕女画的时候就觉得怪异,那正是奴家在吸引你!不想,哥儿就要了这幅画儿,这是我的福分。” “姐姐,我哪儿有那么大本事让你转世为人啊,不过,我一定会保护好这幅画儿的。” “奴家也不奢求可以转世为人,跟着哥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心想,看看我这命,一个贺天蓉离奇死亡案就让我焦头烂额,又摊上个帮助千年荡妇转世投胎的使命!还让不让人活了。 “哥儿,我知道你俩今晚一定要夜闯德川训练馆。那可是个凶险之地啊!” 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姐姐不妨说的详细点儿!” 她坚定地说:“要想取胜,唯一的法宝就是——定力!德川的武功其实真的差强人意,不足为惧。关键是那四壁都是美女,没有定力,难免坠入淫欲的圈套不能自拔,到时候可就任人鱼肉了!” 我不解地问:“定力?” “对,无欲则刚嘛,刚才奴家还未现身,那位章章大哥就已经把持不住,你知道,德川的跆拳道训练馆四壁都是美女,如果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后果不堪设想。” 章章不服气的说,“那不就是几幅*女人画像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金莲说:“这位章大哥不要生气嘛,那德川八郎是个忍者,精通日本忍术,而且在忍术的流派中属于邪魔外道,且对女色有难以理解的嗜好,那墙壁之上每一美女画像里其实都锁着一个饱经折磨的魂灵,并且德川八郎用一些番邦巫蛊之术训练那些受伤的灵魂,那些被困的魂灵看似美艳却异常凶猛,先用美色诱惑,待敌人没有反抗后,会毫不留情的歼灭!” “哇靠,*特工嘛,这不是?”章章感叹道。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阵忐忑,继续问:“好了,姐姐,谢谢你了,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多信息。那么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你知道,我们都是凡人,不光是老章,就是我本人也不一定经得住那些魅惑啊。” 可金莲却很固执:“我说了,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定力!” 我和老章沉默了半晌,起身来到卫生间,关上门,每人点了支烟,疯狂地抽着,没办法,我们两个都嗜烟如命,但多年特警生涯养成了小心翼翼的习惯,要是在战场上,一闪一闪的烟头会顷刻间要了我们的命。 各自抽完一根烟,我说,“老章,你现在是领导,这次的作战计划你来布置吧。” “屁!当兵的时候,你是班长,那时候最厉害的歹徒几拳就能砸死,妈的,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打过鬼?!打鬼也就不说了,咱爷们儿怕过什么?可这次还得靠他娘的什么定力,你说,我一个从来没拉过女人手的光棍,上哪儿来的定力,那女鬼往我身上吹口气我就晕了。”章章发了一通儿大牢骚。 我只好决定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听我安排吧。” 可他不领情:“废话,当年不都是听你的?可你却为了那个谁去了看守所当墙头兵,就那样不咸不淡地退伍了。” 我说:“这是命!” 老章吐了一口烟圈淡淡地说:“是啊,他娘的,我还准备当将军呢,没想到在一次处突任务中伤了这条左腿,成了个半残,不得已才回来当了这个什么武装部长。” 我整理了一下心情说:“好了,我们别说那么多了,好好计划一下吧。首先,得定个调调,我们今天是密探德川训练馆,所以,最好不要跟他发生正面冲突。” “暗中调查?” “对!” “得了吧,还暗中调查,那小鬼子可是忍者啊,什么火遁、水遁、木遁、地遁的,咱俩这点儿把戏,怎么玩的过他?说不定这会儿这小鬼子就正在偷听咱俩谈话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章,别妄自菲薄嘛,咱俩可都是特警出身啊。” 他不无担忧地说:“哎,可今天咱们不是跟人打交道啊。” 我有点儿恼怒地说:“老章,你他娘的别磨叽,还认我这班长不?认的话就别废话!” “遵命班长,我这堂堂的上校今天就要听命于你这个预备役上等兵的了。” “是你自找的。我还是那句话,今天就是探听消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跟德川发生正面冲突。” “是,班长!”这老小子嬉皮笑脸地给我敬了个礼,“哎,对了,班长,兄弟我还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否?” “有话说,有屁放!”我一脸不耐烦。 “咱今天为啥要打探这里的消息?对咱们有啥好处啊。” “为民除害!你这点儿觉悟也没有?” “我想,是不是跟贺天蓉的事有关?” “不知道,对于贺天蓉的事情来说,我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只能从长计议了。今天,就当是为了伟大的民族情怀,誓将倭奴赶出中国去!废话少说,开始准备吧。” 为了能够将准备工作做的悄无声息,我回到房间里,把我的背包拿进了卫生间,我翻了一下,我翻了一下,把军刺插在小腿的鞘子里,还有我仿制奥地利格洛克外形的气弹枪,我把它别在后腰,其次,是一捆尼龙绳子,一个飞虎爪,我把他们套牢。 老章看着我的这些装备,撇着嘴说:“好家伙,你还是当过特警的呢,用的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啊!” 我笑着说:“玩意儿不在精良,在于是否好用。你呢领导?有啥好玩意儿,拿出来让我瞅瞅?” 老章摆摆手又拍了拍腿,说:“快算了吧,好汉不提当年勇,我这半残废再好的装备都白搭!” 我掏出我最趁脚的陆战靴换上,一扎鞋带说:“那你就给我把嘴闭上!” 老章急了,说:“咋的?你要一个人行动啊!” 此时,我已经背起背包,手里提着绳子,说:“你不是半残废吗?况且,你这么大领导,我哪儿敢劳您大驾呢!”说着就拉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我来到房间里的窗口,嚯,这酒店的窗子竟然还装着防盗窗,我用手将防盗窗的两条钢筋使劲一拉,那缝隙就足够我一个人进出。对于这个,消防特勤还有更为精湛的技术,用什么打湿的衣服或者一根铁棍,就可以搞定。 但这个对于我来说,根本不足为虑,你看,只不过是用点儿力而已嘛。 做完这个,我把钩子往钢筋上一挂,身子朝后一仰就出了窗,刷的一声,我的整个身子就迅速往下落,等接近地面的时候,我一翻身就脚踏实地了,随即解掉腰部的钥扣。 有的童鞋,非常纳闷,说,你丫太没道理了,写小说净瞎编,他娘的你不是在二楼吗?还玩这么个花活儿,对于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大家,我既然是装睡,当然不能从楼梯上大大方方走出来。 还有人会问,就算是这样,你丫从二楼翻下来有啥用啊,德川那小鬼子不是在楼里吗? 对,这是问题的关键,他是在楼里,但不是在二楼,而且,我也不能鬼鬼祟祟地在楼道里寻找他的踪迹不是? 你问的多,我说的也太多了。咱们还是别浪费时间,好吧! 我拿出飞虎爪,抡了个圈儿,嗖一声,那钩子就上了楼顶,叮的一声,我扽了扽,感觉结实了,就开始往上攀登。 我前文说过,这八郎茶社,是租用的一个底商,二层之上就是居民,我所说的楼顶不过就是三楼住户的阳台,恭喜你猜对了,德川八郎的住所正是二层之上的那套住房。 我行动迅速,攀登不需要蹬墙,两腿交叉踩绳的基本技巧是我在特警队掌握的,这给了我非常大的便利条件,因为,就像一个刺客,我必须做到悄无声息。 说话间,我已经翻进了阳台,尼玛,窗帘拉着,里面漆黑一片。 这就是我要夜探的结果? 如果是这样,那小哥儿我不是太弱智了吗?一切工作都是提前计划好的,小哥儿我哪里会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我早就准备好了一把圆规式的玻璃刀,在那扇巨大的落地大玻璃上,很快就划出一个痕迹,我用手指一弹,那玻璃片儿就活动了,然后为保持安静,我用手轻轻地将它抠了出来。 我活动了一下颈椎,掏出一个单筒的夜视镜,从这个圆孔里插了进去。而且这个圆筒夜视镜的长度足够拨开窗帘的阻碍。 昨晚这些后,我的眼前就是屋里清晰的画面了,尽管这景色都蒙上了一层绿色,但依然是无比清晰的。 我开始移动夜视镜,哦,床是凌乱的,好像躺着一个女人,地上也是凌乱的,仍了一地的衣服,这些都没有什么价值,德川八郎这老小子看来,也许是上厕所去了,也许那嘿咻嘿咻的好事儿刚刚进行完毕。 我的夜视镜继续移动,尼玛!我看到了什么?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一只巨大的眼睛充满了整个夜视镜,正用一种阴冷的目光反看着我 第四十五章九重天(八)恶斗 从夜视镜里看过去,那只眼睛呈绿色,瞳孔的细节让人不寒而栗。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直接地注视过一只眼睛或者其他的什么人体部位。 在这个问题上,人类对同类身体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也许人们并不怕整个的人,但人们对人体局部有着天然的恐惧,也许,人体局部器官令人想到死亡,想到鬼魂,想到一些非正常的事件。 我和那只眼睛的对峙,大概只有几秒钟,但我却感觉过了若干年似的。当时,我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了,我就那样静静地呆着,没敢动,心里还存着侥幸心理,也许他只是好奇,想看看窗外的风景呢?况且,从夜视镜的反面看过来,应该是模糊的,也许他本人就有偷窥的爱好,他或许会认为,是他自己的夜视镜也未可知呢! 当然,这些都是屁话,对方在短暂的静谧之后一计铁拳袭来,砸碎了玻璃,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脖子!尼玛,干吧,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侥幸心理? 我咬着牙硬紧脖子上的肌肉,好给呼吸道留点儿空隙,双手上下交错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一用力!嘎啦一声,那是手腕断裂的声音! 还是那句话,小卒子过河顶大车,俺也不是好惹滴! 但很快,对方竟然破窗而出,微弱的天光下,那人似乎是浑身裸露,身上倒扎着许多玻璃碎片,一声不吭,眼睛发着绿光。 我躲闪不及,竟差点儿被他撞的摔下栏杆,心想,这么大动静儿,他奶奶的也不怕惊了邻人的好梦! 我腹肌用力,双腿往下一打,稳稳地扎了个四平马,一转身,气弹枪在手,刷一枚钢针弹头就飞向那家伙的喉咙。 静谧的夜啊,那钢针入肉的声音在我听来异常清晰,中招!我不做停留,一个前滚翻就到了那家伙的面前!抡起一记摆拳就朝那家伙腮帮子糊过去! 卡拉一声,那家伙的脑袋竟然被我打断,只有一丝肉皮相连,却不见血液喷出。那发着绿光的眼睛还一眨一眨地。 我尼玛,又是活死人!?这些东西难道是杀不光的吗? 那活死人在我的攻击下轰然倒地。从被打断的脖颈处飘出一缕魂魄,忽忽悠悠地就飞过我的头顶,又飞过栏杆 我心里惊叫一声,不好! 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这玩意儿明显是要向我们的房间里飞去,不知道老章怎么样了。 我迅速把绳钩往栏杆上一挂,往后一栽,迅速索降到了我们房间的窗口,窗户正开着,我挺身一跃就进了房间!落地时,随即就又是一个前滚翻,直接到达卫生间门口,当当,我敲了一声卫生间的门,里面回应道:是翔子吗? 听到老章的声音,我一闪身就进了卫生间。我看着老章疑惑的目光,喘了几口气,说:事不宜迟,准备战斗! 就在这时,客房的门,吱呀一声,悄悄地开了—— 我立刻关掉了卫生间的灯,开了一条小缝密切地观察着门外的情况。 这是一套普通的标准间,卫生间和客房门同时打开都会碰在一起的那种,进了客房门穿过一个短短的走廊,两张单人床就赫然在目了,一切的一切都将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那些狭窄的床头柜、衣柜鞋柜根本就无法藏身,我们俩只好屏住呼吸静观其变了。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走过卫生间,就着明媚的月光,看到一个穿着旗袍的娇小身影缓缓飘过,妈的,是那个接待我们的服务员!虽然只是在我们隐藏的门缝前一闪而过,我还是看清了她的脸,闪着莹莹的绿光,两眼像灯泡一样通红通红,甚至还能看清她轻轻地张开的嘴巴里锋利的牙齿,妈的!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服务员过于机械和冰冷,我还以为是日本人天生木讷呢,原来根本就是鬼魅!我甚至都听到了我和章章两颗心脏砰砰的跳动声。 那身影走过卫生间,转过拐角是我们视野中的死角,看不到她的举动,但能听到她刚刚转过拐角时暂停的脚步声,妈的,是不是感觉到我们两个的心跳了?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们不得不过高估计这东西的实力,万一是个什么不好对付的鬼魅,一场战斗就不可避免了! 可是,那脚步声又重新向床铺的位置走去,我的心渐渐放下来… 我的脑子飞快的旋转着,但短时间内已经无法想出完美的对策,我把食指竖在唇上示意章章不要出声,我则壮着胆子,轻轻地推开卫生间的门,轻迈猫步走过短短的走廊,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当我站在走廊口的时候,惊奇的发现那两张床上竟然分别躺着一个熟睡的章章和我。 我脑子都不够使了,这他妈怎么回事,难道是? 来不及多想,就看到那穿着蓝色旗袍的鬼魅走到床边俯身去看那个熟睡的“我”,那个“我”竟然还真实地翻了个身,用梦话轻轻地骂了一声讨厌。 然后那鬼魅就要转身去看那个熟睡的“章章”时,我赶紧将身体紧贴在墙壁上,以免被她发现。 贴在墙上的我大气都不敢喘,妈的,这可是我第一次遇鬼,是真鬼!心紧张到了极点,同时,感到十二分的恶心,好像心脏就要被我吐出来一样。 这时,那鬼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似的,又步履轻巧地向客房门口走来,我就踮着脚尖款款地溜进卫生间…… 就在一切即将归于平静的时候,突然卫生间的管道里突然想起了呼噜呼噜的流水声,就好像是楼上卫生间抽水马桶的冲水声,那女鬼竟然停顿了下来,快要到客房门口准备拉门出去的时候,竟然停了下来,嘴里呼哧呼哧地喘息着,像是生了气的老虎! 我心里一惊,妈的,不好! 那东西突然调转头来,急速地折返回来,发现床铺上熟睡的两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嘴里的呼哧声越发的大起来。 这时一声断喝响起:哥儿,快弄死她! 我鼓足勇气冲出卫生间,照那鬼的后背就是一个前蹬,妈的,踹死你! 那鬼挨了一脚,以豹的速度猛然转身,并像猫科动物捕食一样,往后一撤就要向我扑来,忽然地上的薄纱窗帘急速地飞起勒在了那东西的脖子上,使他不能前进。我知道这是潘金莲在帮忙,轻叫一声,姐姐莫松手!就奔过去抡起我的拳头就劈头盖脸地猛砸! 那东西不住的在挣扎,嘴里呼哧呼哧地在发狠,张着嘴用獠牙来回地撕咬。 哥儿,我坚持不住了,快,快打,快打死她! 妈的这东西真他娘的结实,我早就抛弃了跟人搏斗的任何格斗技巧,拳脚并用地朝那东西雨点般地招呼,没想到这东西真他娘的结实,而且越发凶狠了,竟然挣脱了窗帘的束缚,两只爪子一下子就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立刻觉得四肢无力,气都喘不上来。 这时候,章章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同样赤手空拳地朝那东西招呼。 可惜,无济于事,那东西根本就不受一点儿影响,眼看我就要断气了,情急之下,急中生智,咬破口腔,攒了一大口血唾,用尽全力朝那东西吐了过去。 没想到竟然起了作用,那东西额头上,竟然被我的血唾烧出一个窟窿,猝不及防松了我的脖子,我强忍疼痛,猛吸了一口气,从小腿上抽出一把军刺割破手掌,朝那玩意儿又是一顿招呼,那东西身上刺刺地冒着火星,不一会儿就开始颤抖。 我抓住时机,冲过去,用染了血的军刺,朝那东西猛扎,一直扎,一直扎,一直扎,生怕她复活过来… 渐渐我的力气就快要用完了,那东西终于不动了,我还是没有停手,一直扎,一直扎,一直扎。 哥儿,她死了。 听到潘金莲这句话,我累摊了,四仰八叉地把自己放倒在床上。 潘金莲突然现身,并飘飘然地来到我床边,蹙着眉头关心地看着我,叫着我哥儿,我知道结束了,身体非常困乏,就在眼皮快要合上的时候,我对裸着身子的潘金莲说了一句:姐姐,你的纱纱怎么没穿? 潘金莲才一脸羞涩地回到仕女图里。 此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呼呼大睡起来。 第四十六章.九重天(九)诡异的谋杀案 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很刺眼了,我猛地坐起身,另一张床上章章也和衣而卧睡得正香,我环视四周,窗明几净,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手掌的疼痛让我感觉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我的左手已经包裹好了纱布,一切都那么静谧安详。 这时,门笃笃地响起,这个时候敲门的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危险人物,我起身就去开门,薛梅格站在门外,穿一身蓝色职业装,头发收拾地干净利落,她甚至在我面前转身扭胯地显摆了半天,过了好长时间我才反应过来,她是让我看她的腿,确实很美,而且还是某些宅男最爱的黑丝,呵呵,这小妮子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矜持啊,还是教师呢,你是管教学生的还是诱惑学生啊。 她装作很单纯的样子,嗲嗲地问我:”你在看什么呢?” 我傻傻地挠挠头道:“呵呵,梅格,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她调皮地附在我耳朵边悄悄地说,“溜出来的!你昨天喝成那个样子,我不放心!” 我心里就一动,看来她对我是动了真心了,可遗憾的是我现在还不确定是否能给她幸福,我对前途一片渺茫。 ”当当当当,你这看这是什么?”我正恍惚间,她突然把一个塑料袋子举在我面前。没心没肺的她,看起来并不关心我的心事。 我漠然地说:“哦,什么呀。” 她眼珠子一转道:“名牌小笼包啊。” 这一下倒是把我给逗笑了,傻呵呵地说:“小笼包还有名牌?” 她说:“这是我家楼下的早点儿摊上买的,我从小吃到大,我非常喜欢吃,所以,你应该也喜欢吃,在我眼里它就是早点界的lv,包子界的玛莎拉蒂,所以,当然是名牌喽!” “你快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了。”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们在门口站了好长时间了。 一拐进卧室,她就大叫道:“嚯,你这里还有一头懒猪啊!章大哥,起来吃早餐了,再不起来就快成午餐了啊。” 我瞅了瞅趴在床上姿势异常*的章章说:“别管他,爱吃不吃!” “咦,你的手怎么了?”她好像突然有了新发现。 我下意识地赶紧把手背到身后道:“哦,没事的,被猫咬了一口!” 她看上去很心疼我似的说:“怎么会这样呢?让我看看。” 我依旧把手背在身后,躲着她说:”没事的梅格,你别管这个了,昨天我们俩喝醉以后,表哥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竟想也没想地说:“没说什么啊,他是个很好的人。” 我看着她的傻劲儿,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你看谁都是很好的人是吧。” 她天真地说:“就是嘛,哪儿有那么多坏人呢?哦,对了,刚才我上楼的时候,看到有好多警察,听人说是有个服务员被杀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昨天都怪我一时疏忽大意,没有打扫战场,出了这样的事,一定会引火烧身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着急看见章章那家伙还赖在床上不起,心里腾的一下就火了,狠踹了那老小子一脚,吓得薛梅格赶紧躲避。 老章平白无故被踹醒,说话火气冲天:“翔子,你他妈神经病啊!踢老子干啥?” 我看了看薛梅格,薛梅格识相地说,我出去转转,你们说你们的。 薛梅格出去之后,我压着声音着急地说,“外面全是警察,蓝旗袍的服务员被杀!?” 老章这小子还没睡醒呢,揉着眼睛说:“是啊,昨天不是咱们杀的吗?妈的,那吓人的东西,该杀!” 我气他没心没肺,说:“可谁他妈知道那东西是鬼,警察看见的也许就是人,这下可怎么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似乎清醒了一些,淡定地说:“你先别急,让我捋捋,昨天你杀了那畜生后累的昏睡过后,是我帮你包扎了伤口,你看看这手法,不是吹……” “重点,说重点!”我这急脾气就不能见这装逼范儿。 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说:“给你包扎了伤口以后,我就开始打扫战场了啊,那东西早就化成灰了,只剩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蓝色旗袍。” 我摸着胡茬子安静下来,坐在床上思考着还有什么漏洞,“按理说,不会有漏洞啊,对了,旗袍呢?” 老章完全清醒了,他不屑地看着我说:“翔子,你怎么越说咱们越像毁尸灭迹的通缉犯啊。你放心,那蓝旗袍也被我变成灰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切ok。” 我瞪了他一眼说:“那外面是怎么回事?” 他开始整理衣服,顺便甩了一句:“那我们去看看不就行了?” 说完核心内容,我给薛梅格打了个电话,说你在哪儿呢? 小妮子说,看热闹呢。可是离得太远,看不清怎么回事。 那你等着,我们下去找你。 我和章章简单洗漱了一下,我背上背囊,仍然把军刺插在小腿部的皮鞘里,然后放下牛仔裤遮盖起来。就下楼了,按照薛梅格提示,我们通过一层吧台处的后门,来到茶馆的后院,后院的功能主要是职工宿舍,两层简易小楼,房间不大,比喻成鸽子笼也并不为过,所有房间的门都洞开着,可以看到屋里挤挤挨挨地摆放着的铁杆高低床,上面床铺凌乱肮脏。 离宿舍楼三米开外拉着警戒绳,里面有好多警察正在查看现场,其中一个带着一级警督衔的警察正在盘问德川八郎。那警督看见章章竟然笑着叫他走过来,很客气地打招呼,“章部长,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章章很贱地说,“偶遇,偶遇,呵呵。哎,翔子,这是区公安局刑警队的刘队长。” 我天生愚笨,不懂得人情世故,只是咧着嘴跟人家笑笑就当是打招呼了。 刘队长竟然很兴奋地过来跟我握手,“哦,这就是你特警队的战友池翔吗?久仰久仰!” 我只好说:“我只是个矿工而已。” “刘队长,这里是怎么回事,”章章问。 刘队长很神秘地把章章拉到一边叽叽咕咕地耳语了半天,才结束。说完后,他远远地跟我打了个招呼就进屋里忙去了。 章章一脸的平静,拉着我走出了八郎茶馆,薛梅格也随着跟了出来。 门外小吴的捷达车已经等在不远处,我们上车后,章章才说:妥了,跟咱们没关系。刘队长说,这次的事情很奇怪,那个服务员是被杀死后扒光了衣服,却没有强奸的痕迹,当然了他们还会做进一步的鉴定。 我转动脑仁想了半天说:“死者是死在职工宿舍的,是不是昨天那个蓝色旗袍的服务员?” 章章点了一支烟说:“我想八成是,衣服被扒光了,但是从伤口来看,并不是人为的,而是被一种动物所伤。” 我惊道:“动物?是不是虎豹之类的?” 老章吐了个烟圈:“据刘队长说,从伤口上看,应该是大型猫科动物。” 我一击掌说:“这就能解释通了,那东西果然是个成了精的畜生,竟然杀了服务员,幻化成她的样子。” 老章又吐了个烟圈,说:“这样说来,这东西难道跟德川八郎没有关系?” 我摇摇头道:“不好说,对了,章儿,咱们得密切关注这件事!我想,这件事尽管看上去跟德川那老小子没有太大关系,但是,事情却异常复杂起来。” 他摇下车窗朝外面啐了一口,说:“当然复杂了,贺天蓉死亡案件还没有任何头绪,就出来这么多事情。” 我几乎是很肯定的说:“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一定存在着什么内在的联系。” 老章往后一靠说:“我看你啊,别当矿工了,福尔摩斯也没你精!” 薛梅格在一旁听的忍不住了,“谁是贺天蓉啊,按你们的说法,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好像都是由我而起的,是不是?” 我和章章同时扭头带着疑问看夹在中间的薛梅格。 这引起了她的不满,“你们干嘛这么看我啊!?好像我犯了罪似的。” 这时,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开口问道:“部长,我们现在去哪里?这时,我们才发现车子还没有开动。” 章章郁闷地拍了拍脑瓜子,吩咐道:“回单位!” 车子启动了,一路无话。 第四十七章九重天(十)我看到的是倒影 我只是个普通人,要吃要喝,尽管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但是我不能总不上班吧。我是个矿工,挖煤的,天生就是钻山下窑的贱命! 一路上薛梅格没有再说一句话,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往日的欢快,送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我说,梅格,我就不送你上去了。她竟然都没有正眼看我,只是嗯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怅然若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曾经在我心里只有贺天蓉一个人,我为她坚守、为她执着,可她总是高高在上,总是那样温婉而冷若冰霜,礼貌而拒人千里之外,甚至我都怀疑,我们之间那一点点朦胧的情愫,都是不可靠的,都是不真实的,但我心里一直坚持对她的向往,即使她已不在人间,我还是要纠结于她的死因,想紧紧地抓住不放! 而薛梅格是那样的真实而快乐,短短的几天里带给我无尽的美好,也带给我无尽的遐想。前路是怎样的,我无从知晓,但是,我知道,我是一个军人,我不会轻易的放弃我要做的事,曾经的军旅生涯锤炼了我执着的个性,当然了,也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吧,给我自己曾经美好的青春之梦一个合理的结束,到那个时候,我会大胆的去爱薛梅格,大胆的向她表白,大胆地和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回到家后,一直努力地在思考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除了感情之外,我好像感觉自己的大脑里被人取走一部分记忆似的。对于我思考的结果,只能说是无限的接近,而那个核心部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而我认为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是证明德川八郎有罪的证据。我从那个核心部分的前后,往中间挤,尽量的接近,但脑子总是卡壳。我记得之前,我半夜出来去夜探八郎茶社,那时子时已过,我躲在隐秘处,看到的八郎茶社不似白日里那样平凡,而是一座雄伟诡异的九层高塔,我似乎还混进里面去之后,我就发现自己是在家里了。 这冒号中间的部分就是我丢失的记忆。我想,只要想起那个情节,就一定能够找到问题的根源。可是,单凭想,是不可能实现的了,只有再探! 想到这里,我拨通了老章的电话。当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老章在接到我电话的时候,显得非常的不耐烦。但是我跟他说,晚上十二点的八郎茶社是一座高耸入云的九层高塔,并且强调,是我亲眼所见。他的好奇心作怪,不一会儿就赶到了我的家里。 老章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到了我家,看来他并不认为我是跟他开玩笑的。我也收拾好必要的装备,就坐在我的书房里等时间。我们俩都是烟民,弄的屋子里云雾缭绕的。而我们俩在讨论问题的时候,特别喜欢这样的环境。 “你说的是真的吗?”在我把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后,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这么说,尽管他并不认为我能够直接回答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所以,他没等我回答就开始阐述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按你的说法,你看到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九层妖塔’,但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很多小说里的九层妖塔其实是一种墓葬形式,用千年柏木和巨石筑成一共九层,据说,秦始皇陵就是那样的结构。” 我透过浓烟看着他说:“我想,我当时是进入了那座九层妖塔,并且经历了一些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段的记忆消失了” 老章在我家从来都不拘束,他直接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捻灭,说:“根据你以前所讲的信息,那个叫德川的小鬼子可能是东密的修行者,或许还是个忍者,关于他的信仰我不想多说,但这至少让我们知道,他跟那座妖塔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哦,对了,密宗,无论藏密和东密,他们主要信仰的是谁?” 我闭着眼睛转了一下眼珠子,说:“是莲花生大士吧,其实我也不太懂,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密宗不似显教那样靠戒律修行,是讲究灌顶的,其实就是一种授权,授权之后就可以即身成佛,是这样吗?”老章继续推理,但我觉得他的推理越来越没边儿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不满地说。 他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看到的‘九层妖塔’并不是我国传说中的墓葬形式,而是他们的一种修行方式” 我突然响起什么来似的,说:“九重天!?” “恩,佛教里讲的三界乃是欲界、色界、无色界,是对世界的三种划分,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修行的三种境界!”他分析道。 我鼻子嗤了一下道:“瞎说,佛教里讲的是三十三重天,而且并不是一种三十三层,他是一种平面概念,以须弥山为中心的仞利天,和八方各四天,加起来共三十三天,那是佛的居所。” 我知道,我们对佛教的知识都是一知半解的,这时,十二点的钟声想起,我站起身拎着背包就往外走,章章紧随其后。 快到的八郎茶社的时候,我们将摩托车停在了较远的一个巷子里,步行走到八郎茶社门口。 可是,这一次,我们却没有看到什么高耸入云的九层高塔,那八郎茶社看上去跟白日里没什么区别。看上去打烊了,只有霓虹招牌还不红不绿地亮着。 “塔呢?”老章失望地说。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上次,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座宝塔,那塔高耸入云,尖顶搭茬直插明月!” “你小子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啊,我这么相信你,你竟然大半夜把我骗出来,傻了吧唧地背着这么大个包,站在这儿看夜景!哪儿有什么九层妖塔,连鬼都没有!”老章一发起牢骚来就没个完。 这些事情太复杂了,我突然就有点儿疼,我吸了一口夜晚的凉气,甩了甩脑袋说:“我想,我们应该换一种思路了。” “换思路?怎么换?”老章还是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我说:“我们不能按照唯物主义的凡人逻辑来推断,要想解决问题,靠的不是证据,而是想象力!” “想象力?”老章听我这么说,还是没法完全认同我的想法。 我突然把他的手拉过来,放在我的胸口说:“你相信我不?” 老章看着我的眼睛,半天了才说:“相信。” 我松开他的手说:“那好,如果你相信我那天看到的九层高塔是真实的,那么,你想想,今天为什么没看到?” 老章的思路一下子打开了:“难道跟时间有关?就是说不仅仅是子时过后,而且还需要像七月十五啦,十月初一啦这样鬼门打开的日子才会出现,哎,你那天是农历的什么时候?” 我摸着鼻子摇摇头说:“那天是个很普通的日子,我想跟这个关系不大!” 老章听我这么说,又低下头去沉思。 他又似乎想起什么来似的说:“跟时间无关,那是跟空间有关喽,你当时站的是什么位置?” 我又摇摇头说:“跟空间也没有关系,我当晚不论站在什么位置,那九层高塔看上去都是真实不虚的。” 老章晃动着食指说:“那,那就跟天象有关!你当时不是说月亮很大很圆吗?传说月亮和地狱有关” 我接着老章的思路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恩,是,那天是红月亮,照彻整个大地,也许就照彻了整个地狱!”我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对对对,正是由于月亮的照射,才出现了九层妖塔” 老章也显得兴奋起来:“那也就是说,这九层妖塔是在八郎茶社的地下,你看到的是它的倒影!?” 我说:“恩,也许我们分析的没错,那个九层妖塔就像你说的,他似乎真的就是一座倒金字塔型的地宫!” 第四十八章九重天(十一)朝上还是朝下? 我真为我们疯狂的想象力而折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神奇了。我所看到的“九层妖塔”竟然就是八郎茶社的地宫!尼玛,难道这八郎茶社是坟墓吗?如果我当时看到的确实是那地宫的倒影,那么我当时是处在怎样的一个维度呢?说白一点,我到底是头朝上,还是头朝下呢? 这样想问题没有任何意义,要想证实我们的推断,那就只有用行动来证明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下到那地宫里面去呢?直接进茶社的大厅,撬人家的地板砖吗?这玩意儿想起来就十分棘手。要是从外面挖,累不死也得给警察抓了去。 我低头想了想说:“要不,咱们按照盗墓的思路考虑考虑?” 老章一脸的不屑:“盗墓啥思路?这里不是钢筋水泥,就是柏油马路,你铲子都没法下!” 我摸了一下自己已经皱成川字的眉头说:“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本来就不是古墓,而且是在城市当中,我的意思是,把他想象成古墓,按照古墓结构找突破口!” 老章一歪头,往地上猛啐了一口,“哼,我不是盗墓贼,而且,我也不懂!” 我说:“咱们不能总是想着从哪儿挖下去,或者找到一个秘密入口啊什么的,这些都是行不通的。当然了,要是期待再次出现那种倒影,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最关键的是,那天我看到的九层妖塔究竟是幻象呢还是有真实的地宫?你想啊,这是城市又不是荒郊野外,建这栋房子的时候,如果有地宫,怎么可能瞒得住人呢?” 老章听我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行?” 我拍着老章的肩膀说:“淡定,淡定!俗话说物极必反嘛,等你在一个思路上想不通的时候,就从它的反面去考虑,话说这地宫的入口呢,你越是到处都找不到,那么就说明到处都是!” “你小子这脑袋怎么长的,你说了个屁呀,到处都是,那我现在脚下所站的地方也是?”说着还跺了跺脚。 这次,我点点头,果断地说:“是!” 老章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道:“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呢?我就是再相信你,也不能纵容你变傻啊” 我把嘴巴附在老章的嘴巴上冷冷地说:“阿章啊,我们每次来这里的时候,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你,看到过几个人?” 老章突然就打了个激灵,浑身开始抖动,显然他是被我的话给吓着了。他嘴巴也不利索了,“你,你,你,说的啥,啥,啥意思?” 我咳嗽了一声,恢复了正常的声音:“这里,压根就是一座鬼城!这个茶社还有,这条街” 老章的思维还没有完全凝固,辩解道:“不可能啊,这个茶社虽然生意不太好,可是,我们那天来的时候也是有客人的呀?对了,还有第二天的谋杀案,那么多警车,还有我们不是还遇到了刑警队的刘队长吗?” 我的声音又开始变冷,对他说:“都是空花幻月的假象!都是鬼魂迷惑人的,那些人其实不过是一缕意念,或者根本就是一阵风而已!” 说道这里的时候,一股阴风刮过,老章抖的就跟筛糠似的,不住地说:“你这么说着,我有一种被这世界抛弃的感觉,而且,好像谁都不可信似的”,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翔子,你到底是人是鬼?!” 妈的,这小子把我也当成是鬼了。我又咳了咳嗓子,说:“老章,你小子不是这个熊样儿来着啊,怎么就吓成了这样!我的意思是,我们根本就不用偷偷摸摸地去找什么隐秘入口,直接进那八郎茶社就好了,凭我的直觉,在这个时候,那里根本就空无一人!” 老章咽了口唾沫说,“好吧,就听你的!” 说道这里,我们就大步流星地穿过马路,向八郎茶社走去。我把手轻轻地放在门上,缓缓地推门,那门发出诡异的吱呀声,就像一座古宅似的。我凭记忆摸索着找到开关,啪一声打开灯,眼前的景象让人大吃一惊! 这屋子果然是好久没人住了,蛛网成片、摆设陈旧而且倾倒,到处都是灰尘。老章再开门的时候大概不小心被尘土呛了一下,正呸呸地吐着。一条木质桌子,大概是受了微弱的气流影响,啪嚓一声垮塌下来,烟尘顿起 我和我的小伙伴被小小的惊吓了一下,等尘埃落定,老章走到我旁边说:“怎么解释?” 我习惯性地摸了一下皱成川字的眉头说:“你指的是桌子?” 老章说:“屁的桌子呀,我是说这里的场景,怎么一下子变的这么颓败?” 我眉头舒展开说:“也许,现在你看到的才是真相!不过,我还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九层妖塔,除了倒影的说法,还有没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老章脾气急,忍不住说:“咱俩是来探险的还是来推理的?这*一会儿一个说法,到底咋回事儿?” 我看着他那猴急的熊样,噗地轻笑了一声说:“急啥呢,急着跟女鬼约会吗?就怕你到时候把持不住!还记得潘金莲说的话不?在这里唯一的武器是定力!” “好好好,你说你说!”老章摆摆手,就坐在了邻近的一把椅子上,也不管那上面全是灰尘。 我摸了摸刚刚长出的胡茬子,闭着眼睛转了一下眼珠子,睁开来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颠颠倒倒的,你说我们站在地球上,到底是头朝上还是头朝下?如果地球是圆的,上、下就只是你个人鼠目寸光的感受了。” “有点儿意思,你说!”老章好像听进去我讲的话了。 我却反问他:“如果刚才我们的‘地宫说’是成立的,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如何找到入口?” 老章是个行动派,立马就找起来,翻箱倒柜的。 我连忙制止他,说:“老章,我觉得,我们已经在地宫里了!而且我们现在是头朝下的。” 老章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似乎已经无语了。 我不管他,继续说:“还是那句话,这世界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颠颠倒倒,倒倒颠颠,其实还是《心经》说的好,‘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看到的一切,包括我们自己的身体,还有一切受想行识都是虚幻的,不真实的!” 老章听得都快哭了,“按你这么说,这偌大的世界,全*是假的?” 我点点头,“对,但有一样是真的,那就是‘空’,只要你能够做到明心见性,就能够见到事物的实相!所以,千万别被万有引力之类的局部科学所迷惑,我们现在一定是在所谓的地宫里,而且是头朝下的,只不过我们感觉不到罢了。就像你去了美国,相对于我们在中国的人来说,那不是头朝下的吗?” 说到这儿,我自己就把自己逗笑了,因为我想起了蔡明和郭达的一个小品,里面有句台词儿说的特别好:“可怜我儿头朝下洗盘子!” 老章忽然就聪明了一股子,说:“那也就是说,我们要下到地宫里,不是要找到什么入口,而是顺着楼梯往上爬?” 我高兴地打了个响指,说:“兄弟,有进步啊!” 老章猛地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说:“那还有啥说的,赶紧的,走吧?” 嚯,这回,我倒成了止步不前的胆小鬼了,我摇了摇头,跟着他朝楼梯的入口走去。 第四十九章九重天(十二)在*中坚守 我们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才发现,二楼的楼梯口,一个大型的霓虹牌匾上写着“月天”。看来这个九层妖塔的构建者还是中西合璧的思路,我国和西方国家民间都有“九重天”的传说,但我国道教所讲的九重天分别是:中天、羡天、从天、更天、晬天、廓天、咸天、沈天、成天,也有神霄、青霄、碧霄、丹霄、景霄、玉霄、振霄、紫霄、太霄之“九霄”的说法。而在西方国家,他们所讲的九重天乃是月天、水星天、金星天、日天、火星天、木星天、土星天、恒星天和水晶天。 想想还真有意思,按照他们的说法,这月天、水星天和金星天,居住着信仰不坚定、追求荣华富贵以及多情的灵魂,和佛家所讲的欲界天不谋而合。 而日天、火星天、木星天,则居住着智慧的、为信仰而战、公正贤明的灵魂,同样与佛家所讲的色界天又有异曲同工之妙。 最后的第七重、八重、九重天,分别是土星天、恒星天和水晶天,则居住着隐逸默想、赞美上帝以及天使等高维度世界的灵魂,按照佛家的意思,那就是证得了无上正等正觉,成佛作祖了,升上了无色界! 我心里想,虽然这座九层妖塔的构建者,采用了中西合璧、西学东用的模式,但他一定是邪恶的,我始终认为德川这小子就是个邪教头子,所以,他所谓的九重天外,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九地之下! 这样说来,我们要登上这所谓的“九重天”,想必也会凶险异常! 我和老章推开二层的楼道门,一股白色的雾气就飘散出来,紧跟着的是一阵阵渺远的歌声,听起来,是清唱的,咿咿呀呀,忽远忽近的。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我和老章对视了一眼,肩靠肩慢慢儿往前走。 随着脚步的挪动,那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知道是因为我们适应了这白雾,还是白雾已然消散,总之,视线越来越明晰起来,一道虚掩的木质大门出现在眼前,走进才听出,那渺远的歌声似乎就是从那道门里传出来的。 而且,不似一般的歌声,到像是一个伶人在练声,我对戏曲不懂,不知道她唱的是哪部戏,但内容却能够似有若无地听出来些,似乎讲的是水浒传之中的一段故事,中间不断传出什么三寸丁、谷树皮之类的话来,想必是形容武大郎的。 听那声音,也不似多人对唱,倒像是某位女性人物的独白。这让我特别的起了警惕心里。 那歌声似有若无,即使近在咫尺,仍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渺远的感觉。 我们正听的出神?那门突然就敞开了,浓雾散尽,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脸谱啪一下就转过头来,我们不由自主地吓了一跳! 那歌声也戛然而止,我感到,空气中有着无比浓重的悲凉的念力! 寒冷!是对这种念力最好的解释。 老章已经开始打起了冷颤,牙齿嘚嘚嘚的响,我挽住他的手腕,使劲儿捏了捏,算是给他打气。他也主动调整了一下心态,抖得轻微了些。 我活动了一下颈椎,歪着头看那张脸谱,那张脸谱也看着我。而且,她保持了那种戏曲特有的娇媚的动作,但在这种情况下,我无法欣赏优美的身段和掐水的脸蛋,我只感觉到了诡异。 过了一阵子后,只听一声:呀……噫…… 这声音拐着弯儿,拖了好长好长,让人想起了《山村老尸》里的美姨。 老章哆嗦着说:“哎,翔子,咱还是赶紧走吧,你看这家伙一惊一乍的,多瘆人啊。” 我冲他微笑了一下道:“不,你没看懂她的眼神儿吗?” “不懂,也不想懂!”老章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噫……呀……那戏装女子又来这么一声。 我一把揽住老章的肩膀说:“你看,她不高兴了。” “那,那,那会怎么样?”老章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附耳说:“别怕,她需要观众!” 我话音未落,凭空里就多出了鼓点琴声的伴奏,那身着戏服的女子就开口唱道: 魂梦摇 这新愁促上眉梢 恼蝉儿聒噪 怕残夏催得红减香消 空留得美貌无暇 枉自向秋风枯槁 哎呀——老天呀—— 蓦地里俊才降下 哎呀从天降 若不送清芳缭绕 怕红颜难自保 需趁这锦帐流苏春意好 唱到这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围老章转了一圈,眼波流转地看着他拖了长音儿,又来一句:叔叔,我准备了酒菜,来,我与你斟一杯这绿蚁新醅酒 老章看着就是一哆嗦,这戏服女子身段倒是婀娜多姿,也真像那潘金莲一般,脸如三月桃花,暗带风情月意。 可在这诡异的忽明忽暗的环境下,别说动什么春情,只那一张大白脸就够吓人的了。况且,那张大白脸还时不时地翻着眼睛给你放电,连我都有点儿哆嗦起来。 那女子轻移莲步,罗袜生尘,又飘开了去,独自咿咿呀呀的唱去了。老章问我:“这唱的啥呀?” 我看着他说:“没看出来?这出戏叫《戏叔》,描述的是潘金莲见到武松时的内心世界!” “我艹,他把我当武松了?怪不得刚才跟我抛媚眼儿调戏我呢!”老章一股恶心上来想吐的样子,忽然又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哎,翔子,潘金莲的魂魄不是附在你那张仕女图上吗?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我们的谈话是伴随着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在这种诡异的音乐背景下,我们俩的谈话显得和这种气氛格格不入。 忽然,这屋子里的灯光就变了,变成了暧昧的粉红色,但即便是粉红这种暖色调,仍然让我感到了一丝丝的寒意。我急忙左右一瞅,老章呢?老章怎么突然不见了? 我正急着找老章呢,那戏服女子却不知什么时候,就婷婷地站在了我面前。脸上露着盈盈的笑。 这这这,刚才的诡异气氛立刻就消失,眼前这位也没有了《山村老尸》里美姨的恐怖气氛,虽然还是一身古代装扮,却看上去异常美艳,满头金钗,满脸春意,满身鸳鸯刺绣。 那丰乳肥臀刚刚好,少了些夜店女郎的乌烟瘴气,倒多了些清新淡雅。 那桃花面容似曾识,少了些明星大牌的冷漠无情,倒多了些邻家俏媳妇的。 那三寸金莲更是让整个身段,显得袅袅娜娜。看来这裹足的审美并不在脚上,而是因为脚小站不稳,而让整个身体表现出一种动态的婀娜。 “哥儿,怎么不认识奴家了?”她说道。 我言不达意的说:“老章呢?你看到他了吗?” 她就娇媚地笑了起来,声音就像子夜的风铃,甩了甩手中的丝绸手绢,身子像杨柳一样摆了三摆道:“刚才不是被我吓跑了吗?” 我指着她说:“你真的是潘金莲?你不是在我的画儿里吗?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奴家心里是许了哥儿的,哥儿走到哪里,奴家就跟到哪里!”她低眉顺眼、妩媚多情的看着我道。 “我告诉你,我不似武松胜似武松,尽管你貌美如花,妖娆多姿,也是魅惑不了我的!看在你帮我打过鬼的份儿上,今天小哥儿我就放过你,还希望你好自为之啊,阿弥陀佛!” 我这么说着,并没有阻止她的进一步行动,反而激起了她更大的*,她轻移莲步,一步步向我走来,我似乎都感受到她口里如兰的气息,我感觉到一阵阵的恍惚,甚至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身子软塌塌的,没有半点儿力气! 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我努力的让自己的意识回到那无欲则刚的高尚境界。 可是,可是,她贴了上来,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哎,我的手怎么揽住了他的蜂腰,我的脸怎么就要埋在那温柔乡? 我不由自主地开始对她的身体进行探索,我没有跟任何女人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我更加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了。我开始从恍惚过渡到迷乱。 迷乱当中,我仿佛来到一片莽莽苍苍的林海深处,画面渐渐地由远及近,那是林中的一条河流,全副武装的我军容不整,卷起裤管涉河而过,沉重的背囊让我步履蹒跚,裸露的脸庞和臂膊伤痕累累。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落单的小兵,在寻找着迷失的方向,哗啦哗啦的水声,显示着我疲惫的步伐。 我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河中央有一个沐浴的美艳女子,她的身上别无长物,只有一袭红纱在肩头飘曳,那高耸的雪白的*和肥美丰腴的长腿若隐若现,我似乎听到了那沐浴的女人迷乱的呼吸和如兰的气息。 一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的小兵怎能抵挡这样的诱惑,我想向那女人靠拢,从此就倒在那温柔乡里,永远都不出来,就那样死去,似乎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但是,迷乱已经使我失去了斗志,脚步沉重无法迈动,我甩了甩带着钢盔的头颅,想清醒一些。 但女人却咯咯地笑了起来,这声音使我心绪难宁,我在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的方向和目标,一个战士的目标,但是那些方向和目标似乎更加模糊起来,我甚至感觉到天旋地转起来,是痛苦地坚持还是享受眼前这美妙的瞬间? 我纠结着、挣扎着,就在这时,那红纱女子不知从哪里唤来许多各色*女人,披着黄纱、粉纱、紫纱、绿纱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她们都咯咯地笑着,一边撩动脚下的河水,一边在我眼前搔首弄姿,我满眼都是彩的纱、白的肉、红的唇还有淫荡的媚笑,他们越发疯狂了,颤抖的*、光滑的肌肤、美丽的青丝交织在一起,似乎要使出浑身解数要将我吞没在*的深海里,使我不能渡河! 对!渡河! 我的目标是渡河!我从背后抽出自动步枪,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第五十章九重天(十三)四鬼剑 那些浣纱女全部都消失了,脸上、臂膊上的伤痛似乎又真实起来,我步履铿锵、目标坚定地渡了河! 我突然清醒了起来,推开了身上的女鬼潘金莲。 “哥儿,好定力啊!”潘金莲淡定地说道。 刚才,不过是幻觉罢了,也许就是梦!是梦就有醒的时候。 “哥儿,你的内心足够强大,金莲佩服得紧呐,不比挨千刀的武松差。”说起武松潘金莲似乎有着刻骨的痛。 我冷静且谦虚地说:“姐姐不过是有意试探我罢了,我知道姐姐用心良苦。” 她好像有些黯然,垂下头喃喃地说:“奴家到是愿意与你双宿双栖就那样幸福地死了去,管他什么上刀山、下油锅。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毁了哥儿的前程。” 完了想想又说,“奴家刚才以千年至阴之体接近哥儿的身体,发现哥儿周身似火,根本无法靠近,我想,哥儿将来必定是担当大任之人,奴家转世为人的梦想或许就有望了。” 我最烦别人给我加压力,不过人家是夸我呢,我只好仍然故作谦虚地说:“金莲姐姐,不要取笑我了,我一个光棍儿,从来都没有跟女人上过床,当然是纯阳之体了,呵呵,姐姐何必说这些话来唬我呢?” 我说的这么淫荡,她反而一本正经起来:“哥儿不必谦虚,金莲我认定你是做大事的人,所以,我有宝物相送!” 我心想,不会是西门庆的春药、武松的棒子还有武大郎的扁担吧,不过,这些东西也算得上是古董了,哈哈,我偷偷地乐了一把。 潘金莲却不像开玩笑,一本正经的做起法来,兰花玉手翻来翻去,口中念念有词,少顷,杏眼圆睁,大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魑、魅、魍、魉,快快现身! 突然凭空翻出四个妖冶的精灵来,她们一个个丰乳肥臀,一出现就万种风情地袅着蜂腰在那里发骚,不时地搔首弄姿、叽叽喳喳。 我实在纳闷儿,魑魅魍魉咱确实没见过,难道就是这四个女鬼? 那金莲却一脸严肃,大声呵斥道:好了,别卖骚了,都给我站好了。 那四个妖媚的女鬼就禁了声,向潘金莲行礼,口呼金莲娘娘! 面对这四个妖精,金莲的俏脸突然变得阴森恐怖,正色道:“魑、魅、魍、魉四兄弟,你们给老娘听好了,上古时代你们助纣为虐,在蚩尤的率领下,攻打黄帝部落,几乎死无葬身之地,如今那蚩尤早已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目前,这四海之内皆是黄帝子孙,你们被那些牛鼻子老道追着打,苟且偷生到宋代之时,我和我家武大发慈悲心,帮你们这些祸害躲过追杀,事后,你们是怎么跟老娘保证的?” “哎,等等。金莲姐姐,这分明是四个美女嘛,怎么是四兄弟呢?”我的好奇心又在作怪。 金莲对着我脸色变得缓和:“这四位,都是千年精怪,不分男女的啊,哥儿,你看他们现在婀娜多姿的,现了原形,可以吓死一头牛!” 这话儿说的,牛还可以被吓死?可金莲给我解释完后脸色就又变得狰狞,恶狠狠地看着那四位。 那领头的魑怪上前说道,“当时我们哥儿四个,答应一定要报答娘子。” 魅怪附和道:“是啊是啊,报答娘子。” 魍、魉二位孪生兄弟同步上前,竟然同声说,“不知娘娘今天要让我们如何报答!” 金莲道,“魑怪乃山林异气所生,又有“若龙”的称号,本事不俗;魅怪,乃百物之精灵,冥界的事想来也瞒不过你;魍、魉你们乃木石之怪,变化多端。反正你们在当今这个社会已经无法立足,你们知道吗?现代人用你们比喻各种坏人、垃圾、人渣,懂吗?” 四个娇媚的恶霸听了潘金莲的话一个个垂头丧气,却并不敢顶半句嘴。 金莲见四人无话,又说,“今天,我给你们找了个好归宿!” 四人惊喜之余也忘了礼数,急急地说,“是什么,快快讲来!” 金莲指着我说:“眼前这位哥儿乃纯阳之体的大英雄,我要你们帮助他成就一番伟业。” 四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我,我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金莲喝道:“魑、魅、魍、魉四人听令!你们待我念咒时,要尽快合体,变成一把锋利的宝剑。” 四人再次叩头道,“听娘娘的就是了。” 金莲拼尽全力念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变、变、变!” 四道耀眼的金光如四团火焰缓缓地合在一处,金光散尽,一把漂亮的宝剑出现在眼前! 金莲拾起宝剑交给我说,“哥儿,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宝物,希望对你有用,这把剑可以当一把剑用,也可以分开四把用,皆有咒语控制,很简单:要想它合起来就大声念诵:魑——魅——魍——魉,合合合!要想分开使用就念:魑魅魍魉,开开开!” 我笑道:“这很简单嘛,我已经记住了。” 金莲道:“不知道你刚才认真听我念诵了没有,合的时候叫魑魅魍魉要拉长音,每一个人都点到;开的时候要连起来一起念,而且念诵时一定要用意念控制,这魑魅魍魉可是万古妖魔化身,你刚才见他们柔弱无力,那只不过是他们的一种变化的形态而已,当年随蚩尤征战,可都是身形庞大堪比恐龙的巨兽!那魑怪,又称“若龙”,虽不是真龙,战斗起来可是龙吟虎啸,势不可挡啊。所以,你一定要耐心体会!” 我迫不及待,右手结剑指,诵道:“魑——魅——魍——魉,开开开!” 哎,咋回事儿啊,怎么没点儿动静,哦,错了错了,我又重新结剑指,集中精神,念到:“魑魅魍魉,开开开!” 伧郎一声,一把长剑已变成四把锋利精致的短剑,真是妙不可言哪,哈哈。 最后,我将魑魅魍魉四剑合一,感激地对潘金莲说,“姐姐送我这么好的礼物,我该如何报答呢?” 金莲已露疲乏之色,看来今天晚上耗费了她极大的精力,尽管看上去似乎还有话说,她频频打着哈欠,只留一句话:“哥儿,先勿将此件示人,此乃至阴之物、至恶之物,要想控制他们还需要慢慢磨合,你把剑放好,有时间我再慢慢教你用法。” 我宝剑在手,对她说:“金莲姐姐,我还有一事不明,还请据实相告。” 那潘金莲说:“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有什么顾忌!” 我点点头道:“你是如何来到这九层妖塔之内的,为何偏偏就遇上了你呢?” 那金莲道:“其实,你们还没有真正开始攀登这九层妖塔,我在这里守着就是要给哥儿你提个醒的,这妖塔之内凶险异常,绝非等闲之辈可以擅闯的。还记得我曾经跟你们说过的话吗?定力!在这变幻多端的环境里是最强有力的武器!” 我不禁有些动容:“原来姐姐是来送我一程的啊” “哥儿可别这么说,身边有你这样一个男人,我踏实多了。要是能一直在你身边,那我可就知足了。”金莲眼睛里似乎还闪着泪花儿。 我叹道:“哎,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终究不可能总是做鬼吧。况且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六道轮回,三界众生有谁能够逃的过呢?姐姐的事情我一定会放在心上,有朝一日一定会帮助你转世为人的。再有,我还得感谢姐姐昨晚鼎立相助呢?你魂魄本来就已不全,还得寄于这一纸书画,却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倾全力幻化假人骗鬼,若不是姐姐,我们那晚早就死于非命了!” “哥儿,莫要这般说,我何尝不是为了我自己啊,没了你,我是多么的孤独,这幅画儿将来到谁手里还不知道,最好的结果不过是贴在墙上面壁,这都是我前世的冤孽,花儿一般的人物却许了武大那个三寸丁谷树皮,难道,难道我就没有出头之日吗?哦,对了,你说的贺天蓉是什么人?” 我猛一抬头道:“姐姐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常伴哥儿左右,你连睡觉都喊着她的名字。” 我垂了头道“是情窦初开时的记忆” 见我这么说,那金莲脸上却又露出狐媚之色,语言轻佻地说:“可是依我看,哥儿虽然身体强健,行事沉稳,但看得出还是个没有行过房事的雏儿吧?” 我不好意思地说,“别这么直接嘛,看你平时说话跟文言文儿似的,怎么这么让人下不来台啊。” 她爽朗地笑了起来道:“哈哈,哥儿,你别忘了,我这千年荡妇的名声可不是白叫的。依我看啊,你为了那个叫什么贺天蓉的守身如玉,岂不是太亏了自己?” 我脑子里突然清醒了一下,呀,只顾跟女鬼聊天,老章呢? 第五十一章九重天(十四)内斗! 脑子里的念头刚刚闪过,老章就破窗而入,那奔马式的动作潇洒至极,一个飞膝就朝着潘金莲击来。潘金莲冷笑一声,喊一声:“哥儿保重!”就倏然消失了。 老章落地后并不消停,竟然转身就是给我来了个扫堂腿。我朝后空翻躲过,没想到这家伙毫不停留,反手横握匕首,刷地就朝我的喉咙划过。 我快速后倒,右脚同时弹起,啪一声踢飞了他的匕首,就地一滚半蹲起来,看着他时,只见他双眼通红,满脸怒容,拿着格斗姿势,气势汹汹地看着我。 我心下暗叫不妙,老章可能受到了什么妖物的蛊惑,看那样子是非要杀了我不可。心思还没顾得上理顺,那老章就又开始向我发动了攻击。看那身手,似乎比当年在特警队的时候更加矫健,决然看不出有半点腿跛的迹象! 令我更为吃惊的是,老章身后也背着一把宝剑,他已经开始缓缓地往外拔,双眼血红血红的。 对于这样的境况,我真的是没有预料到,到底是谁或者说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让我们兄弟俩,刀兵相见。而且,这么突然,毫无预兆。 在这诡异非常的九层妖塔里,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但我最为担心的是老章的心神被人蛊惑,根源就在定力太弱,或者说他的好胜心太强,记得在特警队的时候,他事事都要拿第一,甚至还把我当成了假想敌。 敌人正是利用了他这种要强的性格,扩大了他急切想要成功的*,从而操控了他的心神。看来,刚刚我们不明就里地分开,是有用意的,我在美色的*里挣扎,而老章却受到了另一方面的蛊惑,所不同的是,他没有从*里走出来。 此刻,我和我昔日的老战友,我最最信任的兄弟,正面临着生死决斗。而更为痛苦的是,他是想要我的命,而我却想从*的深渊里拉上来,他是进攻我是防守,这怎么打! 想到这里,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已经拔出了他背后的宝剑,低吼一声,就又朝我奔了过来,我站在原地如如不动,他的动作确实生猛,看上去还增加了不少功力,弥补了身体原有的缺陷,但武艺却没有多少提高,提剑奔来的时候,漏洞摆出。 但我仍然不敢怠慢,毕竟力大一分就可能需要五分艺来抵挡,他的速度极其迅速,甚至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 那闪着寒光的剑尖儿,眼看就要刺穿我的胸膛,我背后的四鬼剑开始不住的抖动起来,看来,魑魅魍魉四个娇娃,也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在提醒我呢。我嘴角微微上扬,小哥儿我还有拯救苍生的使命在身,怎能就此无端殒命? 我微微一侧身,左手直接抓住了老章手里的寒光宝剑!一股怨毒的念力变成极寒的温度,迅速传导过来,想必老章内心对我的那点儿不服,被这寒光剑扩大了百倍千倍万倍,就是那么一丁点儿的情绪,竟然能够被激发到这种杀人的地步,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啊。 我的整条胳膊都被这种寒意冻僵了,就在此刻,我身后的四鬼剑,伧郎一声自动出鞘,悬在空中,那把寒光剑顿时就暗淡了好多,我靠,果然是万古妖魔,“鬼王一现,万马齐喑”啊,老章倏地抽回他的宝剑,插在身后的剑鞘里,我的四鬼剑恰好落在我的手中,我随即挽了几个剑花儿,那凝重的四鬼之气,给人一种无端的压抑感,甚至让空气的密度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空气就像海浪一样,压向老章,老章站立不稳向后倒退几步,只见他右腿一蹬,呈弓步稳住身形,一抬头,竟然张大嘴巴发出一声虎啸! 这他妈怎么回事? 老章怎么会这么叫唤,刚才他到底去哪儿了?难道他去虎山玩了一圈儿,回来就变成了这般模样?是不是顺便还认了个亲戚,达成了一致共识,发誓要为虎族报仇雪恨之类? 我的四鬼剑又开始抖动了。这一次,我感到是一种惧怕!好你们四个败家娘们,他嗷呜一嗓子你们就害怕了?就这点儿出息,还说什么当年跟着蚩尤打过黄帝,奶奶的,废物! 那四鬼剑顶不住我的激将法,刷一声,自动分身,四道寒光闪过,变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娇娃,却不似方才那样袅着身子,嗲了吧唧的魅惑人,此刻的她们个个剑拔弩张,那魅怪还回头,狠狠地看了我一眼道:“你小子别小看人!” 我说,好好好,就看你们有什么本事,不过,可别伤了我兄弟! 打头的魑怪发一声喊,四鬼齐齐上阵,对付老章,没想到老章还是那么生猛,张开的嘴里,长满了獠牙,看上去真有点儿万军从中如入无人之境的意思。 我站在一边,静静地看他们打斗,我知道老章再怎么凶猛也不是魑魅魍魉四鬼的对手,我必须在四鬼伤到老章的关键时刻上前去制止。 他们的打斗异常激烈,老章慢慢地显出了颓势,那场面真叫个眼花缭乱呢,四个美娇娃,对阵前特警队员章章。那真是,彩旗招展鞭炮齐鸣 呃,好像跟这个没什么关系! 老章渐渐地已经架不住四鬼的进攻。 就在此时,我学着潘金莲的样子,结剑指,大喝一声:“魑魅魍魉,合合合!” 那四鬼战得正酣,忽然听我这么一叫四人同时转头来看我,表情十分不解的样子,我又大叫道:“魑魅魍魉,合合合!” 四道寒光一闪,四鬼合在一处,变回四鬼剑,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它接住,抡起四鬼剑就朝老章抡过去! 当然了,我不可能伤害老章,我横着剑身,朝老章的胸口那么一拍! 啪的一声,从老章的头顶百会穴里,涌出一个淡淡的虎形魂魄,那虎灵挣扎着不远离开老章的身体,张牙舞爪地朝我示威,我一翻手,朝着那虎灵和老章头顶的连接处,刷的一剑削过去,那虎灵就像脱了线的风筝,飘在了空中,我举剑再击,那虎灵就嗷呜一声穿过窗户飞走了。 我回头来看老章,他正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我将四鬼剑插在剑鞘里,蹲下把他扶起来,不住地抚摸着刚才被我拍过的地方,看来他受伤不轻啊。虽然,我刚才已经控制了力度,但这四鬼剑本身就是极阴极恶之物,况且,刚才又跟魑魅魍魉四鬼进行了长时间的搏斗,身体状况很不稳定。 但这些都是皮毛而已,老章的身体本来就很结实,不会因此就垮掉,关键是我赶走了附在他身上的虎灵,他渐渐恢复了神志。断断续续地跟我说:“翔子,我刚才到底是,是,是怎么了?” 我呼了一口气,淡淡地说:“没事的,你先休息休息,看来这九层妖塔还真是凶险异常呢。” 老章脸色有些苍白地说:“我们俩本来在一起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就到了另一个场景,你知道,我在那里碰到了谁吗?” 我一下子就猜到是谁了,可我没有直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不想激发起残存在老章心底里的那点儿嫉妒和不甘,我装作不解地问:“哦?你遇到了谁?” 老章做起来,叹了口气说:“德川八郎!” 我心说,果然是这老小子,就是他在魅惑老章,利用了老章性格当中的缺陷,又让虎灵附身,甚至让他变成恶魔来找我报仇。德川,你小子这叫自作孽,不可活!看我不找到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五十二章九重天(十五)心魔 说到德川八郎,老章竟然笑了一声。 我说,“你跟那小鬼子促膝谈心,是不是说我的坏话了?” “坏话?我对你小子不满还需要背地里说坏话吗?”老章的体力真的很惊人,听他说话的声音,似乎已经从刚才的虚弱当中缓了过来。 我打趣的说:“那你刚才笑什么,是不是德川那鬼子,拿什么美女来贿赂你,而你一时没有把握住,就得了令,来追杀我!” 要是搁在平时,这小子早就喷我了。可没想到他竟然陷入了沉默当中。 我觉得非常奇怪,听说话的那股劲儿,神志已经恢复了正常啊,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也许,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沉默了很久,竟然说:“德川,德川的佛学造诣确实挺深的啊” 我靠!我以为章章攻击我,只不过是德川这小子对老章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手段,没想到,他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对老章进行了细致的说服教育,很有可能,这老章被他洗脑了! 我一把抓住老章的肩头,大声叫喊着:“兄弟!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目光里竟然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坚定。 尼玛,坚定?对什么的坚定,对信仰吗?对什么样的信仰如此坚定? 他目光如炬地看着我,冷冷地对我说:“只要我按照德川上师的方法修炼,我就可以摆脱世间的一切苦难,即身成佛!” 这话把我惊呆了。 老章确乎是被洗了脑啊,我才想起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这个是这个九层妖塔的所谓第一重天——月天。这里住着信仰不坚定的灵魂。而老章,可以在短时间内抛弃自己原来的信仰,对德川八郎的邪教所蛊惑,对他们产生了坚定! 我对这件事真的痛苦万分,老章可是我的战友,我的兄弟啊。我们曾经在一起,摸爬滚打,爬冰卧雪,甚至并肩作战,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处突任务。我们曾经有着同样的信仰,那时我们在军队,立志要为祖国和人民献出一切! 可就在这九层妖塔里,短短的一颗烟的功夫,他就改变了人生的方向。这让我情何以堪呐! 我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老章,两只拳头攥得噶喇喇的响!兄弟,我不该带你来这里啊,我不该让你跟我来这个狗屁的九重天来探险。 我发誓,我一定要把你变回来! 但此时,我还必须摸清老章现在“中毒”的程度,我总不能在这种环境下,苍白地开展思想政治工作吧。 我再次蹲下身来,对着一脸坚定的老章说:“老章,你,还认识我吧!” 老章看着我歪了歪头,皱着眉头说:“当然啊,翔子,你到底怎么了?我又不是傻子,你干嘛这么问我呢?” 我点点头,对他说:“你既然认识我,那么,你,忘记了我们当初的誓言吗?” 他竟然冷笑一声道:“翔子,你可真是退伍不退色啊,还记得当年那写狗屁誓言啊!你为了祖国和人民拼死拼活的卖命,可是祖国和人民给了你什么?每个月就那么点儿津贴,连烟钱都不够!” “是吗?那你现在为了谁?”我逼问道。 “为了我自己啊!难道你不是?就现在这社会难道还有谁不是为自己吗?”他反问我。 我摸了摸眉头上皱起的川字说:“那你怎么为自己啊!” “成佛!摆脱六道轮回,到西方极乐世界去!那里一片光明!要啥有啥,想啥就来啥!”他脸上浮现出向往的表情。 我越来越感觉到心痛。哽咽着问他:“这些都是德川八郎告诉你的吗?” “是啊,只要我按照他的方法去做,就一定能够成佛!”他似乎对小鬼子的话深信不疑。 我追问道:“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包括对付自己的兄弟,对吧?” 听我这么问,他仰头大笑,笑完满脸狰狞地看着我说:“兄弟?你?有你在我永远都是第二,有你在所有的机会我都捞不着,有你在,我就永无出头之日!兄弟!兄弟?他妈的,谁是我的兄弟!” 我刚要插话,他又继续说道:“记得吗?你为了那个叫贺天蓉的女人,放弃了提干的机会,去看守所当一个普通的墙头兵。你走了,你好潇洒呀,不为名利,看不上那个小小的中尉军衔,却为了他妈的什么狗屁爱情!你走了,我却提干了!哈哈哈哈哈” “可你知道吗?我并不快乐,因为,我没有真正的赢过你,你走了我才提干,这他妈的就是施舍!我哪里比你差了?为什么你是狙击手,我就得给你当观察手,为什么啊?” 他还没有发泄够,举动更加疯狂起来,狠狠地对我说:“还记得不?陈家峪村那一战,我一个堂堂的特警中尉,却要受你这个二等兵的指挥!耻辱!极大的耻辱!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耻辱的。” 他突然用手指着我说:“你!别他妈在我面前提什么狗屁信仰!” 他既然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就没有想通过思想政治工作来改变他,因为在他面前,一切的说服教育都显得那么苍白。当然,我没有理由怪他,人的情绪总是复杂的,多面的。也许他心底里对我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嫉妒和不服。 但是我现在最恨的就是德川这小鬼子,是他扩大了章章的这种负面情绪,是他在老章的心里植入了一个魔鬼,我必须想办法帮住老章移除这个心魔,要不然,不等敌人来收拾我门,我们自己就很有可能被自己所击倒。 我冷静地看着他,过了好长世间,他好像说累了。最后,冲着我摊开双手道:“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装出一副贱贱的表情,鼓掌道:“好!太好了,老章,我为你骄傲啊。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认为你是最棒的!但是你小子总是很谦虚,今天终于说出来了,我为你感到高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我全听你的!”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怔了一下道:“你,你,你听我的?” “当然了,我现在就是一个退伍兵而已,充其量只是个预备役上等兵而已,而你呢,是大校!我在你面前根本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小兵而已嘛,我不听你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似乎就高兴起来,“呵呵,算你小子识相,跟着我,有你的好处!” 我连连点头,装出一副崇拜的表情来,弱弱地问道:“那么,老章,哦不,大校,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他立刻换了一副神秘的表情,说:“eon,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看来,他还是上了我的当,植在他体内的心魔看来也不是什么刀枪不入的钢铁长城,还是漏洞百出的。但我始终在担心,老章这个状态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我现在用的也只是缓兵之计,还没找到去除他心魔的真正方法。 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小心又小心,谨慎再谨慎。现在的老章已经不是我并肩战斗的战友,而是藏在我身边的定时炸弹,这九层妖塔的艰险还没有真正的尝过,我就已经面临着内忧外患的境地! 看来,接下来的路,不仅仅是凶险了,这简直就是在薄冰上行走嘛,真他娘的晦气,为什么我总是摊上这么些个无厘头的事情。 我犹豫了一下,就跟着老章走出了这间屋子 第五十三章九重天(十六)修行的众生 走出这间屋子后,楼道里的迷雾已经散尽,一切的景象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我定睛一看,这个九层妖楼建造的非常奇特,环形的楼道围成一个巨大的天井,而楼道的边缘全部都是透明的钢化玻璃,我趴在那巨大的玻璃上,可以看到,那个巨大的天井中央,竖着一个巨型的青铜柱子,那柱子上面很有很多的突起,但那突起并不长,看上起就是一个个小小的鼓包,而且光滑异常。 在与每一楼层平行的位置,长出许多枝桠,每条枝桠的端头,有一朵盛开的花朵,花朵中间是成熟的果实,而果实上面,无一例外地站着一只太阳鸟! 这,这,这不是传说中的青铜神树吗?记得新闻里提到过,三星堆出土过类似的文物,但最大的也不过几米,并不曾有如此巨大的存在。 我曾经也查过一些资料,这青铜神树也叫做“社树”,就是社稷的社,是用来祭祀或者与神天沟通的。依稀记得,这些古神树还有其他的名称,叫做扶桑、若木、三桑、桃都,传说古蜀人把这样的神树当成登天的天梯。而他们坚信,这神树的树梢是与太阳同在的,那里是一个光明的所在,妙不可言! 此时,我看到很多“人”都在顺着这颗黄铜的柱子朝上攀援,他们有的显得很急切,有的则慢条斯理,很多人,我不清楚那些攀援者到底是人是鬼,按照佛教的话来说,就暂且叫他们为众生吧。 那些攀援的众生,也许就是为了能够羽化成仙,不顾一切地朝上攀援,有的脚下一滑,就摔了下来,爬的还不算高的,站起来继续攀爬,而已经有一定高度的,摔下来,当场就摔得粉碎。 而那些摔得粉碎的众生,我亲眼看到,他们的灵魂,从自己的*上脱离出来,一声不吭,毫不犹豫地继续攀爬着那根巨型青铜柱子。 看上去是那么的诡异和惊悚 我站在巨型玻璃窗前,驻足良久,不断地有人摔下来,摔得粉碎,他的灵魂继续着生前的事情,有的灵魂被摔下来后,被摔得魂飞魄散。看的我脊背发凉,发誓永远也不会去爬那根柱子。 喜欢联想的我,看到这个场景后,感叹道,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呢?人人都努力地向上攀爬,尽管前路艰辛,尽管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也要不停地往上爬,为了心中欲念,为了梦中的天堂,可是那天堂之上就真的那么好吗? 在这里我没有看到什么众生平等的修行,而只看到了适者生存的残酷法则。 不知什么时候,老章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冷冷地说:“翔子,你看了这么久,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我正看那铜柱看的出神,冷不丁听他这么一说,虽不至于吓得面容改色,但心里也小小的跳了一下。 我无心回答他的问题,还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铜柱。 老章冷笑一声,说:“你这么看,能看出什么名堂,来来来,拿这个仔细地看!”说着,他递给我一架望远镜。 我仍然目不转睛,但却伸手接了他递来的望远镜,这是一架军用的望远镜,是那种狙击小组观察手常用的那种,特别先进,不仅成像清晰,还会有显示风速、光线等各种数据。 我从这架望远镜里看过去,那攀爬铜柱子的“众生”立刻就如在眼前了。我不断地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以求能够更加精确、更加清晰地看清楚那些众生相。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的眼里,我立刻就僵住了,那种景象带给人的寒冷,并不是慢慢传导过来的,而是,一下子,只一下子就冻住了! 那种冷,是非常透彻的,因为我的恐惧。想我这些年也经历了不少战斗,在那陈家峪村地下鬼域,什么巨型板足鲎,什么真假老章,什么活死人,都不曾令我如此恐惧,但这个景象太骇人了,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我甚至都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看到的景象是,在那些攀爬铜柱的众生中,我,看到了自己! 我自己和那些众生一样,不顾一切攀爬,而且爬的非常迅速,甚至可以说是疯狂,左冲右突,拉下这个踢下那个,不顾一切地往上爬。 “这个是我吗?这个难道真的是我吗?”我喃喃地说。 老章大笑起来,笑得非常狂妄非常开心,笑完后说:“池翔啊,池翔,你自认为公道正派,胸怀坦荡,悲天悯人,心里装着天下苍生,可是,你摆脱得了这六道轮回之苦吗?你摆脱得了这适者生存的法则吗?” 我没理他说什么,闭起眼睛来,做冥想状,反观我的内心世界! 老章继续说:“你知道这铜柱是什么吗?这是天梯!众生都有一个升天的梦,而这个梦并不是一朝得道是羽化飞升,而同样是*裸的竞争!你看到了吧,你小子,根本就不是超脱众生之上的特殊生命,你,不过是这茫茫众生之中的一粒尘埃!你看到了吧,你在向上攀爬的过程中,同样是不顾一切,同样是残酷而冷血!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还能在我面前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吗?” 我还是不理他说的这些话,我坚信,我看到的这些景象,不过都是假象!都是用来迷惑那些信仰不坚定的灵魂的,我不能因此就垮掉,任人摆布! 我忽然睁开双眼,拔出四鬼剑,对着坚固的钢化玻璃,一阵狂砍,那钢化玻璃哪里经得住四鬼剑的疯狂,早已洞开。 我一个飞身下去,站在那铜柱之下,手持四鬼剑,我抬头向那铜柱之上望去,果然是高耸入云,似乎真的是直通九霄之上!抬眼望去,那神树都望不到头,穷尽目力,似乎依稀能看到波谲云诡的气象,说不出的神秘和诡异。 此时,老章也飞身下来,二话不说,抄起他的宝剑就朝我身后劈了下来,我转身用四鬼剑格挡,当啷一声,那绝不是普通金属之间的碰撞声,而是两种意念的对决,我抬眼看老章,那眼神之中已经全然没有了兄弟之间的温情,全是仇恨、嫉妒和不甘,一击不中,他抽剑换了个方向,又朝我拦腰砍来,我顺势将四鬼剑朝地下一插,身体就朝上举起,一挺腹,双脚便踏在了他的宝剑之上,不曾想,那宝剑真如万年寒冰,一股冷气顿时就从脚底板迅速上升。 我心说,这还了得,要是被砍上一剑,那还有个活吗?我一翻身就跳将下来,将四鬼剑舞得密不透风,随着炫目的剑光,我且战且退,一步步向青铜树倒退而去。 我无心恋战,我的目的只是想亲自爬上这个铜柱,一探究竟,之前铜柱之上的那个我,已经爬了很高,我必须要追赶上他,看一看这个我是什么妖孽幻化出来的。 我且退且战,等到达那铜柱脚下的时候,纵身一跃,抓住了离地两米多高的一个突起,然后迅速调整状态,快速地追赶前面的那个我,我一定要追上去,看个究竟! 这铜柱之上的突起非常短小,就像我们平时见到的攀岩训练的那种突起,但光滑,如果没有点儿体力的普通人,根本在这上面坚持不了多久,况且,还要跟别人打斗,拉扯,相互排斥。 我又爬了将近五米的距离,突然觉得脚脖子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侧身低头一看,我靠,是老章,抓住了我的脚脖子,还露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阴险笑容。 第五十四章九重天(十六)假象!假象! 前一阵子,我在分身的四鬼剑帮助下,将虎灵驱离了老章的身体,本以为老章恢复了神志,只不过是身体受了些伤害,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变本加厉地迷失了本性! 这是什么狗屁的修行,所谓明心见性就是就是激发人在业力轮回中沾染的习气吗?佛说,众生皆有佛性,只要明心见性就一定能够挣得无上正等正觉,摆脱六道轮回之苦,清静无念,只有慈悲。 可眼前的老章却受到了邪门歪道的蛊惑,变得连人性都失去了。此刻,他正抓着我的脚脖子,拼命地往下撕扯,这家伙力气太大了,我的手,抓着一个青铜古树的枝桠,感到非常的酸痛,都有些抓不住了,脚下也被他撕扯的蹬了空。 我感觉我的身体都已经被拉长了,真有一种五马分尸的感觉,我挥动四鬼剑,想要解脱他的束缚,可是抡了几次都无济于事,根本就挨不上。我的脑子在飞快旋转,怎么办,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咬牙切齿地忍受,直到被老章扯下树去,摔得粉碎吧。 我把四鬼剑咬在嘴里,尽量地把身体蜷缩起来,腾出一只手从腰间拔出我的汽弹枪,尼玛的,我心爱的格洛克,从来都没有想到要用你来对付我的好兄弟!可此时,他已经不是我的兄弟,而是一个被蛊惑的灵魂。 我作为一个狙击手,即使手里握着的是一把手枪,也能够准确地从将准心瞄准目标眉心的那个五公分圆。那是最佳的射击位置,即使,我这把枪并不具备强大的杀伤力,可我一旦击发,那枪膛里的钢针弹头,同样能够准确地插入老章的眉心。 这,是一个左右为难的抉择! 这,是一个令人痛心的时刻! 可是,我别无选择,我果断地扣下了扳机,嚓,那没钢针弹头,悄无声息地插在了老章的额头,我甚至看到他的额头洇出血来,手松开了我的脚脖子,身体失去了控制,四仰八叉地朝后跌落下去。 我心里一阵难过,心里就像打翻了调料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可是,我来不及伤心难过。我必须顺着青铜古树爬上去,找到德川这个老小子,揭穿他的阴谋! 我将身体在空中晃动了几下,双手用力一攥,做了个军事体操的二练习卷腹的动作,翻上了那个青铜枝桠,然后分腿骑在了那枝桠上面,稍作休整。 我朝下望了一望,老章的身体整个拍在了树下,一动不动,这情景令人难过,我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了一下。 睁开眼来,周围有很多鬼影,从我身边爬过,他们似乎知道跟我打斗是得不偿失的,经过我的时候,露出牙齿表示了相当的不友好后,就迅速地朝上爬去。 我抬头朝上看时,另一个我已经不见了踪影,满眼都是“修行众生”的黑腚,和蜿蜒虬曲的青铜枝桠。 我把四鬼剑插在剑鞘里,从背包里掏出飞虎爪,站在枝桠上,抡了几圈,嗖,地一声,飞虎爪就抓住了第三层的枝桠,我开始踩着绳子往上攀爬,这市场上买的尼龙绳子,虽然结实度还可以,但却细而且非常光滑,爬起来十分吃力,虽然我现在的体力还可以,但是要爬到树顶,却一定是个未知数。 我背着背囊还有四鬼剑,甚至腰上、腿上还插着手枪和军刺等装备,负重超过30公斤,更要命的是,这青铜神树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如果按照“九层妖塔”的说法,这个塔有九层,那么青铜神树就长在这个塔的中央,而我通过目测,每一层大概是三米多不到四米的距离,简单的乘法我还是算得来,那么这个这棵神树至少也要30米高。 尼玛,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攀爬这三十米的青铜柱子已属不易,何况负重三十公斤,一路上还要应付未可预知的突发事件。这他妈让我如何应对? 而且,还没有后路,摔下去必然是粉身碎骨! 我不是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来修行的,我不想自己被摔死后,灵魂出窍继续爬这个劳什子的什么大树。 我要的是真相!我要的只是真相! 一边想着,一边也已经爬上了第三层,我收了飞虎爪,坐在第三层的枝桠上,准备喘口气,刚刚坐定,我发现青铜树的树干上写着:金星天。心里狐疑起来,没感觉经过第二层天啊,怎么就到了金星天呢? 仔细想想,第二重天乃是水星天,居住着为追求世上荣耀而建功立业的灵魂,心想,也许刚才那被迷惑的老章就属此类,难道我不知不觉地已经渡过了水星天? 而这第三重天居住的则是多情的灵魂! 刚刚想到这里就传来了一个渺远的声音:池——翔——池——翔—— 弄的小哥儿异常郁闷,这声儿也太熟悉了,这不是聂小倩呼唤宁采臣吗?这就是金星天多情的灵魂在向我召唤?别以为小哥儿是好糊弄的,就你们这点儿小小的伎俩,难道还能困得住小哥儿我么?笑话! 我假装没有听到继续攀爬。可是这声音,你越不理,它就越强劲,我咬着牙忍着,还是不理,没想到这个声音提高了很多分贝,竟然震得我头痛欲裂,我实在忍受不住,想找个耳塞之类的东西,可是这种情况下,我根本腾不出手到背囊里翻找。 这声音既渺远又近在咫尺,如泣如诉,非常的凄凉! 等等,哎,这声音怎么有点儿熟悉呢?于是,我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我靠!这怎么可能?! 我看到的景象,足可以让我失足掉落。我的心神紊乱,我的手心出汗,我快要抓不住青铜古树的任何的枝桠,我就要掉落下来了! 我实在抓不住了,我一松手,随着身体往下掉落,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头朝下,双脚朝上用尽全力勾住了一颗青铜枝桠,我倒挂着翻起上身,看到那三楼的钢化玻璃外面,薛梅格对我伸着手,在她身后挟持她的竟然,看上去就是我自己! 我的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好吧,我认了,求你们不要伤害她,你们要怎样罚我都行!是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吗?你们要这样惩罚我,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一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 你们不仅伤害了她还幻化出一个我来劫持她。还有比这更加无赖的行为吗? 可是我离得这么远,我该如何去救她呢?这真是让人肝肠寸断呐! 薛梅格啊薛梅格,我与你还从未开始,难道就这样要结束了吗? 难道我们真的要以这种方式来结束吗? 嗯?不对,我仔细一想,我怎么这么傻呢?你看到的难道就是真相吗?按照这中西合璧的九重天说法,金星天居住的是多情的灵魂。那么,它未尝不可让到达这里的众生变得多情呢? 这一定是假象!一定是假象! 我随口大骂道:德川你个小鬼子!老子见了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先是用潘金莲来诱惑我,又把老章变傻来对付我,现在又拿我女朋友来扰乱我!看来你这九重天还真他娘的是险象环生啊! 你以为小哥儿我是吃素的吗?现在就让你看看小哥儿我的实力!我倒挂金钟垂在青铜树上,上身翻起,像一条刚刚被钓起的鱼儿。我稳定心神后,双腿用力控制住身体,从腰间拔出自制格洛克汽弹枪,卡拉一声上了膛,就把枪口对准了另一个我自己! 第五十五章九重天(十七)跟自己对抗 我心里是知道的,这汽弹枪超过五十米,是没有杀伤力的,何况,那挟制薛梅格的另一个我,还躲在巨大的钢化玻璃后面。想想这一枚小小的钢针弹头,要想穿过厚重的钢化玻璃而击中背后的人,那决然是不可能的! 我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击中谁,而是—— 哼哼,别小看了我的格洛克,虽然是自制的,但性能可是一等一的强劲,而且我增加了榴弹功能,这榴弹却不是普通的钢针,而是一种特质的爪勾,类似刚才的飞虎爪,后面连接着尼龙绳子,是一种特种装备! 当然这样的装备是膛前装弹的,不然怎么能够把飞爪打出去? 我屏气凝神,寻找着身体轻微晃动的规律,啪,一声,那爪勾被射出,牢牢地抓住了三层顶部的边沿,事不宜迟,我一耸身,抓着绳子就荡了过去,随着一声啪啦一声巨响,我用身体撞破了三层巨大的钢化玻璃。 我随着一堆破碎的玻璃跌落在三层的楼道里,抬眼一看,那另一个我已经挟持着薛梅格朝楼道的一层跑去! 我快速解开腰间栓着绳子的匙扣,迫不及待地朝他们追去! 我倒要看看我自己长得是什么模样! 可是,一个人挡在了我的面前,我靠,老章!你没死啊。 老章这家伙挡在我面前,目露凶光,似乎是要把我吃了似的,这小子也许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念念不忘,可是老章你有所不知啊,刚才我对你开的那一枪,其实是手下留情的,那一枚钢针其实是钝的。如若不然,即使你再强大又怎么能够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可老章却不明就里,看来他中毒已深,非要置我于死地! 他冷冷地对我说:“翔子,你在部队一直是擒敌教员,可是我一直都不服你,现在就现在,我们来一场真正的决斗怎么样?” 我朝他身后望了望,心里急切地想要追赶薛梅格。但是眼前的麻烦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我只好说:“好吧,徒手格斗,老章,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今天,你也未必能赢我!” 老章鼻子里嗤了一声道:“是吗?我绝对不会留手的!” 看样子老章是非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了,我已经没有退路,我开始脱身上的装备,脱完后,我拿出格斗姿势,对他说:“来吧,兄弟!” 老章经过了刚才的打斗,似乎谨慎了些,并不直接发起攻击,而是不停地变换着步法,试探我。我最烦这种拳击的打法。跟跳舞似的。 我扎着马步一动不动,准备被动迎战。 只见老章发一声喊,左拳呼啸而出,朝我的腮帮子打了过来,我心里一笑,这家伙也没个新鲜的还来这招声东击西。果不其然,真正发起攻击的是右直拳,我一闪身,拍手格挡随即一转肘一击刺喉掌直指他的喉结。我沉声对他说:“老章,你还不收手?” 没想到老章根本不听,他似乎把我的劝告当成了炫耀。他愤怒了,一通密不透风的组合拳朝我身上招呼,我闪转腾挪地躲过,瞅个空挡,一个箭步插入他两腿之间,右肩向他的中线一抗,他顺势跌出两米开外! 第九十四章 侍者金莲 我们在车上几乎坐了一天,除了中间给父母送了些饭食就一直坐在车上看雨。这不是因为我们浪漫,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也没心情去,也没有条件去,这瓢泼大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小了些,马路上早就流成了河(我国的基础设施真不敢恭维),公交站的人都无法上下,一些摊贩推着三轮车涉水而过,那最深的地方都没过了膝盖。有时候想想人生真是苦,而且不公平,有的人坐在车里吹着暖风,有些人不得不在这大雨里跋涉。我想起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是在极度压迫下的呐喊,可是在和平年代人们又甘于平庸,甘于不公,甘于相信命运。 看上去,车外的雨停了,薛梅格摇下车窗伸出手去,却发现淅淅沥沥地小雨还密密地下着。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钟。我问薛梅格:你想到哪里去吃饭?是时光恋人还是八郎茶社? 她想了一会儿说,还是去八郎茶社吧。由于是阴天,六点钟已经如同暗夜。我们到了八郎茶社的时候,门口显得非常冷清,可是并没有关张,想那德川八郎也不是指着这个茶社过活,开着玩的而已。 我们走进茶社,乍一看去,里面连一个人都没有,仔细看时,只有一对情侣窝在靠窗的一个沙发座儿里,安静地絮絮叨叨,桌子上摆着两被冒着热气儿的咖啡,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从窗户上望出去,窗外听着一辆老旧的桑塔纳轿车,玻璃贴了深色的防晒膜,看不清里面的人。我特种兵的职业嗅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暗藏玄机。 记得上次从老章那里得到消息,自从连环杀人案发生以来,就有警察在这附近埋伏。本来想我们的警察叔叔不会敬业到在这种大雨天还跑来蹲点,但据我的观察,看来上次的事情太大了,连着死了三个服务员。如果那对情侣和外面的桑塔纳真的是警察的暗哨,就说明那件案子仍然没有什么进展。这些想法,其实只是一扫而过,我和薛梅格在原来悬挂仕女图的地方落了座。 我对薛梅格说了一句想吃什么自己点的话,就埋头摆弄起手机来。不多一会儿,就有一位侍者走了过来,有一阵异香钻进了我的鼻孔,我只当是这侍者爱美罢了,也没有抬头看,薛梅格问我要吃什么,我随便说了句随便就继续玩手机。 那侍者却开口了,详细地介绍着今天的茶点和菜品。我听得声音有些熟悉不禁抬头来看,呀,潘金莲?薛梅格这时已经点完了菜,潘金莲看着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就转身朝后厨走去。 我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消失。薛梅格伸着我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怎么,看见美女走不动道儿了? 我咽了口唾沫说,没有,没有。 她就生气起来,撅着嘴怒视着我,我用下巴朝那幅新换的侍女图指了指意思是告诉她刚才的服务员就是潘金莲,她懂我的意思,就啊的一下,又捂住嘴,差点儿失声叫了出来。我扭头看了看那对情侣,他们听到薛梅格的这半声尖叫就偷眼观察,我一看那种动作和眼神就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条子无疑了。我的脑子在飞速地旋转着,按照我的思路做着分析。难道这些条子是盯上了潘金莲吗?难道她就是两起凶杀案的真凶?可是第一次杀那个怪物的时候,我们是在场的,她那时候还以仕女图为依附,淡淡的魂魄根本就无力杀人啊。可是,我的脑袋习惯性地有往复杂了想了一步,会不会出现这种可能:那幅仕女图本来就是挂在这间茶馆的,她当初来这里可能就是为了能够找到合适的肉身,而她在我面前现身就是引我到茶馆里来调查,并精心策划了一场夜间斗鬼的好戏,然后把线索往我身上引,之后,她就可以放心的为所欲为,直至找到自己合适的肉身。按照这个推理来说,她根本就不是因为我爸爸把她晒到阳光下而消失的,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么,太可怕了!一切的一切都将重新论证,包括薛梅格都要重新开始怀疑,是她第一次引我来到这个茶馆的,而且一切的诡异事件都从她开始。德川八郎在我心里这个最大的坏蛋,不知道此刻在做什么,他和薛梅格甚至潘金莲是否都是一伙的,这个无从知晓,如果把他们三个人联系起来,倒是在情节上也能够说得通。但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我的想法。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推理和揣测,并不是真理,一切还得看形势如何发展。如果我的推测是成立的,假如今天那几个警察真的要有所行动的话,那么受到伤害的将是这个几个可怜的警察,他们,怎么能是这些鬼物的对手呢? 这注定将是一个不平静的雨夜。 我抬眼看了一下薛梅格,她表现得非常惊慌,一副萌萌哒的表情。 我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时,一阵香风刮过,潘金莲端着茶点饭菜上来了,她一副职业装扮,干净而利落,微笑着款款而来。我看着她脸上也装出笑模样,但是内心却想,这个肉身身前难道就是这个茶馆的服务员,然后潘金莲将其杀害并鸠占鹊巢? 她走过来上菜的时候,我关掉了手机的声音,趁她不注意,无声地拍了一张照片。我的动作非常隐蔽而快速而且没有开闪光,没有开声音。 潘金莲将菜摆好后,妩媚地说一声:请慢用,就轻移莲步向后台走去。 我低头把这张照片给老章发了过去,并嘱咐他赶紧跟警方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前段时间被杀害的服务员之一。 等了好长时间也等不到回信,不久,却收到了潘金莲的短信:哥儿,怎么当着女朋友的面偷拍奴家呢? 靠!我这个脑子啊,还自以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这时,老章回复了:是,等着! 许是雨下得差不多了,外面天色虽黑却明亮,我收到短信的同时,茶社里又零零散散地走进两三桌客人。来这个茶馆吃茶的应该都是比较喜欢安静的人。只是其中有一桌一共三个人却穿得怪里怪气,全然是街边混混的感觉,他们一进来就嘻嘻哈哈,有说有笑,一副欠揍的表情。 潘金莲又出现了,先给其他的位子点餐,那三个人脑袋挤在一起,一边瞟着薛梅格一边做着猥亵的动作一边还叽叽喳喳地议论。大概潘金莲美好的身材让她们垂涎三尺了吧。突然,其中一个戴耳环的黄毛小子,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大叫道:哎,咋回事儿啊,看不起咱哥们儿是咋的?眼睛长到屁股上了?没看到是咱哥们儿先来的吗?哎,对,就是说你呢,赶紧过来! 潘金莲就走了过去,礼貌地说:先生有什么需要? 那黄毛依旧很气愤的样子:点菜不着急,先把这事儿说清楚,为什么怠慢咱哥们儿? 潘金莲依旧很礼貌,微微一躬道:各位小哥说笑了,咱们开店的哪里会怠慢客人,如果您能提出什么意见自然是极好的。 呦呵,还他娘的给我说的是甄嬛体呐?直接跟你说吧,爷们儿有的是钱,你们这儿都有什么服务? 潘金莲介绍得非常得体:这里是综合性商务会馆,餐饮、住宿、棋牌还有健身房等等服务,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帮您办理。 那黄毛有点儿不耐烦了,一把就拉了潘金莲坐在他的腿上,而且搂着她的肩膀让她仰面朝天,盯着她的酥胸哈喇子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现在对潘金莲有所怀疑,但是我天生长在骨子里的血性让我无法逃避眼前这件欺人太甚的事,况且潘金莲有恩于自己,怎么能够坐视不管呢?我呼啦一声站起来几步走到他们面前,向潘金莲伸出手一把把她拉起来藏在身后。那小黄毛抬起三角狗眼瞅了我半天,他大概能感觉出我身上的杀气,而且我宽阔的肩膀也给他造成了一种心理压力。 我扶着沙发背儿,俯下身子看着他说:兄弟,有什么问题吗? 那烂货在自己兄弟面前怕丢了面子,装出狠样儿来说:你他妈知道我是谁不? 我微笑着摇摇头,“难不成是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 那货恶狠狠地站了起来,龇着牙像一条看见老虎的小狗,头上的黄毛还一抖一抖的;“马勒戈壁,在c市,听说过西川的宝宝,东堡的蛋蛋,南大街的臭货吗?老子就是传说中的臭货!” 我又摇了摇头,目光却不再温和。因为我确实听说过这几个人,他们不仅是街头的小混混而且还有后台,整天里把早市搅得鸡飞狗跳,不是吃了鸡蛋灌饼不给钱,就是强收卖豆浆的保护费。老子早就看不惯这伙人渣了。 我知道这些货根本不值得打,只是一搭手握住了黄毛小子的小肩膀,一使劲儿,那货就尖叫起来。他那俩小弟根本就是怂蛋,愣在那里根本不来帮忙。 那黄毛在小摊小贩面前吆五喝六的,这时竟然疼得哭了,哇哇的,比我乡下表姐家的小外甥哭的都卖力,只是我那小外甥哭是因为没给他买奥利奥,这家伙哭是因为怂而已。 那俩小子赶紧就跑,却不是往外跑,而是往包厢里跑,这倒是个新鲜事儿。一边跑还一边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从小就最讨厌这种自己没什么本事还出来欺负人,挨了打就喊他哥哥来的鸟人。 第九十五章 偶遇毒贩子 明朝洪武年间一个冬日的午后,我的祖先池三青一家为躲避兵灾,从山海关外,一路风餐露宿逃难到山西省金谷县北望村。山西闭塞,四面皆山,多山地林坡,只有金谷一县地处太行山谷地,物产丰饶、瓜果飘香,自古被称为福地。因此,金谷人就萌生了天朝上国的优越感和夜郎自大的排外性。池三青一家的出现让当地人心生厌恶,唯恐避之不及,家家见了都关门闭户,拒之门外。 池三青在村子里盘桓了一整个下午只讨得两个馒头一碗稀粥,眼见着天渐渐黑起来,他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妻儿在大野地里过夜了。他在村里四处逡巡,看是否能找到一间避风挡雨的破庙,哪怕是一角残垣也有个依靠不是?暮色将近,地上是厚厚的积雪,两大一小三个人踩出的不仅仅是蜿蜒的脚印还有无家可归的怅惘。他们还是发现了一座简陋的土地庙,一家人欣喜若狂,给土地爷行了三拜九叩大礼,并许诺将来若有万贯家财,必定为土地爷重塑金身。拜完,就胡乱吃了些讨来的干粮,盖着仅有的一床破棉被,与妻儿蜷缩在一起睡了。 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他隐约听到有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心说,莫不是村人发现自己住在土地庙要赶他们走不成?他心一横,管他娘的,先睡饱了再说!想到这里就翻了个身,紧紧地抱着老婆孩子,继续呼呼大睡。可是没等到他睡稳,那窃窃私语声就又响起了起来,但并没有要赶他们走的意思,反而还害怕惊了他们的好梦,心里就疑惑起来,若是村人何不早早将他们呼喝起来赶走了事?若是强盗何不去劫那些朱门酒肉臭的大户,却要在他这难民身上白费功夫? 想到这里他就眯着眼睛偷眼来看,眼前居然依稀站着一高一矮两个黑影,对着他指指戳戳,神神叨叨的。他不觉就睁大了眼睛像要看得更清楚些。见他睁眼,那两个黑影竟露出两双森白的牙齿冲着他一个劲儿地笑。妈的,撞鬼了?!心想这鬼好生了得竟敢在土地庙里害人!这池三青本是个边兵,长得五大三粗、膀阔腰圆,却心思细腻、脾性温和,而且生性好佛,平日里见着那些贫困潦倒的出家人,都要施舍一二,若不是百户长克扣军饷让他们一家难以糊口,他也不至于跟人家撕破了脸皮,甚至大打出手。眼看着在关外没了活路,才携家带口地逃了出来,好几年都过着吃风屙屁的流浪生活。 要说这流浪乞讨的生活,也真是尝尽了人生百味,富人的白眼,穷人的苦泪,官员的跋扈,百姓的懦弱,还有那生离死别的苦痛。见惯了也就看透了,他其实早就放下了生死,心里无怖无畏,唯一的牵挂就是这娇妻幼儿。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人走背运,连鬼都来欺负。他心一横,从包裹里抽出当兵时使用的大片儿刀,猛地跃起,二话不说就朝那俩黑影砍了去! 没想到,一击之下,那两个黑影竟好端端凭空消失了,他砍了个空!哎呀,还真是两个鬼呢!说不定就是那无常鬼差!既然命已至此,也没有什么挂碍了,只是妻儿自从跟了自己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惭愧得紧呢。他丢掉片儿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阵地祷告:鬼差大人,我池三青征战一生,杀人无数,虽然生性好佛,常常周济出家人,但也知道“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只求饶了我妻子儿子,自个儿任凭你们锁了去!哪怕油煎火烤、剥皮抽筋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那两个黑影儿又出现在他面前,他决绝地闭上了眼睛准备受死。 却只听那矮个子黑影儿开了口:“你这兵匪,好生无理,我二人本来有话对你说,却不忍打搅你做梦,恭恭敬敬站在这里等你醒来,而且还笑脸相迎(笑得够恐怖),没想到你这厮却不知好歹,提刀就砍,你说你该当何罪?” 池三青愣了一愣道:“我与你二位素不相识,这冰天雪地的,你们深夜至此,找我这遇难之人有甚话说?” 那小老儿模样的黑影又说:“且不说正题,我先问你刚才你的许诺可都当真?” 池三青是个没文化的粗人,听他这样说好不耐烦:“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为何拿这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浑话来糊弄我?” 那小老儿却笑了,仍然是一嘴森白的牙齿:“你方才进来,许诺日后富贵时,为老儿我重塑金身,可是真话?” 这时,池三青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老儿就是这一方土地。连忙磕头如捣蒜,连说,“当真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土地又说:“那好吧,看你心诚,我可以给你指条发财的路,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识?!” 池三青却一脸正经起来,装模作样地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绝不做类似挖坟掘墓的肮脏营生!” 土地爷笑了起来,笑得很猥琐,似乎是看透了这个可怜的边兵,“你倒是好仁义呢,穷得就剩一床破被了,还这般嘴硬。正经地告诉你,我叫你做的事,不但不会有损阴德,反而是福荫子孙的大功德呢。” 池三青听他这样说,就答应了土地爷的要求。土地爷又说:“我这件事也是为了帮我朋友聿明氏的忙啊,具体是怎么回事,你没有必要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但只要你听好了,我说的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村东头有一处宅院,因为闹鬼,荒败已久,你明日去找这村里的族长,就说你是抓鬼的道士,一定能够破除妖邪,事成之后,你就恳求他把那座院子送给你。” 池三青不解地问:“这是为何?” 那土地却正色道:“我已经说得够多了,你要硬是要问,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你的前世因缘!如果我天机泄漏太多,怕是不等你为我塑那金身,我就会大祸临头的!” 池三青是个认死理儿的人,非要搞个明白,就恭维道:“您老也是神仙之躯,不至于的吧?” 土地爷就拉下了脸,口气深沉地说:“泄露天机,莫说这不入流的小小仙位不保,就是老身这三魂七魄,也要下十八层地狱受苦去了。” 池三青听到这里就不再多问,但转而一想又犯了难:“我以为是什么发财的营生,原来是要我去捉鬼,你说我一个凡人,怎么就能捉了那鬼?” 土地爷捋着胡须摇了摇头说:“你是释家弟子,自有韦陀菩萨护法,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说完就跟他那个叫聿明氏的高个子朋友消失了。 此后,他就大睁着眼坐了一晚上。一会儿给儿子掖掖被子,一会儿给妻子挡挡风雪。心里下了决心,要想在这里站稳脚跟,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既然是一条出路,索性豁出去了。 次日一早,从怀里掏出一个带着体温的馒头,给妻儿分吃了,安顿他们在破庙里等,然后就去找村里的族长,一路上满肚子还叽歪着族长能不能相信他是个道士。 可见面后事情竟然出奇的顺利。那族长听了他的来意,心里好不快慰,竟然还有这等好事,那鬼屋早就没人住了,比猪圈还破,无论是谁,住一家就死一窝,既然你自称捉鬼的道士,管你是不是真的道士,你愿意住就去住,想送死俺也不拦着,还送了他们一些吃食和衣物。池三青见族长是这个态度,心里就苦笑道,看来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儿,不然这老杂碎会那么痛快?可是他此刻最看重的不是生死,而是温饱。无奈地回到土地庙后,池三青就带着妻儿和行李搬去村东头的破院子。 那年头,生死似乎都不重要了,大和尚朱元璋起兵造反,夺了蒙元的天下,恢复了汉人江山。然后就是虐杀忠臣、讨伐边疆,无论官民都不好过。一顿好觉、一餐饱饭大概就是我的祖先池三青的幸福生活了。池三青安慰自己,这年月人都没个好活,鬼哪儿还有力气害人?要是真遇上了,倒让我逮住也吐几口唾沫,将那狗日的变成羊羔,到集市上卖了银子喝酒去! 这样想着,心里竟然不怎么害怕了。这村子委实是挺大的,从最西头的破庙走到村东的破院子竟然走了小半个时辰。那院子是典型的农家院儿,土坯墙、茅草房,门板一触及倒,满院子荒草萋萋,三间屋子被大雪压塌了两间半,这哪儿是住人的地儿啊,要不是冬天,这里整个儿一小型的野生动植物园儿。没想到的是这院子里竟然还有一口井,辘轳头早已损坏,半截子麻绳儿向井口垂吊着,想象丰富点儿的,会认为这井里八成住着个吊死鬼呢。 可是他们一家却没工夫那么想,流浪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个家了。一家人带着喜悦的心情开始大扫除,用了小半天儿的时间,竟然也有了点儿人气儿,晌午的时候,炊烟袅袅,一派安营扎寨的节奏。劈柴声、嬉笑声、锅碗碰瓢盆儿的叮当声,在死寂的冬日里汇聚成一副温暖的景象。 村人们被这景象所惊动了,纷纷站在自家院子门口,筒着袖子看热闹,每一个人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有好事者竟然还假惺惺地送来米面油等物什,说是恭喜乔迁新居,临了还不咸不淡地说一句,有啥需要帮忙的就吱一声儿,一个村儿里住着,别不好意思。全然没有了初来乍到时的排外性,说的还都是暖心窝子的话。 要么说,人心隔肚皮呢,这帮子村人一个个都是口是心非,他们等着看的也许就是第二天起来,这外路人一家子的死相。 在他们眼里,这一家子,就要倒大霉了 第二章佛莲绽放 事情就发生在当天晚上,池三青一家正围坐在新烧的火炕上瞎谝乱侃,喝着热乎乎的小米粥,窗户重糊了新的茅头纸,略带湿气的木柴在炕炉里哔啵作响。那寒冷的风就被挡在了外面,任他雪暴风狂,都挡不住这满屋的春色。管他呢,要死也安安生生地死在一起了,要是也暖暖和和的死在一起了,要死也当了个饱死鬼! 婆姨正哄着孩子睡觉,池三青却坐在炕沿儿上不停地抽烟。他婆姨就问他,“当家的,你寻思啥呢?别是这屋子有啥问题吧,咱刚来的时候,村里人眉毛不是眉毛,眼不是眼的,咋才一夜的功夫就变得跟亲人似的,还给了咱这么好的住处?” 池三青本来一直在给自己打气,听老婆这么一说,心里就又是七上八下的,不是个滋味儿,微怒地轻声喝道:“别瞎吵吵,老娘们儿懂个啥,你只管睡你的觉!” 老婆听他这么说着,心里就直打哆嗦。在她心里也许今晚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有着深刻的体会。也罢也罢,能享受这片刻的温暖,死也值了。她掏出古铜色的*塞进孩子嘴里,把苦啊累啊以及这恼人的恐惧都一股脑地蜷缩在露着棉花的破被里。 夜到了子时,月亮就在北天的正中,外面是白花花的雪和白花花的月光。池三青不是真正的道士,没有符咒、没有桃木剑更没有驱鬼的神通,他只是一个戍边的大头兵,一个不名一文的流浪汉,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烂命一条,鬼又咋的?死又咋的?他这样想着,外面的风就大了些,一些细碎的雪花从破烂的窗框里飘进了些,顿时就消失了,他甚至能听到雪花融化的嗞嗞声,随着风雪渐猛,外面的枯树枝桠随风摇曳,印在窗户上,如同鬼魅。 他在炕沿儿上敲了敲抽尽了的烟袋锅,心里想着,这帮畜生许是该来了,他从容地穿好衣服,裹紧了绑腿,还扎了牛皮护腕,就提着大刀片儿走出屋来,关好门,把一屋子的温暖和亲情关在了里面。目光巡视一周,北风那个吹呀,雪正下得紧,院子里的枯草顽强地与风雪抗衡着,空气紧的就像冻住的湖水,他口鼻里喷着白气,提着刀,静静地等待着即将来临的灾难。 我爷爷很多次跟我讲起这个家族传说,而且每次讲到这里的时候,目光就变得异常深渺,似乎他很能体会到老祖宗池三青当时的心境。我爷爷说,三青是个好后生,在关外打仗的时候异常生猛,只是因为心肠软,不忍杀人,跟他一起参军的都已经是百户了,而他混了这么多年却还是个大头兵。这是天生的菩萨心肠,也正是因为这天生的菩萨心肠才会在接下来的故事里化险为夷,才开创了池家几百年的基业。 书归正传,话说池三青在屋门外边儿站了半晌,就见一双脚印咯吱咯吱地朝着他延伸过来,却不见人影儿。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他心里就抖了一下,不过也只是抖了一下而已,心神快速地稳定下来,冲着那个脚印的方向一抱拳道:“爷们儿,我是关外的池三青,路过此地,饥寒交迫,占了你的地方,要是爷们儿觉得不妥,俺一家子明儿就走!”那个脚印停了半晌,竟然听他把话说完了,却仍然无声无息,而且又开始一步一步地延伸过来。 而且,过了不多一会儿,好多双脚印都从四面八方咯吱咯吱地踏雪而来,那些个脚印在离他七尺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不知道这是些什么样的鬼物,它们用无声的静默来渲染极度的恐怖。 三青知道既然有脚印就一定有真身,就一定有好多双看不见的眼睛,在不远处默默地注视着他,这种事情要多瘆人有多瘆人,远比恐怖片儿里血呼啦茬鬼影儿害怕,凉气从尾巴骨一直窜到了后脑勺。他对着那些脚印又一抱拳道:“老少爷们儿,咱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有什么得罪之处尽管指出来!” 可是那些脚印都默着声儿,一言不发,却开始缓慢地朝着他移动。这种内心的压抑是难以言表的,池三青握刀的手就开始哆嗦,他哆嗦着举起刀来,嘴上却放了狠话:“各位,俺好言好语地说,你们却这般不通人性,那就别怪俺无情,反正横竖是个死,我死后立马变成厉鬼,咱们就来个鬼咬鬼!”说着就挥舞着大片儿刀凭空乱砍了几下! 没想到,一股劲风刮过,其中一双脚印朝着他快速地移动过来,他反手拿刀,白刃朝外,用腰力拧身一抹,那脚印就往后倒退了几步,再看刀口上竟然有新鲜的血迹,滴滴答答地滴在了脚前的白雪里。 他大吃一惊!这鬼物没有身形儿怎么会有血呢?看来这些脏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鬼魂。正在他惊魂未定的时候,另外一双脚印开始向窗户移动,非常快。他奶奶的,老子和你们无冤无仇,只道是拼了这条性命跟你们耍耍,你们却这般不讲究,趁我不注意竟然要偷摸着进屋伤害我的妻儿。他一回身打了个哧溜光,迅速滑到窗口,照着脚印上方就是一刀,只听一声怪叫,一抔污血染红了窗前的空地。 更加令人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那停在七尺开外的十几双脚印开始更加迅速地朝着他围拢过来。他心一横,大喊一声:来吧,兔崽子们!今天你三青爷爷就豁出去跟你耍耍! 那些脚印,听到这话似乎犹豫了,竟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其中一双大个儿的脚印开始绕着他转圈,大概是在寻找漏洞,或者根本就是仗着自己隐身的优势想要耍个阴招对他下毒手! 隔了好一会儿,吱儿一声诡异的哨声响起,院子里的枯井竟然冒出光来,就像那下面藏了个巨大的夜明珠。随着越来越强烈的光线,一个脸盆大小的光球从枯井里升腾上来,发出了更加耀眼的光,那些“脚印”就现了形、池三青定睛一看,那些东西都是半成人形的牲畜,看上去都能分辨出是什么玩意儿,有狐狸、黄鼠狼、虎豹蛇虫等等,反正都是畜生。怪不得不见人影却砍得出血来,敢情这些东西都是修炼成精的妖怪啊。想必这哨声是这些妖精发出的,也许他们发现了什么,也许他们在搬救兵(我擦,十几个还搬救兵?),这发光的球蛋蛋大概就是这些妖孽呼叫出来的救兵吧。看上去不简单,也许更大的凶险就要来临了。 看来那光球是个妖精头儿,那些妖精见了都纷纷下跪。 正看得发呆的时候,那光球一明一暗地闪了几下,那光就淡了下去,仔细看时,却发现是一个巨大的花骨朵,那个花骨朵飞将起来在池三青的身边转了三圈,然后款款地飞落在西面的墙角里落了下来,落下来后随即就绽放了,那绽放的花蕊上婷婷地立着一个仙女儿模样的小人儿。 说到这里,很多朋友就会说我是瞎编的,说哪有这样的事。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的是,从我记事起,我家祖屋的佛龛里就供奉着这么一座玉石莲花,绽放着,中间立着一个仙女模样的小人儿。我家历代都当作观音菩萨来供奉。家里的老人凡是遇着什么解不开的心结,都要跪在这尊佛像前,叨叨咕咕地说上半天。我小时候啥也不懂,趁大人们不注意就踩着凳子爬到佛龛上去摸那个小仙女儿,我那时很小,依稀记得,只要我上去摸她的时候,就仿佛能够看到她冲着我笑,笑得很灿烂。有一次被爷爷发现我偷偷地去摸那玉莲仙女,甚至还弄得摔在地上,我当时吓得不行,以为他们要怎么罚我似的,要知道在我家里,无论是谁,只要有对那座塑像有什么不恭,就会受到爷爷的惩罚。 但是爷爷没有罚我。我一直不明白这尊被家人极度尊崇的莲花仙女,被我摔了,爷爷为什么没有罚我,以前听说我爸爸、姑姑小时候要是敢动一动那尊塑像,就会被爷爷打得脱层皮。 直到爷爷临死前的一天,才把那个关于我们家族的传说继续讲完。 池三青是个武夫,但并不代表他傻,那尊佛莲落在墙角必然是有它的用意,而且这尊佛莲绽放开来的时候,那些妖精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他想起了前一天晚上土地爷告诉他的事,心里想,莫非这地下藏着什么吗?就喊起了他婆姨,开始在佛莲降落的地方用铁锹挖,挖了能有个七八尺深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装着金银的坛子。 土地爷果然没打诳语! 第二天他便找到族长,买下了这座闹鬼的破院子,还捐钱修了土地庙,为土地爷重塑了金身。从那以后,池家从卖砂锅的手艺人做起,苦心经营、日积月累,到池三青死的时候已经是享誉全国的晋商大户,票号、商号遍布天下,不用说太原、北京这些近的地方,北至白山黑水南到江南水乡,甚至新疆的乌鲁木齐也都有池家的商号,那时候有句话形容晋商时代的繁荣,“只要有麻雀飞到的地方,就有山西人的影子”,可谓盛极一时,这全都要感谢三青老祖宗和那座神秘的佛莲,但令人奇怪的是池三青死后,那尊佛莲竟然闭合了起来,又呈现出一个花骨朵的形状。没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三章皑皑白雾 我们池家从明洪武年间发迹,历经明清两朝近600年历史,兴衰更迭都与这座佛莲有着密切的关系。只是这座佛莲与我家到底有着怎样的神秘联系,从三青老祖宗那儿开始,就是个谜。因为,我爷爷临死前的愿望就是想解开这个谜,他是无法做到了,却把这个心愿交给了我。我当时还在上初中,四六不懂的年纪,就傻了吧唧地问他,“为什么呀?这活儿怎么不能交给我爸干呢?”老人颤颤巍巍地伸出他那只干枯的右手使劲儿地握着我的手说:“因为,那座佛莲只盛开过两次,一次是三青老祖宗雪夜斗鬼,另一次,就是翔子你出生的时候” 老人家交代完就往生极乐了,走得很安详。那时,我才意识到为什么我小时候把佛莲摔在地上他都不责怪我,他老人家大概相信我与这佛莲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清的缘分吧,也许我就是揭开这个家族秘密的关键呢。 可是我对这些真的不怎么感兴趣,那佛龛里的石头雕像真的会花开花闭吗?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爷爷和父亲一直以来都有着难解的矛盾。我爷爷在世时经常说我父亲是朽木不可雕也,而我父亲在背地里经常说爷爷是老封建、老古董。在意识形态上,他们父子二人极度地不和谐,用我爸爸挂在口头上的话说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就是一对永远都无法调和的矛盾! 各位看官,可能已经看出来了,我父亲竟然将他们亲密的父子关系对立为统治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的矛盾。是的,我父亲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红卫兵,为了所谓的理想信念,可以舍弃亲情,背叛家庭,带着他的“战友”冲进家里把自己的父亲五花大绑起来,插着牛鬼蛇神、大地主、黑五类的牌子,在村子里游行,给他剃阴阳头,让他干最累、最脏的活儿。那时候我父亲在金谷县可谓是风云人物,他大义灭亲的故事家喻户晓。 我的奶奶每天一边帮爷爷上药,一边看着他遍体鳞伤的身体抹眼泪儿。有一次,见了我父亲就央求着说:“儿啊,你可知道你都做了啥事情啊,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呐,这样会遭报应的!”我父亲竟然义正言辞地说:“我哪里有这样败兴的父亲,他要死赶紧死,死了也是自绝于人民!” 那个年代的事情,我就不多费口舌了,反正这种父子反目的事情也不止我们一家,而且,在那段峥嵘岁月里发生的一些有关理想、信仰、道德与亲情交织的往事,从我1982年旧历六月初三日出生的那天开始,我所有的家人都对此讳莫如深。所以,对那段历史,我听都没有听到多少,就不能拿出来忽悠大家,因为,我不能瞎编。 我只知道奶奶为此很伤心、很伤心。后来就有些精神失常了,经常说要找马克思探讨问题。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出生,我的父亲亲眼目睹了佛莲盛开的一幕,也许是对爷爷临死前诡异的托付产生了恐惧,进而对他自己之前犯下的错误感到了深深的忏悔,传统孝爱文化开始在他的身上复苏,对奶奶百般孝敬、言听计从,有时候,精神已经不太正常的奶奶突然想起父亲身穿绿军装、臂戴红袖箍,冲进我家祖屋的院子里揪斗爷爷的场景时,就会发狂,无论身边有什么,抡起来就打!而我的父亲则跪在奶奶的面前任她出气而毫无怨言。 就这样经过了几年的时间,我奶奶的病才渐渐好转,但对爷爷的思念竟与日俱增,并且常常自言自语,就像是和爷爷聊家常一样,有时候甚至聊得甚是开心的样子。那情景想起来是非常诡异的,即使自己的儿女也产生了敬而远之的情绪,唯恐避之不及。母亲是个柔弱的女子,但她最担心的却是我,总怕我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每当奶奶独坐在枯灯下与“爷爷”聊天,她就非常惊恐,赶紧把我赶回屋里关了起来。 只有父亲却不离不弃,总是陪伴在她老人家身边,我想他当时应该是怀着一种偿债的心理吧,抑或就是纯粹的母子之情呢也未可知。 后来,奶奶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她的身体也日渐虚弱起来,而且对我也愈发地关注起来,总是教父亲把我喊来,也不怎么说话,就是拉着我的手不停地看,给我说故事,说得最多的当然还是老祖宗池三青雪夜斗鬼和佛莲盛开的传说,而且她总是强调,爷爷说的都是真的,还问我信不信,我懂事地点头如捣蒜。 这让她非常开心。在她生命里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她总是喜欢坐在月亮地里,给我做各种玩具,什么小扁担、小锅灶、小弹弓什么的,就好像是要给我准备娶媳妇的家什似的。 在我的回忆里,奶奶是个慈祥的老人,虽然她没什么文化,但是她对丈夫的爱情是至死不渝的,对子孙的爱是无私的。她的人生中经历了太多的坎坷和不幸。无论你是多么铁石心肠的人,只要想想爷爷和父亲之间那种超越一切的隔阂,甚至刀兵相间的无情攻击,她作为一个女人,看着两个自己最最爱着的人竟然闹到了那种地步,她心里的伤口一直都在淌血,而且我相信,奶奶那道伤疤到死都没有愈合。但所幸的是,她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父亲的忏悔与孝敬,也许还有了稍许的安慰吧。 那是爷爷死后一年左右的时间,具体的日子我记不清了,但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晚霞满天的傍晚。由于脑溢血瘫痪在床的奶奶突然就腿脚灵便的下了炕,在院子里准备给奶奶端溺盆的父亲看到后先是一惊,然后悲伤就涌上了整个脸庞,他知道,奶奶这叫回光返照。 但奶奶的精神却非常好,她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满了黄纸、元宝一类的东西,跟父亲说要倒外面去走走。父亲一声不吭地搀着他就出去了。那时,离我家祖屋不远处就是铁轨,东西向的,在夕阳和晚霞的照耀下,闪闪发亮,长长的向远方延伸过去。那景象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景象。 奶奶回头看见了我,慈祥地对我笑了一下,我就跟着他们出去,来到火车道的人行窄道上,把手里的布袋子交到了父亲手里,对他说:“儿啊,给你爹烧点儿纸吧!” 父亲一声不吭地结果布袋子,把那些纸钱元宝掏出来,用火柴点着,还捡了一个细长的棍子把那些烧成的灰烬往一块堆而拢了拢。 奶奶则看着西天的晚霞,神色就变得越来越凝重了起来,我问她:“奶,怎么了?”奶奶就幽幽地说:“这些个该杀的孤魂野鬼,没人给你稍钱,却来抢你爷爷的!” 蹲在地上拿着小木棍的父亲开了口:“娘,您别想那么多,那边好像是个化工厂着了火吧!”奶奶摇摇头似乎是对父亲说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哼,你看那个细脖子的红毛鬼,真是太讨厌了,数他抢得来劲,不行,我得去帮帮老头子!” 父亲听到这里就大声地哭了起来,“娘,咱们回吧,我好好孝敬您,给您养老!让您过上最好的日子。” 奶奶却不理会她,佝偻着身子一边往西边走一边拍着手,似乎是在驱赶着什么似的。她蹒跚却坚定地走了去,甚至开始大声地呼喝着什么,我也吓得大哭起来,可是平日里对我百般疼爱的她,竟然对我不理不睬,一直地朝前走去! 我和父亲紧跟着她,我大声地喊她:“奶,回来吧!奶,回来吧!” 可是她仍旧不理我们,朝着夕阳越走越快起来。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股风,把刚才烧纸的灰烬刮了起来,奶奶就站定不动了,就只站在那里,耷拉着两条胳膊,不动也不说话。 父亲和我跑过去时,她站在那里已经闭上了双眼,我吓得禁了声,而父亲却忍不住呜呜的大哭起来!我知道奶奶走了,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在这个晚霞满天的傍晚。父亲一直在哭,因为,即使他曾经尝试着改变自己在奶奶心中的印象,尝试着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为自己赎罪,但是,奶奶始终没有亲口对他说哪怕一句原谅的话。 这时,一辆蒸汽机车拉着一列绿皮车厢苦吃苦吃地驶过,等行驶到我们跟前的时候,噗地一声喷了好大的一团白雾,那弥漫的白雾使得我们什么都看不清,仿佛那白雾就是整个世界!我在那重重的迷雾里不断地挥舞着胳膊,希望能够赶开它,希望能够再多看一眼慈祥的奶奶! 可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白雾好久都没有散去,我甚至在那白雾里不断地奔跑,可是总也跑不出那重重白雾,这无边的白雾比黑暗还要可恶,甚至我能感到有什么东西限制住了我的行动,使我迈不开腿脚! 仿佛是经历一个世纪暗无天日的时光,那迷雾终于散尽了,我和父亲面面相觑,却不见了奶奶的身体! 这诡异的一幕把父亲吓得够呛,而我则顺着铁路看去,那刚刚驶过的绿皮火车的尾部车厢的栏杆上,奶奶站在那里向我挥手 第四章贺天蓉 奶奶站在那绿皮火车的尾部向我们招手,面容很慈祥。看着火车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我就也使劲儿地向奶奶招着手,朝着火车追去,还大声地喊:“奶奶,回来吧,别走!奶奶,回来吧,别走!” 父亲傻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我。最后,那火车开远了,我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不知什么时候,父亲已经站到我的身后,有气无力地说:“儿子,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我奶奶,站在那绿皮火车最后一个车厢,向我们招手,她,她,她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父亲身子一软就瘫坐在地上,好像一下子就没了骨头似的。我想,奶奶应该是原谅父亲了,她走得那么安详,走得那么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连自己的身体也一同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去。 之后,我们就为奶奶操办了后事,一切都平淡无奇,只是奶奶的坟冢里没有她的尸体,而只是放了一身她生前常穿的衣服,和爷爷合葬了起来,无论怎样,这也算得是“死同穴”的意思了。 在之后,父亲为奶奶守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孝,就准备回煤市去上班,他在矿上本来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但由于他还比较爱好文艺,又很有组织能力(红卫兵领袖)不久就被调到了工会,干一些写写画画的清闲营生,后来似乎还认识了一些有能力的人,就琢磨着把母亲和我都调过去,一家人在一起生活。 那时候,我已经上了初中二年级,成绩平平,日子也过得平淡乏味,竟然就对煤市十分向往起来。现在看,我那个时候确实还是小孩子脾性,但现在就不同了,经常怀念在祖屋里的生活。 至于那佛莲,仍旧在堂屋的神龛里,盛开着。其实,在我眼里它跟寺庙里的那些泥胎塑像没有什么区别,对爷爷口中说的它竟然是为我而盛开的话,并不敢相信。只是我家的叔叔婶婶、姑姑姑父什么的对我却非常客气,据说,他们都亲眼目睹了佛莲的盛开。由于当时爷爷坚持要让我们北望村的接生婆给我接生,因此,我是在家里出生的。 按照那个古老的传说,佛莲盛开就会给家族带来兴旺发达,可是这种迹象在我身上十分的渺茫。我从小是个非常淘气的孩子,而且超级爱逃课,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就是在田野里和马路上长大的,。因此,随着奶奶的离世,有着坚定唯物主义无神论信仰的父亲对那个传说的疑虑就越来越大!并且总在家人面前用我的例子来做论据,来说明那个传说的荒谬性。 我就那样一天天地长大了,确实没什么出息。学习成绩非常一般,就像一个懒惰的网络写手的小说那样不断地被淹没,除此之外还老在外面惹是生非。当然,对于我来说,我可不是真的惹事,而叫做替天行道!貌似和梁山贼寇的心理非常吻合。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就是我这一米八的身板,那个时候的在初中能长到一米八的貌似没有几个人,虽然经常被人称作“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是凭这一点,也足够让我妈在别人面前吹嘘的了,只是别家的父母比的是孩子的成绩,她们比的是孩儿我的肌肉! 其实,说实话这年头肌肉根本就吃不开,那些身材看上去风雨飘摇,站都站不住的好孩子,那行市还是非常紧俏。我在学校里是差点儿就被划入混吃等死的行列了。有时候,我爸气的要打我,我奶(活着的时候)就会戳过一句:“你可够威风啊,打了老的打小的!”我爸就当即就蔫了,他心里还是有愧,因为爷爷的事情。 不过我倒是很能理解他,那不是他的错,而是历史原因造成的,有句话说的特别好:衣服不合适,错的不是裁缝而是他手里的尺子。那个年代,衡量善恶的标准出现了偏差,而人都是善良的。正如佛祖所说的众生即佛,佛即众生。 我爷爷没有看错我,在他眼里最大的智慧不是物理化学考100分,而是善良。他认为善良是掌握真理的入口,是大智慧,是证得无上正等正觉的根本。 这些话太深奥,就跟老和尚念经似的,想我这样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估计永远都不会懂了。我的出生被笼罩在一个看似荒诞的民间传说里,而我此生的使命竟然是要解开它,真是够搞的,咱爷们儿也就是个一般人儿,怎么能担负起这么大的历史责任呢?哈哈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我就上高二了。 记得是一节化学课。化学?化学!他奶奶个腿儿,那些洋字码儿对于哥们儿来说根本就是天生免疫的,一般在这种操蛋的课上,我都是在书边儿上画小人儿。而且画得极其认真,就像现在剪辑视频似的,一帧一帧地,每一页上的小人儿动作都不同,画完后,翻动那本书,哈,小人儿就开始表演起来。我对这件事情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甚而至于,每一门课本上的小人儿就是一套拳谱,所以,我上课的时候总是在翻书,那些小人儿就开始伸胳膊踢腿儿的耍把式。 就是那节化学课,我画小人儿画得正嗨,不禁手舞足蹈起来。又有节奏地踏着地板,嘴里还哼哼唧唧唱着小调。我不知不觉中已经聚集了全班人的目光,只是我一直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想到世界已经对我刮目相看了! 化学老师当即表示让我在教室后面罚站。我直着站了一会儿,感觉特没劲,这么站有啥意思?于是我改变了策略,开始扎马步。马步扎得实在太没劲了就加上左右冲拳,慢慢地竟然又发出了声音,嘿哈嘿哈的,然后全世界就又对我刮目相看了! 把化学老师气得那叫一个惨,在讲台上就大喊起来:池翔,你他妈拉屎呢?全班同学笑得那叫一个欢。我起身,对着老师说:“老师,我真没有要打扰大家上课的意思,我只是不由自主地进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境界!”又是一阵爆笑。 化学老师已经快疯了,他歇斯底里地大喊道:“站着,继续站,我和数学老师换换,下节课还是化学!”我只弱弱地哦了一声,只是对于我这个精力旺盛的肌肉男来说,站着还是不够过瘾,我主动请缨换成拿大顶。化学老师见我这种态度,竟然都快气抽了,我看着他那个样子,双手合十平静地对他说了一句:苦修戒定慧,力戒掉贪嗔痴,放下执念,你就快乐了! 我这充满着哲学智慧的话语竟然成了伤害化学老师的最后一击,我话音一落,我亲爱的化学老师就呃儿的一声背过气去了。因此,他老人家要换课的美好愿望就泡汤了,下一节课继续上数学课。 我虽然更加地不喜欢数学,但是数学老师是个美女,处在青春期的我老人家,可以放弃画小人儿的伟大事业,坐在那里一整节课都深情款款地注视着美丽的数学老师。其实,我不是个坏孩子,我对数学老师的注视是正经纯洁的欣赏,不含一丝杂念,就像我不是成心跟化学老师捣蛋一样,我是真的希望他能够放下执念快乐的生活,只怪他的意志不够坚定罢了。 化学老师都那样儿了,我貌似不用再站着了吧,那就坐下来等着上数学课吧。电铃响后,数学老师准时步入溜光大道,登上闪着金光的讲台,她还领着一个女学生,并且温柔地介绍了这个女生的情况。 从那时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就走进了我的生活,她的名字叫贺天蓉。 贺天蓉是一个转学生,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惊呆了,周围的一切都成了黑色,只有她,在那里大放异彩。我当时以为她周围氤氲着的那层淡淡的光,是因为我对她的爱慕而产生的幻象,后来才知道,她周身的那层光晕大家都看得到,只是大家都以为是幻象而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罢了。 我记得数学老师就是班主任,她老人家非常照顾我,把这么一个大美女安排在我的前座儿(那时候是单人桌,没有同桌),这辈子我都发自内心地感谢她八辈儿祖宗,把我领上了溜光大道,哦不,让我深深地爱上了这个会发光的小女生。 这真是一件奇异的事情。有一次冬天的傍晚,教室里停了电(我们那时候,教室里常停电),晚自习的课上,大家都惊奇地发现,她在那里莹莹地放着光。太震撼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呢,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当时在学校里一时被传得沸沸扬扬。而贺天蓉本身就是一个冰美人儿,每天款款地来,又匆匆而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点儿云彩。她非常孤僻,没有朋友,不与人交流。直到现在,我一做梦都是她低头做功课的孤独身影。 第五章我的青春,我的爱 我和我的发小章章有一个非常纯洁的嗜好,那就是欣赏她。放学后,我们俩抓起书包一阵狂奔到校门口儿,买两瓶汽水儿,一人点支烟,靠在墙上,看着她款款地罗袜生尘、凌波而来,那感觉,爽的没治了,心里澎湃得跟滔滔江水似的。 当然,关注她的不止我和章章两个,只是他们欣赏女孩儿的方式根本不会像我们那样纯洁。会发光的女孩儿,那些别的班、别的学校甚至是社会上的小混混,都对她垂涎三尺。我们班教室周围,永远都徘徊着很多无关人员,这给学校和她本人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烦恼。 为此,我的前女神,伟大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很认真地找我谈了一次话。她一见我,就单刀直入:“池翔,知道我为什么让贺天蓉坐在你的前面吗?”我咧着嘴嘿嘿地笑着说:“您老人家对我好呗!把这么个大美女安排在我身边,我每天都沐浴在神圣而美丽的光辉里。”数学老师歪着嘴,用钢笔敲了敲桌子说:“我还把你当成个男子汉呢,原来你也是这样的嘴脸?”我赶紧讨好地说:“老师,别生气,你依然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听到我这么说,我们年级其他的老师都掩着嘴在那里偷笑,偷笑完还无奈的摇摇头。 数学老师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挺直了美好的熟女身躯,用她的纤手拍着桌子说:“别贫嘴!有些事还是跟你透露一点,你才能懂!”我立马作洗耳恭听状。 美丽的数学老师脸上开始泛起了忧郁,淡淡地但语重心长地说:“翔子啊,你是个好孩子对不对,贺天蓉身体很弱,她得了一种怪病,从其他学校转学过来就是为了能够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学习。”说到这里她看了我一眼。 我不住地点头,表情尽量装得比鹌鹑还要纯情,目光笃定地看着她。 她唉了一声,声音瞬间提高了分贝:“你一定要保护好她,知道吗?” 我故意咬着京腔像个店小二似的说,“好嘞,放心吧您呐,交给我绝对错不了!”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好像是党组织要交给我一项重要任务似的,把她的玉手放在我的肩头,使劲儿拍了一下,又用手捏了一下我的肱二头肌,然后就妩媚地笑了。 我得了数学老师的令,雄赳赳气昂昂,唱着《红色娘子军》回到了教室,“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 我走进教室的时候正是课间休息,一个男生撅着腚正趴在贺天蓉桌儿没话找话。妈妈的,咱爷们儿可是刚得了班主任老师的令,做了她正经的护法将军,你这不长眼的狗杂碎,竟敢如此这般!?他娘的,还是别的班的!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简直对不住我这身腱子肉!我用了个三步跨栏的动作迅速奔到他后面,一脚就蹬在了那个肥腚上。我的动作很飘逸,那一脚很着实,只是后果很严重,那家伙一头就撞进了贺天蓉的怀里,而且把她撞得不轻。 贺天蓉捂着胸口,站起来,生气地大声说:“池翔!你干什么?!” 印象当中,这是我有史以来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但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我的世界顿时就暗了下来。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跟她讲过一句话,只是我仍然默默地保护着她,上学放学跟在她的身后,就像一个形影不离的保镖。即使是这样,也没有能够让她多看我一眼,她依然是那样的孤傲、那样的冷若冰霜。 转眼就到了秋天,也许是因为那件事情造成的阴影,我喜欢一个人独处,想找一个没有人去的地方,独自胡思乱想。学校里有一个角落,几棵高大的法桐树下是一些破旧零散的体育器材,说白了其实就是一架单杠和一架双杠,在我的印象里,那里永远都是满地松软的树叶,双杠的旁边有一个散发着霉味儿的木质长椅,那里太静,没什么人去,几乎成了我的专区。 可是在一个晴日的午后,当我踏着沙沙作响的枯叶再次步入这个角落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那个木质长椅上,贺天蓉穿了一件粉红色风衣静静地坐着,她低头看书,雪白修长的脖颈散发着奇异的光,略带亚麻色的发挡着脸,看不清面容,她是那么地专注,连脚踩枯叶的沙沙声都没有听到。我停下脚步,站在她的不远处怔怔地看着她,过了很久她都没有发现我。 我被这一静谧的景象迷住了,那时阳光应该很强烈,透过宽大的法桐树叶,星星点点地洒下来,洒在她的身上,就像一幕唯美的舞台剧。但心里还是有一丝遗憾,因为这个角落是我独处的天堂,她的出现似乎是侵占了我的领地,对,我当时就是以这个为理由准备跟她搭讪,然后冰释前嫌,然后共同携手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在嘴边握拳,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她突然就像受了惊的兔子似的惊慌地抬头看见我,然后就落荒而逃了,但在我看来,她的倩影却牢牢地留在了我的脑海里。 她走后,我才发现那木质长椅上遗忘了一本厚厚的大部头精装书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书,上面全是我看不懂的文字。 我当时想,她一定还会再来的,我感觉。 尽管我在教室里可以看到他,还不离左右地保护她,但是我希望能有一个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我的办法是每天都在那个法桐树下去等。我相信她一定会再去的。 她果然去了,她去了的时候,我正在利用双杠打桩。她看到我,并不似第一次那么惊慌,而是从容地站在那里,我知道她在那里站着看我打桩,我装作不知道,一直在那里打桩,直到打得满身是汗才停下来。 我停下来的那一刻,她开口说话了,这是我和她作同学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听到她说话,然而很扫兴,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的书呢? 我毫不客气地回敬她:在,但你要想取回它,就必须告诉我为什么不去好好读英语而要看梵文书。 她并不回答我,只是一个劲儿地问:我的书呢? 有一次,我把她看梵文书的秘密告诉了发小章章,并把那部红色的大部头拿出来给他看,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吃惊起来,说这是一部梵文的佛学经典,名字叫作《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我们俩一起找到一部汉文版的《金刚经》来看,上面记录了佛陀和他的弟子须菩提玄奥的对话,当时,我非常奇怪,为什么一个看上去冰清玉洁的女子会去读佛经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她跟我家祖屋供奉的那座盛开的佛莲有关?我的臆想让我对她更加想入非非,而且把我对她的爱和我家那个古老的传说,强行凑在一起,在心里杜撰了一个感天动地的缠绵故事,而那个纯属我自己意淫的故事,经常就把我自己感动得泪流满面。我甚至认为,我只要娶了这个女孩儿,我爷爷交给我的揭开家族秘密的任务就一定能够完成了。 自从遇到她以后,我脑子里常常一阵阵地眩晕。我看着她执着地跟我要书,根本没有一点儿跟我冰释前嫌、重归于好的迹象。我的心就凉了大半,我自己臆想的那个故事就变得十分苍白,毫无色彩。 我是个心软的人,我不忍心拿着人家的东西还那么霸道,我把书给了她。她就那样走了,看都没看我一眼。 此后,我就习惯每天在那个时候都要去那个角落去等她。她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去,坐在长椅上看书。而我却天天在那里吊单杠,利用双杠打桩,我们真是一对奇怪的组合,我想,天底下再也不会有我们这样的组合了,近在咫尺却又好似远在天涯,比如说就像两条铁轨,不离不弃却永不相交。 有时候,我非常用力的打桩,我想用那砰砰砰的噪声引起她的注意,可是她依旧是那么专注。 所有的人,都不会想象到,我们就那样一直到高三的后半年。 有一天,她终于开口说,“池翔,要毕业了,谢谢你这一年多来对我的关照。” 我的打桩声掩盖了她跟我说的话,或许是我早就习惯了我们之间长久的静默。 她再一次开口问道:“池翔,要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停下来,满头大汗,呼哧带喘地说:“当兵吧,我不是个考大学的料。”然后运足了气力,一掌过去,双杠端头竟被我打断了。我用袖子擦了擦汗,很牛逼地对她说:“我天天在这里打桩,你天天在这里看书,看来我打桩的功课练得比较到位,竟然把双杠都打断了,看来我再这个上面可以毕业了”。我捡起了那截双杠端头,又悻悻地说:“就当是我毕业前给自己的学生生涯留个纪念吧。” 她静默了很长时间,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她流泪。她哽咽着说:“池翔,你的心思其实我懂。” 我抬起被汗水浸湿的额头,问:“什么?你说什么?” 她抽泣了一下,用右手捂着鼻子说:“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是个有病的人。”说着她伸出了手,红着眼睛淡淡地笑着说:“握个手吧,就当是我这一世欠你的,下辈子有可能我们再在一起。”这叫什么事儿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从来也没说过几句话,就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我还是握了他的手,她的手柔软而冰冷,我当时想,够了,这就够了,我的初恋,我的梦。 第六章【奇怪的梦】 后来,我们就没有见面。很可笑的是,那是我认为我们开始恋爱以来唯一一次对话,然后就天各一方了。当然了,后来我们一直都有信件往来,知道她上了一所挺不错的大学,而且还在信中说,她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虽然,我一直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而我随着2002年的第一场雪,坐着火车然后转大卡车,来到了中原省一个叫武警教导队的地方,开始了我的新兵生活。 到了地方才知道,那儿与我想象中的军旅生涯根本就是两回事儿。我原来以为,军队的生活都跟阎维文的歌儿里唱的那样,什么爬冰卧雪、什么手握钢枪保家卫国。艰苦的训练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最关键的是他娘的那些老兵,见了我们就跟狼见了兔子,眼冒金光。 我们一下车,那些带着红色肩章的老兵,就嬉皮笑脸地说:洗衣机来了!他奶奶个腿儿的,老子在家连裤衩、袜子都不洗,给你们洗衣服?靠!幸好老章跟我分到了一个班,我们俩就成了传说中军中刺儿头,貌似谁都不敢惹似的。 对了,忘了说老章了,这伙计跟我一样,也是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儿,发了高中毕业证的时候,他就跑来问我:有啥打算!我挥了挥拳头说,“当兵啊,还能干啥?我三舅当年就到云南老山打越南猴子去了,最后埋在了那儿。最牛逼的是我老祖宗池三青,当年替朱元璋打仗,那家伙,老厉害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旗招展人山人海” 老章呸一口,不屑的说,“求,现在哪儿还有仗打啊?当兵没意思。” 我说,“咋没有仗打?要当就当特种兵,或者武装特警啥的也凑合了。咱也捞个勇斗歹徒啦,智取威虎山之类的营生干干,说不定还能扛着大狙去缅甸边境抓毒贩呢!” 老章的心眼儿竟然让我给说活了,“哎,说好了啊,要当兵咱俩一块儿走!” 就这样,我就拉着老章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开始了我们那火热的军旅生涯。只是,我们没料到的是当兵第一天的任务是拔草、拽大树、挖土坑、整修场地。奶奶个腿儿的,这新兵教导队多长时间没用了,荒草萋萋的,跟几百年前我家的祖屋有一拼!后来才知道,这个所谓的教导队其实平时是没人的,只有在新兵连或者是骨干集训的时候才会有点儿人气儿,平时基本上就是有一个三级士官的老兵在那里看守。 对了,说到这个三级士官我想说几句题外话,那家伙拖家带口的在教导队住着,还生了两个娃,开了一间小卖部,那小卖部特别奇特,别说门脸儿了,连块牌子都没有。 那神一般存在的小卖部紧挨着教导队的围墙,围墙之上有一块活动的砖块,有新兵要买零食和日常用品就抽掉那块砖一嗓子捅进去,“班长,来个椒盐土豆!”于是,只见一只拿着零食的手诡异地伸了出来,然后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买卖就算是做成了。 就这样,三个月新兵连,这开小卖部的老兵长啥样俺都没见过!但在严厉得连吃喝拉撒都有规矩的部队里,这个小卖部却成为众战友最最向往的所在,那老兵成了最最亲的亲人! 尽管他卖的东西要比市价贵好多倍,但是却让我辈趋之若鹜,看来,要做生意就得要有这垄断企业的实力啊。最离谱的是一根红塔山香烟要一块钱!有一次,我跟一个河南兵烟瘾犯了又没有钱,就去抽砖块跟那老兵去赊,人家倒是挺热情,也没有为难我们,可是他账本上却记了两块钱一根!奶奶个腿儿的,当时俺俩躲在女厕所(根本就没有女兵)抽的那叫一个香啊。 这是题外话,咱们接着往下说。 刚到部队第一天就被“抓了壮丁”,把老章气得够呛,到了晚上,直跟我抱怨,“他娘的,你不是说扛着大狙抓毒贩呢吗?连个大狙的毛儿都没见着,一来就他奶奶的当民夫,真没劲,干脆俺明天回去呀!” 我说:“你个老小子,就这点儿苦都受不了,党组织放心让你担负更加艰巨的任务吗?在这儿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跟着哥哥混,将来有你当英雄的时候!” 我们俩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干了一天的活儿,真他娘的累呀。 恍惚中,我竟然做了一个梦。这个梦非常蹊跷,以至于我对“梦是现实生活的反映”这句话嗤之以鼻!我敢保证,我那天晚上梦里的情节,我压根就没有想过,他奶奶个腿儿,我梦见的竟然是一群群的和尚。我的梦是这样的: 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端坐云端,遍观宇宙,见人世间物欲横流、信仰缺失,世间各色人等死后鲜有升天,往生极乐世界,大多堕入饿鬼道受那油煎火烤的酷刑,心生悲悯。遂召集众弟子开会。 众弟子集齐后,释迦如来开口便问:须菩提,你号称解空第一,如今,六道浑浊,据说还有出家人搂着小妞逛街的事发生,这些你可知道? 须菩提白佛言:弟子知道。 佛说:那么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须菩提思忖片刻答佛言: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听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意。 佛微有愠色,但仍气定神闲地说:叫你说原因,你却拿什么开经偈来糊弄本尊! 号称神通第一的目犍连低声嘟囔:马屁精! 须菩提跪行至佛前,双手合十道:弟子愚钝,请佛祖开示。 佛说:心外求佛,如求兔角,关键在帮助众生降服其心。 须菩提问:天下一切有情众生该如何降服其心? 佛说:对佛法能生信心! 须菩提:如何对佛法能生信心? 佛笑了:学了这么长时间佛法,你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吗? 须菩提挠了挠脑袋道:弟子想,需要一件无上纯洁之物下降人间、鬼道以定乾坤! 佛故作惊讶道:哦?那什么是无上纯洁之物呢? 须菩提说:环顾遍法界、虚空界,唯有佛祖座下莲花最为圣洁! 佛哈哈大笑起来,轻舒巨臂,如来神掌从莲花座上轻轻摘下一瓣莲花,随手一丢,拿去、拿去…… 顿时,众佛、菩萨、摩诃萨就不见了踪影。只听一个画外音:本次会议,不做记录、不发纪要,一切责任及善后事宜均由须菩提承担。 等我梦醒的时候,起床号已经吹响了,自言自语地骂一句什么玩意儿,也就没有顾得上想其他的,一咕噜爬起来就投入训练了。他奶奶的,当兵确实是苦啊,别说特种兵了,就这新兵连的训练强度,我和老章都有点儿受不了。每天分别早、中、晚三个五公里负重越野,还不算正式训练,晚上回了宿舍还他娘得趴在地上做俯卧撑。大家看电影电视剧里的那些军官惩罚士兵,张口就俯卧撑100! 俺这魔鬼般的新兵连,俯卧撑根本就没数儿,你趴在地上,脑门儿下面放一张牛皮纸,啥时候能把牛皮纸浸透了,拎起来自己烂掉,你就可以睡觉了!我靠,这是什么样的世界啊!怎么会有这种操蛋的训练方式?各人体质不一样啊,有的人天生肾虚,稍微一动,那汗就哗哗的,像我跟老章这样儿壮的跟小牛犊子般的存在,要想把牛皮纸浸透,怎么可能? 在这件事情上,老章特聪明,在开始俯卧撑前,大量的喝水,然后专门挨着炉子做,所以,他老人家总是先比我睡,看着他牛逼哄哄的拉开被子准备睡觉时,我心里就不舒服,嘴上却酸不溜秋地说:“恣儿啥呀,俺老人家就爱做俯卧撑,我非常热爱这项运动。” 就这样每天晚上,我总是最后一个睡觉。关键是带兵的班长早就睡觉去了,根本就没人监督,我就像一台永动机,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歇,而且我已经不满足传统的俯卧撑运动,通过一晚上一晚上的研究,我把俯卧撑这项运动推向了一个有一个*!我逐步地抬高脚的高度,最后竟然可以倒立起来做俯卧撑,一个小时都不带停的。除此之外,我可以四肢着地跳着做俯卧撑。当时,新兵连的时候是冬天,我嫌屋里太热,就在操场上跳着做,有一次值班的哨兵以为我是个巨型蛤蟆,差点儿开枪毙了我。 有时候老章半夜起来撒尿,看到我还趴在地上运动,那老小子就突发善心帮助我增加训练难度,骑在我的背上,让我做。所以,我经常对别人说,“看看俺这老乡,关系就是不一样,牺牲他宝贵的睡眠时间,帮助兄弟提高训练成绩!”我太感谢你了,兄弟,我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俺爷爷说,吃亏是福。我一直把这句话奉为经典。有些人却不相信,总想跟我辩论,但事实胜于雄辩,三个月新兵连下来,我的胳膊比谁都粗,哥们儿本身就一身腱子肉,经过了三个月的淬炼,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哈哈。 第七章命运转折 三个月新兵连终于结束了,我们即将分往各个连队。我们到炊事班帮厨的时候,听一个做饭的老兵说,我们所在的那个支队是最基层的内卫部队,除了站岗放哨就是站岗放哨,我和老章听了这样的消息立刻就蔫儿了,什么特警、特种兵的,太扯了,离我们太遥远了。 那个做饭的老兵在围裙上擦了擦沾满油污的双手,神秘跟我俩说:“要想分个好单位或者好岗位他有关系”说着还朝厨房外面警惕地瞅了瞅。老章特会来事儿,立刻就奉上一颗价值两块大洋的红塔山香烟。那老兵才故作深沉地说:“在部队混呀,最好的岗位叫‘八大员’!”看着我们不解的表情,他也就不在卖关子,接着说:“八大员指的是军械员、炊事员、饲养员、电影放映员”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啥玩意儿?俺俩这条件你让俺们做饭养猪放电影儿?”我说这话的时候给他亮了亮我的肱二头肌!那老兵一听我这样说就火了:“你个新兵蛋子,你还不想去,别扯了,没有正经关系你能去得了?你当兵为了啥?保家卫国?啥年代了,轮得到你当英雄!” 可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没想到这缺根弦的老兵还挺油的呢。 一从厨房出来,老章就不无担心地跟我说:“不会真让咱俩去养猪吧?” 我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宿舍走一边轻蔑地说道:“切,美的你,没看出来吗?养猪还得给他送礼呢!” 这件事情很是让我们郁闷了一阵子,但是省总队牵头的新兵集训考核的日子就要临近了,我们都投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当中。我和老章最猛,五公里越野当中,帮那些软蛋兵背枪,俺俩每人是七八条枪在身还把其他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老章号称战术小王子又是射击能手,一个跟头就是十万八千里(吹牛哈)! 其实,我们这样卖力地训练,只不过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我们俩当时打定主意,如果真的没有选择,就在授衔之前申请退出,回来家卖红薯去(这个是真的,俺俩卖过)。 但事情竟悄悄地发生了变化,在我们这种不要命的训练状态下,一双眼睛已经牢牢地记住了我们俩,但是当时我们并不知情。这双眼睛就是总队参谋长(恕我不能透露他的姓名),他穿着便服悄悄地观察着我们这批新兵,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但有一天晚上,我们新兵大队得到通知说,新兵集训考核之前,总队特警队要先在我们新兵连选人儿啦!奶奶个腿儿的,这不是正瞌睡呢就给了个枕头吗,我和章章跃跃欲试。 各项军事考核下来,符合总队选拔标准的就我和章章俩人儿,俺心里那个恣儿呀。还是咱哥们儿牛逼吧,呵呵。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俺那老不死的新兵连大队长找到了选拔教官,告了俺俩黑状,说这俩兵可都是兵油子,刺儿头! 但那个一脸冷峻的教官一句话就把他顶了回去:奶奶个腿儿,太老实的谁要啊! 我跟老章俺俩就这样如愿以偿地进入了武警a总队特警队服役,那个时候我还算得上是个军事尖子,枪械、战术、武装泅渡这些科目在我眼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功夫,我的狙击技术在我们队里除了我的发小兼战友章章之外,我算是最好的。 而我最拿手的是擒拿,说白了就是打架,入伍前我就一身的腱子肉还拿过我们那个地方青少年散打比赛的全市冠军,新兵连一结束就被挑到了特警队经历了血与火的折磨。由于我素质过硬,荣誉也接踵而至,什么忠诚卫士啊,国际军警大赛金奖啊什么的,奖杯奖牌的拿了一箩筐!但我跟大家说,我根本就没有把这些光环放在眼里,我最在意的是真正的战斗,在什么劫持人质啦、追捕逃犯啦等等一系列的处突任务里我总是担任着所谓的灵魂角色。 特警队期间,我拿过一等功一次,二等功两次,三等功多得我都不愿意说。由于我过硬的军政素质,特警队向总队专门打了报告,将我从一个上等兵直接晋升为中尉警官! 那个时候不光是我,包括我的发小章章还有全队所有的官兵都一致认为,属于我的时代即将来临。 但是,但是我的所谓辉煌时代还没有开始就悄然结束了。 原因是一宗离奇的凶杀案!死者,竟然是贺天蓉! 我的她,我的爱,我们还没有真正的开始,她就香消玉殒了。可以想象,这个打击对我有多么的大,不是晴天霹雳这样的俗词儿可以形容的。 后来,章章从一个公安局的朋友那里了解到案件的进展情况,凶手很快就被抓住了,关押在x市看守所。为此,我决定放弃看似锦绣的前程,调到x市武警中队当了一名普通的墙头兵。因为,x市武警中队负责那个看守所的外围警戒以及死刑的执行,对,没错,我的目的就是要亲手毙了那个兔崽子! 从省会城市到一个县级市,从众人羡慕的武装特警到站岗放哨的墙头兵,从中尉警官的完美仕途到将来退伍后人才市场中屡屡被拒的打工仔,这个差距给人心理上带来的负面影响不能说没有,有人说这是命,也许吧,不过我那个时候是不信命的,我当时认为那不过是我自己的选择!为了什么呢?爱情啊,这个理由很牵强吗? 可是我一走进武警中队的时候,我心理上的落差就差点儿把我击倒。那是一个很小的武警中队,虽然是连级编制但人员配置却只有一个排的兵力,甚至都没有陆军步兵一个排的人多,就三个班,那些除了站岗平日里闲的蛋疼的兵,一个个都长得白白净净的,从出操到刷牙洗脸、吃饭竟然能够磨蹭一个多小时,还一个个牛逼哄哄的。哎,我才知道自己到了一个怎样的所在! 那些兵甚至连我的迷彩服和战斗背囊都没见过,一个个既羡慕又不服气。 “什么狗屁特警啊,还不是跟大爷一样在这里看监狱,看你也不是个有本事的主儿。”说这话的叫黄永志,二班的班长,此人非常狡猾,有一种旧军阀兵痞的气息,但在战士中间很吃得开。我本来不想多说这个武警中队的人,但不幸的是我被分到了二班。为了我的目标,我必须极度隐忍,直到我亲手毙了那个杀人犯,就脱军装走人! 简单适应了几天,我就被排了岗,但仅仅排了营区的自卫哨,为此,我找了好多次中队长,希望他能够给我机会可以让我到监区去上岗。中队长和指导员脾气都很好,对我也很客气,但说到实质性问题总是闪烁其词,说什么我们的外围警戒任务是非常繁重的,而且一定要绝对忠诚、绝对可靠。 妈的,当时把我给气的,这些个基层连队的太平兵竟然他娘的敢教训我?!老子流血流汗的时候,你们却在这里睡大觉,还给我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后来我才知道,就是那个黄永志在背后捣鬼,说我从特警队到内卫中队的动机是为了一个女人,政治上还不成熟。我那时候实在忍无可忍了,气冲冲地回到班里一把就将坐在床上抽烟的黄永志拎了起来!我当时非常愤怒,脏话挡都挡不住,我说:“尼玛!跟老子玩,玩死你!”捏的黄永志脖子嘎啦嘎啦响,眼看就要断气了,其他战士才过来拉我,七八个人愣是没掰动我的手! 最后还是我调整了情绪,黄永志才虎口脱险,可是已经奄奄一息了。我很后悔,我不该出手,这些基层连队的太平兵在我手里跟小鸡子儿似的,怎么吃得住我那样捏呢。我差点儿就闯了大祸,支队党委要给我处分,然后责令退伍。还是中队长和指导员去求的情,我才免遭一劫,我的目标差点儿因为我一时的冲动就泡汤了。 那黄永志就是个小人,从卫生队住院出来后,跟在我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儿的,跟条狗似的总是哈着。而且还主动辞职要把班长让给我来当,这个班长对我来说根本没什么吸引力,平日除了强调认真执勤不要打瞌睡就是在叠被子、打扫卫生上唠唠叨叨,所以我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仍然坚持做我的小兵,没想到这家伙相当感动,说我是什么富贵不能淫的英雄。 我从来都没有拍过别人的马屁也没有被拍过,我曾经认为这些地方上的陋习跟军人是根本不沾边儿的,但是黄永志的表现让我看到在这个小小的武警中队里不仅有严格的条令条例还有政治和官场。 从那以后我跟黄永志的关系看上去越来越好了。经常在一起打牌、喝酒,甚至打嗝儿、放屁。有一天晚上,我在营区上自卫哨,背着81-1自动步枪在营区里瞎溜达,一会儿打打拳一会儿练练体能啥的,总之是非常无聊,后来我就靠着篮球架子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迷糊了,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一个激灵醒来,发现值班员黄永志就站在我的面前,我第一次在这个人面前露怯,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对不起,黄班长…” 没想到黄永志非常坦荡地摆摆手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哪里是站岗放哨的料,你来我们这里纯粹就是大材小用了,知道你今天上自卫哨,你看,东西我都准备齐了。”这时,我才发现他手里提着一只烧鸡还有一件易拉罐啤酒,我不解地问:“你这是,是啥意思啊。”黄永志拍了拍我的肩膀,亲切地说:“兄弟,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吗?” 第八章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 那个时候我感情的闸门一下子就打开了,生日对于地方上的人来说不过是一顿饭、一首歌或者男女朋友之间的一种相互矫情,可是对于当兵的来说,出门在外,远离亲人,这生日就是一种怀念、一种憧憬以及一种坚强外表下最柔软的那个部分,我毫无顾忌地抱着“亲人”黄永志痛哭了很长时间。这家伙竟然很大哥地说,“没想到,你这样的硬汉也有铁骨柔肠的时候,来吧弟弟,咱俩喝点儿!” 那天晚上黄永志作为值班员打发了后面几班岗的战士,和我在营区的操场上喝了个痛快,那些战士一看不用上岗,巴不得呢,跟捡了个宝似的睡了个昏天黑地。 黄永志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合不上,“不是吹牛,别看我黄永志没你功夫好,我告诉你,x市公安局的特警是俺老黄训练出来的!”我一听立刻就给他鼓起掌来:“好家伙,不得了啊,我这个特警队员立功受奖到是不少,但也只是个特警队员,没想到你老黄还是个训练特警的,牛逼!” 其实,老黄嘴里所说的特警,不过是当地公安局招的一批合同制警察,我接触过,处突的时候都是给我们打下手的,不过装备到是不赖,一水儿的黑色作训服,防弹背心儿上还印着“swat”,端着79微冲,看上去很虎气。不说别的,单说这79微冲,用的是54式手枪子弹,有效射程50米,用我们特警队大队长的话说,“什么玩意儿,那家伙能打仗吗,你披条打湿的军毯简直可以刀枪不入!” 训练就更不用说了,就跟过家家似的,那倒功摔的简直一个狗吃屎。不过这是完全可以谅解的,人家都是父母眼里的乖宝宝,有关系、有门子、有女朋友、有夜生活的人,怎么能跟我们这些当兵的童男子相提并论呢,我们特警队在我们总队有一个外号叫“牲口棚”,说的是能吃苦不讲条件。 现在有些年轻人一说起特种兵、特警什么的,就把电影儿里的那些大块头明星搬出来,用一种崇洋媚外的口吻揶揄我们内地的特警。我们对这种“丧权辱国”胳膊肘往外拐的说法,向来都是置之不理。我们的态度只用一个词来形容就足矣,那就是“微微一笑”,呵呵。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大家,那些崇洋媚外的家伙口中的大块头,在我们那里不是比比皆是而是没一个不是!知道吗?这是什么概念?我们的训练根本不比外军的差,何况那些靠特技耍酷的艺人呢? 这些事黄永志不是不知道,不过是暂时满足他的虚荣心罢了。话又说回来黄永志确实是个性情中人,能喝、能说也特别善解风情,他知道我为啥来这个中队,把我的八一枪端在手里,很纯情地唱了一首《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 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 别怪我仍保持着冷峻脸庞 其实我既有铁骨,也有软肠 只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暂时冷藏 当兵的日子既短暂又漫长 别说我不懂风情,只重阳刚 这世界虽有战火,但也有花香 我的明天也会浪漫的和你一样 当你的纤手搭上他的肩膀, 我也会回过头来泪流两行 也许我们的路不是同一方向 我仍衷心祝福你姑娘 当我脱下这身军装 不怨你没多等我些时光 也许那时你我已是天各一方 相信你还会看到我的爱在海空飞扬 听完这首歌我哭了,哭的惨不忍睹,尽管演唱者的公驴嗓子平日里堪称噪音,但是听得出来,黄永志是动了真感情的,唱歌的时候那根根直竖的小寸头竟然很艺术地颤颤巍巍,感动了我无数的艺术细菌! 我哽咽着说:“老黄你他妈太煽情了,太感人了。来,还是把枪给我吧,我才是今天的哨兵。”从那以后我每次站岗的时候,心里就会泛起这首歌,每一次都泪流满面,再后来支队的宣传干事悄悄地抓拍了我执勤时的特写镜头,发在报纸上还起了个特催泪的名儿叫《铁骨柔情》 我们唱完了歌儿就又开始喝酒,情到深处,我用朦胧的双眼看着黄永志说:“哥,你知道我为啥从特,特,特警队来到咱这儿的,对不?”不胜酒力的我一会儿舌根子就硬了,话都说不利索,内心里好像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燃烧又好像是一股非常瓷实的怒气无法排解,一伸手就抓住了黄永志的肩膀头子。 黄永志立即大叫一声,用小臂挡开我的手,呦嗬呦嗬地抽了半天疯说:“你能不能轻点儿,谁能吃得住你这样的手劲儿,你要是按摩技师还不得客人给废喽啊!(这小子难道经常出去保健?)” 我摊开双手,不好意思地用广东话说,“炖母鸡,炖母鸡(对不起的广东话谐音),炖母鸡啦!” 黄永志皱着眉头看了我半天,揉着肩膀头子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盯着那个杀人凶手吗?行,到时候我跟队长、指导员说,让你执行!” 听到这里,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双手一抱拳道:“洒家谢谢哥哥的好意!” “嘿,你啥时候又成了梁山泊好汉了!啥都好商量,就是你千万别再碰我。”黄永志警惕地看着我,十分害怕我情绪失控对他太热情了。 没想到,我又一抱拳,狠狠地说道:“哥,我还没说完!” “你说你说?”他向后躲了一步。 我说:“哥,我想进号子里看看这王八蛋!” 黄永志应该也喝了不少,眯着眼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包在哥哥身上!” 那天晚上,我们俩虽然喝了好多酒,不过警惕性还是有的,毕竟这看守所的警戒任务不是闹着玩的。我们俩在小火炉上用快餐杯煮了两包“北京牌”方便面,突噜突噜的吃了,然后就开始在我们那不大的营区里巡逻,我们俩一边巡逻一边聊着家常,不就天就亮了,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凌晨六点,有其他战士来接班。黄永志去吹起床哨准备出操,不再提答应我的事,脸上还挂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具。我心想呢,本来就不应该相信什么酒话,还贱得我叫了他“哥”,真是越想越窝火。我巴巴地跟了他一上午,那混小子给我摆班长的谱儿压根儿就不理我,不过我还是得感谢他,感谢他的烧鸡和啤酒,感谢他能够记得我的生日。我想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了,急不得。 之后又过了两三天,午饭过后,所有战士都去休息了,老黄神秘兮兮地来找我说,“兄弟,跟我来!”我会意,心里一阵感激。他拿着钥匙刚打开监门哨的铁栅栏门,就听到哨兵大声道:“口令!”黄永志答:“苦练武艺-回令!”那战士又答:“保家卫国!”刺啦一声,那岗楼地板上的滑动门开了,我和黄永志顺着铁梯爬上去,监门哨哨兵是个新兵,见了老黄和我持枪立正大声喊着班长好。老黄派头十足地嘱咐了几句就说,“我和你池班长(我不是班长,当兵的管老兵都叫班长)去巡逻道上看看,有什么事就通知我!”然后附在那新兵耳边悄声说,“特别是队长、指导员查岗赶紧通知我!”那新兵是个河南兵讪笑着说:“班长,莫问题!” 这是个建国初期建设的老式看守所,在巡逻道上可以透过铁丝网看到里面关押的人犯,我和老黄在巡逻道上转了一圈,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一个个面色惨白,目光呆滞,但内心活动却异常丰富,他们不仅知道看守所狱警的动向,甚至连武警墙头兵是谁在站岗都一清二楚。我经历过枪林弹雨,和无数歹徒交过手,但从来没有见过关在号子里的人犯,我心里就像打碎了调料罐,真是五味杂陈。 绕了一圈后,黄永志带着我从监区出来后,我见没有达到我的目的,我急切地问黄说:“班长,我是想见那个…”黄永志很为难地说:“这巡逻道是我们武警的管辖范围,现在我们只管围墙了,你要是想进号房里去,那是他们看守所的事啊,跟咱们可不是一个系统。”我立即就泄了气,没想到那黄永志嘴角渐渐上扬起来,哎,有门儿。他昂着头说:“要不还得我老黄呢,哥们儿有的是朋友,今天值班的陈所长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但是——”我激动得无以复加,黄班长啊,我感谢你八辈儿祖宗,但是啥你就快说吧。“但是,时间不能太长!” 我答应了,值班的陈所长见了我很客气,地方上的警察对特警队的人都比较客气,也许每一个警察都有一个英雄梦吧。很利索地领我们从另一扇门走进了监区,走进了一个号房。 门打开后,才发现这里和我想象之中的号房是有很大区别的。这里不是劳改监狱,看守所关押的都是些没有判刑的犯罪嫌疑人。当然包括死刑犯,只是他们的终点就是这里了,一旦宣判就会从这里拉出去毙了。 于是,我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走进了那个号房 第九章444号监舍 之前,老黄带我到陈所长的值班室里小坐了一下。那陈所长看上去不过三十五六岁,显得异常精明,话不多却思路清晰,坐像端庄举止干练。我心想,这样的人怎么会让来看守所这样的单位呢,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我的事情他大概早已经从老黄那里得知了,多余的话也不用说。而我一直想了解的有关贺天蓉奸杀案的案情,他也是三缄其口,只说,这个不是他们的职责范围。 我当然知道这不过是敷衍的话,他们公安各系统之间,办案刑警和监管支队之间不可能没有相互交接的案卷手续什么的。但我实在是个倔强的人,不愿意低声下气的求人,我只目光如电地看了那陈所长一眼,就闭口不再多问。然后他简单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就提着钥匙往前面走了,我和黄永志跟在后面。进了监区的时候,黄永志抬头朝站在监门哨的河南兵摆了摆手,那河南兵也点点头,意思是告诉我们放心,有事一定会通知我们的。 随后,我们就跟随陈所长穿过一道走廊,在一间监舍门口站定,我特意看了一下监门上的号码:444。哼,确实是够吉利的。然后就是稀里哗啦转钥匙的声音,戚里哐啷的开门声,等那道大铁门拉开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号房里有大概二十多个人犯,于是我狐疑地看着陈,他对我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反应,黄永志看出了我的疑虑,耳语道:“死囚是不单独关押的。”我点点头,然后环顾一下这间监舍。 里面是一个大通铺,睡房和水房中间有一道铁门,犯人见我们进来,都自觉的抱头蹲在地上。看来这看守所的管理还是相当严格的。但是,我见惯了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他们很多都凶狠残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所以,我此刻也保持了相当的警惕,这看上去风平浪静的表面现象背后也许就暗藏着未可预知的危险。 那陈所长是个极其敏感的人,他不断地吸着鼻子,好像在嗅到了什么异样的气味。突然他严厉地对着众人犯厉喝一声:“刚才谁抽烟了?!”此话一出,本来就异常静谧的气氛更是变得鸦雀无声,那些人犯甚至连身体晃动都停止了,屏住了呼吸一声不吭等待着狱警的盘查。 那陈所长似乎并不指望人犯会自己招供,他用脚轻轻地踢了踢最近的两个人犯,说:“你们俩,把床板抬起来!”那两个看上去比较老实的人犯不敢怠慢,起身去抬那大通铺的床板,那床板确实很大,他们很费力地抬了起来,就那样抬着,目光呆滞地看着陈所长。 那陈所长气定神闲地踱到抬起的床板前,脸上就露出了一丝揶揄的嘲笑。我定睛看去,那床板下面的缝隙里竟然吊着一颗一颗的烟卷儿。我很是吃了一惊,看来这些人犯都不是简单人啊,为了过一口烟瘾,竟然用细小的棉线捆了烟卷吊在床板下面的缝隙里,真算得上是“上政策下有对策”的极致发挥。 看来要有一场好戏看了,那陈所长在蹲着的人群中踱了一圈,忽然一转身对着一个小个子人犯叫道:“小绺子!你说刚才是谁在抽烟?”那小绺子一看就是个激灵人儿,立马露出贱贱的笑容,很坦诚地说:“俺不敢说。” 他这样的回答看上去谁也不得罪,实际上已经透露出来了抽烟的人。因为,他说不敢说,那必定就是这号房里的牢头才会有这样的威慑力。不知道为什么,那陈所长竟然不再追究。背着手去检查其他的设施,甚至连便池的缝隙也没有放过。最令人不解的是,他竟然跑到水房去,把人犯的牙刷把都掰断装在一个随身的塑料袋子里。看着我微皱的眉头,黄永志又跟我耳语道:“看明白了吗?那些坚硬的牙刷把很有可能被加工成凶器!”我不禁感叹到,这看守所的工作其实真不像常人想象的那么清闲,时时刻刻都面临着危险,工作不是大刀阔斧却需要有绣花的耐心和技术。 做完这些,那陈所长又喊一句:“赵精一除外,其余人都到水房去!”那些人犯就陆续地走进水房,把中间的大铁门拉上。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拍了拍手,准备走,路过我身边时,用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我对他说:“谢谢您了,我会遵守时间的。”陈所长对我摆了摆手意思是别客气,就悄悄地出去了。 这时,这间略显空旷的监舍里除了我、黄永志,就只剩下那个叫做赵精一的狗杂碎了。 我仰起头呼了一口气,咬着牙盯着那个蜷缩在大通铺角落里的人,脑海里再一次出现了贺天蓉被奸杀的痛心的场景,虽然那场景我并没有亲见,但我仍然感受到贺天蓉那无边的绝望。我胸脯不断地起伏着,那发达的肌肉由于过于激动而兴奋地跳动起来。 可以想象我当时的心情,真想当时就一拳砸死他。可是我忍着没有那样做,我的理智告诉我并不能胡来,如果真的忍不住就可能铸成大错,不仅自己挨处分还要连累老黄和陈所长他们。 我渐渐地向他走近,而他却并不抬头看我,虽然他故意装出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但我从他凶悍的目光里看得出,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他随时都有可能变得身手敏捷,猝不及防地向你发起攻击。甚至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他要想挣脱那看上去沉重的手铐和脚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果然,是一头凶狠的恶虎。 黄永志却没有这样的眼光,他站在我身边,朝地上啐了一口,一边用手擦着嘴一边轻视地说:“你瞅他这熊样儿”说着还用脚踢了踢那人的腿。我赶紧拉住他,我不想看到我的战友在我眼皮子底下受到伤害。 我敏感的职业习惯告诉我,要和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我站在一米开外冷静地看着他。用平静的语气,淡淡地说:“知道我是谁吗?” 他并不抬头,但思维敏捷:“你终于来了,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语气平淡但嚣张之气无法掩饰。 “你知道我?你怎么知道我的?”我有点儿小小的吃惊。 “呵呵”,他苦笑一声说,“我杀她之前就知道她有个当特警的男朋友,我进了号子还知道你跟着我来这个看守所,看来,你是一定不会放过我喽?” 我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的手脚,就那样盯着他我慢慢蹲了下来,轻声冷笑了一下说:“既然知道,当初为什么要做那害人的事?”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板起脸孔说了一句非常贱的话:“无可奉告!这是我的使命。” 尼玛,老子脾气就是再好,也不能容忍这种令人发指的狂妄!大跨一步,一把将他从床上扯起来,大声逼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残忍地杀害她!” 他竟然耍起了无赖,还猥琐地笑着说:“她太美了,嘿嘿,你知道的,她太美了!哈哈哈…” 尼玛,我再也忍无可忍了,抓起他的头发就往墙上撞,一会儿就出了血。 黄永志看到这一幕,急了,“兄弟兄弟,他可吃不住你这么折腾啊,弄死了是要犯错误的,松手,赶紧松手!”见我没动,就上手来掰我的手,咬牙切齿地掰了半天也不顶事,索性坐在大通铺上,摆了摆手说:“杀了杀了,赶紧杀了,天大的错误,我老黄替你顶着。” 我无奈地看了黄永志一眼,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败类很久很久,才松了手。 我一松开,那家伙就跟死狗似的躺在地上,大叫着:“杀人啦,杀人啦,当兵的要杀人啦!” 黄永志朝那家伙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恶狠狠地说:“别给老子耍死狗,再叫老子弄死你,判我的刑之前,老子先弄死你!”那家伙果然就不叫了,满是血污的脸上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骨碌转了一下,不知道心里又有什么鬼主意。 我怒气未平,身子还往前一窜一窜的,老黄就挡着我,给了我一个严厉得眼色。我只好站在一边,看老黄给那小子用卫生纸擦血,还仔细地查看了伤口,对着我摇了摇头。收拾妥当之后,黄永志站起身,再一次警告他:“你这伤养两天就没事,记住,别给我耍花招,小心老子撕了你!” 说完就拉着我往外走,我和老黄即将走出监室的时候,那家伙竟然还轻蔑地吐了口痰! 一出门我就看见一脸怒容的陈所长,背着手站在走廊上。他声音低而威严地说:“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黄永志走上前去,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了,陈哥,本来我们情绪都还比较缓和,谁知道那家伙真的很贱” 那陈所长果断地一挥手,老黄就禁了声,脸上的笑却更加地绽放起来,还不住地点头递烟。那陈所长也没有办法,摇了摇头对我和老黄说:“这几天注意警戒,别出了岔子!”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但是没想到,就在当天晚上就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第十章.越狱(一) 我从监区里出来后,情绪一直就很差,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黄永志也一整天都没有怎么跟我说话,我想,他是生我的气了。细细想来,黄永志看上去那么油滑,但内心却是个好人呢。我来到中队不长时间,虽然刚开始有过冲突和摩擦,但是后来,总是我闯祸,他跟在后面给我擦屁股,这样的兄弟真是值得交。 说到兄弟,我想起了跟我一起入伍、一起到特警队的章章,想起我当时决心要调到看守所中队来时,他不解的目光。我苦笑了一下,心里只能默默地祝福你了,兄弟我有自己的难处,剩下的路还有其他的战友相伴。我在宿舍里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直到下午四点左右,我才被一阵阵的嘈杂声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就冲出宿舍,只见天空一片昏暗,乌云滚滚的。还不到天黑的时间,竟然就像入夜了一般黑暗。很多正在晒被子的战士,嘴里大骂道:“这龙王爷真有意思,说变天就变天,一点儿预兆都没有!” 不大一会儿,天上开始陆陆续续地往下掉东西,我用手接了拇指一捻,竟然变成了灰烬!我靠,根本不是下雨,而是被烧尽的麦秸。我立刻想到,看守所监区的隔壁就是一家造纸厂,场院里堆满了巨大的麦秸垛子,看来是造纸厂起火了,热浪将燃尽的细灰托上了天空,又降落在我们的营区里,那天上遮天蔽日的浓云根本就是浓烟! 队长和指导员都急了,忙着组织战士们准备灭火。有的激灵的战士已经从宿舍里拿着脸盆到水房去接水。黄永志跑去队部打119报警。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跑上宿舍楼二层的栏杆边上,振臂一呼,向在营区里忙乱的战士大喊道:“别管救火,赶紧到军械库取枪!” 中队长抬头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刻吹响了集合哨,忙乱的战士们听到哨声全部跑到操场中央去集合,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狱警上气不接下气地朝着中队长跑了过来,对中队长说:“火势已经很大,影响到监墙,号子里的人犯都骚动了起来!” 中队长一听,立刻就下了命令,分了两组,一组黄永志负责在巡逻道进行警戒。另一组,池翔负责在监区流动巡逻。然后又对指导员说:“向支队汇报,请求一中队支援!” 我们各自领命后,就迅速进入战斗位置。我带着一班提着枪就进了监区,监区里面狱警也全副武装地在警戒,一个警司见到我后立刻就把身后的门关死然后上了锁。我问他:“现在什么情况?” 他跨一步过来跟我说,“这是有预谋的劫狱,监区各个关口已经控制,你进来的这个门是最后一道关,也已经封死了。” “人犯什么情况?”我又问道。 那警司说:“罪魁祸首就是444号监舍的死囚赵精一!他不仅打伤了陈警官准备越狱逃跑,还把同监室的二十多个人犯全部放了出来!我们的警力有限,大部分已经赶回去了” 他还没说完,我就抢着问:“赵精一呢?” 他声音立刻小了下来:“还没找到不过,他应该还没跑出去。” 听到这里,我不再跟他废话,立刻命令一班的人,分两路开始寻找。我一提枪也准备跟着去找,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你说的陈警官是不是陈所长?”那个警司肯定地说,“对,就是我们的副所长!”我心里就起了疑问,我承认我是个多疑的人,虽然我只是个当兵的,断案并不是我的职业,但我不是没脑子的枪手,一直保持着对形势分析判断的习惯。白天,他领我们进监舍的时候,看上去检查的那么认真,对工作那么负责,可是他怎么会突然被人犯打伤呢?当然,人犯越狱警方极有可能受伤,但是为什么偏偏是他陈大所长呢?我沉着脸又问那警司:“他当时在干什么?怎么会被打伤?” 那警司说:“他现在兼职指导员,当时正在给赵精一做思想工作,他说赵精一最近这几天情绪不太稳定,一定要做好防范工作。” 这话确实听不出什么破绽来,而且白天赵精一的情绪波动可能是由于我造成的,为此,我还差点儿连累了老黄和这个陈所长。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惭愧。不过我从来都不会对我多疑的心性表示过否定,因为,在多次处突任务中,正是由于我多疑的心性救了自己也救了许多战友的命。与犯罪分子的斗争是残酷的,多疑也未尝不是个优点。当然了,我知道应该掌握好度。 所以,我就点了点头,又准备到监区里搜索。就在这个时候,从我身边走过一个身形高大的警察,看肩章是个合同制的协警。他从我身边一闪就低着头朝监门的方向走去,时间只是那么一刹那,但我感觉这个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对了,他身上的警服不合适,也就是说他穿的很可能不是自己的警服。当然,他是合同制警察,警服不合身也许也能够说得通。 方才与我对话的那警司也看见了,但他和我担心的并不一样,他冲着那个高个子警察大喊一声:“你!什么时候了,还是不紧不慢的,紧张起来!” 那人本来走的就慢,听那警司这么一嗓子,就好像踩了刹车一样,停住了,他抬了抬帽檐,转过五分之二的半边脸来,答应了一声:“好,好的。” 这声音一出,我就下了决心:“站住!赵精一!” 果然是他!那家伙摘了大檐帽往旁边一丢,撒丫子就朝监门的方向跑去。此时,临近傍晚,天光逐渐暗淡,再加上造纸厂起火带来的巨大烟雾,那人一转眼就跳出了我的视线。 此时,由于看守所和我们武警中队的警力有限,监区里还有部分被他放出来的人犯虽然已经被控制,但是并没有实现一对一的押解,此刻又是浓烟滚滚的环境,那些人犯并不甘心就此被控制,眼光暴露出一股和白天见到的决然不同的活泛的光芒。 我一看这种情况,虽然监门已被控制,但我说过,赵精一绝对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他身手敏捷、残暴异常。于是,我心一横,单手举起长枪朝天就是一梭子!哒哒哒 枪声划破天空,那声音比平时显得异常尖锐,我随着大叫一声:“蹲下!抱头!”监门岗楼里的哨兵一下子就把探照灯打了过来!白色刺眼的灯光下,几乎所有的人犯都抱头蹲在了地上,借着探照灯的穿透力我看到了当兵以来最为诡异的一幕,那穿着并不合身的合同制警察服的赵精一,竟然顺着监门岗楼的墙壁就像壁虎一样快速的朝上爬动着。 对于岗楼哨兵来说,赵精一所处的位置是探照灯的死角,我也只是借着探照灯的余光看到了那敏捷的身形,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随即举枪瞄准!由于时间仓促,我的枪并没有安装红外线瞄准仪,在这种复杂的条件下,又是仰视,实施精确射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形势不容犹豫,我迅速调整呼吸,快速找到了自己手臂的晃动规律,在准心对准那爬动的人影上方时,果断扣动了扳机。只听叭一声,那身影就一斜,但更为诡异的事情出现了,那人影儿在光秃秃的墙上竟然没有掉下来,而只是像一副用四颗钉子固定在墙上的画儿,突然只剩下颗钉子似的那种情况,左右晃了一晃,而他的一只左手竟然牢牢地粘在墙上! 妈的,这什么情况?!难道他真是壁虎不成,手脚上都有吸盘? 就在我惊讶的当儿,那人影儿竟然又调整好了姿势,继续快速地朝岗楼的窗户爬去! 我顾不上精确瞄准,连开两枪,可惜没有打中,于是干脆把保险调到连发状态,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虽然我暂时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在垂直光滑的墙壁上爬行,但是我的射击显然牵制了他的行动,他趴在那里停留了大概五秒钟! 此时,天已经基本上黑了下来,赵精一就完全变成了一个黑影儿,而且在视觉上,迅速与周围的环境融合起来,我只能依稀判断他的位置。 我正要举枪继续射击,听到枪声赶来的一班战士风风火火的跑到我跟前,七嘴八舌地问:“池班长,怎么回事?” 我低喝一声“闭嘴!”子弹就旋转着出了枪膛,可惜,我没有把握好那静止射击的五秒钟,迟了一步,只见那黑影儿已经爬的超过监墙的高度(岗楼要比监墙高),一纵身就越过电网跳出了墙外。岗楼哨兵大概是发现了他,连连射击,只是他的准头太差,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 于是,哨兵拉响了警报,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整个夜空! 我心说,完了,让那兔崽子给跑了。只听监墙外面,呜哇呜哇的警车鸣叫声响成一片,大概是一中队和公安刑警赶到,我揣着侥幸心里,千万别让他给跑了啊。奶奶个熊的。 此时,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把八一枪往身后一背就带着一班的战士朝监区外面追去 第十一章越狱(二) 当凶犯赵精一翻墙越狱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恶鬼的魔爪突然攥紧一样,疼痛已然不能描述我当时的感觉,那是一种死亡的感觉,短暂的死亡!就像梦魇中鬼差索命时的挣扎,难以名状!又像是被冻僵的新鲜蔬菜,悲凉到无以复加 但是,我能就此罢手吗?如果是这样,那还是小哥儿我的性格么?我右手一扬,八一枪就背在了身后,恨不得学了茅山穿墙之术,赶在那狗杂碎落地之前,一把攥住他的脖子,再敲碎他的狗头! 可惜我没有穿墙之术,我连赵精一那绝壁爬行的壁虎功都没有。特警,听起来挺玄乎,可是这高大光滑的监墙岂是凡人可以轻易穿越的? 我愤怒地扑向刚刚被上了锁的监门,我宽大的脚丫子带着雷霆之怒,只一脚就踹开了那道结实的防盗门。一班的战士紧随其后,鱼贯而出。 等我们奔到墙外赵精一落地的地方时,接应赵精一的车辆开出了两丈之外,就要消失在我的视线了。一辆警车呜哇乱叫地紧追不舍。 这么快? 这么高的监墙,如果真的一跃而下,不摔死也成了残废,即使他利用他的壁虎神功怎么能这么快?能做到唯一快速降落的,就是利用了所谓的飞虎爪进行索降了。可惜,我没有发现墙外留有任何绳索。 我多疑的心性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在怒火中烧的情况下仍然没有盲目行动。我转身对现场指挥的中队长说:“队长,追捕都安排好了吗?”中队长说:“刚才刑警已经进行追击,一中队的车辆也进行了包抄围堵,而且,我们已经迅速启动了应急预案,本市各个重要路桥、车站港口已经全部布控!” 我向他敬了个礼,说:“好的,队长,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说着就转身扎进了浓烟滚滚的造纸厂,也不管中队长是什么表情。根据我的判断和分析,刚才逃跑的车辆也许就是个诱饵,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赵精一完全有可能躲在这火场之中,等待公安武警撤离后,再悠然逃跑,这个如意算盘其实很普通,就叫做“声东击西”。 简单归简单,现场分析判断绝不是写在纸上那么轻松。“纸上得来终觉浅,方知此事要躬行。” 我背着八一枪,孤身一人跑进了火场。那里面,消防正在喷水灭火,消防车、救护车、指挥车还有领导的小轿车横七竖八,消防员、医护员还有慌乱、受伤的造纸工人忙乱异常! 一看到这种场景,我敏锐的第六感就告诉我赵精一一定就藏在眼前的这些乱象之中。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军装,抬头看了一眼慌乱的人群,一转身拐进了一间大火没有波及到的工棚里,快速的把军装脱下,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工装,然后从脏乱的杂物堆里找到了一团印着“安全生产”之类字样的横幅布条,把枪裹起来,只露出了枪托的尾部,那81-1式自动步枪三角形的枪托尾部像极了铁锹的握把,简单装扮之后,我就变成了一个扛着铁锹的民工了。我一回身,又发现了墙角有一捆细长的尼龙绳子,我毫不犹豫地拿起来,吊在了腰后。 收拾妥当,我转身出了工棚。我站在角落里环顾四周,简单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个造纸厂的场院并不是很大,只有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按照一定的技术规定,分距离堆放着几十个三层楼那么高的麦秸垛子,看上去有的已经燃烧殆尽,在消防队员三四个小时的努力下,基本上已经消灭了明火,但是烟雾依然很大。 负责警戒的协警和部分保安人员已经基本上撤离,那细细的警用隔离带随风飘荡着,120急救车也不见了踪影,但灭火工作仍然没有停。三辆消防车在不同位置向火场里喷水。这种草垛虽然是轻柔的麦秸杆儿,但是堆放时间却很久,再加上不断的日晒雨淋,整个草垛子其实是非常瓷实的易燃物,虽然已经没有了明火,但就像旧时厨房里的炭火,用煤泥闷住了一样,内部一定是高温高热火红的状态,只要灭不尽,春风吹又生呢。 所以,消防战士仍然不敢懈怠,人歇枪(水枪)不歇轮班向草垛子浇水。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的判断是准确的,那么赵精一最有可能藏在什么地方呢?这么大的地方,我即使化了妆,难道要我挨个寻找?如若不然,我又怎么能够发现他或者他们(他一定有同伙)的踪迹呢? 抑或是我的判断根本就是错误的?这些问题一直在我的脑海里盘桓着,脚却不敢停,一边思考一边寻找着有利的观察和监视位置。经过仔细的分析和观察,挨着造纸厂大门一侧有一排高大的车间厂房,那处于厂房西南角的位置一边可以观察草料场的动静,一边还可以监视大门口的情况。 而我在的位置是大门的另一侧。于是,我贴着墙壁行进到门口,一个前滚翻快速通过大门到达了另一侧的厂房下,厂房下正好有几节废弃的短的螺纹钢筋,我两眼不离左右,缓缓蹲了下来,用指力把那捡来的螺纹钢筋掰弯,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钩子,从腰后抽出尼龙绳子捆住那钩子,悠了几个圈,嗖的一声那钩子就抓着了厂房顶的房沿儿,我用力扽了扽,感觉还比较结实了,纵身一跳双手就抓住绳子离地三米多高的部位,双脚一勾就踩住了绳子,然后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这攀登其实是特警训练的一个常规科目,虽然看上去没那么炫目,但是却非常实用,其实要想爬得稳健而快速,最要紧的还并不在手上,关键是脚下的功夫,我们管这个动作叫“踩绳”,双脚交错勾住绳子,脚掌就有了向上的蹬力,一个普通体力的特警队员,对于这三层楼高的厂房来说,用这种攀登的方式并不太费力。 只是,我此时的装备是自制的,而令我最担心的是,虽然我手劲儿大到可以掰弯钢筋,但是那钢筋的截面是平的,而并不是尖的,所以这钩子的稳固性就差得多。眼看就要到顶了,我身子往下一沉,抬头看时那钩子就已经只搭着房沿儿的两公分的一个小边儿。 他奶奶个熊的,这是要怎么的?未战先死吗,岂不要被人笑掉大牙? 笑话!小哥儿我要是没有这金刚钻儿还敢揽这瓷器活儿?在这种情况下,我干脆用力把绳子往下一扯,借着短暂的反作用力,一个翻身就用脚勾住了房沿,同时,那自制飞虎爪也同时脱钩,我不想浪费掉这绳子,手随即一荡就把绳子缠在了腰上。这几项动作说起来挺多字儿,其实非常的快,而且还悄然无声。 接下来,我双手撑住墙面倒退着一步步蹬上了房顶。(这个动作不好看,像狗爬,但管用) 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刚到房顶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直接把我踹了个狗吃屎。妈妈的,小卒子顶大车——我也不是好惹滴!我一抡绳子就缠住了那人的小腿,只一拽那人就倒了,造纸厂外的灯光是亮的,而厂区内的照明系统已经瘫痪,火场也已经没有明火,房顶光线惨淡,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我的性格是绝不给敌人留有半点余地,一起身就一个大步跨过去,用大腿根儿对角线式的压住了那人的肩膀头子,随即右手朝着他后脑一推,只听蹦一声,他脸撞地面,想必也已经开了花儿。 但是,我的擒拿动作还没完成呢,推出去的右手随即抓住那人的头发,又顺势往回一拉,只听格拉一声脊椎断裂的脆响,然后,松手,起身。那人就已经瘫倒那儿动不了了。 我想,这人必定是赵精一的同伙,一个放风的马仔,看来还挺懂得地形的,和我选择了相同的位置。我踱到他面前,揪着他的头发把脸拽起来看时,果然是一个生面孔,额头和鼻梁上全是血迹,他看上去非常年轻,但忍耐力却异于常人,刚才我都已经撅断了他的脊梁,他竟然还不出声,只用鼻子呼着粗重的气息。 我厉声问:“说,赵精一藏在什么地方?” 那人瞪了我一眼,脸上竟然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然后一咬牙没了反应,我用食指和中指试了试他的动脉,已经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 我靠,我真的惊呆了,小哥儿我虽然当兵时间不长,也处置过不少突发事件,这种古代武侠剧中出现的情节,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服毒自尽?他妈的太诡异了!看来这赵精一绝不仅仅是一个残暴的歹徒,他背后一定有一个等级森严、管理严格的犯罪组织。 妈的,没想到事情竟然变得这么复杂。可眼前,我没有推理的闲情雅致,我必须抓住他,把他送上刑场! 当下,这个人已经是一摊死肉,而且死的那么容易,根本没有来的及从他嘴里知道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于是,我翻了翻他的身上,除了半盒烟一无所获,兜儿比脸还干净。我只好放弃这具坚韧的尸体。把枪掏出来,架到房沿上,按照原来的设想监视着整个厂区。这个时候,多想抽一支烟哪,可是对于潜伏的狙击手来说,这是致命的,我舔了舔嘴唇放弃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第十二章越狱(三) 我趴下来,卧姿据枪,用狙击手的角度观察着这个造纸厂的一举一动。把刚才从那人兜里搜出来的半盒烟掏出来,叼一支在嘴上,却并不点燃,思绪就随着想象中的烟雾缭绕了起来。 其一,如果刚才那个人是放哨的马仔,那么这偌大的场院里就不止他一个,当然,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毕竟他们是仓皇越狱而非固守城池,但从刚才那马仔自杀的情况来看,他们对于这次越狱下足了功夫,至少不应该只安排一个放哨马仔。 其二,赵精一的藏身地点现在并不明确,这个哨点儿是如何跟他们沟通的。关于这个问题,在那死去的马仔身上并未发现任何的电子通讯设备,那么他们用的可能就是利用一种事先约定好的暗语,类似烽火台之类的传统方式。 其三,赵精一到底藏在哪儿,他具体在什么时候行动?怎么行动? 其四,刚才走得匆忙,不知道中队长他们是否在造纸厂布控,刚才除了派出去的追击人员,他们的外围警戒主要是防止围墙以内再次发生类似的暴动,尽管造纸厂大门距看守所的高墙近在咫尺,但在他们的思维里,并没有把造纸厂当作重点的监视范围。 而这几点问题当中最当紧的莫过于找到这个哨点儿和越狱犯之间的沟通方式。想到这里,火场里已经只剩下了一台消防车,而且那台车上的消防战士也已经停止了喷水,我知道救火工作已经接近尾声,那台留下来的消防车,不过是值班的安排。 场院里的草垛子仍然冒着浓浓的呛人的黑烟,那黑烟被夜风吹得袅袅娜娜,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就像是刚刚结束的战场似的,可这种静谧正是赵精一所期待的机会,我重新握了握自动步枪的握把,等待着即将开始的战斗。此时,高墙外围的警戒工作不在我的可视范围之内。如此说来,我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绝不能错失战机,不然,他们的越狱就会成功实现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突然,一个红色的光点一明一暗地闪烁了几下,嗯?是草垛里还未熄灭的火星儿吗?再仔细一看,那红色光点的闪烁是有规律的,那是信号! 哼哼,终于忍不住了,狗日的。可是,可是,那光点是从其中个一个草垛的中间部位发出的,难道他们藏在燃烧的草垛子里?奶奶个熊的,这伙子亡命之徒!还有,这个奇怪的信号是用什么发出的呢? 绝不是红外线,这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看规律像是一种灯语。但却不是用灯发出的。 烟,没有点燃,巨大的烟瘾使我把整个烟卷儿像口香糖一样嚼进了嘴里,没味儿了,呸一口吐了出去! 我的心思就一活,嗯?难道他们是用烟卷发出的信号?这他奶奶的倒是个隐蔽的好办法,既让人觉得是草场的火星子,又能够把灯语巧妙地发出。想到这里,我毫不犹豫地一歪头,从那半盒烟里叼出一支,用打火机点上,学着他们的规律,猛抽了三口,那烟头的红点儿就一明一暗闪了三下。 果不其然,那个发出信号的草垛子旁边出现了两个黑影,他们行动了! 来吧,狗日的,让你们尝尝爷爷的油炸花生米儿! 等他们诡异而迅速地接近大门口的时候,我咬着牙一扣扳机,冲在前面的那个黑影应声而倒!稍后面的黑影大致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略微迟疑了一下就转身朝后跑去,那家伙显得非常慌乱,一边跑一边朝后面的草垛子挥手,看来草垛子里依然有他们的同伙! 我随即把绳子套在房顶的避雷设施上,脱了上衣裹住手,一转身二蹬墙,刷一声就快速地下降,下降过程中,我单手握住长枪一甩手,啪一枪,那朝后逃跑的黑影儿也应声倒地。 落地后向前一滚,立即朝那草垛子奔去,赵精一,爷爷今天不收了你,就要你的命!贺天蓉是白死的吗?老子的前途是白耽误的吗?这天底下你们坏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我奔到那草垛子前面时,慢下了脚步,立姿据枪侧身靠近那靠近那草垛子,嘴里大喊一声:“赵精一,给老子出来!” 话音未落,只听叭一声,我歪头左耳一动,迅速判断了枪声的来源,一个后空翻躲过了袭击。奶奶个熊的,这枪声是从哪儿来的,我歪着头左耳一动一动的,捕捉着细微的声音,只停那草垛子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小腿一翘,军刺在手,由外到内划了个抛物线,那军刺就飞了出去,果然中招,只听那草垛子里啊的一声! 我大喊一声:“赵精一,出来受死,不然老子剐了你!” 然而,那草垛子竟然恢复了静谧,这可怎么办呢,他们是怎么藏到这草垛子当中的?藏着多少人,从刚才他们对我的袭击来看,这伙子狗杂种是有枪的,我不能贸然靠近这个草垛子。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陡然回身,是中队长和黄永志班长带着几个兵赶来。真是天助我也,亲爱的队长,你可真不简单哪! 我欣喜地说:“队长,真没想到你能出现?监墙的外围警戒走得开吗?”我说着话,但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草垛。 黄永志说:“队长,这可是俺的主意,俺就知道池翔这小子喜欢用逆向思维,你们追击,他反而怀疑这高墙下的造纸厂!” 中队长说:“闭嘴,哪儿都有你,以为我是吃干饭的啊,俺也是共和国的上尉!”然后一摆手,他带来的战士就立刻对草垛子呈半圆形的包围之势。 然后他大喊到:“出来!缴枪不杀!” 那草垛子仍然是出奇的安静,在中队长的指挥下,包围圈又缩小了范围,每个人都充满了战斗的激情。 草垛子的静谧让人提心吊胆,不敢有半点怠慢。我小声提醒中队长:“他们有枪!”他微笑了一下,拍了怕胸脯说:“没事。”他这么说着,我就知道他们都穿了防弹衣,提着的心就放下不少。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 刺刺刺,那草垛子里竟然响起了一个机动车点火的声音。中队长不解地嗯了一声,还没等他说出疑问。那草垛子竟然动了起来,从中间开出一辆大卡车! 奶奶的,这是个假的草垛子,是那辆车的伪装。我大喊一声躲开,战士们随即就向两边滚去,那卡车带着一车的麦秸秆狂乱地向造纸厂门口闯了过去。 中队长和黄永志他们起身后纷纷向那卡车的后马槽开枪,枪声噼里啪啦地响成一片。 这根本就是没用的,我快速奔跑着朝那卡车追去,我追上了,又紧跑几步,手往后马槽上一搭,一卷腹,双腿朝上一举就翻进了后马槽。这车仍然轰大了油门疯狂地前进着,值班的消防车似乎发现了严峻的形势,打开了水枪就朝着这卡车冲,奶奶的,犯罪分子坐在驾驶楼里安然无恙,却把小哥儿我冲了个透心儿凉! 我摸一把水涟涟的脏脸,抡起拳头就朝着驾驶楼的后窗砸了过去,哗啦一下子,玻璃就碎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人一脸错愕地朝后看来,这一看不要紧,那张脸太熟悉了,奶奶的竟然是陈所长! 这家伙果然同犯罪分子沆瀣一气啊,可笑的是这家伙被我一拳砸的有些蒙,脸上竖着参差不齐的玻璃渣就像墙头上的防贼倒刺儿。而那开车的司机也慌乱起来,方向盘把握不住,车头左右晃了几晃,从那司机的背影看,很像赵精一,当然了,这车上没有别人,他当然就是赵精一,那宽阔的肩膀,鸡窝一样的长发,不是你才怪呢! 那陈所长已经被我砸的不知所措,我根本不待鸟他,手一伸就去拽赵精一,可这小子太狂妄了,竟然一只手握方向盘腾出另一只手来想要甩开我的拉拽。他力气果然很大,我在这小小的驾驶楼后窗口跟他纠缠了起来。 车子就像喝醉了似的,左右摇晃着驶出大门,朝街道上跑去。 身后响起了一阵阵警笛声,看来中队长他们没有停留,开车追了上来。我发现在这后窗口跟他纠缠无果,就放弃了这种无谓的争斗。抽出手来朝驾驶楼顶上爬去,那上面没有任何攀援的东西,而且面积非常小,我刚踩上去的时候,身体就被甩的差点儿掉下来。 奶奶的,这点儿小活儿也能难得住小哥儿我吗?那岂不是糟蹋了我这一身的腱子肉?我抡起拳头就把车顶砸了窟窿。这下子好了,有了攀援的地方,我暂时是掉不下来了。 可是这大卡车疯狂地开始走起了s形路线,看来这小子是想把我甩下去啊。我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把眼睛凑到那被我砸出的孔洞向里面看,那坐在副驾驶上的陈叛徒,陈大所长不仅脸上被玻璃扎伤,而且右胸部似乎还有伤,果然不错,刚才我抛出军刺刺到的就是他! 哼哼,小哥儿我难道是那么容易认输的吗?等适应了车子的晃动,我调整好姿势,抓着车顶孔洞的手一松,就滑向了前挡风玻璃,可是当我朝车内一看,就惊呆了! 第十三章越狱(四) 那车里的景象却是把我惊呆了,那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景象。难道我的判断错了吗?黄永志说我善于利用反向思维,可这次这个司马光砸缸的反向思维却被我给玩儿砸了。这就像是两个人玩“石头剪子布”的游戏,一个高明的人,永远让你猜不透他即将出什么手势。 我的心顿时哇凉哇凉的,那开车的驾驶员根本就不是逃犯赵精一,机关算尽算不尽的是天机,竟然让这老小子把我给骗了。我愤怒到了极点,来了个蛟龙翻身,双脚一蹬踹破了前挡风玻璃,双腿一分,击中这两个人的脑袋,随即转身跳进驾驶楼朝着那开车的司机猛砸过去,可是我砸了半天才发现,这个人怎么没动静儿捏?我在后马槽跟他纠缠的时候,这家伙不是很欢实呢吗? 仔细看时,就惊得我大叫一声,这他娘的是啥情况?那脑袋竟然让我一拳就砸了个坑。这家伙难道是橡皮泥做的吗?我歪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陈叛徒,他冲着我阴阴地笑着,我直接给那狗日的一脚,把他踹晕过去。然后把车停下来。仔细看时这个司机时,他早就没有了反应,嘴巴大张着,我开了卡车内的阅读灯,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人,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袭上了我的心头。 这具皮囊脸色苍白、似人非人,有点儿像硅胶制作的模特,可我捏了捏,这人甚至还有体温,抡起拳头朝着他的鼻子就又是一拳,鲜血从鼻孔里流了出来。这就奇怪了他不仅血肉毛发俱全,刚才还在与我搏斗,这个时候怎么就变成了一具死尸?这么诡异的事情俺这纯纯滴小鲜肉从来都没有见过,想破俺这唯物主义的脑袋也没弄明白,真是颠覆世界观啊。 我朝后窗望了望,中队长他们的警车看不见踪影,难道他们没跟上来?这也没过多长时间啊,越野车追不上破卡车?这又是怎么个情况?这时,车身四周泛起一圈白雾,并不是深夜,但街道上却看不到哪怕一个行人。车子在无人驾驶的状态下,竟然自行开动了起来。速度并不快,甚至听不到发动机的呜呜声 这分明是超自然的节奏么,我的脑子整个蒙掉了,难道我遇上鬼了?特警队的训练里有打鬼这个科目吗?郁闷到极点了,恨不得有个茅山的伙计,下来帮俺一把。 车子看似开得很慢,但周围的环境变化却特别快,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已经使出了市区吗?我对本市的情况也不熟悉,而且车子周围的白雾更加的大了起来,在这跑风漏气的大卡车里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的风,但却越来越冷,越来越阴。 我试着打开车门,没成功,又踹了几下,奶奶个熊的,又没成功。我正准备从已经洞开的前挡风玻璃处爬出去,这个总不至于失败吧。那死尸仍然一动不动,陈大叛徒仍然在昏睡,我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衫,摸了摸身后的长枪,就准备往出爬,这个没有什么难度,我的身子很快就爬出去,可是就在我快要全身而退的时候,居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扯住了我的脚脖子! 我回头一望,妈妈的,那陈所长竟然苏醒了,正死死地拽着我的脚脖子,脸上居然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阴森笑容,我蹬了几下没有甩脱,掉过身来用另一只脚猛踹他那张扎满玻璃渣子的烂脸! 可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竟然死死地抓着不放,我心里想,若是平时这家伙哪里吃得住我这样的踢法,不早让小哥儿我踢死过去了吗?可是在这种鬼气森森的环境下,不能用常理来推断,这所谓的陈所长还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呢,也许就跟刚才那个“赵精一”是系列产品,根本就不是人了。 我艰难地从身下移出枪来,一家伙把枪管捅进了他的嘴里,他嘴里呜呜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大脑袋疯狂地来回摇晃,我死死地抵住,事不宜迟,一扣扳机,哒哒哒,他的大脑袋就开了花儿。 奶奶的,还是花生米儿管用。 可是,这家伙死是死了竟然还死死地抓着我的脚脖子,抓得那么死,弄得我骨头疼,我连掰带扣,好不容易才解脱出来,坐在卡车的机盖上揉脚脖子。此刻,那无人驾驶的卡车也已经停了,不知道这玩意儿什么原理,我一纵身就跳下了车。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了,空气冷的让人无法“消化”。我环顾一下四周的环境,是一个陌生的旷野,这种地方让你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自己好像就站在大海里的一叶扁舟上,自己好像四处游荡的太空垃圾。 但小哥儿我是坚强的,这一身腱子肉的猛男要是哭着找妈妈,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从浓雾的深处走出来两个人,我定睛一看,尼玛,这不是赵精一和陈大叛徒吗?我下意识地朝后面的卡车驾驶楼里看了看。我靠,驾驶楼里的两具死尸竟然不见了! 要不要这么神奇啊,虽然出生的时候据说有什么佛莲盛开的传说,但小哥儿我才二十一岁么,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追一个逃犯都追出鬼来了,这下可如何是好捏? 于是,我心一横,干他娘的,鬼挡杀鬼佛挡杀佛,管你有什么超能力,小哥儿我有这身腱子肉就是任性! 他们俩离我不远处站定。赵精一说:“那天在444号监舍里,我已经跟你说的明白,我当时明确告诉你,你可以杀了我!可是,你不听!”说完还很贱的摇了摇头。 我说:“你不装逼会死啊,你以为今天装神弄鬼的,小哥儿我就会怕你啊!” 没想到那陈所长开口道:“池班长,不要再抵抗了,这件案子,不是你我这样的普通人能够左右的,还是收手吧,看守所那边我会安排好的!” 我听到这里,怒火中烧:“你他妈也配跟老子说话!?你个叛徒,背叛自己良知和信仰的败类!” 那陈所长摇了摇头,说:“弟弟,你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是个凡人而已啊。你以为我是个容易动摇的人吗?我曾经也有着坚定的信仰,豪气冲天啊,什么正义、良知,呵呵,最后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拼的不是爹是实力啊!” 我压根就不想听他这些废话,举枪就打,可是还没开枪呢,眼前的这两个人竟然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一团越来越浓重的让我窒息的白雾。这种时候,我想起电影里的一句台词:敌人永远在你的身后。因为,我总感觉背后有两双眼睛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端着枪来回转圈,生怕身后的突然袭击。 可是转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动静,突然我发现了一个让我更加费解的情况,就是那辆卡车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难道这两个老鬼已经无声无息地开着卡车逃跑了? 我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我真的无法解释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但是战斗并没有结束,看他们那诡异的样子,并没有把我这个小小的上等兵放在心上,他们似乎是在跟我玩一个捉迷藏的游戏,直至我精疲力竭。 如果我抓不到赵精一,不能把他送上刑场,那么我所放弃的一切前程就变得毫无意义。但在这重重迷雾之中,似乎又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我想贺天蓉的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还有,这个赵精一背后有着很强大的犯罪组织,而且,似乎还带着某种宗教性质。那么,我该怎么办呢?放弃? 不,我绝不! 我不再转圈,真正的敌人并不在你身后,而是在你心里,当你慌乱、迷茫、畏惧、退缩的时候,邪恶才会无孔不入地侵犯你。我想,只要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你就能够战胜一切困难! 我闭着眼睛,耳朵就像一个小型雷达,一动一动地感受着周围微弱的声响,这是我天生的能力。小时候,我爷爷就说我这是天生的天耳通,能闻六道众生苦乐忧喜之语言,及世间种种之音声。当时,我根本不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恨自己长了这么一双奇怪的耳朵,常常把自己从睡梦中吓醒,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耳朵的这种能力正在不断地削弱,为此,我还感到过非常的庆幸,因为,我一度认为我这样特殊的耳朵就是为了吓自己的,毫无用处。可没想到今天就要派上了用场了。 我爷爷说,天耳通会随着业力增加而渐渐削弱,只有保持清净心,心无杂念的时候,才能够发挥出它的效力。我闭着眼睛,试着什么都不去想,渐渐地我能够听到类似收音机发出的嗞嗞的电流声,我的耳朵开始转圈调整着角度,尽量将能够听到声音的范围控制在五百米之内。 可是,当我在越来越浓重的迷雾之中,听到的却是成千上万人的脚步声! 我的心一下子就缩紧了,我睁开眼来看,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人影儿,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误入了鬼域吗? 第十四章越狱(五):被稀释的灵魂 我当时想,这可能是我人生中面对的最惨烈的一次生死抉择。然而可笑的是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不仅仅是方位的问题,当时的感觉是我连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在阳间还是在阴间,在地球上抑或是早已置身银河之外! 管他呢,小哥儿我自从看到奶奶的灵魂爬上蒸汽火车,在皑皑白雾中远去的时候,就已经看透了生死。死,不过是另一种存在方式罢了,有什么好可怕的呢?一切的恐惧和悲伤不过都是你的内心造成的。佛陀说:“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好吧,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我放松了身体,在越来越浓重阴森的白雾里,闭上眼睛,听着周围奇怪的杂乱的脚步声。 我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来,轻轻地蒙上了眼睛,心里默默地念道:“来吧,就算我打不过你们,也让你们脱层皮,如果战死了,我是不是就能见到贺天蓉了?我倒要问问她,她答应下辈子嫁给我的事到底还算不算数!” 用敏锐的天耳通,我感受到周围的越来越紧张的空气,我敢肯定我已经身处一个半径不足两米的包围圈了,周围至少有十几个人。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人是鬼,但他们对小哥儿也是有所忌惮的,不然怎么迟迟不动手?或者他们正在为小哥儿蒙着眼睛的装扮纳闷儿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周围空气一紧,似乎那包围圈是瞬间收紧的,果然不是人类!我反握匕首,刷一下子转了个圈儿,从军刺遇到的阻力来判断,这十几个鬼物绝对是有肉身的,被我的军刺伤到,周围的空气密度一松,他们果然害怕了,看来你们也不是什么不怕死的小强! 奇怪的是既然他们被我的军刺所伤,为什么没有一丝惨叫呢?正在犹豫间,一双铁爪控住了我的喉咙,妈的,天耳通怎么没听到有东西过来!我一把扯下眼罩,低眼一看,一张布满血痕的死人脸出现在我面前,正是他用一双惨白的手掐着我的喉咙。 这个怪异的死人,全身布满了如同蚯蚓又好似静脉曲张的那种紫红色隆起,让人看了就特别想吐!我被卡的难受,使了个反擒拿的解脱术,一翻腕子,噶擦一声那双死人手竟然断了,这么轻易就断了! 我环顾一周,周围一圈全是这样的人,都尼玛是一个生产线出来的,长得全他妈一模一样!就这么些个不结实的东西,还想弄死小哥儿我?面前那东西手腕子虽然断了,但没有停下来,执着地用它那两只耷拉着的断手试图掐我的脖子,我一脚朝他的膝盖来了一个低侧踹,没想到断得那么彻底,整个身体竟然折叠了起来,鼻子凑到后脚跟那儿去闻香香。眼珠子却咕噜咕噜地转着异常诡异! 其他的鬼物见状并不为所动,看来他们根本就是没意识的。仍然朝着我围拢了过来,尼玛队形儿还挺整齐啊,我一拳过去,穿了个糖葫芦,穿透了两只鬼物的胸膛,可是令人郁闷的事情发生了,我的胳膊不是军刺,没有血槽,竟然塞在里面拔不出来了! 眼看着其他的鬼物朝我一步步靠拢过来,我使劲儿扽了扽,没成功,你说这算咋回事儿?胳膊穿着俩活死人,还要面对更多气势汹汹的活死人。小哥儿我果断地怒了,愤怒之下,爆发了雷霆之力!胳膊一抡带着俩活死人就朝着逼近的鬼物砸了过去,没想到这东西还真不经打,一家伙就全散架了! 看来我之前是想多了,就这么几个不经摔的玩意儿,还想让小哥儿葬身在此吗?可是我心里这么想以后一秒钟,我立马就后悔了。浓雾散尽站在我面前的活死人,竟然足足有一个方队! 我靠,难道我闯了阎罗王的阅兵仪式? 那些鬼物看上去跟刚才的一模一样,整齐划一,全部穿着白色的死人衣服,低着头,白雾散尽之后,竟然同时抬起头,啪一下子,竟然把小哥儿我吓了一小跳! 这可如何是好,就算这些活死人再不经打,可他娘的这么多,这不是要活活把小哥儿我累死吗?我转念一想,不能硬拼了,马爷爷讲过万事都得讲个矛盾根源嘛不是,你就是再能打,他再给你来一批这些个活死人,你要打到什么时候? 这个想法非常重要,这些个活死人其实都是傀儡,只要破坏了他们的“cpu”,那么这些个破烂程序就会不攻自破了,我想这“cpu”一定就是赵精一那个狗杂种。我为自己的聪明小小的得意了一下,用冷静的目光扫视了一眼眼前的这群活死人,计上心来。 那么,按照我的推测,赵精一和那个陈叛徒一定在这个方队中间!经过了刚才的一翻经历,那赵精一和陈叛徒肯定会一种什么邪术,可以附着在那活死人身上,要不,在卡车上的时候,他明明和我很欢实地纠缠过,后来竟然奇异地丢下一具臭皮囊就溜之大吉? 表面上看,他们和这群活死人没什么区别,但是我相信他们一定是要差别的。那么,怎么样才能让他们露出破绽呢?我思考良久,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这些活死人不用说智慧,只不过是有一些简单的意识而已。眼前的活死人方队,看上去挺威武雄壮的,其实他们只有赵精一和叛徒陈两个人的脑力,其余全部是傀儡。 而逃犯赵精一和叛徒陈两个人要想操纵这几百人的庞大方队,可以说会分散他们不少的精力,刚才只是十几个人而已,相对还是容易操控,而这几百人,不是小哥儿笑话你们,见过个啥场面哪! 我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词语:被稀释的灵魂! 这看似一群方队,我其实要对付的不过仍然是两个人而已!我为我的创造性思维兴奋不已,他们这群被稀释的灵魂,何足惧也?! 主意打定就不再犹豫,我直接闯入那个几百活死人的方队,左冲右突,这边一刀子那边一拳头,急了抬起就突突突。打了能有半个小时,可把小哥儿我给累坏了,本来以为可以在万军之中来去自如呢,看来这牛“薄衣”不是随便吹的。关键是,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找到赵精一和叛徒陈,这几百个活死人全他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把我给愁的。 你说这群活死人到底是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啊,一打就散,一踹就烂,可他奶奶个熊的行动敏捷、迅速,还特么这么执着,这玩意儿要是插电的话,直接拔掉插头不就完了吗? 可这玩意儿还确实是肉身的!尼玛,别舔我啊,一不留神,一个活死人就扑到了我的眼前,我用手掌死死地抬住它的下巴,这家伙居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我的脸,尼玛怎么这么恶心呢,还是湿的呢。 我用另一只手扯住它的头发,双手交错用力,嘎啦一声,它的脖子就断了。不成想,又有三个朝我扑来,我双手抱着断了脖子的脑袋,转身一个后摆腿,然后就是跆拳道式的连环踢腿,逼退了前来进攻的活死人。情势稍稍缓和一点,我才发现手里抱着个活死人的头,诡异恐怖的烂脸还朝着我笑呢!由于一直抱着断脖子的脑袋,刚才这么一折腾,竟忘了松手,你说这恶心劲儿的。 我揪住头发抡了个圈儿,嗖,啪,哎呦! 嗯?这特么不是人的声儿吗,我定睛一看,其中一个活死人站在那里正揉脑袋呢!尼玛,终于让我找到“cpu”了,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和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快速地奔向了那货。 就差大喊一声呔了,没想到我刚刚奔到跟前的时候,那活死人身子竟然一软就瘫倒在地了。一缕白色的烟雾从他的百会穴飘了出来,一下子就不见了。 这是啥玩意儿啊,难道赵精一和叛徒陈都不是人?难道他们是把灵魂附着在这些活死人身上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真的有点儿棘手了。 我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在这几百个活死人的乱阵中不知道打了多久,萧萧寒风的旷野上,躺着一片一片的死尸,我累到了极点,而且子弹也已经消耗殆尽,我极力地支撑着,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了,还有几处这些活死人的咬伤。小时候,妈妈跟我说,被狗咬了要打狂犬病疫苗,不知道这些该死的玩意儿有没有狂犬病呢? 直到我用枪托抡倒最后一个活死人的时候,我也没有倒下!我太佩服我自己了,老祖宗池三青雪夜斗鬼,也没这么辉煌吧?我身体已经极度地困乏,但是红军的传统是“人在旗在,人在阵地在”,就是死了也得站着死! 我用钢枪当拐杖拄着,坚强地站在一片死人堆里。画面一闪,赵精一和叛徒陈又站在了我面前不远处。 叛徒陈还有假装好心地说:“池班长,看到了吧,别抵抗了,别再做无谓的牺牲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的。” 听着贱到家的规劝,我的笑容渐渐浮上了脸颊,说:“我当然看到了,刚才的战斗,我,我赢了!” 赵精一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一摆手,那些躺在地上的几百死尸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十五章越狱(六)逃犯伏法 战斗才刚刚开始,我就已经遍体鳞伤。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当兵一年多,最记得当初新兵连时,有一次搞五公里越野,我是第一个冲到终点的,章章紧跟其后。 我当时以为我赢了,一下子就坐在地上准备享受美好的冠军头衔。没想到排长竟然说要加一个四百米障碍,谁要是第一,那才叫真正的赢了。 我当时已经放松了,站都站不起来,可老章刚到终点就马不停蹄地去跑四百米,后来的冠军竟然戏剧性得成了老章。 训练结束点评时,排长说:“在战场上,最重要的是耐力,只有坚持到最后的时刻,你才能取得真正的胜利!试想,你如果在追一个逃犯,你先要考虑你是否能够追上他,但追上他你并不就意味着胜利,你还能够保证追上他后还能够打过他!”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嘴角就露出了笑容。就你这几百个一打就碎的活死人还能把小哥儿我的精力耗尽吗? 你们太小看我的,老虎不发威,你真把我当病猫啊!小哥儿我出生时,虽然没有打雷下雨、满屋子冒红光,可是小哥儿降世时,祖传的千年佛莲独独为我盛开,你以为那是吹牛逼的?既然如此,俺可就不是普通人了,让你们这些狗杂碎看看小哥儿我的本事! 我把没有了子弹的八一枪丢在一边!款款地站起身来,两只拳头用力一攥,天空上就响起一个炸雷!随着这一声炸雷,我的肌肉就像打了激素似的,渐渐膨胀起来,而且身体开始长高,足足长到了有三米高的样子,脸上的肌肉也膨胀了,像抹了一层胶水儿似的绷得有些不舒服。 赵精一和叛徒陈看到这个样子的我都张大了嘴巴,显得异常惊讶! 不是小哥儿我低调,这玩意儿要是在平时随便显摆,大家不把我当猴看才怪呢,只是到了这关键时刻嘛,小哥儿我可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哦。 那叛徒陈突然大吼一声:“我靠,绿巨人儿!”然后撒丫子就跑。奶奶个熊的,别把我跟老外的电影儿联系在一起,俺这叫“大块头有大智慧”! 我大跨几步,准备轻而易举地拿了这两个逃犯,没成想,这赵精一的确有些邪术!愣是在我面前又弄了一排长相诡异的活死人! 尼玛,还给我玩这个啊,能不能换点儿别的!我抡起粗壮的胳膊一扫,就把那些行尸走肉全部击飞。赵精一一看情势不妙,转身就跑,而且他一边跑一边变幻出一排活死人挡我的路。 我一边狂奔一边左冲右突,大有横扫千军之势。不出意外的话,这俩货肯定没跑! 没成想,我跑着跑着,一个没注意,脚下一软就陷入了一个陷阱!妈的,还有这功能捏?真是小看了你们了。我挣扎了一下,根本无法挣脱,而且,越挣扎身体就越容易往下陷,这特么是什么呀,流沙吗? 哎,不对,是沥青!我顿时就着了慌,什么“大块头有大智慧”啊,根本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哪,谁来可怜可怜小哥儿我这多舛的命运哪! 这里哪儿来的沥青滩哪,可要了我的命了,我的身体都已经沉到了大腿根儿,周围围满了那些动作诡异的活死人,赵精一和叛徒陈这俩货竟然站在圈外抱着胸,悠闲地看着笑话,俩人儿还一人点了一支烟,烟圈彰显了他们快感! 而那些活死人并没有只看热闹,他们纷纷伸出白色、干枯、僵硬的手掌,朝着我一拥而上,不停地撕扯着我的身体。 我胳膊还没有被淹没,抡开了朝他们砸去,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些个没有脑子的活死人,竟然攻我下盘,有几个竟然蹲下来开始扯我的裤子,尼玛,你们这些变态的怪物!老子砸死你! 我,还在下沉,虽然下沉的速度并不快,但正是这样我忍受了莫大的屈辱,他们把我的裤子扒了下来,只剩了一个军用三角裤,其中一个怪物看上去比其他的活死人灵活一些,而且特别变态,伸出舌头来在我的下身试探着,就像一条蛇吐着红色的信子,还他娘一抽一抽的! 哎,本以为即使输了,也会战死疆场、马革裹尸,没想到小哥儿我死的这么没有尊严。我真想哭,我忍住着莫大的屈辱,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妈妈,我心里没出息的叫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叭的一声,我面前的活死人就被集中眉心,一下子朝后倒了下去,还没等其他鬼物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几枪,叭叭叭,围着我的活死人全部被放展!我定睛一看,这不是老章的手法吗?除了他,谁有这样的枪法! 我大叫一声:老章,救我! 赵精一和叛徒陈一看我来了救兵,转身就想跑。突然我身后响起一声断喝:“站住!不然打死你们!” 俩人儿立刻就举起双手,站住不动。老章在我身后喊道:“你们两个,把他挖出来!” 赵精一看了看老章又和叛徒陈对视了一眼,唯唯诺诺地说道:“我,我,我们没有工具啊” “用手挖,快!”老章的声音不容置疑。 我大喊着:“尼玛的,先给我把裤子穿上!” 我听到老章掩口偷笑的声音,我开口骂道:“老章,你个老小子是不是早就来了,就特么知道看小哥儿我的笑话,看我出来了不揍死你!” 老章突然说:“哎,那就别挖了呗。” 我赶紧说:“别别别,亲爱的老章,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哪,要是没有你,这里不就成了我的葬身之地了吗?” 夜深了,气温骤降,那沥青开始变硬,渐渐地开始凝固了起来。那俩货用手艰难地挖着,看上去苦不堪言。这个时候,老章丢过来一把工兵铲和一把军刺,说:“用这个挖,快点儿!” 有了工具,速度自然就快了许多,不一会儿,我就被挖了出来,膨胀的身体早就恢复了常态。我躺在旷野里穿着粗气,而老章则丢给他们一个手铐,让他们自己把自己拷上。赵精一和叛徒陈,两人并排蹲在一起,那模样恢复了在看守所蹲大狱时候的表情,一脸的无辜。 老章掏出两支烟来,含在嘴里点上,然后递给我一支,我接过来大口大口的抽着,样子像极了一个断了顿儿的大烟鬼。 老章踱到我面前,用手背拍了拍我说:“哎,今天真是开了眼了啊,你还有那本事呢,一下子就变成了超级战士!” 我白了他一眼说:“别给我出去乱说啊,这是秘密!” 他点点头,吐出一口烟圈儿,“看来,你小子还真不是个普通人,贺天蓉要是在天有灵,一定会知道你为她做的这一切。” 我的身体恢复的非常快,可能跟我的血液有关吧,我的伤口竟然不治自愈,而且精神头儿也好得跟刚睡醒了似的。我吐掉烟头,呆呆地看了赵精一一眼,说:“我说过,我绝不放过你!” 然后,我和老章站起身来,押着他们俩准备回看守所。这回知道了他们的把戏,心里一直是很戒备的,至于老章,他能够及时出现,一定是早就跟踪上来的,不用说,他也会非常小心,而且,他一定知道路。 果然,走了不长的一段,就上了公路,那路边停着一辆特警队的偏斗三轮军用摩托车。老章说:“到了,我开车,你看着他们。” 我点点头,催促他们坐进了偏斗,我则骑在了章章的身后。摩托车就开始风驰电掣般的在公路上狂奔。在这静谧的夜里,那马达的轰鸣声显得异常刺耳。 而我的手,使劲儿地攥紧着赵精一的头发,生怕他发生什么变化。夜深了,公路上没有多少行人和车辆,只是在驶过一个红绿灯时,一辆暗红色的桑塔纳停在一个路灯杆下,驾驶室的车窗开着,一只夹着烟的手伸在车窗外。我多疑的心性又开始起作用,揪着赵精一的头发用力地攥紧着,疼的他啊了一声。 我低喝道:“少给我耍花样,不然我现在就毙了你!告诉你,我可不是警察,老子做事向来是我行我素!” 我拍了拍老章的肩膀,示意他快速地驶过,老章一拧油门儿,车子就往前一窜。我明显的看到,赵精一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我又开始紧张起来,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的同伙一定还要想办法救他。看来,这赵精一在他们那个犯罪集团还是个不小的人物嘞! 嗯?我的目光又落到了老章的肩头,本来还没注意,刚才那么一拍,感觉确实不一样了,我仔细一看,老章肩头戴着的军衔是一杠两星的中尉。 哎,怨谁呢?为了爱情,放弃了美好的前程,这不都是自己的选择吗?何必要羡慕战友提干呢?想到这里,我又使劲儿地攥了攥赵精一的头发,疼的他又一次啊地叫出声来! 老章回回头,笑着说:“你现在欺负他干什么,早晚还不得被你枪毙?” 我嗔怪地说:“你管呢!”又使劲儿地攥了一下赵精一的头发,他又是啊的叫了一声。 摩托车排气管冒着白色的尾气,奔驰在深夜的公路上,马达的轰鸣声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显得异常的诡异而可笑。 第十六章兄弟!兄弟! 逃犯赵精一终于被我再次扔到了牢笼里,这是他的宿命,即是不是我死命追踪,那也不会改变自己被枪毙的命运!这期间,遇到了许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实。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事后也没有做过多的总结。那种看上去超自然的现象和我与之进行的搏斗,似乎还像一场梦在我脑海里盘桓。由此,我还毫无根据地推理,既然世界上有这么多超自然的现象,那么我又何尝不能见到死去的贺天蓉呢? 再次把赵精一投入444号监舍的时候,我的心情非常复杂,他是一个具有一定邪术的罪犯。对于看守所和武警中队今后的警戒问题,在军警两家领导们开会的时候,我毅然闯进了会场,不无担心但又不能据实相告地提出了我的要求。我的要求是把赵精一固定起来,手铐脚镣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那晚他幻化出成百上千的活死人的情境依然历历在目,想起来岂止是惊心动魄呢? 我的建议被采纳,尽管他们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提出这么残酷的手段,但发生了越狱这么大的事情,上面也不敢有所差池,他们按照我说的,把赵精一像耶稣一样钉在了墙上,由专人送饭,知道行刑的那一天。当然了,我不是恶魔,不是直接用钉子钉他的皮肉,而是用一种类似铁路工程上用的道钉,蘸了朱砂围着他的身体钉一圈,将他控制住,然后用铁链捆住,除了武警岗楼里的哨位,又增加了内部监视岗,多角度安装了摄像头,实行了24小时实时监控。 至于叛徒陈,自然是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他不在我的眼里,在这里就不提了。 接下来,就是枯燥而乏味的生活,这期间,我的发小章章从省城来看过我,我带着黄永志跟他去一个小面馆点了三碗羊肉烩面,那家伙,不管有没有酒,只要一吃饭就喋喋不休的,说的都是特警队的事,说什么又打了大胜仗啦,又配发了新装备啦,还有哪个学校请他去做战斗报告啦什么的,最后还神秘地告诉我,他跟那个学校的女老师好上了,而且得意地说,因为他有谈恋爱的资格! 我看着他的黄色肩牌,讪讪地说:“别以为提了干就忘了你是跟谁混的”。 他满面春风地说:“那是那是,要不是池班长把我领上这溜光大道,我也不会有这么辉煌的今天呀!” 我刻薄地说:“要不是我离开特警队,给你腾出了位置,你怎么能戴上这中尉警衔?” 他听出我内心的嫉妒,但仍然拍着我的肩膀说:“说这些干嘛,都是兄弟,谁是干部谁是战士,咱们都是祖国的血肉长城!” 我厌恶地把他的手从我肩上拍掉,红着眼睛对服务员说:“来瓶酒!” 黄永志急了,“翔子,别赌气,支队刚刚下了戒酒令呢。”又指着老章说:“还有这总队首长在这儿呢,你不要出丑好不好!” 他这话,一下子就戳在了我的心上,我一拍桌子,指着黄永志的鼻子骂道:“谁是总队首长?啊?他从小就是我的小跟班,知道不?你以为挂个一毛二就是首长了?” 老章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他听我这么说,立刻就火了,腾一下站起来,冲着小饭馆儿吧台就喊:“拿酒!两瓶儿白的!” 我们俩,一双眼睛对视着,就像是好久不见的仇人,同时,用大拇指崩掉瓶盖,咚咚咚就栽起脖子往嘴里倒。 黄永志看得都傻了,一会儿劝劝这个一会儿劝劝那个,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我率先喝完,把瓶子往桌上一墩,朝吧台喊:“再来一瓶儿!” 我知道老章酒量不如我,一瓶白酒喝下去能要了他的命,他喝了半瓶就脸红脖子粗,眼睛里布满了恐怖的血丝。声音软了下来,“翔子,别喝了,比点儿别的行不,五公里越野怎么样?” 我承认我当时小心眼儿了,而且我本身就非常敏感,坚定地认为,他不是来看我的而是来炫耀的!只有黄永志很崇拜地向他问这问那,左一个首长又一个首长地叫着。你说小哥儿我年轻轻的,肚子里有火,能不发脾气吗?老章已经晕的坐在了地上,胸脯上全是自己吐的秽物。 然而,这并没能让我解气,反而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毕竟是多年的兄弟,况且要不是他及时出现,我也许现在早就死在了赵精一手里了。 我复杂的心情让我变得非常暴躁,狠狠地把筷子拍在桌上,站起身就走。黄永志拍马屁地说:“首长可别怪翔子啊,他就是这脾气。” 章章红着脸(我不回头都知道他红着脸),在后面喊:“翔子,我不是来炫耀我提干的,我是来激励你的!” 尼玛的,屁!说完,我恨恨地吐了口痰,脚步却走得异常决绝。 此后,章章回了特警队我依然当我的墙头兵。 那个时候我心里满是委屈,经常独自站在岗楼里无声地哭泣。有谁知道我的委屈呢,有谁可以唤取红巾翠袖慍英雄泪呢?可是,在我的战友眼里,我也许不是英雄而是个懦夫!为了那个虚幻的美丽倩影放弃了战友,放弃了我钟爱的特警队,放弃了血与火的战斗,来到这里跟一个已经被困的囚徒过不去。懦夫!懦夫!池翔,你就是个懦夫! 可是,路是自己选的,既然选择了,就一定要坚定地走下去。 我仍然非常关注对那个案件的进展情况,赵精一一天不判,我就一天不得安宁。可是以前一直是章章帮我打听消息,自从我跟人家摔了筷子哪里还有脸去麻烦人家呢?但我知道,那个叫做赵精一的囚犯必死无疑,而且他必须死在我的手里! 自那以后,章章给我们队里打过几次电话,每一次我都是直接挂掉。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本来我可以直接跟他重归于好,毕竟是多年的兄弟,但是我的内心当时很复杂。你可以说我是嫉妒人家提干,你也可以说我是自卑,但浑身肌肉的我内心还不够强大,我无法说服自己主动跟章章和好。 可是就在一个阴霾的午后,我正带着战士们在沙坑里训练摔擒,队长在办公室里喊我,我浑身污垢地跑着过去了。队长手里夹着一根烟,无声地指了指桌子上的电话。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一定是章章的,而且,一定是有事发生,要不然他不会直接把电话打到我们队部。 我心情复杂地拿起了话筒,只喂了一声,那边就传来了章章的声音,声音显得非常冷峻:“翔子,有大仗要打了,你不在我没把握!” 我鼻子一酸,依旧没有吭声。 那边章章又说:“我不敢奢求你回来,但是这次真的不一样,如果我挂了,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我妈!” 听到他这么说,我哭得泣不成声,我内心里就像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杂陈,于是抹一把眼泪,强装镇静地说:“章儿,你小子别说那没用的,上次找女教师的事是假的吧,我还不知道你!?”我控制不住地哭着说,“我还不知道你小子,见了女人就犯晕,你给我好好地活着,你连女人的手都没拉过呢还……”我实在受不了了,赶紧挂断电话颓然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等我哭够了,一只手掌在我肩上拍了拍,算是安慰我。我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猛地站了起来,把中队长吓了一跳,夹在手指中间的烟头被我顶得火花四溅。 中队长没好气地说:“小子,你咋了?一惊一乍的。” 我突然抓住队长的手,哀求地说:“队长,你让我回特警队一趟行吗?” 中队长嗔怪地说:“干嘛?你想害死我啊,这我可做不了主!” 我攥紧他的双手,哀求地说:“你可以跟支队长求求情嘛!” 可他依然冷酷:“哼,省省吧,支队长那双老虎眼我还是少看几次的好!” “好啊,那就别怪我无组织无纪律!”我丢下这句话摔了门就往外走。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起着背囊出发了,队长站在队部门口苦笑着直摇头(这是后来黄永志告诉我的。) 我步履铿锵地走出中队大门不久,后面就响起了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随着轰鸣声还有黄永志的叫喊声:“翔子,你等等!” 我根本就不愿意理他,他很快地玩了个小漂移将摩托车横陈在我面前,脸上早已怒不可遏,用手指着我说:“小子,我告诉你,市中队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可你别太他妈任性了,你以为大家都怕你呀!” 我低着头沉默着。 他又继续怒不可遏:“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行为吗?啊?擅自离队!你不在乎自己的前途不要紧,我呢?队长和指导员呢?你他妈的看起来也算是条汉子啊,太他妈自私了!” 他的话,我无法反驳。 见我不说话,跟路过的炊事班采买打了个招呼,继续教育我:“知道错了没?!” 我别着劲儿,简单地嗯了一声。 他这才点点头:“行,你知道错了就行,我问你,从这儿到省城得多远?” 我才低头看了看我的11号迷彩自行车,苦笑了一下。 黄永志大声喊着:“一百多公里你跑着去啊,我的特种兵!以为自己是千里小马驹儿哪?看看,哥们儿给你准备了偏斗车,队长的意思,还不让我告诉你呢,这是啥关系,这是啥交情?好处是你的,事儿哥们儿帮你扛了。” 我激动地跳了起来,一步跨上那部蓝白相间的三蹦子,对着黄永志说:“班长,告诉队长,我谢谢他啊,谢谢你们啊”。说完轰了几下油门,日地一声就跑得没影儿了。 刚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就碰上了红灯,我焦急万分,也许我还能赶得上战斗,心里默念道:“兄弟,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执行任务的!”想到这里,我直接就闯了红灯,交警看了我一眼,当然就只看了一眼而已,因为我的摩托车前面插着的小旗儿告诉他,我有急事。那小旗儿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武警巡逻。 第十七章.矿珀(一)临危受命 那次的处突任务非常艰巨,对方不是一个或者几个歹徒,而是整个村子。那是个贫困地区,民风彪悍,他们的信仰里只有金钱,他们的人生里只有生存。“抢劫盗窃专业村”的名头让当地政府非常头疼,多年来治理无果,最后请示了中央,决定动用武警进行处置。 我们的总队长、五十多岁的老将军吴思谦亲自出马担任总指挥,在上千人的誓师大会上问大家有没有信心?整装待发的士兵齐声高喊:有!有!有! 但没想到的是吴少将竟然拍了桌子,打翻了话筒! 气氛显得异常紧张起来,身经百战头、发花白的将军仍然有着气吞山河的气势,他在主席台上侧身伸出右手指着手持钢枪的士兵大声训斥道:我问你们有没有信心,你们这千把人竟然没有我老汉一个人的声儿大!(他有话筒) 他继续说:你们这些80后的软后生,是蜜罐儿里长大的一代!是垮掉的一代!你们,还是红军的后代吗!国家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还拿得动枪吗? 大家个个军姿挺拔,不发一言。 这时,摩托车的轰鸣声打破了寂静,我翘着偏斗儿,绕着队列开了一圈,举起我的八一枪朝天放了一梭子,大声喊道:我们是红军的后代!我们是英雄的一代! 大家受到鼓舞,齐刷刷地举起枪,哒哒哒,哒哒哒… 我们-是-红军的后代!我们-是-英雄的一代! 我继续开着摩托车在队列前逡巡着大声地问:当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拿的动枪吗? 杀!杀!杀!在我的带动下大家群情激奋、杀声震天! 在喊杀声的余音里,武警总队的运兵车和部分公安警车尘土飞扬地开进了那个叫做陈家峪的村子。那是个坐落在山坳里的山村,看上去静谧而安详,根据指挥部的安排,附近的制高点全部安排了机枪手和狙击手。 章章见到我非常兴奋,紧紧地跟我拥抱在一起,高兴地说,小子,你他妈的不光打仗行,还他妈是个搞政工的材料,战前动员搞得相当牛逼啊。 我摸着贴皮小寸头不好意思地说:一般一般,见笑了啊。 那小子激动的又一次搂着我哭着说:就知道你够意思,不会撇下我一个人。 我被他夹得脖子都快断了,“哎哎哎,别这样,让人家看见成了啥了,搞基呢?” 有个警卫连的战士跑过来大声喊:池翔!总队长找你! 到!啊?是!心说,这下完了,我本来就是违反纪律跑出来的,还在誓师大会上出了洋相,这下可惨了。 我登上指挥车,吴少将很威武地坐在那里,目光犀利地看着我。 我啪一靠脚,敬了个军礼。然后说话就软了,“总队长,您不能赶我走,您得让我参加战斗!” 总队长不紧不慢但语气威严地说:小子,胆子不小啊,你哪个支队的? 我嗫喏着说:x市支队市中队的。 总队长竟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就是那个放弃提干的小子?抬起头来,誓师大会上嗓门不是挺大吗?这回怂了啊? 我猛一抬头,下了决心似的说:处罚我行,但您得让我打仗! 想当英雄,是吧?行,大部队进攻前,你带一个小分队去抓了匪首,我可告诉你啊,这匪首陈狗儿兄弟五个号称“五虎”,可都是练家子,手里有自制的火枪。 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哦个屁啊,你不是英雄的一代嘛,敢不敢吧? 我参加行,指挥怕是不行,我只是个上等兵啊。 咋地,带我的军衔去? 呵呵,不敢不敢,我这小兵就是带了您的少将衔儿也没人信哪! 哼,油嘴滑舌!我看你的样子,好像有点儿眼熟呢,家里人有当兵的吗? 那个,我舅舅当过兵。 哦?在哪个军区? 以前当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什么?你舅舅叫什么? 叫强子。 李建强?是吗? 恩,您说我长得跟他像是吧,呵呵,我们老家都说外甥子像舅舅。 吴思谦将军脸色突然就暗了下来,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用右手扶着额头,轻轻地说:强子是我的兵,是我带过最好的兵。要是这样的话,我不想让你参加这次战斗,我不能再对不起我的弟兄。 哎哎哎,吴大伯。(称呼变得够快)如果是这样,您就更得让我去了,我可是英雄的一代。 他思忖良久,大概我在誓师大会上的表现真让他刮目相看,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行,那你就去,还是我刚才说的任务,你带一个小分队去端了“五虎”的老巢,人由你挑,匪徒能抓就抓,不能抓就地击毙! 是!嗯,可是您刚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啥事儿? 把您的少将肩章给俺戴戴。 站在旁边的大校参谋长假装咳嗽了两声,我会意,不再开玩笑,挺了一下胸低声却有力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接下来参谋长给我介绍了这个村子的基本情况:“陈家峪村,世代贫困、法制意识淡薄,陈家“五虎”以抢劫、盗窃,贩卖人口、走私毒品等为业,无恶不作,而且,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几乎所有的壮年男女全部参与他们的犯罪行动。”说着铺开了地图,一边比划一边说,“整个村子三面环山,一面靠水,村内房屋凌乱,道路狭窄,善于隐蔽,但没有有利于作战的制高点,作战难度非比寻常,为防止犯罪嫌疑人逃跑,附近高地已设置远程狙击手,后面水路已被一支队封死,村口敌方火力凶猛,特勤支队多次强攻,都无法推进。” 我说:为什么不调装甲车来? 参谋长说:考虑有老人儿童还有部分和平居民。总队的意思是你的特战分队突击进去,消灭犯罪集团的核心人物“陈家五虎”,行动代号:尖刀。 情况就这些吗?没有村子的详细图示? 参谋长冷笑一声道:没有!外围已经封死,村内的一切都是未知,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立正道: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我在特警队里挑了九个得力的人,按照两人一组的模式,组织了四个特战小组,当然了我不是按照日常训练那样组织的,我的四个小组是:无声组、强攻组、狙击组、爆破组,还有一个蛙人(被安排在村后河边待命。)然后就出发了。 到了村口,公安、武警围了一大堆,他们用警车当掩体,竟然还用沙袋构筑了工事与村口的武装分子对峙,掩体距村口大约有一百米的距离。我的人到位后,都训练有素地各就各位自动据枪控制有利位置。(就是据枪不是举) 我低喊一声,这里谁是指挥员? 一个公安警督过来说:我是这里的最高领导,小同志,请你们的首长出来说话。 我没有理他,一边从我的瞄准镜里观察村口的动向,一边威严地低声命令道:通报战斗情况! 那个警督看了一眼我的肩章轻蔑地说,你一个二等兵… 我扭头白了他一眼道:没时间跟你扯闲篇儿,贻误战机,我毙了你! 这时,戴着中尉军衔的老章跑过来对那个警督说:这是我们的特战分队的指挥员,你赶紧把情况简要说一下。 那个警督不敢怠慢,认真地说:从交火的情况来看,敌方枪械较杂,有自制火枪、仿制军用自动步枪还有一些外军使用的大口径枪支,甚至还有炮,手雷等。村里可能有一部分被拐卖的妇女,具体人数不详。 我举手制止他后,问:有没有村民向导? 那警督说:有,是乡里的办事员,对这个村子还比较熟悉。 我说话更加简洁:带来! 向导到来后,提供了三个方面的信息,一是村内建筑的大致布局。二是陈家五虎的老巢所在地。三是人质全部都是被诱骗的妇女。 了解完情况,我对那个警督说:把向导送到安全地带。 然后下达命令:特战分队,检查武器,准备战斗! 我的人各自迅速验好枪后,我又下达命令:其余分组火力掩护,强攻组低姿跃进,抢占村口,前进! 强攻组两名战士向离弦的箭一样迅速跃出掩体,s形迂回向村口靠拢,敌人的火力骤然响起,其余战斗组以及公安、武警均开枪掩护。我静默地听了五六秒鈡,心里有了数,村口左侧是两杆自动步枪,右侧是两名投弹手,中间竟然有一挺轻机枪!其余火力很杂,但很差劲,只要一颗手雷就足以消灭。 我果断下达命令:狙击组,干掉机枪! 话音未落,两颗子弹呼啸而出,85式狙击步枪在一百米内消灭一个人简直太简单了,两颗子弹一颗击中眉心,一颗击中左眼。两名狙击手报告:清除完毕! 这时,强攻组已经到达指定位置,他们娴熟地拉燃了手雷,一声巨响,村口牌楼两侧枪手和投弹手全部消灭。 我一提枪,喊一句:特战队,走!我和我的战友就冲了进去。 我们扑进村口后,根本没给那些持土枪的马仔任何机会,三下五除二就全部放展了。然后单腿蹲下做了一个用食指指天画圈的动作,我的人就围拢过来。我简单进行了交代和部署,轻喝一声:行动。特战队员就分组四散去进行了搜索。 报告,村南无人! 报告,村西无人! 报告,村北无人! 整个村子,都没有人!妈的这是个*吗? 第十八章.矿珀(二)神秘电梯 上文讲到,我带领特战分队突破防御,强攻进入陈家峪村。我派出三路人马分别向三个方向进行搜索,但结果却令人震惊,整个村子空无一人。我心想,这些个家伙,竟然把空城计玩的比诸葛亮还牛逼! 我目光犀利地看着搜索回来的三路人马,严厉地说:“任何线索都没有吗?”在我的追问下,我看到一个战士的目光有些闪烁,就又加重了口气说:“这是战场!如果有谁隐瞒不报的,就地枪毙!” 那战士就战战兢兢地从迷彩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我,说:“池班长,我捡了这个东西,可能值点钱,你知道,我妈住院了,需要钱啊!” 我没理会他说的话,接过来一看,是一个琥珀,而且是一个虫珀。我在手里揉搓了一下子,质地到还温软,颜色成金黄色,我家是在矿山的,我父亲就曾经从井下挖出过一只虫珀,虫珀的形成是远古树脂滴在昆虫身上又经过了亿万年的地质变化而形成的。而且,那虫子在树脂滴在身上的时候,必然有一个挣扎的过程。说白了,那虫珀定格的是一只虫子对命运的抗争! 所以,虫珀又叫做灵珀,灵魂的灵。 这只灵珀里的虫子虽然我叫不上名字,但它太完整了,全须全尾的,就像是在腹中的胎儿一样安静。按照常规的判断,这一定是一只人造的假虫珀! 我不以为然地说:“还想着换钱给你妈治病呢,这是只假琥珀!”说完,随手就丢掉了。 丢掉那只假虫珀,我就用对讲机跟指挥车联系:“指挥部吗?特战分队已经消灭村口顽抗分子,进入村内,可是,可是村子里毫无人迹,请指示。” 指挥部下达命令:“尖刀,我命令你继续搜索。” 我低头沉吟了一下,郑重地对我的队员说:“现在大家听我指挥。根据刚才村民向导的陈述,陈家五虎的老巢是一个独门院子,院子外有一个高6米已经废弃的水塔,并且经过改造变成了坚固的碉堡。现在村子里没有发现人迹,很有可能这个水塔和住宅下面建有一个地下通道,并且这通道很大,通向村东的河流边。我们在那里只埋伏了一个蛙人,不用说如果他们大批逃往河边任务就难以完成。所以我们现在调整部署,无声组和强攻组和我一起突击五虎老巢,狙击组和爆破组迅速赶往河边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简单做完分析,我下达了命令:“开始行动!” 我们迅速到达了陈家宅院附近,看上去是比其他村民的宅子阔绰一些,但仍然非常低矮,并不显得突出,就在我们观察地形准备攻入宅院的时候,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一个女人从水塔顶端急速下降,重重地拍在地上,一命呜呼!紧随其后的就是一阵机枪的扫射。 我大叫隐蔽,我和我的战友们赶紧利用周围的墙角隐蔽起来,章章跟在我身后,悄声说:“看起来人质很多啊,也没有喊话直接就撕票,他妈的,这帮畜生!” 我直接问:“机枪在什么位置?” 老章用望远镜看了一下说:“不露头,那水塔塔身掏出好多枪眼儿,看来是这是个“火柱子”!可惜爆破组和狙击组都被你调到河边了!” 我不容置疑地说:“我想那里更需要!老章,你带着无声组低姿匍匐到院子里看有没有通道?” 老章一招手,一个战士就跟着他一个箭步跃出掩体,并迅速卧倒快速向陈家民宅爬去。他们动作规范而悄无声息,那碉堡上的机枪并没有发现,等到了民宅的院墙根儿时,他俩起立,迅速配合攀登,准备入墙,这时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枪响,那战士啪地一下就摔进了院儿里。我心就一紧!但没动,不一会儿,院门儿打开,入墙的战士胳膊上有血迹,腿脚都还很利索,他们俩给我做了个ok的手势,我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我用手语示意他们找暗道,回头吩咐强攻组火力牵制碉堡上的火力。我则一个前空翻跃出去,快速地跑向院门儿,这时我的脚下被一连串子弹溅起了尘土,我步伐稳健而迅速,并没有被射中,很快就闯进了院子里,却不见了老章和那名战士。我心下以为他们找到通道口并已经下到了里面去。 正准备四处搜索时,屋子里却出来了很多彪形大汉! 那些彪形大汉鱼贯而出分立两旁,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魁梧男人挟持着胳膊上受伤的战士从屋里慢慢走出来,嘴上竟然还悠然地叼着一支烟,(根据战斗前掌握的资料,这个人就是五虎中最小的兄弟)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发现老章的迹象,心里暗松一口气,可能那老章正躲在某个暗处吧。 那刀疤脸神气地说:“尼玛,放下枪,要不然我弄死他。”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64式仿制手枪,而且这把手枪正指着我们那个战士的太阳穴。我的脑子飞速地旋转着,分析着目前的形势和解决的办法。但形势危急,我只好把手里的八一枪缓慢地放在地上,举着手缓慢地直起腰来。 没想到,那个刀疤脸眼睛很尖,用下巴磕朝我指了指,我会意,只好从右腿上的快拔枪套里掏出92式手枪,一松握把,食指挂着扳机圈枪口朝天了,我再一次缓慢地下蹲,准备往地上放枪,同时,右手轻轻一抖,迷彩服袖子里的匕首就露了头,等手枪一落地的时候,我舒臂旋身一甩手,那匕首就插入了刀疤脸的额头,此时,我也正好倒地,一阵机枪的扫射再次响起,我顺势朝屋门翻滚,躲过水塔上枪手扫射的同时,我已经到达屋檐下,那战士早已挣脱束缚,并抓住了一名大汉,其余彪形大汉在刀疤脸倒地的那一刻早已纷纷躲入屋内,但我们搜索时发现,屋内竟然空无一人! 这个时候,枪炮声暂时停了下来,我和那个受伤的战士把那个没有逃掉的大汉绑了个结实。这里要说明一下,这种绑法还是我这段时间在看守所武警中队学习的,这是一种死刑犯上刑场前的一种捆绑技术,先用绳圈套了头然后控制肩部,再然后一圈一圈绕着两条胳膊直到双手是死扣,电影电视里那种手里藏个刀片最后逃脱的做法真是弱智,这种绑法对于人犯来说根本就无法动弹。 绑好那大汉后,我给他用胶带贴了嘴(塞毛巾根本就不管用,我自己试过,可以用舌头顶出来),再看那个战士的时候嘴唇泛白,知道是失血过多,我本来想用火药给他止血,可是我这次又失望了,子弹到是有,可是并不似电影里可以轻易取下弹头,要那样做非得有工具不可,一般的钳子都很难转动弹头,要是一不小心触发底火,那也是要伤人的。并且他是枪伤,还有弹头在里面,所以,我只好用背包带扎紧他的胳膊,这样的话这个战士虽然不用人照顾,但也减少了一半的战斗力,但这也是没办法的。 我开始呼叫院外强攻组的两名战士,他们回复:那水塔碉堡火力太强根本无法靠近宅院。我开始用对讲机请示指挥部:“指挥部,指挥部,敌人火力强大,请求支援。” 但这个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办法。那碉堡的射击孔非常小,根本无法瞄准进行有效射击,他们只能进行简单的火力牵制,掩护两名战士到院子里来。 不一会儿,两名战士赶到,竟然毫发无伤。 我开始审问那名俘虏,在威逼之下,那名大汉终于说出刚才那些马仔是通过地下通道逃逸的。当我问到,这地下通道的入口处在哪儿时,一颗子弹射中了他的胸膛! 这个时候我竟然忽略了,这个屋子有一个窗户竟然冲着外面的水塔碉堡!这也太他妈危险了,那个水塔里竟然有狙击手的存在! 但这个狙击手明显技术不是很到位,一般狙击手最喜欢的射击目标是人眉心和太阳穴的两个五公分圆,击中这两个位置可以使人瞬间脑死亡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即使他的刀卡在人质的脖子上也不会有丝毫的剩余动作可以伤害到人质。但从这一枪明显看出这个狙击手不过是个菜鸟级别的,导致这名大汉死的痛苦万分。 但这一举动给我和其余三名战士提出了警告,也中断了信息的掌握。我们只好重新开始寻找密道入口。我从刚才的紧张气氛中镇定下来才发现,这个屋子并不像普通民居那样简单,单这个堂屋就有四个门,通向不同的房间,这也不奇怪,这样的设计当然是为了犯罪,就像某些美发厅或者低档ktv的暗格一样,为了保证嫖客的安全而设计。 我开始用手语进行指挥,我们四个人分别从四个门破门而入。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密室通道。只有一个强攻组的战士攻入的房间里,发现有一台奇怪的设备,一直在嗡嗡作响。我从小在矿山长大,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个大型的鼓风机! 看来这个地下通道绝不仅仅是为了逃生而挖出来的,这么大功率的鼓风机,下面一定是一个巨大的所在。 “电梯!”那个受伤的战士突然发现这个藏有鼓风机的房间里的一面墙上竟然有一个暗门,打开后居然是一部电梯!只是这部电梯并不显得豪华,但相当结实,电梯厢的地板上安装着两截铁轨! 看到这里我肯定地说:这不是电梯,这是罐笼,当然原理就是提升机和电梯差不多,但是这个属于大动力设备,不仅可以提升人员而且可以上下设备。然后我做出了判断,这下面一定是一个废弃的煤矿坑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命令道:下! 我们开动这架电梯,电梯开始启动,这部巨型电梯就开始轰隆轰隆地往下降,速度极快,耳朵甚至出现了暂时性的失聪,就是失重的那种感觉。从一个狙击手的角度判断,这个“电梯”的速度应该达到了每秒钟五米,甚至还要更快! 第十九章矿珀(三)复活的虫珀 当我第一次见到那个虫珀的时候,心里就觉得很怪异,只因为我不想给战士们造成任何心理上的负担,才不动声色的扔掉它。可是那琥珀里的虫子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它看上去竟然有火柴盒大小,全须全尾的,就像是冬眠了一样。 更让我担心的是,那虫子的腹部长得像一个人脸,睡着了还微笑着的人脸,要多诡异有多诡异。由于之前在追逃过程中,有了跟活死人搏斗的经历,所以,对一些奇怪的事情并没有完全抱着唯物主义的思想。 而现在我在这个团队中,是核心人物,我必须保证任务的完成,不能让他们产生胆怯的思想,本来我是个憋不住话的话痨,可我还是咬着嘴唇忍住没说,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尽管前路茫然,我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不会让我的弟兄们受一点儿伤害。 电梯一离开地面,周围立刻就黑了下来。我从战斗背囊里取出一个小型的用来打灯语用的小手电,是led的,省电也不发热,我只是担心电池不够用。 时间过了大概一分钟,按照每秒五米的速度计算,我们至少下降到了地下三百米。电梯停了,门自动打开后发现,这果然是一个煤矿井下巷道,巷道顶端都安装着明亮的防爆电灯,我立刻关掉小手电,闪亮的铁轨一直延伸到目力不及的地方,看来这个废弃煤矿的规模确实不小,这个岩石巷道成型较好,而且巷道的两壁还做了混凝土喷浆处理。电梯厢里安装的一截铁轨正好与那长长的铁轨对接,按照目前的状况来判断,这个电梯真的可以升降重达十几吨的设备。 如此说来,这个村子根本就不是简单的“抢劫盗窃专业村”而是大型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集团。表面看起来,偏僻贫穷,而一切的猫腻儿却都在地下! 我和战友们开始讨论下一步行动方案。这里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煤矿,而且如果是这种规模的煤矿只能是那种大型的国有煤炭企业,也不像是废弃的矿坑,如果是犯罪分子利用了废弃的煤矿也不可能打扫得这么干净,这井下连一点儿煤尘都没有。 这个地下窝点的设计者想象可真是太丰富了,竟然想到用井工矿井的形式来建设。但返回来说,如果完全按照煤矿开采的模式来设计的话,这条长长的岩石巷道两侧一定有很多分洞口,就像我们在公路上开车经过隧道时,两侧的躲避硐那样,而那些分洞口又有可能通向不同的区域,这真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地下网络,要想找到其余四虎,所要面对的困难简直难以想象。 此时我内心里悄悄地产生了一些反面情绪,有点儿后悔参加这次任务了。我参加这次任务的初衷不过是因为那难以割舍的战友情,但老章自从进了这个院子就消失了,问那个受伤的战士,他也含糊其辞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说他们进到院子后就出现了那个刀疤脸和那些彪形大汉,一回头的功夫,章章中尉已经不见了。 这么诡异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那水塔碉堡里的人已经跟我们交过火,如果他们的通讯装备齐全的话,这地下的犯罪分子已经知道我们进来了,但这井下却没有任何的守卫,充分显示这帮歹徒的盲目自信的同时,也告诉我们这井下一定关隘重重! 此时,巷道里静悄悄的仍无人迹,这井下的巷道顶上都装了大功率的防爆电灯,但在这深邃的巷道里视线并不太好。我顺着长长的窄轨铁路,发现在前面100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黑点。我们持枪猫腰前进,接近看时才发现那是一个充电式的轨道电机车,后面还带了几个个拉人的车厢,就像一列小型的火车,车上空无一人,只是静静地停在那里。 这个电机车为什么停在这里?是刚才那几个逃走的大汉留下的吗?我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发现这巷道右帮有一个洞口,洞口旁边有一个嵌在墙壁里的黄色灯箱牌板,上面写了两个奇怪的字:同修。这他妈什么意思啊? 我思忖片刻就下了决心,进! 就在我下达进洞的命令时,一阵怪异的声音传来,我的耳朵开始像一部雷达一样紧张地旋转起来。但也许是在这三百米井下的缘故,我这小雷达似的天耳通竟然没有发现几公里范围之内有什么特殊的声音,可是,可是刚才那一声类似蝉鸣的声音,到底是从哪儿传过来的呢? 虽然此刻井下灯光昏暗,但那个受伤的战士却非常眼尖,他惊讶的大叫一声:“呀,池班长,你的耳朵怎么可以转圈啊。” 我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看清了没有,反正我不再理他。没想到又是一声尖锐的类似蝉鸣的声音想起,我的耳朵更加快速地旋转起来!可是我仍然无法判断声音的来源。 我一想,这声音是不是离得太近的缘故啊,藏在了我顺风耳的死角里?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转身大声呵斥道:“小子,你身上是不是还装着那个琥珀!” 那个捡到虫珀的战士,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池班长,你真是太神了,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似乎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临近,急着说:“快扔掉!快!刚才就是那虫子在叫!” 听到我这么说,其他战士刷一下,都把枪对准了那个捡到虫子的战士。那个战士还没来得及掏,那虫子就刷一声顶破了他的衣服,飞着,在我们头顶盘桓了一圈,又发出一阵诡异的叫声,一下子就飞的没影儿了。 那战士显然是把手伸到口袋里去掏过了,掏出来时,一手的黄褐色粘稠液体,妈妈的,那是虫珀吗?经过亿万年石化了的树脂竟然在一瞬间就融化了么?真是不可思议!真他妈不可思议啊! 这时,我的耳朵竟然不由自主地开始旋转,像一台失控的小雷达。它传送过来的信号是:一种由小到大的嗡嗡声!我大叫一声卧倒!我的战士们就全部趴下了。 我们刚刚卧倒,那密密麻麻的虫子就掠过我们的头顶,我抱着头,将身体紧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身后却传来了那个捡琥珀的战士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就像用刀在剜人的心一样,让人胆寒,让人心痛。 我的心一沉,这下完了,我们这些热血青年就要喂虫子了。可是,我发现除了那个战士以外,这些虫子并没有攻击其他人,至少我没有听到其他人的惨叫声,看来这些虫子是循着那融化了的松油而去的。 我贴服着地面,脑子却不停地旋转,想要找到解决的办法,想了半天根本想不到,奶奶个腿儿的,这有什么法子,一群虫子你怎么能够斗得过?从那战士的惨叫声来看,它们绝非善类啊,那么大的虫子,也许是远古时代的什么奇异生物呢也未可知。 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而且,是那只琥珀里的虫子搬来的救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脑子里可以说是已经一团浆糊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头绪,而且我们的背囊里也没有什么可以防虫咬的装备。 等了好半天,渐渐地听不到什么动静了。我警惕地爬起身来,转动了一下脑袋,发现周围出奇的安静,两个强攻组的战士还趴在地上,我叫起了他们,就朝不远处的虫子围攻过的那个战士走去。 然而,眼前的景象又一次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那是你下辈子都不想见到的景象,因为我看到的只是一具包裹在军装里的人体骨架。而那些虫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成堆的虫珀!我捡起一只来看,那虫子在金黄色透明的已经被石化的树脂里,静谧而安详,就像是冬眠了一样! 这虫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一会儿复活,一会儿又变成了琥珀呢?小哥儿我怎么总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情啊! 我们三个人就那样看着一具人体骨架和一堆虫珀,站在那里发起呆来,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儿来。过了好长时间,他们两个都跪在了地上抽泣起来,看着那幅白森森的骨架,忍不住地抽泣起来,身体出现了剧烈的抖动! 我的心也黯淡了不少,但是在这个时候,我不能倒下,我带出来的兵,老章失踪了,这个战士有不明不白地变成了一堆白骨,我不能再让他们两个出任何意外! 我开始轻声地起了个头,开始唱军歌:“中国武警,国旗下的士兵,中国武警,橄榄绿的长城” 我们三个人都闪着泪光,一边唱歌一边把手紧紧地拉在了一起。之前胳膊受伤的战士突然就停止了歌声,对我说:“池班长,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我斩钉截铁地说:“能!我们不仅能活着出去,还能完成任务!抓住陈狗儿,为我们的战友报仇雪恨!” 第二十章矿珀(四)同修?升天? 我们擦干眼泪,掩埋好战友的尸体,在这黑暗阴森如同巨魔喉管一样的地下鬼域,决心战斗到底。 那两个战友看上去仍然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但我已经没有时间做详细的形势任务教育了。我招呼他们席地而坐,很坚定地看了看他们说:“现在,我们没有任何退路,只能勇往直前了。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们有必要开一个民主生活会分析分析。” 我掏出小手电打开,含在嘴里做照明,又掏出纸笔,作记录状。准备好这一切,我抬头问:“谁先发言?” 受伤的战士轻咳了一声,说:“我想,有必要把之前怪异的事情捋一遍。第一,是我跟章中尉攻入院墙的时候,一转眼他就不见了。第二,是我们刚才遇到的虫子,为什么只攻击了死者一个人。” 他说完看着我,我点点头,转向另外一个战士,“你还有什么补充吗?” 而那个战士显然还没有从刚才惊险的一幕中走出来,嗫喏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我摇摇头,转向那个受伤的战士,说:“就你刚才说的两个疑点,你怎么看?” 他顿了顿说:“我说的只能算是猜测,而不算是推断。从第一个疑点来讲,章章中尉应该是突然遇到一个陷阱而失踪的,其他的解释都很苍白,如果不是,难道他飞了不成?第二个疑点,是那虫子”他拿起一块虫珀来,沉思了一下说:“不瞒大家说,我上大学时,虽然学的不是生物学,但是对古生物很感兴趣。按照我的经验来判断,这个东西应该是一种叫做板足鲎的远古海洋生物” 这时,另外一个战士突然插话道:“不是尸蹩吗?” 我冷笑一声道:“你《盗墓笔记》看多了吧?”听到我揶揄的口吻,他闭嘴不吭。 那受伤的战士又低头观察了一下手里的虫珀,我用手电帮他照了一下,他抬头继续说道:“太像板足鲎了,但是板足鲎生活在海洋里,是不会飞的啊,而且板足鲎体型庞大,它的身长可以达到人的高度!” 我点点头道:“如果是板足鲎的话,也能够说得通,从生存环境说,这是煤矿的井下,矿珀的存在证明了这里在远古曾经是一片大的热带森林,而海珀的存在也能够说明世界亿万年的沧海桑田,虽然具体情况我不懂,但是既然它存在就一定是有道理的。至于体型,我想,这些虫珀里的虫子很有可能只是他们的幼虫!” 那受伤的战士点点头道:“至于那虫子到底是什么,我们也都只是推测,下不了结论。但是,摆在我们眼前的是,它们如果是真的是琥珀,为什么又可以复活,复活后为什么又可以莫名其妙地封在树脂里?” “那,那,那一定是见鬼了!”另外一个战士忍不住蹦了这么一句。把我们俩都吓了一跳。 那个受伤的战士还在从生物学的角度绞尽脑汁,而我已经开始担心那有鬼的话,是真的了。琥珀收藏界把虫珀又叫做灵珀,难道真的是这些虫子的魂灵在作怪吗?我只是这么一想,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我怕说出来后给本来就诡异的气氛,带来更加压抑的不安。 我暗暗下了决心,如果真的再一次出现了超自然的诡异现象,我必须考虑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资本来应对。我现在除了具备一定程度的天耳通,就是在紧急情况下变身的能力。这两项本领已经在赵精一越狱追逃过程中使用过,到底能不能应付将要面对的危险,我不得而知。 我想,我最后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拼死一搏”这四个字上了。 “对了,池班长,我们刚才进这个分洞口的时候,你注意道一块灯箱牌匾了吗?”那受伤的战士说。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继续说:“那牌匾上写了两个什么字,您还记得吗?” 我们本来离分洞口就不远,另外一个战士已经跑出去看了,我看着他说:“同修!那是什么意思?” 他朝洞口看了一眼道:“就是男女同修,听说过欢喜佛吗?是西藏密宗信奉的一尊佛像,具体说应该是两尊,一男一女,男的盘腿而坐,女的与他面对面紧紧相拥,赤身*作媾和状。起源是古老的印度教,保留了原始先民的生殖崇拜,同时,他们信奉通过*的方式,达到以欲制欲的目的。” 我歪着脑袋不相信地说:“什么玩意儿?佛教里还有这么邪恶的东西?” 受伤的战士说:“本来并不邪恶,但凡人并不能把握其中的奥秘,而流于肮脏的*交合。我想,这个团伙除了带有黑社会的性质,还应该有邪教组织的背景!” 不一会儿,那战士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外面的电机车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什么人来过,还有还有,那灯箱牌匾上写的是‘升天’!” 听到这里,我大吃一惊!看来,骚扰我们的除了虫子,还有人! 我们立刻起身,拿起枪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然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动静。我带着两名战士走出不远处的洞口看时,那个发光的灯箱牌匾上赫然写着两个字“升天”。 受伤的战士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那个灯箱,然后摇着头对我说:“这就是一个简单的灯箱牌匾,并没有更换字幕的功能。” 我的脑子就出现了一片空白,总是有这种诡异的事情发生,我喃喃地说:“难道,难道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我的话一出,他们两个就全部都耷拉下了脑袋,默不作声,大概已经在为自己的出路担忧了。 我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非常担心,照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既然这地下鬼域错综复杂、诡异异常,既然我们的行踪已经被暗处的眼睛盯着。那,还有什么必要保持安静呢? 我卡拉一声拉了一下枪栓,准备用枪声使他俩振作起来,但就在食指搭在扳机上的时候,我放弃了这一愚蠢的想法。硬打硬冲根本就不是办法,何况敌人未必就了解我们的全部,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还有必要暗中观察吗?直接就把我们放展了!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放低了枪口。威严地说:“都有,我命令:出发!” 我决定顺着这个分洞口向里进发。我们走了大概有一千米的时候,发现这里的巷道明显与外面的平巷不同,巷道内壁不仅仅简单地做了喷浆处理,而是整个穹顶包括墙壁都贴了瓷砖,而且,那瓷砖上全部都是彩绘。 我透过昏暗的灯光仔细辨别,这满墙的彩绘所反映的内容,确实像受伤的战士说的那样,跟宗教有一定关系,但并不是平时所看到的神佛之类,那上面绘制的好像是一座庙宇的内景,根据佛像人物的排列可以肯定是大雄宝殿的设置,但并不像我们汉地的佛像庄严神圣,而是个个狰狞可怖。更令人无法理解的是,大雄宝殿的殿堂之上,有几位个头低矮,形容猥琐的僧人,对着几位裸女指指点点。怎么这么怪异? 看到这里,那个受伤的战士开口说:“池班长,这壁画反映的就是一种邪教的内容!我妈妈是信佛的,我对佛教还是了解一些,一般都是引人向善的,这群人怎么会在大殿里做这样龌龊的事!” 我想了想问:“佛教也是分了好多宗派的,这难道是其中的一支?” 那战士摇了摇头道:不会,我们内地多信奉禅宗和净土宗,和我们民族儒家、道家思想相结合,注重的是佛教义理的阐释和内心的修炼。只有日本的东密和西藏的藏密才有一些令人难以想象的神秘,但也大多庄严沉静,像这么另类的,一定是邪教了!” 我打趣地说:“可惜,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什么欢喜佛!” 他低头沉吟了一下:“还记得那两个字吗,‘同修’,这壁画的内容反映的就是这个主题”,他指着墙上的彩绘说:“你看那几个个头低矮,形容猥琐的僧人以及他们面前的裸女,一定是采阴补阳之类的邪术!” 我说:“可刚才,我们看到的灯箱牌匾上却写着‘升天’,那又怎么解释?” 他说:“这两个词都是相关联的,男女同修要达到的目的就是升天。” 另外一个战士听了我们的对话,大声说:“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都是革命战士,是无神论者,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是某人用来进行犯罪的幌子罢了。记住,我们不要被这些东西所迷惑,我们的任务就是消灭陈家五虎!” 我冷冷地说:“我们的任务还用你来提醒我吗?” 他见我俩都看着他,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我沉吟了一下,说:“我们都被骗了,我们的位置根本就没有发生变化,那洞口的牌匾一定是人为制造的假象。这里必定是一个淫窟,而那虫子是用来做掩护的!” 刚刚噤了声的战士,听到我说的话,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并且胆子也大了不少,他欣喜地说:“就是嘛,哪里有那么复杂,这就是一个淫秽场所罢了。” 第二十一章.矿珀(五)表情各异的女人头 我一提枪,振奋地说:“继续前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用来迷惑我们的,顺着这条巷道一定能找到陈家五虎的下落!”见我说的坚定,他们俩也不多言,端着枪紧跟着我。 我们顺着刷满彩绘的巷道走了将近有一百米的距离,这巷道逐渐开始向上倾斜起来,而且这个巷道里也照样铺着铁轨。正当我们考虑是否需要顺着巷道向上攀爬时,忽然听到一阵隆隆的巨响!我大喊一声闪开!其余三名战士迅速紧贴墙壁,随着那隆隆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一辆矿车从坡上迅速滑下,在不远处的地方,当一声撞上阻车器停了下来! 那个胆小的战士妈呀叫了一声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我们走过去看时,才发现那是一个自重一吨半左右的矿车,车上装了满满一车的人头,女人头! 我想这一幕应该是在鬼故事或者盗墓笔记当中才会出现的场景,我手下这些受党指挥的革命战士,天不怕地不怕,虽然刚才经历了复活虫珀的骚扰,但还可以用科学的知识来解释和推测,但在这黑漆漆的地下遇到这么邪门的事,还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我一边安慰他们镇定,一边操起枪弓腰壮着胆子走近那辆矿车,那上面确实都是女人的头颅,仔细看时每一个头的表情都不一样,或惊恐万分或安详迷乱或一本正经或闭目养神,他奶奶个腿儿,这些女人怎么会是这种样子呢,乍一看千篇一律仔细一看却是各有千秋。他们到底都是在什么一种情况下被杀死的呢?这个凶手可真他妈的变态! 其他两个战士也端着枪围拢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都惊恐得张大了嘴巴。 可是他们惊恐的神色还没有消散,那脸孔立刻就被更大的惊恐所扭曲! 那个胆小的战士大叫着说:“人头在动!” 随着这一声呐喊,每一个人都拉开了枪栓准备射击,因为,那一车的人头真的开始涌动,似乎下面藏了一个巨大的搅拌机像要把这一车的人头都搅成肉酱似的,三个战士开始恶心地想吐,那涌动越来越剧烈起来,当剧烈到极点的时候,突然从车的中间挺出一个浑身血污的人来,周围的几个女人头弹跳着滚下矿车,翻滚着滚了老远。 那三名战士就要举枪射击,那人竟喊道:“是我,别开枪!”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老章吗,急切地问:“你小子怎么会钻到人头堆里去?” 我们把浑身血污的老章扶下了矿车,他靠墙坐在地上喘息了好半天,把我递给他的水喝了个干净!向来多疑的我,对老章的举动颇为不满,他从前就是只有一支烟也会给我留半支的。但也许他真的太渴了,这也无可厚非。 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在我们灼灼燃烧的目光下,开始讲述了他离奇的经历: 原来老章和那个战士在进入院子的时候,那刀疤脸和他的彪形大汉出现,老章正准备举枪射击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就滚了下来,按照煤矿的设计那可能是一个斜巷副井。老章被摔得七荤八素,头破血流的,好容易挣扎着爬起来,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另外一群人,中间一个脸上也有一道刀疤,甚至穿着跟在地面上见到的那个刀疤脸如出一辙!这就奇怪了,难道这是同一个人?难道他会分身术?难道他没有被我杀死? 又是一连串烧脑的诡异事件,听到这里,我几乎被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强压住内心的不安,稳定了一下情绪,抬头问老章:“然后呢?” 老章回忆说:“然后,我就被俘虏了,他们开着电机车,把我带到这里来,你看,这是一道斜坡,当然跟我滚下来的那个斜巷不一样,那个斜巷是通往地面的,而这个从专业的角度来讲是通往另一个水平的(就是按照海拔算是地层的另一个层次)。” 这井下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不仅仅是网络化的,而且是立体式的。这时,老章又说出了一个另人震惊的猜测,他说:“我觉得陈家五虎根本就是一个假象!这里只有唯一的一个老大,就是那个刀疤脸!” 这个谜,我暂时还没有能力解开,只好听章章继续往下说:“眼前的这个斜巷通往另一个标高的水平,那里是一个淫窟,里面藏匿了很多拐卖来的女子,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我愤然说:“还能干什么,不过就是那些龌龊的男女之事。” 老章冷笑一声,“你只说对了一半,那些拐来的女子除了供这些犯罪分子发泄兽欲之外,还按照容貌、身材和身体各部位的比例分成三流九等,并且进行编号,通过各种方式将她们杀死,你看,你知道那些女人头为什么表情各异?那作惊恐之状的是被吓死的,那意乱神迷的是他们使用了大剂量春药在意乱情迷之时毒发身亡的,那些作闭目冥想之状的是在昏迷状态下注射安乐死的!” 胆小的战士惊恐地叫道:“真他娘的恐怖啊,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章则不紧不慢地近乎悠闲地讲道:“你听我继续往下说啊,他们是在做标本!各种表情、各种状态的女人标本!” “卧槽,这帮人太他妈残忍了!”这次,连我也忍不住骂道。 而老章似乎是在讲一个精彩的故事,他看上去竟然有些神采飞扬的感觉:“是啊,他们把这些女人杀死,然后,按照他们的设计将这些女人肢解,把他们认为最精美的部位保留下来,然后根据需要进行拼接和加工。说得形象点儿,就像是裁缝做衣服一样。诺,你看,这些人头其实是被淘汰的废品。” 我把脸凑过去,紧紧地盯着他问:“可是,老章,这个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被我盯得有些尴尬,咂了砸嘴道:“说来话长,我被他们带到那个地方后,我正看到他们蹂躏那些女子,然后还看到他们竟然有一个这样的车间,就是制作标本的各道工序,就像,就像工业化的流水线!然后,那个刀疤脸逼我跟他们一起干,不然就干掉我,我当然不从了,所以就被毙掉了,和这车垃圾一起装车滚下坡来。” 那个受伤的战士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却突然问了一句:“毙掉了?你是鬼吗?” 老章马上就解释道:“没有,我里面穿了防弹衣的,虽然没死,可是胳膊腿防弹衣覆盖不了的地方,可都有枪伤!”说着就哎呦起来。 这时,那个受伤的战士像是突然有所悟似的说,“这一定跟宗教有关。” 我打断他,说:“我们现在不管他跟什么有关,我们的任务是消灭五虎。如果真像老章说的那样,五虎其实是一个人的话,那么我们现在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其余三个包括老章都异口同声地答道:“陈狗儿!” 我故作轻松地说:“你们看看,狗屁的老虎,他的真容就跟他的名字一样不过是条狗而已嘛。” 老章双手一摊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反问他:“你还知道些什么信息?” 老章又把手一摊无奈的说:“我被‘毙掉’之前的事情已经言无不尽了。而且我被毙掉这么长时间了,想必那刀疤脸早就转移了,这井下的巷道网络错综复杂,要是找起来可就太难了。” 我手搭上他的肩膀,使劲儿捏了一下道:“老章,你不是发现很多女人质在里面吗?你认得路吗?” 他思考了一下,说:“应该认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我们先去解救人质,然后寻找五虎。老章你带路!” 我们给老章做了简单的包扎后,就上路了。顺着那条向上的斜巷攀爬,这条斜巷非常陡峭,而且没有台阶,全部都是水泥硬化道路,虽然我们的陆战靴有防滑的作用但在重力的作用下仍然十分光滑,我们只好贴着墙壁缓慢地行进着。 这时,那隆隆声又开始响起来,又一辆矿车从坡顶滑落,当它快速滑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看到,那又是一整车表情各异的女性人头。我心里一紧,按照这个频率他们得杀多少人!?必须赶紧阻止他们。 除了老章和那名战士受了伤,感觉有些体力不支,我和其余两名强攻组的战士都还没有问题。但我想,要到达那个魔鬼车间的水平应该不会太远了,从这个斜巷的坡度以及垂直300米的距离来判断,这个斜巷不会超过800米。 果不其然,我们走了大概500米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平地。坡顶上有两名守卫,手里都拿着枪。尽管有昏暗的灯光,但那两个守卫都带着夜视镜,我用手势示意大家卧倒趴在斜坡上不要出声更不要开枪。他们知道我的意图,但是那个无声组的战士受了伤,而且以现在的情境,根本无法用匕首同时清除两名守卫。 我们只是特警而不是大片儿里的英雄。平时严格的训练锤炼了我们钢铁的意志和优良的军事素质,但更重要的是团队的配合和自身安全的保障。每一个特警队员都不能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擅自行动,个人英雄主义那只能存在在电影里。 在这种情况下,我点点头,告诉他们不要紧张,我们像猎豹捕食那样缓慢而轻手轻脚地爬到坡下,那两个守卫的脚跟就在我们的头顶。我从左腿的快拔枪套里掏出一把手枪,章章离得我最近,他一看到我的手枪就睁大了眼睛狐疑地盯着我,我冲他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对着那两个守卫一人给了一枪!那两个守卫就无声的倒地了。 第二十二章矿珀(六)奇怪的章章中尉 我的手枪尽管没有上消音装置,但仍然击发的悄无声息。我们登上了坡顶,章章用手指试了试两个人的呼吸。然后对我说:“池班长,你哪儿来的格洛克?” 我说:“这哪里是什么格洛克,我们的部队配发过奥地利产的枪支吗?这不过是我自行研制的汽弹枪!” “哦,玩具店买的吧?”章章不屑地说。 “玩具店的仿真汽弹枪打的是塑料材质的pp弹,但是经过我的改造,用的是钢针!无声但是致命。”我纠正道。 “你小子就是有办法,这钢针还是带血槽的。”章章从那两人的颈部拔下一枚钢针弹头。 我开玩笑地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都是diy的!” “我靠,你竟然还懂奇经八脉啊,这位置扎的可够劲道啊。”这个老章竟然有些嫉妒地跟我说。 我说:“奇经八脉什么的到是不懂,但绝不能按照军用枪支的狙击位置,这钢针弹头要想致命必须扎穴位。行了,别磨嘴皮子了,行动吧!” 就在这时,那个受伤的战士拉了一下我的衣襟,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他就松开了。我知道他的意思,估计他已经感觉到这个老章跟以前的有些不同,包括说话的口吻,动作神态什么的都与之前的章章中尉有着细微的差别。 其实,我也早就看出来了,老章什么时候叫过我“池班长”?这个称呼也太怪了。我们之所以没有采取行动是因为一方面还不确定,另一方面,如果这个老章果真是假的,那么目前也不宜打草惊蛇,一切只能提高警惕,看他有什么破绽了。当然,我必须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如果在他有所行动之前,不能制止他,那么将会把我和我的战友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样看来,我的处境已经非常艰难了,不光是这地下鬼域所带来的外在的艰险,连我们内部都已经开始不团结了。我想,我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了,他竟然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战略! 好吧,既然这样,小哥儿我就跟你玩儿到底! 之前,我用汽弹枪消灭了两个看守,爬上了斜坡顶端,就到了另外一个标高的水平,大概是因为地质上的一些原因,巷道显得低矮起来,站直了就会碰了头顶,而且灯光也更加昏暗,但这条巷道却显得更加豪华,墙壁全部用大理石砌成,地板是釉面很好的瓷砖,昏黄的灯光在墙壁与地面来回折射显得异常杂乱无章,走路还看得清,但作为一个枪手来讲特别是做精确射击的狙击手来讲,克服虚光的难度可想而知! 这样一个所在来回地折射我们像猫一样弓着腰脚步轻巧地行进着,等待着突然到来的危险。 我追上前面的老章,悄声问他:“我们先解救人质吧,不然那一车一车人头往外拉,我心理上也顶不住啊。” 这个老章竟然没理我,紧走几步路又把我甩在了后面。我心里骂道,“要是让我确定了你是假的,老子捏碎你的脑袋!” 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我用枪管捅了捅章章的屁股,想他询问该怎么走。没想到这家伙还像个女人似的扭捏了一下,弄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我压住内心的怒火,问他:“哎,走哪边呢?” 他竟无奈的说:“哎,池班长,我也忘记怎么走了,我被那些家伙绑架的时候,心里倒是想记道儿来着,可是这黑乎乎的实在是没法记住啊。” 到底怎么走呢?选哪条洞口呢? 如果这个老章是假的话,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让我们面对选择吧,他应该毫不犹豫的把我们带到狼窝虎穴才对呀。那么,难道这个老章是真的吗?他只是在短暂的被绑架的时间里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而变得有些许异样?这些疑惑暂时仍然是个难解的谜。 那么,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既然老章失去了向导的作用,我们就必须做出选择。那两个战士一脸迷茫地看着我。我耳朵旋转了几圈,从两个洞口里传来的声音,都很杂乱,无法判断。 于是,我分别站在两个洞口的交界处,抬起右手,拍一下左臂,灰尘飘了起来。向左的洞口灰尘朝里飘,而右边的洞口灰尘竟然像外飘! 那受伤的战士问:“池班长,怎么风向不一样呢?” 我嘴角上扬了一下,说:“这两个洞口后面是相通的,你们还记得在地面时发现的那个巨大的鼓风机吗?”他们点了点头,我继续说:“那鼓风机就是给这个井下提供充足氧气的设备,它既然是从我们进来的方向鼓风,那么风的方向一定是向里吹的,而右边洞口的风向却是向外吹!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受伤的战士很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如果比喻成电路的话,这个叫短路!” 我拍拍他肩膀说:“嗯,孺子可教也!” 胆小的战士不解的说:“那又怎么样,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不回答他,直接下命令:“你们俩守住右边的洞口,我和老章从左边进去,如果有敌人在里面,那我们就把他逼出来!” 说干就干,我看了看正在发愣的老章,说:“走吧?兄弟!” 他表现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一把扯住他就往左边的洞口里走去,两名战士分开守住右边的洞口。 一进分洞口,就没了灯光,一下子黑了下来,风却大了起来,吹得人站立不稳。我摸着黑走了一阵,却发现,听不到老章的呼吸声。我叫了一声:“老章!”根本就没有回应。我取出小手电照了一下,四周空无一人! 尼玛,这个老章果然有问题! 这回,我可真算得是孤身一人了。一股风吹来,推得我一个踉跄。心说,外面怎么没这么大的风,难道这个洞里安装有局部通风系统?难道这里真的是一个煤矿?妈妈的,如果不是煤矿,干什么需要这么大的风量? 我带着疑惑,无尽的疑惑,硬着头皮走了大概有一千多米的样子,手电光突然一暗,心说,这下完了,可能要在完全黑暗的坑道里摸黑前进了。我摸索着靠近墙壁蹲了下来,把手电里的干电池卸下来,放在嘴里咬了几下,按照经验这样可以增强电池的电力。 然后,盘腿坐在地上,开始静下心来,认认真真地调动起我天耳通的本领来,我这个本事本来是无师自通的,也许和我本人的身世有一定关系,但效果却总不稳定。 通过长期的实践,我得出一个结论,能力和自身的心念有着奇妙的联系,当你欲念丛生的时候,能力就很弱,当你心如止水,能力就有如神助! 无怪前人有诗云: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怪凡人志不坚。我盘着腿,在无边的黑暗里,一心只把意念集中在了自己的呼吸上,一开始,呼吸是杂乱无章的,吐纳没有规律,长短、频率复杂,但随着心念的稳定,渐渐掌控了自己的呼吸,虽然这里风大的紧,但我感觉内心清凉,气息稳定。 也许是在黑暗里,犹如瞎子般眼不见心不烦的缘故吧,抑或是我体内埋藏着老祖宗池三青的基因和血液。忽然之间,感觉元神和*之间的隔阂一下子就贯通了。我的身体缓缓地离开了地面,感到身体异常的轻松,就像飘在云雾里。 天耳通的能力,大的惊人,一阵大型机械设备的隆隆声,差点儿震破了我的耳膜。我一惊,啪嚓一下就坐回了地面,屁股痛的要命。 我一下子睁开眼,我靠!眼前竟然是一片光明! 我上下看了一个来回,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光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眼通?对,天眼通! 哈哈,天眼通!看来古代的武林高手闭关修炼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有在这种绝境下,才能激发人体最大的潜能! 要是能够天眼、天耳、他心、宿命、神足五通俱全,那小哥儿我还何惧之有呢?不过人不能贪心,如果贪念一起,连现在的天眼、天耳的能力也会消失。而且,我这点儿能力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天眼通、天耳通,真正的天眼通是能够看到遥远的未来,天耳通则能听闻过去未来一切之音声,我这点儿能力充其量就是个肉身的夜视仪和小喇叭儿。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却帮了我的大忙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歪了歪脑袋,那隆隆的机械运作的声音就像近在咫尺,但我知道这声音至少在千米开外。管他呢,只要循声而去,定能发现这鬼域的端倪!何况,小哥儿我天然生物性夜视仪在身,也没什么能够阻挡得了我的了。 当下,我需要防备的就只有那恼人的虫子了,哦,对了,还有刚刚消失的那个“老章”! 我想起这个就开始心痛,章章啊,我的好兄弟,你到底在哪儿呢?刚才那个老章到底是什么妖孽变化而成的,要是再让我碰上,就小哥儿我这暴脾气,绝不轻娆! 第二十三章矿珀(七)又见贺天蓉 我循着那隆隆的机械声音,开着天眼通向前走着。突然,眼前模糊了一下,就像老式录像机卡带了一般,眼前的画面突然抖了一下,再定睛一看,尼玛,一个穿白衣的长发女人背影! 我浑身的毛孔突然收紧,冷汗哗一下就全下来了。不是小哥儿胆小,即使是上次跟全身长满蚯蚓状隆起的活死人搏斗时,也没能让小哥儿我动容。关键是,看那身形是个女人!更为关键的是,在这森森的黑洞里站着一个白色长衫,黑发披肩的女人。 各位看官,你别告诉我你在电影儿里啥都见过,好像这玩意儿也就那么回事。可是对于我来说,女人哦不女鬼,是最恐怖,最令人不寒而栗的。 你想想,在这一片漆黑的环境下,要是有个小怪兽啥的,作为男人你是不是还能一拳头糊过去,揍他个丫挺的。 可是,这女鬼背对着你,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泛着莹莹的绿光,对你回眸一笑,尼玛,你是不是得当场就抽过去! 要是在配上一句小倩式亲情般的呼唤,“宁采臣宁采臣?”,尼玛,你别说吓死了,请问还有几个有魂儿在的。 各位看官,如果你们够胆儿大,这些都不怕,还有人要扬言,遇上女鬼来者不拒啥的。哼哼,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能说我不够坚强了。 当时,那个背对着我的“倩影”,突然就开了口:“人!” 尼玛,这是叫我吗? “人哪”又一声。 我真的差点儿抽过去。我不断地告诉自己,小哥儿我可是革命战士,绝不怕你们这些牛鬼蛇神。我强打起精神,讪讪地说:“呃那个,姐姐,你是在喊我吗?” 她仍旧没有回头,尼玛,越是这样我的脑海里就越是翻腾着,这将是一张怎样恐怖的脸。是双眼流血、面色苍白的?还是脸放绿光,怪异冷笑的。抑或是,满脸脓疮还跟你撒娇调笑的? 我实在不敢想下去了。一提枪,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我的人,那东西伤不了我!你不该来这里的,快回去吧。” 话音未落,那女鬼竟然啪一下就转过身来,惊得我小心脏都快吐出来了。根本就没敢看她的脸。尼玛的,慌乱中,我叩响了扳机,哒哒哒,哒哒哒 我用胳膊挡着脸,死活不敢看她,可好一会儿觉得没动静了,就战战兢兢地放下了胳膊好奇地准备看个究竟。 尼——玛! 一张女人脸,竟然就与我脸贴着脸! 我大口地喘息着,竟然忘记了躲避。 可是,可是,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啊。之前想象的各种恐怖脸谱都被否定了,因为,那是一张美丽而冷艳的面孔。 看到这张脸,我的恐怖消失了,但是心却更加剧烈的痛起来。因为,那是贺—天—蓉! 亲爱的人啊,我没有去上大学,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的美丽,配不上你的高贵。我远走他乡,南下中原来当兵,为的,为的就是能够穿上一身马裤呢军官服,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到你当年常去的法桐树下,找你! 告诉你,翔子我不是个坏孩子,是个有出息的人,希望能牵着你的手走一辈子! 你还记得吗?我们分手时,你跟我说的话。你说你知道我喜欢你,但因为你有病,要在一起就只好下辈子。 可是我要告诉你,我根本就不在乎,我根本就不在乎你有什么病。我管你有什么病,只要在一起,就好! 可是,可是,本应该美好的事情,却是那样的结果,你被奸杀了,你被那个坏蛋赵精一奸杀了!那家伙竟然贼心不死,要逃跑,是我,是我把他抓了回来,我就是要亲手枪毙他!即使这样,我也不解恨,若不是法律不允许,我一定会像一个快意恩仇的剑客,一刀剁了他的狗头。 不不不,这样也难解我心头之恨,我要一刀刀地剐了他!碾碎他!炖了他!炒了他!我不仅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我还要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如果不是他,我一定会当一个好兵、好军官、好将军!会给你治病,会让你幸福。会过上一起看夕阳,一起慢慢变老的惬意生活。 可是,就因为他,竟然让我们在这三百米的地下鬼域里见面!以这样一种难以让人接受的,诡异的、肮脏的、变态的方式来见面! 是谁改变了这一切?是谁? 她听我聒噪了这么一大段,惨白的脸上竟然留下了晶莹的泪来。她抽泣起来,说:“翔子,我多想跟你在一起,多想!可是,我已然不是个人了,没有这个奢望。我只求你平安,快些离开这里,离开这暗黑的鬼域,离开这肮脏的所在吧!” 我咬着嘴唇摇着头,说:“不——我要铲平这里!” 她痛苦地说:“别,翔子,真的,你没有这个能力!” 我仰头大笑,“我要做的事情,是从来不会去衡量什么利弊的,认准了,哪怕头破血流,哪怕身首异处,也绝不低头!” 贺天蓉哽咽着说:“你刚才开了枪,枪声会遭来横祸的,你快逃,快逃吧!” 我咆哮着说:“既然这群鬼物已经知道了我的行踪,那么,就让他们来吧!我要铲平这里,然后带你走!” “不,翔子,你现在没有这个能力,你要从长计议,记住你的身世,佛莲盛开就意味着你还有使命在身,千万不可逞强!”贺天蓉几乎变成了哀求。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世的?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啊!”我不解的问。 “以后你会知道的,不光你自己的身世,还有我的身世,你都一并会知道的!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赶紧走!”她急切地催促着。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跟这些鬼物来一个鱼死网破! 突然一阵怪声从矿洞的深处传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击中了贺天蓉,她身子一软就 贺天蓉看着我的表情,深情地看着我,伸出她惨白的手抚着我的脸庞,嘴角流出了鲜血(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会流血,鬼会流血吗?),神情痛苦地说:“翔子,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英雄,记住你的使命”她竟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蹲在地上搂着她说:“使命?爷爷交代我要解开佛莲盛开的秘密,这个算使命吗?” 她如鲠在喉,艰难地说:“不,不,翔子,你的使命是,是拯救天下苍生!” 说完她就化作点点光斑消失在了我的怀里,眼睁睁地消失了。 这时,一头巨大的板足鲎,挥舞着两只大钳子,匍匐到离我不远的地方。一张嘴,满嘴的锯齿形长牙,沾着蓝色的粘液,向我示威。果然那些所谓的虫珀就是他的幼崽,看来这个古老的海洋节肢动物还真藏在这几百米的地下。 我款款地站起身,扒开胸膛,露出发达的胸肌,目光里充满了仇恨!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表现出巨大的仇恨。即使是贺天蓉被杀,我表现出的也只是无尽的伤心和懊恼。因为,我没有亲见她被凌辱、被杀害,所以,一直以来都有各种的疑惑和不解在我的脑海里盘桓。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她就眼睁睁地倒在我的怀里,眼睁睁地看着她化作点点光斑,变得魂飞魄散!于是,复仇的怒火,充满了我的整个胸膛。我浑身的肌肉开始暴涨,把衣服都崩裂了。 那大虫子,没有直接奔过来跟我肉搏,一张嘴,伴随着一声类似狮虎般的巨吼,一道寒光飞过,像一把匕首,我腾空打了个璇儿,伸手接住,落地一看,竟然是一把骨质的短刀,尼玛,不是刀,是它的牙齿!我定睛看时,那大张的虫嘴里,一个新牙正在缓缓地长起来,原来,刚才射死贺天蓉灵魂的,就是这个东西。没想到这老虫精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 不过看它那牙刀新旧更替的速度,我还是可以抓住机会的。事不宜迟,我抓住时机,一个前滚翻,来到它面前,直接把枪管插进它的巨口里,死扣住扳机不放,哒哒哒,哒哒哒,一弹夹子弹全部射进了他的嘴里。 停了几秒钟,它的喉结涌动了几下,似乎是在吞咽着什么东西。我靠,花生米儿竟然伤不了这玩意儿! 只见它更加愤怒了,一钳子就夹住我的身体,想把我抡起来,可我并不是刚才那个矮小的普通人,我变身后的块头,它根本就没有那个力量把我抡起来。它试了几次,都不成功,然后就用钳子死命的夹着我。尼玛的,这玩意儿据说是蝎子的老祖宗,那钳子内侧的锯齿锋利异常,我的腹部竟然让它夹得一片血红。 我挥起八一枪,朝它的钳子猛砸了几下。不顶用,太坚硬了,根本就无济于事。眼看着我腹部开始大量的出血,就要被这老虫精夹死的时候,我突然改变了攻击方向,快速给长枪安装了军刺,朝它的眼睛刺去 第二十四章矿珀(八)鏖战板足鲎 这玩意儿看着身躯庞大,倒也激灵,见我攻击它的眼睛,歪头就是一躲。只是在这井下的矿洞里,由于条件限制,一歪头就撞在了巷道的岩壁上,溅起一阵尘雾。它开始不断地一边爬动一边嘶吼一边大幅度地摇头摆尾,那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幕啊,整个矿洞里让它搅得浑浊不堪。 我情急之下,双手合十,形意合一,身体一缩又变回了正常身材,又一矮身就从它的大钳子里解脱出来。 我正愁着下一步该怎么动作时,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掉头,一尾巴就把我甩了个人仰马翻。之后,竟然哐叽哐叽地朝着洞内跑去了。 尼玛,想跑?哪儿那么容易,我一边跑动一边抄起钢枪,右手从胸口的子弹袋里掏出一个压满了三十发子弹的弹夹子,也顾不上拆空弹夹,直接朝着枪身上弹夹的卡笋处,用力那么一磕,空弹夹被磕飞,实弹夹正好归位。 说时迟那时快,我的这一系列动作非常流畅,而且,脚下并没有停止跑动。卡拉一声上了膛,对准那虫精的后身就是一通狂射! 子弹打在那虫子身上就像打在钢铁上,当当的响,还溅起了无数的火花。我紧跑几步,腾身跃起,左脚往矿洞左壁上一蹬,右腿腾起一迈,身子就稳稳地落在了那大虫子的背上。 不管你有多硬,你他妈只要是个物件,老子就能拆了你!敢这么说话,是因为我发现,就算它的身躯再庞大,它也只是个低等的节肢动物,那虫子的脊背上并不是铁板一块,说白了,就像龙虾的背一样,是由几块硬甲组成的。 我抓住了这个入手点,端着枪,斜着往两块硬甲中间的缝隙里一插,那虫子就是一声巨吼!我大骂,草泥马。尽管我知道虫子听不懂,但至少能给自己壮壮胆不是?! 插进去之后,我双手握住枪托,用尽全力朝上一抬! 格楞楞的一声响,那硬甲的一端就让我抬起了半米高。抬起的硬甲边缘还连带着一些筋肉,似乎还与虫身藕断丝连呢。 我正准备来个下一步动作,那被我抬起的硬甲缝隙里,喷出一股蓝色的妖雾,我顿时就觉得头痛欲裂。 尼玛,有毒! 我立刻屏住呼吸,抬起右腿,朝天一脚蹬住硬甲,这一字马的状态搞得我非常难受,况且这老虫子还在哐叽哐叽地狂奔状态中,也不甚稳当。我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倒下去了,我下意识地回手用枪去支撑,不成想却刺进了揭开的硬甲下的虫肉里。 那大虫突然挨了这么一下子,嗷呜一声前半身竟腾空而起,直接把我给甩了出去。然后,哐叽哐叽的继续朝里面跑去。说实话,我摔的不轻,意欲起身继续追击,一起身才感觉到他奶奶的身子就像散了架似的疼。 眼看着那老毒物越跑越远,一会儿就不见了。我旋转着耳朵,想听听里面的动静,那矿洞的深处,却仍然是一阵阵大型机械设备运行的噪声。不知道这虫子和那洞里的大机器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嗡嗡声从矿洞的深处,由远及近。尼玛,又是那恼人的小飞虫!这可咋办呢。想起方才,那群飞虫从我们头顶掠过的时候,我的一个战友立马就变成一具人体骨骼的惨状,此时仍然心有余悸。 奶奶个熊的,连你们的老母,小哥儿我都不怕,怕你们这些个毛儿都没长全的小毒物?一只小飞虫,大概是飞得太快了,脱离了群体,又来不及刹车,一头就撞了过来,我伸手一接,把狗日的攥了个稀巴烂,淡蓝色的汁液溅的四处都是,它蜷起身子嗞嗞的叫着,虫嘴张开来也是一口的獠牙,与那巨型的母虫一般无二,只是小了许多,怪不得呢我那战友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堆枯骨,这虫牙可真够锋利的。 嗯?粘了这淡蓝色的虫血,我手上的小伤口竟然很快就愈合了!看来这小毒物竟然还是治伤的良药呢。没等我发呆,密密麻麻的虫阵已经飞了过来,临近了,它们群体发出的嗞嗞声,显得异常恐怖! 这次,我没有躲的余地和必要,因为,这虫子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我不动声色,低眉冥想,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竟然进入了一种莫名的境界,顿时觉得心无旁骛,尽管身在狭窄逼仄的暗洞,却似乎站在无边的宇宙空间之上,内心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平静的感觉。 我随之开始变身,但我发现,我变身后并不只是像之前那样,膨胀的肌肉崩烂了贴身的衣物。这次变身感觉很流畅,就像发酵的面团,在微生物的奇妙作用下,不知不觉间就长大了。而且,没有了那种骨头嘎嘎乱响的痛楚。似乎有一种,我本来就是这样的身量的感觉。 更为奇妙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周身竟然穿着一件金黄色的铠甲,手里的钢枪变成了一种类似锏的兵器,更为奇怪的是,我的意识甚至有些模糊,体内似乎有另外一个灵魂在主宰着这个巨大的身躯。而我,并没有像被附身似的,完全不知所以,我原有的灵魂竟然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对,就是这种感觉,旁观的灵魂! 我竟然用一种旁观者的视角审视自己,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觉啊。 只感觉我体内的另一个灵魂传来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把我的大身摆出一副横刀立马的样子,手中的武器一竖,大喊一声:“降魔杵在此,尔等退下!” 这声音是我发出的吗,这声音亮如洪钟,嗡嗡的声波震得这狭窄的矿洞直掉渣,震得我身前死了一大片小毒虫。我心想,这可得悠着点儿了,别弄得塌方了,永远出不去。 剩下的小飞虫见状,嗞嗞地怪叫着朝后飞去。 我意念一松,身子就矮下来,恢复了原状,定睛一看,身前的小虫子,正如之前一样,都变成了一个个金黄色的虫珀。 经过了这么一翻争斗,而且眼前的危机暂时消除。我才感到身子乏到了极点。从背囊里取出水壶,摇了摇竟然是空的,我急切地拧开盖子仰起头,使劲儿地倒了倒,只有几滴的水,根本就进不了喉咙,只在嘴唇上一抿就没了,真他妈丧气,喉咙里像着了火一样。 我失望地瘫坐在地上,水壶也滚落到一边,不停地喘息着。 突然,另一个水壶举在了我的面前,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定睛看时,卧槽,老章!? 我大骂:“你属耗子的?老玩失踪!” 老章定定地看着我,眼角里露出笑容,说:“是啊,你不记得了,我就是属耗子的!” 想了一下,一点头:“倒是,你小子还真是属耗子的。刚才怎么又消失了,你到底去哪儿了?” 老章把手电朝着巷道里晃了一圈儿,说:“根本就不知道你也来到这个井下,我一进那民宅,就掉下了陷阱!”他竟然反问我:“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正想发火,喉咙里却火烧火燎地,想吼,却吼出了一连串的咳嗽。我一把抢过他递过来的水壶,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猛倒。 这次,我也毫不客气,把这个水壶里的水,全部喝光。他看着就急了,跟小时候似的,连忙过来抢我手里的水壶,边抢边说:“你他妈给老子留点儿,给老子留点儿!” 见我全部都喝光了,他也就没脾气了,坐在地上生气。而一种更加恐惧的气氛,却从我的脚底板渐渐升起。这个老章说,自从进了院子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我。那么,刚才消失了的那个章章中尉呢?我本来就怀疑他是假的,那这个难道就是真的吗? 尼玛,这么烧脑的剧情,怎么都让我在现实中赶上了。到底哪个是真的呢?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心里盘算着,我现在仍然应该保持冷静,静观其变吧。看看,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我隐瞒了见到过另一个老章的事情,平静地对他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哎,你小子掉下陷阱以后是怎么个情况啊,讲来听听!” 他用手里的手电,四下里照了一下这个矿洞,然后压着嗓子说:“恩,我觉得,这个巷道有问题!我是跟你进来时相反的方向往出走的,你忘了吗?咱们都是矿山长大的孩子,我们的父辈基本上都当过矿工,听他们说,在井下逆风行走就能找到出口,不是吗?” 我沉思了一下,说:“你的意思是你直接掉进了这个黑洞的最里面?那么里面到底有什么?” 他说:“我掉下来的时候,就在这个巷道里了,两边都望不到头儿,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他说完郁闷地摇了摇头。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看来我面临的不仅仅是真刀真枪的肉搏,还有对智力、耐力和精神承受能力的强大考验。我正沉浸在这种不祥的预感当中,老章突然问我:“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难道有什么线索?我猛一抬头:“什么?” 他用一种难以名状的奇怪眼神盯着我看了足足有五秒钟,才说:“我看到了,我自己!” “啊?”我大叫一声! 第二十五章矿珀(九)真假老章 我所怀疑的事情,并没有按照我推断的方向去走。本来,我还打算隐瞒了之前见到一个老章的事情,静观事态下一步的发展。可没想到的是,这个老章竟然说他看到了另外一个老章。 我心里说:老章啊,老章,你个老小子小时候玩躲猫猫就是高手,没想到今天你却把这个游戏玩到了极致。说不定一会儿,你还要给我来个“真假美猴王”是怎么的。也许,下一步真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老章站在我面前,我就无法镇定了。到底哪个是真的呢?两个我都怀疑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为方便起见,我在心里给他们提前编了一个号,之前从女人头里爬出来的编号为a,这个递给我水壶的编号为b。就这样吗?再想想,对了,下井之前的那个老章,编为零号。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一会儿又出现的老章,难道就一定是之前从死人头里爬出来的a号老章吗?谁他妈知道还会有几个老章!干脆,如果再出现那就给他编号为c,管他有多少,英文字母不够用,就用阿拉伯数字和罗马数字编号。 我为自己缜密的思维很是自豪了一阵子,心说,难道他还真能给我搞个加强连出来?连长是他,一百来号弟兄也是他?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站起了身,多想无益,还是行动吧。我说,“老章,咱俩这么多年的弟兄,一直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我看,咱们还是往里走吧?” 老b毫不犹豫地说:“我往外走也是找你们呢,找着你也算是归队了,这次行动你是指挥员,就听你的往里走,龙潭虎穴咱也闯一闯去!” 我很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我们就开始在黑暗的井下跋涉了。除了呜呜的风声,这暗洞里静得吓人。 老b跟我并排走着,他看了看我手里只端着一把枪,咦了一声,说:“你怎么没有灯?难道你小子是狗眼睛?” 我干笑了一下,说:“你手里不是手电吗,我的没电了。所以,才坐到那里休息。” 老b说:“哦,翔子,你怎么不问我遇到另一个自己以后的事情?” 这伙计倒是像真的,不比那老a,张口就叫我池班长,不过我不能只因为这个细节就确定他是真的,我故意打趣地说:“你俩打架了吧?” “你就不怀疑我是那个假的吗?”这哥们儿还是个死心眼子。 我继续打趣道:“你俩谁打赢了谁就是真的,最好打死,省得在我面前来一出《真假美猴王》,哈哈!” 我这样说着,他竟然很失望很茫然很委屈,“翔子,没想到你变得这么贱!你小子打什么马虎眼,我老章真真的站在你面前,你他妈竟然怀疑我?你还是不是兄弟了?” 看这委屈的样子,我心里嘀咕着:别给我装,你他妈装的再像,要让我知道你是假的,照样拧断你的脖子! 我这样想着,手却搂着他肩,嘴里说:“哪儿能呢,咱俩是发小,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借着手电的余光,我看见他似乎欣慰地笑了笑。之后无话,只剩下风和我们轻微的脚步声。又走了大概有一千米的样子,风量似乎小了些,并不像刚进洞的时候那么大。 老b突然停了下来,用手电指着前面悄声说:“翔子,你看前面那是个啥?” 仔细看,不远处的地方,还真有一个人形的影子,但说不上来,看上去恍恍惚惚的,再加上他的手电缺了电,光线并不明亮,所以,并不能把前面的东西照的很清楚。 他猫腰举着手电,定定地站在那里,好像真遇到什么蹊跷似的,畏缩不前。我心想,老章会有这么胆小吗?以前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是抢着往前冲的!哪儿会像现在这么傻逼! 我拍了拍他,轻声说:“走啊,愣着干啥?” 他在唇上竖起中指,让我不要说话,我心里更窝火了,你他妈到底是不是老章啊,啊?我鄙夷地对他说:“瞅你那熊样?你他妈不敢,老子过去看看!” 我握着枪,大步地朝着前面的人影儿走过去,看那身形儿,还是个小矮子呢,尼玛,就算你是个鬼,老子还怕你不成,你能比那老虫精更厉害? 我这二杆子的脾气上来,谁他娘的也拦不住!况且,鲁迅爷爷一个书生还敢踢鬼呢,俺这五大三粗的汉子,怎就怕了你? 趁着这股豪气,我几步就到了那个小矮子面前,我正要抬腿踢的时候,那小矮子抬起头来看着我,我一看惊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老章!尼玛又一个老章!编号为c的老章! 我回头一看,老b已经不见了踪影。尼玛,要不要这么诡异啊,简直快要把我逼疯了! 可我回过头来的时候,这老c已经是正常身高了,不似刚才的小矮子。他拍了拍手,冲着我一笑,说:“你怎么这么慢呢?进了这个分洞口不长时间,你就不见了,害的我等了你好长时间。要不是我蹲下系鞋带,池班长,你啥时候才能赶上我啊?” “哦,你不是老c,你是老a!”我脑袋里一圈儿问号。 老c不解地说:“说啥呢,什么abcd的,我是章章啊!快走吧,咱们的那两个战士还在分洞口等着呢,别让他们着急。” 我整个人都傻掉了,我说:“你确定你不是老c而是老a?” 他冲着我笑了笑,揶揄地说:“说啥呢啊你,快走吧!” 我站着缓了缓神儿,才想起来,abcd的编号是我内心里给他们编定的,并没有说出来,他当然不会知道了。我原本是怕真的有两个以上的老章站在我面前,而我却分辨不清,才这样编的号。 没想到,人家压根儿就没有兴趣玩什么真假美猴王,而是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一会儿是这个一会儿是那个,一会儿是老b一会儿是老c,尼玛,别说二十六个英文字母了。现在就算是一加一等于二这种毫无疑问的常理,我也不敢肯定了。 尼玛,以前我认为什么哥德巴赫猜想是什么狗屁玩意儿,那他妈还用证明吗?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特别想念陈景润,发自肺腑的呀! 这个老c,哦不,也许是老a,用一种非常无辜的表情看着我好半天。我才从对陈景润的想念当中回过神儿来。 他一摆头,我就自动跟着老c走了,压根一点儿反抗都没有。脸上不动声色,内心里早哭了一万回了,我说不当指挥员非让我当,我尼玛一个二等兵,当啥指挥员?这下惨了吧,连个痛痛快快的肉搏战都没捞着,净玩躲猫猫了,尼玛! 我实在忍不了了,也不知道这矿洞有多深,有多长,这样走下去,还会发生什么样的诡异事件。我卡拉一声拉了一下枪栓,就朝老c的脚下打了一枪。 那家伙倒机灵,一下子就躲开了,恼怒地大声质问我:“你他妈疯了啊,怎么逮谁打谁?” 我胸中憋闷的难受,一扣扳机又射出几颗子弹,那老c更加怒不可遏了,就要上来抢我的枪,我抬高枪口对着他说:“别他妈过来,再过来老子干死你!” 他伸出一只手,说:“好好好,别冲动,你肯定心里有什么不痛快,没事,咱们兄弟一场,现在没外人儿,你他妈有什么话,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我咬着牙,死死的盯着他问:“我问你?我的姓名、出生日期、军衔是什么?” 他好像很不耐烦似的,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小子不是疯了,一定是傻了!” 我用枪一指,厉声道:“别耍花招,说!” 他摊开手,又举了举手,说:“好吧好吧,我告诉你,你小子叫池翔,1982年六月初三日生,军衔上等兵,对不?对不!”他很不解地吼道。 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想从中找出一些破绽来。可是,没有!一切都跟真的一样,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破绽来。此时此刻,我特别想把abc还有零号老章全都站在一起让我做个比较。可这个幕后黑手,偏偏要跟我玩躲猫猫。难道,我问的问题太简单了?敌人早已破解了我的基本信息? 我照样警惕地端着枪,道:“说!我妈爱吃什么菜?” 小时候,老章总是去我家蹭饭,就跟一家人似的,我爸不管哪顿都要做我妈爱吃的豆角炒西红柿,老章天天在我家混,他当然是知道的。如果他真能说得上来,那么正常情况下,这个老c就一定是真的老章了,而且这么私密的话题,敌人真的能够掌握吗? 别告诉我,什么读心术之类的把戏,我压根就没相信过。 那玩意儿在佛家来讲叫“他心通”,是比天眼通、天耳通都要高级的法术,一般的高僧也难掌握,至少是证得菩萨道的人,才有这样的神通吧。 他看着我,好久不说话,那眼神说不出的感觉,各种复杂的情绪都有,失望?怀疑?痛心?仇恨?哀怨?等等等等吧。 我又大叫一声,“说!我妈爱吃什么菜?”这要是给了别人听了不把我当傻逼才怪呢。可是,我根本就没想那么多,这黑漆漆的井下,谁他娘的笑话我呢? 我们俩,针锋相对地对视了好久好久,我相信不仅是我,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了。对我来说,这个问题很关键,说对了,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说不对,立刻就是你死我活,鱼死网破! 老c缓缓地张开了口,一字一句地说:“豆-角-炒-西-红-柿??”说完,眼泪竟然流了下来。 我心里就一松,枪口立刻就朝下了,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我不知道老c,哦,不,我确定他是真正的老章了。我不知道老章心里是什么滋味儿。而我,听到豆角炒西红柿的时候,我哭了,只因为,我想妈妈了 第二十六章矿珀(十)真假老章2 不得不说,我真的是个非常多疑的人。虽然他说出了我母亲爱吃的菜,可是我压根就没有完全放下警惕,但我的精神却恢复了很多,没有那么狂躁了。心里暗暗第给他编了号,就是老c。 对不起了,兄弟,如果你到最后真的是章章,再给取消这个可憎的编号吧。但是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洞里,我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但我现在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谁知道这该死的矿洞有多深,也许一辈子也走不完。我的所谓天耳通的本领根本就是初级得不能初级的玩意儿,而且纯粹是自己瞎琢磨的或者说我天生就有的那么一丁点儿能力,根本就不是正规院校的毕业生儿啊,要想着通过这个所谓的天耳通测出这个矿洞的深度,我只能说一句,开什么国际玩笑啊! 难道真的要在这个洞里一直走下去吗,走一辈子? 想到这里,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概念,一个时间的概念,一天、一周、一月、一年、一辈子都是一个时间概念。这样说来,也许,这个矿洞根本就不止是一个空间的概念,而是,而是一个被折叠的时空概念! 也就是说,我遇到的老a、老b、老c,其实是在不同时间节点的老章,也就是说,他们都是真的老章! 我太他妈聪明了,谁敢有这么大胆的想法,啊?小哥儿我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是这想象力却是无人能及的啊。 不过,不过他奶奶的只是想象力而已,是毫无科学根据的想象力,而已。那么,我要如何才能验证我的想法呢? 为此,我一边在长长的巷道里穿行,一边做了如下分析: 出现真假老章这种情况,是在下井之后,那么,先假设之前编号为零的老章为真老章,a老章为从女人头里钻出来的,据他自己讲是掉下了陷阱后,被刀疤脸俘虏了,还看到了很多恐怖的现象,然后还跟我走进了这个分洞口。那么b号老章,就是递给我水的那个老章,我一回头就不见了。而c号老章,就是眼前这个,自称是跟我走进分洞口就不见我了的老章。 从逻辑上来说,这先后出现的a和c是相互衔接着的,而零号和老b是相互衔接的。但这个也是假设,我现在要做的也许就是证明这个老c就是跟我走进分洞口的老a!只要这个命题成立,那么,我所说的时空折叠现象,就具备了一定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我问老c说:“章儿啊,咱们休息一下,好吧。” 他侧脸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我们靠着洞壁坐了下来。他为了省电就关掉了手电筒。我不知道他什么情况,但我开着天眼通,能够看清这洞中的一切。 坐下来以后,我先试探着问他:“你,你有水吗?” 他没吭声,看起来很累的样子,直接从包里掏出水壶递给我,我用手掂了掂分量,跟老b递给我的水壶比起来,沉了不少。我拧开盖子就往嘴里倒,一边倒一边偷眼瞅他,他在黑暗中说道:“你别给我都喝了啊,留点儿。” 听到这里,我停了下来,把水壶还给了他。我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跟他说:“你不是说,你进了分洞口不长时间,就发现我不见了吗?”其实,我准备骗一骗他,看看他的反应。 他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我又说:“我也是,进来不长时间,就发现你不见了。但是,你知道我看到了谁吗?” 他显得紧张起来,压低声音说:“谁,谁呀!” 我有心骗他,就说:“我啊,我看到了我自己!” 他似乎真的被我的话,惊着了,嗫诺着说:“你,你,你也遇到了这样的事?你知道吗,我也看到了我自己!” 我心想,老b也说自己看到了他自己,难道,他们相互说的就是对方吗? 我简短地问他:“那然后呢?” 他沉吟了一下说:“一闪就不见了。” 我挺失望的,但也是兴奋的,失望的是我真希望他们之间有一个争斗或者对话什么的,不也显得故事不那么单调不是?(呵呵)兴奋的是,我提出来的空间折叠理论,看来十有*是存在的。 所以,我大概可以做出这样的判断:老章一进陈家宅院,就掉下了陷阱,就来到了这井下的深洞里,他被俘了,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然后被枪杀,装进了装满女人头的垃圾车,然后在推下坡底的时候,跟我们相遇了,然后又跟我们一起爬上那道斜坡,跟我走进了这个深不可测的分洞口! 第九十六章 潘金莲的真面目 啪,灯亮了,我一个激灵,翻身起来。 看了看老章的床,虽然他背对着我,但是我看着这个老章怎么,怎么不太像老章呢? 正在犹豫间,那人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尼玛!德川八郎! 只见他一摆手,周围的环境变了,不是标准间,而是那个跆拳道训练馆! 德川这小鬼子,看着我竟哈哈大笑起来,神秘地说:“池桑,你过的开心吗?” 我指着小鬼子的鼻子说:“你他娘的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他又是一顿欠抽的狂笑,说:“池桑,你,压根就没有离开过这间训练馆!” 我大惊起来,我记得上次在跆拳道训练馆,正准备要攻击德川八郎的时候,环境突然就起了变化,变成了我的家,温暖的阳光、温柔的薛梅格、腼腆而身世离奇的表哥,对了还有老章,难道这些都是我的幻觉吗? 我总是一阵阵地恍惚,感觉我们看到、听到、触到的根本就是一个虚幻的世界。有时候,一觉醒来,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自己是谁。怪不得有人讲“神马都是浮云”,我想,说这话的人挺多的,真正懂这句话的人,却不甚了了。能够看清自己从虚空中来,又终将到虚空中去的事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人们往往都活在那悲哀的自欺欺人的争斗中! 人的一生,只为吃饱;吃饱之后,就会陷入另一种饥饿里,骄奢淫逸过后,是一种身心俱疲的空虚。 佛说,这世界的本质就是空。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活着?嗯,这是个问题。 我摸着自己结实的胸肌,思考着空的境界。别说在这诡异的“九层妖塔”之中,即使是我平庸的一生,又有哪一样不是虚空呢?《心经》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世上一切的存在,都是空的。 那,什么才是真实不虚的呢?是心! 想到这里,我的心境突然变得平和起来,只听从内心的召唤,住在我体内的元神,突然就脱离了*,站在了虚空之上,低眼望去:只见那“九层妖塔”并非我之前所见的高耸入云,而是倒过来的,像一个漏斗,最高的塔刹部分其实是在最下面,说实话,这有点儿像秦始皇陵墓葬的地宫。 原来,这传说中的“九层妖塔”是个颠倒的世界,那么德川八郎所谓无色界的修行,根本就是谎言,他的修行,只能把自己修到地狱里去! 我的元神,倏地回到了身体。我睁开眼来,语气平淡地对他说:“德川,你是迷惑不了我的。” 他看出了我的异样,但仍然贱贱地说:“哦?何以见得呢?你那么快乐的度过了好多天,其实,我一直都站在你旁边!” 我两眼微闭,不再跟他争辩,淡淡地说:“你迷惑人的把戏,其实根本就是在迷惑自己,还望你放弃害人,立地成佛!” 他听出我的声音与平日不同,吃惊地说:“你,你,你,到底是谁?” “我乃佛教护法,韦驮天!”这话是从我心底里发出的。 他的脸开始变得扭曲起来,一边围着我绕圈一边说:“池桑,你别装神弄鬼了,在这方面,你不在行!” 见这执迷不悟的众生,我摇摇头,站立起来,一身金灿灿的铠甲,降魔杵往地下一顿,整个宝塔都摇晃了起来。 小鬼子见状,大惊,赶紧跪在地上说:“韦陀菩萨饶命!韦陀菩萨饶命啊!” 我说:“你且起来,我有话对你说。”德川站了起来,垂首肃立一旁,双手合十道:“愿听菩萨教诲!” 我的嘴里又说:“池翔,就是我这一世的肉身,他身负使命,还须要经历更多的劫难,稍后,我的元神将在他的体内继续休眠,而且,我会将他仅有的部分超能力暂时冻结,消除他的部分记忆,你要配合我完成他的使命,让他置身于一个谜一样的世界里,挣扎也好,困苦也好,都是他的宿命!” 然后,我身子一软就沉睡了过去。 第四十三章九重天(六)金莲现身 我怎么睡着了呢,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记忆里又出现了空白。我努力将他们连接起来,我只记得和表哥、老章、薛梅格他们到酒店里喝酒,然后,我跟老章假醉,想要试探着八郎茶社的底细。 在这之前呢?九层妖塔、跆拳道训练馆、潘金莲?我靠,这几个词在我脑子里盘桓了一阵子,我怎么也没法将他们理顺,这他妈都是些什么呀!难道是潘金莲从九层妖塔里修炼成精,然后到跆拳道训练馆里,找我比武? 要么就是潘金莲死后阴魂不散做了鬼王,把德川的训练馆改建成了九层妖塔?还有就是潘金莲在跆拳道训练馆遇到了许仙,法海禅师将她镇压在九层妖塔之下? 我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九层妖塔、跆拳道训练馆和潘金莲这三个关键词,而且这三个关键词之间的关系,被我分析了一圈儿后,连我自己都不信,这也太荒诞了! 对了,我和老章还躺在德川茶社的客房里呢,此刻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哎,翔子,翔子,不是睡着了吧?”老章轻声地叫着我。 “哦,老章,薛梅格送走了吧。”我也悄声说。 “他你放心,我早就安排小吴在门外等着呢,不过,他开着你的摩托车载着你的女朋友你不会吃醋吧?”这小子在这种情况下,还顾得上开这种玩笑。 “小吴?就是那个矮个子海军陆战队?”我问。 “嗯,不错,就是他。”他肯定地答道。 我拍了拍胸口说:“那我就放心了,今天晚上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老章不无担心地说:“翔子,你说,今天晚上那小鬼子一定会有所行动吗?” “应该会吧,据我观察,那德川八郎根本就是个高手中的高手,那天我一拳将他打飞,我就已经察觉他是在骗我了。”我说道。 老章还是那么冲动:“妈的,装逼!” 我嘱咐道:“今天我们俩得当心点儿,这小鬼子,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日本忍者!” 老章轻笑道:“嗯,呵呵,还是你小子鬼精鬼精的,想出这夜探八郎的法子,只有你那小情人薛梅格蒙在鼓里,还以为我们真的喝醉了呢。” 我冷冷地说,“但愿吧,这鬼地方还是她领我来的呢,她到底可靠不可靠只有靠时间来证明了。” 他翻了个身道:“翔子,说实话,你到底对她有没有感觉?我就今天见了一次,就觉得这丫头真是让人心动。” 我避重就轻地说,“我必须查清贺天蓉的事情,才考虑找女朋友。” 他拍了一下子脑门儿道:“你这家伙就是太纯粹了,难道你对女人一点儿渴望都没有?” 我啐了一口道:“谁他妈不想,想的发疯!”又压低了声音说:“可我不滥情。” 我忽然想起我的背包来,我顺手一摸,背包在床头放着,我的手刚要缩回来的时候,只听一声,“哥儿,奴家在你这包里,可要憋死了!” 我艹,这啥声儿啊。只听那个声音有想起来了,声音不大,但我听的很真:“咦?哥儿,你咋不认识我了呢?我是金莲呀?” 我草,我说我的脑子里怎么老有个潘金莲呢,原来这娘们儿在我的背包里呢。听这意思,好像我和她,认识?奶奶的,难道有谁偷走了我的部分记忆? 这玩意儿可太伤脑筋了,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到八郎茶社的时候,见到的那幅仕女图,难道那画儿上面的女人就是潘金莲? 我试探性地问道:“呃,那个,金莲姐姐,你是附在我画儿上的鬼魂吗?” “嗯哪,哥儿可算是想起来了!”尼玛,我想起什么来了我,这鬼娘们儿说话怎么还带着一股东北味儿捏。 我又问她:“你是怎么附在我那张仕女图上的?” “哥儿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些事奴家可是都跟你说过的呢!”她答道。 我心里就犯了嘀咕,跟我说过吗?我怎么没印象了?管他呢,既然有个鬼娘们儿在这儿,今天晚上的行动还多个帮手呢! 想到这儿,我就开口胡诌道说:“你藏在画儿里不就是怕黑白无常来抓你吗?我表哥算好了,今天晚上他们哥儿俩喝的烂醉,没工夫理你,一会儿我们要有行动,你得帮忙!” 她却叫苦道:“哎呦,哥儿,你怎么给奴家派了这么个打打杀杀的营生,奴家只是个女鬼而已嘛。” 章章疑惑地问,“翔子,你小子嘀嘀咕咕的跟谁说话呢?你不会金屋藏娇了吧?” 我冲着他笑的很放肆,“潘——金——莲,你喜欢不?” “啥?你说啥?”黑着灯我也能感受到这小子嘴巴张的老大。 我清了清嗓子说:“我这幅仕女图里藏了潘金莲的魂魄,你想不想一睹芳颜哪?” 在昏暗的月夜里,章章这家伙早就抛弃了武装部长的严肃,也没有对鬼魂的惧怕,眼里早就对潘金莲三个字垂涎三尺了,那眼睛里放着幽幽的绿光,我看着都瘆的慌。 他急切地说:“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我轻声地骂道:“你个老色鬼,矜持,懂吗?” “在哪儿呢?潘金莲在哪儿呢?快快现身!”老章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只好央求潘金莲,“金莲姐姐,既然章大哥这么仰慕你的美貌和名声,那你就出来给他看看喽。” 潘金莲道:“讨厌!你们这些臭男人,白天里骂老娘不守妇道,晚上却惦念老娘的万种风情!不过既然是哥儿你的朋友,那奴家就现身来给你们看看!不过,不过,也怪难为情的呀。” 我继续央求:“有什么难为情的,人鬼殊途,况且,我们不会对您图谋不轨的。就出来一下下嘛,我的好姐姐!” 她正色道:“哥儿有所不知,那天咱俩个对话时,你见到的是那画上仕女的样子,我本来的面目却不是那样!” 我贱贱地说:“哦?是不是要比那仕女还要美艳一万倍呢?” 她却叹了一口气道:“我虽是鬼,但也是人的样子,再美的人能有多美呢?不过是男人们想入非非的臆造还有我这千年荡妇的名声罢了。” 我执着地说:“那金莲姐姐为什么要难为情呢?” 她解释道:“我想,你们电影电视看多了,那人死后都穿着生前的衣服,可是,人死后即使魂魄保留了人形,怎么还会穿着那些身外之物呢?” “啊——呃——姐姐你的意思是,你要现身的话,是全裸出镜的吗?”我开始心跳了。 这个时候,老章一副把持不住的样子,“快快现身,快快现身!” 说话间,一道寒光闪过,客房里的薄纱窗帘,突然掉落,月光一泻而下,那窗帘在离地一尺左右不停地旋转着、旋转着,随着薄纱窗帘的旋转,一个淡淡的美人出现了,周身有一种幽幽的寒光,薄纱遮盖了私密处,但那光滑的香肩,妖娆的身段真的是世间少有,天上难寻! 此刻老章痴痴地看着潘金莲的玉体,淡淡地说,“潘金莲世代遭人唾骂,你看她现在虽为鬼魅,仍不失羞赧,体态端庄,举止娴静,不过是男权社会里对妇女的迫害罢了!” 没想到老章竟然这么清醒,刚才的色鬼相在几分钟之内就一扫而光,不得不说,不愧是我多年的战友,定力非凡。 我叫一声:“金莲姐姐回来吧”,又是倏地一道寒光,潘金莲回到仕女画中………… 第四十四章九重天(七) 回到仕女画中的潘金莲说:“哥儿,奴家知道你心思缜密,并不完全信任金莲,只因这幅画儿是从这八郎茶社里出去的,你一定是把我当做德川派来的奸细了吧?” 我心里虽有疑惑,但仍然敷衍道:“姐姐哪里的话?没有的事呢。” 她又坦诚地说:“但奴家第一次看到哥儿就觉得你是值得信赖的人!是的,我是存有私心的,我在这仕女图中已经有好多年了,这画儿还没有到德川八郎手中时,我就已经在了,多年来,我已经辗转多人之手,奴家想,这一纸书画在世人眼里不过是个玩物,而对于我,却是栖身之所!所以我很久以来就决定要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以保护好这幅画儿,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以帮奴家转世为人!” 我还是疑惑地说:“那姐姐为什么就选中我了呢?” “哥儿,你第一次来这茶馆看到仕女画的时候就觉得怪异,那正是奴家在吸引你!不想,哥儿就要了这幅画儿,这是我的福分。” “姐姐,我哪儿有那么大本事让你转世为人啊,不过,我一定会保护好这幅画儿的。” “奴家也不奢求可以转世为人,跟着哥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心想,看看我这命,一个贺天蓉离奇死亡案就让我焦头烂额,又摊上个帮助千年荡妇转世投胎的使命!还让不让人活了。 “哥儿,我知道你俩今晚一定要夜闯德川训练馆。那可是个凶险之地啊!” 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姐姐不妨说的详细点儿!” 她坚定地说:“要想取胜,唯一的法宝就是——定力!德川的武功其实真的差强人意,不足为惧。关键是那四壁都是美女,没有定力,难免坠入淫欲的圈套不能自拔,到时候可就任人鱼肉了!” 我不解地问:“定力?” “对,无欲则刚嘛,刚才奴家还未现身,那位章章大哥就已经把持不住,你知道,德川的跆拳道训练馆四壁都是美女,如果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后果不堪设想。” 章章不服气的说,“那不就是几幅*女人画像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金莲说:“这位章大哥不要生气嘛,那德川八郎是个忍者,精通日本忍术,而且在忍术的流派中属于邪魔外道,且对女色有难以理解的嗜好,那墙壁之上每一美女画像里其实都锁着一个饱经折磨的魂灵,并且德川八郎用一些番邦巫蛊之术训练那些受伤的灵魂,那些被困的魂灵看似美艳却异常凶猛,先用美色诱惑,待敌人没有反抗后,会毫不留情的歼灭!” “哇靠,*特工嘛,这不是?”章章感叹道。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阵忐忑,继续问:“好了,姐姐,谢谢你了,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多信息。那么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你知道,我们都是凡人,不光是老章,就是我本人也不一定经得住那些魅惑啊。” 可金莲却很固执:“我说了,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定力!” 我和老章沉默了半晌,起身来到卫生间,关上门,每人点了支烟,疯狂地抽着,没办法,我们两个都嗜烟如命,但多年特警生涯养成了小心翼翼的习惯,要是在战场上,一闪一闪的烟头会顷刻间要了我们的命。 各自抽完一根烟,我说,“老章,你现在是领导,这次的作战计划你来布置吧。” “屁!当兵的时候,你是班长,那时候最厉害的歹徒几拳就能砸死,妈的,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打过鬼?!打鬼也就不说了,咱爷们儿怕过什么?可这次还得靠他娘的什么定力,你说,我一个从来没拉过女人手的光棍,上哪儿来的定力,那女鬼往我身上吹口气我就晕了。”章章发了一通儿大牢骚。 我只好决定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听我安排吧。” 可他不领情:“废话,当年不都是听你的?可你却为了那个谁去了看守所当墙头兵,就那样不咸不淡地退伍了。” 我说:“这是命!” 老章吐了一口烟圈淡淡地说:“是啊,他娘的,我还准备当将军呢,没想到在一次处突任务中伤了这条左腿,成了个半残,不得已才回来当了这个什么武装部长。” 我整理了一下心情说:“好了,我们别说那么多了,好好计划一下吧。首先,得定个调调,我们今天是密探德川训练馆,所以,最好不要跟他发生正面冲突。” “暗中调查?” “对!” “得了吧,还暗中调查,那小鬼子可是忍者啊,什么火遁、水遁、木遁、地遁的,咱俩这点儿把戏,怎么玩的过他?说不定这会儿这小鬼子就正在偷听咱俩谈话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章,别妄自菲薄嘛,咱俩可都是特警出身啊。” 他不无担忧地说:“哎,可今天咱们不是跟人打交道啊。” 我有点儿恼怒地说:“老章,你他娘的别磨叽,还认我这班长不?认的话就别废话!” “遵命班长,我这堂堂的上校今天就要听命于你这个预备役上等兵的了。” “是你自找的。我还是那句话,今天就是探听消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跟德川发生正面冲突。” “是,班长!”这老小子嬉皮笑脸地给我敬了个礼,“哎,对了,班长,兄弟我还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否?” “有话说,有屁放!”我一脸不耐烦。 “咱今天为啥要打探这里的消息?对咱们有啥好处啊。” “为民除害!你这点儿觉悟也没有?” “我想,是不是跟贺天蓉的事有关?” “不知道,对于贺天蓉的事情来说,我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只能从长计议了。今天,就当是为了伟大的民族情怀,誓将倭奴赶出中国去!废话少说,开始准备吧。” 为了能够将准备工作做的悄无声息,我回到房间里,把我的背包拿进了卫生间,我翻了一下,我翻了一下,把军刺插在小腿的鞘子里,还有我仿制奥地利格洛克外形的气弹枪,我把它别在后腰,其次,是一捆尼龙绳子,一个飞虎爪,我把他们套牢。 老章看着我的这些装备,撇着嘴说:“好家伙,你还是当过特警的呢,用的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啊!” 我笑着说:“玩意儿不在精良,在于是否好用。你呢领导?有啥好玩意儿,拿出来让我瞅瞅?” 老章摆摆手又拍了拍腿,说:“快算了吧,好汉不提当年勇,我这半残废再好的装备都白搭!” 我掏出我最趁脚的陆战靴换上,一扎鞋带说:“那你就给我把嘴闭上!” 老章急了,说:“咋的?你要一个人行动啊!” 此时,我已经背起背包,手里提着绳子,说:“你不是半残废吗?况且,你这么大领导,我哪儿敢劳您大驾呢!”说着就拉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我来到房间里的窗口,嚯,这酒店的窗子竟然还装着防盗窗,我用手将防盗窗的两条钢筋使劲一拉,那缝隙就足够我一个人进出。对于这个,消防特勤还有更为精湛的技术,用什么打湿的衣服或者一根铁棍,就可以搞定。 但这个对于我来说,根本不足为虑,你看,只不过是用点儿力而已嘛。 做完这个,我把钩子往钢筋上一挂,身子朝后一仰就出了窗,刷的一声,我的整个身子就迅速往下落,等接近地面的时候,我一翻身就脚踏实地了,随即解掉腰部的钥扣。 有的童鞋,非常纳闷,说,你丫太没道理了,写小说净瞎编,他娘的你不是在二楼吗?还玩这么个花活儿,对于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大家,我既然是装睡,当然不能从楼梯上大大方方走出来。 还有人会问,就算是这样,你丫从二楼翻下来有啥用啊,德川那小鬼子不是在楼里吗? 对,这是问题的关键,他是在楼里,但不是在二楼,而且,我也不能鬼鬼祟祟地在楼道里寻找他的踪迹不是? 你问的多,我说的也太多了。咱们还是别浪费时间,好吧! 我拿出飞虎爪,抡了个圈儿,嗖一声,那钩子就上了楼顶,叮的一声,我扽了扽,感觉结实了,就开始往上攀登。 我前文说过,这八郎茶社,是租用的一个底商,二层之上就是居民,我所说的楼顶不过就是三楼住户的阳台,恭喜你猜对了,德川八郎的住所正是二层之上的那套住房。 我行动迅速,攀登不需要蹬墙,两腿交叉踩绳的基本技巧是我在特警队掌握的,这给了我非常大的便利条件,因为,就像一个刺客,我必须做到悄无声息。 说话间,我已经翻进了阳台,尼玛,窗帘拉着,里面漆黑一片。 这就是我要夜探的结果? 如果是这样,那小哥儿我不是太弱智了吗?一切工作都是提前计划好的,小哥儿我哪里会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我早就准备好了一把圆规式的玻璃刀,在那扇巨大的落地大玻璃上,很快就划出一个痕迹,我用手指一弹,那玻璃片儿就活动了,然后为保持安静,我用手轻轻地将它抠了出来。 我活动了一下颈椎,掏出一个单筒的夜视镜,从这个圆孔里插了进去。而且这个圆筒夜视镜的长度足够拨开窗帘的阻碍。 昨晚这些后,我的眼前就是屋里清晰的画面了,尽管这景色都蒙上了一层绿色,但依然是无比清晰的。 我开始移动夜视镜,哦,床是凌乱的,好像躺着一个女人,地上也是凌乱的,仍了一地的衣服,这些都没有什么价值,德川八郎这老小子看来,也许是上厕所去了,也许那嘿咻嘿咻的好事儿刚刚进行完毕。 我的夜视镜继续移动,尼玛!我看到了什么?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一只巨大的眼睛充满了整个夜视镜,正用一种阴冷的目光反看着我 第四十五章九重天(八)恶斗 从夜视镜里看过去,那只眼睛呈绿色,瞳孔的细节让人不寒而栗。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直接地注视过一只眼睛或者其他的什么人体部位。 在这个问题上,人类对同类身体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也许人们并不怕整个的人,但人们对人体局部有着天然的恐惧,也许,人体局部器官令人想到死亡,想到鬼魂,想到一些非正常的事件。 我和那只眼睛的对峙,大概只有几秒钟,但我却感觉过了若干年似的。当时,我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了,我就那样静静地呆着,没敢动,心里还存着侥幸心理,也许他只是好奇,想看看窗外的风景呢?况且,从夜视镜的反面看过来,应该是模糊的,也许他本人就有偷窥的爱好,他或许会认为,是他自己的夜视镜也未可知呢! 当然,这些都是屁话,对方在短暂的静谧之后一计铁拳袭来,砸碎了玻璃,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脖子!尼玛,干吧,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侥幸心理? 我咬着牙硬紧脖子上的肌肉,好给呼吸道留点儿空隙,双手上下交错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一用力!嘎啦一声,那是手腕断裂的声音! 还是那句话,小卒子过河顶大车,俺也不是好惹滴! 但很快,对方竟然破窗而出,微弱的天光下,那人似乎是浑身裸露,身上倒扎着许多玻璃碎片,一声不吭,眼睛发着绿光。 我躲闪不及,竟差点儿被他撞的摔下栏杆,心想,这么大动静儿,他奶奶的也不怕惊了邻人的好梦! 我腹肌用力,双腿往下一打,稳稳地扎了个四平马,一转身,气弹枪在手,刷一枚钢针弹头就飞向那家伙的喉咙。 静谧的夜啊,那钢针入肉的声音在我听来异常清晰,中招!我不做停留,一个前滚翻就到了那家伙的面前!抡起一记摆拳就朝那家伙腮帮子糊过去! 卡拉一声,那家伙的脑袋竟然被我打断,只有一丝肉皮相连,却不见血液喷出。那发着绿光的眼睛还一眨一眨地。 我尼玛,又是活死人!?这些东西难道是杀不光的吗? 那活死人在我的攻击下轰然倒地。从被打断的脖颈处飘出一缕魂魄,忽忽悠悠地就飞过我的头顶,又飞过栏杆 我心里惊叫一声,不好! 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这玩意儿明显是要向我们的房间里飞去,不知道老章怎么样了。 我迅速把绳钩往栏杆上一挂,往后一栽,迅速索降到了我们房间的窗口,窗户正开着,我挺身一跃就进了房间!落地时,随即就又是一个前滚翻,直接到达卫生间门口,当当,我敲了一声卫生间的门,里面回应道:是翔子吗? 听到老章的声音,我一闪身就进了卫生间。我看着老章疑惑的目光,喘了几口气,说:事不宜迟,准备战斗! 就在这时,客房的门,吱呀一声,悄悄地开了—— 我立刻关掉了卫生间的灯,开了一条小缝密切地观察着门外的情况。 这是一套普通的标准间,卫生间和客房门同时打开都会碰在一起的那种,进了客房门穿过一个短短的走廊,两张单人床就赫然在目了,一切的一切都将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那些狭窄的床头柜、衣柜鞋柜根本就无法藏身,我们俩只好屏住呼吸静观其变了。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走过卫生间,就着明媚的月光,看到一个穿着旗袍的娇小身影缓缓飘过,妈的,是那个接待我们的服务员!虽然只是在我们隐藏的门缝前一闪而过,我还是看清了她的脸,闪着莹莹的绿光,两眼像灯泡一样通红通红,甚至还能看清她轻轻地张开的嘴巴里锋利的牙齿,妈的!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服务员过于机械和冰冷,我还以为是日本人天生木讷呢,原来根本就是鬼魅!我甚至都听到了我和章章两颗心脏砰砰的跳动声。 那身影走过卫生间,转过拐角是我们视野中的死角,看不到她的举动,但能听到她刚刚转过拐角时暂停的脚步声,妈的,是不是感觉到我们两个的心跳了?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们不得不过高估计这东西的实力,万一是个什么不好对付的鬼魅,一场战斗就不可避免了! 可是,那脚步声又重新向床铺的位置走去,我的心渐渐放下来… 我的脑子飞快的旋转着,但短时间内已经无法想出完美的对策,我把食指竖在唇上示意章章不要出声,我则壮着胆子,轻轻地推开卫生间的门,轻迈猫步走过短短的走廊,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当我站在走廊口的时候,惊奇的发现那两张床上竟然分别躺着一个熟睡的章章和我。 我脑子都不够使了,这他妈怎么回事,难道是? 来不及多想,就看到那穿着蓝色旗袍的鬼魅走到床边俯身去看那个熟睡的“我”,那个“我”竟然还真实地翻了个身,用梦话轻轻地骂了一声讨厌。 然后那鬼魅就要转身去看那个熟睡的“章章”时,我赶紧将身体紧贴在墙壁上,以免被她发现。 贴在墙上的我大气都不敢喘,妈的,这可是我第一次遇鬼,是真鬼!心紧张到了极点,同时,感到十二分的恶心,好像心脏就要被我吐出来一样。 这时,那鬼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似的,又步履轻巧地向客房门口走来,我就踮着脚尖款款地溜进卫生间…… 就在一切即将归于平静的时候,突然卫生间的管道里突然想起了呼噜呼噜的流水声,就好像是楼上卫生间抽水马桶的冲水声,那女鬼竟然停顿了下来,快要到客房门口准备拉门出去的时候,竟然停了下来,嘴里呼哧呼哧地喘息着,像是生了气的老虎! 我心里一惊,妈的,不好! 那东西突然调转头来,急速地折返回来,发现床铺上熟睡的两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嘴里的呼哧声越发的大起来。 这时一声断喝响起:哥儿,快弄死她! 我鼓足勇气冲出卫生间,照那鬼的后背就是一个前蹬,妈的,踹死你! 那鬼挨了一脚,以豹的速度猛然转身,并像猫科动物捕食一样,往后一撤就要向我扑来,忽然地上的薄纱窗帘急速地飞起勒在了那东西的脖子上,使他不能前进。我知道这是潘金莲在帮忙,轻叫一声,姐姐莫松手!就奔过去抡起我的拳头就劈头盖脸地猛砸! 那东西不住的在挣扎,嘴里呼哧呼哧地在发狠,张着嘴用獠牙来回地撕咬。 哥儿,我坚持不住了,快,快打,快打死她! 妈的这东西真他娘的结实,我早就抛弃了跟人搏斗的任何格斗技巧,拳脚并用地朝那东西雨点般地招呼,没想到这东西真他娘的结实,而且越发凶狠了,竟然挣脱了窗帘的束缚,两只爪子一下子就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立刻觉得四肢无力,气都喘不上来。 这时候,章章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同样赤手空拳地朝那东西招呼。 可惜,无济于事,那东西根本就不受一点儿影响,眼看我就要断气了,情急之下,急中生智,咬破口腔,攒了一大口血唾,用尽全力朝那东西吐了过去。 没想到竟然起了作用,那东西额头上,竟然被我的血唾烧出一个窟窿,猝不及防松了我的脖子,我强忍疼痛,猛吸了一口气,从小腿上抽出一把军刺割破手掌,朝那玩意儿又是一顿招呼,那东西身上刺刺地冒着火星,不一会儿就开始颤抖。 我抓住时机,冲过去,用染了血的军刺,朝那东西猛扎,一直扎,一直扎,一直扎,生怕她复活过来… 渐渐我的力气就快要用完了,那东西终于不动了,我还是没有停手,一直扎,一直扎,一直扎。 哥儿,她死了。 听到潘金莲这句话,我累摊了,四仰八叉地把自己放倒在床上。 潘金莲突然现身,并飘飘然地来到我床边,蹙着眉头关心地看着我,叫着我哥儿,我知道结束了,身体非常困乏,就在眼皮快要合上的时候,我对裸着身子的潘金莲说了一句:姐姐,你的纱纱怎么没穿? 潘金莲才一脸羞涩地回到仕女图里。 此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呼呼大睡起来。 第四十六章.九重天(九)诡异的谋杀案 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很刺眼了,我猛地坐起身,另一张床上章章也和衣而卧睡得正香,我环视四周,窗明几净,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手掌的疼痛让我感觉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我的左手已经包裹好了纱布,一切都那么静谧安详。 这时,门笃笃地响起,这个时候敲门的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危险人物,我起身就去开门,薛梅格站在门外,穿一身蓝色职业装,头发收拾地干净利落,她甚至在我面前转身扭胯地显摆了半天,过了好长时间我才反应过来,她是让我看她的腿,确实很美,而且还是某些宅男最爱的黑丝,呵呵,这小妮子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矜持啊,还是教师呢,你是管教学生的还是诱惑学生啊。 她装作很单纯的样子,嗲嗲地问我:”你在看什么呢?” 我傻傻地挠挠头道:“呵呵,梅格,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她调皮地附在我耳朵边悄悄地说,“溜出来的!你昨天喝成那个样子,我不放心!” 我心里就一动,看来她对我是动了真心了,可遗憾的是我现在还不确定是否能给她幸福,我对前途一片渺茫。 ”当当当当,你这看这是什么?”我正恍惚间,她突然把一个塑料袋子举在我面前。没心没肺的她,看起来并不关心我的心事。 我漠然地说:“哦,什么呀。” 她眼珠子一转道:“名牌小笼包啊。” 这一下倒是把我给逗笑了,傻呵呵地说:“小笼包还有名牌?” 她说:“这是我家楼下的早点儿摊上买的,我从小吃到大,我非常喜欢吃,所以,你应该也喜欢吃,在我眼里它就是早点界的lv,包子界的玛莎拉蒂,所以,当然是名牌喽!” “你快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了。”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们在门口站了好长时间了。 一拐进卧室,她就大叫道:“嚯,你这里还有一头懒猪啊!章大哥,起来吃早餐了,再不起来就快成午餐了啊。” 我瞅了瞅趴在床上姿势异常*的章章说:“别管他,爱吃不吃!” “咦,你的手怎么了?”她好像突然有了新发现。 我下意识地赶紧把手背到身后道:“哦,没事的,被猫咬了一口!” 她看上去很心疼我似的说:“怎么会这样呢?让我看看。” 我依旧把手背在身后,躲着她说:”没事的梅格,你别管这个了,昨天我们俩喝醉以后,表哥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竟想也没想地说:“没说什么啊,他是个很好的人。” 我看着她的傻劲儿,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你看谁都是很好的人是吧。” 她天真地说:“就是嘛,哪儿有那么多坏人呢?哦,对了,刚才我上楼的时候,看到有好多警察,听人说是有个服务员被杀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昨天都怪我一时疏忽大意,没有打扫战场,出了这样的事,一定会引火烧身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着急看见章章那家伙还赖在床上不起,心里腾的一下就火了,狠踹了那老小子一脚,吓得薛梅格赶紧躲避。 老章平白无故被踹醒,说话火气冲天:“翔子,你他妈神经病啊!踢老子干啥?” 我看了看薛梅格,薛梅格识相地说,我出去转转,你们说你们的。 薛梅格出去之后,我压着声音着急地说,“外面全是警察,蓝旗袍的服务员被杀!?” 老章这小子还没睡醒呢,揉着眼睛说:“是啊,昨天不是咱们杀的吗?妈的,那吓人的东西,该杀!” 我气他没心没肺,说:“可谁他妈知道那东西是鬼,警察看见的也许就是人,这下可怎么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似乎清醒了一些,淡定地说:“你先别急,让我捋捋,昨天你杀了那畜生后累的昏睡过后,是我帮你包扎了伤口,你看看这手法,不是吹……” “重点,说重点!”我这急脾气就不能见这装逼范儿。 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说:“给你包扎了伤口以后,我就开始打扫战场了啊,那东西早就化成灰了,只剩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蓝色旗袍。” 我摸着胡茬子安静下来,坐在床上思考着还有什么漏洞,“按理说,不会有漏洞啊,对了,旗袍呢?” 老章完全清醒了,他不屑地看着我说:“翔子,你怎么越说咱们越像毁尸灭迹的通缉犯啊。你放心,那蓝旗袍也被我变成灰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切ok。” 我瞪了他一眼说:“那外面是怎么回事?” 他开始整理衣服,顺便甩了一句:“那我们去看看不就行了?” 说完核心内容,我给薛梅格打了个电话,说你在哪儿呢? 小妮子说,看热闹呢。可是离得太远,看不清怎么回事。 那你等着,我们下去找你。 我和章章简单洗漱了一下,我背上背囊,仍然把军刺插在小腿部的皮鞘里,然后放下牛仔裤遮盖起来。就下楼了,按照薛梅格提示,我们通过一层吧台处的后门,来到茶馆的后院,后院的功能主要是职工宿舍,两层简易小楼,房间不大,比喻成鸽子笼也并不为过,所有房间的门都洞开着,可以看到屋里挤挤挨挨地摆放着的铁杆高低床,上面床铺凌乱肮脏。 离宿舍楼三米开外拉着警戒绳,里面有好多警察正在查看现场,其中一个带着一级警督衔的警察正在盘问德川八郎。那警督看见章章竟然笑着叫他走过来,很客气地打招呼,“章部长,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章章很贱地说,“偶遇,偶遇,呵呵。哎,翔子,这是区公安局刑警队的刘队长。” 我天生愚笨,不懂得人情世故,只是咧着嘴跟人家笑笑就当是打招呼了。 刘队长竟然很兴奋地过来跟我握手,“哦,这就是你特警队的战友池翔吗?久仰久仰!” 我只好说:“我只是个矿工而已。” “刘队长,这里是怎么回事,”章章问。 刘队长很神秘地把章章拉到一边叽叽咕咕地耳语了半天,才结束。说完后,他远远地跟我打了个招呼就进屋里忙去了。 章章一脸的平静,拉着我走出了八郎茶馆,薛梅格也随着跟了出来。 门外小吴的捷达车已经等在不远处,我们上车后,章章才说:妥了,跟咱们没关系。刘队长说,这次的事情很奇怪,那个服务员是被杀死后扒光了衣服,却没有强奸的痕迹,当然了他们还会做进一步的鉴定。 我转动脑仁想了半天说:“死者是死在职工宿舍的,是不是昨天那个蓝色旗袍的服务员?” 章章点了一支烟说:“我想八成是,衣服被扒光了,但是从伤口来看,并不是人为的,而是被一种动物所伤。” 我惊道:“动物?是不是虎豹之类的?” 老章吐了个烟圈:“据刘队长说,从伤口上看,应该是大型猫科动物。” 我一击掌说:“这就能解释通了,那东西果然是个成了精的畜生,竟然杀了服务员,幻化成她的样子。” 老章又吐了个烟圈,说:“这样说来,这东西难道跟德川八郎没有关系?” 我摇摇头道:“不好说,对了,章儿,咱们得密切关注这件事!我想,这件事尽管看上去跟德川那老小子没有太大关系,但是,事情却异常复杂起来。” 他摇下车窗朝外面啐了一口,说:“当然复杂了,贺天蓉死亡案件还没有任何头绪,就出来这么多事情。” 我几乎是很肯定的说:“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一定存在着什么内在的联系。” 老章往后一靠说:“我看你啊,别当矿工了,福尔摩斯也没你精!” 薛梅格在一旁听的忍不住了,“谁是贺天蓉啊,按你们的说法,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好像都是由我而起的,是不是?” 我和章章同时扭头带着疑问看夹在中间的薛梅格。 这引起了她的不满,“你们干嘛这么看我啊!?好像我犯了罪似的。” 这时,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开口问道:“部长,我们现在去哪里?这时,我们才发现车子还没有开动。” 章章郁闷地拍了拍脑瓜子,吩咐道:“回单位!” 车子启动了,一路无话。 第四十七章九重天(十)我看到的是倒影 我只是个普通人,要吃要喝,尽管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但是我不能总不上班吧。我是个矿工,挖煤的,天生就是钻山下窑的贱命! 一路上薛梅格没有再说一句话,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往日的欢快,送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我说,梅格,我就不送你上去了。她竟然都没有正眼看我,只是嗯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怅然若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曾经在我心里只有贺天蓉一个人,我为她坚守、为她执着,可她总是高高在上,总是那样温婉而冷若冰霜,礼貌而拒人千里之外,甚至我都怀疑,我们之间那一点点朦胧的情愫,都是不可靠的,都是不真实的,但我心里一直坚持对她的向往,即使她已不在人间,我还是要纠结于她的死因,想紧紧地抓住不放! 而薛梅格是那样的真实而快乐,短短的几天里带给我无尽的美好,也带给我无尽的遐想。前路是怎样的,我无从知晓,但是,我知道,我是一个军人,我不会轻易的放弃我要做的事,曾经的军旅生涯锤炼了我执着的个性,当然了,也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吧,给我自己曾经美好的青春之梦一个合理的结束,到那个时候,我会大胆的去爱薛梅格,大胆的向她表白,大胆地和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回到家后,一直努力地在思考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除了感情之外,我好像感觉自己的大脑里被人取走一部分记忆似的。对于我思考的结果,只能说是无限的接近,而那个核心部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而我认为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是证明德川八郎有罪的证据。我从那个核心部分的前后,往中间挤,尽量的接近,但脑子总是卡壳。我记得之前,我半夜出来去夜探八郎茶社,那时子时已过,我躲在隐秘处,看到的八郎茶社不似白日里那样平凡,而是一座雄伟诡异的九层高塔,我似乎还混进里面去之后,我就发现自己是在家里了。 这冒号中间的部分就是我丢失的记忆。我想,只要想起那个情节,就一定能够找到问题的根源。可是,单凭想,是不可能实现的了,只有再探! 想到这里,我拨通了老章的电话。当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老章在接到我电话的时候,显得非常的不耐烦。但是我跟他说,晚上十二点的八郎茶社是一座高耸入云的九层高塔,并且强调,是我亲眼所见。他的好奇心作怪,不一会儿就赶到了我的家里。 老章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到了我家,看来他并不认为我是跟他开玩笑的。我也收拾好必要的装备,就坐在我的书房里等时间。我们俩都是烟民,弄的屋子里云雾缭绕的。而我们俩在讨论问题的时候,特别喜欢这样的环境。 “你说的是真的吗?”在我把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后,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这么说,尽管他并不认为我能够直接回答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所以,他没等我回答就开始阐述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按你的说法,你看到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九层妖塔’,但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很多小说里的九层妖塔其实是一种墓葬形式,用千年柏木和巨石筑成一共九层,据说,秦始皇陵就是那样的结构。” 我透过浓烟看着他说:“我想,我当时是进入了那座九层妖塔,并且经历了一些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段的记忆消失了” 老章在我家从来都不拘束,他直接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捻灭,说:“根据你以前所讲的信息,那个叫德川的小鬼子可能是东密的修行者,或许还是个忍者,关于他的信仰我不想多说,但这至少让我们知道,他跟那座妖塔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哦,对了,密宗,无论藏密和东密,他们主要信仰的是谁?” 我闭着眼睛转了一下眼珠子,说:“是莲花生大士吧,其实我也不太懂,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密宗不似显教那样靠戒律修行,是讲究灌顶的,其实就是一种授权,授权之后就可以即身成佛,是这样吗?”老章继续推理,但我觉得他的推理越来越没边儿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不满地说。 他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看到的‘九层妖塔’并不是我国传说中的墓葬形式,而是他们的一种修行方式” 我突然响起什么来似的,说:“九重天!?” “恩,佛教里讲的三界乃是欲界、色界、无色界,是对世界的三种划分,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修行的三种境界!”他分析道。 我鼻子嗤了一下道:“瞎说,佛教里讲的是三十三重天,而且并不是一种三十三层,他是一种平面概念,以须弥山为中心的仞利天,和八方各四天,加起来共三十三天,那是佛的居所。” 我知道,我们对佛教的知识都是一知半解的,这时,十二点的钟声想起,我站起身拎着背包就往外走,章章紧随其后。 快到的八郎茶社的时候,我们将摩托车停在了较远的一个巷子里,步行走到八郎茶社门口。 可是,这一次,我们却没有看到什么高耸入云的九层高塔,那八郎茶社看上去跟白日里没什么区别。看上去打烊了,只有霓虹招牌还不红不绿地亮着。 “塔呢?”老章失望地说。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上次,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座宝塔,那塔高耸入云,尖顶搭茬直插明月!” “你小子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啊,我这么相信你,你竟然大半夜把我骗出来,傻了吧唧地背着这么大个包,站在这儿看夜景!哪儿有什么九层妖塔,连鬼都没有!”老章一发起牢骚来就没个完。 这些事情太复杂了,我突然就有点儿疼,我吸了一口夜晚的凉气,甩了甩脑袋说:“我想,我们应该换一种思路了。” “换思路?怎么换?”老章还是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我说:“我们不能按照唯物主义的凡人逻辑来推断,要想解决问题,靠的不是证据,而是想象力!” “想象力?”老章听我这么说,还是没法完全认同我的想法。 我突然把他的手拉过来,放在我的胸口说:“你相信我不?” 老章看着我的眼睛,半天了才说:“相信。” 我松开他的手说:“那好,如果你相信我那天看到的九层高塔是真实的,那么,你想想,今天为什么没看到?” 老章的思路一下子打开了:“难道跟时间有关?就是说不仅仅是子时过后,而且还需要像七月十五啦,十月初一啦这样鬼门打开的日子才会出现,哎,你那天是农历的什么时候?” 我摸着鼻子摇摇头说:“那天是个很普通的日子,我想跟这个关系不大!” 老章听我这么说,又低下头去沉思。 他又似乎想起什么来似的说:“跟时间无关,那是跟空间有关喽,你当时站的是什么位置?” 我又摇摇头说:“跟空间也没有关系,我当晚不论站在什么位置,那九层高塔看上去都是真实不虚的。” 老章晃动着食指说:“那,那就跟天象有关!你当时不是说月亮很大很圆吗?传说月亮和地狱有关” 我接着老章的思路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恩,是,那天是红月亮,照彻整个大地,也许就照彻了整个地狱!”我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对对对,正是由于月亮的照射,才出现了九层妖塔” 老章也显得兴奋起来:“那也就是说,这九层妖塔是在八郎茶社的地下,你看到的是它的倒影!?” 我说:“恩,也许我们分析的没错,那个九层妖塔就像你说的,他似乎真的就是一座倒金字塔型的地宫!” 第四十八章九重天(十一)朝上还是朝下? 我真为我们疯狂的想象力而折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神奇了。我所看到的“九层妖塔”竟然就是八郎茶社的地宫!尼玛,难道这八郎茶社是坟墓吗?如果我当时看到的确实是那地宫的倒影,那么我当时是处在怎样的一个维度呢?说白一点,我到底是头朝上,还是头朝下呢? 这样想问题没有任何意义,要想证实我们的推断,那就只有用行动来证明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下到那地宫里面去呢?直接进茶社的大厅,撬人家的地板砖吗?这玩意儿想起来就十分棘手。要是从外面挖,累不死也得给警察抓了去。 我低头想了想说:“要不,咱们按照盗墓的思路考虑考虑?” 老章一脸的不屑:“盗墓啥思路?这里不是钢筋水泥,就是柏油马路,你铲子都没法下!” 我摸了一下自己已经皱成川字的眉头说:“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本来就不是古墓,而且是在城市当中,我的意思是,把他想象成古墓,按照古墓结构找突破口!” 老章一歪头,往地上猛啐了一口,“哼,我不是盗墓贼,而且,我也不懂!” 我说:“咱们不能总是想着从哪儿挖下去,或者找到一个秘密入口啊什么的,这些都是行不通的。当然了,要是期待再次出现那种倒影,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最关键的是,那天我看到的九层妖塔究竟是幻象呢还是有真实的地宫?你想啊,这是城市又不是荒郊野外,建这栋房子的时候,如果有地宫,怎么可能瞒得住人呢?” 老章听我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行?” 我拍着老章的肩膀说:“淡定,淡定!俗话说物极必反嘛,等你在一个思路上想不通的时候,就从它的反面去考虑,话说这地宫的入口呢,你越是到处都找不到,那么就说明到处都是!” “你小子这脑袋怎么长的,你说了个屁呀,到处都是,那我现在脚下所站的地方也是?”说着还跺了跺脚。 这次,我点点头,果断地说:“是!” 老章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道:“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呢?我就是再相信你,也不能纵容你变傻啊” 我把嘴巴附在老章的嘴巴上冷冷地说:“阿章啊,我们每次来这里的时候,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你,看到过几个人?” 老章突然就打了个激灵,浑身开始抖动,显然他是被我的话给吓着了。他嘴巴也不利索了,“你,你,你,说的啥,啥,啥意思?” 我咳嗽了一声,恢复了正常的声音:“这里,压根就是一座鬼城!这个茶社还有,这条街” 老章的思维还没有完全凝固,辩解道:“不可能啊,这个茶社虽然生意不太好,可是,我们那天来的时候也是有客人的呀?对了,还有第二天的谋杀案,那么多警车,还有我们不是还遇到了刑警队的刘队长吗?” 我的声音又开始变冷,对他说:“都是空花幻月的假象!都是鬼魂迷惑人的,那些人其实不过是一缕意念,或者根本就是一阵风而已!” 说道这里的时候,一股阴风刮过,老章抖的就跟筛糠似的,不住地说:“你这么说着,我有一种被这世界抛弃的感觉,而且,好像谁都不可信似的”,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翔子,你到底是人是鬼?!” 妈的,这小子把我也当成是鬼了。我又咳了咳嗓子,说:“老章,你小子不是这个熊样儿来着啊,怎么就吓成了这样!我的意思是,我们根本就不用偷偷摸摸地去找什么隐秘入口,直接进那八郎茶社就好了,凭我的直觉,在这个时候,那里根本就空无一人!” 老章咽了口唾沫说,“好吧,就听你的!” 说道这里,我们就大步流星地穿过马路,向八郎茶社走去。我把手轻轻地放在门上,缓缓地推门,那门发出诡异的吱呀声,就像一座古宅似的。我凭记忆摸索着找到开关,啪一声打开灯,眼前的景象让人大吃一惊! 这屋子果然是好久没人住了,蛛网成片、摆设陈旧而且倾倒,到处都是灰尘。老章再开门的时候大概不小心被尘土呛了一下,正呸呸地吐着。一条木质桌子,大概是受了微弱的气流影响,啪嚓一声垮塌下来,烟尘顿起 我和我的小伙伴被小小的惊吓了一下,等尘埃落定,老章走到我旁边说:“怎么解释?” 我习惯性地摸了一下皱成川字的眉头说:“你指的是桌子?” 老章说:“屁的桌子呀,我是说这里的场景,怎么一下子变的这么颓败?” 我眉头舒展开说:“也许,现在你看到的才是真相!不过,我还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九层妖塔,除了倒影的说法,还有没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老章脾气急,忍不住说:“咱俩是来探险的还是来推理的?这*一会儿一个说法,到底咋回事儿?” 我看着他那猴急的熊样,噗地轻笑了一声说:“急啥呢,急着跟女鬼约会吗?就怕你到时候把持不住!还记得潘金莲说的话不?在这里唯一的武器是定力!” “好好好,你说你说!”老章摆摆手,就坐在了邻近的一把椅子上,也不管那上面全是灰尘。 我摸了摸刚刚长出的胡茬子,闭着眼睛转了一下眼珠子,睁开来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颠颠倒倒的,你说我们站在地球上,到底是头朝上还是头朝下?如果地球是圆的,上、下就只是你个人鼠目寸光的感受了。” “有点儿意思,你说!”老章好像听进去我讲的话了。 我却反问他:“如果刚才我们的‘地宫说’是成立的,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如何找到入口?” 老章是个行动派,立马就找起来,翻箱倒柜的。 我连忙制止他,说:“老章,我觉得,我们已经在地宫里了!而且我们现在是头朝下的。” 老章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似乎已经无语了。 我不管他,继续说:“还是那句话,这世界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颠颠倒倒,倒倒颠颠,其实还是《心经》说的好,‘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看到的一切,包括我们自己的身体,还有一切受想行识都是虚幻的,不真实的!” 老章听得都快哭了,“按你这么说,这偌大的世界,全*是假的?” 我点点头,“对,但有一样是真的,那就是‘空’,只要你能够做到明心见性,就能够见到事物的实相!所以,千万别被万有引力之类的局部科学所迷惑,我们现在一定是在所谓的地宫里,而且是头朝下的,只不过我们感觉不到罢了。就像你去了美国,相对于我们在中国的人来说,那不是头朝下的吗?” 说到这儿,我自己就把自己逗笑了,因为我想起了蔡明和郭达的一个小品,里面有句台词儿说的特别好:“可怜我儿头朝下洗盘子!” 老章忽然就聪明了一股子,说:“那也就是说,我们要下到地宫里,不是要找到什么入口,而是顺着楼梯往上爬?” 我高兴地打了个响指,说:“兄弟,有进步啊!” 老章猛地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说:“那还有啥说的,赶紧的,走吧?” 嚯,这回,我倒成了止步不前的胆小鬼了,我摇了摇头,跟着他朝楼梯的入口走去。 第四十九章九重天(十二)在*中坚守 我们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才发现,二楼的楼梯口,一个大型的霓虹牌匾上写着“月天”。看来这个九层妖塔的构建者还是中西合璧的思路,我国和西方国家民间都有“九重天”的传说,但我国道教所讲的九重天分别是:中天、羡天、从天、更天、晬天、廓天、咸天、沈天、成天,也有神霄、青霄、碧霄、丹霄、景霄、玉霄、振霄、紫霄、太霄之“九霄”的说法。而在西方国家,他们所讲的九重天乃是月天、水星天、金星天、日天、火星天、木星天、土星天、恒星天和水晶天。 想想还真有意思,按照他们的说法,这月天、水星天和金星天,居住着信仰不坚定、追求荣华富贵以及多情的灵魂,和佛家所讲的欲界天不谋而合。 而日天、火星天、木星天,则居住着智慧的、为信仰而战、公正贤明的灵魂,同样与佛家所讲的色界天又有异曲同工之妙。 最后的第七重、八重、九重天,分别是土星天、恒星天和水晶天,则居住着隐逸默想、赞美上帝以及天使等高维度世界的灵魂,按照佛家的意思,那就是证得了无上正等正觉,成佛作祖了,升上了无色界! 我心里想,虽然这座九层妖塔的构建者,采用了中西合璧、西学东用的模式,但他一定是邪恶的,我始终认为德川这小子就是个邪教头子,所以,他所谓的九重天外,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九地之下! 这样说来,我们要登上这所谓的“九重天”,想必也会凶险异常! 我和老章推开二层的楼道门,一股白色的雾气就飘散出来,紧跟着的是一阵阵渺远的歌声,听起来,是清唱的,咿咿呀呀,忽远忽近的。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我和老章对视了一眼,肩靠肩慢慢儿往前走。 随着脚步的挪动,那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知道是因为我们适应了这白雾,还是白雾已然消散,总之,视线越来越明晰起来,一道虚掩的木质大门出现在眼前,走进才听出,那渺远的歌声似乎就是从那道门里传出来的。 而且,不似一般的歌声,到像是一个伶人在练声,我对戏曲不懂,不知道她唱的是哪部戏,但内容却能够似有若无地听出来些,似乎讲的是水浒传之中的一段故事,中间不断传出什么三寸丁、谷树皮之类的话来,想必是形容武大郎的。 听那声音,也不似多人对唱,倒像是某位女性人物的独白。这让我特别的起了警惕心里。 那歌声似有若无,即使近在咫尺,仍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渺远的感觉。 我们正听的出神?那门突然就敞开了,浓雾散尽,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脸谱啪一下就转过头来,我们不由自主地吓了一跳! 那歌声也戛然而止,我感到,空气中有着无比浓重的悲凉的念力! 寒冷!是对这种念力最好的解释。 老章已经开始打起了冷颤,牙齿嘚嘚嘚的响,我挽住他的手腕,使劲儿捏了捏,算是给他打气。他也主动调整了一下心态,抖得轻微了些。 我活动了一下颈椎,歪着头看那张脸谱,那张脸谱也看着我。而且,她保持了那种戏曲特有的娇媚的动作,但在这种情况下,我无法欣赏优美的身段和掐水的脸蛋,我只感觉到了诡异。 过了一阵子后,只听一声:呀……噫…… 这声音拐着弯儿,拖了好长好长,让人想起了《山村老尸》里的美姨。 老章哆嗦着说:“哎,翔子,咱还是赶紧走吧,你看这家伙一惊一乍的,多瘆人啊。” 我冲他微笑了一下道:“不,你没看懂她的眼神儿吗?” “不懂,也不想懂!”老章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噫……呀……那戏装女子又来这么一声。 我一把揽住老章的肩膀说:“你看,她不高兴了。” “那,那,那会怎么样?”老章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附耳说:“别怕,她需要观众!” 我话音未落,凭空里就多出了鼓点琴声的伴奏,那身着戏服的女子就开口唱道: 魂梦摇 这新愁促上眉梢 恼蝉儿聒噪 怕残夏催得红减香消 空留得美貌无暇 枉自向秋风枯槁 哎呀——老天呀—— 蓦地里俊才降下 哎呀从天降 若不送清芳缭绕 怕红颜难自保 需趁这锦帐流苏春意好 唱到这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围老章转了一圈,眼波流转地看着他拖了长音儿,又来一句:叔叔,我准备了酒菜,来,我与你斟一杯这绿蚁新醅酒 老章看着就是一哆嗦,这戏服女子身段倒是婀娜多姿,也真像那潘金莲一般,脸如三月桃花,暗带风情月意。 可在这诡异的忽明忽暗的环境下,别说动什么春情,只那一张大白脸就够吓人的了。况且,那张大白脸还时不时地翻着眼睛给你放电,连我都有点儿哆嗦起来。 那女子轻移莲步,罗袜生尘,又飘开了去,独自咿咿呀呀的唱去了。老章问我:“这唱的啥呀?” 我看着他说:“没看出来?这出戏叫《戏叔》,描述的是潘金莲见到武松时的内心世界!” “我艹,他把我当武松了?怪不得刚才跟我抛媚眼儿调戏我呢!”老章一股恶心上来想吐的样子,忽然又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哎,翔子,潘金莲的魂魄不是附在你那张仕女图上吗?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我们的谈话是伴随着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在这种诡异的音乐背景下,我们俩的谈话显得和这种气氛格格不入。 忽然,这屋子里的灯光就变了,变成了暧昧的粉红色,但即便是粉红这种暖色调,仍然让我感到了一丝丝的寒意。我急忙左右一瞅,老章呢?老章怎么突然不见了? 我正急着找老章呢,那戏服女子却不知什么时候,就婷婷地站在了我面前。脸上露着盈盈的笑。 这这这,刚才的诡异气氛立刻就消失,眼前这位也没有了《山村老尸》里美姨的恐怖气氛,虽然还是一身古代装扮,却看上去异常美艳,满头金钗,满脸春意,满身鸳鸯刺绣。 那丰乳肥臀刚刚好,少了些夜店女郎的乌烟瘴气,倒多了些清新淡雅。 那桃花面容似曾识,少了些明星大牌的冷漠无情,倒多了些邻家俏媳妇的。 那三寸金莲更是让整个身段,显得袅袅娜娜。看来这裹足的审美并不在脚上,而是因为脚小站不稳,而让整个身体表现出一种动态的婀娜。 “哥儿,怎么不认识奴家了?”她说道。 我言不达意的说:“老章呢?你看到他了吗?” 她就娇媚地笑了起来,声音就像子夜的风铃,甩了甩手中的丝绸手绢,身子像杨柳一样摆了三摆道:“刚才不是被我吓跑了吗?” 我指着她说:“你真的是潘金莲?你不是在我的画儿里吗?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奴家心里是许了哥儿的,哥儿走到哪里,奴家就跟到哪里!”她低眉顺眼、妩媚多情的看着我道。 “我告诉你,我不似武松胜似武松,尽管你貌美如花,妖娆多姿,也是魅惑不了我的!看在你帮我打过鬼的份儿上,今天小哥儿我就放过你,还希望你好自为之啊,阿弥陀佛!” 我这么说着,并没有阻止她的进一步行动,反而激起了她更大的*,她轻移莲步,一步步向我走来,我似乎都感受到她口里如兰的气息,我感觉到一阵阵的恍惚,甚至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身子软塌塌的,没有半点儿力气! 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我努力的让自己的意识回到那无欲则刚的高尚境界。 可是,可是,她贴了上来,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哎,我的手怎么揽住了他的蜂腰,我的脸怎么就要埋在那温柔乡? 我不由自主地开始对她的身体进行探索,我没有跟任何女人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我更加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了。我开始从恍惚过渡到迷乱。 迷乱当中,我仿佛来到一片莽莽苍苍的林海深处,画面渐渐地由远及近,那是林中的一条河流,全副武装的我军容不整,卷起裤管涉河而过,沉重的背囊让我步履蹒跚,裸露的脸庞和臂膊伤痕累累。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落单的小兵,在寻找着迷失的方向,哗啦哗啦的水声,显示着我疲惫的步伐。 我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河中央有一个沐浴的美艳女子,她的身上别无长物,只有一袭红纱在肩头飘曳,那高耸的雪白的*和肥美丰腴的长腿若隐若现,我似乎听到了那沐浴的女人迷乱的呼吸和如兰的气息。 一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的小兵怎能抵挡这样的诱惑,我想向那女人靠拢,从此就倒在那温柔乡里,永远都不出来,就那样死去,似乎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但是,迷乱已经使我失去了斗志,脚步沉重无法迈动,我甩了甩带着钢盔的头颅,想清醒一些。 但女人却咯咯地笑了起来,这声音使我心绪难宁,我在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的方向和目标,一个战士的目标,但是那些方向和目标似乎更加模糊起来,我甚至感觉到天旋地转起来,是痛苦地坚持还是享受眼前这美妙的瞬间? 我纠结着、挣扎着,就在这时,那红纱女子不知从哪里唤来许多各色*女人,披着黄纱、粉纱、紫纱、绿纱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她们都咯咯地笑着,一边撩动脚下的河水,一边在我眼前搔首弄姿,我满眼都是彩的纱、白的肉、红的唇还有淫荡的媚笑,他们越发疯狂了,颤抖的*、光滑的肌肤、美丽的青丝交织在一起,似乎要使出浑身解数要将我吞没在*的深海里,使我不能渡河! 对!渡河! 我的目标是渡河!我从背后抽出自动步枪,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第五十章九重天(十三)四鬼剑 那些浣纱女全部都消失了,脸上、臂膊上的伤痛似乎又真实起来,我步履铿锵、目标坚定地渡了河! 我突然清醒了起来,推开了身上的女鬼潘金莲。 “哥儿,好定力啊!”潘金莲淡定地说道。 刚才,不过是幻觉罢了,也许就是梦!是梦就有醒的时候。 “哥儿,你的内心足够强大,金莲佩服得紧呐,不比挨千刀的武松差。”说起武松潘金莲似乎有着刻骨的痛。 我冷静且谦虚地说:“姐姐不过是有意试探我罢了,我知道姐姐用心良苦。” 她好像有些黯然,垂下头喃喃地说:“奴家到是愿意与你双宿双栖就那样幸福地死了去,管他什么上刀山、下油锅。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毁了哥儿的前程。” 完了想想又说,“奴家刚才以千年至阴之体接近哥儿的身体,发现哥儿周身似火,根本无法靠近,我想,哥儿将来必定是担当大任之人,奴家转世为人的梦想或许就有望了。” 我最烦别人给我加压力,不过人家是夸我呢,我只好仍然故作谦虚地说:“金莲姐姐,不要取笑我了,我一个光棍儿,从来都没有跟女人上过床,当然是纯阳之体了,呵呵,姐姐何必说这些话来唬我呢?” 我说的这么淫荡,她反而一本正经起来:“哥儿不必谦虚,金莲我认定你是做大事的人,所以,我有宝物相送!” 我心想,不会是西门庆的春药、武松的棒子还有武大郎的扁担吧,不过,这些东西也算得上是古董了,哈哈,我偷偷地乐了一把。 潘金莲却不像开玩笑,一本正经的做起法来,兰花玉手翻来翻去,口中念念有词,少顷,杏眼圆睁,大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魑、魅、魍、魉,快快现身! 突然凭空翻出四个妖冶的精灵来,她们一个个丰乳肥臀,一出现就万种风情地袅着蜂腰在那里发骚,不时地搔首弄姿、叽叽喳喳。 我实在纳闷儿,魑魅魍魉咱确实没见过,难道就是这四个女鬼? 那金莲却一脸严肃,大声呵斥道:好了,别卖骚了,都给我站好了。 那四个妖媚的女鬼就禁了声,向潘金莲行礼,口呼金莲娘娘! 面对这四个妖精,金莲的俏脸突然变得阴森恐怖,正色道:“魑、魅、魍、魉四兄弟,你们给老娘听好了,上古时代你们助纣为虐,在蚩尤的率领下,攻打黄帝部落,几乎死无葬身之地,如今那蚩尤早已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目前,这四海之内皆是黄帝子孙,你们被那些牛鼻子老道追着打,苟且偷生到宋代之时,我和我家武大发慈悲心,帮你们这些祸害躲过追杀,事后,你们是怎么跟老娘保证的?” “哎,等等。金莲姐姐,这分明是四个美女嘛,怎么是四兄弟呢?”我的好奇心又在作怪。 金莲对着我脸色变得缓和:“这四位,都是千年精怪,不分男女的啊,哥儿,你看他们现在婀娜多姿的,现了原形,可以吓死一头牛!” 这话儿说的,牛还可以被吓死?可金莲给我解释完后脸色就又变得狰狞,恶狠狠地看着那四位。 那领头的魑怪上前说道,“当时我们哥儿四个,答应一定要报答娘子。” 魅怪附和道:“是啊是啊,报答娘子。” 魍、魉二位孪生兄弟同步上前,竟然同声说,“不知娘娘今天要让我们如何报答!” 金莲道,“魑怪乃山林异气所生,又有“若龙”的称号,本事不俗;魅怪,乃百物之精灵,冥界的事想来也瞒不过你;魍、魉你们乃木石之怪,变化多端。反正你们在当今这个社会已经无法立足,你们知道吗?现代人用你们比喻各种坏人、垃圾、人渣,懂吗?” 四个娇媚的恶霸听了潘金莲的话一个个垂头丧气,却并不敢顶半句嘴。 金莲见四人无话,又说,“今天,我给你们找了个好归宿!” 四人惊喜之余也忘了礼数,急急地说,“是什么,快快讲来!” 金莲指着我说:“眼前这位哥儿乃纯阳之体的大英雄,我要你们帮助他成就一番伟业。” 四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我,我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金莲喝道:“魑、魅、魍、魉四人听令!你们待我念咒时,要尽快合体,变成一把锋利的宝剑。” 四人再次叩头道,“听娘娘的就是了。” 金莲拼尽全力念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变、变、变!” 四道耀眼的金光如四团火焰缓缓地合在一处,金光散尽,一把漂亮的宝剑出现在眼前! 金莲拾起宝剑交给我说,“哥儿,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宝物,希望对你有用,这把剑可以当一把剑用,也可以分开四把用,皆有咒语控制,很简单:要想它合起来就大声念诵:魑——魅——魍——魉,合合合!要想分开使用就念:魑魅魍魉,开开开!” 我笑道:“这很简单嘛,我已经记住了。” 金莲道:“不知道你刚才认真听我念诵了没有,合的时候叫魑魅魍魉要拉长音,每一个人都点到;开的时候要连起来一起念,而且念诵时一定要用意念控制,这魑魅魍魉可是万古妖魔化身,你刚才见他们柔弱无力,那只不过是他们的一种变化的形态而已,当年随蚩尤征战,可都是身形庞大堪比恐龙的巨兽!那魑怪,又称“若龙”,虽不是真龙,战斗起来可是龙吟虎啸,势不可挡啊。所以,你一定要耐心体会!” 我迫不及待,右手结剑指,诵道:“魑——魅——魍——魉,开开开!” 哎,咋回事儿啊,怎么没点儿动静,哦,错了错了,我又重新结剑指,集中精神,念到:“魑魅魍魉,开开开!” 伧郎一声,一把长剑已变成四把锋利精致的短剑,真是妙不可言哪,哈哈。 最后,我将魑魅魍魉四剑合一,感激地对潘金莲说,“姐姐送我这么好的礼物,我该如何报答呢?” 金莲已露疲乏之色,看来今天晚上耗费了她极大的精力,尽管看上去似乎还有话说,她频频打着哈欠,只留一句话:“哥儿,先勿将此件示人,此乃至阴之物、至恶之物,要想控制他们还需要慢慢磨合,你把剑放好,有时间我再慢慢教你用法。” 我宝剑在手,对她说:“金莲姐姐,我还有一事不明,还请据实相告。” 那潘金莲说:“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有什么顾忌!” 我点点头道:“你是如何来到这九层妖塔之内的,为何偏偏就遇上了你呢?” 那金莲道:“其实,你们还没有真正开始攀登这九层妖塔,我在这里守着就是要给哥儿你提个醒的,这妖塔之内凶险异常,绝非等闲之辈可以擅闯的。还记得我曾经跟你们说过的话吗?定力!在这变幻多端的环境里是最强有力的武器!” 我不禁有些动容:“原来姐姐是来送我一程的啊” “哥儿可别这么说,身边有你这样一个男人,我踏实多了。要是能一直在你身边,那我可就知足了。”金莲眼睛里似乎还闪着泪花儿。 我叹道:“哎,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终究不可能总是做鬼吧。况且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六道轮回,三界众生有谁能够逃的过呢?姐姐的事情我一定会放在心上,有朝一日一定会帮助你转世为人的。再有,我还得感谢姐姐昨晚鼎立相助呢?你魂魄本来就已不全,还得寄于这一纸书画,却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倾全力幻化假人骗鬼,若不是姐姐,我们那晚早就死于非命了!” “哥儿,莫要这般说,我何尝不是为了我自己啊,没了你,我是多么的孤独,这幅画儿将来到谁手里还不知道,最好的结果不过是贴在墙上面壁,这都是我前世的冤孽,花儿一般的人物却许了武大那个三寸丁谷树皮,难道,难道我就没有出头之日吗?哦,对了,你说的贺天蓉是什么人?” 我猛一抬头道:“姐姐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常伴哥儿左右,你连睡觉都喊着她的名字。” 我垂了头道“是情窦初开时的记忆” 见我这么说,那金莲脸上却又露出狐媚之色,语言轻佻地说:“可是依我看,哥儿虽然身体强健,行事沉稳,但看得出还是个没有行过房事的雏儿吧?” 我不好意思地说,“别这么直接嘛,看你平时说话跟文言文儿似的,怎么这么让人下不来台啊。” 她爽朗地笑了起来道:“哈哈,哥儿,你别忘了,我这千年荡妇的名声可不是白叫的。依我看啊,你为了那个叫什么贺天蓉的守身如玉,岂不是太亏了自己?” 我脑子里突然清醒了一下,呀,只顾跟女鬼聊天,老章呢? 第五十一章九重天(十四)内斗! 脑子里的念头刚刚闪过,老章就破窗而入,那奔马式的动作潇洒至极,一个飞膝就朝着潘金莲击来。潘金莲冷笑一声,喊一声:“哥儿保重!”就倏然消失了。 老章落地后并不消停,竟然转身就是给我来了个扫堂腿。我朝后空翻躲过,没想到这家伙毫不停留,反手横握匕首,刷地就朝我的喉咙划过。 我快速后倒,右脚同时弹起,啪一声踢飞了他的匕首,就地一滚半蹲起来,看着他时,只见他双眼通红,满脸怒容,拿着格斗姿势,气势汹汹地看着我。 我心下暗叫不妙,老章可能受到了什么妖物的蛊惑,看那样子是非要杀了我不可。心思还没顾得上理顺,那老章就又开始向我发动了攻击。看那身手,似乎比当年在特警队的时候更加矫健,决然看不出有半点腿跛的迹象! 令我更为吃惊的是,老章身后也背着一把宝剑,他已经开始缓缓地往外拔,双眼血红血红的。 对于这样的境况,我真的是没有预料到,到底是谁或者说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让我们兄弟俩,刀兵相见。而且,这么突然,毫无预兆。 在这诡异非常的九层妖塔里,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但我最为担心的是老章的心神被人蛊惑,根源就在定力太弱,或者说他的好胜心太强,记得在特警队的时候,他事事都要拿第一,甚至还把我当成了假想敌。 敌人正是利用了他这种要强的性格,扩大了他急切想要成功的*,从而操控了他的心神。看来,刚刚我们不明就里地分开,是有用意的,我在美色的*里挣扎,而老章却受到了另一方面的蛊惑,所不同的是,他没有从*里走出来。 此刻,我和我昔日的老战友,我最最信任的兄弟,正面临着生死决斗。而更为痛苦的是,他是想要我的命,而我却想从*的深渊里拉上来,他是进攻我是防守,这怎么打! 想到这里,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已经拔出了他背后的宝剑,低吼一声,就又朝我奔了过来,我站在原地如如不动,他的动作确实生猛,看上去还增加了不少功力,弥补了身体原有的缺陷,但武艺却没有多少提高,提剑奔来的时候,漏洞摆出。 但我仍然不敢怠慢,毕竟力大一分就可能需要五分艺来抵挡,他的速度极其迅速,甚至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 那闪着寒光的剑尖儿,眼看就要刺穿我的胸膛,我背后的四鬼剑开始不住的抖动起来,看来,魑魅魍魉四个娇娃,也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在提醒我呢。我嘴角微微上扬,小哥儿我还有拯救苍生的使命在身,怎能就此无端殒命? 我微微一侧身,左手直接抓住了老章手里的寒光宝剑!一股怨毒的念力变成极寒的温度,迅速传导过来,想必老章内心对我的那点儿不服,被这寒光剑扩大了百倍千倍万倍,就是那么一丁点儿的情绪,竟然能够被激发到这种杀人的地步,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啊。 我的整条胳膊都被这种寒意冻僵了,就在此刻,我身后的四鬼剑,伧郎一声自动出鞘,悬在空中,那把寒光剑顿时就暗淡了好多,我靠,果然是万古妖魔,“鬼王一现,万马齐喑”啊,老章倏地抽回他的宝剑,插在身后的剑鞘里,我的四鬼剑恰好落在我的手中,我随即挽了几个剑花儿,那凝重的四鬼之气,给人一种无端的压抑感,甚至让空气的密度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空气就像海浪一样,压向老章,老章站立不稳向后倒退几步,只见他右腿一蹬,呈弓步稳住身形,一抬头,竟然张大嘴巴发出一声虎啸! 这他妈怎么回事? 老章怎么会这么叫唤,刚才他到底去哪儿了?难道他去虎山玩了一圈儿,回来就变成了这般模样?是不是顺便还认了个亲戚,达成了一致共识,发誓要为虎族报仇雪恨之类? 我的四鬼剑又开始抖动了。这一次,我感到是一种惧怕!好你们四个败家娘们,他嗷呜一嗓子你们就害怕了?就这点儿出息,还说什么当年跟着蚩尤打过黄帝,奶奶的,废物! 那四鬼剑顶不住我的激将法,刷一声,自动分身,四道寒光闪过,变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娇娃,却不似方才那样袅着身子,嗲了吧唧的魅惑人,此刻的她们个个剑拔弩张,那魅怪还回头,狠狠地看了我一眼道:“你小子别小看人!” 我说,好好好,就看你们有什么本事,不过,可别伤了我兄弟! 打头的魑怪发一声喊,四鬼齐齐上阵,对付老章,没想到老章还是那么生猛,张开的嘴里,长满了獠牙,看上去真有点儿万军从中如入无人之境的意思。 我站在一边,静静地看他们打斗,我知道老章再怎么凶猛也不是魑魅魍魉四鬼的对手,我必须在四鬼伤到老章的关键时刻上前去制止。 他们的打斗异常激烈,老章慢慢地显出了颓势,那场面真叫个眼花缭乱呢,四个美娇娃,对阵前特警队员章章。那真是,彩旗招展鞭炮齐鸣 呃,好像跟这个没什么关系! 老章渐渐地已经架不住四鬼的进攻。 就在此时,我学着潘金莲的样子,结剑指,大喝一声:“魑魅魍魉,合合合!” 那四鬼战得正酣,忽然听我这么一叫四人同时转头来看我,表情十分不解的样子,我又大叫道:“魑魅魍魉,合合合!” 四道寒光一闪,四鬼合在一处,变回四鬼剑,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它接住,抡起四鬼剑就朝老章抡过去! 当然了,我不可能伤害老章,我横着剑身,朝老章的胸口那么一拍! 啪的一声,从老章的头顶百会穴里,涌出一个淡淡的虎形魂魄,那虎灵挣扎着不远离开老章的身体,张牙舞爪地朝我示威,我一翻手,朝着那虎灵和老章头顶的连接处,刷的一剑削过去,那虎灵就像脱了线的风筝,飘在了空中,我举剑再击,那虎灵就嗷呜一声穿过窗户飞走了。 我回头来看老章,他正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我将四鬼剑插在剑鞘里,蹲下把他扶起来,不住地抚摸着刚才被我拍过的地方,看来他受伤不轻啊。虽然,我刚才已经控制了力度,但这四鬼剑本身就是极阴极恶之物,况且,刚才又跟魑魅魍魉四鬼进行了长时间的搏斗,身体状况很不稳定。 但这些都是皮毛而已,老章的身体本来就很结实,不会因此就垮掉,关键是我赶走了附在他身上的虎灵,他渐渐恢复了神志。断断续续地跟我说:“翔子,我刚才到底是,是,是怎么了?” 我呼了一口气,淡淡地说:“没事的,你先休息休息,看来这九层妖塔还真是凶险异常呢。” 老章脸色有些苍白地说:“我们俩本来在一起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就到了另一个场景,你知道,我在那里碰到了谁吗?” 我一下子就猜到是谁了,可我没有直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不想激发起残存在老章心底里的那点儿嫉妒和不甘,我装作不解地问:“哦?你遇到了谁?” 老章做起来,叹了口气说:“德川八郎!” 我心说,果然是这老小子,就是他在魅惑老章,利用了老章性格当中的缺陷,又让虎灵附身,甚至让他变成恶魔来找我报仇。德川,你小子这叫自作孽,不可活!看我不找到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五十二章九重天(十五)心魔 说到德川八郎,老章竟然笑了一声。 我说,“你跟那小鬼子促膝谈心,是不是说我的坏话了?” “坏话?我对你小子不满还需要背地里说坏话吗?”老章的体力真的很惊人,听他说话的声音,似乎已经从刚才的虚弱当中缓了过来。 我打趣的说:“那你刚才笑什么,是不是德川那鬼子,拿什么美女来贿赂你,而你一时没有把握住,就得了令,来追杀我!” 要是搁在平时,这小子早就喷我了。可没想到他竟然陷入了沉默当中。 我觉得非常奇怪,听说话的那股劲儿,神志已经恢复了正常啊,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也许,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沉默了很久,竟然说:“德川,德川的佛学造诣确实挺深的啊” 我靠!我以为章章攻击我,只不过是德川这小子对老章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手段,没想到,他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对老章进行了细致的说服教育,很有可能,这老章被他洗脑了! 我一把抓住老章的肩头,大声叫喊着:“兄弟!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目光里竟然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坚定。 尼玛,坚定?对什么的坚定,对信仰吗?对什么样的信仰如此坚定? 他目光如炬地看着我,冷冷地对我说:“只要我按照德川上师的方法修炼,我就可以摆脱世间的一切苦难,即身成佛!” 这话把我惊呆了。 老章确乎是被洗了脑啊,我才想起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这个是这个九层妖塔的所谓第一重天——月天。这里住着信仰不坚定的灵魂。而老章,可以在短时间内抛弃自己原来的信仰,对德川八郎的邪教所蛊惑,对他们产生了坚定! 我对这件事真的痛苦万分,老章可是我的战友,我的兄弟啊。我们曾经在一起,摸爬滚打,爬冰卧雪,甚至并肩作战,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处突任务。我们曾经有着同样的信仰,那时我们在军队,立志要为祖国和人民献出一切! 可就在这九层妖塔里,短短的一颗烟的功夫,他就改变了人生的方向。这让我情何以堪呐! 我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老章,两只拳头攥得噶喇喇的响!兄弟,我不该带你来这里啊,我不该让你跟我来这个狗屁的九重天来探险。 我发誓,我一定要把你变回来! 但此时,我还必须摸清老章现在“中毒”的程度,我总不能在这种环境下,苍白地开展思想政治工作吧。 我再次蹲下身来,对着一脸坚定的老章说:“老章,你,还认识我吧!” 老章看着我歪了歪头,皱着眉头说:“当然啊,翔子,你到底怎么了?我又不是傻子,你干嘛这么问我呢?” 我点点头,对他说:“你既然认识我,那么,你,忘记了我们当初的誓言吗?” 他竟然冷笑一声道:“翔子,你可真是退伍不退色啊,还记得当年那写狗屁誓言啊!你为了祖国和人民拼死拼活的卖命,可是祖国和人民给了你什么?每个月就那么点儿津贴,连烟钱都不够!” “是吗?那你现在为了谁?”我逼问道。 “为了我自己啊!难道你不是?就现在这社会难道还有谁不是为自己吗?”他反问我。 我摸了摸眉头上皱起的川字说:“那你怎么为自己啊!” “成佛!摆脱六道轮回,到西方极乐世界去!那里一片光明!要啥有啥,想啥就来啥!”他脸上浮现出向往的表情。 我越来越感觉到心痛。哽咽着问他:“这些都是德川八郎告诉你的吗?” “是啊,只要我按照他的方法去做,就一定能够成佛!”他似乎对小鬼子的话深信不疑。 我追问道:“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包括对付自己的兄弟,对吧?” 听我这么问,他仰头大笑,笑完满脸狰狞地看着我说:“兄弟?你?有你在我永远都是第二,有你在所有的机会我都捞不着,有你在,我就永无出头之日!兄弟!兄弟?他妈的,谁是我的兄弟!” 我刚要插话,他又继续说道:“记得吗?你为了那个叫贺天蓉的女人,放弃了提干的机会,去看守所当一个普通的墙头兵。你走了,你好潇洒呀,不为名利,看不上那个小小的中尉军衔,却为了他妈的什么狗屁爱情!你走了,我却提干了!哈哈哈哈哈” “可你知道吗?我并不快乐,因为,我没有真正的赢过你,你走了我才提干,这他妈的就是施舍!我哪里比你差了?为什么你是狙击手,我就得给你当观察手,为什么啊?” 他还没有发泄够,举动更加疯狂起来,狠狠地对我说:“还记得不?陈家峪村那一战,我一个堂堂的特警中尉,却要受你这个二等兵的指挥!耻辱!极大的耻辱!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耻辱的。” 他突然用手指着我说:“你!别他妈在我面前提什么狗屁信仰!” 他既然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就没有想通过思想政治工作来改变他,因为在他面前,一切的说服教育都显得那么苍白。当然,我没有理由怪他,人的情绪总是复杂的,多面的。也许他心底里对我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嫉妒和不服。 但是我现在最恨的就是德川这小鬼子,是他扩大了章章的这种负面情绪,是他在老章的心里植入了一个魔鬼,我必须想办法帮住老章移除这个心魔,要不然,不等敌人来收拾我门,我们自己就很有可能被自己所击倒。 我冷静地看着他,过了好长世间,他好像说累了。最后,冲着我摊开双手道:“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装出一副贱贱的表情,鼓掌道:“好!太好了,老章,我为你骄傲啊。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认为你是最棒的!但是你小子总是很谦虚,今天终于说出来了,我为你感到高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我全听你的!”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怔了一下道:“你,你,你听我的?” “当然了,我现在就是一个退伍兵而已,充其量只是个预备役上等兵而已,而你呢,是大校!我在你面前根本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小兵而已嘛,我不听你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似乎就高兴起来,“呵呵,算你小子识相,跟着我,有你的好处!” 我连连点头,装出一副崇拜的表情来,弱弱地问道:“那么,老章,哦不,大校,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他立刻换了一副神秘的表情,说:“eon,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看来,他还是上了我的当,植在他体内的心魔看来也不是什么刀枪不入的钢铁长城,还是漏洞百出的。但我始终在担心,老章这个状态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我现在用的也只是缓兵之计,还没找到去除他心魔的真正方法。 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小心又小心,谨慎再谨慎。现在的老章已经不是我并肩战斗的战友,而是藏在我身边的定时炸弹,这九层妖塔的艰险还没有真正的尝过,我就已经面临着内忧外患的境地! 看来,接下来的路,不仅仅是凶险了,这简直就是在薄冰上行走嘛,真他娘的晦气,为什么我总是摊上这么些个无厘头的事情。 我犹豫了一下,就跟着老章走出了这间屋子 第五十三章九重天(十六)修行的众生 走出这间屋子后,楼道里的迷雾已经散尽,一切的景象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我定睛一看,这个九层妖楼建造的非常奇特,环形的楼道围成一个巨大的天井,而楼道的边缘全部都是透明的钢化玻璃,我趴在那巨大的玻璃上,可以看到,那个巨大的天井中央,竖着一个巨型的青铜柱子,那柱子上面很有很多的突起,但那突起并不长,看上起就是一个个小小的鼓包,而且光滑异常。 在与每一楼层平行的位置,长出许多枝桠,每条枝桠的端头,有一朵盛开的花朵,花朵中间是成熟的果实,而果实上面,无一例外地站着一只太阳鸟! 这,这,这不是传说中的青铜神树吗?记得新闻里提到过,三星堆出土过类似的文物,但最大的也不过几米,并不曾有如此巨大的存在。 我曾经也查过一些资料,这青铜神树也叫做“社树”,就是社稷的社,是用来祭祀或者与神天沟通的。依稀记得,这些古神树还有其他的名称,叫做扶桑、若木、三桑、桃都,传说古蜀人把这样的神树当成登天的天梯。而他们坚信,这神树的树梢是与太阳同在的,那里是一个光明的所在,妙不可言! 此时,我看到很多“人”都在顺着这颗黄铜的柱子朝上攀援,他们有的显得很急切,有的则慢条斯理,很多人,我不清楚那些攀援者到底是人是鬼,按照佛教的话来说,就暂且叫他们为众生吧。 那些攀援的众生,也许就是为了能够羽化成仙,不顾一切地朝上攀援,有的脚下一滑,就摔了下来,爬的还不算高的,站起来继续攀爬,而已经有一定高度的,摔下来,当场就摔得粉碎。 而那些摔得粉碎的众生,我亲眼看到,他们的灵魂,从自己的*上脱离出来,一声不吭,毫不犹豫地继续攀爬着那根巨型青铜柱子。 看上去是那么的诡异和惊悚 我站在巨型玻璃窗前,驻足良久,不断地有人摔下来,摔得粉碎,他的灵魂继续着生前的事情,有的灵魂被摔下来后,被摔得魂飞魄散。看的我脊背发凉,发誓永远也不会去爬那根柱子。 喜欢联想的我,看到这个场景后,感叹道,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呢?人人都努力地向上攀爬,尽管前路艰辛,尽管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也要不停地往上爬,为了心中欲念,为了梦中的天堂,可是那天堂之上就真的那么好吗? 在这里我没有看到什么众生平等的修行,而只看到了适者生存的残酷法则。 不知什么时候,老章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冷冷地说:“翔子,你看了这么久,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我正看那铜柱看的出神,冷不丁听他这么一说,虽不至于吓得面容改色,但心里也小小的跳了一下。 我无心回答他的问题,还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铜柱。 老章冷笑一声,说:“你这么看,能看出什么名堂,来来来,拿这个仔细地看!”说着,他递给我一架望远镜。 我仍然目不转睛,但却伸手接了他递来的望远镜,这是一架军用的望远镜,是那种狙击小组观察手常用的那种,特别先进,不仅成像清晰,还会有显示风速、光线等各种数据。 我从这架望远镜里看过去,那攀爬铜柱子的“众生”立刻就如在眼前了。我不断地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以求能够更加精确、更加清晰地看清楚那些众生相。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的眼里,我立刻就僵住了,那种景象带给人的寒冷,并不是慢慢传导过来的,而是,一下子,只一下子就冻住了! 那种冷,是非常透彻的,因为我的恐惧。想我这些年也经历了不少战斗,在那陈家峪村地下鬼域,什么巨型板足鲎,什么真假老章,什么活死人,都不曾令我如此恐惧,但这个景象太骇人了,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我甚至都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看到的景象是,在那些攀爬铜柱的众生中,我,看到了自己! 我自己和那些众生一样,不顾一切攀爬,而且爬的非常迅速,甚至可以说是疯狂,左冲右突,拉下这个踢下那个,不顾一切地往上爬。 “这个是我吗?这个难道真的是我吗?”我喃喃地说。 老章大笑起来,笑得非常狂妄非常开心,笑完后说:“池翔啊,池翔,你自认为公道正派,胸怀坦荡,悲天悯人,心里装着天下苍生,可是,你摆脱得了这六道轮回之苦吗?你摆脱得了这适者生存的法则吗?” 我没理他说什么,闭起眼睛来,做冥想状,反观我的内心世界! 老章继续说:“你知道这铜柱是什么吗?这是天梯!众生都有一个升天的梦,而这个梦并不是一朝得道是羽化飞升,而同样是*裸的竞争!你看到了吧,你小子,根本就不是超脱众生之上的特殊生命,你,不过是这茫茫众生之中的一粒尘埃!你看到了吧,你在向上攀爬的过程中,同样是不顾一切,同样是残酷而冷血!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还能在我面前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吗?” 我还是不理他说的这些话,我坚信,我看到的这些景象,不过都是假象!都是用来迷惑那些信仰不坚定的灵魂的,我不能因此就垮掉,任人摆布! 我忽然睁开双眼,拔出四鬼剑,对着坚固的钢化玻璃,一阵狂砍,那钢化玻璃哪里经得住四鬼剑的疯狂,早已洞开。 我一个飞身下去,站在那铜柱之下,手持四鬼剑,我抬头向那铜柱之上望去,果然是高耸入云,似乎真的是直通九霄之上!抬眼望去,那神树都望不到头,穷尽目力,似乎依稀能看到波谲云诡的气象,说不出的神秘和诡异。 此时,老章也飞身下来,二话不说,抄起他的宝剑就朝我身后劈了下来,我转身用四鬼剑格挡,当啷一声,那绝不是普通金属之间的碰撞声,而是两种意念的对决,我抬眼看老章,那眼神之中已经全然没有了兄弟之间的温情,全是仇恨、嫉妒和不甘,一击不中,他抽剑换了个方向,又朝我拦腰砍来,我顺势将四鬼剑朝地下一插,身体就朝上举起,一挺腹,双脚便踏在了他的宝剑之上,不曾想,那宝剑真如万年寒冰,一股冷气顿时就从脚底板迅速上升。 我心说,这还了得,要是被砍上一剑,那还有个活吗?我一翻身就跳将下来,将四鬼剑舞得密不透风,随着炫目的剑光,我且战且退,一步步向青铜树倒退而去。 我无心恋战,我的目的只是想亲自爬上这个铜柱,一探究竟,之前铜柱之上的那个我,已经爬了很高,我必须要追赶上他,看一看这个我是什么妖孽幻化出来的。 我且退且战,等到达那铜柱脚下的时候,纵身一跃,抓住了离地两米多高的一个突起,然后迅速调整状态,快速地追赶前面的那个我,我一定要追上去,看个究竟! 这铜柱之上的突起非常短小,就像我们平时见到的攀岩训练的那种突起,但光滑,如果没有点儿体力的普通人,根本在这上面坚持不了多久,况且,还要跟别人打斗,拉扯,相互排斥。 我又爬了将近五米的距离,突然觉得脚脖子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侧身低头一看,我靠,是老章,抓住了我的脚脖子,还露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阴险笑容。 第五十四章九重天(十六)假象!假象! 前一阵子,我在分身的四鬼剑帮助下,将虎灵驱离了老章的身体,本以为老章恢复了神志,只不过是身体受了些伤害,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变本加厉地迷失了本性! 这是什么狗屁的修行,所谓明心见性就是就是激发人在业力轮回中沾染的习气吗?佛说,众生皆有佛性,只要明心见性就一定能够挣得无上正等正觉,摆脱六道轮回之苦,清静无念,只有慈悲。 可眼前的老章却受到了邪门歪道的蛊惑,变得连人性都失去了。此刻,他正抓着我的脚脖子,拼命地往下撕扯,这家伙力气太大了,我的手,抓着一个青铜古树的枝桠,感到非常的酸痛,都有些抓不住了,脚下也被他撕扯的蹬了空。 我感觉我的身体都已经被拉长了,真有一种五马分尸的感觉,我挥动四鬼剑,想要解脱他的束缚,可是抡了几次都无济于事,根本就挨不上。我的脑子在飞快旋转,怎么办,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咬牙切齿地忍受,直到被老章扯下树去,摔得粉碎吧。 我把四鬼剑咬在嘴里,尽量地把身体蜷缩起来,腾出一只手从腰间拔出我的汽弹枪,尼玛的,我心爱的格洛克,从来都没有想到要用你来对付我的好兄弟!可此时,他已经不是我的兄弟,而是一个被蛊惑的灵魂。 我作为一个狙击手,即使手里握着的是一把手枪,也能够准确地从将准心瞄准目标眉心的那个五公分圆。那是最佳的射击位置,即使,我这把枪并不具备强大的杀伤力,可我一旦击发,那枪膛里的钢针弹头,同样能够准确地插入老章的眉心。 这,是一个左右为难的抉择! 这,是一个令人痛心的时刻! 可是,我别无选择,我果断地扣下了扳机,嚓,那没钢针弹头,悄无声息地插在了老章的额头,我甚至看到他的额头洇出血来,手松开了我的脚脖子,身体失去了控制,四仰八叉地朝后跌落下去。 我心里一阵难过,心里就像打翻了调料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可是,我来不及伤心难过。我必须顺着青铜古树爬上去,找到德川这个老小子,揭穿他的阴谋! 我将身体在空中晃动了几下,双手用力一攥,做了个军事体操的二练习卷腹的动作,翻上了那个青铜枝桠,然后分腿骑在了那枝桠上面,稍作休整。 我朝下望了一望,老章的身体整个拍在了树下,一动不动,这情景令人难过,我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了一下。 睁开眼来,周围有很多鬼影,从我身边爬过,他们似乎知道跟我打斗是得不偿失的,经过我的时候,露出牙齿表示了相当的不友好后,就迅速地朝上爬去。 我抬头朝上看时,另一个我已经不见了踪影,满眼都是“修行众生”的黑腚,和蜿蜒虬曲的青铜枝桠。 我把四鬼剑插在剑鞘里,从背包里掏出飞虎爪,站在枝桠上,抡了几圈,嗖,地一声,飞虎爪就抓住了第三层的枝桠,我开始踩着绳子往上攀爬,这市场上买的尼龙绳子,虽然结实度还可以,但却细而且非常光滑,爬起来十分吃力,虽然我现在的体力还可以,但是要爬到树顶,却一定是个未知数。 我背着背囊还有四鬼剑,甚至腰上、腿上还插着手枪和军刺等装备,负重超过30公斤,更要命的是,这青铜神树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如果按照“九层妖塔”的说法,这个塔有九层,那么青铜神树就长在这个塔的中央,而我通过目测,每一层大概是三米多不到四米的距离,简单的乘法我还是算得来,那么这个这棵神树至少也要30米高。 尼玛,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攀爬这三十米的青铜柱子已属不易,何况负重三十公斤,一路上还要应付未可预知的突发事件。这他妈让我如何应对? 而且,还没有后路,摔下去必然是粉身碎骨! 我不是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来修行的,我不想自己被摔死后,灵魂出窍继续爬这个劳什子的什么大树。 我要的是真相!我要的只是真相! 一边想着,一边也已经爬上了第三层,我收了飞虎爪,坐在第三层的枝桠上,准备喘口气,刚刚坐定,我发现青铜树的树干上写着:金星天。心里狐疑起来,没感觉经过第二层天啊,怎么就到了金星天呢? 仔细想想,第二重天乃是水星天,居住着为追求世上荣耀而建功立业的灵魂,心想,也许刚才那被迷惑的老章就属此类,难道我不知不觉地已经渡过了水星天? 而这第三重天居住的则是多情的灵魂! 刚刚想到这里就传来了一个渺远的声音:池——翔——池——翔—— 弄的小哥儿异常郁闷,这声儿也太熟悉了,这不是聂小倩呼唤宁采臣吗?这就是金星天多情的灵魂在向我召唤?别以为小哥儿是好糊弄的,就你们这点儿小小的伎俩,难道还能困得住小哥儿我么?笑话! 我假装没有听到继续攀爬。可是这声音,你越不理,它就越强劲,我咬着牙忍着,还是不理,没想到这个声音提高了很多分贝,竟然震得我头痛欲裂,我实在忍受不住,想找个耳塞之类的东西,可是这种情况下,我根本腾不出手到背囊里翻找。 这声音既渺远又近在咫尺,如泣如诉,非常的凄凉! 等等,哎,这声音怎么有点儿熟悉呢?于是,我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我靠!这怎么可能?! 我看到的景象,足可以让我失足掉落。我的心神紊乱,我的手心出汗,我快要抓不住青铜古树的任何的枝桠,我就要掉落下来了! 我实在抓不住了,我一松手,随着身体往下掉落,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头朝下,双脚朝上用尽全力勾住了一颗青铜枝桠,我倒挂着翻起上身,看到那三楼的钢化玻璃外面,薛梅格对我伸着手,在她身后挟持她的竟然,看上去就是我自己! 我的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好吧,我认了,求你们不要伤害她,你们要怎样罚我都行!是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吗?你们要这样惩罚我,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一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 你们不仅伤害了她还幻化出一个我来劫持她。还有比这更加无赖的行为吗? 可是我离得这么远,我该如何去救她呢?这真是让人肝肠寸断呐! 薛梅格啊薛梅格,我与你还从未开始,难道就这样要结束了吗? 难道我们真的要以这种方式来结束吗? 嗯?不对,我仔细一想,我怎么这么傻呢?你看到的难道就是真相吗?按照这中西合璧的九重天说法,金星天居住的是多情的灵魂。那么,它未尝不可让到达这里的众生变得多情呢? 这一定是假象!一定是假象! 我随口大骂道:德川你个小鬼子!老子见了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先是用潘金莲来诱惑我,又把老章变傻来对付我,现在又拿我女朋友来扰乱我!看来你这九重天还真他娘的是险象环生啊! 你以为小哥儿我是吃素的吗?现在就让你看看小哥儿我的实力!我倒挂金钟垂在青铜树上,上身翻起,像一条刚刚被钓起的鱼儿。我稳定心神后,双腿用力控制住身体,从腰间拔出自制格洛克汽弹枪,卡拉一声上了膛,就把枪口对准了另一个我自己! 第五十五章九重天(十七)对峙 我心里是知道的,这汽弹枪超过五十米,是没有杀伤力的,何况,那挟制薛梅格的另一个我,还躲在巨大的钢化玻璃后面。想想这一枚小小的钢针弹头,要想穿过厚重的钢化玻璃而击中背后的人,那决然是不可能的! 我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击中谁,而是—— 哼哼,别小看了我的格洛克,虽然是自制的,但性能可是一等一的强劲,而且我增加了榴弹功能,这榴弹却不是普通的钢针,而是一种特质的爪勾,类似刚才的飞虎爪,后面连接着尼龙绳子,是一种特种装备! 当然这样的装备是膛前装弹的,不然怎么能够把飞爪打出去? 我屏气凝神,寻找着身体轻微晃动的规律,啪,一声,那爪勾被射出,牢牢地抓住了三层顶部的边沿,事不宜迟,我一耸身,抓着绳子就荡了过去,随着啪啦一声巨响,我用身体撞破了三层巨大的钢化玻璃。 我随着一堆破碎的玻璃跌落在三层的楼道里,抬眼一看,那另一个我已经挟持着薛梅格朝楼道的一层跑去! 我快速解开腰间栓着绳子的匙扣,迫不及待地朝他们追去! 我倒要看看我自己长得是什么模样! 可是,一个人挡在了我的面前,我靠,老章!你没死啊。 老章这家伙挡在我面前,目露凶光,似乎是要把我吃了似的,这小子也许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念念不忘,可是老章你有所不知啊,刚才我对你开的那一枪,其实是手下留情的,那一枚钢针其实是钝的。如若不然,即使你再强大又怎么能够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可老章却不明就里,看来他中毒已深,非要置我于死地! 他冷冷地对我说:“翔子,你在部队一直是擒敌教员,可是我一直都不服你,现在,就现在,我们来一场真正的决斗怎么样?” 我朝他身后望了望,心里急切地想要追赶薛梅格。但是眼前的麻烦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我只好说:“好吧,徒手格斗,老章,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今天,你也未必能赢我!” 老章鼻子里嗤了一声道:“是吗?我绝对不会留手的!” 看样子老章是非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了,我已经没有退路,我开始脱身上的装备,脱完后,我拿出格斗姿势,对他说:“来吧,兄弟!” 老章经过了刚才的打斗,似乎谨慎了些,并不直接发起攻击,而是不停地变换着步法,试探我。我最烦这种拳击的打法。跟跳舞似的。 我扎着马步一动不动,准备被动迎战。 只见老章发一声喊,左拳呼啸而出,朝我的腮帮子打了过来,我心里一笑,这家伙也没个新鲜的还来这招声东击西。果不其然,真正发起攻击的是右直拳,我一闪身,拍手格挡随即一转肘一记刺喉掌直指他的喉结。我沉声对他说:“老章,你还不收手?” 没想到老章根本不听,他似乎把我的劝告当成了炫耀。他愤怒了,一通密不透风的组合拳朝我身上招呼,我闪转腾挪地躲过,瞅个空挡,一个箭步插入他两腿之间,右肩向他的中线一抗,他顺势跌出两米开外! 我大叫着:“老章,你收手吧!你的愤怒只会让你输的更惨!” “呃啊——”,没想到老章的愤怒已经超出了极限,他仰天一啸,再低头时,我发现他的嘴巴里又长出了尖利的獠牙!没想到他还可以召唤虎灵附体! 这尼玛不公平,不是说好了来一场公平的比赛吗?还哄我脱掉了装备。 我心悲痛啊,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我也能不唤出四鬼分身出来,这四鬼是极阴极恶之物,我还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控制他们,如果因此而伤了老章,那么我将会后悔一辈子的。 来吧,老章,向我开炮! 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 那老章嗷呜一声虎啸又朝我冲了过来,还未近身,一股强大的气流就朝我压了过来,奶奶个熊的,这还有胜算吗? 那老章被虎灵附身,拳脚凌厉,势不可挡,根本就不讲究什么格斗技巧了,一巴掌呼过来,就把我掴得翻了几个滚儿。我果断爬起来就跑,没想到这家伙一把就揪住了我的后衣领,嗷呜一口就叼住了俺小哥儿的脖子! 尼玛,要死,我脖子一凉,瞬间觉得天昏地暗,我可不想死啊,况且还是死在我的好兄弟手里,这操蛋的人生啊,让小哥儿我情何以堪呢? 我猛然向前一挣,刺啦一声,我的衣服被撕掉了一大块,尼玛,命都顾不上了,临了临了,还穿了回裸背装,这玩意儿也太性感了吧。 我挣脱后又奔出四五米的距离,后面就又是一阵凌厉的邪风压来。后背就感觉一疼,好似千斤大锤擂在了我的身上。这尼玛推背感,比奥迪可强多了! 我扭头一看,老章已经不见了,而站在我身后的,是一只巨型的大虫,尼玛,看这长相,还是远古时期的剑齿虎,它周身发出淡淡的光圈。 老章呢?不是真的变成了老虎吧? 我正发呆呢,那虎灵一脚就把我踏翻在地,一只爪子踏在我胸口,用低沉的声音说:“我,还不是你的对手吗?” 果然是老章的声调,这家伙真的变成了虎灵? 我没有任何话可以说了,这次真的就这样死去了,一会儿,我的魂魄离开了我的*,像那些“众生”一样,去爬那个该死的青铜树! 此后,我就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似乎是一个密闭的房间,黑暗是这里唯一的摆设。只有头顶上方安装有一个非常小的换气扇,那缓缓转动的叶片,搅乱了透过来的黯淡光线。 没杀我?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被那虎灵附体的老章打得屁滚尿流,然后就 难道我死了吗?可笑,死了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间小黑房子里,而我认为最关键的是,他们要把我在这里关多久?一想到这儿我就产生了无边的恐惧,我站起身来,借着微弱的光线摸索着我四周,我的背囊、四鬼剑、汽弹枪竟然一样不少!? 靠,这是什么状况?接下来的很长时间,我都在寻找这间黑屋的出口,我这里拍拍,那里敲敲,足足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可是,结果令人沮丧。 这里根本就没有门,四围是坚固的铁壁,别说门窗,连缝隙都没有。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想起当年在看守所武警中队的时候,我们站在高高的岗楼里,看着下面高墙之内的人犯,我当时就想,这些失去自由的人该是多么的痛苦和无助啊。 可就在此刻,我,一个堂堂的武装特警,居然被关押在这个铜墙铁壁的房子里,那种孤独和失落的感觉,像西伯利亚的寒流,从四面八方涌向了我的身体。 我蜷缩在墙角,把头埋在双膝之中瑟缩着,像脑子里全是黑暗!但我不是孩子,我是久经考验的战士,我不仅不能被这黑暗打倒,还必须找到出口,完成使命! 想到这里,我开始打坐,说实话,打坐这玩意儿是跟我表哥师胜天学的,盘腿的疼痛到还能忍受,毕竟我练武也有腿功的训练,关键是我天生性格急躁,所谓要能够降伏其心,达到反观自我的境界却不是容易的,但此刻,能够排遣孤独,观照自我,寻找出路,可能打坐是最好的方式了。 于是,我开始沉心静气地坐了下来 第五十五章九重天(十八)密闭空间 按照我的认识,打坐其实就是跟自己对峙,跟自己的身体以及心灵对峙。 我不知道是谁令我身处这样的一个环境,这是唯一的对外的疑惑,而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空间里,我更多面对的是自己。我只有用这样的方法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当然不可能做到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清净,我只是让自己安静下来。 可是我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睡着之后做了一个曾经做过的梦,那是在我当新兵的时候做过的梦。佛祖高坐云端,为众菩萨摩诃萨开会,说当今佛法末世,如何能令芸芸众生对佛法净生信心。须菩提建议道,需要众生能够降伏其心,佛祖问如何降伏其心,须菩提答曰:需要一件无上纯洁之物,下降人间,才可使众生对佛法生起信心。 于是,释迦摩尼佛祖取座下莲花一片丢入人间 我睡觉很踏实,就是传说中的一觉睡到大天亮的那种没心没肺型的主儿,偶尔做梦一觉醒来也会忘个干净,这种有情节有对话的,仅此一例,更别说是神佛对话的内容了! 这个梦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睡醒后,依然不变的是无边的黑暗! 这让我陷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焦灼,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如何才能出去这件事上了。我实在不想过这种“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的苦难生活。 那么怎样才能出去呢?我习惯性地掏出笔记本和手电筒,把我能够想到的各种可能都写下来,然后一一尝试。 第一,有个高人来救我。这一条一写出来就被我自己否定了。 第二,我打破这铜墙铁壁,堂而皇之地走出去。这一条也试过了,如我这般*凡胎是做不到的,而且没有任何趁手的工具。 第三,可以有茅山道士的穿墙术。这一条更是无稽之谈,我那道士表哥师胜天还没这个本事呢。 第四嘛,找到什么机关,就那么轻轻地一扳,一条康庄大道就露出来了。 妈的,写完后,我自己都把自己吓一跳,难道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了吗? 无论如何,我还是得试一试,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嘛不是。第一条,我开始呼救。我用手、脚以及身边任何一个可以击打的物件,有规律的敲击墙壁。敲了足足有一个小时,好像只是敲给我自己玩儿的。 我关掉手电筒,手掌插进头发里,使劲儿攥了攥,刺激刺激自己已经失去知觉的头皮。于是,我站起来,靠在墙壁上,一边用后背靠击墙壁一边思索着这整个事件。 我仍然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个事件的关键词:八郎茶社——九层妖塔——是倒影还是地宫——朝上还是朝下——潘金莲——四鬼剑——老章被蛊惑——虎灵——青铜神树——薛梅格和另一个我自己——和老章的恶战——失去知觉来到这个小黑屋。 哦,我他妈经历的都是些什么事情啊。可无论刚才经历的是真是假,还总有个五彩缤纷的世界,而现在我连自己身处何处都不清楚。那么求救不成,就进行试验第二条吧,我找到四鬼剑,就着从换气扇透出来的微弱灯光,慢慢地拔出宝剑,期待着它能发出妖异的光以及强大的力量。 可是,这个所谓的四鬼剑,不过就是死鬼剑嘛,根本没有一点儿新奇的地方,和普通宝剑比起来根本就毫无二致。我甚至担心这所谓的四鬼剑能不能砍得动木头,我抄起来,对着墙壁砍了一下,这可怜的四鬼剑竟然,就那样轻易地断掉了! 我突然很生气,是谁在玩儿我?这四鬼剑不是魑魅魍魉这四个万古妖魔所化的吗?怎么这样脆弱呢,我的心也随着四鬼剑的断裂,开始变得脆弱起来。 第三条穿墙术自然是不可能,我都快把屁股撞烂了,也没发现自己有这个潜质。那么,只有第四条了,可是,只要是个正常人稍作思考就会发现,这里不是古墓,而是囚笼,囚笼怎么会有机关呢? 这里唯一的通道就是那个换气扇,而那个换气扇小的连条贵妇人都钻不过去。 我想,凡人是没有希望从这里出去了。 那么,只有唯一的办法了,就是变成鬼魂! 我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天哪,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死了倒是可以走出这间屋子,但我如何确定我的鬼魂可以完成我的使命呢? 那么,好吧,如果我现在要做的只有等待,那么就让我把这等待当做闭关修炼吧。 我再次盘腿坐下,有意识地把自己分为*和意识两部分,就像电脑的主机与操作系统一样。他们是一对不可分割的整体,硬件的损伤会造成操作系统无法运行,而软件的瘫痪,会让硬件变成一堆废铜烂铁。 但人体不是电脑,因为,电脑不会呼吸,而呼吸,特别是有意识有控制的呼吸,会增强人的意念,强大的意念会增强身体的力量,甚至更为强大的意念可以脱离*而游离于异度空间。 看来,我只有这一条路了,也许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但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哪怕我的意念找不到回家的路,就此游离于体外,那么我也只得认了。 我的打坐,不是道家的导引吐纳,也不是佛家的禅坐入定,而是对神识的一种放逐,我要用这种方式,逼出自己的灵魂,还要不死! 我渐渐地关闭了眼、耳、鼻、舌、身、意,眼前是一片广阔的天地,好像自己长了翅膀,三山五岳都在脚下,日月星辰触手可及。我在这种意境里徜徉,好不快活。 渐渐地我感到了头顶百会穴,势如泉涌,浑身各部位开始感觉异常的凉爽起来,藏在我每一个细胞里的意识都在朝着百会穴如潮汐般涌动。 我不知道死亡的时候,是不是这种感觉,也许稍有不同吧。死亡是被动的,那是一种无奈的抽离,而我此刻的意识就像强大的脉搏,让人感到心潮澎湃,是一种聚集。 波地一声,我的灵魂从我头顶的百会穴,探出了头,像一个鼹鼠一样,左顾右盼,之后双手一使劲,也拽出了身体,我双手撑住头顶转动着腰部,使劲地朝上努力,很快,我的臀部也冒了出来。 之后出来的是右脚,再然后,我右脚蹬着头顶,一用力,左脚也出来了。此时此刻,我感到了一种寒冷,我发现自己赤身*的站在自己的头顶,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 我一个筋斗翻下来,站在地上,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我颤颤巍巍地走近自己的肉身,开始用我自己虚无的手指抚摸自己的脸颊。 我感觉此刻的自己,并不似人们传说中的脑电波,而是,而是,一种高密的气体。我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根本没有什么阻碍,然后做了几个自己曾经做不到的武术动作,我对这个气态的身体非常满意。 也许,这是我最为完美的状态了,可以无碍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用受疼痛、疾病以及不良情绪的束缚。 我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穿在这个高密度的气态身体上。然后,检查了一下装备,军刺、汽弹枪以及一些零碎的东西,然后背起背囊,抬头一看,那四鬼剑似乎经历了和我同样的过程,散落在地上的宝剑残片上方,竟然飘着一把同样的宝剑。 这是四鬼剑更为纯粹的灵体,我伸手接过,插在背后的剑鞘里,回顾一下自己的肉身,然后穿墙而过 第五十六章九重天(十九)找到自己 我不知道我所经历的各种事件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这种想法很像一个写手对小说情节的设定,主线、支线以及人物事件之间的关系,非要搞一个戏剧性的大纲出来。但真实的人生有大纲吗? 如果非要说我的人生是有谁在设定的话,那一定是上帝,而上帝是不会把我的人生串联成一个完整的故事的。 所以无论你明白或不明白,我们所有人的脚步都没有办法停下来,因为,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未知的力量在推动着我们,只是那东西太玄了,看不到摸不着也无从思考。 我们通常把“它”称作命运。 就在不久前,我通过打坐的方式,逼出自己的灵魂,然后轻松地走出了那个该死的密闭空间,此刻的我已经具备了一个灵体应有的能力,有着更为强大的飞檐走壁的能力,有着更为炫酷的奔跑和飞翔的能力,有着更为敏锐的视听感觉,有着更为强大的内心。 但我来不及思考之前发生的一切事物之间的各种复杂联系,我不是一个侦探,我,只是一个战士。此刻,我必须投入战斗,以更加无碍的状态投入战斗! 我清楚地记得,在被关到那个黑房子之前,我遇到过另外一个自己,“他”还挟持了薛梅格。所以,我此刻的任务就是找到“我”,找到薛梅格,然后,继续攀爬,登上九层妖塔顶端,寻找着一切发生的根源。 我相信,真相,一定就在那九层妖塔的塔刹里。 我在宽阔的楼道里试着奔跑了一下,可以说是身轻如燕,脚轻轻一点,身体就腾上半空,我像一头兴奋的小鹿,又像一个芭蕾舞演员,就那样很艺术、很舞台地奔跑了一阵子。 这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我甚至可以腾在半空做着各种曾经梦中都无法完成的高难度动作。我甚至在狂想,如果有朝一日,我可以登上《溜光大道》演出,我表演的节目名称都想好了,就叫做《自由的鬼魂》。 不仅如此,我可以随便的穿墙入室,如来如去,自由而无碍。 我为这令人振奋的改变而高兴,我为这畅快的体验而自豪,直到我看到了那一幕。这自由无碍的能力带给我的不仅仅是畅快,还有失落、心痛、愤怒以及疯狂。 因为,当我穿过一道墙进入一间房间的时候,我看到了另一个我自己,正在跟薛梅格同样自由无碍的缠绵悱恻,那飘逸的动作不比我的芭蕾差多少,他们赤身*,像两条香艳的蛇,喘息着,迷乱着,甚至,甚至高亢地叫喊着 我不想把他们的行为定义为“啪啪啪”,因为那样俗不可耐,听起来也毫无美感。但,我不得不说,啪啪啪是一个摆在眼前不争的事实。我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看了他们很久,心里期冀着这两个奸夫淫妇能够警醒。 可是,他们对我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就那样啪啪啪。 我的感觉非常奇怪,相比叫近亲恋、同志恋、还有更为普通的夺妻之恨之类的事情,这件事情给人的感觉更让人无法承受。自己的女朋友跟另一个“自己”做着那样龌蹉的事情。 然而,我这已经摆脱了*的灵魂已经不会颤抖,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刷一声拔出了四鬼剑,毅然决然地向那另一个“我”砍去。 他们惊叫一声很快地就分开了,眼睛里全是惊异的内容。果然够机灵,我以为你们已经无可救药地迷乱在*的深海里无法自拔呢,没想到也这般怕死! 我从地上捡起他们肮脏而凌乱的衣服,丢给他们,目光避开他们*的*说:“穿上,咱们来一场真正的战斗!” 我还是忍不住偷眼看了薛梅格一下,她慌乱地将衣服随便得往身上套,胸前的小兔子蹦来蹦去,婀娜的身段在慌乱中显得是那么苍白,远没有期待中的香艳和诱人。也许跟我这个已经离欲的灵魂有着很大关系,总之,我根本没有那种蠢蠢欲动的骚动,哪怕一丝丝都没有。 第九十七章 梦见别的女人 不一会儿,那大老虎就吧唧着嘴,很满意地走了。此时,天已经放晴,而且已经都快天亮了。潘金莲婷婷地立在那里,还是那样的楚楚动人。当然,我说的是她的灵魂,这具皮囊我真的还心存畏惧,那虎灵舔舐脓血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我说: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 潘金莲说:哥儿快走吧,不然天一亮,这乱坟岗的景象却不好看。 我们先后下到大殿里来,潘金莲说时间不早了,就让虎灵送我一程吧。然后,潘金莲附着老虎的耳朵,嘱咐了几句。那虎灵就乖乖地伏下身子,我一爬上去,那老虎又是大啸一声,腾空一跃就出了寺院,在泥泞的乱坟岗里狂奔,天越来越亮了,我似乎看到那些像烟一样的鬼魂,溜溜达达地就往坟里钻,这大概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吧,晚上出来遛弯,白天躲在坟里睡大觉。 那虎灵把我送到宝马z4的旁边向我一点头就朝寺庙的方向狂奔而去。 ······ 我开着薛梅格的宝马车,回到市区,先找了一家洗车店把车洗了一遍,然后又开上车去薛梅格的楼下等她,我看了下时间大概是早上7点半的样子。她家楼下那个所谓的名牌小笼包也已经开摊儿了,一股股的热气冒出来,让浑身湿透的我顿时感觉彻骨的冰冷。 我走过去,吆喝一声:老板,两笼包子,一大碗馄饨!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盘算着待会儿一定找个酒店好好的来个泡泡浴,换一身干爽的衣服,然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母亲还在医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这牵肠挂肚的也实在不好受。 吃完早点,我就给薛梅格打电话,说车已经给她开回来了,让她下楼来取钥匙。小妮子腻腻歪歪的大概还没起床,我只好准备给她送上楼去。她在c市是独自住这一套小公寓的,父母在外地做生意,梅镇只有一个奶奶。要不然,我才不会上楼去见她的父母家人呢,况且我跟薛梅格的关系还比较模糊,见了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尴尬得要死。 我给她打包了一屉小笼包又买了一杯豆浆,就去上楼找她,这地址我当然是知道的,但却是第一次来,心里竟然有点儿莫名的忐忑。门铃早就坏掉拆了,我敲了半天门也每个动静。心想这小妮子可真够懒的,难道不怕上班迟到? 正想着的时候,门开了,小妮子衣衫不整、眼神迷离出现在门口,开了门也不跟我打招呼,一边揉眼一边就往卫生间去了。我踱进门来,把早点和车钥匙放在茶几上,就坐在沙发上发呆。潮湿的身上越来越难受,想洗个澡的*也越来越强烈起来。 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她从厕所出来,就冲着厕所喊了一声:哎,怎么还没好?她在厕所咬着牙刷嘟囔了一句,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困意突然袭来,虽然也知道在人家女孩子家里睡觉不太好,但实在困得不行,不知不觉中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感觉都能听到自己的打鼾声。 慢慢地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梦境又悄悄地爬了上来。 火车站的站台上,我穿着一身光秃秃的冬季作训服,一双黑色的棉布鞋,背着五花大绑的背包,登上了南下的火车。那个场景我从前出现过很多次,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因为在那种场景下,特别希望有一个人能去送自己,然后演绎一段“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的凄美爱情,但每次做梦都让我非常失望,站在站台下向我招手的永远只有自己的父母,我带着遗憾掠过高山,掠过麦田一直开到那个到处喊着1234的军营里。 但这次真的不一样,火车即将开动的那一刻,我一阵恍惚,似乎真的听到有人在叫我。池——翔——! 那声音还带着回声,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油然而生,我循声望去,强烈的阳光从摇曳着的梧桐叶的缝隙里射下来,五彩斑斓地闪烁着,让人感到眩晕,逆光看过去强光刺激着双眼看不清对方的模样,那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池——翔—— 贺天蓉!?她披着一身耀眼的阳光向我的方向奔跑过来,距离只有不到一丈,可我感觉她跑了好长时间,似乎是让我欣赏她优雅的姿态,淡粉色的风衣向后飘着,变得越来越淡,栗色的发飘散开来,搅动着浓稠的阳光。我定了定神,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朝我跑过来,她依然站在梧桐树下,叉着腰嗔怒到,想什么呢?喊你怎么不应声?然后,她调皮地用双手卷成喇叭状,一字一句人为地制造着回声:池——翔——,翔,翔,翔,……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喊:哎,哎,哎,哎,哎…… 她又喊:周-末-爬-山-你-去-吗-吗,吗,吗,吗,吗…… 一声汽笛将尖锐的阳光叫得更加耀眼,我用手遮挡着,定睛看时,根本就没有什么梧桐树,也没有贺天蓉,那不过是我的幻想。 我非常生气,连梦里都不给我任何机会,难道她是铁石心肠吗,难道她就感受不到我对她的好?我甚至在心里破口大骂,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鬼物!你这不解风情的妖孽! 我被自己的愤怒胀醒,心里满是空落落的哀伤。醒后,我为自己那不知所谓的愤怒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也许在我希望和她演绎“汽笛一声肠已断”的时候,她,已经惨遭毒手。 我的意识恢复了好长时间,发现自己的身上盖了一条薄被,上面还有可爱的大嘴猴图案,被子散发着女孩子特有的馨香,茶几上一杯琥珀色透明的香茶冒着白色的热气。这温暖来自薛梅格,一个靠相亲这种传统方式认识的女孩儿,一个曾经被我怀疑过的女孩儿。 她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宽松舒适的长袖t恤,扎了利索的马尾。她柔声道:醒了?怎么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啊,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嘿嘿地笑着说:去打虎了!哎,你穿成这样,不去上班吗? 她这时却少了平日里的乖张,轻轻绕过茶几,坐在我腿边很贤惠地说:不想去了,今天陪你吧。 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像在冰冷的煤矿井下点了一把柴火,立即升腾起的暖意,熏得我眼泪直流。 薛梅格把手放在我的腿上,温柔地说: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 这小妮子,怎么学会专门往人家心上捅刀子,我做梦梦的是别的女人,你对我这么好干啥呀。你这小蹄子,咋这么贴心呢?在很多情况下,人流眼泪并不是因为大喜大悲,而是因为复杂矛盾的心情,某位戏剧界的泰斗不是曾经曰过吗:任何戏剧只要有了冲突才会有看头。其实,生活中的戏剧冲突无处不在。 我就是在这种复杂的心理下,忍不住泪流满面的。 我对薛梅格真正有感觉其实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很简单,因为她那次让我感觉到了幸福。我们手挽手从她家里出来,就去了医院,母亲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口吃的毛病也减缓了些,见了薛梅格也不像以前那样客气,一切都显得非常自然,我们随意地聊着天,薛梅格剥开一个橘子,让了这个让那个就像一家人一样。 只有邻床的大爷,还执着地对我说,找对象可不能三心二意啊,那晚的姑娘怎么就不见了?大家都当他是糊涂,并没有认真,我呢,也只啊啊地应着他。 第第九十八章 母大爷的临终遗言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紧要关头。一件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我眼前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脸! 这楼的地板是用一平方米的大砖铺就。砖有多大那脸就有多大,我惊得轻叫一声,老章低声问:“怎么了?” 我不想让他分心,答道:“没事,你继续守住意念!” 说完,用脚在地上使劲地擦了擦,没有擦掉,反而更加清晰了些,那巨大的,苍白的大脸清晰可见!我以为是头顶上趴着什么东西的倒影,抬头望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发现。 当我低下头再次观察那张地板上的大白脸时,更为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其他的地砖上也出现了同样诡异的白色大脸,也就是说每一块一平方米的地板砖上,都有一个形似鬼魅的大脸! 滋的一声,我甩着手直叫疼,擦,这玩意儿怎么还是带电的呢。好家伙这回可真是见识了啊,原来,我现在所处的环境完全就是一个用人形电网围成的迷宫啊。我心里顿时觉得堵得慌。你说,碰它不是,绕也绕不开,这不是要活活逼死小哥儿我吗? 心想要是穿上一件绝缘服就好了,我放下背囊来翻了翻,居然找到一副绝缘手套!其实,我当时是为了索降护手用的。没想到却在这种情况下开发出了新功能。不得不说,生活本身并不缺少美,而缺少的只是发现。 这副手套说不上好看,我说的是“功能美”,我赶紧戴上手套,一把推开眼前的悬空幽灵,嘿嘿,还真挺好用的啊,没电着我。我一边走一边推开当前眼前的幽灵,当然,它们的排列一直在做着诡异的变化,这些看似安静,性情温良的悬空鬼一声不吭,但我却怎么也走不出他们围起来的迷宫,这鬼打墙可真是玩出了新花样啊,真正的鬼打墙! 可是时间过去很久了,我依然没有走出这个幽灵阵,我发现自己不是迷路了,而是只要我停下来,就会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移动,仍然在原地!奶奶个熊的,你们以为小哥儿是普通人吗?就你们会悬空? 我利用当前我的半流质橡胶状轻飘飘的躯体,蹦了个高,准备翻着优美的跟头,从它们的头顶翻过。可是,事实又一次让我失望了。这些幽灵的排列随着我的上蹿下跳,也发生了不同的变幻,尼玛的,这阵法还是带立体的。 我不管蹦多高,眼前总有一只悬空鬼,挡在我面前。我都快要疯掉了,再一次腾空的时候,朝着眼前的鬼物一脚踹出去,啪一声眼前的那鬼物就向后倒去,靠着它身后另一只悬空鬼,只听滋的一声电流声,之后,他们竟然像多米诺骨牌似的,挨个倒了去! 滋滋滋滋滋嗞嗞······ 很快就转了一圈,我身后的悬空鬼也啪一声倒了下来,我忽然突发奇想,扯住我前后的两只悬空鬼,使它们的肢体搭在了一起,彭一声巨响,整个这一圈儿的鬼物都化作一阵白烟,白烟过后,一条一人宽的道路就呈现在眼前了! 我的精神为之一振!我靠,超电压! 它们既然是带电的,那么只要是他们连接起来,形成短路,那么顷刻间,它们就会化作乌有! 我太佩服我自己了!这应该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我的内心开始欢呼起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九宫八卦阵嘛,完全就是一款叫做《超电压》的手机游戏!等我兴奋过后,才发现,目前,我仍然没有任何胜算,我只是打通了一个环形的通道,而我,仍然只能在这个环形通道里周而复始地移动。 我的兴奋劲儿,立马就消失了大半。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心想,这些按照奇特规律排列起来的幽灵阵,必然有它的复杂的过人之处,不然,只要我多踹几脚,这些鬼物就可以全部消失,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果不其然,它们又重新进行了排列组合,原来打开的通道,又被一些悬空鬼挡住了!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快要爆炸的脑袋,使劲儿地捶着地板。大叫着,妈妈呀,快来救我吧! 这一招是我小时候的杀手锏,无论遇到什么时候,只要一叫妈妈,妈妈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一切就全部都迎刃而解了。可是,此时此刻,这一招根本就无济于事。都多大了,还找妈妈呢? 此刻,我快要崩溃的神经,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了,我不住地撕扯着我的头发,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希望能够在这绝境之中,突然灵光一闪,找到破解这悬空鬼阵的方法。 可是,任凭我“栏杆拍遍,把吴钩看了”,心中的郁闷和痛苦也丝毫没有减轻,难道这是个死局吗?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有什么关键的地方我忽略了。我不能就此乱了方寸,我必须沉下心来,好好捋顺一下思路。既然这玩意儿能够通过短路的方法消失,我为什么不能把让这些鬼,全部短路呢?不是刚才似的那种一圈儿的短路,那样,他们还会重新排列组合,而是一下子全部短路! 还有,刚才已经消失了一圈的悬空鬼,那么,是不是现在这些悬空鬼的总数已经减少了呢?这会给这个阵法造成什么样的缺陷? 还有,最直接的,就是驱动它们的是不是有一个什么电源之类的东西呢?我只需要找到这个电源闸门,跨擦一下断了电,它们是不是失去了作用呢? 看来,事情还是很复杂的,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我点起了一支烟,陷入了更加深入的思考······ 第六十一章九重天(二十四)浮尸阶梯 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因此,我的思考就如同我本身的处境一样,毫无疑问地陷入了僵局。看来,我只好通过一步步地试探才能掌握其中的秘密。 我不停地变幻着自己的姿势,看看眼前这些浮尸的反应,然而,我发现,只要我脚步没有离开原地,这些浮尸就没有任何举动。我试着蹲了下来,用食指抠着下巴颏,仔细地查看了一下,这些浮尸离地悬空只有十五公分左右的距离。 不知道从它们脚下匍匐着行进,会发生怎样的情景。于是,我趴了下来,身体紧贴着地面,让自己像蜥蜴一样匍匐前进,就这样行进了大概有五六米的样子,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嘿嘿,我似乎已经找到了这个浮尸阵的漏洞! 我脸朝下爬了好长时间,感觉憋得难受,准备翻个身喘息一下。可是这脚下得空间太狭窄了,我一不小心蹭到了一只浮尸的脚底板。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动作竟然导致了严重的后果。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只浮尸一下子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轮转,头朝下栽了过来,那张惨白而狰狞的鬼脸和我面面相觑,长发披散下来,发梢在我脸上摩挲着。 尼玛,这他妈口味也太重了,你是要亲小哥儿我呀还是怎滴?不曾想,这家伙两只爪子突然就箍紧了我的脖子,我擦,鬼是不是就只会这一招啊。 不不不,还他妈的会咬人呢!这家伙淋着口水一嘴巴咬下来。我可不想被这恶心的东西咬到,心里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致。我猛一吸气,半流质的脑袋就从他紧箍的双手中滑脱出来。 可怜我的脑袋啊,倒是解脱出来了,却被挤压成了长条形,我连敲带打的好半天才恢复了原状。 我站在原地,眼前的景象让人不寒而栗,这些浮尸一个个悬空倒立,长发垂地,就像一条条腊肉被挂在那里,而且仍然保持着诡异的阵型。这时,又起了浓雾,在飘渺的浓雾下,这一具具浮尸显得隐隐绰绰,更增加了恐怖诡异的气氛。 在浓雾的掩映下,渐渐响起了一阵阵的喊杀声和刀剑棍棒的交战声。这无法判断远近的声音,让人很容易产生一种很是沧桑的历史感。尼玛,我不会是来这里接受多媒体历史教学的吧。 就在我疑惑间,浓雾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以我为中心大概有十几个平方的范围内没有雾气,而周围仍然弥漫着浓重的“历史云烟”。 而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穿古代铠甲的武士,那张铁青的脸上毫无表情,周围仍然若隐若现地漂浮着那些诡异的浮尸。这特么是要干啥啊。难道是我刚才触动了什么机关,露出了八卦阵中隐藏在战旗下面的武士? 不管怎样,看来一场打斗不可避免了。嘿嘿,终于可以活动活动手脚了,我在这悬空鬼阵里呆的太久了太郁闷了。 那武士将朴刀一横道:“大胆贼人!竟敢擅闯此地,找死?” 我没空跟他转文,一嗓子捅过去:“要打便打,少特么给老子废话!” 我话未说完,那铠甲武士一刀就扎了过来。哎,你个不要脸的,你在那儿嘚啵嘚啵的耍嘴皮子,老子还跟你回个话,尼玛,趁老子不注意,你特么也不打个招呼,直接提刀就砍,什么玩意儿。 我心里虽然不忿,但身体可没有时间耍嘴皮子,一侧身躲过那朴刀,就地就是一个扫堂腿!倒是击中了,可是却没有任何效果,这家伙的腿太硬了,杠的我这半流质身体的小腿肚子都瘪了回去。 这家伙倒是省事儿,一个大脚丫子踏上来,一下子就踏穿了我的身体,我刚想痛痛快快地叫一声,才想起我这半流质胶状身体,压根就没感觉到疼! 我就地一滚,将那武士的小腿硬生生地从我的肋下撕扯出去,那种撕裂的感觉倒是有,但仍然不感觉到疼痛。我起身站将起来,心里充满了愤怒,看来,小哥儿我不使出杀手锏,你们倒以为我是病猫! 我伧郎一声拔出四鬼剑横在身前,这一把可是四鬼剑的剑魂,并不似一般的废铜烂铁。它发出了幽绿的寒光。那武士并不知道四鬼剑的厉害,腾身而起在空中舒展身体,像一条跃出水面的鱼儿,转眼就到我跟前,那硕大的朴刀突然送出,直取我的项上人头! 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真要为他这漂亮的动作鼓掌叫好!可此时的我正所谓千钧一发,压根就来不及赞叹这优美如舞蹈的战术动作。 危险将至,我手持四鬼剑,做了个小巧的圈手动作,手腕一转轻松将这强劲的冲击力卸掉,那四鬼剑和朴刀接触时,只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之后,我剑锋一转就朝他腋下横切过去! 这一招以力打力的招式确实是从太极拳里得到了灵感,转而运用到器械的打斗上。当然,情况如此紧迫,我也没有时间对自己的创意性打斗多加赞赏。 那武士被我变化多端的剑法吓得一惊,吧唧一声拍在地上!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我毫不迟疑,一个箭步扑上去,朝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剑! 咔嚓一声!脑袋就滚落一旁!我朝他身上啐了一口,艹,就这点儿本事,还他妈想跟小哥儿我斗!尼玛的,你还嫩点儿。 可就在我为自己的胜利欢呼雀跃的时候,那铠甲武士的身躯突然就起了变化,变成了和那些浮尸一样的形象,而且飘飘忽忽地浮了起来,竟然归入了那些浮尸的行列,那样静谧而安详。 我甚至都怀疑,刚才是否真的有一个武士跟我打斗过! 战斗结束了。那迷雾就又弥漫了过来,在这云山雾罩的环境里,那些浮尸好似在云层里一般,就那样挂着,像腊肉一般。 我仔细看时,这些悬空鬼的排列起了一定的变化,我倒是说不清哪里起了变化。明显的变化就是这些浮尸都横陈过来,就像魔术大变活人似的平躺在了空中。当然,如果是还在原位的话,那么这环形楼道里的空间是不够的。 他们平躺着悬在空中,而身体却的排列却好像是出现了一种非常有层次的感觉。怎么说呢?这种诡异程度,真的是超出常人理解的范畴。我此刻,都不知道如何解释了,因为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蓝屏”,我不得不承认我出现了短暂性的“死机”。 我大脑经历了缓慢的重启过程,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但我无法用大段的文字叙述眼前的情景,脑子里只出现了四个字:浮——尸——阶——梯! 就是说,他们的排列呈阶梯状,而且整个排列呈现出一种螺旋上升的趋势。不仅如此,我脚下就横陈着一具浮尸,它离地也就十几公分的距离,就在我脚下。 这算什么?让我踩着这些浮尸拾阶而上吗? 雾气仍然没有消散,站在这螺旋形浮尸阶梯的面前,我的灵魂一阵阵的颤抖。我相信,如果你看到了这幅景象,你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更为关键的是,你现在要怎么做?你要踩着这些尸体,拾阶而上吗? 它到底会通道哪里呢?这算是对我胜利的奖赏?抑或是我打开了通往更高层次的通道。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通道啊。 我犹豫了片刻,伸出左脚,踩在第一阶的浮尸身上,那东西无动于衷,我又用力地踩了踩,居然还很稳固,不过确实有一些悬空的感觉。 管他呢,爱咋咋地吧,在这九层妖塔的三层环形楼道里绕了这么大的圈子,也没有找到出口,原来出口是这个样子的。我整了整衣着,然后就踩着这浮尸阶梯拾阶而上······ 第六十二章九重天(二十五)灵与肉 你知道你脚下踩着尸体是什么感觉吗?你脚下一直踩着尸体又是什么感觉?,除了诡异,我还有一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感觉。你想想,这些诡异的,没有灵魂而被一种超自然力量排成阵型的尸体,如果他们有知觉的话,那他们会疼吗?如果他们有情绪,会觉得委屈吗?如果他们还记得生前的事,会留恋吗?如果他们能投胎,会对憧憬来世吗? 我踩着这些悬空阶梯一直往上走着,一直走了很久,难道从三层到四层需要走这么久吗?它就算是螺旋形上升的设置,也没有那么大的空间可以换取这么多的时间吧? 我从小恐高,越到高处月觉得脚下像棉花一样软,站立不稳,总觉得脚下的浮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诈了起来,哪怕是来个小小的仰卧起坐,都能够随随便便让自己摔落下去。 而我越是告诉自己抬头看前方,就越容易朝后瞧、朝下看,越朝后看、朝下瞧,就越是站不稳。我不得不停下来,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神稳定下来。 我甚至感觉到了一种疲倦,难以名状的疲倦。于是我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也就是说我屁股坐着一具浮尸,脚下踩着一具。而我的左手边就是一张诡异的脸。人常说“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这悬空鬼阵里的浮尸看上去都一个吊样。 但近距离看呢,却各有不同,就像之前与我打斗过的那个铠甲武士,被我打败后竟然就变得与这些白衣长发的浮尸一般无二。虽说众生平等,但各种生命形式还是有等级的,神佛居住在九天之上,而饿鬼则在九地之下。人在其中,尝遍天下人生百味。 什么是公平?天下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公平纯粹是强者的掩饰,弱者的理想,一个看似可以无限接近但却永远也无法到达的乌托邦! 就拿我臀部下面的这具浮尸来说,他可能贫穷也可能富有,或许生前也有着父母妻儿,享受过无尽的天伦之乐。也可能孤苦一生,老无所依。可能吃遍天下美味,生猛海鲜都不放在眼里,也可能吃糠咽菜,来个窝窝头就算过年。 这人生,这鬼道,这娑婆世界,苦多乐少。才有了对来世的渴望,对极乐世界的期冀。可成佛作祖之人毕竟少数,这漫漫升仙之路,竟然就是踩着众生的骸骨一步步登天的! 所以,我就想,这九层妖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为了升级打怪的游戏?还是让人感受到做人做鬼的不易?还是如我之前所说,纯粹是邪教组织蛊惑人心、鬼心,做着昧良心、造恶业的勾当?这些我都不得而知。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就如同我一出生就笼罩在“佛莲盛开”的家族传说中,就如同为了我心中的女神——贺天蓉,而放弃了锦绣前程,踏上这寻访之路!就如同我为了舅舅的离去,而答应少将吴思谦作一个潜伏人员,暗中调查陈家峪村一案。 冥冥之中,任谁也逃不脱宿命的束缚。 我一边思考,手不自觉地放在了我屁股下面这具浮尸的心脏处,我奇怪地感到这具浮尸还有这微弱的心跳。我靠,是全部还是这具独有? 我摸了摸临近的其他几具浮尸,都没有发现心跳的迹象。我缓缓地站了起来,心中充满了疑惑。还没等我考虑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副令我心跳的景象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走过的那些浮尸台阶开始一具一具地陷落,落地无声,而且一挨着地面就化作乌有。我愣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快逃! 我现在正处在高空之处,如果这浮尸按照节奏陷落,到了我的脚下,我不是就坠下去了吗?幸亏它是从下往上陷落的。 我赶紧往上跑!可是我刚一迈步就发现怎么也拔不动腿,使劲拔了一下,也顾不了许多,直接就向上奔去。也不知道是自己心里紧张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起来! 跑的气喘吁吁,这他妈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脱离*,现在是以灵魂形式存在的吗?怎么会真没累,怎么会这么重呢? 身后浮尸的陷落速度越来越快了,似乎很快就要赶上了我的奔跑速度。我甚至想要飞起来,可是我就像农民家养的公鸡一样,只能奓着两只翅膀扑腾,但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这种感觉就想踩着金沙江的浮桥一样,而身后的铺满桥面的木板,一块块地掉进了奔腾的江水里,而那万丈深渊之下的江水里有一条愤怒的苍龙若隐若现,只要掉下去,它就一口将你吞进了肚子!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我不停地奔跑着,不住地喘息着,我甚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勒住了我的喉咙,使我不能畅快的呼吸。但我还是竭尽全力地奔跑着,使出了我的浑身解数,激发出最大的体能极限。 可是,身后浮尸陷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眼看着都要撵上我的脚后跟了。我随时都有踩空失足的危险。我下了死力气,狠命地奔跑着,眼睛只盯着脚下的台阶,我当兵的时候跑步,只要跑不动了,就缩小自己的视觉范围,只盯着前面那个人的小腿,这样据说可以激发自己的耐久力。 可是我发现,脚下真的变成了一片奔腾的大江,巨浪掀起的声音击碎了我的侥幸,激活了我疲惫的躯体。可我还是没能赶上那浮尸陷落的速度。我后脚一空,啊的一声就坠了下去。 那个下降的过程非常缓慢,似乎是要我忍受更长时间的精神折磨,在这个惊心动魄的坠落的过程中,我回头看到了一副更加令人惊心动魄的景象。 一只浮尸搂着我的脖子,静静地呆在我的背上,啊—— 怪不得我感觉那么重呢!这只浮尸就是刚才被我坐在屁股下面,有着微弱心跳的那一具!更为惊恐的是,从它的喉咙里发出声音来,似乎是说:背着我,别丢下我。我不想死! 尼玛,小哥儿我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怎么顾得了你这死鬼?我开始使劲儿地扳动卡在我脖子上的手臂,它让我无法呼吸,无法自救! 我断断续续地说:“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仍然不张嘴,喉结涌动,发出怪异的声音:“救我,救我!” “救个屁啊,你他妈这是害我!你他妈的都死了,我也快被你弄死了,我们都要死了!”我硬生生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几句话来。 而我得到的回答是:“那就陪我,陪我,别让我一个人!” 我怒吼道:“凭什么?凭什么!” 他的意识似乎并不完整,脑子也不灵光,但他对我的愤怒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回答的斩钉截铁:“因为,我是你!” “啊?什——么?什——” 我的声调显得颤抖,我的心脏开始缺氧,问题是我没有机会感到惊异了,因为,我,连同这个自称是我自己的浮尸,一同坠入了这奔腾的大江里。这奔腾的大江吞噬了我呐喊的最后一个字,也吞噬了我的灵魂与躯体! 关于这一段记忆,我倒现在想起来都无法闭眼,因为一闭上眼睛,那时的画面就无孔不入地在我的脑海里过电影。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曾经在那个异常诡异的九层妖塔里呆过。 但是,我的记忆告诉我,那一次趴在我背上的那具浮尸其实是我自己的*,虽然我不知道它是如何从那个小黑屋里跑出来的,到现在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我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我一定要找到原因,一定! 第六十三章九重天(二十七)浴水重生 不是九层妖楼的吗,怎么会掉进了奔腾的大江呢?这是神马系统啊!难道说这九层妖楼并不单单是一座楼?不是一座楼也不是一座塔,那是什么?难道它是整个世界不成? 我想,这奔腾的大江并不是真正的大江,按照我惯有的思路,这一定是一种幻象。虽说是幻象,但这感觉却非常真实。我背着那具据说是我自己*的浮尸坠入这奔腾的幻象之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对于坠落这件事来说,也许就是因为这一具尚有心跳的浮尸,如若不然,我顺着那展现在我面前的浮尸阶梯,拾阶而上,一定能够到达这九层妖塔的第四层。所以,我对这具浮尸非常的憎恨,它似乎也对我非常的憎恨,尽管他的心跳非常不明显,气息非常微弱,但是力量却大的惊人。 本来我的脖子就被它掐的难受,此刻又掉进了这奔腾的江水里,我感觉我真的快要死了,不仅是*的消亡,更是灵魂的毁灭! 天哪!我就这样毁了吗?此刻,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之前,我还将所有的意念集中在爷爷临终前的嘱托,吴少将的委任上。对了,还有贺天蓉,一切的事件都是从对她的怀念开始的。这个神奇的冷艳女孩儿,纯洁得晶莹剔透却惨遭侮辱,她死了却把悬念和内心的疼痛留给了我。还有薛梅格,我其实是喜欢你的,奈何我使命在身,我不能。要是早知道今天要死于非命,那我还不如痛痛快快地跟你谈场恋爱呢。 但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我即将毫无悬念地死了,什么狗屁传说,什么狗屁使命,这,才是我自己的宿命! 我在水里睁大了双眼,像一条鱼,翻着肚皮长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口腹中并无水迹,如此说来那奔腾的大江还真的是幻象啊。但也许我真的死了······ “是的,你真的死了!”一个声音响起,好像是在回答我内心的独白。 我从地板上爬起来,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只有淡淡的雾表达着我虚无缥缈的意识。我对着空旷的楼道里大声地喊着:“你是谁?有种的现身出来!” “是的,你,死了。”那声音不远不近,似远似近,时远时近,不断地说着:“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伴随着这急促而诡异的声音,还有足以划破时空的尖利的诡笑。 小哥儿我非常愤怒,大声地喊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回答我!” 那个尖利的诡笑戛然而止,似乎用缭绕的雾气来表达他沉默的愤怒。我们双方都静默了好长时间,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不似方才那样轻佻,而是让人感到阴沉而恐怖。 “你死了,这是一件好事,你即将达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天堂!” 这话听着就来气,“去你妈的,你死了才好呢。” 我话音刚落,就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人影儿向我走来,而且越来越近。他奶奶个熊的,我还以为是撒旦重生了呢,原来就就这么个小人儿,还装什么大尾巴狼!我用手指着那个人影儿说:“喂,你他妈的是谁?在这里闹什么妖?” 说着,那人就从迷雾中走了出来,走到了我的面前。我定睛一看,我靠,德川八郎! 我一看是他,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你小子终于出现了,可把我给害苦了。我二话不说挥拳就上,可一拳打过去却扑了个空。却有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一转头看,尼玛,这小子正阴森森地看着我呢,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尼玛,我怒气难平,回身又是一拳,竟也扑了个空。随后,我就像发了疯似的在原地拳打脚踢,可是没有一次能够击中目标。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一直那样拳打脚踢,我心里大概已经不在乎是否能够打得到目标了,只是单纯地在发泄内心的愤懑。 直到我打累了,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息着,德川八郎走过来蹲下,我猛然抬头愤怒地看他,而这老先生却显露出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右手夹着烟,还冲我吐了个烟圈,就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声停止后,他用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看着我,还递给我一支烟。 我接过来,德川只吹了一口气,那烟就燃了,我闷头抽了一口,差点儿把整支烟都吸进去。然后长长地呼出来,全身都感觉轻松了起来,有一点儿飘飘然的意思了。我好长时间没有吸烟了,如果不是情势太紧张,我根本不能在没有烟草的情况下坚持这么长时间。 此刻,我的烟瘾犯了,毫无顾忌地将燃着的烟草连同过滤嘴一股脑地塞进嘴巴里使劲地嚼着。德川看我如狼似虎的样子,又掏出一支来,还是只那么一吹,那烟就着了,我迫不及待地抢过去猛吸起来,活像一个吸毒犯。 过足了烟瘾,我抬头问他:“我真的死了吗?” 他很认真的点点头,但没有答话。 而我则摇了摇头道:“那意思是,我死在了你的手里,我还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对吗?”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急了,一把把这家伙拽过来,“你他娘的倒是放个屁呀!刚才装鬼叫唤的不是你吗?骂了隔壁的,你刚才那骚劲儿哪儿去了?咹?” 他脸上仍然是一副贱贱的挨揍表情,却用极其平淡而沉稳的语调说:“池翔,让你经历这么多,是一个人交代的,这个人背景很深,是谁,你不要问。你死的是身,活的是魂。因为,更高维度空间的生命,只有灵体的状态才可以到达。” 我疑惑地看着他,手却没有松开,问:“我早就是灵体了,为什么会从浮尸阶梯上掉下来?” 他把我的手拨开,脸色严肃起来,说:“因为,你的肉身没有死绝!” “就是趴在我背上的那一具浮尸?”我惊讶地问道。 “对呀,他还留恋着尘世啊,他是不是跟你说他不想死,让你救救他?”德川好像很知情地问。 “恩,是啊!”我毫无选择地回答到。 “所以,你必须掉下来,他死了,你才能活,而且才能活得更高级!”他这话说得越来越不靠谱了。 我怀疑地说:“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达不到目的是不会离开这个九层妖塔的。” 他好像并不买我的帐:“你当然离不开,你如果在这个塔里没有修行到一定火候,现在送你出去你就会灰飞烟灭的!” 我低下了头,沉思了一下。按照德川的说法,我是在他的帮助下死绝的。而且我死绝后会活的更好。特么的这什么逻辑! 可是我现在的处境也没有别人可以相信了。我抬起头来说:“那么,现在我该如何进入第四重天呢?” 他哑然一笑说:“你已经在四重天了!” 我大惊道:“我不是掉下来了吗?” 他不以为然地说:“你不是早在进入九层妖塔之前就考虑过朝上朝下的问题吗?你觉得空间上的上与下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你浴水重生,才是真正的升级!不过,你接下来要经历的一定更加艰难!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我又陷入了沉思,接下来等待着我的是什么呢?难道比死过一回更加难吗?难道比死过一回还痛苦吗?难道比硬生生地从自己的*里挤出来还难吗?难道比踏着浮尸阶梯拾阶而上还要胆战心惊吗?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德川八郎早已经消失在皑皑白雾之中了······ 第六十四章九重天(二十八)色界天 这座九层妖楼的第四、第五、第六层为欲界天,按照西方国家的传说,第四重天为“日天”,居住着智慧的灵魂;第五天火星天居住着为信仰而战的灵魂;第六天为木星天居住着公正贤明的灵魂。 而这种对九层妖塔的解释是我自己的理解,并不确定,至于一些细节性的问题,我还想问问德川这个王八蛋。可惜他已经不见了,消失在了那重重雾霭之中。 而按照德川的说法,我已经身处第四重天,以佛法的说法已然上升到色界,远离了食色之欲,就是说我现在不需要吃饭,也不会对女人感兴趣,甚至可以说小哥儿我现在已经没有男女之分了。 我靠,这一点还是有点儿伤感,小时候一直认为观音菩萨是女儿身,可长大后才知道佛祖是不分男女的。倒不成想,我也有今天!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兴奋呢还是绝望,我忽然间就把手向裤裆里伸去,恩,倒是还在呢。 可佛法有云,色界天诸众生,均为化生,看来我已经不是妈妈生的那个池翔了,他已经被毁灭了,那个池翔已经死去,而现在的我,并不是池翔,而是天地化生而来!不知道这么解释对不对。也许是尘缘未了吧,我对此仍然耿耿于怀,我还是想念我的亲人朋友还有在俗世里未完成的使命。 但话又说回来了,虽然远离食色之欲,但还未脱离质碍之身,离成佛作祖还有相当的距离。在这色界天里,此刻的我,不需要再忍受潘金莲的诱惑,但却需要更加强大内心,而这个内心的修炼有一个特别神秘的名字,叫做:禅定。 我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这九层妖塔的色界天里,完全没有了塔的结构和造型,弥漫在眼前的就是一阵阵飘来飘去的迷雾。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实在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在这个层次里,已经没有欲界的那种一切以物质为第一性的感觉。眼前就是一阵阵的白色雾霭。 我索性就不去寻找什么了,席地而坐,装模作样地修起禅定来。 打坐,武、道、佛均有这个形式,但内容却不一样。如果是练内家拳的武者,他的打坐主要是通过呼吸法来打通穴道和经脉,以增强功力。而道者,则是炼丹,引导吐纳之间天地似乎都在脚下了,而佛家讲的是禅定,不需多说,唯一要做到的还是两个字:无念。 以我现在的生命形式已经没有了呼吸,不存在呼吸吐纳之说,唯一要控制的就是意念。而要真正达到无念的目的,是需要控制意念呢,还是引导呢? 这个真是难以想象,谁能够没有念头呢?哪怕天空飞过一只鸟儿,我看在眼里,那鸟儿的画面也显示在脑海里。这个算是有念头吗?那么,如果真是这样,我恐怕没有机会证得无上的菩提智慧了。 太难了! 况且,我脑子里的事情太多了,就像过电影儿一样,纷繁而杂乱。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远处飘来了一阵歌声,有些像是戏曲,但又有点儿像流行音乐。歌词的内容大概是,大概是······ 我靠!《北京一夜》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人说百花的深处 住着老情人缝着绣花鞋 面容安详的老人 依旧等着那出征的归人 onenightinbeijing你可别喝太多酒 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人说百花的深处 会在寒风起站在城门外 穿着腐锈的铁衣 呼唤城门开眼中含着泪 呜………………我已等待千年 为何城门还不开 哇………………我已等待了千年 为何良人不回来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地安门 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么 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 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 这歌儿似乎是唱给某个人听的,我不敢确定,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说实话,在这种环境下,有点儿像鬼叫。尤其是那尖利的声音,只要听上一声,就会不寒而栗! 看来,真正的考验来了,我的念头虽然做不到如如不动,甚至还随着这恐怖的歌声一颤一颤的,根本就不像是已经脱离了肉身的高维度灵魂应有的心理素质。 我只能保持着我的身体不动,我就像磐石一样坐在原地。那歌声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没有了任何的铺垫,一直以一种摇滚的狂叫重复着一句:为何良人不回来,为何良人不回来,为何良人不回来,为何良人不回来······ 那声音很近了,演唱者的脸似乎就贴着我的鼻尖?。我闭着眼睛,忍受着这尖利的如同鬼叫般的演唱。我不睁眼,那歌声就不停,一直在我的近身处环绕,呜呜嗷嗷的喧闹着,尖利地叫喊着。 我告诉自己别睁眼,千万别睁眼,千万不能睁眼! 仿佛我一睁眼,就会有一个恶魔将我吞噬,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永不超生! 结果是这样的,我忍住了这烦人的鬼叫。就在我认为自己可以抗拒这恼人的声音时,那歌声突然戛然而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忍不住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 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我尽管还保持着木讷的外表,但是我的心却如同被硫酸腐蚀了一般的疼痛。眼前果然有一张巨大的鬼脸,跟我鼻尖对着鼻尖,眼对着眼。就那样静默地看着我。 这张鬼脸给人的震撼效果绝不亚于人类影视剧臆造的脸谱。最大的特点是褶皱,脸上沟壑纵横,那皱纹的深度完全可以夹死一只臭虫。 真难以想象,刚才那尖利的歌声就是从这张苍老的脸上发出来的,更令人费解和感到诡异非常的是,那纯白的披散的头发上还别了一朵小花儿。身上穿着中国式的对襟棉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棺材味儿。 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空洞而无神,乌黑的血泪流下来,在沟壑纵横的脸上氤氲开来,像一张黑色的蛛网,这是一双望眼欲穿的眼睛,她似乎真的已经等待了千年!而那张紧闭的嘴唇,更是让人想起了人类祖先。 突然从她的喉部发出声音来:“你看到他了吗?我的他。” 我定睛看着她,没有答话。 她又问:“快把他还给我,我已经等了他太久。” 我仍然没有答话,死死地看着他,而我的眼睛里似乎已经多了些疑问的内容。 “他死了吗?他去打仗了,去替朱元璋打仗了!血流成河呀。”这声音突然就显得哀伤起来。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满是金戈铁马的战争场面。哦?对了,之前,不是有一个铠甲武士跟我打斗过吗?他最后变成了穿着白衣的浮尸。如果他真是她等待千年的灵魂,那我岂不是已经造下了恶业,毁灭了一个灵魂千年的企盼? 想到这里,我睁开眼来,看着这张脸说:死了,都死了,一个都没有剩下。 呀······哇呀呀呀呀呀······ 她这一声惨叫让我背后发凉,冷汗立即下洇透了衣服。我不知道这个千年鬼魅要有什么样的动作,此刻的她似乎是要发泄自己的愤懑。那独守空房的寂寥,那望眼欲穿的思念,那征尘不断的妄想,那花开花落的伤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想必她生前就是一个闺房怨妇,死后千年的怨念立即让我如同堕入万年寒冰洞。此刻我身体无法动弹,但念头却层出不穷。 我大叫一声:好了!你到底要怎样? 那张布满褶皱和血泪的大脸又贴了过来,和我鼻尖对鼻尖地瞅着。 第六十五章九重天(二十九)老情人 那双眼翻来翻去的,好像是对我进行重新审视的样子,大概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敢于跟她这么叫喊的人吧。不过说实话,我对于这个等待千年的老情人还是心怀敬佩的,只是她决然不会领我的情。 况且那开家务事曾和我战斗过,还被我打成了浮尸,这种情况下人家还领我什么情,我应该是她的仇人才对。 不过我心里还是存有疑惑的,那铠甲武师真的是我打死的吗?关于这一点我是不会承认的,那铠甲武士死了没有千年,也有好几百年了,怎么会是我杀的呢?说起来,他还可能是个征战沙场、马革裹尸的英雄呢。可这件事,我是不可能完全摆脱干系的。 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变成浮尸,如果不是我,他们还可能实现一个团圆之梦,尽管分别千年,完成夙愿是减少这浓浓怨念的根源啊。 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是我给她找出那个铠甲武士来,那也算功德一件!我不禁发起感慨来,命运啊,真是让人苦笑不得,他们在这九层妖楼里似乎只隔了一层楼板却永世不得相见,明明近在咫尺,却等待了千年! 我没有时间发感慨,因为,眼前的鬼脸开始变得扭曲起来,就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知道了我跟他那个铠甲武士交过手。那张历经沧桑的脸,本来就沟壑纵横,这一扭曲起来简直无法直视。 这扭曲代表着愤怒,代表着绝望,代表着令人胆寒的恐惧! 我闭上了眼睛喊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好男不跟女斗,何况你皱巴巴的老女人!” 可这老鬼并没有因为我的高风亮节放弃了攻击,她一把就攥住了我的脖子,死命地挤压。 我心里是无碍的,真的,反正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层了,还在乎这点儿事儿。我没有忍辱仙人不着相的大慈悲、大智慧,我只是明白一个道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好吧,是我拆散了你和你的老情人,你就掐吧,反正以我现在的状态也根本不会有窒息的感觉。小哥儿我目前都不需要呼吸了。想玩儿你就玩玩,可别太当真了。 不过小哥儿我有个要求,你掐够了,可千万别在唱什么《北京一夜》了,尤其是那句为何良人不回来,尖利而恐惧的声音,真的是让人不舒服。 但这老鬼却不似人那样掐你,他奶奶个熊的,你那指甲咋那么长,都插进老子的肉里去了,虽然没有窒息地感觉,却感到浑身上下有一种火辣辣地难受,难受到极点的时候,我菊花一松,全身就凉爽了。正纳闷儿呢,突然嗷呜一声惨叫,我猛然睁开眼睛,这千年老情人儿已经趴在地上不动了。再抬头,却看到老章站在老情人儿后面,一副怪不舒服的样子。 我惊叫道:“老章,造业呀,你怎么把她给干倒了?” 老章不屑地说:“咋啦?伤了这带花儿的老情人儿,你心疼了?” 我听后一阵倒胃的感觉,奇怪地问:“我俩不是合体了吗?你怎么出来的?” “呸!”,老章习惯性地干吐一口,继续道:“还好意思说?那叫合体么,你小子把我一口吞下肚子,那叫一个难受啊,在你肚子里跟着你翻腾,要不是你这老情人儿死命地掐你,我非得让你消化了不可!” 啊,我一下子捂住了嘴巴,“难道,难道你是从我的······” 老章看着我的样子,又呸地吐了一口道:“别装逼了,我就是让你给拉出来的!” 妈妈的,这情节好劲爆啊,多让人难为情,你就不能藏在肚子里,非得说出来吗? 老章一边闻了闻自己的身上,一边说:“装啥呀装,我这受害者还没吱声儿呢,倒把你委屈的。哎,说正经的吧,你想把这老婆子怎么样?” “我怎么感觉咱俩这对话好像有那么点儿毁尸灭迹的感觉捏?”我不无担心地说。 没想到老章直接就揭穿了我的伪善,“屁,你小子打死人家老公,还在这里装什么大善人,说吧,该怎么办?” “呃,这是你打死的好不好?问我怎么办?什么怎么办?凉拌!”我气鼓鼓地说。 老章见我的态度,嘿嘿地笑了起来,说:“那就抛在这里吧,咱们继续赶路!” 这回轮到我呸了,恶狠狠地说:“你这么做真是造业呀,况且,这老鬼多可怜啊!” 老章这回没反对,蹲了下来,看着我说:“救人我有办法,可这救鬼我可没招啊哈哈,要不然你小子高风亮节给她老人家来个人工呼吸?” 我噗啊一声就想吐,“你他妈的把人家打到了,要亲你亲!” 老章哈哈一笑说,“我亲就我亲,你小子可别后悔!” 说着说着那躺在地上的老鬼竟然变成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我惊讶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章笑着说:“人,有时候死了才美丽!” 我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的发生,况且,在这九层妖塔内有哪一件事情是可以用现代科学解释的,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执着于发生这个变化的道理。 不过这话听着到挺有哲理的,也许活着还真的是一种煎熬呐,死了就放下了思念、放下了憧憬、放下了*,放下了一切!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美丽的,但却被那些忧愁啊,烦恼啊,担心啊,恐惧啊什么的各种情绪所困扰,然后,我们因此而变得苍老、变得无趣、甚至变得不可理喻,而对于生命的本真却不在乎,因此,活着也许真的是丑陋的甚至是肮脏的。 “人,有时候死了才美丽”,这话听着诡异,却还真是很有道理呢。 况且,她不一定就死了呢,她早就不是人了,等待了千年,流干了泪水,耗干了心神,只为那一句承诺,每天站在阁楼之上望着远处的夕阳思念着自己的老情人,可谁知道,那铁衣已经腐朽,那骨骸早已化作齑粉,那精神早已融入了天地之间变成了天上的流云。 也许在她愁闷的时候,那一躲流云就悄悄地在他的头顶驻足,或者在她寂寞的时候,化作一阵梅雨。可这又能怎么样呢?不过徒增了她的烦恼啊! 我在这里胡思乱想,老章却俯下身要亲那女子。哦,不,是做人工呼吸! 我大叫一声,“住嘴!” 老章立刻停住,抬头看着我说:“你咋呼啥呀,我以为他的老情人儿回来了呢?” 我看着老章被我惊吓到的样子,呵呵地取笑着他。可就在这时,我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站着一个人影儿。那人影儿就站在不远处的浓雾之中,那身形儿看上去还有点儿眼熟呢! 我尼玛,这谁呀! 我说,老章,你回头儿看看那是啥? 老章说,“你小子又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没看到我这儿救人呢啊。” “我劝你还是别给这女鬼做什么狗屁的人工呼吸,快,快回头看看。”我的声音开始紧张起来。 老章似乎也受到了感染,但他没有立刻回头,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我低低地叫着他,“老章,老章······” 老章没有回答,就像一尊雕塑一样僵在那里,同时,我看到那个人影儿好像是移动了,朝我们这里移动了。但仔细看时,又觉得不曾有什么动静。在那浓雾的包裹下,那只不过是一个恍惚的人影儿。 我兼顾着那个人影儿,小心翼翼地蹲下来,拍了拍老章,轻轻地呼唤着他。 就在这时,老章猛然抬起头来,脸色再次变得狰狞起来,一把就扼住了我的喉咙······ 第六十六章九重天(三十)武士的要求 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老章总是被人附身,而且攻击的对象还都是我。还有,最讨厌掐脖子这一招了,我气急败坏地喊道:“你特么到底是谁?” “朋友,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两个不是刚刚交过手吗?”这声音显然不是老章本人的,而且还带着重音儿,就好像是电声玩具发出的那种声音。 我一听立即就判断出来了,这特么不是铠甲武士还能是谁?我喊道:“你干嘛要缠着老章,有本事你冲我来!”这话说出口以后就觉得很可笑,人家可不就冲着你来的吗,还掐着你的脖子呢。 可这家伙的脑子可能被门挤坏了,用那种经过技术处理的电声口音答道:“那好吧,咱们就徒手格斗你看怎么样?” 我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赶紧答道:“好好好,你先把手松开!” 他倒是很听话啊,看来封建迷信害死人,这种人虽然性情暴戾,但诚实守信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 等他一松开手,我立刻跳出圈外,免得他再次掐住我的脖子,关于这招我真是受够了! 他立马就要扑上来跟我死磕。我伸出一只手来说:“等等等等······你能不能先从老章的身体里出来,要不然我看着他下不了手!” 他听我这么说,竟然低下了头,独自在那里喃喃地自言自语。 我不禁纳闷儿起来,冲着他喊了一句:“喂,干嘛呢,还打不打?” 他抬起头来说:“我做不到!” “啥,啥玩意儿你做不到?”我疑惑地问。 他好像还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已经被你打的只剩下一丝游魂了,从他身上出来,没法跟你打。” 这古人就是老实,变成鬼了也老实巴交的,我还没怎么忽悠呢,就实话实说了。我咯咯地笑着说:“反正我看着老章没法下手,要不咱俩和解吧,你有什么冤情尽管道来,起不了什么作用,洒家也可以给你做做思想工作。” 他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看来是对我产生了信任,跟我说:“我本来马上就可以见到我的恋人了,可是却被你打败了!” 我说:“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他一抬眼说:“当然了,有人告诉我说,只有打败你才能升上色界天,见到我的恋人。”说着还抚摸了一下躺在地上变得年轻貌美的女鬼。 他这么说着,我倒是不明白了,那既然这样你特么怎么上来的,于是我弱弱地问:“这里不就是色界天吗?” 他点点头道:“呵呵,你怎么这样理解?色界天并不是一个空间概念,就是说它根本就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维度,只有修行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够达到的一种境界!比如说,我们两个,你现在就处于色界天,而我却仍然在欲界天!” 我脑子有点儿混乱,问道:“愿闻其详。” 他说道:“其实很简单,俗话说人鬼殊途,人和鬼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维度的生命,但是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他们是有可能见面的。” 我似有所悟地点点头:“哦,你的意思不就是我见鬼了吗?他奶奶个熊的,我总是见鬼,这个有得解释吗?” 他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一般情况下能够见到不同维度生命的,都是有一定条件的,如果是常常能够见到就说明这个人不同寻常。” 我对这个探究十分不感兴趣,转换了话题说:“你不就是要见你的恋人吗?她现在不就躺在你的身前?这个是刚才老章打晕的,她不可能死掉,已经是鬼了还怎么死!” 他又摇了摇头:“不,我们永远都不会在一起了,若不是附着你这位朋友的灵魂,我根本就碰不到她,因为,我们属于两个不同的维度。” 他说的话似乎有很多难以解释的漏洞,但是我相信了。一对等待了千年的恋人,说谎是没有意义的。 我只好问:“好吧,你要我怎么帮你,或者说怎么样就能够实现你们的愿望?” 他还是摇了摇头,我心说,你特么拨浪鼓啊,老摇头是咋回事儿?但没有把这话说出啦,只用期待的眼神催促他赶紧回答。 他静默了好长时间,才说:“打败你!” “哦,就是说你打败了我,就能够升上色界天,见到你的情人,而我却必须回到原点继续向上攀爬,对吗?还有,以你现在的能力是无法打败我的,如果我想帮你就得自动退出,对吗?” 这次他终于没有摇头,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立刻感到事情非常的棘手,我好不容易才到达色界天这个层次,要想舍弃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尽管我并不想证得什么果位,成仙做祖,但我的使命告诉我,一定要达到最顶层,揭开这九层妖楼的真正秘密。 何况我每上升一层楼,都经历了非凡的痛楚和努力,能够走到这一步,要说放弃,说实话我真没法大度到可以毫不在乎的舍弃。 但转而一想,他们这一对等待千年的恋人,经历的战火的洗礼、艰辛的等待,沧海桑田、斗转星移都没有能够磨灭他们心中的爱情。难道我不应该帮帮他们吗?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决定放弃色界天,回到原点,成就他们这一对的旷世之恋。我眨了一下眼睛说:“好吧,我可以帮助你,要我怎么做,你尽管讲就是了。” 他说:“很简单,吞噬你,让你用不超生!” 我定睛一看,老章的脸上变得异常狰狞起来。尼玛,老子好心救你,你反而得寸进尺,好吧,既然你这样无情无义,那么就让你看看老子的手段! 我不由分说,运足全身的真气,一掌推过去,击打在老章的胸口。一缕白色的游丝从老章的头顶百会穴飘出,老章一下子就晕倒在地。 我大叫一声:“哪里跑!”双脚点地,腾空而起,朝着那一缕游丝追去。它跑的很快,就像水里的鱼儿,灵活自如,空灵而无碍。我猛踩“油门”,紧追不舍,长大了嘴巴,像一只饿疯了的虎鲨,心里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好心帮你,你却要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在那十八层地狱做鬼!” 终于追上了,我张开血盆大口,咔嚓一下咬下去,就感觉肚子里一凉,那一缕游丝就被我吞下了肚子。 完成这个动作后,我气一沉就落了地,睁开眼来,就觉得眼前一亮,缭绕的迷雾消失了,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我走到老章身边,这老小子就像睡了一觉似的,眼睛朦朦胧胧地看着我说:“翔子,我又死了一回?” 我笑着说:“老章,咱们该赶路了!” 我扶起老章来,最后回头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鬼,动情地说:“她放下了,她再也不用等他了。”话音未落那女鬼竟凭空消失了,也许他们去到了另外一个维度的空间里。他们可以在那里团圆,并且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本来我以为我可以亲眼看着他们团圆,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执手相看、互诉衷肠。可是我最终还是没能放弃内心的执念,让我牺牲一切来挽救他们的爱情,我还是做不到,也许我的修行还不够吧。 就在这时,大雾又起,那不远处的迷雾中,仍然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儿! 我惊道:“这东西还在那里!” 我本以为,那人影儿就是铠甲武士,没想到这个东西一直在角落里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这着实让我大吃一惊。接下来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我不得而知,但我想,一定不会很轻松的。 第六十七章九重天(三十一)腐锈的铁衣 那人影儿站在雾里像一个偷窥者,或者是潜伏在草丛里的狙击手,静静地观察着我们的动静。那若隐若现的身姿看起来并不那么威武,也不刻意躲避,他就在那里站着,周围缭绕着浓浓的白雾。 他在我与铠甲武士谈话和对决的时候他就那样冷冷地观察着,很难想象他到底在想什么,要干什么,有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肯定不是雕塑之类的死物,我能够感觉到那种冷冷的目光。 我抽出四鬼剑握在手里,亦步亦趋地向它走去,越是到这种时候,我越会选择直接面对,尽管我心里也紧张得要命,但是那种不知所以的折磨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可我走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能够接近它,看起来近在咫尺却是难以想象的遥远。难道它只是一个影子?来自另一个维度的镜像?我的猜测毫无根据,连自己都难以说服。 我依旧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人影儿走去,防备着突如其来的危险。直接的危险倒还没有发现,只是越靠近那个人影儿,雾就越浓,不仅视线受到了影响,而且还有点儿呛鼻,我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这特么到底是啥玩意儿,还以为到了水泥厂呢。 我咳嗽的非常厉害,咳地我弯下了腰。我从来没有那么剧烈的咳嗽过。就好像得了无可救药的绝症似的,很要命的感觉。我捂着肺部蹲下来,咳得鼻涕眼泪一起流。 渐渐地浓雾淡了,那个人影儿显露了出来。咦?这特么什么情况,我走也走不到,怎么突然就在眼前了?我也没顾得上多想,定睛一看,这人影儿原来是一具铠甲,特么的又是铠甲!不过是空的,挂在一个竖起的架子上,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人站在那里似的。 不过我没有完全放松警惕,这玩意儿看上去是个死物,不过诡异得紧,特别是那空洞洞的头盔以及头盔顶上上的红缨,不禁让人想起了欧洲古堡里的铠甲,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会动起来,让人无所适从。 我围着这铠甲转了一圈,边转边敲打,我对这种古代单兵装备不熟悉,很可能是个将军穿的呢。材质倒有点儿像青铜,貌似是先秦的。我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四周开阔并没有靠近什么建筑。这种东西一般都是靠墙摆放的不是吗?难道,难道这东西会自己走? 我这么一想,就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突然就警惕起来,准备好这东西突然发起攻击,也好有个应对。可是,过了好久,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就像刚才它站在远处看着你一样。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觉得不踏实,希望危险能够早点儿出现。 与其这样傻等,不如主动出击的好。记得电视剧《李小龙传奇》当中,有个日本人就是通过击打铁人来进行模拟训练的。好吧,那我就模仿他,来击打这个腐锈的铁衣吧。 我振作精神,开始在这副铠甲身上撒气,没想到这家伙相当的坚硬,一套咏春木人桩法下来,就已经感到非常吃力了。打完了套路,我就开始练基本功,对着护心镜开始练寸劲拳,那砰砰的击打声在这空旷的上空产生了一种非常震撼的效果。 这种声音让我兴奋了起来,我越打越快越打越觉得顺手,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激烈地活动了起来,就像是沸腾后的水分子。一干起让自己兴奋的事情,我就开始忘乎所以了,啊啊的叫着,似乎在发泄着内心的愤懑! 灵魂状态的我自己,已经不会出汗,但我还没有摆脱质碍之身,就是说我的身体还不是虚无缥缈的意念,还属于一种物质,那种羽化飞升的能力对于我来说,还是一个遥远的神话。 “你,打够了吗?” 尼玛,这谁在说话,我停止了动作,纳闷起来。这个声音又响起来,“打够了就穿起来!” 这这这,特么怎么个意思?我喊道:“你到底是谁?站出来说话,小哥儿我最讨厌装逼!” “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难道看不到吗?” 我四下里回顾了一圈儿,也没有发现其他的什么声源,于是我把目光锁定在了眼前的这件铁衣身上。 “别看了,就是我,是我在跟你说话。” 果然是这件铁衣!我见过鹦鹉学舌的,没见过铠甲开口说话。这是一个什么样儿的世界啊。我说:“你怎么能够开口说话?” 那铠甲说:“我可不是普通的铠甲,而是甲灵!我生前曾是韦陀将军的贴身铠甲,腐锈之后韦陀将军感念我征战沙场的功绩,准我在这色界天修行,并且让我在这里等待一个叫池翔的年轻人。” 我靠,这特么也太传奇了吧。我不禁问道:“韦陀将军何许人也?” 这铠甲并没有理会我装模作样的表情,继续说:“就是佛教护法韦陀天!”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寺庙里弥勒佛背后,面对大雄宝殿手持降魔杵的那个武将?”我以前常常陪我妈去寺庙烧香,庙里的佛像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我又问道:“那既然你是韦陀菩萨的护甲,岂是我能够穿得的?这不是开,开,开玩笑呢吗?” 它又说:“不知道!韦陀菩萨交代我的事,我从来都不问缘由,只说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修行必经的过程,你还是把我穿在身上吧!” 既然不是什么危险,我变得调皮起来:“你让我穿,我就穿,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吗?” 我说完这句话,那铠甲似乎有些恼怒,哐啷一声就朝前挪动了一步。我惊得连连倒退,连忙说:“你你你,到底要怎地?” 它又说:“就是要你穿上,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的宿命,也是你的宿命!” 这个铁疙瘩还真特么顽固呢。我只好妥协道:“好好好,穿就穿,不过你得告诉我,穿上之后,有什么好处?” 它竟然吹起牛来:“百邪不侵!当年释迦佛祖圆寂之时,罗刹鬼偷了佛骨舍利,韦陀菩萨愤而追回,与那罗刹鬼斗得天昏地暗,当年韦陀菩萨穿的就是我!” 好家伙,看起来,这铁疙瘩还是有些来头的啊,不简单。我还准备假装拿拿架子说:“那也不是你想让我穿,我就得穿的。” 没想到这家伙哐啷哐啷竟跑了过来,速度之快,竟然难以招架,朝我身上一扑就把我套住了! 尼玛的,这玩意儿还有霸王硬上弓的道理吗?不过穿上之后,感觉还挺不错的,腰杆也直了,身体也显得威武起来。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看上去总有百十来斤的大家伙,穿在身上竟然一点儿都不压身,轻得很呐。 看来还真是一件宝物,我就像穿了新衣裳一样,左看看右瞧瞧的,哈哈,没想到小哥儿我还有这样的福气,看上去真像个金戈铁马、纵横疆场的将军呢?我手持四鬼剑,身穿韦陀衣,看起来帅得不行! 可是,我的自我欣赏还没够呢,这铁衣竟然凭空消失了,具体说好像是融化在我身体里似的。我一边摸着身上一边说:“哎,哎,哎这咋回事儿?” 已经融化到我身体里的铁衣说:“没事的,我本来就是灵体,我现在和你融合了,就是你的护法,不一定非要有一个铠甲的形状。” 我若有所思哦了一声,道:“这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的,到底管不管用啊?” 第六十八章九重天(三十二)雾中听鬼 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拥有四鬼剑和铠甲两种灵体在身。包括四鬼剑在内,他们都隐没在我的身体里,并没有固定的外形,就像糖溶于水一样。看上去还是那么无色,却能够给人以巨大的能量。 而我也已经不是那个只有一腔热血的退役特警战士了。我现在拥有了更加强大的力量以及更加强大而沉稳的内心。 我不知道自己将来还会面对什么,但我仍然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找到贺天蓉,找到真相。然后真正地退出武警部队,做一个斩妖除魔的平凡人。 现在看来,这色界天没有了青铜树,没有了阶梯,没有了立体向上的层面。有的,只是浓浓的白雾,以及生长在白雾里的,未知的生命。也许它们是善良的,但它们更可能是凶恶的,阻碍我前进。我不禁想起了一代宗师李小龙主演的电影《死亡塔》,那种一层层过关的快感,让人兴奋。 可现在,问题又来了,我如何才能走出这白雾呢? 这个时候,老章突然说:“小子,你是不是把兄弟我给忘了啊?” 我显得很尴尬,挠了挠头说:“恩,确实忘了,你小子从来就没当过什么大人物。而且总是被附身,就你这样式儿的,还跟我闯妖界呢!” 老章很不服气地走过来说:“别给我装逼啊,没有我哪儿能显得出你多优秀来?” 我抱起胸,冷笑道:“你算是说道点儿上了!” 老章看着我无奈地说:“无知的人类啊,说你胖你就喘,瞅你那得意的样儿,有事儿别求我啊。” “我啥时候求过你了?不总是我在保护你吗?哎,不不不,难道你知道怎么走出这重重迷雾吗?” 老章看着我就笑,沉默地笑。 我急了,“快说,装逼是我的专利,什么时候轮得上你了?” 老章也学着我的样子,抱胸冷笑一阵,仰起脸,吹着小曲儿,牛逼的实在不行。 只是现在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好妥协,努力露出笑脸来说:“嘿嘿嘿,老章,咱俩不是好同学、好战友嘛,你有什么好办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这老章就打了个官腔说道:“雾由心生啊,你现在心里跟浆糊一样,你眼前就是一团迷雾!” “少装蒜,赶紧说。”我催促道。 “看看看,你这个样子,我还怎么告诉你?”想不到老章竟然这么磨叽,话到嘴边还要拿一把。 我继续讨好道:“还是说吧,别等我揍你!” 我的恐吓起了效果。老章立刻就进入了正题:“找个灯来!” “我靠,这叫什么办法?这他妈还用你想啊。”我愤怒起来。 老章看我这个样子,将嘴巴附在我耳朵上,悄声说:“我的眼睛就是灯!”我还没有完全理解他的话呢,他又继续加了一句:“别吭声,这雾里有东西。”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立刻就提高了警惕,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四下里瞅了瞅,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越来越浓的雾。 就在这个时候老章闭起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俄顷,大喝一声,“开!”双眼一睁,两道寒光从眼睛里射出,左右一扫。我就看清了,以我们为中心不足两米的距离竟然有一圈儿白脸鬼,朝我们伸着双手。 它们隐藏在浓浓的雾霭里,一步步地向我们靠近着。而我却一无所知! 但老章那眼灯,却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很快熄灭了,那些伸着手的白脸鬼,又隐藏在了浓浓的白雾中。 我按着老章一起蹲下,耳语道:“你特么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不早告诉我?”老章也悄声说:“什么叫乐极生悲,你小子穿上铠甲在那儿跟个娘们一样扭来扭去臭美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我压低了声音说:“现在怎么办?” 老章说:“你小子不是有四鬼剑和铠甲灵体护身吗?” “你不装逼能死啊,这玩意儿也太多了吧,而且行动这么诡秘,根本让人难以捉摸啊,而且隐藏在浓雾中,说不好啥时候在背后给你来这么一下子,谁受得了。”我的牢骚似乎发的有些多。 老章说:“我这短暂性的眼灯也顶不了多大事儿,你还是做好最坏的准备吧!” 就在我们俩嘀嘀咕咕商量的时候,我发现我们中间多了一个脑袋,一张大白脸,滞眉滞眼的样子,让人想起刚刚死去的人,又像是懵懂的小孩儿,它竟然跟我们蹲在一起,似乎是蹲了好久了。 我啊的叫了一声,就朝蹬着脚朝后退,后背受到了阻碍,抬眼一看,也是一张大白脸。“我靠,老章救我啊!” 我这句话喊出来就后悔了,老章已经被刚才跟我们蹲在一起的白脸鬼捂住了口鼻,正在那里支支吾吾地挣扎。看来这小子是指望不上了,他娘的,还得老子救他! 妈的,拼了!就当是蒙着眼睛练“听劲”呢。这可是咏春拳的高级技法,蒙着眼跟人过手,靠的是敏感的皮肤感觉和耳朵的敏锐性。可这个功夫是跟人打的,人来人去还有个小风儿啥的。可这些鬼物根本就没有声音啊,尤其是在这浓雾里,幽灵似的。啊呃,这些好像本来就是幽灵嘛。 这些鬼物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对了,他奶奶的,这些鬼物就是那些攀爬青铜树的“众生”啊。他们千辛万苦爬到了这所谓的色界天,一定有着非同凡响的经历。在我的印象当中,他们的所谓修行就是达尔文的“适者生存”法则,踩下去别人成就了自己! 这些“众生”的攻击性应该都非常强。他们决不允许有人哪怕是一个在他们前面,只要他们还一息尚存就一定会不停地消灭走在他们前面的修行者。 刚一愣神儿的功夫,一个白脸鬼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我一个高抬腿踢中它的面部,待他松手之际,猛然转身,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掴去!它被我扇的一个踉跄,趁他还未站稳我一个箭步上去就是一个凶猛的竖劈肘,直接干在那家伙的天灵盖儿上,它顿时就挺在地上不动。 我不敢怠慢,朝着老章奔去,老章还在那里呜呜地挣扎着。我双脚踏地,腾空而起,使劲全身力气朝挟持老章的白脸鬼蹬去。 那家伙倒是机灵,见危险来临,一把抛下老章吱儿一声躲进了浓雾里。 我落地后,一把扯起老章,关心地问道:“你小子这回没被附身吧?” 老章咳嗽两声,没好奇地说:“附个屁啊,赶紧扶我站起来!” 我一定这话,这次老章没被附身,心里就放下来。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思谋着应对的办法。我对老章说:“不能这么硬拼啊,得想个什么办法!” 老章把中指竖在嘴边,我心领神会,猛然腾空跃起,来了个旋身后摆腿,果然背后有一只白脸鬼被我踹翻。 我拉起老章就要逃命,而老章却使劲地抓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我稍安勿躁。我心里盘算着,现在跑的话确实也没个方向,而且这些东西的听觉似乎十分灵敏,看来,不能再制造什么响动了。 我转而又一想,也许这是个利用他们的好机会,我和老章对视一眼,缓缓站起身来。周围氤氲着诡异的浓雾,而浓雾里隐藏着巨大的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扑出一个白脸鬼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向我们发起攻击。 我和老章眼神一对,计上心来,这是我们俩之间的默契,随便换一个人都无法感知对方。然而,在这关键时刻,老战友之间的默契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第六十九章九重天(三十三)狙鬼 我们当年在特警队的时候,我和老章是一个狙击小组的。当年,他是狙击手,我是观察手。这一点我在本书的前面已经说过,除了老章,我是我们特警队最好的狙击手。人家枪法好,没办法。我们俩在一起配合不知道打了多少仗,那种在战斗中达成的默契是一般人不能够理解的。 从刚才那简单的对视中,我们俩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按照狙击小组的战斗模式开始进行狙鬼。 从目前的环境上判断,地形不明确,周围景物不明确,目力所及之处全部是浓浓的白雾。我想起我的表哥师胜天,他曾经教我一则驱雾咒。于是,我把汽弹枪丢给老章。两眼一闭念到:“念动驱雾咒,试将拿云手。云鹏何处去?还不附我体?鹏似我兮我似鹏,鹏我适意俱忘形;?扶摇直上九万里,看我飞却南冥去!” 念到这里,我右手结剑指由太阳穴猛然朝前一指,大喊一声:“开!” 随着一声开,剑指指处,一片浓雾散开,就露出一个狰狞的鬼头来。不消我多说,老章已经击发了汽弹枪,一枚钢针弹头直直地射入了,那鬼的眉心五公分圆。 话说,我这汽弹枪的钢针弹头真可以打鬼吗?答案是肯定的,自从我接受了吴少将的委任,以平民身份潜伏于市井之中。没有了特警的身份,没有了带枪的权利,我就自制了这支外形为奥地利格洛克手枪的汽弹枪。 这支手枪在平日里,其实就是个玩具,最大的威力也不过是只能让人疼一下。结合我国传统医学奇经八脉的知识,可以通过射击人的穴位达到阻滞行动的目的。在这个基础上,我那出生时满屋子红光的表哥师胜天在凤凰山上做法七七四十九天,使这把枪具备了大鹏的残魂,一般的鬼怪之类,只要被射中,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好了,你已经想到了,是否能够起到打鬼的作用,关键在那个咒语。“云鹏何处去,还不附我体?”不是附我的体,而是附了枪的体,这样一来,这枪就有了灵性,那子弹自然就有了杀伤灵魂的威力。 此刻,那被射中的白脸鬼已经化为乌有。 我驱动念力,集中了体内的真气,放大了声音,又念了一遍驱雾咒:“扶摇直上九万里,看我飞却南冥去!开开开!”我剑指所指多处,指到之处,浓雾散尽,露出了多个惊恐的白脸鬼! 那老章的枪法真不是吃素的。所指之处,灵异子弹毫无遗漏,啪啪啪啪,几个白脸鬼怪到底魂飞魄散。可是,那浓雾却无孔不入,那些白脸鬼倒地消失后,就有弥漫起来,充斥了整个空间! 老章也是个急脾气,见到这种情况,冲我喊道:“这样不行,每打一次,你小子念那么长的咒语,这特么不赶趟儿啊。” 说着就把枪给我丢过来,大叫一声:“翔子,你来打!” 我一个飞身跳起接过汽弹枪,却发现老章已经不在了。尼玛的,这特么什么情况?我身体落地后,汽弹枪的枪管下面莫名地出现了一个类似红外线瞄准仪的东西。我还在纳闷儿呢,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个玩意儿,也不知道开关在哪儿! 正捉急呢,啪一声,那“红外线瞄准仪”就打开了,我还在愣神儿,忽然一个声音大叫道:“你倒是打呀!”那红外线指向的地方,果然站着一个白脸儿鬼,我果断击发,啪的一声,不行,枪法还是不如老章,一枪打特么下巴颏上了,没要了那小鬼儿的命! 那声音就说:“你小子也就配当个观察手,看你那枪打的!” 哎?这声音不是老章吗?我喊道:“老章啊,你特么在哪儿呢?” “擦,你小子听不出来啊,我不是在你这格洛克上挂着呢吗?” “我艹,你特么怎么变成了红外线瞄准仪了,你还有这功能?都快赶上大师兄了!” “你小子别贫嘴,看后面!” 我一转身,反手一枪,啪,我尼玛,这次这枪打的好,身后的一个白脸鬼被我正中子孙袋! 老章说:“你小子打鸟呢?上点儿心好不好!” 我兴奋起来,可不就是打鸟呢么。瞧这鬼鸟叫我给打的,还抱着跳来跳去的。 我哇哈哈哈地大叫起来,变成老章的红外线瞄准仪指哪儿我打哪儿。我打的越来越成熟了,那些鬼被我打怕了,暂时不敢靠近。 我心情大快!心中的迷雾一散,眼前的迷雾就淡了许多。眼界开始明朗起来。渐渐看清了周围的景物。果然正如老章所说“你心中是一团浆糊,你眼前就是一团迷雾”。这话现在听起来不但不装逼,还特么挺哲学的呢。 我心里直夸老章有才,环顾四周的时候,发现这四周的竟然是山海相连的景色,这特么不是在九层妖塔里面吗?怎么会出现这种山海相连的景象呢?不过想想也不奇怪,难道又是幻象不成?看来确乎是幻象而无疑了。 难道这特么就是所谓的色界天?色界天不是脱离了食色之欲的高级生命吗?怎么这里全特么是鬼魂?搞得我和老章焦头烂额的。 老章突然现身,我低头一看枪管上的红外线瞄准仪已经不见了。老章说:“众生不仅指人神啊,世间一切人鬼神,草木、小虫子都是众生,都可以进行修炼的。” 我没有搭他的腔,我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结,我也不想什么成佛作祖,不想羽化升仙,我只想找到贺天蓉真正的死因,我只想解开佛莲盛开的秘密。我还想做回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过着简单而充实的生活。至于修炼啊什么的狗屁事情,等我下一世再说吧。 我转身对老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老章见我这么问,心里老大不服气:“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你造成的,你现在问我怎么办?大半夜的非要带我来什么九层妖楼,现在你却问我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凉拌!呜呜呜呜······” 这败家玩意儿竟然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真是让人鄙视! 可他竟然没有感到一丝丝的羞愧,反而扑到我怀里嘤嘤地哭着,撒起了娇。 我突然也感到了一丝悲凉,就像小时候我带着他一起出去玩儿,顺着巷子外面的铁路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晚上,还一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大坑。那个时候,他就像现在一样哭得稀里哗啦,说想家,特别想家,还似乎闻到了他奶奶烙的葱花饼。 而现在呢,距离那个我们出来的子夜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家里人发现我们失踪了,不知道该多着急啊,我似乎也闻到了姥姥烙的葱花饼。那才叫一个香呢! 人在这个时候是脆弱的,这环绕在我们四周的山开始旋转起来,海开始掀起了巨浪,似乎是要让我们脆弱的心彻底崩溃! 我像恋人一样抚摸着老章的肩膀(有点儿像好基友)说:“阿章啊,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吗?小时候你一遇到困难就哭鼻子,可是每一次不是都化险为夷的吗?” 老章继续抽泣着说:“可每次不都是你小子把我拖入险境的吗?就连当兵都是跟着你小子才去的,可我得到了什么?一个大校军衔还是一条伤残的腿?” 我悲凉地笑了一声道:“是啊,可现在你不得不听我的了,不然你还想不想回家?” “想的话,那就这样吧,我还是卷吧卷吧把你吞下去,你在我的肚子里带着吧,等风平浪静了,我带你回家!”我说完也不等老章回答,直接就把他打了几个折,然后揉成团塞进了嘴巴里。 第七十章九重天(三十四)斗山战海 这次我把老章吞下去之后才发现,老章这次并不似上次一样在我的体内沉睡着,他的意识和我融合,使我变成了一个多重性格的人。也就是说,他的性格、脾气等等等等会影响我的情绪,但我还是能够分辨得出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老章的。 但无论怎样,我把他藏在灵魂深处,让他成为我的一部分,他暂时得到了一种保护,心灵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安慰。 此刻,周围的山在旋转,海在咆哮,无论它是真实的景象,还是虚无的幻象,我无法逃避,只能面对。我还感受到体内老章的魂魄在不停地颤抖,回家的愿望特别急切。 我盘膝而坐,在山移海啸的喧嚣中,沉下心来,调整呼吸,意守丹田,虽然身处深沉幽暗之所,但我仍然催动意念,臆想日月星辰的光华冲破乌云,纳入头顶百会穴。 其实,我和藏在小黑屋的*并没有完全脱离,那个躯体仍然气若游丝,它并不是一件死物,我必须与它沟通才能发挥出巨大的潜能。而我此刻,却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我可怜的肉身是不是已经开始腐烂了呢? 这并不能引起我的忧伤,自从我孤注一掷地爬出身体之外,就没有打算一定能够重新回到那温暖的巢里,我灵魂的居所,受之父母的血肉之躯。而老章的灵魂力不够强大,已经没有自己*沟通的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我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得自己面对。 就在我在喧嚣的环境下,耐心打坐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我一睁眼,一座大山来到眼前,那是一座高耸入云且丑陋峥嵘的大山,嶙峋的绝壁,少有植被的山体,让人有一种泰山压顶般不寒而栗的感觉。 看来,这山体也是修行的众生呢,从开天辟地那一刻起就开始修行,想必法力超群。果不其然,它带着远古凌厉的山峰呼啸而来,吹得我衣袂飘然,发丝狂舞。 而我却落地生根,如如不动。但没想到这山体的巨大攻击才真正开始,竟升起数十丈高,猛然朝我的头顶压踏下来,我仍然如如不动,稳坐钓鱼台,直到它快要接近我的头顶时,我做了个双手撑天的动作,将这座山托举起来。 我知道,我能够有如此大的力量,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韦陀将军铠甲甲灵的帮助。我似乎真的拥有了韦陀天护法将军超凡的神力。 可这山却不甘心,死命地用力下压,似乎要把我钉在岩石里,把我活埋在石缝之中。我脚下的岩石承受不了重压,开始崩裂,那裂缝越变越长,渐渐延伸到目力不及的山海相连之处。 我仰天狂啸,双目如炬,天空响起炸雷。整个世界变得像天地初开又好似恐怖的末日。我运足力气,猛然一丢,轰隆一声巨响,那山就拍在了不远处,顿时石块飞溅,大地震颤。 我毫不放松,催动真气,腾空而起,在空中,我从背后抽出四鬼剑,刷刷地挽了几个剑花,调动了魑、魅、魍、魉超凡破坏力,四鬼剑寒光闪处,风云突变,波谲云诡。 我脚踏劲风,以每小时100公里的速度快速上升,双手高举闪着耀眼寒光的四鬼剑,很快就看到了尖尖的山顶,我运足真气,挥动四鬼剑,猛然下劈,那魑魅魍魉四鬼相融合的凌厉的妖气,化作超强的剑气,一剑下去。那山体就被劈成两半。那山竟然发出了令人恐惧的吼声。那吼声无法形容,是愤怒?是不甘? 那山体格拉拉一阵巨响后,又开始合并,我顺势把剑横将过来,催动意念,飞身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抡圆了四鬼剑,朝那山体横切过去,轰隆一声,一块巨大的山石被我劈下来,坠入海中。 我一咬牙,冲着刚才劈开的缝隙飞身下去,用四肢撑开,制止他合并起来。此时,我才感受到这山的力量真是太巨大了。 即使我现在有甲灵护身,仍然感受到四肢乏力,有一种快被挤断的感觉,看来我还是太莽撞了。但是事已至此,总不能放弃吧。我咬紧牙关挨着,可想不到的是,这山体内部竟然喷出火来,那火舌舔舐着我的裆部,烧燎着我的全身,不一会儿我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在大火焚烧的过程中,锤炼着我灵魂的意志。我很自然地想起了邱少云,可那也只是*的痛楚,谁知道灵魂被烧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当时的景象看起来是那么的壮观,一个燃烧着的人,四肢撑开一座大山,像一个大字,像一尊另类的耶稣像。身后是巨浪滔天的黑色海洋,天空是波诡云谲的怪异景象。 这景象很容易让人想起地狱。一个从未见过,但神秘非常的地狱。在这里,生命有着另外一种存在的形式,一种在无法自拔中渴望超脱的宿命。 我忍受着这种痛楚,灵魂被焚烧的难以形容的巨大的痛楚。我想,如果我是得道高僧,这样的焚烧是不是会产生舍利?变成一个被人供奉的石头? 不,我不行,我不能,我绝不允许自己在没有完成使命的时候,在这里焚化,从而往生极乐。 我抓住岩石的两边,用尽全力开始向海里拖,我真不敢想象,我能够爆发出那样的潜能,在我的扳动下,那座被我肢解得支离破碎的山体开始倒下,最后噗通一声,连同我自己一齐栽进了黑色的海洋里! 我炽热的身体以入海,由于高温,立刻喷起一阵水雾,那景象像极了喷水的鲸鱼。上升的水蒸气再次把我托举上天空,我身上的火熄灭了,身体经过了山火的淬炼,变得黝黑发亮。 这时,一个巨浪朝我打来,我在空中闪身躲避,即使这样,也感受到了海洋愤怒地咆哮。这是怎样一种经历啊。恐怕我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经历了,但也说不定我会就此殒命,把所有的苦难和快乐都埋葬在这黑色的海洋深处。 就在这时,就在黑色的茫茫大海上空。我开始踩着质硬的空气,盘膝坐下。这海也是一种众生,有意念、有思想、有情绪。它也要将我吞噬,让我成为它的腹中之物。 可我哪里肯呢? 我再次挥动四鬼剑,那海竟然被劈开!俗话说:抽刀断水谁更流。但我的四鬼剑可以削山劈海。被分流的海洋逐渐淹没了四周连绵的群山,似乎那大洪水时期的远古时代就在眼前。 我好像都已经看到了,远处有一艘在海浪中飘摇的小船。也许那就是传说中的诺亚方舟?我飞身前去,接近后,才发现船头之上,立着一个白衣的女子。面对这惊涛骇浪的景象,她站立船头,神态自若,从她的表情看不出半点波澜。 我甚至发现她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于是,我身体一沉落在船头。落在了她的背后。周围仍然是海的喧闹,而这艘船似乎就像在台风眼里一样平稳。 我甚至可以悠闲地踱到船头,那女子触手可及! 但我制止了自己那样做。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翔子,你不该来!”她说。 我很惊讶,不知道她为什么认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我只好傻傻地说:“为什么?” “你有你的生活,你应该像‘人’一样的生活,不该到这该死的世界里来。”她说话越来越奇怪了,我对她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但我却淡定地说:“可我,有我的使命!” 第七十一章九重天(三十五)生与死的夹缝 我站在她的身后,那个背影看上去瘦削但却并不显得柔弱,她像一支翠竹婷婷地立在那里。而且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威严。这威严从何而来呢?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她背对着我说:“使命?是在寻找什么人吗?” 我低头默想了一下,说:“是也不全是。” 她用手指了指周围凶险的海天,说:“你都看到了,这里有你找的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个女子并没有敌意,索性将我的事和盘托出,也许会有些线索呢?这么想过后,我说:“我可以告诉你,希望你能够帮助我,看你镇定自若的样子,在这个世界里并不是普通角色。” 她轻笑了一声道:“池翔,你还是这么执拗,好吧,你说!” 她竟然叫得出我的名字,这个倒是挺让人惊讶的。不过我还是不动声色,没有急着问她到底是谁。我顺着她的话说道:“先说个私人的事,其实也是公家的事,这到底是公是私恐怕也没有那么分明。” 我的车轱辘话并没有激起她的任何情绪,她没有搭茬,仍然背对着我等我继续说下去。心说,这肯定是个厉害角色,性格之中的刚烈和沉稳并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我见这招不管用,继续说道:“一切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一起凶杀案,她是我的一个同学,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高中女生,就在高考前几天,她惨遭杀害······” 我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下她的反应,虽然我只看到的是她的背影,但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的晃了一下,并不似方才那样岿然不动。 我继续道:“那时候,我在当兵,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我甚至还收到了她的信件,信中她绘声绘色地给我讲述了她美好的大学生活。她被杀害后过了很久,我才知道这件事。你知道吗?我喜欢她,那时候小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但我可以肯定地说,我特别喜欢她。她死了,而且,是被奸杀的!” 我抬头看了一下她的背影,她还是不答腔。 我继续说:“所以,我放弃了前途,去看守所当了一名墙头兵,那是一个很没有前途的岗位,但有一点很吸引我,就是那个看守所武警中队担负着执行死刑的任务,对,那个凶手当时就关在那个看守所里,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我要杀死那个凶手,当然,那是合法的。” 她听了我的故事,应该有所触动,因为我看到她的肩在微微地晃动。她终于开口了,但却是这样说的:“是吗?这就是你的使命?你应该已经毙了那个凶手,你的使命不是完成了吗?那你还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说:“是啊,我本来可以毫无悬念地退伍回家,过平凡的日子。可是,造物弄人,期间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到这里,我等了她一下,没有回应,我继续说:“那个凶手被我枪毙后,他的脸变成了另外一名罪犯!你能想象吗?这就意味着我的使命没有完成,因为这件事,我对这个案件产生了更大的怀疑,但部队对这件事进行了严密的封锁,而指派我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潜伏下来,暗中调查。” “哦?这里有你要找的线索吗?”她的情绪又恢复了开始时的冷漠和沉稳。 我大叫一声:“德川在哪里?” 她幽幽地说:“别找了,你那个同学的死,那是她的宿命!不可更改的,你没有必要追查下去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喊道:“天蓉!你是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听我这么叫,立刻就回转身来,我定睛一看,没错,就是贺天蓉,是我日思夜想的人。 我一个箭步扑过去,抓着她的双肩,说:“他们是谁,把你怎么样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无声地留下眼泪,对我说:“翔子,你没有必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我的宿命!” “天蓉啊,我千辛万苦地跑到这里来,经历了这么多,为的就是能够为你讨个公道,为的就是能够再见到你,甚至我想和你在一起······” 贺天蓉制止我继续说下去,用一只纤手捂住了我的嘴巴道:“不可能了,翔子,记得我们分手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记得,你说你有病,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要等来生。” “是啊,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我已经死了,翔子,我希望你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你的*还在,你还能返回人间。赶紧走吧,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她说得非常急切,似乎马上就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我斩钉截铁道:“不!要走一起走,就是玉皇大帝来了,照样拦不住我!” 她摇着头苦笑着说:“别傻了,你快走吧。再见了,亲爱的人,等来生,来生我们再相见······” 说着就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 我大叫一声:“不!”也随着她跳进了那深黑的海洋。 ····················· 之后,我的意识就不清楚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马路上,夜是深黑色的,路上没有行人,老章也躺在我身边。我们这是在哪里呢?我们不是在色界天的吗?我们不是在九层妖塔的内部吗?怎么会躺在马路上呢? 这时,老章也醒了过来,一醒来,他就跟我要烟抽。我从身上掏出红塔山的软盒,里面只有两支了,丢给他一支,我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呼出来。 “哎,老章,我们现在是怎么回事?刚才,我好像见到了贺天蓉呢。”我一边吸烟一边问他道。 老章说:“不知道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你们还是灵魂的状态,如果不赶紧回到自己的*里,你们就真的死了!” 我和老章都惊异地从地上爬起来,四处寻找着这声音的来源。可是,一无所获。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看到前面的引魂灯了吗?朝那个方向去,朝那个方向去,朝那个方向去······” 果然,在这条街的尽头,有一战蓝色的小灯,那灯光恍恍惚惚飘忽不定,我甚至听到了我母亲的呼唤声,“池翔,快回来,快回来······” 这是我妈妈在为我招魂呢。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被吓着了,妈妈就是这么帮我招魂的,其实,那时候我只是吓着了,看着妈妈的举动还觉得挺好玩儿。可这次是真的。 我拉着老章一齐朝那个小蓝灯走去,一直走,一直走······ 等走到一家医院的时候,那小蓝灯就消失了,我和老章相视一笑,然后我们就走进了这家医院。这是美式的医院,是二战期间美国人建造的,是我们市里唯一的一座美式建筑,平日里,踏在那厚重的木质地板上嗵嗵地响,而我和老章走上去却没有任何声响。也许是因为我们俩是鬼魂的缘故吧。 那楼道非常的长,我们走着走着,就发现一间病房的门口有一只羽毛非常漂亮的公鸡。我想,我和老章的*应该就躺在这间病房里。 我们是鬼魂,没必要走门,我们俩手牵着手,穿墙而入,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我们自己。它们浑身插满了各种管子和仪器,父母趴在床边,睡得很熟。 我和老章相视而笑,点了点头,之后我们就分头朝自己的身体走去······ 第三卷她的国 第七十二章大病初愈 我和老章相继醒来,我们在同一个病房。守在我们身边的父母亲戚朋友都惊呼起来,有的出去找大夫,有的激动的不知所措,有的发出了会心的笑声,而我的母亲则端着一碗粥不住地吹着,准备喂我进食。 还是人间好啊,平日里感受不到,而在这大病初愈的当口,却发现竟然有这么多人关心自己的安危,心里暖暖的。我和老章不知道离家多久了,我们在那九层妖塔之中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虽然,我有着怀疑一切的习惯性思维,但躺在病床上的,此刻的我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去想事情,一想脑袋就痛得要命。 我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薛梅格的影子,不知道这小丫头在这段期间都在做什么?她有没有想起过我?我看着老妈伸过来的汤匙,张嘴将其中的粥吞下去。我刚想要说话,却感到嗓子发紧、发粘,浑身无力,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于是作罢,只能躺在床上。 这个时候,我只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却不能像活人一样做事,这种痛苦就好比将死之人对尘世的留恋,又好似刚刚降生的婴儿对滚滚红尘的期待。 我躺着,不能想事情、不能说话,好吧,睡吧,真希望睡一觉醒来,一切就恢复了从前的生活。 我和老章就像残废一样,在床上躺了大约一周的时间,此后,我们俩就能够半躺在床上聊天打屁了。 老章说:“翔子,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我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已经全都忘记了?”正在嗑瓜子的我一抬眼说道。 “怎么可能?记得一清二楚!我记得我的灵魂还自己爬出了自己的身体,对了,你说你也是这样,对吧?”老章说完就作回忆状。 “可这些故事能讲给谁听呢?谁听了这样的故事会信呢?”我自言自语地说。 老章坐起身,脸上带着奸邪的笑容道:“你那小情儿啊,你说啥她信啥不是吗?” 我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道:“哪个小情儿,我这么纯洁······” “你不装会死啊,就那个小薛老师啊。”他气愤地说。 我一听到薛梅格的名字,就一阵心痛,一拳砸在自己腿上。疼的我直流泪眼,我本来是不想让薛梅格多介入我的事情的。我不想拖累她。可是我心里还是想她的,不知道这段时间她都在做什么?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着急,有没有想起过我,哪怕一点点,我心里也会觉得好受些。 我和老章正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我妈和武装部的那俩海军陆战队战士走了进来。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大概是因为我们的复苏吧。 他们坐定后,我看着我妈欲言又止。我妈可真算是阅人无数啊,何况我是她儿子呢。她笑盈盈地说:“你是不是想问小薛?”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我妈就说:“小薛是个好孩子啊,你昏迷的时候,她一直都守在你的身边。就是倔,我让她回家休息,她怎么也不肯。这不,给累病了,在门诊打点滴呢!” 听我妈这么说,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了,流到嘴里咸咸的,可我却觉得是那么的甜蜜。 与此同时,那两个小个子海军陆战队与老章正聊的火热,猛然见到我这一幕,他们都停止了聊天,齐齐地看向我。老章还打趣地说:“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那小丫头对你忠着呢!” 我学着东北话骂一句:“滚犊子!”大家就都笑了。那个小个子海军陆战队,笑着说:“池班长就是有魅力,薛姐那样的大美女,俺小河南这辈子都没指望了!”这话听着酸溜溜的,但在我听来却很受用。 整个过程中,只有一个人没有笑,就是那个高个子的海军陆战队。我偷瞄了他一眼,感觉这个人不知道哪里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过我也说不清楚,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宜多想。不过,我看得出,他最与众不同的是那双眼睛,乍一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仔细一看却发现那眼珠子上好像蒙了一层灰似的。 不过,咱不能以貌取人不是?况且每个人都有自己与众不同之处,人家就是不爱笑,不爱说话,你还能说人家犯罪了是咋的。 这些想法其实在脑海里只是一瞬间闪过,脸上也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我接着小河南的话说:“谁说没指望了,我没跟梅格找对象啊,你可以去追!” 小河南就讪笑着说:“那我可不敢,要是抢了池班长你的女人,章部长还不得把我给揉吧揉吧吃了啊。” 老章一听这个就噗一声把刚喝进去的水全吐了,大概是想起在九层妖塔之内,我把他揉吧揉吧塞到嘴里的场景了吧。老章嗔怪地说:“就你话多!小心我现在就吃了你!” 说到这儿,我老妈收拾好东西说:“你们聊着,我得回去了,你爸还没吃饭呢。”说着,跟其他人打过招呼就走了。 我妈走后,我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河南,我问你们一件事,你们是在哪里发现我和老章的?” 小河南脸上还是堆着笑,但却面有难色地说:“我要说了,你俩可别怪我啊?” 老章斜了他一眼说:“少废话,快说!” 小河南咽了一口唾沫说:“下水道里。”他左右看了我和老章一眼,继续道:“不知道咋回事儿啊,你俩在下水道里都盘腿坐着,呼吸很微弱······”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然后呢?” 小河南说:“然后就送这儿来了呀,你俩一直都是气若游丝的,可急死个人,对了,薛姐姐还哭了呢!” 我一摆手道:“别扯那没用的,之前呢?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他哽住了,说不上来。 那个高个子突然就说了一句:“那是个荒地,什么都没有!”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紧要关头。一件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我眼前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脸! 这楼的地板是用一平方米的大砖铺就。砖有多大那脸就有多大,我惊得轻叫一声,老章低声问:“怎么了?” 我不想让他分心,答道:“没事,你继续守住意念!” 说完,用脚在地上使劲地擦了擦,没有擦掉,反而更加清晰了些,那巨大的,苍白的大脸清晰可见!我以为是头顶上趴着什么东西的倒影,抬头望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发现。 当我低下头再次观察那张地板上的大白脸时,更为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其他的地砖上也出现了同样诡异的白色大脸,也就是说每一块一平方米的地板砖上,都有一个形似鬼魅的大脸! 我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内心必须做好准备,这大脸绝不是单纯的光影效果,弄着好玩的。一会儿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于是,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下定决心后,就把嘴唇附在章章的耳朵上,悄声说:“老章,你到我这里来!” 老章仍然没有睁开双眼,这很好,我怕他一睁开眼就被吓得提前魂飞魄散了。但他还是翕动这嘴唇,不解地说:“我们这不是就挨着吗?” 我又悄声说:“怪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你,到我的身体里来?” 他皱起了眉头,我赶紧说:“别睁眼,别睁眼,这个时候要是睁眼,你就散了。” 他听我的话,没有睁开眼睛,但还是不解地问:“你小子做事总是突发奇想,这什么意思啊!” 我说:“我们俩只有合兵一处,才有可能应付突发的危险!你还是别动,我试试看行不行!” 说着,我就开始用手试探着伸进他的身体里,老章隐忍着说:“不行不行,太疼了。” 我心说,你现在就是一抔沙土,疼过屁啊。不过这也说明,老章所谓的灵肉分离并不彻底,他还他的肉身还有着相当大的联系。 在我的设想中,我们要合身,只要像影视剧中鬼魂附身那样,直接趴在他身体上就万事大吉了。可是,我这手往他的身体里插了一下,他就难受成个这样,根本就不可行! 就在我的计划还没有成功的时候,地面上那些人脸已经开始凸起了,满地都是白刷刷的就像盖着面膜的大脸 我心说,他奶奶个熊的,没时间了。我对老章说:“时间不等人,老章你忍住了!”说着直接把老章打了个对折,又打了个对折,然后在手里卷吧卷吧,抟成了一个窝头大小的小土蛋蛋。 刚开始老章还呀了一声,到后来也就没了声儿,也不知道伙计现在是啥感受。我把攥成小土蛋蛋大小的老章握在手里,稍微犹豫了几秒钟,直接就放在嘴里,吞咽下去了。 咽下去之后,我还适时地打了个饱嗝。呃,我们终于合体了! 而此刻,那地面上浮凸的大脸已经跃然而出了,他们站立了起来,变成了一具具白色的死尸,一个个默不作声,低着头,垂着双臂,*着双脚,而且脚不沾地!就那样悬在空中,一动不动地悬在空中! 我草,这是什么样的景象,你一定无法想象,我曾经在追逃赵精一的过程中,遇到过那些固执而凶残的活死人,可那都是些被稀释的灵魂附体的行尸走肉。 而眼前这些鬼物,我真的无法确定它们到底是什么? 太难以想象了,太恐怖了。 静谧!我知道这静谧是大灾来临的前兆,这些鬼物要是发起攻击,会有怎样疯狂而残暴的行动,我不得而知。它们到底是鬼魂?僵尸?还是什么更加可怕的东西呢?反正不是那些不经打的活死人,那些活死人看着可怕但却不堪一击。 而眼前这些东西是不一样的,用我的相鬼之术来看,这些东西一定是迅猛异常、动作灵活、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正在我发愁的时候,我肚子里发出了一声舒畅的叹息。那是老章,被我吃进肚子的老章的,那如沙土般松散的灵魂已经在我的体内开始融化了。我感觉自己又强壮了好多。 捏捏自己的身体,依然不是气态的感觉,也不是水,它已经开始固化了,但还没有完全成为活人*的那种感觉,有一种胶着的状态,就像是,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大团502胶水,嗯,比橡胶轮胎的感觉又差一些,不过我感觉已经非常不错了。 尼玛,这身体太好了,既坚固耐用又弹性十足,如果一会儿打起来,小哥儿我还是那句话:小卒子顶大车,俺也不是好惹滴! 静谧,还是静谧。 但我已经能够感受到空气中凝重的怨气,这些东西悬在每一块地板砖的上方,就像是工厂里的硅胶模特,他奶奶的咋不整的好看点儿啊。 废话还是少说,我学着老章的样子,做了几个弹跳的步法,这西洋拳击的步法,小哥儿我向来不太喜欢,我只不过是试试我的502身体而已。 就在我傻了吧唧的做着热身活动的时候,那些鬼物的头啪一下,全部都抬了起来 第六十章九重天(二十三)悬空鬼阵 这些悬空的幽灵,啪的一下睁开眼来,似乎暗示着游戏即将开始或者可以说是启动了什么程序似的。那些鬼物原来黑洞洞的双眼,突然就变得亮了起来,就好像里面装了两个一百瓦的电灯泡! 可是接下来,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我靠,这什么队形?我仔细观察这些幽灵的排布,似乎他们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规律,但仅凭我这体育老师教的数学知识,怎么可能在段时间内搞得懂这么高深的问题? 我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我惊奇地发现这个九层妖塔的结构并不是圆筒状的,而是八边形的!再看这些悬空幽灵的排列,一个概念在脑海里慢慢浮现出来——九宫八卦阵! 话说这九宫八卦阵似乎是在《三国演义》里出现过,诸葛孔明的这一阵法挡住了陆逊数十万大军。尼玛,这是要闹哪样啊?就小哥儿我一个人,有必要用这么豪华的阵容来对付俺吗?这下可把我愁坏了,正所谓“八卦甲子,神机鬼藏”,其中包含了奇门遁甲这种早已失传的方术兵法,这么复杂的玩意儿岂是我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会是蛮力的大头兵玩得转的? 关于这个九宫八卦阵,我只知道一些基本的概念。相传诸葛孔明御敌时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当十万精兵。但其实并没有那么神秘,原理就是按照八卦的神妙,将士兵进行排列,士兵所持不同兵器,然后根据一定的规律变换队形,将敌方人马困在其中,分而歼之。这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思维,在历史上是有很多成功战例。 可是我的知识真是少的可怜,对于这个什么九宫八卦阵就只知道这些了,其余什么六丁六甲、阴阳相克,他奶奶的想一下就头疼,小哥儿我连天干地支都背不全的人,更别说找到什么破阵之法了。 可是没办法呀,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只是这些悬空幽灵过了这么老长时间,除了眼睛上亮灯泡,也没有下一步动作。我不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坐以待毙吧。看来,我得主动点儿了,心里想着尽量还是别碰它们,好在它们之间的空隙还是不小,于是我施展我的圈步步法,脚擦着地灵活地移动。 看这情形,只要不碰着它们似乎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我错了。我只迈了一步,这些悬空幽灵的排列就开始变化了,我又擦着它们之间的缝隙移动了一步,它们的排列又变化了一次。 之后,我就试了几次,只要我动一次,它们就变一次,而且,每一次变化后,都有一个幽灵挡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地嗷呜一声! 我靠,吓唬谁呢?我说你们还不如直接扑过来咬我呢,跟我玩儿什么队形?老子现在也是灵体,还怕了你们不成,再不让开小心小哥儿我捏碎你们的蛋蛋!愤怒之下,我伸手就朝挡在眼前的悬空幽灵推了一把! 滋的一声,我甩着手直叫疼,擦,这玩意儿怎么还是带电的呢。好家伙这回可真是见识了啊,原来,我现在所处的环境完全就是一个用人形电网围成的迷宫啊。我心里顿时觉得堵得慌。你说,碰它不是,绕也绕不开,这不是要活活逼死小哥儿我吗? 心想要是穿上一件绝缘服就好了,我放下背囊来翻了翻,居然找到一副绝缘手套!其实,我当时是为了索降护手用的。没想到却在这种情况下开发出了新功能。不得不说,生活本身并不缺少美,而缺少的只是发现。 这副手套说不上好看,我说的是“功能美”,我赶紧戴上手套,一把推开眼前的悬空幽灵,嘿嘿,还真挺好用的啊,没电着我。我一边走一边推开当前眼前的幽灵,当然,它们的排列一直在做着诡异的变化,这些看似安静,性情温良的悬空鬼一声不吭,但我却怎么也走不出他们围起来的迷宫,这鬼打墙可真是玩出了新花样啊,真正的鬼打墙! 可是时间过去很久了,我依然没有走出这个幽灵阵,我发现自己不是迷路了,而是只要我停下来,就会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移动,仍然在原地!奶奶个熊的,你们以为小哥儿是普通人吗?就你们会悬空? 我利用当前我的半流质橡胶状轻飘飘的躯体,蹦了个高,准备翻着优美的跟头,从它们的头顶翻过。可是,事实又一次让我失望了。这些幽灵的排列随着我的上蹿下跳,也发生了不同的变幻,尼玛的,这阵法还是带立体的。 我不管蹦多高,眼前总有一只悬空鬼,挡在我面前。我都快要疯掉了,再一次腾空的时候,朝着眼前的鬼物一脚踹出去,啪一声眼前的那鬼物就向后倒去,靠着它身后另一只悬空鬼,只听滋的一声电流声,之后,他们竟然像多米诺骨牌似的,挨个倒了去! 滋滋滋滋滋嗞嗞······ 很快就转了一圈,我身后的悬空鬼也啪一声倒了下来,我忽然突发奇想,扯住我前后的两只悬空鬼,使它们的肢体搭在了一起,彭一声巨响,整个这一圈儿的鬼物都化作一阵白烟,白烟过后,一条一人宽的道路就呈现在眼前了! 我的精神为之一振!我靠,超电压! 它们既然是带电的,那么只要是他们连接起来,形成短路,那么顷刻间,它们就会化作乌有! 我太佩服我自己了!这应该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我的内心开始欢呼起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九宫八卦阵嘛,完全就是一款叫做《超电压》的手机游戏!等我兴奋过后,才发现,目前,我仍然没有任何胜算,我只是打通了一个环形的通道,而我,仍然只能在这个环形通道里周而复始地移动。 我的兴奋劲儿,立马就消失了大半。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心想,这些按照奇特规律排列起来的幽灵阵,必然有它的复杂的过人之处,不然,只要我多踹几脚,这些鬼物就可以全部消失,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果不其然,它们又重新进行了排列组合,原来打开的通道,又被一些悬空鬼挡住了!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快要爆炸的脑袋,使劲儿地捶着地板。大叫着,妈妈呀,快来救我吧! 这一招是我小时候的杀手锏,无论遇到什么时候,只要一叫妈妈,妈妈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一切就全部都迎刃而解了。可是,此时此刻,这一招根本就无济于事。都多大了,还找妈妈呢? 此刻,我快要崩溃的神经,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了,我不住地撕扯着我的头发,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希望能够在这绝境之中,突然灵光一闪,找到破解这悬空鬼阵的方法。 可是,任凭我“栏杆拍遍,把吴钩看了”,心中的郁闷和痛苦也丝毫没有减轻,难道这是个死局吗?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有什么关键的地方我忽略了。我不能就此乱了方寸,我必须沉下心来,好好捋顺一下思路。既然这玩意儿能够通过短路的方法消失,我为什么不能把让这些鬼,全部短路呢?不是刚才似的那种一圈儿的短路,那样,他们还会重新排列组合,而是一下子全部短路! 还有,刚才已经消失了一圈的悬空鬼,那么,是不是现在这些悬空鬼的总数已经减少了呢?这会给这个阵法造成什么样的缺陷? 还有,最直接的,就是驱动它们的是不是有一个什么电源之类的东西呢?我只需要找到这个电源闸门,跨擦一下断了电,它们是不是失去了作用呢? 看来,事情还是很复杂的,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我点起了一支烟,陷入了更加深入的思考······ 第六十一章九重天(二十四)浮尸阶梯 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因此,我的思考就如同我本身的处境一样,毫无疑问地陷入了僵局。看来,我只好通过一步步地试探才能掌握其中的秘密。 我不停地变幻着自己的姿势,看看眼前这些浮尸的反应,然而,我发现,只要我脚步没有离开原地,这些浮尸就没有任何举动。我试着蹲了下来,用食指抠着下巴颏,仔细地查看了一下,这些浮尸离地悬空只有十五公分左右的距离。 不知道从它们脚下匍匐着行进,会发生怎样的情景。于是,我趴了下来,身体紧贴着地面,让自己像蜥蜴一样匍匐前进,就这样行进了大概有五六米的样子,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嘿嘿,我似乎已经找到了这个浮尸阵的漏洞! 我脸朝下爬了好长时间,感觉憋得难受,准备翻个身喘息一下。可是这脚下得空间太狭窄了,我一不小心蹭到了一只浮尸的脚底板。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动作竟然导致了严重的后果。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只浮尸一下子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轮转,头朝下栽了过来,那张惨白而狰狞的鬼脸和我面面相觑,长发披散下来,发梢在我脸上摩挲着。 尼玛,这他妈口味也太重了,你是要亲小哥儿我呀还是怎滴?不曾想,这家伙两只爪子突然就箍紧了我的脖子,我擦,鬼是不是就只会这一招啊。 不不不,还他妈的会咬人呢!这家伙淋着口水一嘴巴咬下来。我可不想被这恶心的东西咬到,心里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致。我猛一吸气,半流质的脑袋就从他紧箍的双手中滑脱出来。 可怜我的脑袋啊,倒是解脱出来了,却被挤压成了长条形,我连敲带打的好半天才恢复了原状。 我站在原地,眼前的景象让人不寒而栗,这些浮尸一个个悬空倒立,长发垂地,就像一条条腊肉被挂在那里,而且仍然保持着诡异的阵型。这时,又起了浓雾,在飘渺的浓雾下,这一具具浮尸显得隐隐绰绰,更增加了恐怖诡异的气氛。 在浓雾的掩映下,渐渐响起了一阵阵的喊杀声和刀剑棍棒的交战声。这无法判断远近的声音,让人很容易产生一种很是沧桑的历史感。尼玛,我不会是来这里接受多媒体历史教学的吧。 就在我疑惑间,浓雾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以我为中心大概有十几个平方的范围内没有雾气,而周围仍然弥漫着浓重的“历史云烟”。 而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穿古代铠甲的武士,那张铁青的脸上毫无表情,周围仍然若隐若现地漂浮着那些诡异的浮尸。这特么是要干啥啊。难道是我刚才触动了什么机关,露出了八卦阵中隐藏在战旗下面的武士? 不管怎样,看来一场打斗不可避免了。嘿嘿,终于可以活动活动手脚了,我在这悬空鬼阵里呆的太久了太郁闷了。 那武士将朴刀一横道:“大胆贼人!竟敢擅闯此地,找死?” 我没空跟他转文,一嗓子捅过去:“要打便打,少特么给老子废话!” 我话未说完,那铠甲武士一刀就扎了过来。哎,你个不要脸的,你在那儿嘚啵嘚啵的耍嘴皮子,老子还跟你回个话,尼玛,趁老子不注意,你特么也不打个招呼,直接提刀就砍,什么玩意儿。 我心里虽然不忿,但身体可没有时间耍嘴皮子,一侧身躲过那朴刀,就地就是一个扫堂腿!倒是击中了,可是却没有任何效果,这家伙的腿太硬了,杠的我这半流质身体的小腿肚子都瘪了回去。 这家伙倒是省事儿,一个大脚丫子踏上来,一下子就踏穿了我的身体,我刚想痛痛快快地叫一声,才想起我这半流质胶状身体,压根就没感觉到疼! 我就地一滚,将那武士的小腿硬生生地从我的肋下撕扯出去,那种撕裂的感觉倒是有,但仍然不感觉到疼痛。我起身站将起来,心里充满了愤怒,看来,小哥儿我不使出杀手锏,你们倒以为我是病猫! 我伧郎一声拔出四鬼剑横在身前,这一把可是四鬼剑的剑魂,并不似一般的废铜烂铁。它发出了幽绿的寒光。那武士并不知道四鬼剑的厉害,腾身而起在空中舒展身体,像一条跃出水面的鱼儿,转眼就到我跟前,那硕大的朴刀突然送出,直取我的项上人头! 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真要为他这漂亮的动作鼓掌叫好!可此时的我正所谓千钧一发,压根就来不及赞叹这优美如舞蹈的战术动作。 危险将至,我手持四鬼剑,做了个小巧的圈手动作,手腕一转轻松将这强劲的冲击力卸掉,那四鬼剑和朴刀接触时,只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之后,我剑锋一转就朝他腋下横切过去! 这一招以力打力的招式确实是从太极拳里得到了灵感,转而运用到器械的打斗上。当然,情况如此紧迫,我也没有时间对自己的创意性打斗多加赞赏。 那武士被我变化多端的剑法吓得一惊,吧唧一声拍在地上!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我毫不迟疑,一个箭步扑上去,朝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剑! 咔嚓一声!脑袋就滚落一旁!我朝他身上啐了一口,艹,就这点儿本事,还他妈想跟小哥儿我斗!尼玛的,你还嫩点儿。 可就在我为自己的胜利欢呼雀跃的时候,那铠甲武士的身躯突然就起了变化,变成了和那些浮尸一样的形象,而且飘飘忽忽地浮了起来,竟然归入了那些浮尸的行列,那样静谧而安详。 我甚至都怀疑,刚才是否真的有一个武士跟我打斗过! 战斗结束了。那迷雾就又弥漫了过来,在这云山雾罩的环境里,那些浮尸好似在云层里一般,就那样挂着,像腊肉一般。 我仔细看时,这些悬空鬼的排列起了一定的变化,我倒是说不清哪里起了变化。明显的变化就是这些浮尸都横陈过来,就像魔术大变活人似的平躺在了空中。当然,如果是还在原位的话,那么这环形楼道里的空间是不够的。 他们平躺着悬在空中,而身体却的排列却好像是出现了一种非常有层次的感觉。怎么说呢?这种诡异程度,真的是超出常人理解的范畴。我此刻,都不知道如何解释了,因为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蓝屏”,我不得不承认我出现了短暂性的“死机”。 我大脑经历了缓慢的重启过程,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但我无法用大段的文字叙述眼前的情景,脑子里只出现了四个字:浮——尸——阶——梯! 就是说,他们的排列呈阶梯状,而且整个排列呈现出一种螺旋上升的趋势。不仅如此,我脚下就横陈着一具浮尸,它离地也就十几公分的距离,就在我脚下。 这算什么?让我踩着这些浮尸拾阶而上吗? 雾气仍然没有消散,站在这螺旋形浮尸阶梯的面前,我的灵魂一阵阵的颤抖。我相信,如果你看到了这幅景象,你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更为关键的是,你现在要怎么做?你要踩着这些尸体,拾阶而上吗? 它到底会通道哪里呢?这算是对我胜利的奖赏?抑或是我打开了通往更高层次的通道。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通道啊。 我犹豫了片刻,伸出左脚,踩在第一阶的浮尸身上,那东西无动于衷,我又用力地踩了踩,居然还很稳固,不过确实有一些悬空的感觉。 管他呢,爱咋咋地吧,在这九层妖塔的三层环形楼道里绕了这么大的圈子,也没有找到出口,原来出口是这个样子的。我整了整衣着,然后就踩着这浮尸阶梯拾阶而上······ 第六十二章九重天(二十五)灵与肉 你知道你脚下踩着尸体是什么感觉吗?你脚下一直踩着尸体又是什么感觉?,除了诡异,我还有一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感觉。你想想,这些诡异的,没有灵魂而被一种超自然力量排成阵型的尸体,如果他们有知觉的话,那他们会疼吗?如果他们有情绪,会觉得委屈吗?如果他们还记得生前的事,会留恋吗?如果他们能投胎,会对憧憬来世吗? 我踩着这些悬空阶梯一直往上走着,一直走了很久,难道从三层到四层需要走这么久吗?它就算是螺旋形上升的设置,也没有那么大的空间可以换取这么多的时间吧? 我从小恐高,越到高处月觉得脚下像棉花一样软,站立不稳,总觉得脚下的浮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诈了起来,哪怕是来个小小的仰卧起坐,都能够随随便便让自己摔落下去。 而我越是告诉自己抬头看前方,就越容易朝后瞧、朝下看,越朝后看、朝下瞧,就越是站不稳。我不得不停下来,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神稳定下来。 我甚至感觉到了一种疲倦,难以名状的疲倦。于是我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也就是说我屁股坐着一具浮尸,脚下踩着一具。而我的左手边就是一张诡异的脸。人常说“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这悬空鬼阵里的浮尸看上去都一个吊样。 但近距离看呢,却各有不同,就像之前与我打斗过的那个铠甲武士,被我打败后竟然就变得与这些白衣长发的浮尸一般无二。虽说众生平等,但各种生命形式还是有等级的,神佛居住在九天之上,而饿鬼则在九地之下。人在其中,尝遍天下人生百味。 什么是公平?天下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公平纯粹是强者的掩饰,弱者的理想,一个看似可以无限接近但却永远也无法到达的乌托邦! 就拿我臀部下面的这具浮尸来说,他可能贫穷也可能富有,或许生前也有着父母妻儿,享受过无尽的天伦之乐。也可能孤苦一生,老无所依。可能吃遍天下美味,生猛海鲜都不放在眼里,也可能吃糠咽菜,来个窝窝头就算过年。 这人生,这鬼道,这娑婆世界,苦多乐少。才有了对来世的渴望,对极乐世界的期冀。可成佛作祖之人毕竟少数,这漫漫升仙之路,竟然就是踩着众生的骸骨一步步登天的! 所以,我就想,这九层妖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为了升级打怪的游戏?还是让人感受到做人做鬼的不易?还是如我之前所说,纯粹是邪教组织蛊惑人心、鬼心,做着昧良心、造恶业的勾当?这些我都不得而知。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就如同我一出生就笼罩在“佛莲盛开”的家族传说中,就如同为了我心中的女神——贺天蓉,而放弃了锦绣前程,踏上这寻访之路!就如同我为了舅舅的离去,而答应少将吴思谦作一个潜伏人员,暗中调查陈家峪村一案。 冥冥之中,任谁也逃不脱宿命的束缚。 我一边思考,手不自觉地放在了我屁股下面这具浮尸的心脏处,我奇怪地感到这具浮尸还有这微弱的心跳。我靠,是全部还是这具独有? 我摸了摸临近的其他几具浮尸,都没有发现心跳的迹象。我缓缓地站了起来,心中充满了疑惑。还没等我考虑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副令我心跳的景象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走过的那些浮尸台阶开始一具一具地陷落,落地无声,而且一挨着地面就化作乌有。我愣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快逃! 我现在正处在高空之处,如果这浮尸按照节奏陷落,到了我的脚下,我不是就坠下去了吗?幸亏它是从下往上陷落的。 我赶紧往上跑!可是我刚一迈步就发现怎么也拔不动腿,使劲拔了一下,也顾不了许多,直接就向上奔去。也不知道是自己心里紧张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起来! 跑的气喘吁吁,这他妈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脱离*,现在是以灵魂形式存在的吗?怎么会真没累,怎么会这么重呢? 身后浮尸的陷落速度越来越快了,似乎很快就要赶上了我的奔跑速度。我甚至想要飞起来,可是我就像农民家养的公鸡一样,只能奓着两只翅膀扑腾,但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这种感觉就想踩着金沙江的浮桥一样,而身后的铺满桥面的木板,一块块地掉进了奔腾的江水里,而那万丈深渊之下的江水里有一条愤怒的苍龙若隐若现,只要掉下去,它就一口将你吞进了肚子!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我不停地奔跑着,不住地喘息着,我甚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勒住了我的喉咙,使我不能畅快的呼吸。但我还是竭尽全力地奔跑着,使出了我的浑身解数,激发出最大的体能极限。 可是,身后浮尸陷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眼看着都要撵上我的脚后跟了。我随时都有踩空失足的危险。我下了死力气,狠命地奔跑着,眼睛只盯着脚下的台阶,我当兵的时候跑步,只要跑不动了,就缩小自己的视觉范围,只盯着前面那个人的小腿,这样据说可以激发自己的耐久力。 可是我发现,脚下真的变成了一片奔腾的大江,巨浪掀起的声音击碎了我的侥幸,激活了我疲惫的躯体。可我还是没能赶上那浮尸陷落的速度。我后脚一空,啊的一声就坠了下去。 那个下降的过程非常缓慢,似乎是要我忍受更长时间的精神折磨,在这个惊心动魄的坠落的过程中,我回头看到了一副更加令人惊心动魄的景象。 一只浮尸搂着我的脖子,静静地呆在我的背上,啊—— 怪不得我感觉那么重呢!这只浮尸就是刚才被我坐在屁股下面,有着微弱心跳的那一具!更为惊恐的是,从它的喉咙里发出声音来,似乎是说:背着我,别丢下我。我不想死! 尼玛,小哥儿我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怎么顾得了你这死鬼?我开始使劲儿地扳动卡在我脖子上的手臂,它让我无法呼吸,无法自救! 我断断续续地说:“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仍然不张嘴,喉结涌动,发出怪异的声音:“救我,救我!” “救个屁啊,你他妈这是害我!你他妈的都死了,我也快被你弄死了,我们都要死了!”我硬生生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几句话来。 而我得到的回答是:“那就陪我,陪我,别让我一个人!” 我怒吼道:“凭什么?凭什么!” 他的意识似乎并不完整,脑子也不灵光,但他对我的愤怒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回答的斩钉截铁:“因为,我是你!” “啊?什——么?什——” 我的声调显得颤抖,我的心脏开始缺氧,问题是我没有机会感到惊异了,因为,我,连同这个自称是我自己的浮尸,一同坠入了这奔腾的大江里。这奔腾的大江吞噬了我呐喊的最后一个字,也吞噬了我的灵魂与躯体! 关于这一段记忆,我倒现在想起来都无法闭眼,因为一闭上眼睛,那时的画面就无孔不入地在我的脑海里过电影。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曾经在那个异常诡异的九层妖塔里呆过。 但是,我的记忆告诉我,那一次趴在我背上的那具浮尸其实是我自己的*,虽然我不知道它是如何从那个小黑屋里跑出来的,到现在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我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我一定要找到原因,一定! 第六十三章九重天(二十七)浴水重生 不是九层妖楼的吗,怎么会掉进了奔腾的大江呢?这是神马系统啊!难道说这九层妖楼并不单单是一座楼?不是一座楼也不是一座塔,那是什么?难道它是整个世界不成? 我想,这奔腾的大江并不是真正的大江,按照我惯有的思路,这一定是一种幻象。虽说是幻象,但这感觉却非常真实。我背着那具据说是我自己*的浮尸坠入这奔腾的幻象之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对于坠落这件事来说,也许就是因为这一具尚有心跳的浮尸,如若不然,我顺着那展现在我面前的浮尸阶梯,拾阶而上,一定能够到达这九层妖塔的第四层。所以,我对这具浮尸非常的憎恨,它似乎也对我非常的憎恨,尽管他的心跳非常不明显,气息非常微弱,但是力量却大的惊人。 本来我的脖子就被它掐的难受,此刻又掉进了这奔腾的江水里,我感觉我真的快要死了,不仅是*的消亡,更是灵魂的毁灭! 天哪!我就这样毁了吗?此刻,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之前,我还将所有的意念集中在爷爷临终前的嘱托,吴少将的委任上。对了,还有贺天蓉,一切的事件都是从对她的怀念开始的。这个神奇的冷艳女孩儿,纯洁得晶莹剔透却惨遭侮辱,她死了却把悬念和内心的疼痛留给了我。还有薛梅格,我其实是喜欢你的,奈何我使命在身,我不能。要是早知道今天要死于非命,那我还不如痛痛快快地跟你谈场恋爱呢。 但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我即将毫无悬念地死了,什么狗屁传说,什么狗屁使命,这,才是我自己的宿命! 我在水里睁大了双眼,像一条鱼,翻着肚皮长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口腹中并无水迹,如此说来那奔腾的大江还真的是幻象啊。但也许我真的死了······ “是的,你真的死了!”一个声音响起,好像是在回答我内心的独白。 我从地板上爬起来,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只有淡淡的雾表达着我虚无缥缈的意识。我对着空旷的楼道里大声地喊着:“你是谁?有种的现身出来!” “是的,你,死了。”那声音不远不近,似远似近,时远时近,不断地说着:“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伴随着这急促而诡异的声音,还有足以划破时空的尖利的诡笑。 小哥儿我非常愤怒,大声地喊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回答我!” 那个尖利的诡笑戛然而止,似乎用缭绕的雾气来表达他沉默的愤怒。我们双方都静默了好长时间,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不似方才那样轻佻,而是让人感到阴沉而恐怖。 “你死了,这是一件好事,你即将达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天堂!” 这话听着就来气,“去你妈的,你死了才好呢。” 我话音刚落,就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人影儿向我走来,而且越来越近。他奶奶个熊的,我还以为是撒旦重生了呢,原来就就这么个小人儿,还装什么大尾巴狼!我用手指着那个人影儿说:“喂,你他妈的是谁?在这里闹什么妖?” 说着,那人就从迷雾中走了出来,走到了我的面前。我定睛一看,我靠,德川八郎! 我一看是他,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你小子终于出现了,可把我给害苦了。我二话不说挥拳就上,可一拳打过去却扑了个空。却有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一转头看,尼玛,这小子正阴森森地看着我呢,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尼玛,我怒气难平,回身又是一拳,竟也扑了个空。随后,我就像发了疯似的在原地拳打脚踢,可是没有一次能够击中目标。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一直那样拳打脚踢,我心里大概已经不在乎是否能够打得到目标了,只是单纯地在发泄内心的愤懑。 直到我打累了,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息着,德川八郎走过来蹲下,我猛然抬头愤怒地看他,而这老先生却显露出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右手夹着烟,还冲我吐了个烟圈,就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声停止后,他用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看着我,还递给我一支烟。 我接过来,德川只吹了一口气,那烟就燃了,我闷头抽了一口,差点儿把整支烟都吸进去。然后长长地呼出来,全身都感觉轻松了起来,有一点儿飘飘然的意思了。我好长时间没有吸烟了,如果不是情势太紧张,我根本不能在没有烟草的情况下坚持这么长时间。 此刻,我的烟瘾犯了,毫无顾忌地将燃着的烟草连同过滤嘴一股脑地塞进嘴巴里使劲地嚼着。德川看我如狼似虎的样子,又掏出一支来,还是只那么一吹,那烟就着了,我迫不及待地抢过去猛吸起来,活像一个吸毒犯。 过足了烟瘾,我抬头问他:“我真的死了吗?” 他很认真的点点头,但没有答话。 而我则摇了摇头道:“那意思是,我死在了你的手里,我还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对吗?”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急了,一把把这家伙拽过来,“你他娘的倒是放个屁呀!刚才装鬼叫唤的不是你吗?骂了隔壁的,你刚才那骚劲儿哪儿去了?咹?” 他脸上仍然是一副贱贱的挨揍表情,却用极其平淡而沉稳的语调说:“池翔,让你经历这么多,是一个人交代的,这个人背景很深,是谁,你不要问。你死的是身,活的是魂。因为,更高维度空间的生命,只有灵体的状态才可以到达。” 我疑惑地看着他,手却没有松开,问:“我早就是灵体了,为什么会从浮尸阶梯上掉下来?” 他把我的手拨开,脸色严肃起来,说:“因为,你的肉身没有死绝!” “就是趴在我背上的那一具浮尸?”我惊讶地问道。 “对呀,他还留恋着尘世啊,他是不是跟你说他不想死,让你救救他?”德川好像很知情地问。 “恩,是啊!”我毫无选择地回答到。 “所以,你必须掉下来,他死了,你才能活,而且才能活得更高级!”他这话说得越来越不靠谱了。 我怀疑地说:“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达不到目的是不会离开这个九层妖塔的。” 他好像并不买我的帐:“你当然离不开,你如果在这个塔里没有修行到一定火候,现在送你出去你就会灰飞烟灭的!” 我低下了头,沉思了一下。按照德川的说法,我是在他的帮助下死绝的。而且我死绝后会活的更好。特么的这什么逻辑! 可是我现在的处境也没有别人可以相信了。我抬起头来说:“那么,现在我该如何进入第四重天呢?” 他哑然一笑说:“你已经在四重天了!” 我大惊道:“我不是掉下来了吗?” 他不以为然地说:“你不是早在进入九层妖塔之前就考虑过朝上朝下的问题吗?你觉得空间上的上与下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你浴水重生,才是真正的升级!不过,你接下来要经历的一定更加艰难!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我又陷入了沉思,接下来等待着我的是什么呢?难道比死过一回更加难吗?难道比死过一回还痛苦吗?难道比硬生生地从自己的*里挤出来还难吗?难道比踏着浮尸阶梯拾阶而上还要胆战心惊吗?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德川八郎早已经消失在皑皑白雾之中了······ 第六十四章九重天(二十八)色界天 这座九层妖楼的第四、第五、第六层为欲界天,按照西方国家的传说,第四重天为“日天”,居住着智慧的灵魂;第五天火星天居住着为信仰而战的灵魂;第六天为木星天居住着公正贤明的灵魂。 而这种对九层妖塔的解释是我自己的理解,并不确定,至于一些细节性的问题,我还想问问德川这个王八蛋。可惜他已经不见了,消失在了那重重雾霭之中。 而按照德川的说法,我已经身处第四重天,以佛法的说法已然上升到色界,远离了食色之欲,就是说我现在不需要吃饭,也不会对女人感兴趣,甚至可以说小哥儿我现在已经没有男女之分了。 我靠,这一点还是有点儿伤感,小时候一直认为观音菩萨是女儿身,可长大后才知道佛祖是不分男女的。倒不成想,我也有今天!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兴奋呢还是绝望,我忽然间就把手向裤裆里伸去,恩,倒是还在呢。 可佛法有云,色界天诸众生,均为化生,看来我已经不是妈妈生的那个池翔了,他已经被毁灭了,那个池翔已经死去,而现在的我,并不是池翔,而是天地化生而来!不知道这么解释对不对。也许是尘缘未了吧,我对此仍然耿耿于怀,我还是想念我的亲人朋友还有在俗世里未完成的使命。 但话又说回来了,虽然远离食色之欲,但还未脱离质碍之身,离成佛作祖还有相当的距离。在这色界天里,此刻的我,不需要再忍受潘金莲的诱惑,但却需要更加强大内心,而这个内心的修炼有一个特别神秘的名字,叫做:禅定。 我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这九层妖塔的色界天里,完全没有了塔的结构和造型,弥漫在眼前的就是一阵阵飘来飘去的迷雾。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实在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在这个层次里,已经没有欲界的那种一切以物质为第一性的感觉。眼前就是一阵阵的白色雾霭。 我索性就不去寻找什么了,席地而坐,装模作样地修起禅定来。 打坐,武、道、佛均有这个形式,但内容却不一样。如果是练内家拳的武者,他的打坐主要是通过呼吸法来打通穴道和经脉,以增强功力。而道者,则是炼丹,引导吐纳之间天地似乎都在脚下了,而佛家讲的是禅定,不需多说,唯一要做到的还是两个字:无念。 以我现在的生命形式已经没有了呼吸,不存在呼吸吐纳之说,唯一要控制的就是意念。而要真正达到无念的目的,是需要控制意念呢,还是引导呢? 这个真是难以想象,谁能够没有念头呢?哪怕天空飞过一只鸟儿,我看在眼里,那鸟儿的画面也显示在脑海里。这个算是有念头吗?那么,如果真是这样,我恐怕没有机会证得无上的菩提智慧了。 太难了! 况且,我脑子里的事情太多了,就像过电影儿一样,纷繁而杂乱。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远处飘来了一阵歌声,有些像是戏曲,但又有点儿像流行音乐。歌词的内容大概是,大概是······ 我靠!《北京一夜》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人说百花的深处 住着老情人缝着绣花鞋 面容安详的老人 依旧等着那出征的归人 onenightinbeijing你可别喝太多酒 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人说百花的深处 会在寒风起站在城门外 穿着腐锈的铁衣 呼唤城门开眼中含着泪 呜………………我已等待千年 为何城门还不开 哇………………我已等待了千年 为何良人不回来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地安门 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么 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 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 这歌儿似乎是唱给某个人听的,我不敢确定,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说实话,在这种环境下,有点儿像鬼叫。尤其是那尖利的声音,只要听上一声,就会不寒而栗! 看来,真正的考验来了,我的念头虽然做不到如如不动,甚至还随着这恐怖的歌声一颤一颤的,根本就不像是已经脱离了肉身的高维度灵魂应有的心理素质。 我只能保持着我的身体不动,我就像磐石一样坐在原地。那歌声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没有了任何的铺垫,一直以一种摇滚的狂叫重复着一句:为何良人不回来,为何良人不回来,为何良人不回来,为何良人不回来······ 那声音很近了,演唱者的脸似乎就贴着我的鼻尖?。我闭着眼睛,忍受着这尖利的如同鬼叫般的演唱。我不睁眼,那歌声就不停,一直在我的近身处环绕,呜呜嗷嗷的喧闹着,尖利地叫喊着。 我告诉自己别睁眼,千万别睁眼,千万不能睁眼! 仿佛我一睁眼,就会有一个恶魔将我吞噬,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永不超生! 结果是这样的,我忍住了这烦人的鬼叫。就在我认为自己可以抗拒这恼人的声音时,那歌声突然戛然而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忍不住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 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我尽管还保持着木讷的外表,但是我的心却如同被硫酸腐蚀了一般的疼痛。眼前果然有一张巨大的鬼脸,跟我鼻尖对着鼻尖,眼对着眼。就那样静默地看着我。 这张鬼脸给人的震撼效果绝不亚于人类影视剧臆造的脸谱。最大的特点是褶皱,脸上沟壑纵横,那皱纹的深度完全可以夹死一只臭虫。 真难以想象,刚才那尖利的歌声就是从这张苍老的脸上发出来的,更令人费解和感到诡异非常的是,那纯白的披散的头发上还别了一朵小花儿。身上穿着中国式的对襟棉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棺材味儿。 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空洞而无神,乌黑的血泪流下来,在沟壑纵横的脸上氤氲开来,像一张黑色的蛛网,这是一双望眼欲穿的眼睛,她似乎真的已经等待了千年!而那张紧闭的嘴唇,更是让人想起了人类祖先。 突然从她的喉部发出声音来:“你看到他了吗?我的他。” 我定睛看着她,没有答话。 她又问:“快把他还给我,我已经等了他太久。” 我仍然没有答话,死死地看着他,而我的眼睛里似乎已经多了些疑问的内容。 “他死了吗?他去打仗了,去替朱元璋打仗了!血流成河呀。”这声音突然就显得哀伤起来。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满是金戈铁马的战争场面。哦?对了,之前,不是有一个铠甲武士跟我打斗过吗?他最后变成了穿着白衣的浮尸。如果他真是她等待千年的灵魂,那我岂不是已经造下了恶业,毁灭了一个灵魂千年的企盼? 想到这里,我睁开眼来,看着这张脸说:死了,都死了,一个都没有剩下。 呀······哇呀呀呀呀呀······ 她这一声惨叫让我背后发凉,冷汗立即下洇透了衣服。我不知道这个千年鬼魅要有什么样的动作,此刻的她似乎是要发泄自己的愤懑。那独守空房的寂寥,那望眼欲穿的思念,那征尘不断的妄想,那花开花落的伤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想必她生前就是一个闺房怨妇,死后千年的怨念立即让我如同堕入万年寒冰洞。此刻我身体无法动弹,但念头却层出不穷。 我大叫一声:好了!你到底要怎样? 那张布满褶皱和血泪的大脸又贴了过来,和我鼻尖对鼻尖地瞅着。 第六十五章九重天(二十九)老情人 那双眼翻来翻去的,好像是对我进行重新审视的样子,大概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敢于跟她这么叫喊的人吧。不过说实话,我对于这个等待千年的老情人还是心怀敬佩的,只是她决然不会领我的情。 况且那开家务事曾和我战斗过,还被我打成了浮尸,这种情况下人家还领我什么情,我应该是她的仇人才对。 不过我心里还是存有疑惑的,那铠甲武师真的是我打死的吗?关于这一点我是不会承认的,那铠甲武士死了没有千年,也有好几百年了,怎么会是我杀的呢?说起来,他还可能是个征战沙场、马革裹尸的英雄呢。可这件事,我是不可能完全摆脱干系的。 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变成浮尸,如果不是我,他们还可能实现一个团圆之梦,尽管分别千年,完成夙愿是减少这浓浓怨念的根源啊。 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是我给她找出那个铠甲武士来,那也算功德一件!我不禁发起感慨来,命运啊,真是让人苦笑不得,他们在这九层妖楼里似乎只隔了一层楼板却永世不得相见,明明近在咫尺,却等待了千年! 我没有时间发感慨,因为,眼前的鬼脸开始变得扭曲起来,就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知道了我跟他那个铠甲武士交过手。那张历经沧桑的脸,本来就沟壑纵横,这一扭曲起来简直无法直视。 这扭曲代表着愤怒,代表着绝望,代表着令人胆寒的恐惧! 我闭上了眼睛喊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好男不跟女斗,何况你皱巴巴的老女人!” 可这老鬼并没有因为我的高风亮节放弃了攻击,她一把就攥住了我的脖子,死命地挤压。 我心里是无碍的,真的,反正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层了,还在乎这点儿事儿。我没有忍辱仙人不着相的大慈悲、大智慧,我只是明白一个道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好吧,是我拆散了你和你的老情人,你就掐吧,反正以我现在的状态也根本不会有窒息的感觉。小哥儿我目前都不需要呼吸了。想玩儿你就玩玩,可别太当真了。 不过小哥儿我有个要求,你掐够了,可千万别在唱什么《北京一夜》了,尤其是那句为何良人不回来,尖利而恐惧的声音,真的是让人不舒服。 但这老鬼却不似人那样掐你,他奶奶个熊的,你那指甲咋那么长,都插进老子的肉里去了,虽然没有窒息地感觉,却感到浑身上下有一种火辣辣地难受,难受到极点的时候,我菊花一松,全身就凉爽了。正纳闷儿呢,突然嗷呜一声惨叫,我猛然睁开眼睛,这千年老情人儿已经趴在地上不动了。再抬头,却看到老章站在老情人儿后面,一副怪不舒服的样子。 我惊叫道:“老章,造业呀,你怎么把她给干倒了?” 老章不屑地说:“咋啦?伤了这带花儿的老情人儿,你心疼了?” 我听后一阵倒胃的感觉,奇怪地问:“我俩不是合体了吗?你怎么出来的?” “呸!”,老章习惯性地干吐一口,继续道:“还好意思说?那叫合体么,你小子把我一口吞下肚子,那叫一个难受啊,在你肚子里跟着你翻腾,要不是你这老情人儿死命地掐你,我非得让你消化了不可!” 啊,我一下子捂住了嘴巴,“难道,难道你是从我的······” 老章看着我的样子,又呸地吐了一口道:“别装逼了,我就是让你给拉出来的!” 妈妈的,这情节好劲爆啊,多让人难为情,你就不能藏在肚子里,非得说出来吗? 老章一边闻了闻自己的身上,一边说:“装啥呀装,我这受害者还没吱声儿呢,倒把你委屈的。哎,说正经的吧,你想把这老婆子怎么样?” “我怎么感觉咱俩这对话好像有那么点儿毁尸灭迹的感觉捏?”我不无担心地说。 没想到老章直接就揭穿了我的伪善,“屁,你小子打死人家老公,还在这里装什么大善人,说吧,该怎么办?” “呃,这是你打死的好不好?问我怎么办?什么怎么办?凉拌!”我气鼓鼓地说。 老章见我的态度,嘿嘿地笑了起来,说:“那就抛在这里吧,咱们继续赶路!” 这回轮到我呸了,恶狠狠地说:“你这么做真是造业呀,况且,这老鬼多可怜啊!” 老章这回没反对,蹲了下来,看着我说:“救人我有办法,可这救鬼我可没招啊哈哈,要不然你小子高风亮节给她老人家来个人工呼吸?” 我噗啊一声就想吐,“你他妈的把人家打到了,要亲你亲!” 老章哈哈一笑说,“我亲就我亲,你小子可别后悔!” 说着说着那躺在地上的老鬼竟然变成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我惊讶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章笑着说:“人,有时候死了才美丽!” 我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的发生,况且,在这九层妖塔内有哪一件事情是可以用现代科学解释的,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执着于发生这个变化的道理。 不过这话听着到挺有哲理的,也许活着还真的是一种煎熬呐,死了就放下了思念、放下了憧憬、放下了*,放下了一切!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美丽的,但却被那些忧愁啊,烦恼啊,担心啊,恐惧啊什么的各种情绪所困扰,然后,我们因此而变得苍老、变得无趣、甚至变得不可理喻,而对于生命的本真却不在乎,因此,活着也许真的是丑陋的甚至是肮脏的。 “人,有时候死了才美丽”,这话听着诡异,却还真是很有道理呢。 况且,她不一定就死了呢,她早就不是人了,等待了千年,流干了泪水,耗干了心神,只为那一句承诺,每天站在阁楼之上望着远处的夕阳思念着自己的老情人,可谁知道,那铁衣已经腐朽,那骨骸早已化作齑粉,那精神早已融入了天地之间变成了天上的流云。 也许在她愁闷的时候,那一躲流云就悄悄地在他的头顶驻足,或者在她寂寞的时候,化作一阵梅雨。可这又能怎么样呢?不过徒增了她的烦恼啊! 我在这里胡思乱想,老章却俯下身要亲那女子。哦,不,是做人工呼吸! 我大叫一声,“住嘴!” 老章立刻停住,抬头看着我说:“你咋呼啥呀,我以为他的老情人儿回来了呢?” 我看着老章被我惊吓到的样子,呵呵地取笑着他。可就在这时,我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站着一个人影儿。那人影儿就站在不远处的浓雾之中,那身形儿看上去还有点儿眼熟呢! 我尼玛,这谁呀! 我说,老章,你回头儿看看那是啥? 老章说,“你小子又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没看到我这儿救人呢啊。” “我劝你还是别给这女鬼做什么狗屁的人工呼吸,快,快回头看看。”我的声音开始紧张起来。 老章似乎也受到了感染,但他没有立刻回头,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我低低地叫着他,“老章,老章······” 老章没有回答,就像一尊雕塑一样僵在那里,同时,我看到那个人影儿好像是移动了,朝我们这里移动了。但仔细看时,又觉得不曾有什么动静。在那浓雾的包裹下,那只不过是一个恍惚的人影儿。 我兼顾着那个人影儿,小心翼翼地蹲下来,拍了拍老章,轻轻地呼唤着他。 就在这时,老章猛然抬起头来,脸色再次变得狰狞起来,一把就扼住了我的喉咙······ 第六十六章九重天(三十)武士的要求 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老章总是被人附身,而且攻击的对象还都是我。还有,最讨厌掐脖子这一招了,我气急败坏地喊道:“你特么到底是谁?” “朋友,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两个不是刚刚交过手吗?”这声音显然不是老章本人的,而且还带着重音儿,就好像是电声玩具发出的那种声音。 我一听立即就判断出来了,这特么不是铠甲武士还能是谁?我喊道:“你干嘛要缠着老章,有本事你冲我来!”这话说出口以后就觉得很可笑,人家可不就冲着你来的吗,还掐着你的脖子呢。 可这家伙的脑子可能被门挤坏了,用那种经过技术处理的电声口音答道:“那好吧,咱们就徒手格斗你看怎么样?” 我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赶紧答道:“好好好,你先把手松开!” 他倒是很听话啊,看来封建迷信害死人,这种人虽然性情暴戾,但诚实守信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 等他一松开手,我立刻跳出圈外,免得他再次掐住我的脖子,关于这招我真是受够了! 他立马就要扑上来跟我死磕。我伸出一只手来说:“等等等等······你能不能先从老章的身体里出来,要不然我看着他下不了手!” 他听我这么说,竟然低下了头,独自在那里喃喃地自言自语。 我不禁纳闷儿起来,冲着他喊了一句:“喂,干嘛呢,还打不打?” 他抬起头来说:“我做不到!” “啥,啥玩意儿你做不到?”我疑惑地问。 他好像还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已经被你打的只剩下一丝游魂了,从他身上出来,没法跟你打。” 这古人就是老实,变成鬼了也老实巴交的,我还没怎么忽悠呢,就实话实说了。我咯咯地笑着说:“反正我看着老章没法下手,要不咱俩和解吧,你有什么冤情尽管道来,起不了什么作用,洒家也可以给你做做思想工作。” 他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看来是对我产生了信任,跟我说:“我本来马上就可以见到我的恋人了,可是却被你打败了!” 我说:“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他一抬眼说:“当然了,有人告诉我说,只有打败你才能升上色界天,见到我的恋人。”说着还抚摸了一下躺在地上变得年轻貌美的女鬼。 他这么说着,我倒是不明白了,那既然这样你特么怎么上来的,于是我弱弱地问:“这里不就是色界天吗?” 他点点头道:“呵呵,你怎么这样理解?色界天并不是一个空间概念,就是说它根本就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维度,只有修行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够达到的一种境界!比如说,我们两个,你现在就处于色界天,而我却仍然在欲界天!” 我脑子有点儿混乱,问道:“愿闻其详。” 他说道:“其实很简单,俗话说人鬼殊途,人和鬼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维度的生命,但是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他们是有可能见面的。” 我似有所悟地点点头:“哦,你的意思不就是我见鬼了吗?他奶奶个熊的,我总是见鬼,这个有得解释吗?” 他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一般情况下能够见到不同维度生命的,都是有一定条件的,如果是常常能够见到就说明这个人不同寻常。” 我对这个探究十分不感兴趣,转换了话题说:“你不就是要见你的恋人吗?她现在不就躺在你的身前?这个是刚才老章打晕的,她不可能死掉,已经是鬼了还怎么死!” 他又摇了摇头:“不,我们永远都不会在一起了,若不是附着你这位朋友的灵魂,我根本就碰不到她,因为,我们属于两个不同的维度。” 他说的话似乎有很多难以解释的漏洞,但是我相信了。一对等待了千年的恋人,说谎是没有意义的。 我只好问:“好吧,你要我怎么帮你,或者说怎么样就能够实现你们的愿望?” 他还是摇了摇头,我心说,你特么拨浪鼓啊,老摇头是咋回事儿?但没有把这话说出啦,只用期待的眼神催促他赶紧回答。 他静默了好长时间,才说:“打败你!” “哦,就是说你打败了我,就能够升上色界天,见到你的情人,而我却必须回到原点继续向上攀爬,对吗?还有,以你现在的能力是无法打败我的,如果我想帮你就得自动退出,对吗?” 这次他终于没有摇头,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立刻感到事情非常的棘手,我好不容易才到达色界天这个层次,要想舍弃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尽管我并不想证得什么果位,成仙做祖,但我的使命告诉我,一定要达到最顶层,揭开这九层妖楼的真正秘密。 何况我每上升一层楼,都经历了非凡的痛楚和努力,能够走到这一步,要说放弃,说实话我真没法大度到可以毫不在乎的舍弃。 但转而一想,他们这一对等待千年的恋人,经历的战火的洗礼、艰辛的等待,沧海桑田、斗转星移都没有能够磨灭他们心中的爱情。难道我不应该帮帮他们吗?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决定放弃色界天,回到原点,成就他们这一对的旷世之恋。我眨了一下眼睛说:“好吧,我可以帮助你,要我怎么做,你尽管讲就是了。” 他说:“很简单,吞噬你,让你用不超生!” 我定睛一看,老章的脸上变得异常狰狞起来。尼玛,老子好心救你,你反而得寸进尺,好吧,既然你这样无情无义,那么就让你看看老子的手段! 我不由分说,运足全身的真气,一掌推过去,击打在老章的胸口。一缕白色的游丝从老章的头顶百会穴飘出,老章一下子就晕倒在地。 我大叫一声:“哪里跑!”双脚点地,腾空而起,朝着那一缕游丝追去。它跑的很快,就像水里的鱼儿,灵活自如,空灵而无碍。我猛踩“油门”,紧追不舍,长大了嘴巴,像一只饿疯了的虎鲨,心里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好心帮你,你却要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在那十八层地狱做鬼!” 终于追上了,我张开血盆大口,咔嚓一下咬下去,就感觉肚子里一凉,那一缕游丝就被我吞下了肚子。 完成这个动作后,我气一沉就落了地,睁开眼来,就觉得眼前一亮,缭绕的迷雾消失了,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我走到老章身边,这老小子就像睡了一觉似的,眼睛朦朦胧胧地看着我说:“翔子,我又死了一回?” 我笑着说:“老章,咱们该赶路了!” 我扶起老章来,最后回头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鬼,动情地说:“她放下了,她再也不用等他了。”话音未落那女鬼竟凭空消失了,也许他们去到了另外一个维度的空间里。他们可以在那里团圆,并且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本来我以为我可以亲眼看着他们团圆,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执手相看、互诉衷肠。可是我最终还是没能放弃内心的执念,让我牺牲一切来挽救他们的爱情,我还是做不到,也许我的修行还不够吧。 就在这时,大雾又起,那不远处的迷雾中,仍然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儿! 我惊道:“这东西还在那里!” 我本以为,那人影儿就是铠甲武士,没想到这个东西一直在角落里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这着实让我大吃一惊。接下来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我不得而知,但我想,一定不会很轻松的。 第六十七章九重天(三十一)腐锈的铁衣 那人影儿站在雾里像一个偷窥者,或者是潜伏在草丛里的狙击手,静静地观察着我们的动静。那若隐若现的身姿看起来并不那么威武,也不刻意躲避,他就在那里站着,周围缭绕着浓浓的白雾。 他在我与铠甲武士谈话和对决的时候他就那样冷冷地观察着,很难想象他到底在想什么,要干什么,有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肯定不是雕塑之类的死物,我能够感觉到那种冷冷的目光。 我抽出四鬼剑握在手里,亦步亦趋地向它走去,越是到这种时候,我越会选择直接面对,尽管我心里也紧张得要命,但是那种不知所以的折磨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可我走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能够接近它,看起来近在咫尺却是难以想象的遥远。难道它只是一个影子?来自另一个维度的镜像?我的猜测毫无根据,连自己都难以说服。 我依旧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人影儿走去,防备着突如其来的危险。直接的危险倒还没有发现,只是越靠近那个人影儿,雾就越浓,不仅视线受到了影响,而且还有点儿呛鼻,我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这特么到底是啥玩意儿,还以为到了水泥厂呢。 我咳嗽的非常厉害,咳地我弯下了腰。我从来没有那么剧烈的咳嗽过。就好像得了无可救药的绝症似的,很要命的感觉。我捂着肺部蹲下来,咳得鼻涕眼泪一起流。 渐渐地浓雾淡了,那个人影儿显露了出来。咦?这特么什么情况,我走也走不到,怎么突然就在眼前了?我也没顾得上多想,定睛一看,这人影儿原来是一具铠甲,特么的又是铠甲!不过是空的,挂在一个竖起的架子上,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人站在那里似的。 不过我没有完全放松警惕,这玩意儿看上去是个死物,不过诡异得紧,特别是那空洞洞的头盔以及头盔顶上上的红缨,不禁让人想起了欧洲古堡里的铠甲,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会动起来,让人无所适从。 我围着这铠甲转了一圈,边转边敲打,我对这种古代单兵装备不熟悉,很可能是个将军穿的呢。材质倒有点儿像青铜,貌似是先秦的。我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四周开阔并没有靠近什么建筑。这种东西一般都是靠墙摆放的不是吗?难道,难道这东西会自己走? 我这么一想,就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突然就警惕起来,准备好这东西突然发起攻击,也好有个应对。可是,过了好久,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就像刚才它站在远处看着你一样。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觉得不踏实,希望危险能够早点儿出现。 与其这样傻等,不如主动出击的好。记得电视剧《李小龙传奇》当中,有个日本人就是通过击打铁人来进行模拟训练的。好吧,那我就模仿他,来击打这个腐锈的铁衣吧。 我振作精神,开始在这副铠甲身上撒气,没想到这家伙相当的坚硬,一套咏春木人桩法下来,就已经感到非常吃力了。打完了套路,我就开始练基本功,对着护心镜开始练寸劲拳,那砰砰的击打声在这空旷的上空产生了一种非常震撼的效果。 这种声音让我兴奋了起来,我越打越快越打越觉得顺手,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激烈地活动了起来,就像是沸腾后的水分子。一干起让自己兴奋的事情,我就开始忘乎所以了,啊啊的叫着,似乎在发泄着内心的愤懑! 灵魂状态的我自己,已经不会出汗,但我还没有摆脱质碍之身,就是说我的身体还不是虚无缥缈的意念,还属于一种物质,那种羽化飞升的能力对于我来说,还是一个遥远的神话。 “你,打够了吗?” 尼玛,这谁在说话,我停止了动作,纳闷起来。这个声音又响起来,“打够了就穿起来!” 这这这,特么怎么个意思?我喊道:“你到底是谁?站出来说话,小哥儿我最讨厌装逼!” “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难道看不到吗?” 我四下里回顾了一圈儿,也没有发现其他的什么声源,于是我把目光锁定在了眼前的这件铁衣身上。 “别看了,就是我,是我在跟你说话。” 果然是这件铁衣!我见过鹦鹉学舌的,没见过铠甲开口说话。这是一个什么样儿的世界啊。我说:“你怎么能够开口说话?” 那铠甲说:“我可不是普通的铠甲,而是甲灵!我生前曾是韦陀将军的贴身铠甲,腐锈之后韦陀将军感念我征战沙场的功绩,准我在这色界天修行,并且让我在这里等待一个叫池翔的年轻人。” 我靠,这特么也太传奇了吧。我不禁问道:“韦陀将军何许人也?” 这铠甲并没有理会我装模作样的表情,继续说:“就是佛教护法韦陀天!”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寺庙里弥勒佛背后,面对大雄宝殿手持降魔杵的那个武将?”我以前常常陪我妈去寺庙烧香,庙里的佛像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我又问道:“那既然你是韦陀菩萨的护甲,岂是我能够穿得的?这不是开,开,开玩笑呢吗?” 它又说:“不知道!韦陀菩萨交代我的事,我从来都不问缘由,只说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修行必经的过程,你还是把我穿在身上吧!” 既然不是什么危险,我变得调皮起来:“你让我穿,我就穿,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吗?” 我说完这句话,那铠甲似乎有些恼怒,哐啷一声就朝前挪动了一步。我惊得连连倒退,连忙说:“你你你,到底要怎地?” 它又说:“就是要你穿上,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的宿命,也是你的宿命!” 这个铁疙瘩还真特么顽固呢。我只好妥协道:“好好好,穿就穿,不过你得告诉我,穿上之后,有什么好处?” 它竟然吹起牛来:“百邪不侵!当年释迦佛祖圆寂之时,罗刹鬼偷了佛骨舍利,韦陀菩萨愤而追回,与那罗刹鬼斗得天昏地暗,当年韦陀菩萨穿的就是我!” 好家伙,看起来,这铁疙瘩还是有些来头的啊,不简单。我还准备假装拿拿架子说:“那也不是你想让我穿,我就得穿的。” 没想到这家伙哐啷哐啷竟跑了过来,速度之快,竟然难以招架,朝我身上一扑就把我套住了! 尼玛的,这玩意儿还有霸王硬上弓的道理吗?不过穿上之后,感觉还挺不错的,腰杆也直了,身体也显得威武起来。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看上去总有百十来斤的大家伙,穿在身上竟然一点儿都不压身,轻得很呐。 看来还真是一件宝物,我就像穿了新衣裳一样,左看看右瞧瞧的,哈哈,没想到小哥儿我还有这样的福气,看上去真像个金戈铁马、纵横疆场的将军呢?我手持四鬼剑,身穿韦陀衣,看起来帅得不行! 可是,我的自我欣赏还没够呢,这铁衣竟然凭空消失了,具体说好像是融化在我身体里似的。我一边摸着身上一边说:“哎,哎,哎这咋回事儿?” 已经融化到我身体里的铁衣说:“没事的,我本来就是灵体,我现在和你融合了,就是你的护法,不一定非要有一个铠甲的形状。” 我若有所思哦了一声,道:“这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的,到底管不管用啊?” 第六十八章九重天(三十二)雾中听鬼 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拥有四鬼剑和铠甲两种灵体在身。包括四鬼剑在内,他们都隐没在我的身体里,并没有固定的外形,就像糖溶于水一样。看上去还是那么无色,却能够给人以巨大的能量。 而我也已经不是那个只有一腔热血的退役特警战士了。我现在拥有了更加强大的力量以及更加强大而沉稳的内心。 我不知道自己将来还会面对什么,但我仍然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找到贺天蓉,找到真相。然后真正地退出武警部队,做一个斩妖除魔的平凡人。 现在看来,这色界天没有了青铜树,没有了阶梯,没有了立体向上的层面。有的,只是浓浓的白雾,以及生长在白雾里的,未知的生命。也许它们是善良的,但它们更可能是凶恶的,阻碍我前进。我不禁想起了一代宗师李小龙主演的电影《死亡塔》,那种一层层过关的快感,让人兴奋。 可现在,问题又来了,我如何才能走出这白雾呢? 这个时候,老章突然说:“小子,你是不是把兄弟我给忘了啊?” 我显得很尴尬,挠了挠头说:“恩,确实忘了,你小子从来就没当过什么大人物。而且总是被附身,就你这样式儿的,还跟我闯妖界呢!” 老章很不服气地走过来说:“别给我装逼啊,没有我哪儿能显得出你多优秀来?” 我抱起胸,冷笑道:“你算是说道点儿上了!” 老章看着我无奈地说:“无知的人类啊,说你胖你就喘,瞅你那得意的样儿,有事儿别求我啊。” “我啥时候求过你了?不总是我在保护你吗?哎,不不不,难道你知道怎么走出这重重迷雾吗?” 老章看着我就笑,沉默地笑。 我急了,“快说,装逼是我的专利,什么时候轮得上你了?” 老章也学着我的样子,抱胸冷笑一阵,仰起脸,吹着小曲儿,牛逼的实在不行。 只是现在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好妥协,努力露出笑脸来说:“嘿嘿嘿,老章,咱俩不是好同学、好战友嘛,你有什么好办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这老章就打了个官腔说道:“雾由心生啊,你现在心里跟浆糊一样,你眼前就是一团迷雾!” “少装蒜,赶紧说。”我催促道。 “看看看,你这个样子,我还怎么告诉你?”想不到老章竟然这么磨叽,话到嘴边还要拿一把。 我继续讨好道:“还是说吧,别等我揍你!” 我的恐吓起了效果。老章立刻就进入了正题:“找个灯来!” “我靠,这叫什么办法?这他妈还用你想啊。”我愤怒起来。 老章看我这个样子,将嘴巴附在我耳朵上,悄声说:“我的眼睛就是灯!”我还没有完全理解他的话呢,他又继续加了一句:“别吭声,这雾里有东西。”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立刻就提高了警惕,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四下里瞅了瞅,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越来越浓的雾。 就在这个时候老章闭起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俄顷,大喝一声,“开!”双眼一睁,两道寒光从眼睛里射出,左右一扫。我就看清了,以我们为中心不足两米的距离竟然有一圈儿白脸鬼,朝我们伸着双手。 它们隐藏在浓浓的雾霭里,一步步地向我们靠近着。而我却一无所知! 但老章那眼灯,却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很快熄灭了,那些伸着手的白脸鬼,又隐藏在了浓浓的白雾中。 我按着老章一起蹲下,耳语道:“你特么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不早告诉我?”老章也悄声说:“什么叫乐极生悲,你小子穿上铠甲在那儿跟个娘们一样扭来扭去臭美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我压低了声音说:“现在怎么办?” 老章说:“你小子不是有四鬼剑和铠甲灵体护身吗?” “你不装逼能死啊,这玩意儿也太多了吧,而且行动这么诡秘,根本让人难以捉摸啊,而且隐藏在浓雾中,说不好啥时候在背后给你来这么一下子,谁受得了。”我的牢骚似乎发的有些多。 老章说:“我这短暂性的眼灯也顶不了多大事儿,你还是做好最坏的准备吧!” 就在我们俩嘀嘀咕咕商量的时候,我发现我们中间多了一个脑袋,一张大白脸,滞眉滞眼的样子,让人想起刚刚死去的人,又像是懵懂的小孩儿,它竟然跟我们蹲在一起,似乎是蹲了好久了。 我啊的叫了一声,就朝蹬着脚朝后退,后背受到了阻碍,抬眼一看,也是一张大白脸。“我靠,老章救我啊!” 我这句话喊出来就后悔了,老章已经被刚才跟我们蹲在一起的白脸鬼捂住了口鼻,正在那里支支吾吾地挣扎。看来这小子是指望不上了,他娘的,还得老子救他! 妈的,拼了!就当是蒙着眼睛练“听劲”呢。这可是咏春拳的高级技法,蒙着眼跟人过手,靠的是敏感的皮肤感觉和耳朵的敏锐性。可这个功夫是跟人打的,人来人去还有个小风儿啥的。可这些鬼物根本就没有声音啊,尤其是在这浓雾里,幽灵似的。啊呃,这些好像本来就是幽灵嘛。 这些鬼物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对了,他奶奶的,这些鬼物就是那些攀爬青铜树的“众生”啊。他们千辛万苦爬到了这所谓的色界天,一定有着非同凡响的经历。在我的印象当中,他们的所谓修行就是达尔文的“适者生存”法则,踩下去别人成就了自己! 这些“众生”的攻击性应该都非常强。他们决不允许有人哪怕是一个在他们前面,只要他们还一息尚存就一定会不停地消灭走在他们前面的修行者。 刚一愣神儿的功夫,一个白脸鬼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我一个高抬腿踢中它的面部,待他松手之际,猛然转身,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掴去!它被我扇的一个踉跄,趁他还未站稳我一个箭步上去就是一个凶猛的竖劈肘,直接干在那家伙的天灵盖儿上,它顿时就挺在地上不动。 我不敢怠慢,朝着老章奔去,老章还在那里呜呜地挣扎着。我双脚踏地,腾空而起,使劲全身力气朝挟持老章的白脸鬼蹬去。 那家伙倒是机灵,见危险来临,一把抛下老章吱儿一声躲进了浓雾里。 我落地后,一把扯起老章,关心地问道:“你小子这回没被附身吧?” 老章咳嗽两声,没好奇地说:“附个屁啊,赶紧扶我站起来!” 我一定这话,这次老章没被附身,心里就放下来。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思谋着应对的办法。我对老章说:“不能这么硬拼啊,得想个什么办法!” 老章把中指竖在嘴边,我心领神会,猛然腾空跃起,来了个旋身后摆腿,果然背后有一只白脸鬼被我踹翻。 我拉起老章就要逃命,而老章却使劲地抓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我稍安勿躁。我心里盘算着,现在跑的话确实也没个方向,而且这些东西的听觉似乎十分灵敏,看来,不能再制造什么响动了。 我转而又一想,也许这是个利用他们的好机会,我和老章对视一眼,缓缓站起身来。周围氤氲着诡异的浓雾,而浓雾里隐藏着巨大的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扑出一个白脸鬼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向我们发起攻击。 我和老章眼神一对,计上心来,这是我们俩之间的默契,随便换一个人都无法感知对方。然而,在这关键时刻,老战友之间的默契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第六十九章九重天(三十三)狙鬼 我们当年在特警队的时候,我和老章是一个狙击小组的。当年,他是狙击手,我是观察手。这一点我在本书的前面已经说过,除了老章,我是我们特警队最好的狙击手。人家枪法好,没办法。我们俩在一起配合不知道打了多少仗,那种在战斗中达成的默契是一般人不能够理解的。 从刚才那简单的对视中,我们俩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按照狙击小组的战斗模式开始进行狙鬼。 从目前的环境上判断,地形不明确,周围景物不明确,目力所及之处全部是浓浓的白雾。我想起我的表哥师胜天,他曾经教我一则驱雾咒。于是,我把汽弹枪丢给老章。两眼一闭念到:“念动驱雾咒,试将拿云手。云鹏何处去?还不附我体?鹏似我兮我似鹏,鹏我适意俱忘形;?扶摇直上九万里,看我飞却南冥去!” 念到这里,我右手结剑指由太阳穴猛然朝前一指,大喊一声:“开!” 随着一声开,剑指指处,一片浓雾散开,就露出一个狰狞的鬼头来。不消我多说,老章已经击发了汽弹枪,一枚钢针弹头直直地射入了,那鬼的眉心五公分圆。 话说,我这汽弹枪的钢针弹头真可以打鬼吗?答案是肯定的,自从我接受了吴少将的委任,以平民身份潜伏于市井之中。没有了特警的身份,没有了带枪的权利,我就自制了这支外形为奥地利格洛克手枪的汽弹枪。 这支手枪在平日里,其实就是个玩具,最大的威力也不过是只能让人疼一下。结合我国传统医学奇经八脉的知识,可以通过射击人的穴位达到阻滞行动的目的。在这个基础上,我那出生时满屋子红光的表哥师胜天在凤凰山上做法七七四十九天,使这把枪具备了大鹏的残魂,一般的鬼怪之类,只要被射中,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好了,你已经想到了,是否能够起到打鬼的作用,关键在那个咒语。“云鹏何处去,还不附我体?”不是附我的体,而是附了枪的体,这样一来,这枪就有了灵性,那子弹自然就有了杀伤灵魂的威力。 此刻,那被射中的白脸鬼已经化为乌有。 我驱动念力,集中了体内的真气,放大了声音,又念了一遍驱雾咒:“扶摇直上九万里,看我飞却南冥去!开开开!”我剑指所指多处,指到之处,浓雾散尽,露出了多个惊恐的白脸鬼! 那老章的枪法真不是吃素的。所指之处,灵异子弹毫无遗漏,啪啪啪啪,几个白脸鬼怪到底魂飞魄散。可是,那浓雾却无孔不入,那些白脸鬼倒地消失后,就有弥漫起来,充斥了整个空间! 老章也是个急脾气,见到这种情况,冲我喊道:“这样不行,每打一次,你小子念那么长的咒语,这特么不赶趟儿啊。” 说着就把枪给我丢过来,大叫一声:“翔子,你来打!” 我一个飞身跳起接过汽弹枪,却发现老章已经不在了。尼玛的,这特么什么情况?我身体落地后,汽弹枪的枪管下面莫名地出现了一个类似红外线瞄准仪的东西。我还在纳闷儿呢,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个玩意儿,也不知道开关在哪儿! 正捉急呢,啪一声,那“红外线瞄准仪”就打开了,我还在愣神儿,忽然一个声音大叫道:“你倒是打呀!”那红外线指向的地方,果然站着一个白脸儿鬼,我果断击发,啪的一声,不行,枪法还是不如老章,一枪打特么下巴颏上了,没要了那小鬼儿的命! 那声音就说:“你小子也就配当个观察手,看你那枪打的!” 哎?这声音不是老章吗?我喊道:“老章啊,你特么在哪儿呢?” “擦,你小子听不出来啊,我不是在你这格洛克上挂着呢吗?” “我艹,你特么怎么变成了红外线瞄准仪了,你还有这功能?都快赶上大师兄了!” “你小子别贫嘴,看后面!” 我一转身,反手一枪,啪,我尼玛,这次这枪打的好,身后的一个白脸鬼被我正中子孙袋! 老章说:“你小子打鸟呢?上点儿心好不好!” 我兴奋起来,可不就是打鸟呢么。瞧这鬼鸟叫我给打的,还抱着跳来跳去的。 我哇哈哈哈地大叫起来,变成老章的红外线瞄准仪指哪儿我打哪儿。我打的越来越成熟了,那些鬼被我打怕了,暂时不敢靠近。 我心情大快!心中的迷雾一散,眼前的迷雾就淡了许多。眼界开始明朗起来。渐渐看清了周围的景物。果然正如老章所说“你心中是一团浆糊,你眼前就是一团迷雾”。这话现在听起来不但不装逼,还特么挺哲学的呢。 我心里直夸老章有才,环顾四周的时候,发现这四周的竟然是山海相连的景色,这特么不是在九层妖塔里面吗?怎么会出现这种山海相连的景象呢?不过想想也不奇怪,难道又是幻象不成?看来确乎是幻象而无疑了。 难道这特么就是所谓的色界天?色界天不是脱离了食色之欲的高级生命吗?怎么这里全特么是鬼魂?搞得我和老章焦头烂额的。 老章突然现身,我低头一看枪管上的红外线瞄准仪已经不见了。老章说:“众生不仅指人神啊,世间一切人鬼神,草木、小虫子都是众生,都可以进行修炼的。” 我没有搭他的腔,我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结,我也不想什么成佛作祖,不想羽化升仙,我只想找到贺天蓉真正的死因,我只想解开佛莲盛开的秘密。我还想做回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过着简单而充实的生活。至于修炼啊什么的狗屁事情,等我下一世再说吧。 我转身对老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老章见我这么问,心里老大不服气:“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你造成的,你现在问我怎么办?大半夜的非要带我来什么九层妖楼,现在你却问我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凉拌!呜呜呜呜······” 这败家玩意儿竟然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真是让人鄙视! 可他竟然没有感到一丝丝的羞愧,反而扑到我怀里嘤嘤地哭着,撒起了娇。 我突然也感到了一丝悲凉,就像小时候我带着他一起出去玩儿,顺着巷子外面的铁路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晚上,还一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大坑。那个时候,他就像现在一样哭得稀里哗啦,说想家,特别想家,还似乎闻到了他奶奶烙的葱花饼。 而现在呢,距离那个我们出来的子夜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家里人发现我们失踪了,不知道该多着急啊,我似乎也闻到了姥姥烙的葱花饼。那才叫一个香呢! 人在这个时候是脆弱的,这环绕在我们四周的山开始旋转起来,海开始掀起了巨浪,似乎是要让我们脆弱的心彻底崩溃! 我像恋人一样抚摸着老章的肩膀(有点儿像好基友)说:“阿章啊,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吗?小时候你一遇到困难就哭鼻子,可是每一次不是都化险为夷的吗?” 老章继续抽泣着说:“可每次不都是你小子把我拖入险境的吗?就连当兵都是跟着你小子才去的,可我得到了什么?一个大校军衔还是一条伤残的腿?” 我悲凉地笑了一声道:“是啊,可现在你不得不听我的了,不然你还想不想回家?” “想的话,那就这样吧,我还是卷吧卷吧把你吞下去,你在我的肚子里带着吧,等风平浪静了,我带你回家!”我说完也不等老章回答,直接就把他打了几个折,然后揉成团塞进了嘴巴里。 第七十章九重天(三十四)斗山战海 这次我把老章吞下去之后才发现,老章这次并不似上次一样在我的体内沉睡着,他的意识和我融合,使我变成了一个多重性格的人。也就是说,他的性格、脾气等等等等会影响我的情绪,但我还是能够分辨得出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老章的。 但无论怎样,我把他藏在灵魂深处,让他成为我的一部分,他暂时得到了一种保护,心灵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安慰。 此刻,周围的山在旋转,海在咆哮,无论它是真实的景象,还是虚无的幻象,我无法逃避,只能面对。我还感受到体内老章的魂魄在不停地颤抖,回家的愿望特别急切。 我盘膝而坐,在山移海啸的喧嚣中,沉下心来,调整呼吸,意守丹田,虽然身处深沉幽暗之所,但我仍然催动意念,臆想日月星辰的光华冲破乌云,纳入头顶百会穴。 其实,我和藏在小黑屋的*并没有完全脱离,那个躯体仍然气若游丝,它并不是一件死物,我必须与它沟通才能发挥出巨大的潜能。而我此刻,却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我可怜的肉身是不是已经开始腐烂了呢? 这并不能引起我的忧伤,自从我孤注一掷地爬出身体之外,就没有打算一定能够重新回到那温暖的巢里,我灵魂的居所,受之父母的血肉之躯。而老章的灵魂力不够强大,已经没有自己*沟通的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我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得自己面对。 就在我在喧嚣的环境下,耐心打坐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我一睁眼,一座大山来到眼前,那是一座高耸入云且丑陋峥嵘的大山,嶙峋的绝壁,少有植被的山体,让人有一种泰山压顶般不寒而栗的感觉。 看来,这山体也是修行的众生呢,从开天辟地那一刻起就开始修行,想必法力超群。果不其然,它带着远古凌厉的山峰呼啸而来,吹得我衣袂飘然,发丝狂舞。 而我却落地生根,如如不动。但没想到这山体的巨大攻击才真正开始,竟升起数十丈高,猛然朝我的头顶压踏下来,我仍然如如不动,稳坐钓鱼台,直到它快要接近我的头顶时,我做了个双手撑天的动作,将这座山托举起来。 我知道,我能够有如此大的力量,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韦陀将军铠甲甲灵的帮助。我似乎真的拥有了韦陀天护法将军超凡的神力。 可这山却不甘心,死命地用力下压,似乎要把我钉在岩石里,把我活埋在石缝之中。我脚下的岩石承受不了重压,开始崩裂,那裂缝越变越长,渐渐延伸到目力不及的山海相连之处。 我仰天狂啸,双目如炬,天空响起炸雷。整个世界变得像天地初开又好似恐怖的末日。我运足力气,猛然一丢,轰隆一声巨响,那山就拍在了不远处,顿时石块飞溅,大地震颤。 我毫不放松,催动真气,腾空而起,在空中,我从背后抽出四鬼剑,刷刷地挽了几个剑花,调动了魑、魅、魍、魉超凡破坏力,四鬼剑寒光闪处,风云突变,波谲云诡。 我脚踏劲风,以每小时100公里的速度快速上升,双手高举闪着耀眼寒光的四鬼剑,很快就看到了尖尖的山顶,我运足真气,挥动四鬼剑,猛然下劈,那魑魅魍魉四鬼相融合的凌厉的妖气,化作超强的剑气,一剑下去。那山体就被劈成两半。那山竟然发出了令人恐惧的吼声。那吼声无法形容,是愤怒?是不甘? 那山体格拉拉一阵巨响后,又开始合并,我顺势把剑横将过来,催动意念,飞身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抡圆了四鬼剑,朝那山体横切过去,轰隆一声,一块巨大的山石被我劈下来,坠入海中。 我一咬牙,冲着刚才劈开的缝隙飞身下去,用四肢撑开,制止他合并起来。此时,我才感受到这山的力量真是太巨大了。 即使我现在有甲灵护身,仍然感受到四肢乏力,有一种快被挤断的感觉,看来我还是太莽撞了。但是事已至此,总不能放弃吧。我咬紧牙关挨着,可想不到的是,这山体内部竟然喷出火来,那火舌舔舐着我的裆部,烧燎着我的全身,不一会儿我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在大火焚烧的过程中,锤炼着我灵魂的意志。我很自然地想起了邱少云,可那也只是*的痛楚,谁知道灵魂被烧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当时的景象看起来是那么的壮观,一个燃烧着的人,四肢撑开一座大山,像一个大字,像一尊另类的耶稣像。身后是巨浪滔天的黑色海洋,天空是波诡云谲的怪异景象。 这景象很容易让人想起地狱。一个从未见过,但神秘非常的地狱。在这里,生命有着另外一种存在的形式,一种在无法自拔中渴望超脱的宿命。 我忍受着这种痛楚,灵魂被焚烧的难以形容的巨大的痛楚。我想,如果我是得道高僧,这样的焚烧是不是会产生舍利?变成一个被人供奉的石头? 不,我不行,我不能,我绝不允许自己在没有完成使命的时候,在这里焚化,从而往生极乐。 我抓住岩石的两边,用尽全力开始向海里拖,我真不敢想象,我能够爆发出那样的潜能,在我的扳动下,那座被我肢解得支离破碎的山体开始倒下,最后噗通一声,连同我自己一齐栽进了黑色的海洋里! 我炽热的身体以入海,由于高温,立刻喷起一阵水雾,那景象像极了喷水的鲸鱼。上升的水蒸气再次把我托举上天空,我身上的火熄灭了,身体经过了山火的淬炼,变得黝黑发亮。 这时,一个巨浪朝我打来,我在空中闪身躲避,即使这样,也感受到了海洋愤怒地咆哮。这是怎样一种经历啊。恐怕我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经历了,但也说不定我会就此殒命,把所有的苦难和快乐都埋葬在这黑色的海洋深处。 就在这时,就在黑色的茫茫大海上空。我开始踩着质硬的空气,盘膝坐下。这海也是一种众生,有意念、有思想、有情绪。它也要将我吞噬,让我成为它的腹中之物。 可我哪里肯呢? 我再次挥动四鬼剑,那海竟然被劈开!俗话说:抽刀断水谁更流。但我的四鬼剑可以削山劈海。被分流的海洋逐渐淹没了四周连绵的群山,似乎那大洪水时期的远古时代就在眼前。 我好像都已经看到了,远处有一艘在海浪中飘摇的小船。也许那就是传说中的诺亚方舟?我飞身前去,接近后,才发现船头之上,立着一个白衣的女子。面对这惊涛骇浪的景象,她站立船头,神态自若,从她的表情看不出半点波澜。 我甚至发现她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于是,我身体一沉落在船头。落在了她的背后。周围仍然是海的喧闹,而这艘船似乎就像在台风眼里一样平稳。 我甚至可以悠闲地踱到船头,那女子触手可及! 但我制止了自己那样做。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翔子,你不该来!”她说。 我很惊讶,不知道她为什么认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我只好傻傻地说:“为什么?” “你有你的生活,你应该像‘人’一样的生活,不该到这该死的世界里来。”她说话越来越奇怪了,我对她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但我却淡定地说:“可我,有我的使命!” 第七十一章九重天(三十五)生与死的夹缝 我站在她的身后,那个背影看上去瘦削但却并不显得柔弱,她像一支翠竹婷婷地立在那里。而且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威严。这威严从何而来呢?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她背对着我说:“使命?是在寻找什么人吗?” 我低头默想了一下,说:“是也不全是。” 她用手指了指周围凶险的海天,说:“你都看到了,这里有你找的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个女子并没有敌意,索性将我的事和盘托出,也许会有些线索呢?这么想过后,我说:“我可以告诉你,希望你能够帮助我,看你镇定自若的样子,在这个世界里并不是普通角色。” 她轻笑了一声道:“池翔,你还是这么执拗,好吧,你说!” 她竟然叫得出我的名字,这个倒是挺让人惊讶的。不过我还是不动声色,没有急着问她到底是谁。我顺着她的话说道:“先说个私人的事,其实也是公家的事,这到底是公是私恐怕也没有那么分明。” 我的车轱辘话并没有激起她的任何情绪,她没有搭茬,仍然背对着我等我继续说下去。心说,这肯定是个厉害角色,性格之中的刚烈和沉稳并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我见这招不管用,继续说道:“一切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一起凶杀案,她是我的一个同学,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高中女生,就在高考前几天,她惨遭杀害······” 我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下她的反应,虽然我只看到的是她的背影,但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的晃了一下,并不似方才那样岿然不动。 我继续道:“那时候,我在当兵,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我甚至还收到了她的信件,信中她绘声绘色地给我讲述了她美好的大学生活。她被杀害后过了很久,我才知道这件事。你知道吗?我喜欢她,那时候小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但我可以肯定地说,我特别喜欢她。她死了,而且,是被奸杀的!” 我抬头看了一下她的背影,她还是不答腔。 我继续说:“所以,我放弃了前途,去看守所当了一名墙头兵,那是一个很没有前途的岗位,但有一点很吸引我,就是那个看守所武警中队担负着执行死刑的任务,对,那个凶手当时就关在那个看守所里,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我要杀死那个凶手,当然,那是合法的。” 她听了我的故事,应该有所触动,因为我看到她的肩在微微地晃动。她终于开口了,但却是这样说的:“是吗?这就是你的使命?你应该已经毙了那个凶手,你的使命不是完成了吗?那你还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说:“是啊,我本来可以毫无悬念地退伍回家,过平凡的日子。可是,造物弄人,期间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到这里,我等了她一下,没有回应,我继续说:“那个凶手被我枪毙后,他的脸变成了另外一名罪犯!你能想象吗?这就意味着我的使命没有完成,因为这件事,我对这个案件产生了更大的怀疑,但部队对这件事进行了严密的封锁,而指派我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潜伏下来,暗中调查。” “哦?这里有你要找的线索吗?”她的情绪又恢复了开始时的冷漠和沉稳。 我大叫一声:“德川在哪里?” 她幽幽地说:“别找了,你那个同学的死,那是她的宿命!不可更改的,你没有必要追查下去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喊道:“天蓉!你是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听我这么叫,立刻就回转身来,我定睛一看,没错,就是贺天蓉,是我日思夜想的人。 我一个箭步扑过去,抓着她的双肩,说:“他们是谁,把你怎么样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无声地留下眼泪,对我说:“翔子,你没有必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我的宿命!” “天蓉啊,我千辛万苦地跑到这里来,经历了这么多,为的就是能够为你讨个公道,为的就是能够再见到你,甚至我想和你在一起······” 贺天蓉制止我继续说下去,用一只纤手捂住了我的嘴巴道:“不可能了,翔子,记得我们分手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记得,你说你有病,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要等来生。” “是啊,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我已经死了,翔子,我希望你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你的*还在,你还能返回人间。赶紧走吧,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她说得非常急切,似乎马上就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我斩钉截铁道:“不!要走一起走,就是玉皇大帝来了,照样拦不住我!” 她摇着头苦笑着说:“别傻了,你快走吧。再见了,亲爱的人,等来生,来生我们再相见······” 说着就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 我大叫一声:“不!”也随着她跳进了那深黑的海洋。 ····················· 之后,我的意识就不清楚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马路上,夜是深黑色的,路上没有行人,老章也躺在我身边。我们这是在哪里呢?我们不是在色界天的吗?我们不是在九层妖塔的内部吗?怎么会躺在马路上呢? 这时,老章也醒了过来,一醒来,他就跟我要烟抽。我从身上掏出红塔山的软盒,里面只有两支了,丢给他一支,我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呼出来。 “哎,老章,我们现在是怎么回事?刚才,我好像见到了贺天蓉呢。”我一边吸烟一边问他道。 老章说:“不知道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你们还是灵魂的状态,如果不赶紧回到自己的*里,你们就真的死了!” 我和老章都惊异地从地上爬起来,四处寻找着这声音的来源。可是,一无所获。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看到前面的引魂灯了吗?朝那个方向去,朝那个方向去,朝那个方向去······” 果然,在这条街的尽头,有一战蓝色的小灯,那灯光恍恍惚惚飘忽不定,我甚至听到了我母亲的呼唤声,“池翔,快回来,快回来······” 这是我妈妈在为我招魂呢。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被吓着了,妈妈就是这么帮我招魂的,其实,那时候我只是吓着了,看着妈妈的举动还觉得挺好玩儿。可这次是真的。 我拉着老章一齐朝那个小蓝灯走去,一直走,一直走······ 等走到一家医院的时候,那小蓝灯就消失了,我和老章相视一笑,然后我们就走进了这家医院。这是美式的医院,是二战期间美国人建造的,是我们市里唯一的一座美式建筑,平日里,踏在那厚重的木质地板上嗵嗵地响,而我和老章走上去却没有任何声响。也许是因为我们俩是鬼魂的缘故吧。 那楼道非常的长,我们走着走着,就发现一间病房的门口有一只羽毛非常漂亮的公鸡。我想,我和老章的*应该就躺在这间病房里。 我们是鬼魂,没必要走门,我们俩手牵着手,穿墙而入,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我们自己。它们浑身插满了各种管子和仪器,父母趴在床边,睡得很熟。 我和老章相视而笑,点了点头,之后我们就分头朝自己的身体走去······ 第三卷她的国 第七十二章大病初愈 我和老章相继醒来,我们在同一个病房。守在我们身边的父母亲戚朋友都惊呼起来,有的出去找大夫,有的激动的不知所措,有的发出了会心的笑声,而我的母亲则端着一碗粥不住地吹着,准备喂我进食。 还是人间好啊,平日里感受不到,而在这大病初愈的当口,却发现竟然有这么多人关心自己的安危,心里暖暖的。我和老章不知道离家多久了,我们在那九层妖塔之中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虽然,我有着怀疑一切的习惯性思维,但躺在病床上的,此刻的我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去想事情,一想脑袋就痛得要命。 我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薛梅格的影子,不知道这小丫头在这段期间都在做什么?她有没有想起过我?我看着老妈伸过来的汤匙,张嘴将其中的粥吞下去。我刚想要说话,却感到嗓子发紧、发粘,浑身无力,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于是作罢,只能躺在床上。 这个时候,我只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却不能像活人一样做事,这种痛苦就好比将死之人对尘世的留恋,又好似刚刚降生的婴儿对滚滚红尘的期待。 我躺着,不能想事情、不能说话,好吧,睡吧,真希望睡一觉醒来,一切就恢复了从前的生活。 我和老章就像残废一样,在床上躺了大约一周的时间,此后,我们俩就能够半躺在床上聊天打屁了。 老章说:“翔子,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我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已经全都忘记了?”正在嗑瓜子的我一抬眼说道。 “怎么可能?记得一清二楚!我记得我的灵魂还自己爬出了自己的身体,对了,你说你也是这样,对吧?”老章说完就作回忆状。 “可这些故事能讲给谁听呢?谁听了这样的故事会信呢?”我自言自语地说。 老章坐起身,脸上带着奸邪的笑容道:“你那小情儿啊,你说啥她信啥不是吗?” 我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道:“哪个小情儿,我这么纯洁······” “你不装会死啊,就那个小薛老师啊。”他气愤地说。 我一听到薛梅格的名字,就一阵心痛,一拳砸在自己腿上。疼的我直流泪眼,我本来是不想让薛梅格多介入我的事情的。我不想拖累她。可是我心里还是想她的,不知道这段时间她都在做什么?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着急,有没有想起过我,哪怕一点点,我心里也会觉得好受些。 我和老章正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我妈和武装部的那俩海军陆战队战士走了进来。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大概是因为我们的复苏吧。 他们坐定后,我看着我妈欲言又止。我妈可真算是阅人无数啊,何况我是她儿子呢。她笑盈盈地说:“你是不是想问小薛?”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我妈就说:“小薛是个好孩子啊,你昏迷的时候,她一直都守在你的身边。就是倔,我让她回家休息,她怎么也不肯。这不,给累病了,在门诊打点滴呢!” 听我妈这么说,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了,流到嘴里咸咸的,可我却觉得是那么的甜蜜。 与此同时,那两个小个子海军陆战队与老章正聊的火热,猛然见到我这一幕,他们都停止了聊天,齐齐地看向我。老章还打趣地说:“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那小丫头对你忠着呢!” 我学着东北话骂一句:“滚犊子!”大家就都笑了。那个小个子海军陆战队,笑着说:“池班长就是有魅力,薛姐那样的大美女,俺小河南这辈子都没指望了!”这话听着酸溜溜的,但在我听来却很受用。 整个过程中,只有一个人没有笑,就是那个高个子的海军陆战队。我偷瞄了他一眼,感觉这个人不知道哪里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过我也说不清楚,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宜多想。不过,我看得出,他最与众不同的是那双眼睛,乍一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仔细一看却发现那眼珠子上好像蒙了一层灰似的。 不过,咱不能以貌取人不是?况且每个人都有自己与众不同之处,人家就是不爱笑,不爱说话,你还能说人家犯罪了是咋的。 这些想法其实在脑海里只是一瞬间闪过,脸上也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我接着小河南的话说:“谁说没指望了,我没跟梅格找对象啊,你可以去追!” 小河南就讪笑着说:“那我可不敢,要是抢了池班长你的女人,章部长还不得把我给揉吧揉吧吃了啊。” 老章一听这个就噗一声把刚喝进去的水全吐了,大概是想起在九层妖塔之内,我把他揉吧揉吧塞到嘴里的场景了吧。老章嗔怪地说:“就你话多!小心我现在就吃了你!” 说到这儿,我老妈收拾好东西说:“你们聊着,我得回去了,你爸还没吃饭呢。”说着,跟其他人打过招呼就走了。 我妈走后,我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河南,我问你们一件事,你们是在哪里发现我和老章的?” 小河南脸上还是堆着笑,但却面有难色地说:“我要说了,你俩可别怪我啊?” 老章斜了他一眼说:“少废话,快说!” 小河南咽了一口唾沫说:“下水道里。”他左右看了我和老章一眼,继续道:“不知道咋回事儿啊,你俩在下水道里都盘腿坐着,呼吸很微弱······”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然后呢?” 小河南说:“然后就送这儿来了呀,你俩一直都是气若游丝的,可急死个人,对了,薛姐姐还哭了呢!” 我一摆手道:“别扯那没用的,之前呢?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他哽住了,说不上来。 那个高个子突然就说了一句:“那是个荒地,什么都没有!”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紧要关头。一件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我眼前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脸! 这楼的地板是用一平方米的大砖铺就。砖有多大那脸就有多大,我惊得轻叫一声,老章低声问:“怎么了?” 我不想让他分心,答道:“没事,你继续守住意念!” 说完,用脚在地上使劲地擦了擦,没有擦掉,反而更加清晰了些,那巨大的,苍白的大脸清晰可见!我以为是头顶上趴着什么东西的倒影,抬头望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发现。 当我低下头再次观察那张地板上的大白脸时,更为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其他的地砖上也出现了同样诡异的白色大脸,也就是说每一块一平方米的地板砖上,都有一个形似鬼魅的大脸! 我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内心必须做好准备,这大脸绝不是单纯的光影效果,弄着好玩的。一会儿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于是,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下定决心后,就把嘴唇附在章章的耳朵上,悄声说:“老章,你到我这里来!” 老章仍然没有睁开双眼,这很好,我怕他一睁开眼就被吓得提前魂飞魄散了。但他还是翕动这嘴唇,不解地说:“我们这不是就挨着吗?” 我又悄声说:“怪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你,到我的身体里来?” 他皱起了眉头,我赶紧说:“别睁眼,别睁眼,这个时候要是睁眼,你就散了。” 他听我的话,没有睁开眼睛,但还是不解地问:“你小子做事总是突发奇想,这什么意思啊!” 我说:“我们俩只有合兵一处,才有可能应付突发的危险!你还是别动,我试试看行不行!” 说着,我就开始用手试探着伸进他的身体里,老章隐忍着说:“不行不行,太疼了。” 我心说,你现在就是一抔沙土,疼过屁啊。不过这也说明,老章所谓的灵肉分离并不彻底,他还他的肉身还有着相当大的联系。 在我的设想中,我们要合身,只要像影视剧中鬼魂附身那样,直接趴在他身体上就万事大吉了。可是,我这手往他的身体里插了一下,他就难受成个这样,根本就不可行! 就在我的计划还没有成功的时候,地面上那些人脸已经开始凸起了,满地都是白刷刷的就像盖着面膜的大脸 我心说,他奶奶个熊的,没时间了。我对老章说:“时间不等人,老章你忍住了!”说着直接把老章打了个对折,又打了个对折,然后在手里卷吧卷吧,抟成了一个窝头大小的小土蛋蛋。 刚开始老章还呀了一声,到后来也就没了声儿,也不知道伙计现在是啥感受。我把攥成小土蛋蛋大小的老章握在手里,稍微犹豫了几秒钟,直接就放在嘴里,吞咽下去了。 咽下去之后,我还适时地打了个饱嗝。呃,我们终于合体了! 而此刻,那地面上浮凸的大脸已经跃然而出了,他们站立了起来,变成了一具具白色的死尸,一个个默不作声,低着头,垂着双臂,*着双脚,而且脚不沾地!就那样悬在空中,一动不动地悬在空中! 我草,这是什么样的景象,你一定无法想象,我曾经在追逃赵精一的过程中,遇到过那些固执而凶残的活死人,可那都是些被稀释的灵魂附体的行尸走肉。 而眼前这些鬼物,我真的无法确定它们到底是什么? 太难以想象了,太恐怖了。 静谧!我知道这静谧是大灾来临的前兆,这些鬼物要是发起攻击,会有怎样疯狂而残暴的行动,我不得而知。它们到底是鬼魂?僵尸?还是什么更加可怕的东西呢?反正不是那些不经打的活死人,那些活死人看着可怕但却不堪一击。 而眼前这些东西是不一样的,用我的相鬼之术来看,这些东西一定是迅猛异常、动作灵活、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正在我发愁的时候,我肚子里发出了一声舒畅的叹息。那是老章,被我吃进肚子的老章的,那如沙土般松散的灵魂已经在我的体内开始融化了。我感觉自己又强壮了好多。 捏捏自己的身体,依然不是气态的感觉,也不是水,它已经开始固化了,但还没有完全成为活人*的那种感觉,有一种胶着的状态,就像是,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大团502胶水,嗯,比橡胶轮胎的感觉又差一些,不过我感觉已经非常不错了。 尼玛,这身体太好了,既坚固耐用又弹性十足,如果一会儿打起来,小哥儿我还是那句话:小卒子顶大车,俺也不是好惹滴! 静谧,还是静谧。 但我已经能够感受到空气中凝重的怨气,这些东西悬在每一块地板砖的上方,就像是工厂里的硅胶模特,他奶奶的咋不整的好看点儿啊。 废话还是少说,我学着老章的样子,做了几个弹跳的步法,这西洋拳击的步法,小哥儿我向来不太喜欢,我只不过是试试我的502身体而已。 就在我傻了吧唧的做着热身活动的时候,那些鬼物的头啪一下,全部都抬了起来 第六十章九重天(二十三)悬空鬼阵 这些悬空的幽灵,啪的一下睁开眼来,似乎暗示着游戏即将开始或者可以说是启动了什么程序似的。那些鬼物原来黑洞洞的双眼,突然就变得亮了起来,就好像里面装了两个一百瓦的电灯泡! 可是接下来,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我靠,这什么队形?我仔细观察这些幽灵的排布,似乎他们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规律,但仅凭我这体育老师教的数学知识,怎么可能在段时间内搞得懂这么高深的问题? 我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我惊奇地发现这个九层妖塔的结构并不是圆筒状的,而是八边形的!再看这些悬空幽灵的排列,一个概念在脑海里慢慢浮现出来——九宫八卦阵! 话说这九宫八卦阵似乎是在《三国演义》里出现过,诸葛孔明的这一阵法挡住了陆逊数十万大军。尼玛,这是要闹哪样啊?就小哥儿我一个人,有必要用这么豪华的阵容来对付俺吗?这下可把我愁坏了,正所谓“八卦甲子,神机鬼藏”,其中包含了奇门遁甲这种早已失传的方术兵法,这么复杂的玩意儿岂是我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会是蛮力的大头兵玩得转的? 关于这个九宫八卦阵,我只知道一些基本的概念。相传诸葛孔明御敌时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当十万精兵。但其实并没有那么神秘,原理就是按照八卦的神妙,将士兵进行排列,士兵所持不同兵器,然后根据一定的规律变换队形,将敌方人马困在其中,分而歼之。这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思维,在历史上是有很多成功战例。 可是我的知识真是少的可怜,对于这个什么九宫八卦阵就只知道这些了,其余什么六丁六甲、阴阳相克,他奶奶的想一下就头疼,小哥儿我连天干地支都背不全的人,更别说找到什么破阵之法了。 可是没办法呀,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只是这些悬空幽灵过了这么老长时间,除了眼睛上亮灯泡,也没有下一步动作。我不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坐以待毙吧。看来,我得主动点儿了,心里想着尽量还是别碰它们,好在它们之间的空隙还是不小,于是我施展我的圈步步法,脚擦着地灵活地移动。 看这情形,只要不碰着它们似乎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我错了。我只迈了一步,这些悬空幽灵的排列就开始变化了,我又擦着它们之间的缝隙移动了一步,它们的排列又变化了一次。 之后,我就试了几次,只要我动一次,它们就变一次,而且,每一次变化后,都有一个幽灵挡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地嗷呜一声! 我靠,吓唬谁呢?我说你们还不如直接扑过来咬我呢,跟我玩儿什么队形?老子现在也是灵体,还怕了你们不成,再不让开小心小哥儿我捏碎你们的蛋蛋!愤怒之下,我伸手就朝挡在眼前的悬空幽灵推了一把! 滋的一声,我甩着手直叫疼,擦,这玩意儿怎么还是带电的呢。好家伙这回可真是见识了啊,原来,我现在所处的环境完全就是一个用人形电网围成的迷宫啊。我心里顿时觉得堵得慌。你说,碰它不是,绕也绕不开,这不是要活活逼死小哥儿我吗? 心想要是穿上一件绝缘服就好了,我放下背囊来翻了翻,居然找到一副绝缘手套!其实,我当时是为了索降护手用的。没想到却在这种情况下开发出了新功能。不得不说,生活本身并不缺少美,而缺少的只是发现。 这副手套说不上好看,我说的是“功能美”,我赶紧戴上手套,一把推开眼前的悬空幽灵,嘿嘿,还真挺好用的啊,没电着我。我一边走一边推开当前眼前的幽灵,当然,它们的排列一直在做着诡异的变化,这些看似安静,性情温良的悬空鬼一声不吭,但我却怎么也走不出他们围起来的迷宫,这鬼打墙可真是玩出了新花样啊,真正的鬼打墙! 可是时间过去很久了,我依然没有走出这个幽灵阵,我发现自己不是迷路了,而是只要我停下来,就会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移动,仍然在原地!奶奶个熊的,你们以为小哥儿是普通人吗?就你们会悬空? 我利用当前我的半流质橡胶状轻飘飘的躯体,蹦了个高,准备翻着优美的跟头,从它们的头顶翻过。可是,事实又一次让我失望了。这些幽灵的排列随着我的上蹿下跳,也发生了不同的变幻,尼玛的,这阵法还是带立体的。 我不管蹦多高,眼前总有一只悬空鬼,挡在我面前。我都快要疯掉了,再一次腾空的时候,朝着眼前的鬼物一脚踹出去,啪一声眼前的那鬼物就向后倒去,靠着它身后另一只悬空鬼,只听滋的一声电流声,之后,他们竟然像多米诺骨牌似的,挨个倒了去! 滋滋滋滋滋嗞嗞······ 很快就转了一圈,我身后的悬空鬼也啪一声倒了下来,我忽然突发奇想,扯住我前后的两只悬空鬼,使它们的肢体搭在了一起,彭一声巨响,整个这一圈儿的鬼物都化作一阵白烟,白烟过后,一条一人宽的道路就呈现在眼前了! 我的精神为之一振!我靠,超电压! 它们既然是带电的,那么只要是他们连接起来,形成短路,那么顷刻间,它们就会化作乌有! 我太佩服我自己了!这应该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我的内心开始欢呼起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九宫八卦阵嘛,完全就是一款叫做《超电压》的手机游戏!等我兴奋过后,才发现,目前,我仍然没有任何胜算,我只是打通了一个环形的通道,而我,仍然只能在这个环形通道里周而复始地移动。 我的兴奋劲儿,立马就消失了大半。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心想,这些按照奇特规律排列起来的幽灵阵,必然有它的复杂的过人之处,不然,只要我多踹几脚,这些鬼物就可以全部消失,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果不其然,它们又重新进行了排列组合,原来打开的通道,又被一些悬空鬼挡住了!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快要爆炸的脑袋,使劲儿地捶着地板。大叫着,妈妈呀,快来救我吧! 这一招是我小时候的杀手锏,无论遇到什么时候,只要一叫妈妈,妈妈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一切就全部都迎刃而解了。可是,此时此刻,这一招根本就无济于事。都多大了,还找妈妈呢? 此刻,我快要崩溃的神经,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了,我不住地撕扯着我的头发,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希望能够在这绝境之中,突然灵光一闪,找到破解这悬空鬼阵的方法。 可是,任凭我“栏杆拍遍,把吴钩看了”,心中的郁闷和痛苦也丝毫没有减轻,难道这是个死局吗?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有什么关键的地方我忽略了。我不能就此乱了方寸,我必须沉下心来,好好捋顺一下思路。既然这玩意儿能够通过短路的方法消失,我为什么不能把让这些鬼,全部短路呢?不是刚才似的那种一圈儿的短路,那样,他们还会重新排列组合,而是一下子全部短路! 还有,刚才已经消失了一圈的悬空鬼,那么,是不是现在这些悬空鬼的总数已经减少了呢?这会给这个阵法造成什么样的缺陷? 还有,最直接的,就是驱动它们的是不是有一个什么电源之类的东西呢?我只需要找到这个电源闸门,跨擦一下断了电,它们是不是失去了作用呢? 看来,事情还是很复杂的,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我点起了一支烟,陷入了更加深入的思考······ 第六十一章九重天(二十四)浮尸阶梯 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因此,我的思考就如同我本身的处境一样,毫无疑问地陷入了僵局。看来,我只好通过一步步地试探才能掌握其中的秘密。 我不停地变幻着自己的姿势,看看眼前这些浮尸的反应,然而,我发现,只要我脚步没有离开原地,这些浮尸就没有任何举动。我试着蹲了下来,用食指抠着下巴颏,仔细地查看了一下,这些浮尸离地悬空只有十五公分左右的距离。 不知道从它们脚下匍匐着行进,会发生怎样的情景。于是,我趴了下来,身体紧贴着地面,让自己像蜥蜴一样匍匐前进,就这样行进了大概有五六米的样子,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嘿嘿,我似乎已经找到了这个浮尸阵的漏洞! 我脸朝下爬了好长时间,感觉憋得难受,准备翻个身喘息一下。可是这脚下得空间太狭窄了,我一不小心蹭到了一只浮尸的脚底板。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动作竟然导致了严重的后果。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只浮尸一下子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轮转,头朝下栽了过来,那张惨白而狰狞的鬼脸和我面面相觑,长发披散下来,发梢在我脸上摩挲着。 尼玛,这他妈口味也太重了,你是要亲小哥儿我呀还是怎滴?不曾想,这家伙两只爪子突然就箍紧了我的脖子,我擦,鬼是不是就只会这一招啊。 不不不,还他妈的会咬人呢!这家伙淋着口水一嘴巴咬下来。我可不想被这恶心的东西咬到,心里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致。我猛一吸气,半流质的脑袋就从他紧箍的双手中滑脱出来。 可怜我的脑袋啊,倒是解脱出来了,却被挤压成了长条形,我连敲带打的好半天才恢复了原状。 我站在原地,眼前的景象让人不寒而栗,这些浮尸一个个悬空倒立,长发垂地,就像一条条腊肉被挂在那里,而且仍然保持着诡异的阵型。这时,又起了浓雾,在飘渺的浓雾下,这一具具浮尸显得隐隐绰绰,更增加了恐怖诡异的气氛。 在浓雾的掩映下,渐渐响起了一阵阵的喊杀声和刀剑棍棒的交战声。这无法判断远近的声音,让人很容易产生一种很是沧桑的历史感。尼玛,我不会是来这里接受多媒体历史教学的吧。 就在我疑惑间,浓雾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以我为中心大概有十几个平方的范围内没有雾气,而周围仍然弥漫着浓重的“历史云烟”。 而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穿古代铠甲的武士,那张铁青的脸上毫无表情,周围仍然若隐若现地漂浮着那些诡异的浮尸。这特么是要干啥啊。难道是我刚才触动了什么机关,露出了八卦阵中隐藏在战旗下面的武士? 不管怎样,看来一场打斗不可避免了。嘿嘿,终于可以活动活动手脚了,我在这悬空鬼阵里呆的太久了太郁闷了。 那武士将朴刀一横道:“大胆贼人!竟敢擅闯此地,找死?” 我没空跟他转文,一嗓子捅过去:“要打便打,少特么给老子废话!” 我话未说完,那铠甲武士一刀就扎了过来。哎,你个不要脸的,你在那儿嘚啵嘚啵的耍嘴皮子,老子还跟你回个话,尼玛,趁老子不注意,你特么也不打个招呼,直接提刀就砍,什么玩意儿。 我心里虽然不忿,但身体可没有时间耍嘴皮子,一侧身躲过那朴刀,就地就是一个扫堂腿!倒是击中了,可是却没有任何效果,这家伙的腿太硬了,杠的我这半流质身体的小腿肚子都瘪了回去。 这家伙倒是省事儿,一个大脚丫子踏上来,一下子就踏穿了我的身体,我刚想痛痛快快地叫一声,才想起我这半流质胶状身体,压根就没感觉到疼! 我就地一滚,将那武士的小腿硬生生地从我的肋下撕扯出去,那种撕裂的感觉倒是有,但仍然不感觉到疼痛。我起身站将起来,心里充满了愤怒,看来,小哥儿我不使出杀手锏,你们倒以为我是病猫! 我伧郎一声拔出四鬼剑横在身前,这一把可是四鬼剑的剑魂,并不似一般的废铜烂铁。它发出了幽绿的寒光。那武士并不知道四鬼剑的厉害,腾身而起在空中舒展身体,像一条跃出水面的鱼儿,转眼就到我跟前,那硕大的朴刀突然送出,直取我的项上人头! 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真要为他这漂亮的动作鼓掌叫好!可此时的我正所谓千钧一发,压根就来不及赞叹这优美如舞蹈的战术动作。 危险将至,我手持四鬼剑,做了个小巧的圈手动作,手腕一转轻松将这强劲的冲击力卸掉,那四鬼剑和朴刀接触时,只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之后,我剑锋一转就朝他腋下横切过去! 这一招以力打力的招式确实是从太极拳里得到了灵感,转而运用到器械的打斗上。当然,情况如此紧迫,我也没有时间对自己的创意性打斗多加赞赏。 那武士被我变化多端的剑法吓得一惊,吧唧一声拍在地上!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我毫不迟疑,一个箭步扑上去,朝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剑! 咔嚓一声!脑袋就滚落一旁!我朝他身上啐了一口,艹,就这点儿本事,还他妈想跟小哥儿我斗!尼玛的,你还嫩点儿。 可就在我为自己的胜利欢呼雀跃的时候,那铠甲武士的身躯突然就起了变化,变成了和那些浮尸一样的形象,而且飘飘忽忽地浮了起来,竟然归入了那些浮尸的行列,那样静谧而安详。 我甚至都怀疑,刚才是否真的有一个武士跟我打斗过! 战斗结束了。那迷雾就又弥漫了过来,在这云山雾罩的环境里,那些浮尸好似在云层里一般,就那样挂着,像腊肉一般。 我仔细看时,这些悬空鬼的排列起了一定的变化,我倒是说不清哪里起了变化。明显的变化就是这些浮尸都横陈过来,就像魔术大变活人似的平躺在了空中。当然,如果是还在原位的话,那么这环形楼道里的空间是不够的。 他们平躺着悬在空中,而身体却的排列却好像是出现了一种非常有层次的感觉。怎么说呢?这种诡异程度,真的是超出常人理解的范畴。我此刻,都不知道如何解释了,因为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蓝屏”,我不得不承认我出现了短暂性的“死机”。 我大脑经历了缓慢的重启过程,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但我无法用大段的文字叙述眼前的情景,脑子里只出现了四个字:浮——尸——阶——梯! 就是说,他们的排列呈阶梯状,而且整个排列呈现出一种螺旋上升的趋势。不仅如此,我脚下就横陈着一具浮尸,它离地也就十几公分的距离,就在我脚下。 这算什么?让我踩着这些浮尸拾阶而上吗? 雾气仍然没有消散,站在这螺旋形浮尸阶梯的面前,我的灵魂一阵阵的颤抖。我相信,如果你看到了这幅景象,你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更为关键的是,你现在要怎么做?你要踩着这些尸体,拾阶而上吗? 它到底会通道哪里呢?这算是对我胜利的奖赏?抑或是我打开了通往更高层次的通道。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通道啊。 我犹豫了片刻,伸出左脚,踩在第一阶的浮尸身上,那东西无动于衷,我又用力地踩了踩,居然还很稳固,不过确实有一些悬空的感觉。 管他呢,爱咋咋地吧,在这九层妖塔的三层环形楼道里绕了这么大的圈子,也没有找到出口,原来出口是这个样子的。我整了整衣着,然后就踩着这浮尸阶梯拾阶而上······ 第六十二章九重天(二十五)灵与肉 你知道你脚下踩着尸体是什么感觉吗?你脚下一直踩着尸体又是什么感觉?,除了诡异,我还有一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感觉。你想想,这些诡异的,没有灵魂而被一种超自然力量排成阵型的尸体,如果他们有知觉的话,那他们会疼吗?如果他们有情绪,会觉得委屈吗?如果他们还记得生前的事,会留恋吗?如果他们能投胎,会对憧憬来世吗? 我踩着这些悬空阶梯一直往上走着,一直走了很久,难道从三层到四层需要走这么久吗?它就算是螺旋形上升的设置,也没有那么大的空间可以换取这么多的时间吧? 我从小恐高,越到高处月觉得脚下像棉花一样软,站立不稳,总觉得脚下的浮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诈了起来,哪怕是来个小小的仰卧起坐,都能够随随便便让自己摔落下去。 而我越是告诉自己抬头看前方,就越容易朝后瞧、朝下看,越朝后看、朝下瞧,就越是站不稳。我不得不停下来,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神稳定下来。 我甚至感觉到了一种疲倦,难以名状的疲倦。于是我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也就是说我屁股坐着一具浮尸,脚下踩着一具。而我的左手边就是一张诡异的脸。人常说“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这悬空鬼阵里的浮尸看上去都一个吊样。 但近距离看呢,却各有不同,就像之前与我打斗过的那个铠甲武士,被我打败后竟然就变得与这些白衣长发的浮尸一般无二。虽说众生平等,但各种生命形式还是有等级的,神佛居住在九天之上,而饿鬼则在九地之下。人在其中,尝遍天下人生百味。 什么是公平?天下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公平纯粹是强者的掩饰,弱者的理想,一个看似可以无限接近但却永远也无法到达的乌托邦! 就拿我臀部下面的这具浮尸来说,他可能贫穷也可能富有,或许生前也有着父母妻儿,享受过无尽的天伦之乐。也可能孤苦一生,老无所依。可能吃遍天下美味,生猛海鲜都不放在眼里,也可能吃糠咽菜,来个窝窝头就算过年。 这人生,这鬼道,这娑婆世界,苦多乐少。才有了对来世的渴望,对极乐世界的期冀。可成佛作祖之人毕竟少数,这漫漫升仙之路,竟然就是踩着众生的骸骨一步步登天的! 所以,我就想,这九层妖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为了升级打怪的游戏?还是让人感受到做人做鬼的不易?还是如我之前所说,纯粹是邪教组织蛊惑人心、鬼心,做着昧良心、造恶业的勾当?这些我都不得而知。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就如同我一出生就笼罩在“佛莲盛开”的家族传说中,就如同为了我心中的女神——贺天蓉,而放弃了锦绣前程,踏上这寻访之路!就如同我为了舅舅的离去,而答应少将吴思谦作一个潜伏人员,暗中调查陈家峪村一案。 冥冥之中,任谁也逃不脱宿命的束缚。 我一边思考,手不自觉地放在了我屁股下面这具浮尸的心脏处,我奇怪地感到这具浮尸还有这微弱的心跳。我靠,是全部还是这具独有? 我摸了摸临近的其他几具浮尸,都没有发现心跳的迹象。我缓缓地站了起来,心中充满了疑惑。还没等我考虑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副令我心跳的景象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走过的那些浮尸台阶开始一具一具地陷落,落地无声,而且一挨着地面就化作乌有。我愣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快逃! 我现在正处在高空之处,如果这浮尸按照节奏陷落,到了我的脚下,我不是就坠下去了吗?幸亏它是从下往上陷落的。 我赶紧往上跑!可是我刚一迈步就发现怎么也拔不动腿,使劲拔了一下,也顾不了许多,直接就向上奔去。也不知道是自己心里紧张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起来! 跑的气喘吁吁,这他妈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脱离*,现在是以灵魂形式存在的吗?怎么会真没累,怎么会这么重呢? 身后浮尸的陷落速度越来越快了,似乎很快就要赶上了我的奔跑速度。我甚至想要飞起来,可是我就像农民家养的公鸡一样,只能奓着两只翅膀扑腾,但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这种感觉就想踩着金沙江的浮桥一样,而身后的铺满桥面的木板,一块块地掉进了奔腾的江水里,而那万丈深渊之下的江水里有一条愤怒的苍龙若隐若现,只要掉下去,它就一口将你吞进了肚子!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我不停地奔跑着,不住地喘息着,我甚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勒住了我的喉咙,使我不能畅快的呼吸。但我还是竭尽全力地奔跑着,使出了我的浑身解数,激发出最大的体能极限。 可是,身后浮尸陷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眼看着都要撵上我的脚后跟了。我随时都有踩空失足的危险。我下了死力气,狠命地奔跑着,眼睛只盯着脚下的台阶,我当兵的时候跑步,只要跑不动了,就缩小自己的视觉范围,只盯着前面那个人的小腿,这样据说可以激发自己的耐久力。 可是我发现,脚下真的变成了一片奔腾的大江,巨浪掀起的声音击碎了我的侥幸,激活了我疲惫的躯体。可我还是没能赶上那浮尸陷落的速度。我后脚一空,啊的一声就坠了下去。 那个下降的过程非常缓慢,似乎是要我忍受更长时间的精神折磨,在这个惊心动魄的坠落的过程中,我回头看到了一副更加令人惊心动魄的景象。 一只浮尸搂着我的脖子,静静地呆在我的背上,啊—— 怪不得我感觉那么重呢!这只浮尸就是刚才被我坐在屁股下面,有着微弱心跳的那一具!更为惊恐的是,从它的喉咙里发出声音来,似乎是说:背着我,别丢下我。我不想死! 尼玛,小哥儿我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怎么顾得了你这死鬼?我开始使劲儿地扳动卡在我脖子上的手臂,它让我无法呼吸,无法自救! 我断断续续地说:“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仍然不张嘴,喉结涌动,发出怪异的声音:“救我,救我!” “救个屁啊,你他妈这是害我!你他妈的都死了,我也快被你弄死了,我们都要死了!”我硬生生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几句话来。 而我得到的回答是:“那就陪我,陪我,别让我一个人!” 我怒吼道:“凭什么?凭什么!” 他的意识似乎并不完整,脑子也不灵光,但他对我的愤怒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回答的斩钉截铁:“因为,我是你!” “啊?什——么?什——” 我的声调显得颤抖,我的心脏开始缺氧,问题是我没有机会感到惊异了,因为,我,连同这个自称是我自己的浮尸,一同坠入了这奔腾的大江里。这奔腾的大江吞噬了我呐喊的最后一个字,也吞噬了我的灵魂与躯体! 关于这一段记忆,我倒现在想起来都无法闭眼,因为一闭上眼睛,那时的画面就无孔不入地在我的脑海里过电影。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曾经在那个异常诡异的九层妖塔里呆过。 但是,我的记忆告诉我,那一次趴在我背上的那具浮尸其实是我自己的*,虽然我不知道它是如何从那个小黑屋里跑出来的,到现在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我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我一定要找到原因,一定! 第六十三章九重天(二十七)浴水重生 不是九层妖楼的吗,怎么会掉进了奔腾的大江呢?这是神马系统啊!难道说这九层妖楼并不单单是一座楼?不是一座楼也不是一座塔,那是什么?难道它是整个世界不成? 我想,这奔腾的大江并不是真正的大江,按照我惯有的思路,这一定是一种幻象。虽说是幻象,但这感觉却非常真实。我背着那具据说是我自己*的浮尸坠入这奔腾的幻象之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对于坠落这件事来说,也许就是因为这一具尚有心跳的浮尸,如若不然,我顺着那展现在我面前的浮尸阶梯,拾阶而上,一定能够到达这九层妖塔的第四层。所以,我对这具浮尸非常的憎恨,它似乎也对我非常的憎恨,尽管他的心跳非常不明显,气息非常微弱,但是力量却大的惊人。 本来我的脖子就被它掐的难受,此刻又掉进了这奔腾的江水里,我感觉我真的快要死了,不仅是*的消亡,更是灵魂的毁灭! 天哪!我就这样毁了吗?此刻,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之前,我还将所有的意念集中在爷爷临终前的嘱托,吴少将的委任上。对了,还有贺天蓉,一切的事件都是从对她的怀念开始的。这个神奇的冷艳女孩儿,纯洁得晶莹剔透却惨遭侮辱,她死了却把悬念和内心的疼痛留给了我。还有薛梅格,我其实是喜欢你的,奈何我使命在身,我不能。要是早知道今天要死于非命,那我还不如痛痛快快地跟你谈场恋爱呢。 但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我即将毫无悬念地死了,什么狗屁传说,什么狗屁使命,这,才是我自己的宿命! 我在水里睁大了双眼,像一条鱼,翻着肚皮长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口腹中并无水迹,如此说来那奔腾的大江还真的是幻象啊。但也许我真的死了······ “是的,你真的死了!”一个声音响起,好像是在回答我内心的独白。 我从地板上爬起来,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只有淡淡的雾表达着我虚无缥缈的意识。我对着空旷的楼道里大声地喊着:“你是谁?有种的现身出来!” “是的,你,死了。”那声音不远不近,似远似近,时远时近,不断地说着:“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伴随着这急促而诡异的声音,还有足以划破时空的尖利的诡笑。 小哥儿我非常愤怒,大声地喊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回答我!” 那个尖利的诡笑戛然而止,似乎用缭绕的雾气来表达他沉默的愤怒。我们双方都静默了好长时间,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不似方才那样轻佻,而是让人感到阴沉而恐怖。 “你死了,这是一件好事,你即将达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天堂!” 这话听着就来气,“去你妈的,你死了才好呢。” 我话音刚落,就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人影儿向我走来,而且越来越近。他奶奶个熊的,我还以为是撒旦重生了呢,原来就就这么个小人儿,还装什么大尾巴狼!我用手指着那个人影儿说:“喂,你他妈的是谁?在这里闹什么妖?” 说着,那人就从迷雾中走了出来,走到了我的面前。我定睛一看,我靠,德川八郎! 我一看是他,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你小子终于出现了,可把我给害苦了。我二话不说挥拳就上,可一拳打过去却扑了个空。却有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一转头看,尼玛,这小子正阴森森地看着我呢,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尼玛,我怒气难平,回身又是一拳,竟也扑了个空。随后,我就像发了疯似的在原地拳打脚踢,可是没有一次能够击中目标。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一直那样拳打脚踢,我心里大概已经不在乎是否能够打得到目标了,只是单纯地在发泄内心的愤懑。 直到我打累了,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息着,德川八郎走过来蹲下,我猛然抬头愤怒地看他,而这老先生却显露出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右手夹着烟,还冲我吐了个烟圈,就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声停止后,他用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看着我,还递给我一支烟。 我接过来,德川只吹了一口气,那烟就燃了,我闷头抽了一口,差点儿把整支烟都吸进去。然后长长地呼出来,全身都感觉轻松了起来,有一点儿飘飘然的意思了。我好长时间没有吸烟了,如果不是情势太紧张,我根本不能在没有烟草的情况下坚持这么长时间。 此刻,我的烟瘾犯了,毫无顾忌地将燃着的烟草连同过滤嘴一股脑地塞进嘴巴里使劲地嚼着。德川看我如狼似虎的样子,又掏出一支来,还是只那么一吹,那烟就着了,我迫不及待地抢过去猛吸起来,活像一个吸毒犯。 过足了烟瘾,我抬头问他:“我真的死了吗?” 他很认真的点点头,但没有答话。 而我则摇了摇头道:“那意思是,我死在了你的手里,我还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对吗?”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急了,一把把这家伙拽过来,“你他娘的倒是放个屁呀!刚才装鬼叫唤的不是你吗?骂了隔壁的,你刚才那骚劲儿哪儿去了?咹?” 他脸上仍然是一副贱贱的挨揍表情,却用极其平淡而沉稳的语调说:“池翔,让你经历这么多,是一个人交代的,这个人背景很深,是谁,你不要问。你死的是身,活的是魂。因为,更高维度空间的生命,只有灵体的状态才可以到达。” 我疑惑地看着他,手却没有松开,问:“我早就是灵体了,为什么会从浮尸阶梯上掉下来?” 他把我的手拨开,脸色严肃起来,说:“因为,你的肉身没有死绝!” “就是趴在我背上的那一具浮尸?”我惊讶地问道。 “对呀,他还留恋着尘世啊,他是不是跟你说他不想死,让你救救他?”德川好像很知情地问。 “恩,是啊!”我毫无选择地回答到。 “所以,你必须掉下来,他死了,你才能活,而且才能活得更高级!”他这话说得越来越不靠谱了。 我怀疑地说:“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达不到目的是不会离开这个九层妖塔的。” 他好像并不买我的帐:“你当然离不开,你如果在这个塔里没有修行到一定火候,现在送你出去你就会灰飞烟灭的!” 我低下了头,沉思了一下。按照德川的说法,我是在他的帮助下死绝的。而且我死绝后会活的更好。特么的这什么逻辑! 可是我现在的处境也没有别人可以相信了。我抬起头来说:“那么,现在我该如何进入第四重天呢?” 他哑然一笑说:“你已经在四重天了!” 我大惊道:“我不是掉下来了吗?” 他不以为然地说:“你不是早在进入九层妖塔之前就考虑过朝上朝下的问题吗?你觉得空间上的上与下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你浴水重生,才是真正的升级!不过,你接下来要经历的一定更加艰难!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我又陷入了沉思,接下来等待着我的是什么呢?难道比死过一回更加难吗?难道比死过一回还痛苦吗?难道比硬生生地从自己的*里挤出来还难吗?难道比踏着浮尸阶梯拾阶而上还要胆战心惊吗?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德川八郎早已经消失在皑皑白雾之中了······ 第六十四章九重天(二十八)色界天 这座九层妖楼的第四、第五、第六层为欲界天,按照西方国家的传说,第四重天为“日天”,居住着智慧的灵魂;第五天火星天居住着为信仰而战的灵魂;第六天为木星天居住着公正贤明的灵魂。 而这种对九层妖塔的解释是我自己的理解,并不确定,至于一些细节性的问题,我还想问问德川这个王八蛋。可惜他已经不见了,消失在了那重重雾霭之中。 而按照德川的说法,我已经身处第四重天,以佛法的说法已然上升到色界,远离了食色之欲,就是说我现在不需要吃饭,也不会对女人感兴趣,甚至可以说小哥儿我现在已经没有男女之分了。 我靠,这一点还是有点儿伤感,小时候一直认为观音菩萨是女儿身,可长大后才知道佛祖是不分男女的。倒不成想,我也有今天!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兴奋呢还是绝望,我忽然间就把手向裤裆里伸去,恩,倒是还在呢。 可佛法有云,色界天诸众生,均为化生,看来我已经不是妈妈生的那个池翔了,他已经被毁灭了,那个池翔已经死去,而现在的我,并不是池翔,而是天地化生而来!不知道这么解释对不对。也许是尘缘未了吧,我对此仍然耿耿于怀,我还是想念我的亲人朋友还有在俗世里未完成的使命。 但话又说回来了,虽然远离食色之欲,但还未脱离质碍之身,离成佛作祖还有相当的距离。在这色界天里,此刻的我,不需要再忍受潘金莲的诱惑,但却需要更加强大内心,而这个内心的修炼有一个特别神秘的名字,叫做:禅定。 我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这九层妖塔的色界天里,完全没有了塔的结构和造型,弥漫在眼前的就是一阵阵飘来飘去的迷雾。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实在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在这个层次里,已经没有欲界的那种一切以物质为第一性的感觉。眼前就是一阵阵的白色雾霭。 我索性就不去寻找什么了,席地而坐,装模作样地修起禅定来。 打坐,武、道、佛均有这个形式,但内容却不一样。如果是练内家拳的武者,他的打坐主要是通过呼吸法来打通穴道和经脉,以增强功力。而道者,则是炼丹,引导吐纳之间天地似乎都在脚下了,而佛家讲的是禅定,不需多说,唯一要做到的还是两个字:无念。 以我现在的生命形式已经没有了呼吸,不存在呼吸吐纳之说,唯一要控制的就是意念。而要真正达到无念的目的,是需要控制意念呢,还是引导呢? 这个真是难以想象,谁能够没有念头呢?哪怕天空飞过一只鸟儿,我看在眼里,那鸟儿的画面也显示在脑海里。这个算是有念头吗?那么,如果真是这样,我恐怕没有机会证得无上的菩提智慧了。 太难了! 况且,我脑子里的事情太多了,就像过电影儿一样,纷繁而杂乱。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远处飘来了一阵歌声,有些像是戏曲,但又有点儿像流行音乐。歌词的内容大概是,大概是······ 我靠!《北京一夜》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人说百花的深处 住着老情人缝着绣花鞋 面容安详的老人 依旧等着那出征的归人 onenightinbeijing你可别喝太多酒 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人说百花的深处 会在寒风起站在城门外 穿着腐锈的铁衣 呼唤城门开眼中含着泪 呜………………我已等待千年 为何城门还不开 哇………………我已等待了千年 为何良人不回来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地安门 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么 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 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 这歌儿似乎是唱给某个人听的,我不敢确定,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说实话,在这种环境下,有点儿像鬼叫。尤其是那尖利的声音,只要听上一声,就会不寒而栗! 看来,真正的考验来了,我的念头虽然做不到如如不动,甚至还随着这恐怖的歌声一颤一颤的,根本就不像是已经脱离了肉身的高维度灵魂应有的心理素质。 我只能保持着我的身体不动,我就像磐石一样坐在原地。那歌声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没有了任何的铺垫,一直以一种摇滚的狂叫重复着一句:为何良人不回来,为何良人不回来,为何良人不回来,为何良人不回来······ 那声音很近了,演唱者的脸似乎就贴着我的鼻尖?。我闭着眼睛,忍受着这尖利的如同鬼叫般的演唱。我不睁眼,那歌声就不停,一直在我的近身处环绕,呜呜嗷嗷的喧闹着,尖利地叫喊着。 我告诉自己别睁眼,千万别睁眼,千万不能睁眼! 仿佛我一睁眼,就会有一个恶魔将我吞噬,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永不超生! 结果是这样的,我忍住了这烦人的鬼叫。就在我认为自己可以抗拒这恼人的声音时,那歌声突然戛然而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忍不住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 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我尽管还保持着木讷的外表,但是我的心却如同被硫酸腐蚀了一般的疼痛。眼前果然有一张巨大的鬼脸,跟我鼻尖对着鼻尖,眼对着眼。就那样静默地看着我。 这张鬼脸给人的震撼效果绝不亚于人类影视剧臆造的脸谱。最大的特点是褶皱,脸上沟壑纵横,那皱纹的深度完全可以夹死一只臭虫。 真难以想象,刚才那尖利的歌声就是从这张苍老的脸上发出来的,更令人费解和感到诡异非常的是,那纯白的披散的头发上还别了一朵小花儿。身上穿着中国式的对襟棉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棺材味儿。 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空洞而无神,乌黑的血泪流下来,在沟壑纵横的脸上氤氲开来,像一张黑色的蛛网,这是一双望眼欲穿的眼睛,她似乎真的已经等待了千年!而那张紧闭的嘴唇,更是让人想起了人类祖先。 突然从她的喉部发出声音来:“你看到他了吗?我的他。” 我定睛看着她,没有答话。 她又问:“快把他还给我,我已经等了他太久。” 我仍然没有答话,死死地看着他,而我的眼睛里似乎已经多了些疑问的内容。 “他死了吗?他去打仗了,去替朱元璋打仗了!血流成河呀。”这声音突然就显得哀伤起来。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满是金戈铁马的战争场面。哦?对了,之前,不是有一个铠甲武士跟我打斗过吗?他最后变成了穿着白衣的浮尸。如果他真是她等待千年的灵魂,那我岂不是已经造下了恶业,毁灭了一个灵魂千年的企盼? 想到这里,我睁开眼来,看着这张脸说:死了,都死了,一个都没有剩下。 呀······哇呀呀呀呀呀······ 她这一声惨叫让我背后发凉,冷汗立即下洇透了衣服。我不知道这个千年鬼魅要有什么样的动作,此刻的她似乎是要发泄自己的愤懑。那独守空房的寂寥,那望眼欲穿的思念,那征尘不断的妄想,那花开花落的伤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想必她生前就是一个闺房怨妇,死后千年的怨念立即让我如同堕入万年寒冰洞。此刻我身体无法动弹,但念头却层出不穷。 我大叫一声:好了!你到底要怎样? 那张布满褶皱和血泪的大脸又贴了过来,和我鼻尖对鼻尖地瞅着。 第六十五章九重天(二十九)老情人 那双眼翻来翻去的,好像是对我进行重新审视的样子,大概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敢于跟她这么叫喊的人吧。不过说实话,我对于这个等待千年的老情人还是心怀敬佩的,只是她决然不会领我的情。 况且那开家务事曾和我战斗过,还被我打成了浮尸,这种情况下人家还领我什么情,我应该是她的仇人才对。 不过我心里还是存有疑惑的,那铠甲武师真的是我打死的吗?关于这一点我是不会承认的,那铠甲武士死了没有千年,也有好几百年了,怎么会是我杀的呢?说起来,他还可能是个征战沙场、马革裹尸的英雄呢。可这件事,我是不可能完全摆脱干系的。 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变成浮尸,如果不是我,他们还可能实现一个团圆之梦,尽管分别千年,完成夙愿是减少这浓浓怨念的根源啊。 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是我给她找出那个铠甲武士来,那也算功德一件!我不禁发起感慨来,命运啊,真是让人苦笑不得,他们在这九层妖楼里似乎只隔了一层楼板却永世不得相见,明明近在咫尺,却等待了千年! 我没有时间发感慨,因为,眼前的鬼脸开始变得扭曲起来,就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知道了我跟他那个铠甲武士交过手。那张历经沧桑的脸,本来就沟壑纵横,这一扭曲起来简直无法直视。 这扭曲代表着愤怒,代表着绝望,代表着令人胆寒的恐惧! 我闭上了眼睛喊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好男不跟女斗,何况你皱巴巴的老女人!” 可这老鬼并没有因为我的高风亮节放弃了攻击,她一把就攥住了我的脖子,死命地挤压。 我心里是无碍的,真的,反正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层了,还在乎这点儿事儿。我没有忍辱仙人不着相的大慈悲、大智慧,我只是明白一个道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好吧,是我拆散了你和你的老情人,你就掐吧,反正以我现在的状态也根本不会有窒息的感觉。小哥儿我目前都不需要呼吸了。想玩儿你就玩玩,可别太当真了。 不过小哥儿我有个要求,你掐够了,可千万别在唱什么《北京一夜》了,尤其是那句为何良人不回来,尖利而恐惧的声音,真的是让人不舒服。 但这老鬼却不似人那样掐你,他奶奶个熊的,你那指甲咋那么长,都插进老子的肉里去了,虽然没有窒息地感觉,却感到浑身上下有一种火辣辣地难受,难受到极点的时候,我菊花一松,全身就凉爽了。正纳闷儿呢,突然嗷呜一声惨叫,我猛然睁开眼睛,这千年老情人儿已经趴在地上不动了。再抬头,却看到老章站在老情人儿后面,一副怪不舒服的样子。 我惊叫道:“老章,造业呀,你怎么把她给干倒了?” 老章不屑地说:“咋啦?伤了这带花儿的老情人儿,你心疼了?” 我听后一阵倒胃的感觉,奇怪地问:“我俩不是合体了吗?你怎么出来的?” “呸!”,老章习惯性地干吐一口,继续道:“还好意思说?那叫合体么,你小子把我一口吞下肚子,那叫一个难受啊,在你肚子里跟着你翻腾,要不是你这老情人儿死命地掐你,我非得让你消化了不可!” 啊,我一下子捂住了嘴巴,“难道,难道你是从我的······” 老章看着我的样子,又呸地吐了一口道:“别装逼了,我就是让你给拉出来的!” 妈妈的,这情节好劲爆啊,多让人难为情,你就不能藏在肚子里,非得说出来吗? 老章一边闻了闻自己的身上,一边说:“装啥呀装,我这受害者还没吱声儿呢,倒把你委屈的。哎,说正经的吧,你想把这老婆子怎么样?” “我怎么感觉咱俩这对话好像有那么点儿毁尸灭迹的感觉捏?”我不无担心地说。 没想到老章直接就揭穿了我的伪善,“屁,你小子打死人家老公,还在这里装什么大善人,说吧,该怎么办?” “呃,这是你打死的好不好?问我怎么办?什么怎么办?凉拌!”我气鼓鼓地说。 老章见我的态度,嘿嘿地笑了起来,说:“那就抛在这里吧,咱们继续赶路!” 这回轮到我呸了,恶狠狠地说:“你这么做真是造业呀,况且,这老鬼多可怜啊!” 老章这回没反对,蹲了下来,看着我说:“救人我有办法,可这救鬼我可没招啊哈哈,要不然你小子高风亮节给她老人家来个人工呼吸?” 我噗啊一声就想吐,“你他妈的把人家打到了,要亲你亲!” 老章哈哈一笑说,“我亲就我亲,你小子可别后悔!” 说着说着那躺在地上的老鬼竟然变成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我惊讶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章笑着说:“人,有时候死了才美丽!” 我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的发生,况且,在这九层妖塔内有哪一件事情是可以用现代科学解释的,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执着于发生这个变化的道理。 不过这话听着到挺有哲理的,也许活着还真的是一种煎熬呐,死了就放下了思念、放下了憧憬、放下了*,放下了一切!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美丽的,但却被那些忧愁啊,烦恼啊,担心啊,恐惧啊什么的各种情绪所困扰,然后,我们因此而变得苍老、变得无趣、甚至变得不可理喻,而对于生命的本真却不在乎,因此,活着也许真的是丑陋的甚至是肮脏的。 “人,有时候死了才美丽”,这话听着诡异,却还真是很有道理呢。 况且,她不一定就死了呢,她早就不是人了,等待了千年,流干了泪水,耗干了心神,只为那一句承诺,每天站在阁楼之上望着远处的夕阳思念着自己的老情人,可谁知道,那铁衣已经腐朽,那骨骸早已化作齑粉,那精神早已融入了天地之间变成了天上的流云。 也许在她愁闷的时候,那一躲流云就悄悄地在他的头顶驻足,或者在她寂寞的时候,化作一阵梅雨。可这又能怎么样呢?不过徒增了她的烦恼啊! 我在这里胡思乱想,老章却俯下身要亲那女子。哦,不,是做人工呼吸! 我大叫一声,“住嘴!” 老章立刻停住,抬头看着我说:“你咋呼啥呀,我以为他的老情人儿回来了呢?” 我看着老章被我惊吓到的样子,呵呵地取笑着他。可就在这时,我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站着一个人影儿。那人影儿就站在不远处的浓雾之中,那身形儿看上去还有点儿眼熟呢! 我尼玛,这谁呀! 我说,老章,你回头儿看看那是啥? 老章说,“你小子又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没看到我这儿救人呢啊。” “我劝你还是别给这女鬼做什么狗屁的人工呼吸,快,快回头看看。”我的声音开始紧张起来。 老章似乎也受到了感染,但他没有立刻回头,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我低低地叫着他,“老章,老章······” 老章没有回答,就像一尊雕塑一样僵在那里,同时,我看到那个人影儿好像是移动了,朝我们这里移动了。但仔细看时,又觉得不曾有什么动静。在那浓雾的包裹下,那只不过是一个恍惚的人影儿。 我兼顾着那个人影儿,小心翼翼地蹲下来,拍了拍老章,轻轻地呼唤着他。 就在这时,老章猛然抬起头来,脸色再次变得狰狞起来,一把就扼住了我的喉咙······ 第六十六章九重天(三十)武士的要求 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老章总是被人附身,而且攻击的对象还都是我。还有,最讨厌掐脖子这一招了,我气急败坏地喊道:“你特么到底是谁?” “朋友,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两个不是刚刚交过手吗?”这声音显然不是老章本人的,而且还带着重音儿,就好像是电声玩具发出的那种声音。 我一听立即就判断出来了,这特么不是铠甲武士还能是谁?我喊道:“你干嘛要缠着老章,有本事你冲我来!”这话说出口以后就觉得很可笑,人家可不就冲着你来的吗,还掐着你的脖子呢。 可这家伙的脑子可能被门挤坏了,用那种经过技术处理的电声口音答道:“那好吧,咱们就徒手格斗你看怎么样?” 我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赶紧答道:“好好好,你先把手松开!” 他倒是很听话啊,看来封建迷信害死人,这种人虽然性情暴戾,但诚实守信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 等他一松开手,我立刻跳出圈外,免得他再次掐住我的脖子,关于这招我真是受够了! 他立马就要扑上来跟我死磕。我伸出一只手来说:“等等等等······你能不能先从老章的身体里出来,要不然我看着他下不了手!” 他听我这么说,竟然低下了头,独自在那里喃喃地自言自语。 我不禁纳闷儿起来,冲着他喊了一句:“喂,干嘛呢,还打不打?” 他抬起头来说:“我做不到!” “啥,啥玩意儿你做不到?”我疑惑地问。 他好像还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已经被你打的只剩下一丝游魂了,从他身上出来,没法跟你打。” 这古人就是老实,变成鬼了也老实巴交的,我还没怎么忽悠呢,就实话实说了。我咯咯地笑着说:“反正我看着老章没法下手,要不咱俩和解吧,你有什么冤情尽管道来,起不了什么作用,洒家也可以给你做做思想工作。” 他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看来是对我产生了信任,跟我说:“我本来马上就可以见到我的恋人了,可是却被你打败了!” 我说:“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他一抬眼说:“当然了,有人告诉我说,只有打败你才能升上色界天,见到我的恋人。”说着还抚摸了一下躺在地上变得年轻貌美的女鬼。 他这么说着,我倒是不明白了,那既然这样你特么怎么上来的,于是我弱弱地问:“这里不就是色界天吗?” 他点点头道:“呵呵,你怎么这样理解?色界天并不是一个空间概念,就是说它根本就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维度,只有修行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够达到的一种境界!比如说,我们两个,你现在就处于色界天,而我却仍然在欲界天!” 我脑子有点儿混乱,问道:“愿闻其详。” 他说道:“其实很简单,俗话说人鬼殊途,人和鬼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维度的生命,但是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他们是有可能见面的。” 我似有所悟地点点头:“哦,你的意思不就是我见鬼了吗?他奶奶个熊的,我总是见鬼,这个有得解释吗?” 他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一般情况下能够见到不同维度生命的,都是有一定条件的,如果是常常能够见到就说明这个人不同寻常。” 我对这个探究十分不感兴趣,转换了话题说:“你不就是要见你的恋人吗?她现在不就躺在你的身前?这个是刚才老章打晕的,她不可能死掉,已经是鬼了还怎么死!” 他又摇了摇头:“不,我们永远都不会在一起了,若不是附着你这位朋友的灵魂,我根本就碰不到她,因为,我们属于两个不同的维度。” 他说的话似乎有很多难以解释的漏洞,但是我相信了。一对等待了千年的恋人,说谎是没有意义的。 我只好问:“好吧,你要我怎么帮你,或者说怎么样就能够实现你们的愿望?” 他还是摇了摇头,我心说,你特么拨浪鼓啊,老摇头是咋回事儿?但没有把这话说出啦,只用期待的眼神催促他赶紧回答。 他静默了好长时间,才说:“打败你!” “哦,就是说你打败了我,就能够升上色界天,见到你的情人,而我却必须回到原点继续向上攀爬,对吗?还有,以你现在的能力是无法打败我的,如果我想帮你就得自动退出,对吗?” 这次他终于没有摇头,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立刻感到事情非常的棘手,我好不容易才到达色界天这个层次,要想舍弃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尽管我并不想证得什么果位,成仙做祖,但我的使命告诉我,一定要达到最顶层,揭开这九层妖楼的真正秘密。 何况我每上升一层楼,都经历了非凡的痛楚和努力,能够走到这一步,要说放弃,说实话我真没法大度到可以毫不在乎的舍弃。 但转而一想,他们这一对等待千年的恋人,经历的战火的洗礼、艰辛的等待,沧海桑田、斗转星移都没有能够磨灭他们心中的爱情。难道我不应该帮帮他们吗?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决定放弃色界天,回到原点,成就他们这一对的旷世之恋。我眨了一下眼睛说:“好吧,我可以帮助你,要我怎么做,你尽管讲就是了。” 他说:“很简单,吞噬你,让你用不超生!” 我定睛一看,老章的脸上变得异常狰狞起来。尼玛,老子好心救你,你反而得寸进尺,好吧,既然你这样无情无义,那么就让你看看老子的手段! 我不由分说,运足全身的真气,一掌推过去,击打在老章的胸口。一缕白色的游丝从老章的头顶百会穴飘出,老章一下子就晕倒在地。 我大叫一声:“哪里跑!”双脚点地,腾空而起,朝着那一缕游丝追去。它跑的很快,就像水里的鱼儿,灵活自如,空灵而无碍。我猛踩“油门”,紧追不舍,长大了嘴巴,像一只饿疯了的虎鲨,心里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好心帮你,你却要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在那十八层地狱做鬼!” 终于追上了,我张开血盆大口,咔嚓一下咬下去,就感觉肚子里一凉,那一缕游丝就被我吞下了肚子。 完成这个动作后,我气一沉就落了地,睁开眼来,就觉得眼前一亮,缭绕的迷雾消失了,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我走到老章身边,这老小子就像睡了一觉似的,眼睛朦朦胧胧地看着我说:“翔子,我又死了一回?” 我笑着说:“老章,咱们该赶路了!” 我扶起老章来,最后回头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鬼,动情地说:“她放下了,她再也不用等他了。”话音未落那女鬼竟凭空消失了,也许他们去到了另外一个维度的空间里。他们可以在那里团圆,并且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本来我以为我可以亲眼看着他们团圆,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执手相看、互诉衷肠。可是我最终还是没能放弃内心的执念,让我牺牲一切来挽救他们的爱情,我还是做不到,也许我的修行还不够吧。 就在这时,大雾又起,那不远处的迷雾中,仍然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儿! 我惊道:“这东西还在那里!” 我本以为,那人影儿就是铠甲武士,没想到这个东西一直在角落里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这着实让我大吃一惊。接下来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我不得而知,但我想,一定不会很轻松的。 第六十七章九重天(三十一)腐锈的铁衣 那人影儿站在雾里像一个偷窥者,或者是潜伏在草丛里的狙击手,静静地观察着我们的动静。那若隐若现的身姿看起来并不那么威武,也不刻意躲避,他就在那里站着,周围缭绕着浓浓的白雾。 他在我与铠甲武士谈话和对决的时候他就那样冷冷地观察着,很难想象他到底在想什么,要干什么,有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肯定不是雕塑之类的死物,我能够感觉到那种冷冷的目光。 我抽出四鬼剑握在手里,亦步亦趋地向它走去,越是到这种时候,我越会选择直接面对,尽管我心里也紧张得要命,但是那种不知所以的折磨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可我走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能够接近它,看起来近在咫尺却是难以想象的遥远。难道它只是一个影子?来自另一个维度的镜像?我的猜测毫无根据,连自己都难以说服。 我依旧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人影儿走去,防备着突如其来的危险。直接的危险倒还没有发现,只是越靠近那个人影儿,雾就越浓,不仅视线受到了影响,而且还有点儿呛鼻,我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这特么到底是啥玩意儿,还以为到了水泥厂呢。 我咳嗽的非常厉害,咳地我弯下了腰。我从来没有那么剧烈的咳嗽过。就好像得了无可救药的绝症似的,很要命的感觉。我捂着肺部蹲下来,咳得鼻涕眼泪一起流。 渐渐地浓雾淡了,那个人影儿显露了出来。咦?这特么什么情况,我走也走不到,怎么突然就在眼前了?我也没顾得上多想,定睛一看,这人影儿原来是一具铠甲,特么的又是铠甲!不过是空的,挂在一个竖起的架子上,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人站在那里似的。 不过我没有完全放松警惕,这玩意儿看上去是个死物,不过诡异得紧,特别是那空洞洞的头盔以及头盔顶上上的红缨,不禁让人想起了欧洲古堡里的铠甲,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会动起来,让人无所适从。 我围着这铠甲转了一圈,边转边敲打,我对这种古代单兵装备不熟悉,很可能是个将军穿的呢。材质倒有点儿像青铜,貌似是先秦的。我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四周开阔并没有靠近什么建筑。这种东西一般都是靠墙摆放的不是吗?难道,难道这东西会自己走? 我这么一想,就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突然就警惕起来,准备好这东西突然发起攻击,也好有个应对。可是,过了好久,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就像刚才它站在远处看着你一样。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觉得不踏实,希望危险能够早点儿出现。 与其这样傻等,不如主动出击的好。记得电视剧《李小龙传奇》当中,有个日本人就是通过击打铁人来进行模拟训练的。好吧,那我就模仿他,来击打这个腐锈的铁衣吧。 我振作精神,开始在这副铠甲身上撒气,没想到这家伙相当的坚硬,一套咏春木人桩法下来,就已经感到非常吃力了。打完了套路,我就开始练基本功,对着护心镜开始练寸劲拳,那砰砰的击打声在这空旷的上空产生了一种非常震撼的效果。 这种声音让我兴奋了起来,我越打越快越打越觉得顺手,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激烈地活动了起来,就像是沸腾后的水分子。一干起让自己兴奋的事情,我就开始忘乎所以了,啊啊的叫着,似乎在发泄着内心的愤懑! 灵魂状态的我自己,已经不会出汗,但我还没有摆脱质碍之身,就是说我的身体还不是虚无缥缈的意念,还属于一种物质,那种羽化飞升的能力对于我来说,还是一个遥远的神话。 “你,打够了吗?” 尼玛,这谁在说话,我停止了动作,纳闷起来。这个声音又响起来,“打够了就穿起来!” 这这这,特么怎么个意思?我喊道:“你到底是谁?站出来说话,小哥儿我最讨厌装逼!” “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难道看不到吗?” 我四下里回顾了一圈儿,也没有发现其他的什么声源,于是我把目光锁定在了眼前的这件铁衣身上。 “别看了,就是我,是我在跟你说话。” 果然是这件铁衣!我见过鹦鹉学舌的,没见过铠甲开口说话。这是一个什么样儿的世界啊。我说:“你怎么能够开口说话?” 那铠甲说:“我可不是普通的铠甲,而是甲灵!我生前曾是韦陀将军的贴身铠甲,腐锈之后韦陀将军感念我征战沙场的功绩,准我在这色界天修行,并且让我在这里等待一个叫池翔的年轻人。” 我靠,这特么也太传奇了吧。我不禁问道:“韦陀将军何许人也?” 这铠甲并没有理会我装模作样的表情,继续说:“就是佛教护法韦陀天!”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寺庙里弥勒佛背后,面对大雄宝殿手持降魔杵的那个武将?”我以前常常陪我妈去寺庙烧香,庙里的佛像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我又问道:“那既然你是韦陀菩萨的护甲,岂是我能够穿得的?这不是开,开,开玩笑呢吗?” 它又说:“不知道!韦陀菩萨交代我的事,我从来都不问缘由,只说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修行必经的过程,你还是把我穿在身上吧!” 既然不是什么危险,我变得调皮起来:“你让我穿,我就穿,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吗?” 我说完这句话,那铠甲似乎有些恼怒,哐啷一声就朝前挪动了一步。我惊得连连倒退,连忙说:“你你你,到底要怎地?” 它又说:“就是要你穿上,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的宿命,也是你的宿命!” 这个铁疙瘩还真特么顽固呢。我只好妥协道:“好好好,穿就穿,不过你得告诉我,穿上之后,有什么好处?” 它竟然吹起牛来:“百邪不侵!当年释迦佛祖圆寂之时,罗刹鬼偷了佛骨舍利,韦陀菩萨愤而追回,与那罗刹鬼斗得天昏地暗,当年韦陀菩萨穿的就是我!” 好家伙,看起来,这铁疙瘩还是有些来头的啊,不简单。我还准备假装拿拿架子说:“那也不是你想让我穿,我就得穿的。” 没想到这家伙哐啷哐啷竟跑了过来,速度之快,竟然难以招架,朝我身上一扑就把我套住了! 尼玛的,这玩意儿还有霸王硬上弓的道理吗?不过穿上之后,感觉还挺不错的,腰杆也直了,身体也显得威武起来。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看上去总有百十来斤的大家伙,穿在身上竟然一点儿都不压身,轻得很呐。 看来还真是一件宝物,我就像穿了新衣裳一样,左看看右瞧瞧的,哈哈,没想到小哥儿我还有这样的福气,看上去真像个金戈铁马、纵横疆场的将军呢?我手持四鬼剑,身穿韦陀衣,看起来帅得不行! 可是,我的自我欣赏还没够呢,这铁衣竟然凭空消失了,具体说好像是融化在我身体里似的。我一边摸着身上一边说:“哎,哎,哎这咋回事儿?” 已经融化到我身体里的铁衣说:“没事的,我本来就是灵体,我现在和你融合了,就是你的护法,不一定非要有一个铠甲的形状。” 我若有所思哦了一声,道:“这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的,到底管不管用啊?” 第六十八章九重天(三十二)雾中听鬼 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拥有四鬼剑和铠甲两种灵体在身。包括四鬼剑在内,他们都隐没在我的身体里,并没有固定的外形,就像糖溶于水一样。看上去还是那么无色,却能够给人以巨大的能量。 而我也已经不是那个只有一腔热血的退役特警战士了。我现在拥有了更加强大的力量以及更加强大而沉稳的内心。 我不知道自己将来还会面对什么,但我仍然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找到贺天蓉,找到真相。然后真正地退出武警部队,做一个斩妖除魔的平凡人。 现在看来,这色界天没有了青铜树,没有了阶梯,没有了立体向上的层面。有的,只是浓浓的白雾,以及生长在白雾里的,未知的生命。也许它们是善良的,但它们更可能是凶恶的,阻碍我前进。我不禁想起了一代宗师李小龙主演的电影《死亡塔》,那种一层层过关的快感,让人兴奋。 可现在,问题又来了,我如何才能走出这白雾呢? 这个时候,老章突然说:“小子,你是不是把兄弟我给忘了啊?” 我显得很尴尬,挠了挠头说:“恩,确实忘了,你小子从来就没当过什么大人物。而且总是被附身,就你这样式儿的,还跟我闯妖界呢!” 老章很不服气地走过来说:“别给我装逼啊,没有我哪儿能显得出你多优秀来?” 我抱起胸,冷笑道:“你算是说道点儿上了!” 老章看着我无奈地说:“无知的人类啊,说你胖你就喘,瞅你那得意的样儿,有事儿别求我啊。” “我啥时候求过你了?不总是我在保护你吗?哎,不不不,难道你知道怎么走出这重重迷雾吗?” 老章看着我就笑,沉默地笑。 我急了,“快说,装逼是我的专利,什么时候轮得上你了?” 老章也学着我的样子,抱胸冷笑一阵,仰起脸,吹着小曲儿,牛逼的实在不行。 只是现在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好妥协,努力露出笑脸来说:“嘿嘿嘿,老章,咱俩不是好同学、好战友嘛,你有什么好办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这老章就打了个官腔说道:“雾由心生啊,你现在心里跟浆糊一样,你眼前就是一团迷雾!” “少装蒜,赶紧说。”我催促道。 “看看看,你这个样子,我还怎么告诉你?”想不到老章竟然这么磨叽,话到嘴边还要拿一把。 我继续讨好道:“还是说吧,别等我揍你!” 我的恐吓起了效果。老章立刻就进入了正题:“找个灯来!” “我靠,这叫什么办法?这他妈还用你想啊。”我愤怒起来。 老章看我这个样子,将嘴巴附在我耳朵上,悄声说:“我的眼睛就是灯!”我还没有完全理解他的话呢,他又继续加了一句:“别吭声,这雾里有东西。”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立刻就提高了警惕,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四下里瞅了瞅,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越来越浓的雾。 就在这个时候老章闭起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俄顷,大喝一声,“开!”双眼一睁,两道寒光从眼睛里射出,左右一扫。我就看清了,以我们为中心不足两米的距离竟然有一圈儿白脸鬼,朝我们伸着双手。 它们隐藏在浓浓的雾霭里,一步步地向我们靠近着。而我却一无所知! 但老章那眼灯,却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很快熄灭了,那些伸着手的白脸鬼,又隐藏在了浓浓的白雾中。 我按着老章一起蹲下,耳语道:“你特么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不早告诉我?”老章也悄声说:“什么叫乐极生悲,你小子穿上铠甲在那儿跟个娘们一样扭来扭去臭美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我压低了声音说:“现在怎么办?” 老章说:“你小子不是有四鬼剑和铠甲灵体护身吗?” “你不装逼能死啊,这玩意儿也太多了吧,而且行动这么诡秘,根本让人难以捉摸啊,而且隐藏在浓雾中,说不好啥时候在背后给你来这么一下子,谁受得了。”我的牢骚似乎发的有些多。 老章说:“我这短暂性的眼灯也顶不了多大事儿,你还是做好最坏的准备吧!” 就在我们俩嘀嘀咕咕商量的时候,我发现我们中间多了一个脑袋,一张大白脸,滞眉滞眼的样子,让人想起刚刚死去的人,又像是懵懂的小孩儿,它竟然跟我们蹲在一起,似乎是蹲了好久了。 我啊的叫了一声,就朝蹬着脚朝后退,后背受到了阻碍,抬眼一看,也是一张大白脸。“我靠,老章救我啊!” 我这句话喊出来就后悔了,老章已经被刚才跟我们蹲在一起的白脸鬼捂住了口鼻,正在那里支支吾吾地挣扎。看来这小子是指望不上了,他娘的,还得老子救他! 妈的,拼了!就当是蒙着眼睛练“听劲”呢。这可是咏春拳的高级技法,蒙着眼跟人过手,靠的是敏感的皮肤感觉和耳朵的敏锐性。可这个功夫是跟人打的,人来人去还有个小风儿啥的。可这些鬼物根本就没有声音啊,尤其是在这浓雾里,幽灵似的。啊呃,这些好像本来就是幽灵嘛。 这些鬼物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对了,他奶奶的,这些鬼物就是那些攀爬青铜树的“众生”啊。他们千辛万苦爬到了这所谓的色界天,一定有着非同凡响的经历。在我的印象当中,他们的所谓修行就是达尔文的“适者生存”法则,踩下去别人成就了自己! 这些“众生”的攻击性应该都非常强。他们决不允许有人哪怕是一个在他们前面,只要他们还一息尚存就一定会不停地消灭走在他们前面的修行者。 刚一愣神儿的功夫,一个白脸鬼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我一个高抬腿踢中它的面部,待他松手之际,猛然转身,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掴去!它被我扇的一个踉跄,趁他还未站稳我一个箭步上去就是一个凶猛的竖劈肘,直接干在那家伙的天灵盖儿上,它顿时就挺在地上不动。 我不敢怠慢,朝着老章奔去,老章还在那里呜呜地挣扎着。我双脚踏地,腾空而起,使劲全身力气朝挟持老章的白脸鬼蹬去。 那家伙倒是机灵,见危险来临,一把抛下老章吱儿一声躲进了浓雾里。 我落地后,一把扯起老章,关心地问道:“你小子这回没被附身吧?” 老章咳嗽两声,没好奇地说:“附个屁啊,赶紧扶我站起来!” 我一定这话,这次老章没被附身,心里就放下来。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思谋着应对的办法。我对老章说:“不能这么硬拼啊,得想个什么办法!” 老章把中指竖在嘴边,我心领神会,猛然腾空跃起,来了个旋身后摆腿,果然背后有一只白脸鬼被我踹翻。 我拉起老章就要逃命,而老章却使劲地抓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我稍安勿躁。我心里盘算着,现在跑的话确实也没个方向,而且这些东西的听觉似乎十分灵敏,看来,不能再制造什么响动了。 我转而又一想,也许这是个利用他们的好机会,我和老章对视一眼,缓缓站起身来。周围氤氲着诡异的浓雾,而浓雾里隐藏着巨大的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扑出一个白脸鬼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向我们发起攻击。 我和老章眼神一对,计上心来,这是我们俩之间的默契,随便换一个人都无法感知对方。然而,在这关键时刻,老战友之间的默契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第六十九章九重天(三十三)狙鬼 我们当年在特警队的时候,我和老章是一个狙击小组的。当年,他是狙击手,我是观察手。这一点我在本书的前面已经说过,除了老章,我是我们特警队最好的狙击手。人家枪法好,没办法。我们俩在一起配合不知道打了多少仗,那种在战斗中达成的默契是一般人不能够理解的。 从刚才那简单的对视中,我们俩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按照狙击小组的战斗模式开始进行狙鬼。 从目前的环境上判断,地形不明确,周围景物不明确,目力所及之处全部是浓浓的白雾。我想起我的表哥师胜天,他曾经教我一则驱雾咒。于是,我把汽弹枪丢给老章。两眼一闭念到:“念动驱雾咒,试将拿云手。云鹏何处去?还不附我体?鹏似我兮我似鹏,鹏我适意俱忘形;?扶摇直上九万里,看我飞却南冥去!” 念到这里,我右手结剑指由太阳穴猛然朝前一指,大喊一声:“开!” 随着一声开,剑指指处,一片浓雾散开,就露出一个狰狞的鬼头来。不消我多说,老章已经击发了汽弹枪,一枚钢针弹头直直地射入了,那鬼的眉心五公分圆。 话说,我这汽弹枪的钢针弹头真可以打鬼吗?答案是肯定的,自从我接受了吴少将的委任,以平民身份潜伏于市井之中。没有了特警的身份,没有了带枪的权利,我就自制了这支外形为奥地利格洛克手枪的汽弹枪。 这支手枪在平日里,其实就是个玩具,最大的威力也不过是只能让人疼一下。结合我国传统医学奇经八脉的知识,可以通过射击人的穴位达到阻滞行动的目的。在这个基础上,我那出生时满屋子红光的表哥师胜天在凤凰山上做法七七四十九天,使这把枪具备了大鹏的残魂,一般的鬼怪之类,只要被射中,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好了,你已经想到了,是否能够起到打鬼的作用,关键在那个咒语。“云鹏何处去,还不附我体?”不是附我的体,而是附了枪的体,这样一来,这枪就有了灵性,那子弹自然就有了杀伤灵魂的威力。 此刻,那被射中的白脸鬼已经化为乌有。 我驱动念力,集中了体内的真气,放大了声音,又念了一遍驱雾咒:“扶摇直上九万里,看我飞却南冥去!开开开!”我剑指所指多处,指到之处,浓雾散尽,露出了多个惊恐的白脸鬼! 那老章的枪法真不是吃素的。所指之处,灵异子弹毫无遗漏,啪啪啪啪,几个白脸鬼怪到底魂飞魄散。可是,那浓雾却无孔不入,那些白脸鬼倒地消失后,就有弥漫起来,充斥了整个空间! 老章也是个急脾气,见到这种情况,冲我喊道:“这样不行,每打一次,你小子念那么长的咒语,这特么不赶趟儿啊。” 说着就把枪给我丢过来,大叫一声:“翔子,你来打!” 我一个飞身跳起接过汽弹枪,却发现老章已经不在了。尼玛的,这特么什么情况?我身体落地后,汽弹枪的枪管下面莫名地出现了一个类似红外线瞄准仪的东西。我还在纳闷儿呢,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个玩意儿,也不知道开关在哪儿! 正捉急呢,啪一声,那“红外线瞄准仪”就打开了,我还在愣神儿,忽然一个声音大叫道:“你倒是打呀!”那红外线指向的地方,果然站着一个白脸儿鬼,我果断击发,啪的一声,不行,枪法还是不如老章,一枪打特么下巴颏上了,没要了那小鬼儿的命! 那声音就说:“你小子也就配当个观察手,看你那枪打的!” 哎?这声音不是老章吗?我喊道:“老章啊,你特么在哪儿呢?” “擦,你小子听不出来啊,我不是在你这格洛克上挂着呢吗?” “我艹,你特么怎么变成了红外线瞄准仪了,你还有这功能?都快赶上大师兄了!” “你小子别贫嘴,看后面!” 我一转身,反手一枪,啪,我尼玛,这次这枪打的好,身后的一个白脸鬼被我正中子孙袋! 老章说:“你小子打鸟呢?上点儿心好不好!” 我兴奋起来,可不就是打鸟呢么。瞧这鬼鸟叫我给打的,还抱着跳来跳去的。 我哇哈哈哈地大叫起来,变成老章的红外线瞄准仪指哪儿我打哪儿。我打的越来越成熟了,那些鬼被我打怕了,暂时不敢靠近。 我心情大快!心中的迷雾一散,眼前的迷雾就淡了许多。眼界开始明朗起来。渐渐看清了周围的景物。果然正如老章所说“你心中是一团浆糊,你眼前就是一团迷雾”。这话现在听起来不但不装逼,还特么挺哲学的呢。 我心里直夸老章有才,环顾四周的时候,发现这四周的竟然是山海相连的景色,这特么不是在九层妖塔里面吗?怎么会出现这种山海相连的景象呢?不过想想也不奇怪,难道又是幻象不成?看来确乎是幻象而无疑了。 难道这特么就是所谓的色界天?色界天不是脱离了食色之欲的高级生命吗?怎么这里全特么是鬼魂?搞得我和老章焦头烂额的。 老章突然现身,我低头一看枪管上的红外线瞄准仪已经不见了。老章说:“众生不仅指人神啊,世间一切人鬼神,草木、小虫子都是众生,都可以进行修炼的。” 我没有搭他的腔,我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结,我也不想什么成佛作祖,不想羽化升仙,我只想找到贺天蓉真正的死因,我只想解开佛莲盛开的秘密。我还想做回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过着简单而充实的生活。至于修炼啊什么的狗屁事情,等我下一世再说吧。 我转身对老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老章见我这么问,心里老大不服气:“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你造成的,你现在问我怎么办?大半夜的非要带我来什么九层妖楼,现在你却问我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凉拌!呜呜呜呜······” 这败家玩意儿竟然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真是让人鄙视! 可他竟然没有感到一丝丝的羞愧,反而扑到我怀里嘤嘤地哭着,撒起了娇。 我突然也感到了一丝悲凉,就像小时候我带着他一起出去玩儿,顺着巷子外面的铁路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晚上,还一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大坑。那个时候,他就像现在一样哭得稀里哗啦,说想家,特别想家,还似乎闻到了他奶奶烙的葱花饼。 而现在呢,距离那个我们出来的子夜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家里人发现我们失踪了,不知道该多着急啊,我似乎也闻到了姥姥烙的葱花饼。那才叫一个香呢! 人在这个时候是脆弱的,这环绕在我们四周的山开始旋转起来,海开始掀起了巨浪,似乎是要让我们脆弱的心彻底崩溃! 我像恋人一样抚摸着老章的肩膀(有点儿像好基友)说:“阿章啊,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吗?小时候你一遇到困难就哭鼻子,可是每一次不是都化险为夷的吗?” 老章继续抽泣着说:“可每次不都是你小子把我拖入险境的吗?就连当兵都是跟着你小子才去的,可我得到了什么?一个大校军衔还是一条伤残的腿?” 我悲凉地笑了一声道:“是啊,可现在你不得不听我的了,不然你还想不想回家?” “想的话,那就这样吧,我还是卷吧卷吧把你吞下去,你在我的肚子里带着吧,等风平浪静了,我带你回家!”我说完也不等老章回答,直接就把他打了几个折,然后揉成团塞进了嘴巴里。 第七十章九重天(三十四)斗山战海 这次我把老章吞下去之后才发现,老章这次并不似上次一样在我的体内沉睡着,他的意识和我融合,使我变成了一个多重性格的人。也就是说,他的性格、脾气等等等等会影响我的情绪,但我还是能够分辨得出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老章的。 但无论怎样,我把他藏在灵魂深处,让他成为我的一部分,他暂时得到了一种保护,心灵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安慰。 此刻,周围的山在旋转,海在咆哮,无论它是真实的景象,还是虚无的幻象,我无法逃避,只能面对。我还感受到体内老章的魂魄在不停地颤抖,回家的愿望特别急切。 我盘膝而坐,在山移海啸的喧嚣中,沉下心来,调整呼吸,意守丹田,虽然身处深沉幽暗之所,但我仍然催动意念,臆想日月星辰的光华冲破乌云,纳入头顶百会穴。 其实,我和藏在小黑屋的*并没有完全脱离,那个躯体仍然气若游丝,它并不是一件死物,我必须与它沟通才能发挥出巨大的潜能。而我此刻,却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我可怜的肉身是不是已经开始腐烂了呢? 这并不能引起我的忧伤,自从我孤注一掷地爬出身体之外,就没有打算一定能够重新回到那温暖的巢里,我灵魂的居所,受之父母的血肉之躯。而老章的灵魂力不够强大,已经没有自己*沟通的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我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得自己面对。 就在我在喧嚣的环境下,耐心打坐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我一睁眼,一座大山来到眼前,那是一座高耸入云且丑陋峥嵘的大山,嶙峋的绝壁,少有植被的山体,让人有一种泰山压顶般不寒而栗的感觉。 看来,这山体也是修行的众生呢,从开天辟地那一刻起就开始修行,想必法力超群。果不其然,它带着远古凌厉的山峰呼啸而来,吹得我衣袂飘然,发丝狂舞。 而我却落地生根,如如不动。但没想到这山体的巨大攻击才真正开始,竟升起数十丈高,猛然朝我的头顶压踏下来,我仍然如如不动,稳坐钓鱼台,直到它快要接近我的头顶时,我做了个双手撑天的动作,将这座山托举起来。 我知道,我能够有如此大的力量,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韦陀将军铠甲甲灵的帮助。我似乎真的拥有了韦陀天护法将军超凡的神力。 可这山却不甘心,死命地用力下压,似乎要把我钉在岩石里,把我活埋在石缝之中。我脚下的岩石承受不了重压,开始崩裂,那裂缝越变越长,渐渐延伸到目力不及的山海相连之处。 我仰天狂啸,双目如炬,天空响起炸雷。整个世界变得像天地初开又好似恐怖的末日。我运足力气,猛然一丢,轰隆一声巨响,那山就拍在了不远处,顿时石块飞溅,大地震颤。 我毫不放松,催动真气,腾空而起,在空中,我从背后抽出四鬼剑,刷刷地挽了几个剑花,调动了魑、魅、魍、魉超凡破坏力,四鬼剑寒光闪处,风云突变,波谲云诡。 我脚踏劲风,以每小时100公里的速度快速上升,双手高举闪着耀眼寒光的四鬼剑,很快就看到了尖尖的山顶,我运足真气,挥动四鬼剑,猛然下劈,那魑魅魍魉四鬼相融合的凌厉的妖气,化作超强的剑气,一剑下去。那山体就被劈成两半。那山竟然发出了令人恐惧的吼声。那吼声无法形容,是愤怒?是不甘? 那山体格拉拉一阵巨响后,又开始合并,我顺势把剑横将过来,催动意念,飞身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抡圆了四鬼剑,朝那山体横切过去,轰隆一声,一块巨大的山石被我劈下来,坠入海中。 我一咬牙,冲着刚才劈开的缝隙飞身下去,用四肢撑开,制止他合并起来。此时,我才感受到这山的力量真是太巨大了。 即使我现在有甲灵护身,仍然感受到四肢乏力,有一种快被挤断的感觉,看来我还是太莽撞了。但是事已至此,总不能放弃吧。我咬紧牙关挨着,可想不到的是,这山体内部竟然喷出火来,那火舌舔舐着我的裆部,烧燎着我的全身,不一会儿我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在大火焚烧的过程中,锤炼着我灵魂的意志。我很自然地想起了邱少云,可那也只是*的痛楚,谁知道灵魂被烧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当时的景象看起来是那么的壮观,一个燃烧着的人,四肢撑开一座大山,像一个大字,像一尊另类的耶稣像。身后是巨浪滔天的黑色海洋,天空是波诡云谲的怪异景象。 这景象很容易让人想起地狱。一个从未见过,但神秘非常的地狱。在这里,生命有着另外一种存在的形式,一种在无法自拔中渴望超脱的宿命。 我忍受着这种痛楚,灵魂被焚烧的难以形容的巨大的痛楚。我想,如果我是得道高僧,这样的焚烧是不是会产生舍利?变成一个被人供奉的石头? 不,我不行,我不能,我绝不允许自己在没有完成使命的时候,在这里焚化,从而往生极乐。 我抓住岩石的两边,用尽全力开始向海里拖,我真不敢想象,我能够爆发出那样的潜能,在我的扳动下,那座被我肢解得支离破碎的山体开始倒下,最后噗通一声,连同我自己一齐栽进了黑色的海洋里! 我炽热的身体以入海,由于高温,立刻喷起一阵水雾,那景象像极了喷水的鲸鱼。上升的水蒸气再次把我托举上天空,我身上的火熄灭了,身体经过了山火的淬炼,变得黝黑发亮。 这时,一个巨浪朝我打来,我在空中闪身躲避,即使这样,也感受到了海洋愤怒地咆哮。这是怎样一种经历啊。恐怕我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经历了,但也说不定我会就此殒命,把所有的苦难和快乐都埋葬在这黑色的海洋深处。 就在这时,就在黑色的茫茫大海上空。我开始踩着质硬的空气,盘膝坐下。这海也是一种众生,有意念、有思想、有情绪。它也要将我吞噬,让我成为它的腹中之物。 可我哪里肯呢? 我再次挥动四鬼剑,那海竟然被劈开!俗话说:抽刀断水谁更流。但我的四鬼剑可以削山劈海。被分流的海洋逐渐淹没了四周连绵的群山,似乎那大洪水时期的远古时代就在眼前。 第九十九章 遭遇爱情 第三十九章高楼里的“风景” 经验丰富的章章立即关掉台灯,一个前滚翻抵近门边(跛着腿还这么利索),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喊了句:别听了,早跑了,开门看看吧。这是个农家院儿,并不是楼房,东西厢房加起来估计有十几个标准间的样子。老章打开门,上下左右地观察了半天,外面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门外的地上放着一封信。 老章一边拆信封,一边跛着腿往床边走。我已经打开床头的台灯,他拿着信站在我面前,并不给我而是自顾自地读起来,我不是那种好奇心很重的人,对这封信并不感兴趣。那封信应该不会很长,老章一会儿就看完了,看完后随手就丢给我,说,你的。 哎,你个老小子,你这偷看别人信件的臭毛病怎么还是没改,倒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我一边骂他,一边拿起信件,只看了一眼信封就愣住了。 老章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你什么时候跟个镖师比过武啊,这人没有一百也得有个九十几岁了吧? 我说,这人早就死了,这是鬼来的信。 亲爱的阿章冷不防听我这么一说,一骨碌就滚到床下,费劲巴拉地爬起来,问我:“什,什么?鬼来信?” 我若有所思地说,“是,上次不知道是因为带着四鬼剑的原因还是什么,我和梅格不小心闯进了另一个空间里,对了,就是在我们白天去过的那个小型博物馆!而且还跟这个镖师过了手,自从我封存了四鬼剑,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那你还找你表哥干嘛呀,将四鬼剑启封,我们不就可以去异界了吗?” “问题是,我还无法控制四鬼剑,而且只要它一发抖,那个空间就像神马一样,都是浮云了。” “那,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感到不解的地方,不过我想,只要这个世界的秩序还没有被打破,鬼域和人间是不可能随便重合的,这里面必定有一个人可以沟通阴阳!” 你说的就是刚才门外那个送信的黑影儿? 应该是他,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大概人家还不想暴露身份吧,哎,对了,这信上面除了叙旧还有没有其他的内容?比如联系方式什么的? 我猛拍了老章的头一掌,“糊涂了是咋的,那个时代好像是清末民初的事情,怎么会有手机!不对,等等,我的思路一直以来是错的,也许我见到的根本就是历史,而不是鬼域!” 哦,索德斯内,原来如此啊。 我又抬手假装打他,他求饶道:别别别,我再也不说鬼子话了。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到那个大清皇帝刚刚被灭的年代呢? 当然,还得找我表哥,师胜天。 哦,索德斯,不,原来如此啊! 老章,下一步该怎么办,你有没有计划? 呃,不如这样,我们明天回去的话,该上班还是上班,抽空还得去趟八郎茶 社。我怎么觉得打开时光隧道就跟开玩笑似的,不可思议。 ··················· 早上醒来,我们去梅镇接了薛梅格,就开始返回c市。路程大概也就是*十公里,不仅没有耽误大家上班,而且还赶上了薛梅格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子。我挨个把他们都送走,然后准备去还租来的商务车。老章正准备下车的时候,被我拉住了,我说,我单独跟你谈谈。 他看我好像真的有事,就打发小吴先回了单位,小张提出今天该他轮休,他就独自回家了,然后跟我上了车,我们还了车以后。我说咱俩走走吧。 哎,你今晚不是上夜班的吗?不回家补个觉了? 我说,老章,我想跟你打听一下那个小张的事。 那孩子,各方面都挺好的,尤其是军事素质,昨天在梅城的馆子里你也看到了,那腿功真不是盖的。就是不爱说话,看上去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 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哪里人? 干嘛?查户口哪? 那倒不是,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哦,其实我对他了解的不是很多,他家是单亲家庭,从小父母感情不太好老是吵架,估计受了点儿影响,有点儿自闭,不过工作还真的是没得说。 我记得你说过,小吴和小张都是前海军陆战队的? 哦,是,这个我可以保证,政审一定没问题,成分都是贫农。 屁,都什么年代了还提这个。我问他家里的情况是,嗐,跟你明说了吧,他家里是不是吃死人饭的? 哦,你小子以为昨天那个送信的人是他?这个我不敢给你下任何结论,要是直接问的话也不太合适,他本来就是个关闭了心扉的人,弄不好会出问题。 可是,昨天那封信里,那个老镖师言语之间是想跟我见个面,找不到这个能通阴阳的人,短时间内是无法实现的。 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只能等着你那魔方表哥给你打开鬼门了。 好吧,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你能不能给我小张的住址? 老章答应了我的要求,并告诉我小张的地址,我按图索骥地来到了小张的住处,那是一栋三十多层的高层建筑,在c市这样的三四线城市来说,这里应该算作是豪宅了,当然,我有小张的地址,但我不是政工干部,并不想到他的家里去找他谈心,说得难听些,我是想用偷窥的方式,了解一下小张的日常生活状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阴人”。 我站在楼下估摸了半天,大致确定了小张家的窗户是哪一扇,就带着自己购置的简易装备(一些绳索和滑轮)徒手从楼侧的铁梯子爬上了楼顶。我的计划是从最高处一跃而下,完成我那完美的一跳,像个蜘蛛人一样静静地在窗外观察屋里的动静,当然在特警队的时候做过这样的训练,只是现在装备差些,功夫的话,离开部队好多年了应该有一些退步,但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这个计划应该是完美的,一般的人不会想到这么高的建筑会有人以这种方式偷窥,而且被发现后,还可以假装成擦玻璃的蜘蛛人儿。 我站在楼顶上,看着马路上如蝼蚁般的行人和甲壳虫似的汽车,以及远处像水墨画儿一样的山,我的内心就开始波涛汹涌起来,忘记了自己是来偷窥的,产生了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情怀。 豪迈完以后一抖绳子就准备往下跳,可人没跳下去,心却跳到了嗓子眼儿,妈呀太高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得得瑟瑟拽着绳子,脚蹬着墙面撅着腚,一寸一寸地往下挪,那墙面太滑了,我一不小心脚蹬空,身子就吊在那里转了一个圈又转了一个圈,妈的,跟我想象的场景太他妈不一样了,我低头看了看楼下的车水马龙和忙碌的人群,尽量让自己的心保持镇定,继续蹬着墙往下挪动,不是我吹牛,太刺激了,当年在特警队训练也没有从这么高往下跳过,况且还隔了这么多年没有训练过。我一边缓慢地挪着一边计算着楼层,没想到快到了的时候,脚下又一次蹬空,我的身体就又不由自主地开始转圈,当我转到面对窗户的时候,本想贴着窗户偷窥,身体已经不由自己控制,挺腹一跃,竟闯进了这间屋子。 我当时穿着帆布运动鞋,进去时像风一样飘摇,落地时像落英一样轻盈,尽管发型教风吹得不怎么帅,但基本姿势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儿,我缓了缓神,甚至感觉身体还晃了两下,才看清楚,这是一间办公室兼卧房,是个套间,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一来二去地好像在练太极推手,这本来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但让我生气的是他们竟然无视我的存在,并且是在这风和日丽的青天白日,开着窗户,享受着阳光,享受着高处的风,干着这样龌龊的事情。 我轻轻咳了一声。啊,异常短暂的半声惊叫后,那俩人惊呆了,光着身子保持着一定的动作,夸张地张着嘴一声不吭地看着我,像一副讲述希腊神话的西洋油画。那男的挺老的,但白,脸上的褶子细腻而不明显,女的没看,衣服穿得太少,我还是处男,害羞。我们三个人以这样一种奇怪的姿势静止了好长时间。 最终,还是我打破了平静,我走过去拍了拍那张办公桌的桌角说:“这是床吗?”那男人似乎对自己的造型很满意,依然摆着雕塑般的动作,那女人推了推他,他才说:“不是。”我指了指男人又指了指女人,说:“不是吗?”他又说:“是。”我拖着长音,带着狠劲儿说:“是-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那女人委屈地说:“那是…还是不是啊?”我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为了显示威严,我的笑声戛然而止,并用一种怒不可遏的目光看了看这对偷情的鸳鸯,甚至我还配合着抖了几下上嘴唇。那俩人吓坏了,虽然光着身子,但仍然不敢随便乱动,像一尊欢喜佛的真身。他们对我这个从天而降的怪人言听计从,毫无反抗之力。我又偷瞄了一下那个女人,皮肤很细嫩,脸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从身段和隐约露出的胸型来看,应该长得不是很差,是那种浑身都带着骚劲儿的女人,美不美先不说,至少说得上是风情万种了。 我让他们赶紧穿好衣服来跟我说话,说实话,我也是个大小伙子了,看着这么个白花花的女人,雄性荷尔蒙难免在体内不停地晃荡,但哥们儿的定力还是有的。 他们很快地一人穿了一件白色的毛巾浴衣出来,那男人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 第四十章维次理论 我说:别耍死狗,蹲下,抱着头。那男人照做了,他看样子像是个当官的,而他和这个女人也并不是什么正当关系,地球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通奸。有权有势的男人在这方面是脆弱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是这女人却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儿来,摆出一副妩媚的神情袅袅娜娜地朝我走来!请大家原谅我在这个问题上的犹疑,你不能要求一个从来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女人的28岁壮小伙,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在第一时间果断地拒绝诱惑。我一阵眩晕,大概那些约炮高手已经体会不到这种眩晕的感觉了吧。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毛巾睡衣,那下面裹着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尤物,也许那白色的肌肤比苏州锦缎还要光滑,也许那高耸的酥胸比大白兔奶糖还要甜蜜,还有那颀长的美腿,火热的红唇,闪亮的青丝,高翘的美臀,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甚至她走路的姿势都有一种不摇自颤的风骚。 我的眼睛在这种情境下,开始迷乱起来,尽管我仍然强绷着严肃的面容,但是我的心放松了警惕,失去了一个特警战士应有的坚定和敏捷。甚至我的四肢都显得无力起来。 那么几步路,她竟然走得如此*,就是金莲姐姐在场恐怕也会自愧不如了吧。她走到我面前站定,故意地漏出一条洁白的大腿,并用一只染红指甲的玉手,从膝盖处一直慢慢地捋到大腿内侧看不到的神秘之处。她离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那如兰的气息,我晃了一下身子。她就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的面前出现了虚光,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眼前的人儿就好像曝光错误的照片,影像渐渐模糊起来。 我的手甚至开始伸出来,扶住了她的蜂腰,我轻轻地一推,她的腰肢就袅袅娜娜地转一圈,还配合着一声娇吟。哎呦,你弄疼了人家了啦。你好坏哦。不如我们进房间去,你就要了姐姐吧啊。 我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我的手开始向这尤物的胸部伸去,那是一个怎样的所在,是在云端之上,还是珠峰之巅,那种感觉足以让你飘飘然直上九霄,沉沉然如堕地狱! 我感到我浑身绵软,准备缴械投降之时,胃里似乎有一股冰泉涌上喉咙,整个人就一个激灵,伴着一阵抽搐似的胃痛,我手按胃部一弯腰,没想到后面竟然一阵寒光闪过,不经意间我已经躲过了来自身后的袭击,同时,一头撞到了前面那女人的胸部,那女人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我一个转身侧踹,后面的人应声而倒,手中的匕首嘡啷一声落了地。是那个男人,他没有乖乖地蹲在地上不动,而是趁我迷乱之际,绕到了我的背后,向我发起了攻击。 我算是彻底清醒了,那种无欲则刚的感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定睛一看,扑倒在地上的女人,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皮肤晦暗、体态臃肿,远没有刚才那么*,这个时候我才认识到“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刚才蠢蠢欲动的一切不过都是空花幻月的浮云罢了。 排除了迷障,果断审问! 我说隔壁是不是住了一个姓张的年轻人。他说不知道,他们所在的这一层全部都是办公区,哎,貌似我连层次都走错了? 我再问,那这楼里有没有一个类似神汉的人呢?就是给大家驱个鬼啊什么的那种人?他依然说没有,还强调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那样的人。这一次高空偷窥的计谋看来算是失败了,莫说眼前这两个人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任何信息都没有得到。遗憾啊,遗憾! 这时,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却正是小张! 我又开始犯迷糊了,我这个脑子啊,憋破了都想不出是怎么回事。那一男一女又开始作雕塑状,一动不动起来。 那小张走过来,微笑着,看着我说:池班长,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问吗?为什么要搞暗中调查呢?说着,他走到那一男一女面前,只轻轻地一吹,那两个人就像粉末一样飘散地无影无踪了。 我正在惊奇,小张拉了把椅子反过来骑在上面,伏在椅背上仍然用一种鄙夷地眼光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他坐下后,又说:池班长,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话,你的心思真的是太缜密了,我根本就没有暴露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你怎么会猜到昨晚送信的人一定是我呢? 我坦白地说:我也不确定,只是第六感比较强而已。一个功夫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甘心在武装部做一个小兵呢? 我也不在乎他给不给我让座,就像当兵的时候一样,我席地而坐。 你非常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对吧,那么那就让我给你讲一讲怎么回事吧,然后他点了支烟。 他说他的真名叫张素真,也可以叫他大个儿(我想还是叫大个儿吧,张素真容易让人想起白蛇),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他是个能够沟通阴阳的人,他强调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从小,在别人眼里他也许是一个自闭的孩子,可他自己觉得他从来都不孤单,他的朋友很多,不光是人死后变成的鬼来托他办事了却心愿,甚至那些满街游荡的猪呀狗呀的魂儿都来找他聊天解闷儿。小时候,有一次,他跟着父母去一个景区旅游的时候,进了一个道观,本来旅游区的道观、寺庙之类基本上都被归为骗子的快乐大本营。所以本来只是参观,他的父母香都没敢上,怕被讹上一笔。就在他们心不在焉地参观神像的时候,旁边坐着打盹的头发花白的邋遢道士,拦住他们,具体说是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嘱咐他的父母说孩子13岁之前魂魄不全,为确保孩子不受阴邪之物的侵扰,一定要将这张符箓缝在孩子的枕头里,直到13岁生日时取出来付之一炬!那老道又用中指在他的脑门处凭空乱画了一通,最后食指在他的眉心一点,他后来觉得那道士非常可笑,动作就好像是电影里的一眉道长,那一年他6岁,一个懵懵懂懂的年纪。 我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这真是老掉牙的段子,接下来你是不是就拜这老道为师,专修茅山道术,现在学有所成,但隐藏市井之中,轻易不会露面?拜托,你编得新颖些好不啦? 张素真并没有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猛然将剩下的半支烟吸到过滤嘴处,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不不不,那个老道根本不是我的师傅,他也根本没有伯乐那样的火眼金睛(好像伯乐从来就没有过火眼金睛),能够看出我天赋异禀。我的特点非常明显,是个人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我的父母怕人说闲话,就总是想方设法地掩饰我的这个-特点。那个老道的确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是比较眼尖罢了。” 我狐疑地问:你的特点?我怎么没看出你有什么特点啊? 张素真抬眼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拨开眼睑,很快就有两块黑白相间的博士伦隐形眼镜躺在他的手上。 我说:你还真是特别哦,太阳镜有必要做成隐形的吗? 他随手往后一丢,那副隐形眼睛就被准确抛在桌子上的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杯子里。然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睑啪的一下睁开来… 我的妈呀,这是啥眼啊。惊得我差点儿跳了起来,这种眼睛超出了我的预料,它猝不及防地给我本来很坚强的小心脏造成了一种重压。 准确的说,那种眼睛叫做“复眼”,长在类似于蝴蝶、甲虫之类的昆虫身上,据说每一只复眼就有大致28000只单眼组成。我不准备长篇大论地讲张素真的复眼,那样的话就好像回到了生物课的讲堂里,除了兴趣小组的童鞋们大概没有人会认真听讲了。我只想说:张素真的复眼有两个最重要的功能,对微弱光线的辨识,可以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仍然辨别出物体的颜色;另外一个是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可以看到多维空间里的东西,当然包括各种灵性的生命体。 这就是他天生能够沟通阴阳的真正原因。 我看着这双长在人脸上的昆虫眼,讪笑着跟他说:你还是带上隐形墨镜吧,不然,我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他微笑了一下,一眨眼,眼睛就恢复了正常(隔空搬物,刚才不是抛进杯子里了么?)。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欣然接受,我开始狠命地抽那只烟,我看他没什么反映就催促他,你继续说,继续说。 他看了我足足有5秒钟,然后悠悠地说:池班长,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当然了,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哦,不不不,只是太枯燥了,我怕你不想听! 他皱了一下眉头,点点头说“好吧,我说得尽量简单些、形象些。当然了,我事先声明,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有人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眼,也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可以比常人看到得要多。小时候,看了很多电影,最喜欢的是林正英的《僵尸》系列,我曾经一度着迷于那种摆着香烛贡品,手持桃木剑,做着很多漂亮动作的沟通方式,与鬼神沟通的方式,说实话,我按照电影里的方法试过,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我有些灰心了,但我没有否认佛道神通以及巫蛊之术的一类的东西。我想,只是我们的途径不同罢了。 我20岁以前一直都能够看见鬼,并且能够和他们聊天,但,也仅仅如此而已。我是一个有一点儿强迫症的人,就想着能够探寻这其中的奥秘” 我插了一句:“哦?那有什么收获吗?” 张素真摇了摇头:“一无所获,我又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些灵异的事情,对了,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讲的,维次。” “维次?”我一副虔诚求教的表情。 他继续说:“也可以说是维度。学过一点数学知识的都知道一维就是一条线,二维就是一个平面,三维就是一个空间,四维就是在三维的基础上加上了时间的概念·······” 我好像明白了似的,“哦呵呵,这就像看电影,3d就是很立体的感觉,4d就是在座椅上加上一些装置可以运动起来,5d就是更加全面的体验,比如画面里出现了大浪波涛,就往你脸上喷点水,如果是飞起来,就有电扇吹你的脸!” 一向不苟言笑的张素真竟然笑了起来,“池班长的想象力,果然不同凡响。但我说的可能跟电影又不是一回事。我尽量绕开艰深的数学公式,我打个比方说,我们在一本书的边上画小人儿,每一页上每个小人儿的动作都稍微有些差别,画完后,我们就来翻动这本书,你可以看到小人儿动了起来!如果你再拿一本更厚的书,从第一页开始到最后一页,画上他从生到死的经历,那么这就是他的一生了。 这个2d空间的平面小人儿的一生,是个时间概念,但对于我们生活在3d空间里的人来说,他只不过是一本书的厚度而已。”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从他嘴里冒出来的烟雾缭绕地非常深沉。 我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就像我有一次,从电脑屏幕里钻过去,竟然发现另一个维度空间里,我不过是那个叫气弹枪的写手文字里的一个角色而已。” 他没有废话,继续他的话题:那么,我要说的五维空间就更会让你耳目一新,什么是五维呢?除了时间的概念,又加上每一个时间节点的各种选择。不好理解吗?可以再举个例子,我们常常会有抱怨,如果我那时候走了那条路,今天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对这个话题越来越有兴趣了,“对呀,我们只能选择一次,难道还能回去重新选择不成?你以为谁都有月光宝盒儿啊!” 他轻蔑地哼笑了一声:“前面我们说过了,2d空间里的时间概念,在我们3d世界里不过也就是个空间概念而已,我们3d世界里的时间,在4d空间里也不过是一个空间维度而已,照这个概念推理下去,5d空间里的不可逆转的选择,如果你拥有6d空间的能力的话,那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我追问道:那么7d、8d、9d、10d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是不是更会让人不可思议呢? 他突然大笑起来,“就这些吗?不仅是10d,而且有百d、千d、万d、亿万d更多维次空间里的生物,他们拥有更多的能力!” 我张大了嘴:有,有这么多吗? 他又冷了脸:“有,无限量的多,他们的能力我只能用四个字来表达,那就是:不可思量。” 第四十一章 我沉默了半晌,对他说:那么是什么样的生物生活在那样的维次空间,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呢? 他果断地说:不知道,也许,也许就是神佛吧。 我被他说得晕头转向,只好拿出点儿实际的来问他:那么你呢?拥有几度空间的能力? 他说:勉强算是6度吧。 我这次真实地兴奋了:哦,你就是那个可以改变历史的人啊。 哦,不不不,没有那么厉害,我只是偶尔可以回到历史,而且并不是很久远的历史。比如,我小时候啊什么的,恩,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你是怎么带老镖师送信的呢? 这个,我也没有搞得太清楚,我现在正在研究,只是偶尔,偶尔可以沟通到。 这下就真相大白了,“你真的是那个替老镖师传信的人。” 他点了点头,“你想见他吗?” 我没有接这个茬儿,继续问:那么,我可以不用找我表哥,你就可以带我们回到那个时代去调查真想了? 池班长,我刚才说过了,这个我也无能为力。他无奈地说,“你看,说了这么多玄乎的,我只不过可以和鬼魂沟通,可以偶尔回到过去或不久的将来,我的能力仅此而已。而你说的隐藏在二龙山的神秘鬼域,我不知道,也根本无法知道那里的任何秘密。” 今天能够重新认识张素真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我不敢再奢求什么。到另一个维次空间里去寻找现实生活里八郎茶社的凶杀案,只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而且带有极大的冒险因素,我实在没有办法要求他太多。 哦,对了。刚才那一对男女是怎么回事? 他们就是鬼魂,生前是一个官员和他的情妇,他们说他们之间是真心相爱的,并不是通奸。 我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但我也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但潘金莲也是鬼,而且我把她丢了,就很家常地问了一句:你见过潘金莲吗? 我听到章部长说过这回事,但我的能力有限,几百年的魂魄竟然还能在我们这个3d世界里现世是不多见的,我只能见到一些新死的人或者一些怨念不散的鬼魂,而且他们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一定要回到属于他们的维次空间里去。好多事情,我,也解释不了。池班长,我真的没有见过她。 好了,我知道了,我本来还想问你很多其他的事情,看来,你也不一定能够解释得了啦。 你说的是贺天蓉吧?章部长提到过,你还因为他放弃了提干,放弃了前途,不过,这个我真的解释不了,生前就会发光的人,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揣测的。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似乎与我一直以来内心的隐秘想法相吻合起来。之前发生的许多事情又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陈家村剿匪时诡异的女人头,刀疤脸的人类快速克隆技术,章章本来已被杀死却又无故复生,赵精一死后变成刀疤脸的诡异情景,都展现似乎是一个解不开的谜,让我头痛不已。 张素真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说:池班长,你可不可以帮我引荐一下你那个魔方表哥? 我笑着说:想拜师啊,他可是个道士。 他摇摇头说:他不是个普通的道士,你看他手里的魔方想大便大,想小便小,而且竟然能变成一座山,把我们都困在里面。那天你看到章部长意欲强奸薛梅格,我和小吴自相残杀的景象,也许章部长和小吴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却记得,并且我还有些想法。 我惊奇地看着他。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想,你看到的不仅仅是人为制造的幻象,而是人内心的写照,譬如你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担心是很正常的,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你还是在乎的。但是在那样一个多面体的魔方里,你的这种担心被放大了,成为一种心魔。当然了,不止是你一个人,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也有被放大的心魔,譬如说,章部长的嫉妒、小吴的欲念,都是这样。人其实就是复杂的,在特定的情况下,兄弟可以反目,朋友妻也可以欺。 他说完后,我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这个人是不简单的,他不仅仅拥有天生的超能力,而且内心也极其复杂。 我盯着他说:小吴啊,你现在都会读心术了?天眼通不够,还需要他心通吗? 他低头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是在修炼,只是找不到正当的途径,希望池班长可以帮我引荐!” 我想了一下说:好吧,我只负责引荐,但是人家收不收大概还得看缘分吧。不过,无论成不成你都得答应我一件事。 他抬起头说:什么事,您尽管说! 我说,我要见那个老镖师。 他说:当然了,我会努力的,我想我快要研究成功了,到时候应该是可以沟通上的。只是······ 我急了:只是什么? 他咬了咬下嘴唇说:只是我求您不要把我的事情讲给任何人听,也就是替我保密。 我说,这个没问题,我就替你保密。 ····················· 我从小吴那里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12点了。可是家里却没有人,我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从小我不管什么时候进门,家里总是有人的,我妈为了我生活方便,一直没有出去工作,一进门总是有热腾腾的饭菜和茶水。现在这冷冷清清的家里我实在没法适应,从来都没有感觉过我家的屋子有这么大过。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到了饭点儿,才感觉到饿得刮心,随便从冰箱里找了些冷硬的吃食,冲了一杯糖水,将就着对付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门锁有开门的响动,我一听就知道是我爸在开锁,大概是父亲真的老了,要将钥匙插进锁孔也要费好大的劲,我连忙起身去开门。看到我回来,他有些吃惊。而更让我吃惊的不是他吃惊的表情,而是他满头的白发。我说:爸,这才几天,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他没顾上回答,喘着气(我家六楼)换了鞋,我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他才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很累的样子。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我还是忍不住问:我妈呢?你拿这个保温饭盒干什么? 他喘了口气说:你妈住院了。 啊!?什么时候,什么病,怎么不告诉我?她一个人在医院行吗? 我一连串地问了这么多问题,我爸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努了几下嘴说了句:你妈脑出血,现在稳定了,有莲儿陪着呢? 我皱了皱眉头,问:莲儿?莲儿是谁啊? 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边思考着我的朋友里是否有个叫莲儿的,边说:哦,我的朋友,好吧。那爸你先休息我去医院看看我妈。 我跟老爸要了妈妈的病房号就开着摩托车直奔医院。我脑子大概是急糊涂了,也没有给妈妈买什么礼物。等我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是空着手的。我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我妈打着点滴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床头柜上堆着一些水果,地下还放着一些鸡蛋什么的。有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她的床边,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我的朋友?首先肯定地说,她不是薛梅格,从背影上看那身段似乎比薛梅格还要妖娆一些。 我站在门口甚至有点儿手足无措,好像自己是外人似的,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那女人似乎是坐得累了,张牙舞爪地伸了一下懒腰,她这一伸懒腰不打紧,却极好地显示了她妖娆的身段,按照迷信的说法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气场,只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把魂儿勾了去。 只是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罢了,我的注意力还是在我妈妈身上。我傻傻地在门口站了半天,没成想,眼泪早已无声地流成了河。 那女人似乎发现了我似的,转过身来看着我,甜甜地一笑,将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她没有停下脚步,说了句:往这边来说话。然后就踩着高跟鞋风姿绰约地走到楼道里的木质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随着她走过去,但是我没坐,就站在那里,开口说:你是谁呀? 她掩着嘴巴窃笑了一阵,抬头说:你应该先说谢谢的,对吧。 “好吧,谢谢,那么,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她咳了咳嗓子,换了另一种强调道:哥儿怕是早把奴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潘金莲!?我差点儿失声叫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呢? 哥儿,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你去跟你的小情儿寻欢作乐,却不管奴家死活,还差点儿被你那亲爱的爸爸放在阳光下面晒死。当然了,不知者无罪嘛,只是奴家不能就此变得魂飞魄散吧,只好自己想办法喽。 我不解地问:那你这是找到可以附身的人了吗?你没有伤害人吧? 哥儿想到哪里去了,这一副皮囊是一个朋友送的,我不能不接受吧,好了,不要怀疑奴家了啦,奴家要是真的要取人性命何必要等这几百年呢?哥儿,金莲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人身,但哥儿的情义,奴家是不会忘记的。看你这样的人儿,也不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连母亲病了都不知道。 我还是对她表示怀疑,但也不好再问,就转移了话题:那我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哦,老人家是脑出血啊,以前就有高血压这你是知道的,不过这次还不算严重,不需要动手术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出院的。 我暂时放下心来,我说,“那金莲姐姐你先回去吧,我看着我妈就可以了。” 说实话,潘金莲的出现我倒是没那么惊讶,可没想到的是她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她在世时,就是一个受尽苦难的女子,魂魄飘荡了几百年,得了一个荡妇的名声,《水浒传》和《金瓶梅》在封建男权社会的精神下对他进行了无情的诋毁,她却那么坚强,靠着强大的念力保持了精魄不散,只为重新做人。 但这次突然就有了形体,而且还这么完美,说不定比宋朝的时候还要完美。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我不知道是否有阴曹地府的存在,那里的法律是否允许她这样的一种存在,按照张素真的理论,她现在不过是拥有了三维世界的*而已吧,她不过是为了躲避鬼差的抓捕吧,她是那么渴望做一个真正的女人,能有什么错呢?她现在真的做了真正的女人了,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呢。她曾经寄希望于我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可以帮助她转世投胎,而现在她应该不需要我了,但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无私地帮助我照顾我的家人。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说:莲儿姐姐,你现在住什么地方,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她笑着指了指病房,说:“你既然来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在城区租了一套房子,很近的,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说着,还从包里取出一部新款的智能手机,然后我们交换了号码。 然后,她就站起来要走,而且拒绝我送她。她转身走了几步,高跟鞋的声音那样清脆、那样着实,我从来没有感觉高跟鞋的声音可以那样美妙过。刚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叫了一声哥儿,我没动,但我看到她的眼里噙着泪花儿,或许她是因为她再次为人的感动吧,说实话,我也替她高兴起来。 她又叫一声哥儿,迈着缓慢地步子款款地朝着我走回来,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她突然伸出一只纤手在我的脸上抚了一下,脸上的泪就流了下来。 那时候,我不明白她内心的苦衷和隐情,以为她只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激动。而我当时也感到十分的幸福,她就像一个邻家大姐那样,甚至有一种母爱的感觉在我的心头涌起。我说:莲儿姐姐,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弟弟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一身蛮力还是有的,需要扛个煤气罐儿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还有,姐姐现在为人了,以你这样的条件找个高富帅的男朋友,好好过日子······ 她听我这样说,破涕而笑,长舒一口气,似乎真的是解脱了,终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还轻轻地摇着头似乎对我有着无尽的不舍。 那天,我们没有提起“四鬼剑”的事,似乎现在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第四十二章 她走后,我就回到了病房,帮母亲翻了一下身子,然后端着痰盂去卫生间倒掉了她的小便,这么多年了,母亲养我这么大,尽一下当儿女的孝道也感觉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然后,我就趴在母亲的床边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场景是在一个教室里,就是当年的高考考场,我挥汗如雨,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托颔凝神,为的就是能跟贺天蓉在一起能跟她永远的在一起。 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讲台上监考老师说,谁叫池翔? 我说,哎,我是。 那监考官突然严厉地说,你不会喊到吗?你还是不是军人? 这时他才发现那监考官是个带着两杠一星的少校军官。我下意识地磕了一下脚后跟,挺着胸说,到!少校同志,上等兵池翔听令。 乱了,这不是高考吗,怎么又似乎是回到了军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少校就宣布,池翔,你不用参加高考了,你已经被武警指挥学院录取了!还有这样的事?这下可好了,我上了军校,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找贺天蓉了,她的父母应该再也不会因为我是个差生而嫌弃我了吧。我非常兴奋,把手里的卷子扯掉,器宇轩昂地跟着少校,在众考生的瞩目下,离开了考场。 我穿着一身笔挺的马裤呢军装带着鲜红的学员简章又重新站在那个落英缤纷的午后,那棵法桐下的长椅上,那个熟悉的美丽的背影依然安详。 我脚步铿锵,三接头军用皮鞋踩在落叶上依然铿锵有力,我站在那长椅后面,停了下来。女孩转过脸灿烂地笑着,那么温暖、那么沁人心脾。女孩儿说:翔子,我就知道你行,你一定行。为了你的成功,我准备送你一件礼物,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能要贵点儿的吗? 贺天蓉说:行啊,别是导弹就行! 我说:比导弹可差远了,我就跟你要一辆火车吧,蒸汽的那种。 天蓉俏皮地说:你说的是模型吧。 我说:不行,你可不能拿模型来糊弄我。 她哈哈一笑大叫着:好啊,你要是想要就来拿吧! 于是她就跑开了,我就追,我们像慢镜头一样动作夸张,怎么也追不上,伴随着慢镜头动作的还有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我们奔跑着,跑过了海岸跑过了山岗跑过了非洲跑过了北美,最后在爱琴海落日余晖的美丽景象里她站住了,她淡粉色的风衣呼呼啦啦地作响,发的形象诠释着海风的缱绻和我们内心的狂想,脸被红得像血一样的余晖照耀着,那柔和的色温就像触动了我心中最柔软那块粘膜组织。我奔了过去,像几百万的豪华跑车的发动机那样呜呜嘶吼着奔了过去,但我日地一声刹了车,多么好的女孩儿啊,她的气质无法抗拒地激发了我内心神圣的爱,让我没有任何的邪念,爱,是的,只有爱。 贺天蓉说:翔子,你不是想要火车吗? 我说:是啊。 你看那海上,女孩指着远处的海面。那远处的海上有一个被覆盖着的巨大的物什,像一座小山一样影影绰绰地矗立在那海上。 那是什么?你别告诉我那是航母。 是火车啊。 呵呵,你改名了吧,是不是叫大卫.科波菲尔? 哈哈,去看看喽! 贺天蓉的风衣愈加猛烈地抖起来,有直升飞机螺旋桨高速旋转的声音和强大气流,不一会儿,她就凌空飞了起来,停在离地一人多高的位置,转身冲着我说,来呀,我的英雄。我说,我能吗?她说,当然,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我试着身子往前探了探,突然箭一样地冲了出去,冲上了天空。那夕阳更红了,天渐渐地暗下来,两人像两只水鸟一样在海面上你追我赶,一会儿紧一会儿慢一会儿又在空中牵了手并肩飞翔,在血红色夕阳的映衬下留下了两个黑色的剪影,飞翔着的剪影。 一会儿飞到了那覆盖物的上方,贺天蓉,真就像大卫科波菲尔一样哗地一摆手,一辆崭新的蒸汽火车打着响鼻呜呜地出现在海面上。我兴奋地一个俯冲下去,她也跟进。我们站在机车的驾驶楼里异常兴奋。我说,天蓉,这火车能开到哪儿?她说:开到家乡,开到未来,开到梦想开始的地方,开到你任何想去的任何地方!那我们可以走了吗?我猛然一扳手把,火车哭吃苦吃地开始启动,海面上突然就出现了一条巨龙般的铁轨,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这梦想的火车就喷着白气高速的向前飞驰。 翔子,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姥姥家好不好? 火车开过了海洋开上了天空开过了村庄,终于行驶在一望无垠的麦浪中。这真是一辆魔力火车啊,不仅能够上山入海而且还可大可小,这世界就没有它去不了的地方。不一会儿,那火车就开进了姥姥家的院子,这火车打着响鼻吱吱扭扭地停了下来,姥姥就坐在月亮地里纳鞋底,那月亮的光芒像舞台上的灯光一样照耀着姥姥,那每一条皱纹里都镶嵌着万般的慈爱,我像红灯记里的人物一样提着一盏红灯从机车上下来,拉着穿了洁白婚纱礼服的贺天蓉,走向姥姥。我说,姥姥,我回来了。你看,我在部队干的好,都提干了,我能养活您了。姥姥说,就知道俺孩有出息。我说,姥姥,你看这是您的外孙媳妇,她好看吗?姥姥不说话,拉着贺天蓉的手一直看一直看恨不得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姥姥慈祥的笑容逐渐模糊起来,越来越模糊了,耳边似乎还在响着一首儿歌,那么熟悉的儿歌: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唱什么戏红灯记…… 第四十三章 我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在端着碗,给妈妈喂粥了。他们看我醒来,脸上都绽放着幸福的笑容。母亲说,昨天我犯病了,把你爸急的够呛,他要叫你回来,我没让,说你总是工作忙。多亏了薛梅格过来帮忙,帮忙安顿了我这老婆子,还一直守着我直到你来,回头你可得好好地感谢感谢人家啊。 我听得有些糊涂。然后转过脸看我爸。我爸竟然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薛梅格这姑娘着实不赖,要是你娶了她,我们也跟着享福了。说着,他们老两口就高兴地呵呵笑起来。 我说,爸你不是说昨天来帮忙送我妈到医院的不是莲儿吗? 我爸好像就跟没听说似的,莲儿?莲儿是谁呀? 我紧跟着道:你不是说是我的一个朋友吗? 我爸看看我妈,我妈又看看我爸,他们同时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然后,我妈叹了一口气说,翔子啊,你不是睡糊涂了吧,昨天的确是薛梅格送我们过来的,这个姑娘还是你爸介绍给你的呢,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还有啊,妈妈告诉你,要处就跟人家好好处,你这凭空又冒出一个莲儿来是怎么回事?咱们家是正经人家,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我答应着,借口洗漱,来到楼道里,打开手机,找到了昨晚潘金莲留下的号码,打过去,打了很多遍都没人接。我心里就又狐疑四起了,难道昨晚潘金莲的事是一场梦?我以为金莲可以真正地做个人了,她的梦想可以实现了,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我又打通了薛梅格的电话,正好是周末,这小妮子还在赖床,一边哼哼一边听我在电话里把情况说了一遍,后来,我就问她是不是真的去过医院。电话那边传来她不解的声音:什么?阿姨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看来的确不是她。 这时她大概清醒了许多,有起床走动的声音,还让我在医院等着,要来看我妈。我没有阻止她,只说老人有些糊涂,他们说什么只管应着就行,不要跟他们较真儿。她满口答应了。 我挂掉电话,就想,她来了也好,潘金莲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来了跟她商量一下也行。 她住的本来也不远,应该一会儿就会到。我站在住院部大楼门口等她,我抽了支烟,刚低头看了一下表,就听到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下意识地赶紧往后躲,抬头看时,一辆宝马z4直冲冲地朝我撞来。情急之下,我双手一撑机盖,一个空翻就到了车后,落地时没站稳踉跄了几步,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尼玛,这谁呀,开辆好车牛逼死了都。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薛梅格打着哈欠下了车,随便套了一件白色长袖t恤,下面是一条皱了吧唧的牛仔裤。看到我本来想笑,又突然捂住了嘴,大概还有一个哈欠没打完。我很生气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脸,大声说:你差点儿撞死我知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挣扎了半天,我才放开她。 她踢了我一脚,说:干嘛呀,人家不是着急嘛。说着就撅起了嘴。我最怕女人装可怜,如果有人想打败我,特别是女人,那就装可怜吧,一定会屡试不爽的。 然后,她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一束鲜花儿还有一堆堆的营养品,让我提着往病房里走去。 一进门,她就装的很乖巧,叔叔阿姨地叫得那叫个甜,我妈应该算是第一次见薛梅格,可她认为昨天那个送她来医院的女孩儿就是薛梅格,拉着小妮子的手不愿意松开就好像见了自己亲闺女似的。薛梅格纯纯的样子,确实让人很心动,掩盖了今天她这幅尊荣(哦,忘了说,这小妮子竟然还穿着人字拖!) 我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待得太久,怕露馅儿。可就在我下决心准备带着薛梅格离开的时候,邻床的大爷开口了,人家是冲着我说的:小伙子,昨天那个女孩儿怎么没来?你可不能朝三暮四的啊。 啊呃(⊙o⊙)… 我爸扭头看了那大爷一眼说:老王头,你糊涂了吧,这不是昨天送我们来的女孩儿吗?她叫薛梅格,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老王头也是心脑血管疾病,但病情比较严重,说起话来嘟嘟囔囔的,我爸转过头来对我说,别理他,他连自己是谁大概都忘了。 我尴尬地笑着,一边拉着薛梅格往外走一边说:我们还有点儿事,中午我买饭回来啊。 出了房门,薛梅格就拽着我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理她,大踏步地往外走着。 她的车是那种自动感应的,走到跟前一拉,门就开了,我一下把自己甩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薛梅格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我说:当兵的,你到底怎么了嘛。 我仍然闭着眼,无力地说:潘金莲昨天出现了。 薛梅格说:潘金莲?她搞你了吗?看你这一脸的疲惫,昨天是不是太累了。 我睁眼白了她一眼,又闭了眼说:她离开了那副画儿,并且依附了一个人身,昨天还帮着把我妈送到医院。可一早醒来,我爸我妈,都不知道这回事,一口咬定昨天是你送他们来的。 薛梅格竟然笑了,笑的都有点儿不像她,用脑袋轻轻地撞了撞方向盘说:如果你没有编故事的话,这潘金莲可真是个好女人。 你也学会夸人了? 不是,是女人的直觉,你想,你父母怎么会接受一个毫不相识的女人的帮助? 还你的直觉呢,脑子进水了吧,我妈突发脑溢血,是紧急情况好不好大姐! 她摇了摇头,我的直觉不会错的,她一定是变化成我的模样,或者后来修改了你父母的记忆,她晓得你是在和我拍拖。至于她为什么会有那个人身,我就想不通了! 我用食指按摩着太阳穴说:我也觉得蹊跷,如果正常的投胎或者什么,她不会具有你说的那些变化或者消除记忆的能力,而且白天根本无法联系上她,就是说她只能晚上现身,对吗? 好像是这样吧,薛梅格说完这半句话,天上就打起了响雷,不一会儿就降下了瓢泼大雨。一会儿就觉得这世界开始冰冷起来,她打开了车子的暖风和雨刷器,这狭小的车厢里顿时就暖和起来。她扭转头说,那么,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或者随便。 她也不再问,一轰油门,暗红色的宝马小跑就冲进了瓢泼的大雨地里。 第四十四章 我们在车上几乎坐了一天,除了中间给父母送了些饭食就一直坐在车上看雨。这不是因为我们浪漫,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也没心情去,也没有条件去,这瓢泼大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小了些,马路上早就流成了河(我国的基础设施真不敢恭维),公交站的人都无法上下,一些摊贩推着三轮车涉水而过,那最深的地方都没过了膝盖。有时候想想人生真是苦,而且不公平,有的人坐在车里吹着暖风,有些人不得不在这大雨里跋涉。我想起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是在极度压迫下的呐喊,可是在和平年代人们又甘于平庸,甘于不公,甘于相信命运。 看上去,车外的雨停了,薛梅格摇下车窗伸出手去,却发现淅淅沥沥地小雨还密密地下着。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钟。我问薛梅格:你想到哪里去吃饭?是时光恋人还是八郎茶社? 她想了一会儿说,还是去八郎茶社吧。由于是阴天,六点钟已经如同暗夜。我们到了八郎茶社的时候,门口显得非常冷清,可是并没有关张,想那德川八郎也不是指着这个茶社过活,开着玩的而已。 我们走进茶社,乍一看去,里面连一个人都没有,仔细看时,只有一对情侣窝在靠窗的一个沙发座儿里,安静地絮絮叨叨,桌子上摆着两被冒着热气儿的咖啡,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从窗户上望出去,窗外听着一辆老旧的桑塔纳轿车,玻璃贴了深色的防晒膜,看不清里面的人。我特种兵的职业嗅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暗藏玄机。 记得上次从老章那里得到消息,自从连环杀人案发生以来,就有警察在这附近埋伏。本来想我们的警察叔叔不会敬业到在这种大雨天还跑来蹲点,但据我的观察,看来上次的事情太大了,连着死了三个服务员。如果那对情侣和外面的桑塔纳真的是警察的暗哨,就说明那件案子仍然没有什么进展。这些想法,其实只是一扫而过,我和薛梅格在原来悬挂仕女图的地方落了座。 我对薛梅格说了一句想吃什么自己点的话,就埋头摆弄起手机来。不多一会儿,就有一位侍者走了过来,有一阵异香钻进了我的鼻孔,我只当是这侍者爱美罢了,也没有抬头看,薛梅格问我要吃什么,我随便说了句随便就继续玩手机。 那侍者却开口了,详细地介绍着今天的茶点和菜品。我听得声音有些熟悉不禁抬头来看,呀,潘金莲?薛梅格这时已经点完了菜,潘金莲看着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就转身朝后厨走去。 我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消失。薛梅格伸着我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怎么,看见美女走不动道儿了? 我咽了口唾沫说,没有,没有。 她就生气起来,撅着嘴怒视着我,我用下巴朝那幅新换的侍女图指了指意思是告诉她刚才的服务员就是潘金莲,她懂我的意思,就啊的一下,又捂住嘴,差点儿失声叫了出来。我扭头看了看那对情侣,他们听到薛梅格的这半声尖叫就偷眼观察,我一看那种动作和眼神就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条子无疑了。我的脑子在飞速地旋转着,按照我的思路做着分析。难道这些条子是盯上了潘金莲吗?难道她就是两起凶杀案的真凶?可是第一次杀那个怪物的时候,我们是在场的,她那时候还以仕女图为依附,淡淡的魂魄根本就无力杀人啊。可是,我的脑袋习惯性地有往复杂了想了一步,会不会出现这种可能:那幅仕女图本来就是挂在这间茶馆的,她当初来这里可能就是为了能够找到合适的肉身,而她在我面前现身就是引我到茶馆里来调查,并精心策划了一场夜间斗鬼的好戏,然后把线索往我身上引,之后,她就可以放心的为所欲为,直至找到自己合适的肉身。按照这个推理来说,她根本就不是因为我爸爸把她晒到阳光下而消失的,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么,太可怕了!一切的一切都将重新论证,包括薛梅格都要重新开始怀疑,是她第一次引我来到这个茶馆的,而且一切的诡异事件都从她开始。德川八郎在我心里这个最大的坏蛋,不知道此刻在做什么,他和薛梅格甚至潘金莲是否都是一伙的,这个无从知晓,如果把他们三个人联系起来,倒是在情节上也能够说得通。但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我的想法。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推理和揣测,并不是真理,一切还得看形势如何发展。如果我的推测是成立的,假如今天那几个警察真的要有所行动的话,那么受到伤害的将是这个几个可怜的警察,他们,怎么能是这些鬼物的对手呢? 这注定将是一个不平静的雨夜。 我抬眼看了一下薛梅格,她表现得非常惊慌,一副萌萌哒的表情。 我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时,一阵香风刮过,潘金莲端着茶点饭菜上来了,她一副职业装扮,干净而利落,微笑着款款而来。我看着她脸上也装出笑模样,但是内心却想,这个肉身身前难道就是这个茶馆的服务员,然后潘金莲将其杀害并鸠占鹊巢? 她走过来上菜的时候,我关掉了手机的声音,趁她不注意,无声地拍了一张照片。我的动作非常隐蔽而快速而且没有开闪光,没有开声音。 潘金莲将菜摆好后,妩媚地说一声:请慢用,就轻移莲步向后台走去。 我低头把这张照片给老章发了过去,并嘱咐他赶紧跟警方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前段时间被杀害的服务员之一。 等了好长时间也等不到回信,不久,却收到了潘金莲的短信:哥儿,怎么当着女朋友的面偷拍奴家呢? 靠!我这个脑子啊,还自以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这时,老章回复了:是,等着! 许是雨下得差不多了,外面天色虽黑却明亮,我收到短信的同时,茶社里又零零散散地走进两三桌客人。来这个茶馆吃茶的应该都是比较喜欢安静的人。只是其中有一桌一共三个人却穿得怪里怪气,全然是街边混混的感觉,他们一进来就嘻嘻哈哈,有说有笑,一副欠揍的表情。 潘金莲又出现了,先给其他的位子点餐,那三个人脑袋挤在一起,一边瞟着薛梅格一边做着猥亵的动作一边还叽叽喳喳地议论。大概潘金莲美好的身材让她们垂涎三尺了吧。突然,其中一个戴耳环的黄毛小子,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大叫道:哎,咋回事儿啊,看不起咱哥们儿是咋的?眼睛长到屁股上了?没看到是咱哥们儿先来的吗?哎,对,就是说你呢,赶紧过来! 潘金莲就走了过去,礼貌地说:先生有什么需要? 那黄毛依旧很气愤的样子:点菜不着急,先把这事儿说清楚,为什么怠慢咱哥们儿? 潘金莲依旧很礼貌,微微一躬道:各位小哥说笑了,咱们开店的哪里会怠慢客人,如果您能提出什么意见自然是极好的。 呦呵,还他娘的给我说的是甄嬛体呐?直接跟你说吧,爷们儿有的是钱,你们这儿都有什么服务? 潘金莲介绍得非常得体:这里是综合性商务会馆,餐饮、住宿、棋牌还有健身房等等服务,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帮您办理。 那黄毛有点儿不耐烦了,一把就拉了潘金莲坐在他的腿上,而且搂着她的肩膀让她仰面朝天,盯着她的酥胸哈喇子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现在对潘金莲有所怀疑,但是我天生长在骨子里的血性让我无法逃避眼前这件欺人太甚的事,况且潘金莲有恩于自己,怎么能够坐视不管呢?我呼啦一声站起来几步走到他们面前,向潘金莲伸出手一把把她拉起来藏在身后。那小黄毛抬起三角狗眼瞅了我半天,他大概能感觉出我身上的杀气,而且我宽阔的肩膀也给他造成了一种心理压力。 我扶着沙发背儿,俯下身子看着他说:兄弟,有什么问题吗? 那烂货在自己兄弟面前怕丢了面子,装出狠样儿来说:你他妈知道我是谁不? 我微笑着摇摇头,“难不成是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 那货恶狠狠地站了起来,龇着牙像一条看见老虎的小狗,头上的黄毛还一抖一抖的;“马勒戈壁,在c市,听说过西川的宝宝,东堡的蛋蛋,南大街的臭货吗?老子就是传说中的臭货!” 我又摇了摇头,目光却不再温和。因为我确实听说过这几个人,他们不仅是街头的小混混而且还有后台,整天里把早市搅得鸡飞狗跳,不是吃了鸡蛋灌饼不给钱,就是强收卖豆浆的保护费。老子早就看不惯这伙人渣了。 我知道这些货根本不值得打,只是一搭手握住了黄毛小子的小肩膀,一使劲儿,那货就尖叫起来。他那俩小弟根本就是怂蛋,愣在那里根本不来帮忙。 那黄毛在小摊小贩面前吆五喝六的,这时竟然疼得哭了,哇哇的,比我乡下表姐家的小外甥哭的都卖力,只是我那小外甥哭是因为没给他买奥利奥,这家伙哭是因为怂而已。 那俩小子赶紧就跑,却不是往外跑,而是往包厢里跑,这倒是个新鲜事儿。一边跑还一边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从小就最讨厌这种自己没什么本事还出来欺负人,挨了打就喊他哥哥来的鸟人。 第四十五章 随着那呼喊声,包厢里出来个精瘦的人,外貌乍一看上去倒还标志,长得就跟文章似的,干干净净的,还带着一顶长檐的运动帽,却穿了一件稍显邋遢的上衣。帽檐压得很低,半张脸都在阴影里,但犀利的目光却挡不住,似乎能看透人心。身后跟着三五个壮后生,刚才那两个跑进去的马仔,这时候神气活现的,那黄毛也不哭了,似乎是找着了靠山! 那精瘦小伙歪着脑袋研究了我半天,忽然就摘了帽子,额头上深深地有一道疤,那双目之间的凶光就掩不住地溢了出来! 艹,又一个刀疤脸!老子最恨刀疤脸。 这刀疤脸果然好身手,没有虚招和花把式,二话不说,一只拳头旋转着直愣愣朝着我胸口钻来!我把潘金莲从身后拉出,顺手推坐在沙发里。就侧身闪躲,可还是迟了些,我胸口中招,但却已经带住他的胳膊,双手一里一外就是一错,给了一般人以我的力道,早就断了。可这家伙确实有些功夫,二话不说上来就打的人是条咬人的狗,再加上我刚才轻敌迟了一步,并没有拿死他的关节。只见他,肘一弯就轻松化解了我的小擒拿,并顺势用肘向我面部击来!我连忙抬手推住他的肘击,不成想他左手并不消停,紧接着一计杀颈手斜刺里直冲我的颈部动脉! 好狠毒的杀人招式!一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取人性命,看来我必须下死手了。 我立刻滑步跳开,一记上勾拳佯装攻其下颚,右脚却下死力朝其裆部踢去,你小子不仁不义就别怪我让你断子绝孙! 不成想,他双膝一扣竟然夹住了我的右脚。尼玛,又是咏春拳!咏春拳什么都好,就这二字钳羊马最*,那动作就跟日本的青春美少女一样动人。但却非常实用,看他这几招无论拳、手、肘,步步归中,进攻的同时,却毫无空档,就算有空档也都被速度所弥补。确实是个棘手的家伙! 被这二字钳羊马夹住是绝对不能胡乱挣扎的,别说你挣不开就算你力大挣得开,你也早已失去战机,挨了拳头。我跟老镖师交过手,这一点早有准备,我脚腕一转轻松解脱,脚一落地就顺势反踩住他的脚面,左横肘就呼啸着朝他头部招呼过去! 击得他整个身体往后一踉跄,我不等他缓过神来,紧接着就是一个旋身后摆腿,呵呵,不好意思又中其右脸!他整个身子一矮就跪在了地上! 小子,咏春拳虽好可你的火候却还差点儿意思,我轻蔑朝他干吐了一口。 这时,潘金莲却大叫一声:哥儿小心,暗器! 只这一声,我虽未见有暗器飞来,却不敢怠慢一个后空翻的动作,一支飞镖贴着肚子飞过去!这飞镖绝不是最重要的后招,我感觉他的后招将会更加歹毒!所以,在快落地的时候,我双手反手撑地,腹肌用力,一个鲤鱼打挺就又立在当地! 可他并未给我半点喘息,一边朝我奔跑,一边从后腰掏出两把蝴蝶刀!这种刀是南拳中的常用器械,咏春拳里的八斩刀就和这个相似,但却不是正宗的咏春八斩刀。 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那两把刀交替着向我挥砍过来,我只好不断后撤······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击中他的肩膀,一直在暗中观察佯装情侣的警察突然开枪制止了他,并冲过来,一脚踏在他的枪伤处,大叫着不许动!(警察也够狠的。) 与此同时,门外冲进来好些个警察都举着枪朝后面的包厢里冲过去,一会儿就押着两个穿着风衣带着墨镜提着皮箱的大个子出来了。 这个时候章章这老小子也穿着便衣跑了进来,见了我说:怎么样,没事吧,你给我发个美女照片是什么意思? 妈妈的,老子我地下党似的给你发了图片,你个老小子根本就没看懂啊。 不是,这里有贩毒分子交易,我知道警方在这里蹲点儿,你发的图片我一眼就看出来是这个茶社。也没来得及详说,就让你等着。你没事吧。 没事?我当然没事了,差点儿让这小保镖给算计了,我踢了踢地下的飞镖,“看见了没?什么玩意儿,都什么年代了还跟我玩儿暗器!” 薛梅格也过来了,一头就要往我怀里扎,还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扭头看时,潘金莲已经不在这个大厅里了,心里一阵不安,而且今天晚上德川八郎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这其中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我抬头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虽然我没有分析出这帮条子在这里是盯着毒贩子交易,但是我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些自信的。 我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我隐约感觉到,今晚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我转头对池翔说,帮我照顾梅格,我有事得出去一下。 薛梅格急着说,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 我说,我用用你的车,你让老章送你回家吧! 说完我就出了门,门外大街上,雨越来越大了!我发动了宝马z4,感叹了一下这小妮子真有钱以后,就给了油门冲进了大雨里。大家似乎已经想到了,我要去追潘金莲!这么长时间了,我一定要调查清楚她的底细,从感情上我是不愿意看到她跟连环凶杀案有关的,她那么无私地帮助过我,而且我们在心灵上似乎有着一种莫可名状的默契。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渴望搞清楚真相! 可是我凭什么就认定她已经离开了八郎茶社呢,我不知道,直觉吧。直觉说不上有多可靠,但是在无奈的时候,直觉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我还试着给她打电话,电话照样是没人接。 我只好跟着自己的直觉走,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不知道为什么车里的灯一直亮着,我正奇怪呢,谁会开着车厢里的阅读灯开车呢?不管了,就它了跟着吧。 跟着跟着,就到了郊外,车子上了水泥路的村道,开始有一点儿弹跳的感觉,虽然宝马车的性能优越,但这种小型两座的小跑车其实就是有钱的女孩子们的玩具,在复杂路段的通过性并不好。我不敢跟得太紧,而且还关了远光灯,在黑暗的雨夜里非常考验驾驶员的视力。 开着开着,只顾跟前面的车,突然车子被卡住了,这倒霉催的,这小车看着好看,地盘却太低,看来前面已经无法开车了,这大几十万的车弄坏了,回去可没法跟薛梅格交代啊。 庆幸的是前面的出租车也停了,车内的阅读灯还是没有灭,但在这雨夜而且我离那辆出租车也还有一段距离,车内正在发生什么事情,根本就看不清楚。过了大概哟半个小时的时间,车门打开了。 一把伞先撑开来,车上下来一个女人,那黑色的雨伞遮盖了那女人一半的身子,但从下半身来看,她穿着的职业裙装以及那颀长的小腿,很有可能就是潘金莲了。那个打着雨伞的女人,直接下了那水泥村道,朝路边的荒地走去,她打着一把手电,灯光穿透力并不强,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光点。 这么晚,来这荒郊野外的干什么啊,那出租车司机也真够胆儿肥的,真敢往这里拉客,我坐在车里稍微地等了片刻,目的是不被她发现,那出租没有开走,司机也没有下车,车内的阅读灯却还亮着。 雨是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也没个谱。下车后,我很想点支烟,但转而一想随即就作罢了。我穿着一件带风帽的防水布秋装,虽然不能起到雨衣的效果,但至少不像纯棉衣服那样紧贴在身上。我下车后,把风帽带起来,又把插在小腿上的军刺反手袖在手里,缓缓地朝那辆亮着灯的出租车走过去。快要接近它的时候,大概就差个三五步的距离时,我隐约看到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地坐着一个人。 我不用蹑手蹑脚,因为雨声够大,我来到驾驶位置的车窗前时稍微观察了一下,并且我注意到车门的锁头是开启的,最后我还是谨慎地左右看了看,像做贼似的,发现没有问题后,我突然拉开车门,右手反手就逼在那司机的颈部,轻喝一声:动就杀了你! 那人脸色苍白、毫无反应。军刺仍然逼着他的颈部,左手放在了他的鼻孔下,我靠,没有呼吸?! 四十六章 竟然敢杀人!如果那女人真的是潘金莲,就太可怕了,我以为她不过是一息虚弱的魂儿罢了,没想到,我一直养在家里的是一头恶鬼! 那个白色的手电光仍然还看得到,但是却越来越远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我早就说过,我的胆子其实是非常小的,但恐惧却能够给我带来超乎寻常的力量。我定了定神,左手抚在胸口上压了压狂跳的心脏。忽地一下站起来,壮着胆子就朝那个遥远的白色光点追去!我没有手电,就是有也不敢开,我借着微弱的天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跋涉,我想狂奔,但是却身不由己。 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追得上鬼呢? 我现在恨死了自己,这辈子怎么总是跟凶杀案和鬼物打交道,而且作为一个男人总是凭直觉做事情,就好像身不由己似的。就如今天晚上一样,身不由己的心里就不安,身不由己地跟着这个出租车,身不由己跟着这个打伞的女人。作为一个理性的男人来说,不用分析就可以知道,我的好多判断根本就无根无据。我甚至感觉到我是让人牵着鼻子走,而那个牵着我鼻子的人就是我自己的灵魂! 那天夜里,我始终没有考虑自己一个凡人是否能够跟的上鬼的脚步,是否能够应付突如其来的变故,甚至,是否能够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我就是跟着自己的灵魂,不由自主地在泥泞里不停地跋涉,目标就是在前面飘忽不定的那一丁点儿光亮。 跟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那亮光竟凭空不见了。这也大概是预料当中的情节,她要是一直走,走一晚上,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我本能地抬一下手,表不是夜光的,掏手机的话在这雨地里也不太方便。就在这时,天空里一道闪电划过,随后是一声惊雷。短暂的光亮里,我看到一座庙宇就矗立眼前不远的地方。 这么远的郊外我也不是没有来过,就算是来过,也不会凭空在这野地里出现一座庙宇啊。聊斋里那些空花幻月的鬼冢在我脑海里如闪电般掠过。 闯吧,看看这鬼庙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所在! 走近,庙门洞开,四壁都插有火把,火光莹莹到像极了传说中的鬼火。断壁残垣、佛像残败,静的瘆人。但这庙宇的设置却与我们中原地区禅宗庙宇相似,虽然我对庙宇的建设并不了解多少,但一进门自然先是笑口常开的大肚子弥勒佛,暗淡的光线下,弥勒佛的笑也同样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弥勒佛背后竖着一个将军模样的泥塑,一身甲胄,双手合十,臂弯处横着一条说不上名字来的兵器,我一直都奇怪为什么寺庙里要有这样的塑像,佛不是讲清静的吗?佛不是讲隐忍的吗?佛不是慈悲的吗?这尊将军像难道不会给佛门清静之地带来一股肃杀之气么? 那将军塑像本是泥胎,早已破败,但一双巨目却炯炯有神地望着里面的大雄宝殿。 我看过这将军像后,准备转身朝里面继续走,想要继续寻找那个打着灯笼,哦不,是手电的诡异女子。忽听一声野兽的啸叫,我身子一矮,背后就有一只老虎扑将过去,一头撞倒了那座将军雕塑。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老虎!妈妈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那老虎一转身,钢鞭似的尾巴又抽了一下,那座本来已经非常可怜的雕塑就彻底坍塌了。 那虎往后一蹲,我知道它又要扑来了,亮出了手中的匕首,它果然又凌空扑来,我本来想效仿电影里,突然蹲下举起匕首,待那老虎从头顶飞过,顺势划开它的肚皮,可是我发现,那种“纯属虚构”的招式根本就用不上,人家老虎也是有准头的,怎么会平白无故让出肚皮让你去划呢?你看这只,人家扑过来,两只爪子直接就搭在了我肩上,带着助跑摁着我在湿滑的砖地上打了个刺溜光。滑行刚一停,血盆大口就毫不犹豫地朝我脑袋咬过来,我举腿抵住它的下颚,给它造成了一些阻力,但是,我怎么可能有老虎的力气大呢?那血盆大口一边滴着哈喇子,一边朝我的脸硬压过来,妈的,就跟要强奸我似的。 但它那爪子虽然有力却不似人手一样灵活,只是死死地摁着我的肩膀,我左右活动了一下,又趁着地面湿滑,竟然也有了活动的余地,眼看就要压下来了,我一拧身竟然挣脱了,连滚带爬的起了身,却又让老虎一巴掌给拍地上了。好我的老天爷哎,就算俺是特警出身,也不能拿只老虎来考验俺吧。 我没敢停留,一倒地就赶紧起身,可这大猫大概是把我当成了老鼠,我刚要起身,一巴掌又把我拍地上了。奶奶哎,俺这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总赶上这么好的事儿。 在让这大猫当玩具的过程当中,也许是出于本能,我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匕首,这次我索性躺在地上不起了,看它还有什么花样儿。那老虎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一步步走过来,先用爪子拨拉了我一下,我脸朝下没动,连着试探了好几次,我只是装死。大概它已经确认我死了,那血盆大口就再次张开准备活吞我。 就在此刻,我抓住时机,猛一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刀尖朝上竖着将匕首塞进了那老虎的口里,那老虎知道中计,越发愤怒了,但口被撑开,使不上劲儿,摇着脑袋发起狂来,在原地团团转了起来,坚硬的尾巴不时地抽到我,那疼真是钻心哪。那老虎怒道了极点,猛一发力,血盆大口就咬合了起来,只是我那军刺太锋利,直接穿透了它的上颚,从虎鼻子上刺了出来。 一看有门儿,我扑过去,抡起拳头就是一顿乱砸,那老虎嗷呜嗷呜地哀鸣了好长时间,竟然不动了,那目光里似乎还有不甘。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老虎嘴里取出匕首在它那湿滑的虎皮上擦了擦血迹,仍然反手袖了起来。 杀死老虎我再往进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一直到大雄宝殿殿前的院落,我才又一次惊呆了,那院落里有三四只老虎在雨里散步,似乎是早就在等着我呢!见我进来,都停住脚步,毫不犹豫地要向我扑来。 正在手足无措、不知进退的时候,一声振聋发聩的虎啸响彻整个雨夜,那三四只准备向我扑来的老虎都停住了脚步。 能那么大声儿叫唤的野兽得是什么样的野兽啊!祖宗啊,保佑我躲过此劫吧。那声虎啸过后,大殿里悠悠地迈出一只金眼白额大虫来,这是一只体态庞大的老虎!不似动物园里见到的那些,也不似现代丛林里的那些,刚才被我杀死的那只老虎在它面前就好像小猫咪一样,那巨大的身躯让人不禁想起了那个史前巨兽的时代长着一尺来长獠牙的剑齿虎,而且令人称奇的是,这虎看上去并不真实,周围泛着一层蓝幽幽的怪光,到有些电脑特技制作出来的感觉。 那老虎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它体型高大,趴着竟然和我站着也差不多高,一张虎脸就紧贴着我的脸!我没有动,真的,动也是白动,这种东西要想伤害你,你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我的恐惧到了极点,无奈我的表情却仍然是木讷的。这原本是因为恐惧而表现出来的木讷却常常被人们称作淡定。我的“淡定”似乎让眼前的巨虎心存忌惮,它恶狠狠地盯着我,不时张大嘴巴发出比低音炮还深沉的低哮,而且那巨大的鼻子不停地在嗅我,那鼻孔里空气进出的声音就好像是在拉风箱。 我正准备考虑它如果对我发起攻击时如何应对时,那虎却说了人话:韦——陀——天!韦——陀——天! 什么玩意儿?这家伙怎么会说人话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家伙竟然在我面前伏地而卧,似乎是在向我行礼。 什么意思? 这家伙对我的疑问不予理会,转身就朝大殿里走去了。那意思可能是要我跟着它。好吧,我就跟着你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于是我跟着进了大殿里,这里倒是还有些香火那佛祖法相倒还完整,慈眉善目得审视着宇宙众生。 佛像下面的蒲团上跪着一个人,双手合十,嘴唇一张一合默诵佛经,蒲团旁的地上放着一把黑伞。 那老虎围着她转了一圈,就老实地卧在她旁边,像一只庞大的小猫咪。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开眼来,站起转身面对我浅浅地微笑了一下。果然是潘金莲。 我刚要张嘴,金莲说:我知道哥儿有好多话想跟我说,而且也知道哥儿的疑虑,俗话讲口说无凭,只怕奴家的解释在哥儿那里也是苍白无力的罢,不如哥儿就随奴家而来,让你看个究竟! 她起身款款地打开那大殿的侧门,一条逼仄的砖石台阶就呈现在眼前,然后自顾自地就往上走。我也挪动脚步迈上那条逼仄的砖石台阶,等我上了台阶,那侧门就自动关了,想必是那老虎所为。陡峭的台阶让我感觉非常气闷,但越往上走空气就清爽起来,登上台阶顶部,原来是一个天台。 这时,雨住了,天空如洗。 我说:潘金莲,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你带我上这天台来究竟要让我看什么? 潘金莲忧郁地说,原来哥儿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奴家的,是吗? 我倒是情愿相信你,我还因为那仕女画被暴晒在阳光下,以为你早已魂飞魄散,而为你伤心难过呢。可是,你突然就变了样子。还有,是你所谓的“消失”后,八郎茶社才发生的连环杀人案,这又如何解释?最可恨的是,你刚才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出租车司机? 潘金莲突然愤怒地吼道:我没有杀人!我从来就没有杀人! 那这一切该如何解释!?我目光严厉地逼问她。 你说的是这些个臭皮囊吗?哥儿,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几起凶杀案中,根本就没有死人,八郎茶社里的服务员中,根本就没有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不是人?难不成是鬼吗? 不,他们连鬼都不如,他们根本就是一具具行尸走肉!是德川八郎制造出来的没有灵魂的一堆臭肉而已。奴家原本是循着那些皮囊而去的,却发现那些皮囊里藏着的是一些经过炼制的恶灵。根本无法附身,这些你应该是知道的,那夜,那个穿着蓝色旗袍的服务员,不是在你们熟睡时走进了你们的房间,然后还与你们进行了一场恶斗吗? 听她说到这里,我不仅想起了八郎茶社斗恶鬼的事,还想起了另一件事,是那场战斗,在一个类似于煤矿井下的地下鬼域,整车的女人头、刀疤脸、赵精一!还有那成百上千的克隆人。对了,还有我第一次去八郎茶社跟他比武时,那训练馆墙上的巨幅美女画像竟然在被撞击后发出一声惨叫!这一连串的事件一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看起来,连环杀人案越来越明朗化了。 想到这里,我定了定神说:“那么,你这个宿主,还有那个没有呼吸的出租车司机,都是没有灵魂的皮囊喽?” 是的,潘金莲抢答道,又继续说:“这两具说实话都是残次品,根本不能用来当作那些恶灵的宿主,不信你看!”说着,她撩起脸前的长发来,我靠,那脸竟然开始腐烂,粘稠的脓血像琥珀一样正在往下滴。真他妈的恶心啊。 她放下长发,低下了头,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哥儿,这具躯体的缺点就在这里,入住的灵魂不能阻止这烂肉的腐化,只能简单地控制它的行动。所以,我每晚都要来这里,让这只虎灵帮我舔舐,你可能想象不到,这只虎灵的唾液有一种奇效可以延缓皮肉的腐烂,而我,必须给它食物作为交换的条件。” 食物?它吃什么? 灵魂,每天晚上我都得到这里来,给它喂食!哦,对了,哥儿,我没有伤害人的灵魂,也没有伤害那些新死的人魂,我每日从八郎茶社里带出一个被恶灵附身的皮囊来,当然是骗出来的,那虎专门喜欢吃那恶灵。 那金莲姐姐,为什么要费劲巴拉的维持这一具肮脏的躯体呢?你在仕女画儿里过得不好吗? 哥儿有所不知啊,我的魂魄越来越虚弱了,那画儿根本无法保持我精魄不散,说白了,金莲也是一只鬼呀,如果在那样下去,不等鬼差来捉就会魂飞魄散的。 那这样说来,八郎茶社的连环杀人案就是你制造的了。 金莲刚开始并未考虑太多的人间律法,就与虎灵一起吸食了恶灵,却把那皮囊扔在店里,后来,才发现是个大麻烦,就多了个心眼儿,每次都把那皮囊带到这里来。你看,这里本就是一个乱坟岗,而且层层叠叠,历朝历代都是乱坟岗。 听了这么传奇的一段说法,真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这时,那虎灵顺着台阶爬了上来,围着潘金莲左转了三圈右转了三圈,然后俯下头来,伸出血红的舌头开始舔舐潘金莲脸上的脓血,然后吧唧吧唧的吃的还挺香。 我的胃里就是一阵翻滚,忍都没忍住噗啊一声吐了个干净。 第九十七章 不一会儿,那大老虎就吧唧着嘴,很满意地走了。此时,天已经放晴,而且已经都快天亮了。潘金莲婷婷地立在那里,还是那样的楚楚动人。当然,我说的是她的灵魂,这具皮囊我真的还心存畏惧,那虎灵舔舐脓血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我说: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 潘金莲说:哥儿快走吧,不然天一亮,这乱坟岗的景象却不好看。 我们先后下到大殿里来,潘金莲说时间不早了,就让虎灵送我一程吧。然后,潘金莲附着老虎的耳朵,嘱咐了几句。那虎灵就乖乖地伏下身子,我一爬上去,那老虎又是大啸一声,腾空一跃就出了寺院,在泥泞的乱坟岗里狂奔,天越来越亮了,我似乎看到那些像烟一样的鬼魂,溜溜达达地就往坟里钻,这大概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吧,晚上出来遛弯,白天躲在坟里睡大觉。 那虎灵把我送到宝马z4的旁边向我一点头就朝寺庙的方向狂奔而去。 ······ 我开着薛梅格的宝马车,回到市区,先找了一家洗车店把车洗了一遍,然后又开上车去薛梅格的楼下等她,我看了下时间大概是早上7点半的样子。她家楼下那个所谓的名牌小笼包也已经开摊儿了,一股股的热气冒出来,让浑身湿透的我顿时感觉彻骨的冰冷。 我走过去,吆喝一声:老板,两笼包子,一大碗馄饨!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盘算着待会儿一定找个酒店好好的来个泡泡浴,换一身干爽的衣服,然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母亲还在医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这牵肠挂肚的也实在不好受。 吃完早点,我就给薛梅格打电话,说车已经给她开回来了,让她下楼来取钥匙。小妮子腻腻歪歪的大概还没起床,我只好准备给她送上楼去。她在c市是独自住这一套小公寓的,父母在外地做生意,梅镇只有一个奶奶。要不然,我才不会上楼去见她的父母家人呢,况且我跟薛梅格的关系还比较模糊,见了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尴尬得要死。 我给她打包了一屉小笼包又买了一杯豆浆,就去上楼找她,这地址我当然是知道的,但却是第一次来,心里竟然有点儿莫名的忐忑。门铃早就坏掉拆了,我敲了半天门也每个动静。心想这小妮子可真够懒的,难道不怕上班迟到? 正想着的时候,门开了,小妮子衣衫不整、眼神迷离出现在门口,开了门也不跟我打招呼,一边揉眼一边就往卫生间去了。我踱进门来,把早点和车钥匙放在茶几上,就坐在沙发上发呆。潮湿的身上越来越难受,想洗个澡的*也越来越强烈起来。 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她从厕所出来,就冲着厕所喊了一声:哎,怎么还没好?她在厕所咬着牙刷嘟囔了一句,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困意突然袭来,虽然也知道在人家女孩子家里睡觉不太好,但实在困得不行,不知不觉中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感觉都能听到自己的打鼾声。 慢慢地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梦境又悄悄地爬了上来。 火车站的站台上,我穿着一身光秃秃的冬季作训服,一双黑色的棉布鞋,背着五花大绑的背包,登上了南下的火车。那个场景我从前出现过很多次,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因为在那种场景下,特别希望有一个人能去送自己,然后演绎一段“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的凄美爱情,但每次做梦都让我非常失望,站在站台下向我招手的永远只有自己的父母,我带着遗憾掠过高山,掠过麦田一直开到那个到处喊着1234的军营里。 但这次真的不一样,火车即将开动的那一刻,我一阵恍惚,似乎真的听到有人在叫我。池——翔——! 那声音还带着回声,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油然而生,我循声望去,强烈的阳光从摇曳着的梧桐叶的缝隙里射下来,五彩斑斓地闪烁着,让人感到眩晕,逆光看过去强光刺激着双眼看不清对方的模样,那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池——翔—— 贺天蓉!?她披着一身耀眼的阳光向我的方向奔跑过来,距离只有不到一丈,可我感觉她跑了好长时间,似乎是让我欣赏她优雅的姿态,淡粉色的风衣向后飘着,变得越来越淡,栗色的发飘散开来,搅动着浓稠的阳光。我定了定神,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朝我跑过来,她依然站在梧桐树下,叉着腰嗔怒到,想什么呢?喊你怎么不应声?然后,她调皮地用双手卷成喇叭状,一字一句人为地制造着回声:池——翔——,翔,翔,翔,……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喊:哎,哎,哎,哎,哎…… 她又喊:周-末-爬-山-你-去-吗-吗,吗,吗,吗,吗…… 一声汽笛将尖锐的阳光叫得更加耀眼,我用手遮挡着,定睛看时,根本就没有什么梧桐树,也没有贺天蓉,那不过是我的幻想。 我非常生气,连梦里都不给我任何机会,难道她是铁石心肠吗,难道她就感受不到我对她的好?我甚至在心里破口大骂,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鬼物!你这不解风情的妖孽! 我被自己的愤怒胀醒,心里满是空落落的哀伤。醒后,我为自己那不知所谓的愤怒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也许在我希望和她演绎“汽笛一声肠已断”的时候,她,已经惨遭毒手。 我的意识恢复了好长时间,发现自己的身上盖了一条薄被,上面还有可爱的大嘴猴图案,被子散发着女孩子特有的馨香,茶几上一杯琥珀色透明的香茶冒着白色的热气。这温暖来自薛梅格,一个靠相亲这种传统方式认识的女孩儿,一个曾经被我怀疑过的女孩儿。 她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宽松舒适的长袖t恤,扎了利索的马尾。她柔声道:醒了?怎么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啊,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嘿嘿地笑着说:去打虎了!哎,你穿成这样,不去上班吗? 她这时却少了平日里的乖张,轻轻绕过茶几,坐在我腿边很贤惠地说:不想去了,今天陪你吧。 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像在冰冷的煤矿井下点了一把柴火,立即升腾起的暖意,熏得我眼泪直流。 薛梅格把手放在我的腿上,温柔地说: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 这小妮子,怎么学会专门往人家心上捅刀子,我做梦梦的是别的女人,你对我这么好干啥呀。你这小蹄子,咋这么贴心呢?在很多情况下,人流眼泪并不是因为大喜大悲,而是因为复杂矛盾的心情,某位戏剧界的泰斗不是曾经曰过吗:任何戏剧只要有了冲突才会有看头。其实,生活中的戏剧冲突无处不在。 我就是在这种复杂的心理下,忍不住泪流满面的。 我对薛梅格真正有感觉其实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很简单,因为她那次让我感觉到了幸福。我们手挽手从她家里出来,就去了医院,母亲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口吃的毛病也减缓了些,见了薛梅格也不像以前那样客气,一切都显得非常自然,我们随意地聊着天,薛梅格剥开一个橘子,让了这个让那个就像一家人一样。 只有邻床的大爷,还执着地对我说,找对象可不能三心二意啊,那晚的姑娘怎么就不见了?大家都当他是糊涂,并没有认真,我呢,也只啊啊地应着他。 第九十八章母大爷临终遗言 就在其乐融融的时候,一个震天价响的手机铃声冲破了氤氲着的温暖气息。这铃声是邻床大爷的本家侄子的,是那种几十块钱的国产山寨老人机,铃声超劲爆,通话质量超一流,打电话就跟90年代的大哥大似的,俯仰之间,移动着寻找信号。邻床大爷的这个侄子在家务农,本来家里活儿挺多,却无奈这大爷无儿无女,答应着给人家一笔可观的陪侍费才到城里来伺候他。 看着电话打的昏天黑地的,似乎还真的挺忙。在本来就拥挤的病房里走来走去,把电话挂了后,就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个橘子,问:大哥,咋啦这是,家里有啥过不去的坎儿了? 那大哥边说还边带着哭腔:我说不来偏让我来,这下可好,俺家的牛羊全被豹子咬死了! 我奇怪地问:什么玩意儿?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怎么不报警呢! 他一拍大腿,不满地说:你们这些城里的娃娃,真是有享不尽的福啊。什么动物园里的,那是山上的野豹子,厉害着呢! 我哦了一声,跟他说,这人满为患的年月,那些野物可是真是不多见了呢,不过我听我一个在山里住的同学说,他们那里倒是有那种土豹子,像狗那么大,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啥呀!俺们外疙(山西话“那儿”)都是金钱豹,那皮子油亮油亮的就像是抹了油。一口就能咬断牛的喉咙,还不讲究,吃不完就扔得到处都是,你说那个心疼啊! 我又递给他一支烟,意思是叫他到走廊上连谝带抽。他也正心中郁闷,嘱咐了我爸和薛梅格帮忙瞭着点儿他大爷,就随我来到了走廊上。 聊着聊着,我知道他姓母(好奇怪的姓),在盂县的大山里住,那个地方是一个古村落,像布达拉宫一样层层叠叠地依山而建,那村里的年轻人都借着外出打工的借口在外面讨生活,村里只住着七八个老人。当然了,还有他。他是四十岁以下,唯一一个不愿意离开故土的年轻人。不是他不愿意离开,而是他没办法离开。 我问到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的时候,他就把我给的烟给捻灭了,一边抱怨这烟太淡一边从裤子兜里掏出自种的烟丝来卷。他抽卷烟的时候有个特点,一边抽一边扑扑地吐吃到嘴里的烟丝,而且烟熏火燎的,连我这多年的老烟枪也呛得受不了。 他说,这才过瘾嘛!然后就说他不能离开故土的真正原因是他是一个神汉。不是那种外出骗钱的神汉,而是担负着守卫一方水土的那种神汉。这一特殊的职业使得他不得不留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 我说,如果你要是离开了会怎样? 他乜斜着眼睛(多半被旱烟呛的)看着我嘿嘿了两声,说:那么大的山!就七八个老人,你说靠什么活? 我说,靠种地,要不就是打猎! 他轻蔑地摇了摇头说:那么大的山,谁说了算啊?谁说了算就得靠谁活。 我看他半天说不到正题儿上,就说,难不成靠鬼活! 他就沉默了,只能听到抽旱烟吧嗒吧嗒的声音。 我看他这个样子,就追问了一句:难不成真的靠鬼活啊? 他说,我们那里没有什么高深的道法,也不信什么耶稣、释迦摩尼,俺们外疙主宰一切的就是山神爷,山神爷让你活,你就活,让你死你就死。当然遇上事情也是有条件可以讲的,这个时候就靠我这样的人来跟山神爷沟通。 哦,原来你还担负着这么沉重的使命呢! 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有希望走出大山了,年轻人全走了,没人接我的班。 我觉得他说的这些都挺新鲜的,就讪讪地说:母大哥,啥时候有机会咱也去您那儿感受一下大自然?这城市里都快把人憋死了。 他圪蹴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苦笑,俺外疙有啥好转悠的,又不是啥旅游胜地。不过,空气是没得说呐,都是纯氧,一口一口的那叫个甜。 正聊着呢,护士突然在楼道里吼了一嗓子:谁是母的家属! 这小护士大概是急了,难道这家属还分公母不成。这这句不伦不类的话,这位大哥却听懂了,也照样一嗓子捅了过去,我,我是母的······哦,不,俺大爷咋啦? 那护士,大概真的急了,只会说快,快,快! 一看这架势,就感觉不妙,大概这母大爷真的是不行了,这母大哥一个箭步就冲回了病房,我也紧跟其后。一进门,那临床的母大爷已经开始急促的喘气了,医生护士来来回回地穿梭,就跟走城门儿似的。我妈这几天有也差不多能下地了,我悄悄地告诉我爸和薛梅格,让他们搀着她出去转转,我妈本来也是病人,万一这临床的大爷死在病房里确实不太吉利。 我爸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仅不信鬼神,连一般的民俗都不讲究。一涉及这个问题,就梗着脖子跟我妈大吵大闹,好像他那信仰比我们娘儿俩还亲。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打针吃药都不管用,我妈就想起老人传下来的法子,用一个蓝花瓷小碗装满了小米,然后蒙上一块红布,倒过来在我的脸上一边念叨一边绕圈。我爸正好回来,看见我妈正在搞封建迷信,一把就夺了那碗,小米撒了一炕。为此,我爸妈大动干戈。后来,我爸的唯物主义信仰发展成一种偏执,甚至过年过节搞点儿供果,贴个门神也不允许。至于鬼神之说,他不是不相信是根本就不信!(好像一个意思哈) 他在这件事情上强硬了一辈子,直到最近才跟我说,儿子,爸爸一辈子不信邪,临老了,还是不信。但我信命。一辈子过来了,在学校,在单位啥也要争个第一,可是人强命不强,这一辈子都快过去了,啥也见过了,这不是命吗。 所以,我对我爸六十多年来的感悟总结了一句话:信命不信邪! 书归正传。这个时候病房里,黑白无常正在要人命呢。这母大哥本来也不是母大爷的至亲,到了这个份儿上,也没有哭天抢地啥的,只是木木地站在那里看着医生护士那么忙活。 看他这样,我凑过去小声说:母大哥,你不是神汉吗?就这么眼睁睁的干看着没办法? 他紧紧地抿着嘴,摇了摇头才说:我没办法,这里的神我沟通不上。 这时,那母大爷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看样子就要咽气的样子,心电图的波纹也都快要拉直了。这时他突然指着我,从嘴里努力地说出一句话来:别,别,别三心二意的!说完就咽了气。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这里了,哎,我说你这老大爷,临死也不说个自己的心愿,倒是对我这个陌路人这么关心,这啥意思啊! 我又转向母大哥:这啥意思啊! 这姓母的大哥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就去忙活着死人的事情了。 那母大爷死后,我要求院方给我妈换了一个房间,并且包了一整间。我爸尽管脾气比较倔,但那种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的场景实在是让人心里膈应的慌,也就同意了。至于那个姓母的大哥,只是聊了那么一次,也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过了一段时间也就忘了。 我妈这次住院留给我的印象最深的就只有母大爷临死前那最后一句话,也留给了我无尽的疑惑,也许这个谜我到死都不会解开了,也许就根本是老糊涂的人临死前无中生有的胡说八道吧。 至于薛梅格,我之前倒是跟她说过潘金莲送我妈到医院的事,但我又担心女人多疑的本性,就准备去向她解释一回,要是放在以前我是不会那样做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在她那里找到了幸福的感觉。我很珍惜她,现在。 潘金莲已经不可避免地走到我跟前(本来也就没有几步路),我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一种淡淡的水墨香味儿,也许是带着书画的味道吧,我感觉自己慢慢地向后倒去,倒去… 第七十三章.敢不敢爱? 过了三个月平平淡淡的生活,深秋就来了。三个月来,我每天头戴矿灯、脚蹬雨靴跋涉在千米井下,开采着阳光、抛洒着汗水。我和薛梅格一直都没有联系,我没去找她,她也没来找我。 期间,我和家人一起度过了我25岁的生日,离而立之年又逼近了。父母总是在我耳边唠叨着我的终身大事,特别是我爸每天在耳边碎碎叨叨的,非要我把薛梅格叫到家里来吃饭。 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和薛梅格之间的事情,怕他们担心,但回头想想,我和薛梅格之间到底是怎么了?总觉得是莫名其妙啊,想想那天分手前她说的那句话,“你们干嘛这么看我啊!?好像我犯了罪似的。”再想想她听到贺天蓉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谁是贺天蓉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好像都是由我而起的。” 我宁愿相信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儿,是简单到无以复加的一个好女孩儿。我脑子里一直以来都认为后来发生的一切,茶馆、诡异的德川训练馆还有夜斗猛鬼,这些事情都是由她而起的,都是因为她我才走进了那间茶馆,都是因为她我才有了那一系列怪异的经历。 可是,冷静下来理性地分析一下。我和薛梅格的开始并不是在八郎茶社而是在一家精致的中档餐厅里,此后,她一直在关心我,甚至还来到家里帮我打扫屋子,还有,平日里那调皮的神情,楚楚动人的眼神真实而感性的语言,她怎么会与那个阴险狡诈的鬼子有什么瓜葛呢? 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朝厨房里正在做饭的爸妈喊了一句:“爸!那天你给我定的饭店叫什么名字?” 我爸说:“叫时光恋人。咋啦?” 我说,“我中午不吃饭了,约薛梅格出去吃饭。” 两个老人就欢喜起来,快去,快去,呵呵呵呵。 我掏出惨不忍睹的手机,给薛梅格打了个电话,刚拨通号码,就挂了,因为我不知道她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三个多月以来,我没有给人家打过一个电话,难道还奢求人家给你打电话吗?你算什么啊,一个钻山下窑的煤黑子,人家可是白领阶层,长的又漂亮,又是大学生。 于是,我准备亲自去找她,也玩一点儿浪漫,于是我订了鲜花送到他的学校去。 在找她之前,我想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怎么说,我也得精心打扮一番。 我迅速地在洗脸池里湿了头发,用干毛巾擦掉多余水分,然后用力甩至半干状态,看起来又自然又帅气,呵呵,这就是我要的状态!然后穿了一件短款修身皮夹克,里面是v领白色t恤,我结实的胸肌在胸前子弹吊坠的摆动下,若隐若现,然后是还是牛仔裤,特意蹬上一双当年当兵时的陆战靴!然后,背上用帆布裹起来的“四鬼剑”,驾着我的摩托车,风驰电掣地来到了她学校,我不断地轰着油门,轰鸣的马达声表达着我急切的情绪…… 我抬头看到在二楼窗口站着的薛梅格,表情很惊讶,她捧着那束我快递给她的鲜花,又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又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于是又加大了油门,巨大的轰鸣声仍然没有使她迈动步子。 于是,我开始在操场上上演了一幕摩托车特技表演,这应该算是我的拿手好戏,在特警队的时候这个算是必修科目。但那些规定动作都无法满足我对摩托车的特殊爱好,我当时除了凌霄飞车之类的把戏,还自编自导了许多注入蹦蹦跳、人车分离、高速漂移等等项目,我就在操场上一一展示,这个时候巨大的声响引起了学校相关人员的注意。 两个校警提着橡胶棍儿出来吆喝着冲我跑来,真是可笑,如果说打架这些人在我眼里就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不过,我得跟他们玩玩。 我看到那两个校警冲我跑过来,我轰着油门就迎了上去,在接近他们两三米的距离时,腾空而起,从俩人头顶飞过…… 太刺激了! 薛梅格再也没有忍住,迅速地跑出来,冲着我大喊:“喂,当兵的,你想怎么样?!” 我根本就不愿意跟他多说,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像飞车贼一样,将她虏上摩托车,在看热闹的师生面前扬长而去! “你干嘛?我在上班哎!”她挣扎着。 我一边轰油门一边说“你从前不是可以溜出去找我的吗?” 她还在假装挣扎:“可是,可是全校的师生都看见了,以后让我怎么做人?” 我呵呵一笑道:“哎,你做了什么就不能做人了?” 她愤怒起来大喊着:“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我猛一加速,摩托车在薛梅格的尖叫声中,急速向前奔去。 时光恋人饭店。 我们站在饭店门口,我深有感触地问她:“没忘吧,咱们俩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里。” 这时的薛梅格稳定了一下情绪,面带绯红地说:“你怎么这么凶悍!” 我们走进“时光恋人”,还不到饭点儿,人不是很多,我很容易就找到了我们初次见面时坐的位子。 坐定后,我直接说:“你想吃什么?” 薛梅格一边理着头发,一边羞赧地说:“冰糖芦荟!” 是啊,她果然还记得在初次见面的时候,我给她点的冰糖芦荟。我不是就需要这样一个女人吗?温柔可爱、善解人意,最关键的是真实!不像贺天蓉那样,只能在梦里见到,她的周围总是氤氲着一层虚幻的光,无法走近。而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清纯动人又不失性感,不嫌弃我是个煤矿工人,她的心地是那么地单纯,不用世俗眼光看人,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任何理由的喜欢。我想,就在刚才我那蛮不讲理又充满男性魅力的举动,她表面生气心里一定是喜欢的! 我摘了手上带着的半指手套,怔怔地望着她。 她把手握成半拳举在鼻子前,用研究的眼光看着我,半晌都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其实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是该选择一段以婚姻为目的恋爱还是要继续过这种迷茫的日子,我对贺天蓉到底是向往还是不甘。我甚至感觉到,正是因为她死了,我才这样的执着,在我内心深处,我根本就没有能够奢望跟贺天蓉有一个什么结果,自从16岁我一直就是活在贺天蓉耀眼的光芒之下,在她那里我从来就没有抬起过头,她太耀眼了,晃的我无法睁开眼睛,这十多年来我似乎就是在对她的想象中度过的,包括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时代,平凡的我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吸引力。我那时候疯狂而愚笨地爱着她,是的,我确定那是爱,因为,我愿意为她去做任何事,她的存在让我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我荒废了学业,自毁了前程,在求学、当兵、复员工作这几个重要的人生阶段都是活在对她的想象当中浑浑噩噩地度过的。 我有时候真想说一句,这可恶的贺天蓉! 我为了你放弃了一切,而你却不辞而别,走得那么彻底,甚至那种看着你穿上别人嫁衣的痛苦都没有留给我,我不能,我不能就这样草率地结束这一切,我不相信你能够死的那样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痕迹,我必须要找到你,哪怕是阴司鬼府、西天圣土,我也要闯一闯,翻他个底儿朝天! 薛梅格啊,薛梅格,你真是个好女孩儿,说实话,我喜欢你,可是,我不能害你!我一个煤矿工人,没车、没房、没钱、没地位,况且我还是一个内心受过伤害的人,而且,我的内心长时间躲在灯下黑的暗处,早已麻木不仁,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温柔和体贴,我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过上正常的日子,我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毫无顾忌地爱你或被你爱呢? 薛梅格放下握在鼻子前的手,认真地说:“翔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薛梅格啊,薛梅格,那天你不是因为听到贺天蓉的名字而生我的气吗?你不是埋怨我怀疑你和德川八郎的关系吗?你怎么不问这些呢?你怎么不揪住贺天蓉是谁这个问题不放呢?你为什么还再从别人的角度出发来考虑问题!? 见我没说话,薛梅格又说:“我这些天想了很多,其实那天真的没什么,主要原因还在我自己,也不是在生你们的气。我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我没有过初恋,你是我第一个接触过得男人,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想要一段纯粹的爱情。哪怕你什么都给不了我,没有房子,没有车,甚至吃不上饭,都行!只要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这,这行吗?”我倒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甚至我可以不要这个工作,你去流浪,我就陪你仗剑天涯!”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梅格,你不要再说孩子话了,好吗?连我都无法摆脱这个残酷的社会,为了生存可以去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我还是不能答应她。 她认真地看着我说:“当兵的,你看我像是再说孩子话吗?” 我还是劝她:“你是成年了,但并不代表你有着成年人的思考,没有人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 她仍然不甘心地说:“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但我并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我的恋爱一直就是在我的想象中度过的,我想象着能有一个具备英雄气质的人出现,直到我遇见你。我二十多年来,出了想象还有观察和思考,那些为柴米油盐、升官发财、奖金补助的生活让我害怕,我就想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甘心和他在一个无人的小岛上度过一生!” 我沉默了半晌道:“你知道我的过去吗?” 她还是很执拗地说:“我以前想知道,现在不想了,只要你从现在开始属于我!我知道你很多虑,以为我跟德川八郎会有什么不干不净的瓜葛,我现在告诉你,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已经跟你说过了,他只不过是救了我一次,就这么简单!” 我微笑着说:“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你能做到吗?” 本来想将她一军,没想到她很利索地说道:“走!说走就走!” 为此,我很激动,大声对着服务员说:“再来一份冰糖芦荟!” 第七十四章梅镇 章章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跟薛梅格度假。把这老小子羡慕的要死,尽管我们没有去什么名山大川还是什么海滨沙滩,只是随着贺天蓉回了一趟老家。这是薛梅格提议的,因为回的是她的老家。那是一个古镇,叫梅镇。这个梅镇并不是因为这里的人家都是姓梅,跟张家庄、王家堡子那个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而是,这个梅镇里有一个城堡式的古建筑,叫梅城的,如果从天空俯瞰,就是一个篆体的“梅”字,梅花的梅,薛梅格的梅。 这个城堡从外面看,和普通晋商时代的大宅门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看似方方正正,但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真可以说是庭院深深、曲径通幽,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民居建筑,更可以称作是一个艺术化的园林设计。 我弱弱地问了薛梅格一句,这个是什么建筑啊,难道是你家吗? 对呀,是我家的老宅。漂亮吧。 不光是漂亮,简直是太神奇了,不过,这么一个超现实的古建奇观,为什么没有成为旅游景点呢?而且,很少有人知道? 我们这个地方偏僻,属于穷乡僻壤,海拔高,天气冷,即使是在夏天也还得盖着被子睡觉,我们祖上一直都仰慕梅花品格,在加上我祖上是在外面做生意的,挣了钱以后,总认为落叶应该归根,就在老家建了这个梅字院,外人是很少知道的。 我感叹道:原来你的名字是这么来的啊,想必这里面一定是有故事的,而且一定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我随着薛梅格一直往里面走,就像走迷宫一样,如果不是有人领着,生人真的是很难走得出去。 我说,这个院子可真大,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不会一直这么走下去吧。 傻瓜,我们怎么会一直走下去呢,这个院子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木”字院,另一部分是“每”字院,如果从天空俯瞰,这个篆体的梅字是被一个方框框起来的,也就是说,整个院落外围修了一个方形的城墙,墙头都建有瞭望口,如果生人走进来是会迷路的,但是那些篆体的笔画之间的小道、暗门我是门儿清,跟着我就对了,好了,不说了,我们快走吧,奶奶在正屋等着咱们呢。 我突然想到,哎,那姥姥住的地方是不是就是每字的方框里呀? 呵呵,你真聪明,那四个方框就是四个小院了,早年间,那都是属于内宅的,一般的长工、女佣是不准进入的。 哦?下人不准入内吗?那一定是藏着许多秘密喽? 你怎么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呢?快点儿走吧。 不多一会儿,薛梅格领着我走进一个精致的小院,院落中央有一个用太湖石围起来的小池子,池子里面矗立着一座假山,上面有一些虬曲的梅枝,大概是还不到开花的季节,这些梅枝看上去有些丑陋,光秃秃的,没什么看头,绕过假山就是这个院儿的正屋了,东西个一间厢房,南面是一堵墙,用精致的砖雕拼接成一幅巨幅的梅花图,上面题有陆游《卜算子咏梅》中的:“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一句,看得出主人对梅花品格的极大崇信。 走进正屋,薛梅格把背包往地上随便一扔,就喊了句:奶奶! 这时里面迎出一个气质儒雅、举止知性的老太太,微笑着说,梅儿回来了?还带了朋友。 我很拘谨地笑笑,也叫了声奶奶,老太太很客气但不亲热。 把我们让进客厅后,就有保姆来上茶,我尽管对这树叶子泡的水很不感冒,但这的确显示了这是个大户人家。原来薛梅格还是个大家闺秀呢。 薛老太太和她的孙女亲热了很久之后,就礼貌地说:小伙子,快吃茶吧,不要拘谨。 我连说好的好的,小心翼翼地端起茶碗,发现清新淡雅的白瓷茶碗上也画着虬曲盘龙的梅花,题着咏梅的诗。掀开盖子,一股奇香扑鼻而来,才发现琥珀色的汤水上飘着几多已经舒展开来的梅花。喝着这样的茶,我整个人都觉得雅了起来,装模作样地吹着浮在上面的花瓣,却发出了扑扑的声音,等我发现薛梅格祖孙俩都在盯着看我的时候,我脸红着放下了茶碗,心里想着,我一个行伍出身的人是无论如何也雅不起来的。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我自觉不自觉地端正了坐姿,腰杆儿笔直,双手五指并拢放在了膝盖上。 薛梅格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当兵的,这里又不是军营,干嘛那么紧张呢? 薛奶奶说,哦?这个小伙子是军人吗? 曾经是,奶奶。 在哪个军区,具体什么工作? 是在武警a总队特警队,当兵的,爬冰卧雪,也不是个什么好营生。 是战斗部队啊,我以为是文职呢,那么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我心里最烦这种刨根问底的盘问,就提高了声音:是个煤矿工人,挖煤的。 那薛奶奶的微笑就僵在了脸上,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工作还是因为我说话的语气。等她的笑容慢慢化开后,她点点头说,嗯,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薛梅格抢着说,他叫池翔! 老太太站起来,上下打量着我看了半天,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是个好名字啊。我身体不太好,你们随便玩吧,我得去休息了。 我说,您请便。薛梅格就陪着老太太去里屋睡觉去了。 客厅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实在闷的慌,站起来走来走去的,摸摸这个看看那个,觉得非常好奇,这里每一件家具都堪称上品,都是值得收藏的东西。这时,保姆提着茶壶进来,轻声轻气地问,先生需要续茶吗? 我点过头后,问她,这么大的宅子只有老太太一个人住吗? 那女佣竟然很诗意地说:还有这满园的梅。 我惊得连连咋舌,到底是书香人家啊,连女佣都这么有文化,不像我就会砸东西。 这时,想起刚才因为忙着应付薛老太太,还没有给章章打电话呢。我取出我那个连按键都缺了好几个键的破手机,熟练地拨号过去。那边传来老章粗暴的质问:哎,乐不思蜀了吧!我刚才话都没说完你就挂了,告诉你一件正事儿,八郎茶社又死了一个女服务员! 我大惊道: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章章道:死法跟上次如出一辙,但这次在死者身上发现的伤痕并不是猫科动物的爪印,而是全是犬科动物的齿孔! 妈的,八郎茶社简直就是个魔窟!我不禁失声叫到。我看了看里屋的门,缓了缓神儿,又问“警察方面调查的怎么样了?” 一筹莫展。章章用四个字总结道。 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些事情。 你查?跟我们有关系吗?难道你认为跟贺天蓉的死有关?所有的证据表明,贺天蓉就是被奸杀的,凶手都让你给亲手毙掉了,跟这两起案件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嘛。 是啊,是无法推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万事万物都是息息相关的,尽管我们现在看起来无法理解,但是我们最近经历的事情让我们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我一直认为贺天蓉的死绝不会那么简单! 我们说到这儿的时候,贺天蓉从里屋出来了,脸上还挂着笑容,问:你在跟谁打电话? 第七十五章.咏春拳师 我不想让薛梅格知道我和章章通话的内容,我们之间的结才刚刚解开。 薛梅格走过来,真诚地看着我说:怎么,有心事吗? 我咧开嘴呵呵地笑着说:会有什么事啊?老章打电话羡慕我跟你出来度假,那老小子到现在也没个女朋友。怎么样,和奶奶聊得还开心吗? 当然了,我很多年都没有回到过这个宅子了,这里是我童年最深的记忆。 呵呵,梅格,我这次出来觉得自己更配不上你了!我原来以为你是个知识分子而我是个挖煤的,现在看来咱们两个之间是天壤之别啊,你是个公主而我只是一个*丝。 哎呀,你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嘛,刚才奶奶还夸你是个好小伙儿呢。 是吗?薛奶奶会夸我?她刚才问我话的时候,我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你没有听她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你哪儿是什么*丝啊,你是我的英雄啊,将来必定会龙翔于天的! 你把我说的这么好,我表示好有压力啊!对了,时间还早,我们不如出去转转吧。 那你要去哪儿转呢? 我觉得这里好冷清啊,不然我们去镇上或者县城不好吗? 好的,那我去开车。 这时,我背上的“四鬼剑”突然抖动起来。我想坏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我取下宝剑,结剑指念道:魑魅魍魉,开开开!四鬼剑伧郎一生分成四把短剑,那魑怪剑突然飞出,变成一头类似龙的巨兽,这家伙,“若龙”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这个小小的院落突然就显得有些局促起来,那怪兽俯首帖耳的样子像是要我们坐上去似的。而且更贴心的是这个大家伙脖子上竟然还有缰绳,呵呵,我将正在惊讶的薛梅格抱上龙背,那三剑随即合并,回到了我的背上,我一纵身跳上龙背把薛梅格搂在怀里,抓着缰绳,摸了摸龙角说:若龙,你这样出去不怕吓着人吗? 那怪兽用极富磁性的重低音说:哥儿,我们飞上天就是了,一般不会吓着人的。金莲娘娘说你才是真龙,要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这时我才想起,这次出来没有带着仕女图。金莲姐姐真是体贴,像是总在身边一样。 我拍了拍龙腮说,那我们就出发吧! 那若龙一纵身就平步青云、直上九霄,吓得薛梅格不住地大叫,这真是比坐过山车过瘾多了。 到达一定高度后,魑怪若龙若隐若现地盘旋在一大片云朵里,薛梅格指着下面的老宅,大声说:快看! 我向下俯瞰:那院子果然是一个篆体的“梅”字。 看着那座宏伟的建筑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小,就好像一枚小小的棋子时,我才发现下面根本就不止是一个“梅”字,而是“梅”、“兰”、“竹”、“菊”四个院子,这真是一个奇迹!梅兰竹菊四君子,都齐了,真是太雅了。 我们坐在“若龙”背上越来越觉得不舒服,不是我煞风景,如果是魔幻小说或者电影的话,只考虑画面的精彩是不会想到做在上面的人感受的,耳边呼呼的风声让人不寒而栗,薛梅格本来就穿得单薄,我怕她感冒,就拍了拍魑怪若龙的腮,告诉它我们该回去了。它听话地点点头,低头一纵身就往下飞,快到地面时一道金光闪过,它就又化做一把宝剑回到我背上的剑鞘里和他的三个兄弟做伴去了。 我们落地后,发现身处一个繁华地段。看来,这魑怪不仅体贴人还很善解人意。 薛梅格高兴地说,现在我们不如去shopping吧? 我心里想,女孩子果然爱好都是一样的,都喜欢逛街买东西,尽管我一逛街就腰软肚硬,远不如来一个五公里越野来得爽快,可是看着薛梅格正在兴头上,我只好委曲求全了! 一路上薛梅格都比较兴奋,由于消费水平的差距,这个县城里高档商场的商品要比我们那个城市的便宜很多,而且东西品质却不差,这可真是苦了我这个搬运工了,双手全部提满了东西,而且嘴里还含着一个袋子。真是苦不堪言呢。心里非常后悔为什么不让她把车开来。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看出薛梅格有什么停下来的意思,在走进一家服装店的时候还回头朝我眨了眨狡黠的眼睛,大声冲着我喊:当兵的,拿不动了吗?不像你的风格啊。 哎,崩溃! 但就是在走进这家服装店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薛梅格冲着里面的店员毫不客气地说:你们把这位先生手上的东西送回梅字院。这家伙好像这店是你们家的一样。 “这店是我们家开的,所以我们不用担心拿着这些东西逛街了!” 我差点儿瘫倒在地,不会是还要shaopping吧? 薛梅格看着我的样子,又放肆地大笑起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果然是个好地方。 中国的古城尽管风格不同,但基本格局大致都是差不多的,只是由于岁月的流逝,只剩下山西平遥古城和云南丽江古城还较为完整。我和薛梅格走过一道道或断壁残垣或经过改造已变得不伦不类的街道,来到南寺街,这里是这个古城的中心地带,由于民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孔祥熙携夫人在开办银行业而被世人所知,并被当时西方国家称为中国的华尔街!这里仍然能够看出曾经票号林立的景象。街上有一座古庙唤作无边寺,寺中一白塔通体雪白,历经千年而不褪色,大概真的是佛法无边呢? 而薛梅格却说,我们要去的不是这座白塔院儿,而是紧邻它的一座宅子,这座宅子是多功能的,一方面收集一些晋商时代的图片、家具,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博物馆,而另一方面却是个拳馆! 我不解地问道:梅格,你带我来这里是啥意思啊?踢馆吗? 薛梅格却温柔地说:你是我的英雄嘛! 走进这座宅子,门厅里摆放着一些精致的明清家具,三五个人围着一个红木茶几品茶聊天,再抬眼望去,一位老者在前院刷刀。 我和薛梅格站在门厅里静静地看了看那老者耍刀,那老者果然耳聪目明,第六感超强,似乎感觉到我们在看他,就停下来看着我们问一句:怎么,二位有话说? 我拱手行礼道:前辈好刀法! 那老人却不苟言笑:你这后生,背个大刀来这里,恐怕来着不善吧? 我信口胡诌道:不是不是,我们只是路过。我这把剑是家里失传的宝贝,我刚刚从国外拍卖场收回。 薛梅格这小妮子却不省心,一嗓子捅过去:这位先生是特种兵,特地来挑战你们的! 我急了,说,别惹事! 那老人却并不着急,收了刀,很有城府地点点头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里面说话。” 我根本就没想着要跟人家比武啥的,你看,即使打赢了,也没人说我好,那叫胜之不武!可是薛梅格这小妮子却不省心,你看看,这不是找麻烦吗。 可是盛情难却啊,我只好随人家走进里院儿去。 一进内院儿,大门紧跟着,啪的一声关闭,才发现门后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穿着统一的练功服,妈妈呀,真把我当踢馆的了!没想到更离谱的是,从堂屋里一下子就涌出二三十个人,都提着两只拳,个个精神抖擞,怒目而视。 待众人围定后,那老汉二话不说就摆开架势,准备开打。这个时候我还在小声埋怨薛梅格,“妮子,你看你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如去shopping呢。”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后生就冲那老者扑过去,那老者异常沉着,无论那后生如何张牙舞爪都无法靠近老人,而且总是被莫名其妙地绊倒在地。 我看得出,他们并不是在作秀,那老者果然武艺超群!可是他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表演吧,如果认为我是踢馆的,你直接出手就行了,何必与自己徒弟来这出呢。 就这样,那二三十个徒弟轮番上阵,都不是老者的对手,我看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双手抱胸站在圈外很是郁闷。 这时所有的人都很配合地躺在地上了,像一朵梅花,老者站在“花蕊”处,向我又一拱手,道:在下献丑了! 我说大叔,我本来没心思跟您比武,我只不过和朋友来您这里参观一下,没想到您这么盛情,一进门儿就摆了个这么壮观的景象,呵呵,您让我情何以堪哪! 没想到那老人家竟然很不客气地说:我看你体质虚弱、无精打采的,所以先消耗一下体力,权当我让你!说完就伸手摆好格斗姿势,眼睛挑衅地看着我。 呦呵,大叔真给面子啊,可是小弟这纯阳之体、童男之身在大叔眼里竟然是那么不堪一击,咱们不要说嘴,咱们用实力说话吧。 即使我嘴上不饶人,但却没敢主动进攻,我知道那老汉是想用激将法激怒我,然后趁我愤怒时肌肉僵硬、漏洞百出之时,将我击溃。 我脱掉皮衣,露出紧身半袖t恤,不断地变换步法,观察老者的举动,没想到那老者竟然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并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想让我先出手,没门儿,只要是行家,先出手的那个必然先有漏洞,如果是高手,第一招就可以抓住这个漏洞一招毙命! 想让我上当,没那么简单! 我把剑递给薛梅格,又脱掉t恤,露出身上的肌肉,并做着各种的恶心的健美动作。 薛梅格都快笑喷了,那二三十人早就站了起来躲在旁边偷笑,看样子,刚才和老头儿的打斗不过是在演戏,根本不是真打。 我一边做着滑稽的表演,一边偷眼观察那老者,却发现一个天大的漏洞…… 第七十六章.比武 在我滑稽的表演下,我沉着冷静地观察着老者的变化,那老者确实是个高手,神态怡然,镇定自若,仍然站在那里,从那二字钳羊马可以看出,这家伙练的是咏春拳!我的意识出现了偏差,这个拳馆好像是挂着形意拳的招牌啊,真是挂羊头卖狗肉啊。 而咏春的特色正是稳扎稳打,拳法快如闪电,脚下却坚如磐石。正当我稍一走神的时候,那老者快速滑步冲了过来,稳健而迅速的步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这老者扎实的底盘功夫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和我相距二十几步的距离,竟然仅用了区区几秒! 眼看着就到了我眼前,我来不及招架,那老者一计日字冲拳朝我中路攻来,我倒吸一口冷气,准备抽身后撤却已经来不及了,重重地挨了一拳,顿时那疼痛没有通过皮肤而是直接打在我的肌肉上,尼玛这就是所谓的“寸劲拳”? 没想到这拳并无大开大合的招式,竟然也有这般力道,但我感觉得到那老者应该是手下留情,那一拳我还承受得住。那种痛感在伤及内脏之前就止步了,或者说那力道并没有产生爆炸效果,只是款款地让我感受了一下下。 但在别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有我自己知道,这老者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同时,也用他的拳头告诉我,他不是好惹的。这种分寸的拿捏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是难以成就的。你看,街头小混混打架就是往死里抡,其实他们用再大的劲也不过是些皮肉伤。 可那一拳打在我身上的时候,老者却露出了短暂的错愕表情。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我坚硬的胸膛。哦?难道我在九层妖塔之内获得的韦陀菩萨的甲灵还在体内?擦,我自从出院后,一直以为那段经历不过是一场梦。 如果有甲灵护体,我还怕啥呀?小哥儿我岂不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的硬汉了吗?但是,低调,低调。不能让大家看出我不是普通人儿来嘛。 这时,我改变战略,深呼一口气,双手抓住打在我胸前的冲拳,准备来个转马旋腕从他的身体外门发起攻击,却不想,那老汉另一拳就势攻来,我连忙松手后撤,更不想他刚刚解脱的那只拳也交替攻来,之后就是密集的连环冲捶! 这个动作在电影《叶问》里有,最有名的台词是:我要打十个!那不过是电影特效而已,真正的咏春连环冲锤,比那个还要快! 这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那拳由心发由口出,而且双拳交替密集攻出,发力并不靠腰,而是靠肘底,没有转身的动作,不会暴露他的薄弱之处。说的再形象一些,就像是自动步枪,子弹一旦上膛不需再频繁拉动枪栓,也毫不卡壳,动作快、力道枪,却十分节省体力。 我一边低头格挡招架,一边想着对策,要是一直等他没劲儿估计没什么戏,这老汉看上去十分强悍,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他拳风根本没有一丁点儿飘忽的感觉,击打的线位和角度依然准确无误。 如果遇到这样一个真正的咏春拳高手,那对于一个普通武士来说,真是一场噩梦! 我快速转动大脑,习惯性地开始利用反向思维来考量这这场看似必输无疑的打斗。忽然灵机一动,索性挨他几拳又能咋地!?难道他拳拳都能致人于死地?我为什么要纠结于格斗技术,而忘记了格斗的目的? 况且我还有甲灵护体,来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我猛一挺身,猝然将脸暴露在他眼前,虽然是毫无悬念地挨了很多拳,但是我在身高上占据优势,我在挺身之际,这一优势就显现出来,他果然抬高了手臂来攻击我的面部,呵呵,小样儿,终于上当了! 我抓住机会,一个标指手,直插他的咽喉! 没中!只听哎呀一声,他停止了动作,跳出圈儿外,。但那恼人的连环冲锤被我突破,而他的惊慌没有停留多长时间,迅速调整好,拿好格斗姿势,他的姿势真是无懈可击,不愧是个高手! 此时,我已经了解了他的套路,他的优势就在于贴身近打,那连环冲锤虽然技高一筹,但如果不是真正有内功修为的人,是不可能一直打下去的,除非这老汉是个机器人!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秘密,咏春拳的短处是腿功比较弱,近身贴打,腿脚总是不容易施展开来。 于是,我开始认真起来,不在耍宝,把攻击的重点放在腿上,我一个边腿过去,他果然用手臂格挡,这时我已经找回自信,哈哈,像我这样的长腿欧巴,怎么输给你这个老汉! 那老者果然迅猛异常,用搭手格挡我边腿的同时,早已上步来绊我的支撑腿,这一招好像叫什么“白鹤沉湖”,可惜我被我看穿,我将计就计主动倒地,但在倒地的同时,那条支撑腿奋力向他头部猛踹过去! 中!中!中! 那老汉果然中了我的腿,向后踉跄几步,马上就要调整姿态以利再战! 抓住战机!这次一定要打的你这个小老儿翻不了身! 我道一句:“大叔,对不起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箭步上前来了个武警的擒拿动作叫做“抱腿压颈”的,上步抱腿,用肩膀一抗,那老者啪叽一声摔倒在地,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条腿直接跨过来,屁股一沉压上了他的肩头,左手顺势朝前一推,老者直接来了个狗啃泥,磕得他满脸惊慌和无奈,但整套动作还没有完,左手顺势抓着他的头发往起一拉,只能嘎啦一声,脊柱受到弯折发出的脆响。 那老者果然动弹不得,挣扎了半天,被我这莽汉压得喘不过气来,左手连连拍地表示认输。 起身后,我拱手道:“前辈果然是武功高强,只是我占了个年轻力大的便宜,还请前辈海涵。” 我想起他刚才说我“体质虚弱,萎靡不振”,实在让人气愤,就打趣地说:“老先生武功自然是没话说,只是身体可能大不如前,要是感觉肾虚的话,我推荐你吃点儿“六味地黄丸”,呵呵。” 那老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埃,神情淡定地笑了笑道:“果然是少年英雄,恕我刚才冒昧了。”一招手,那二三十个徒弟全部站到他身后去了。 心说,“咋地,要拍毕业照啊!还是气不过准备跟小哥儿我群殴啊!”我立刻警惕起来,叫道:“怎地?想耍赖一群人欺负我?告诉你们,小哥儿我可不是好惹的,别说你们这二三十人,就是二三百人,爷爷我也是万军从中来去自如的主儿!” 薛梅格看这阵势似乎也感觉到不妙,附嘴上来跟我耳语道:“你不吹牛会死啊?赶紧求饶吧!” 我倒是不怕他们,这些人里面,除了那老者的功夫还算了得,其余的都是软脚蟹,根本不堪一击。可我却不想惹事了,好歹咱们算是武林中人,多交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何必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将来在江湖上还怎么立足? 如果能够招安为我所用,再教授一些军事技能,小哥儿我岂不是有了自己的队伍?想到这里脸上就堆起笑容来,准备求和。 没想到,众人包括那老者在内齐齐拱手行礼,我连忙还礼,那老者道:“年轻人,后会有期啊!” 话音刚落,从前院传出一个声音:“哎,里面的,干啥呢?我这都快闭馆了!” 我和薛梅格回头看时,一个带着红袖箍的老大爷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说:“这儿是博物馆,瞎折腾啥呢!” 我再扭头看时,那老者和二三十人都已不见踪影。 第七十七章原来是短暂性穿越 薛梅格问那老戴红袖箍的老人:“大爷,这个博物馆怎么住着这么多练武的?” 那老大爷好像很生气,“你说的甚呀,这里就我一个看门的,你们刚才没买票进来了,害的我被领导骂。” 我和薛梅格顿时就惊呆了,这太他妈诡异了,我怎么净遇到这种事啊。我和老章自从经历了那一场噩梦。对于鬼物的敏感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想象,但这一次我却真没有感觉出来。他们没有可怕的外貌,没有枉死者的怨念,这些人是鬼吗?好像老天这台大收音机暂时出了错,或者是我不小心调到了另外一个波段。 或者说,人家在他们的世界里,就是人。 薛梅格也吓得不轻,掏钱补了门票就拉着我往外走。 出来后,我说,“梅格啊,怎么总是你啊。你领我到一个地方就发生诡异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薛梅格差点儿哭了出来:“你又不相信我!?” 我赶紧安慰着小妮子:“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只是我不明白我们怎么总是遇到这些怪事!” 薛梅格嘟着嘴,委屈地说:“我只知道这里曾经是个镖局,我们薛家祖上常常雇佣这里的镖师护镖,因为我们家那时是开票号的,而且规模很大,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票号,标的物都是些金银财物,人家别的商家都喜欢雇佣北方武师,可是我太爷爷却喜欢一些南方武师。” 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刚才那老者打得可是咏春拳!咏春拳是南拳的一种。” “那又怎样?”薛梅格不解地问。 小妮子的理解力,真是让人担忧,怪不得在学校只是个管教务的,我没好气地说:“刚才我们遇到的有可能就是那些武师的灵魂。” 薛梅格被我的话吓了一大跳,胸脯起伏着,胆战心惊地说:“翔子,你别吓我啊,况且,你这不是主观臆断吗?哪里就那么巧呢?” 我抠着下巴上的胡茬子故作思考状,沉默了半晌说:“他们也许不是鬼魂,而是历史,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历史并不是已经发生过的事,而是正在发生的事,每一个时空就好像是平行的,相互促进,相互影响,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相交的。” 薛梅格学着我的样子分析道:“如果是相交了的话,就叫做穿越?对,穿越!” 我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夸奖道:“还真聪明呢!不过,这个穿越很可能是短暂性的,毕竟我们不是生活在网络小说的世界里。” 薛梅格听着我说的话,不置可否,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那样子可爱极了。就像我三姨家里六岁的小弟弟,一副小孩儿萌萌哒的表情却故作深沉,那样子非常惹人喜爱。 她这个样子,很让我产生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保护的不仅仅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所以,我一直不想让她知道我太多的事,也不想让她跟我有太多的瓜葛。 想想上一次,在窄巷子里遇到活死人的事情,她惊恐的样子真让人心疼。而我和老章失踪了那么久,后来被人发现送到医院昏迷不醒的时候,是她一直陪在我身边,而我却浑然不知。 这样温柔可人的姑娘,我还有什么理由让她受到伤害呢,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行。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当兵的,你刚才说那老镖师打的是咏春拳,对吗?” 我肯定地点点头,一摊手说:“怎么了?” “还有,你刚才说的咏春拳是南拳的一种,而我说的我太爷爷当时就喜欢找一些南拳镖师来护镖。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她的思路又卡住了。 我说:“那你得问你祖爷爷去!” 她猛一抬头说:“可以吗?” 我冷哼一声道:“我可不想让他老人家把我带走······” 她继续很认真地说:“不是,你不是说历史正在发生吗?而且,我们刚才不是就穿越了吗?” 我看着她纯纯的眼睛,捏了捏她的鼻子说:“小丫头,这种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啊。”我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害怕得紧,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跟薛梅格得祖上有关系,而那些拳师的出现又是有预谋的,那么,薛梅格恐怕很难摆脱干系。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在九层妖塔之中,我虽然见到了贺天蓉,但却并没有解开我心中的疑惑,而更重要的是我还没有找到杀死贺天蓉的真凶。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调查的案子还没有查出个眉目,却又摊上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把薛梅格牵扯了进去。 接下来的日子,我必须分外小心,因为这次不是单打独斗或者我和老章并肩作战,我这次有了牵绊,我必须高度重视薛梅格的安全。贺天蓉已经是我今生最大的伤痛了,我不能看着薛梅格再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想到这里,我的肩膀异常沉重起来。我是个心理有事,脸上就会表现出来的人,即使我极力地去伪装。薛梅格看到我的异样,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我挤出笑容来说:“没事的,我可能有点儿累了。” 薛梅格懂事地点点头说:“嗯,刚才跟那个老镖师打斗,确实非常地耗精力。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捶了捶自己的胸膛,笑着说:“你看,我壮的像头牛,不需要休息的,况且有你这样的美女陪着,不就是一种休息吗?” 小丫头听我这么说,脸上泛起了绯红,用她那柔弱无骨的小拳头敲打着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的了?” 我呵呵了一下,随口说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她方才擂我似乎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我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她却可能把自己擂疼了,一边甩着手一边说:“你怎么这么硬!” 一个人女人跟自己说,你怎么这么硬,是不是很让人骄傲呢?我心里短暂地意淫了一下下。没顾得上接她的话茬,而她却认真起来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知道你身上的什么地方吸引了我吗?” 我低下了头,俺这纯洁小帅哥儿,一遇到这种问题就羞得无地自容。 她的脸也红的够呛,我都能感觉到她的小心脏也在砰砰地跳动。她说:“是深沉。”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说,我只好用一种玩笑的语气对答道:“他们都说我装逼······” 没想到我这样的回答却巧妙地避免了尴尬,她笑起来,花枝乱颤的,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我总是被这些小小的情绪所感染,感性地就像一个高中女生。而我这个经历过生死,又身负甲灵和四鬼护身的硬汉,所期待的幸福其实和普通人一样,不过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馨。再高级点儿,搞一点儿浪漫也就满足了。 可现实总是这么残酷,想要过普通生活的人,却偏偏摊上了什么重大使命。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有时候想,这人生可真是操蛋,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真奇怪那些大褂算命的,如果命运可以设计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假如知道自己即将大富大贵,是不是得高兴死?但假如知道自己马上就会被天外飞石砸死,是不是提前就得郁闷死? 人啊,还是糊涂点儿好,活的那么明白干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我想到这里不禁自言自语起来:“只要做好眼前的事情就好,对不?” “啥?你说什么?”薛梅格好奇地看着我说。 我冲她笑了笑说:“没什么啊,记住了,以后一定要跟紧我,小心拍花的把你拍走,知道了吗?” 她又爽朗地笑了起来,笑说:“你当我是小孩子呢!我一个人在外好多年了呢。”她嘴上这么说,却看得出来,心里感觉是幸福的。 我们的心情不禁好很多了。这时,夕阳正红,照亮了整个南寺街,似乎是在呼应着我们的好心情。 第七十八章又见老镖师 天渐渐暗下来,华灯初上。 我们在古色古香的南寺街上走着,心里充满了幸福,就像回到了小时候的元宵节,这条街是明清时代特别是清末民初的金融中心,当时有中国华尔街之称。走在这条街上,似乎往日的繁华尽收眼底。 白日里,老街的繁华隐藏在历史的沧桑里,只看到那些趿着拖鞋,摇着蒲扇的慵懒居民以及叮叮叮的自行车驶过,抑或是拉煤车、拉粪车、拉水车构成的生活场景。而此时呢,却好像回到了那个汇通天下的晋商时代,小贩的叫卖声,票号柜台里拨拉算盘的清脆声,事事都显示着日进斗金的金融气象。 可是真是奇了怪了,白日的萧条景象哪儿去了?怎么到了晚上却这般繁华?我们走着走着竟然发现这条街上走着的人,都穿着清末民初的服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薛梅格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了?聊斋里的狐仙鬼怪不是都在荒郊野外吗?这里可是古城的中心地带啊,怎么会发生这样诡异的事! 我瞎编道:“也许我们走进了另一个维度的空间里,这条街还是这条街,可是在另一个维度里就是不一样的景象。” 可是我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慰人的作用,反而让她更加恐惧起来:“另一个维度空间?那是什么东东!我们今天怎么总是撞鬼······” 我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够缓解恐惧。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人呀、鬼呀、远古生物什么的,我对待鬼神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 我一边走一边扫视着街道上的人群、茶馆里高谈阔论的闲人以及在商铺里讨价还价的客商,并没有发现这些人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不是这个时代罢了。当然了,我对自己那些维度空间的理论并没有底气,不过是从网上看来的东西。 我的底气仍然来自于融化在我体内的甲灵还有四鬼剑护身以及我的军事技能,其他神马的都是浮云。 我对薛梅格说:“别太当回事,就当逛街了,白天你不是还shopping吗?我们现在继续shopping!” 她带着犹疑高兴起来,拉紧了我的胳膊,我们就在这条老街上瞎逛起来,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当我们驻足在一个卖木梳的小摊儿前时,一阵嘻嘻哈哈的浪笑声传了过来。 薛梅格无心理会,她对那些精致的木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拿在手里把玩比较。我警觉地转头看去,一个穿着大领子西服留着辫子的男子跟他的随从一边狂聊着不堪入耳的话题,一边向我们这边走来。 离着摊位还有一丈远呢,那随从就一嗓子捅过来:“张木匠,你家的份子钱不能再拖了!”我暗骂一声艹,心说:“这个时候就特么流行收保护费么?”我只是不动声色,保持着静观其变的态度。 那摆摊卖梳子的张木匠听了这一嗓子竟然吓得不行,左顾右盼的似乎是在找什么地缝儿可以躲躲。我冲那张木匠说:“你哆嗦什么?没看见客人还没走呢吗?” 薛梅格顺着我的话来一句:“是啊,还有没有新款的,拿出来让本小姐瞧瞧?” 那老汉道:“你们快走吧,这家伙惹不起。” 我哼笑了一声不理会,正好薛梅格选了几款样式新颖的梳子,我低头掏钱准备付账。只听薛梅格惊叫一声,我连忙抬头看时,那家伙的一张贱脸已经堵在薛梅格的脸前,流着哈喇子打着酒嗝说:“喝了一晚上的花酒,特么那么多莺莺燕燕的怎么就比不上眼前这个小美人儿?”说着还动起手来。 尼玛,老子还忍你这个么。抬起大脚丫子就把那家伙踹了个老远。 这可把张木匠惊坏了,他惊慌失措地说:“你们可闯了大祸了,你知道他是谁吗?这是城东曹公子!” 我笑着拍了拍他说:“大叔,人是我打的,跟你没关系啊。” 那随从一看便知不过也是个软脚蟹,却撸着袖子要跟我干仗。我一把捏住他那种肉脸,一下子就把他提得离了地。 张木匠摊位的对过是一个酒店,酒店忽然传出一个声音来:“英雄手下留情!”我也不想伤人,一松手,那软蛋就摊在地上了。转眼看时,一个精干的后生站在酒店门口拱手道:“多谢英雄!” 那曹公子见有人为他说话,连滚带爬地过去拉着这后生指着我道:“打他,打他!快给我打他!” 那后生面有怒色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我大概看出些端倪,拱手道:“兄台可是他家的护院?” 那后生道:“不算,有些业务联系。不过,这位曹公子在梅城可是个人物,任谁也不敢如此对他!” 我当然不服气地对他说:“哦?那我现在岂不是惹祸上身了?” 他摆摆手道:“不不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英雄行走江湖,潇潇洒洒,自然是不在乎这些地头蛇的,只是,看在我师傅与您有一面之缘的面子上,饶这曹公子一命!” 这位小哥儿说话还算中听。可那曹公子却哭喊起来,指着我歇斯底里地说:“打他,快给我打他,不然我告诉我爹,让你们没饭吃!” 那后生与曹公子耳语一阵,曹公子态度竟然大变,悻悻地就走了。 我刚想问个缘由,那后生又一拱手道:“英雄,我家师傅请您进来喝一杯!” 我还没来得及接茬,突然一个年轻的短衣襟的小二大声说,二位里边请!见我们没有移步又大声叫一句:二位里边请!似乎还有点儿强迫的意思。 那酒店的门是敞着的,听他这么大声的吆喝,里面的一个喝酒的人抬起头来,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正是在晋商博物馆里与其交手的老拳师!没想到这么快就碰面了。 那老拳师突然笑着走出酒馆,拱手大声道:“二位,真是有缘哪。如果不嫌弃,一起喝一杯如何?” 既然人家都打了招呼了,我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就挪步向里面走,薛梅格却吓得一个劲儿地摇头,我悄悄跟他说:“小妮子,怕啥呢,他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薛梅格听了我的话果然就放松很多,但还是紧紧地扯着我的胳膊才跟着进了酒馆。 老拳师把我们往一张桌子上让,那桌子放着一碟花生米和一盘卤猪脚,还有一壶温酒,并无其他人在座,其他桌子上的客人旁若无人地仍然在那里喝酒猜拳,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我们落座后,我对老拳师说,“师傅怎么在这里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想了想又说,“下午晚辈跟您交手时多有得罪还请老师傅见谅!” 那老者果断地一摆手道:“我哪里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呢?只因为最近走了一趟镖,出了差错,东家很生气不仅扣了工钱,还要我们赔偿。那是十大车的银子哪,怎能说赔就赔得起的!而且,因为这件事,坏了我南方镖局的名誉,最近的营业额可是很不景气啊。” 我哦了一声道:“看你徒弟刚才对那曹公子的态度,想必您走的是他家的镖了?” 老者笑着摇摇头道:“在这梅城县,曹家的镖倒是走过,不过从来没出过事。” 我正在低头思考,薛梅格却开口问了句:“那请问老师傅这趟保的是哪家的镖?” 那镖师道:“正是县城西南方梅镇薛家的镖。” 听了这句话,我和薛梅格相互望着惊得张大了嘴。 第七十九章跳转的维度 那镖师自顾叹息并没有注意我们俩惊异的表情,我们缓解了一下情绪。 我说:出了什么差错呢? 老镖师说:“被二龙山的土匪劫了!那二龙山上的土匪可不是好惹的,劫镖时还留下话,点名要薛家二小姐上山当压寨夫人,不然就…” 薛梅格急着问:“不然就怎样?” 老镖师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来回逡巡了一下说:“那土匪头子放出狠话,如果限时交不出薛家二小姐,从今往后,只要是薛家的镖见一次劫一次,还扬言要下山抢人!” 薛梅格说:“薛家二小姐?是不是叫薛竹韵的?” 那老镖师一惊道:“莫非您是?” 薛梅格坦然道:“她是我姑奶奶!” 周围几个人都掩嘴笑了起来,我心里知道他们笑什么,也只不动声色,就让他们认为这是个傻丫头吧。我伸手在薛梅格腰间抚了一下,她会意,补充了一句:“哦,哈哈,我是说这薛家二小姐想必是个奇人,不然怎么这么多人抢来抢去的?她可真是个难招架的姑奶奶呀!” 这话说得牵强,但老镖师也没有揪住不放,笑说:“我也说么,薛家二小姐芳龄二八,怎么会是您的姑奶奶呢?果然,您在说笑话!”他周围的徒弟们就笑出声来。 可我一眼就发现他这些徒弟当中,有一个人没笑,就是方才在酒店门口替曹公子求情的那个后生。我只瞟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子心思重的很,要是心术不正,必然为祸一方。 眼下,我估计他知道很多薛家的事情,不然刚才为什么冒着顶撞曹公子的风险替我们解围?那曹公子在梅城县那可是一霸呀。这里面的猫腻儿看来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想到这里我附和着老镖师道:“小丫头不懂事,胡说八道,老前辈可不要见怪啊!” 那老镖师红着个脸,摆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像你们这些留洋回来的人,想必是受了国外开明风气的影响,我这老古董也不是那封建之人!” 我呵呵地点点头恭维道:“那是那是,老镖师走南闯北,什么阵仗没有见过,怎么会跟我们这些小辈儿计较呢?” 老镖师听了我的话觉得非常受用,但不想太过暴露自己狂喜的内心,抿着嘴把笑都憋到了眼睛上。 我看着他难以名状的面容,我话锋一转说:“您老刚才不是说,二龙山的土匪想要强抢薛家二小姐薛竹韵吗?” 老镖师狂喜的内心一下子就跌入低谷,那脸色的变化如同我犀利的话锋没有一丝儿过渡,直接就黯然失色了。发愁道:“是啊,老朽不才啊,莫说是这南方镖局的声誉,就是祖宗的脸也都让我给丢尽了!”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儿,安慰道:“前辈不必如此自责,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晚辈绝不会袖手旁观!” 他好像是找到了一丝希望似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但很快就又黯淡下去。我看出了他的心事,说:“老前辈不是看不上我吧?” 他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你少年英雄,下午我们刚刚交过手,我怎敢看不上你呢?只不过······” 这家伙长音儿拉的叫人心烦,我耐着性子道:“前辈但说无妨。” 老镖师又说:“小哥儿有所不知啊,那二龙山的土匪是个武功高强的主儿,而且不似中土人物,倒像是那东边小岛子上的东洋人!神出鬼没无所不能啊。” 我不服气道:“妈的,又是小鬼子!他在二龙山称霸王,难道下了山也是好汉?什么神出鬼没,不过就是缩头乌龟。那薛家老宅“梅兰竹菊”四字院儿,百折千回可是他们轻易能得逞的?” 老镖师若有所思地摸着短胡子想了半天说:“这个不好说,从我们镖局的角度讲,东家和土匪谁也不敢得罪啊,我们不过是混碗饭吃的。” 心里骂道,什么狗屁的江湖人士,不过是个奸商罢了。想想下午的那场比武,按说这老家伙功夫也是不错的,可惜却不是忠信礼义之人,少了些武林人士的豪爽,却多了些无商不奸的油滑。 虽说如此,我倒也能够理解,开镖局也是开门做生意,这么多人跟着他吃饭呢,光知道打打杀杀是维持不了局面的。 薛梅格在一旁安静地坐着,她也许没有看出我和老镖师对话之间的内涵。但她一定在担心她的家人,虽然这个家人她根本就没见过,抑或说是他的祖宗也未可知。但那种血脉传承是无法理解的。 她凑过来,把嘴巴放在我耳朵上对我说:“当兵的,你帮帮他们吧。就当是帮我了。” 我没有答话,拍拍她的手,表示知道了,放心,我会帮他们的。 老镖师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各种利益之间斟酌,我想我应该帮他们,或许我是在帮薛梅格,抑或是我已经敏感地认识到,这背后的势力似乎也跟我的使命有着一些奇妙的联系。总之,我不上手肯定是不行了。 于是,我看着他一脸的疑惑直接问道:“大叔可知道这土匪可有个字号?可别跟我说他叫布川内库啊。” 老镖师惊奇道:“对,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个小名儿叫八郎!” 我大吃一惊,心说,真是阴魂不散啊,他奶奶个熊的,这个德川八郎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还跨维度搞混乱啊,看来这件事情真的与我有关系呢,袖手旁观是不肯能了。 想到这里我回头看了薛梅格一眼,她睁大了眼睛不知道我什么意思,这小丫头,老是这么萌萌哒,这八郎茶社不是你带我去的吗?装什么傻呢? 可是眼前的这个俏佳人儿还是一副无辜的表情,让人发不起火来。他又把嘴巴凑到我耳边说:“当兵的,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 我摇摇头也跟她耳语道:“没有啊,这个是不穿内裤,又没说就是德川八郎啊。” 薛梅格的脾性就跟小孩子一样样的,很容易相信人,听我这么说立刻就高兴起来,很依靠地看着我。 老镖师见我俩在这里咬耳朵,多少有些难为情,毕竟跟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我看出了这一点,示意薛梅格注意老人家的情绪变化。 我不好意思地说:“前辈,我这个妹妹确实淘气,不过倒是很可爱的,心地也纯洁,不知道我们刚才······是不是让您难堪了?” 老镖师露出一脸的尴尬表情讪讪地说:“呃······不妨事,不妨事。” 我说:“好,既然不妨事,那咱们就谈谈如何夺回薛家的镖!” 他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痛快,压低了身子,把头伸过来道:“英雄可有什么御敌之术吗?” 我刚要开口说话,放在桌子上的“四鬼剑”突然抖动起来,那老者包括喝酒猜拳的人全部在表现出惊恐表情后,突然凭空就消失了。 而且,四周环境突然发生变化,民国小酒馆突然变成了加州牛肉面大王。一个穿着红围裙的服务员走过来轻声说:先生、小姐,二位需要点儿什么? 我背起剑,拉着薛梅格二话没说就往外走。出来后,发现街还是这条老街,只是那景象并不似刚才的民国风味儿,我想,我们已经走出了那个异度空间,远处飘来一股炸臭干子的味道,我和薛梅格走过去,看见有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国足臭豆腐。 我们才感觉有些饥饿,我和薛梅格一人来了一份臭豆腐,吃完,抬手看了看手表,晚上十点钟,不算太晚可也不早了,我们就决定先回梅镇再说。 第八十章月夜绽放 我们打了一辆车回到梅镇,已经很晚了。 薛梅格到正屋里去问她奶奶的安,我因为太晚就直接回了东厢房。可是我并没有急着睡觉,我关着灯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的景色,这正是月光如水、天空如洗的夜晚,宁静但给人遐想,正屋里的灯还亮着,他们祖孙之间也许还有许多说不完的贴心话。 可是,我抱着那把四鬼剑站在窗前,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德川八郎、不川内库、老镖师,而且这些人物和事件似乎还发生在不同维度的空间里,看似毫不相干,却又似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得我头都快爆炸了。 不一会儿,正屋的门开了,我站在窗口就着明亮的月光我看到薛梅格从正屋出来带着她颀长的影子,轻轻地回到西厢房去了,随即西厢房的灯亮了,窗帘被轻轻地拉上,薛梅格就像皮影戏似的在窗帘上展示着她脱衣的动作,尽管只是一个剪影,但她美好的形象已经一展无遗。 我一下子就脸红了。平日里薛梅格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在我心里,从来就没有用那种淫荡的眼光审视过她。这种感觉让我心头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楚,随即心脏开始砰砰地跳动起来······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该叫做什么,难道我,我爱上她了?当初我见到贺天蓉的时候就是类似这种感觉。我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只会爱贺天蓉一个人,对其他任何女人都不会产生兴趣。 其实,贺天蓉给我的是少年时代的一种憧憬,一种对美好事物的不带任何*色彩的渴望,她是那么冰冷,身体周围氤氲着一层寒光,跟她在一起或者说想着她的时候,是不会产生欲念的,她那样超凡脱俗,似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菩萨。而薛梅格是一个真实的女人,有着精致的脸蛋和傲人的身材,以及活泼可爱的性格,她总是跟你黏在一起,哪怕你说她、骂他、不理她,她都会笑脸相迎,她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抬头看对面窗户上的倩影时,那个凹凸有致的曲线已经基本上显露无疑了,此刻,她背转身去,双手交叉在背后,似乎在解开自己胸前的最后一道防线。砰一声,她终于绽放了! 就在她全部绽放了自己身体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院子里的梅花次第开放,似乎是在呼应着薛梅格,那是怎样一种景象,在月光如水的晋商宅院儿里,在不合时宜的秋风里,那梅花随着美丽的女人而绽放! 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并不诡异而却显示着它的神奇,薛梅格、薛梅格,她具有梅花的品格,又那么美好而动人,让梅花为她绽放也不足为奇。况且,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在你睡着的时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一会儿,薛梅格似乎是睡下了,因为西厢房的灯熄了,满园的梅花就慢慢地合拢最后消失,只剩下盘龙虬曲的枝干。 我一直都没有睡意,当然不是因为薛梅格美好的剪影,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不至于夜不能寐。我正在发愁的事要不要管那老镖师的事,如果要帮的话,我应该怎么帮他。按理说,那属于冥界的事情了或者准确地说是另一个维度的事情,如果擅自出手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思考得很苦,以至于我站在窗前已经很久了,看看表已经过了凌晨两点钟,满地的烟头显示着我不良的公德心和郁闷的心情。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院子里忽然就站了一个孤清的身影,默默地站在那假山前,一动不动。 妈的,又要发生什么事?我就这明亮的月光仔细观察那个背影,那个背影显得颀长而孤清,穿着长衫,个子奇高,看样子像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从背影就可以看出那是个高傲的人,他并不是一动不动而是在仰头看天。懂得仰头看天的一定不是凡人! 不一会儿,一个仆人打扮的后生,从前院跑进来,轻声说:“少东家,都备齐了,您看?” 那人并不搭腔,只嗯了一声,那仆人不知所措仍站在那里直搓手,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东家,南方镖局的掌门就在外面候着呢,您看要不要见他?”那人仍然不搭腔,只嗯了一声。那仆人不敢再问了,毫无底气地答了声是就退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短衣襟小打扮的武师走了进来,一抱拳喊一声:“薛东家!”我定睛一看,果然是今天见了两次的那个老镖师! 这叫什么事儿啊,这诡异的免费电影还接茬上映啊! 那老镖师只喊了一声薛东家,还未开口说话。只听那薛东家就怒不可遏的喊道:“天杀的二龙山,敢抢我家的镖,早年间八国联军打北京,老佛爷西行时路过我家,借银子还打了欠条呢?那二龙山算什么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我薛家经商多年,那金银之物我早已看淡,可那是票号里用的银子,这下子好了,那“汇通天下”的牌子怕是要被人摘了去!这失了人心,就是毁了祖宗的基业呀!” 那老镖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惭愧地说:“少东家莫说了,老夫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上那二龙山夺回您的镖!” 那少东家不再说话,只随手甩了一下长衫的袖子,意思是够了,你下去吧! 就在那老镖师要退出去的时候,我开了东厢房的门,那少东家竟然有所察觉,扭头看到是我,很惊讶地看着我的表情,说:“你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我家?” 我抱歉地说:“这个不好解释,总之,我愿意帮助这老镖师帮你夺回你的镖。” 我心里说,“我是谁,为什么会在你家?妈妈的,我还是你重孙女的男朋友呢?我这他妈的人话鬼怎么会信?” 那老镖师见到我高兴地说,“多谢英雄!”转而对薛东家说:“这位公子,少年英雄,我今天与他交过手,是个难得的高手啊!” 我笑着说:“客气客气,晚辈不才,只爱凑个热闹,不过在下也是有条件的,如果有缘再见,希望老镖师一定要教我咏春拳,您看如何?” 那老镖师道:“你知道我练的是咏春拳?我们这南方的小拳种并不是威名远扬啊。” 我哈哈笑道:“百年以后,你们的拳一定会大火,大火啊。” 那老镖师不解道:“借您吉言,借您吉言。只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行动呢?” 我正色道:“你带路就是了,我来收拾那些鬼子!” 那老镖师摇摇头,面有难色地说:“不是英雄想的这么简单,那普通土匪山寨都会设什么*林、迷糊阵啥的,再差点儿的也有个陷阱啊什么的。可是那二龙山上的不川内库可是个忍者啊,那些人可善于山林作战,神出鬼没,我想咱们切不可鲁莽行事。” 我对他说到:“你只要认识路就行了,随即结剑指,发一声喊:魑魅魍魉,开开开!” 那四鬼剑伧郎一声变为四把,魑怪还非常懂事知道我要它当坐骑直接就变身为“若龙”,那老镖师惊得目瞪口呆,那薛少东家却看起来气定神闲,还说句不咸不淡的屁话:“我刚刚夜观天象,会有神龙下凡,果不其然,果不其然!我薛家有望,我薛家有望啊!” 我调侃地说:“太爷爷,别着急,我这就帮您抢货去啊。” 说着,带着那老镖师跃上龙背就要飞进了浩瀚的夜空。等飞上天才发现,那老镖师不是gps,飞这么高,老师傅找不到路啊。我拍拍龙腮说:“兄弟,低点儿,让老镖师看清地面。” 第八十一章.遭遇忍者狼 若龙在老镖师的指引下,二龙山越来越近。我向下看时,全部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植被,看不出山门所在之处,只看到两条山脉蜿蜒向前好似两条巨龙,两山之间有一条曲折的亮带,想必是一条河流,河面平静并没有多大的波澜。我不断地嘱咐“若龙”,让它再低点儿。魑怪若龙不断地降低高度,我甚至听到它肚子和树冠的摩擦声,簌簌的声音惊起了树冠上的飞鸟,鸟鸣引起了一阵阵骚乱。我想完了,这必定已经打草惊蛇! 索性找个落脚点下降后再说吧,原指望那老镖师可以当向导,谁曾想他不过只是知道二龙山的方位,对山上道路、机关一概不知!我心里对自己一阵埋怨,怪自己一时冲动,揽下这劳什子营生,这下可怎么收场! 按照我有限的知识这土匪山寨都建在易守难攻的险峻之处。但二龙山并无伟岸的高峰,我想,那土匪的山寨必然隐藏在那茫茫林海之中,这符合东洋忍者隐秘的风格。那莽莽森林之中必然是陷阱重重、凶险异常。于是,我给若龙下了指令,让它在水边找一开阔地降落,再择机而动。 我们降落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我必须在七点之前赶回梅镇,不然薛梅格醒后找不到我不知道该多着急。 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山寨的方位,哪怕硬闯也应该有一个方向不是?我定了定神,问老镖师:上次你们在哪里被劫?老镖师说,是在官道上被劫的,这二龙山的土匪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 我气呼呼地说,那你当的什么向导!? 老镖师惭愧道:哎,我倒是愿意舍了这条老命去换那几箱子金银,只是我能力有限啊。 我狠狠地说:那就只有最后一招了! 难道小英雄有什么办法吗? 屁的办法!你不是说这些土匪都是东洋忍者吗?那都是高级间谍,我们还玩什么夜袭二龙山啊,那不是班门弄斧吗?你只能用逆向思维,暗的不行,只能来明的,索性让人家虏了去,还有找不到山门的吗? 你说的倒是有理,就怕我们有去无回啊! 有去无回?没脑子还没胆子吗?真是龌蹉!你大声喊,就说爷爷讨债来了,让他们出来迎接咱们! 话音未落,只见河边的几颗树上就幻化出四名身着黑衣背着东洋刀的蒙面忍者,最让人吃惊的是他们每人竟然牵着一头狼! 我知道我们的到来根本就瞒不住这些人,索性就做好了从容面对的准备。那老镖师到底是武林中人倒也没有显得多么惊慌,轻开子午步,拿好问路手,准备迎战。只见那四个蒙面忍者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他们手中的四头狼边走边发出恶狠狠的喘息声,八只眼睛发出莹莹的绿光,但跟蒙面忍者的相同之处是,他们无一例外的脚步轻巧,在这无边的旷野上竟仿佛怕惊了熟睡的人。 从树林走到河边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危险渐渐逼近。但这危险并不来自于普通的武士而是这些未知的幽灵般的生物们。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逼近的危险,嘴上却轻声问道:前辈,有把握吗?老镖师沉着而无奈的说:武艺以外的事只有天知道了。我和老镖师交过手,他是个优秀的武士,优秀的武士不仅仅是在武艺的强弱上更在于精神的强大与否。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达成了惊人的一致,我想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我们那时候的状态,那就是视死如归。 那四个忍者离我们十几步的时候,突然站定,他们动作协调、训练有素,同时,那四头狼却腾空而起朝我们扑来,同样的悄无声息,只听到些许的喘息声还有那八只绿眼。 那是四头狼,四头!我和老镖师均是左右受敌,无法闪躲。我顾不得老镖师了,这个时候只能看自己的本事和命运,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侥幸可言,甚至我连拔剑的时间都没有,于是,我双手迅速前伸,同时旋腕分拨两条狼腿,化解两头巨狼前扑的冲力,尽管我采用了借力打力的方法,但双臂仍然被格挡得生疼。当然,我根本没有时间理睬那瞬间灼人的疼痛,迅速转过身来,一手一只抓住狼尾巴转圈抡了起来,一撒手,两头狼就噗通、噗通地进了平静的河面,正当我准备去帮老镖师的时候,被我丢进河里的两头狼忽然站了起来,潮湿的硬毛直竖着,身体看上去大了几倍,像小马驹儿大小,张着血盆大口又重新向我奔来,涉水时竟然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溅起些许的水花。 这啥玩意儿啊,你敢不敢再猛点儿!? 再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扭头看了一眼老镖师,他和另外两头狼斗得正酣,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说时迟那时快,过了水的两头巨狼已经扑将过来,我抽出四鬼剑,结剑指,咬牙切齿地大喊一声:魑魅魍魉,开开开! 四鬼剑一把变四把,魍、魉二剑仓地一声同时插在地上,我双手紧握魑、魅二剑,待那两头巨狼再次腾空向我扑来的时候,我奋力掷出二剑,魑魅二剑分别自口入从肛出,穿透两头巨狼的身体,两狼顿时失去动力,从抛物线的最高点重重地拍在地上。即使这样,我也不敢懈怠,抄起插在地上的魍、魉二剑迅速朝老镖师奔了过去,朝趴在他身上的两头狼猛砍! 没想到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四头狼尸的身体里竟然飘出两具长发的女鬼,快速地朝树林里逃逸了。 这时,我才环顾四周去寻找那四个蒙面忍者,却已不见了踪影。 我扶起老镖师,却发现他脖子上有三道爪印,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 我和老镖师定了定神,坐在河边休息了好一阵子才开始勘察现场,那四具狼尸依然横陈岸边,但令人感到异常奇怪的是新死的狼却发出阵阵恶臭,我和老镖师捂着鼻子走近观察,发现那四具狼尸早已发干发硬,像死在路边的野狗,不仅刚才的凶猛之状荡然无存,甚至感觉有些可怜,看起来就像死了很久似的。 是的,那就是死了很久的狼尸,刚才看到迅速飘走的女鬼就是操纵四具狼尸的魂魄!我坚信我的想法没有错,但是还有一个疑问,那四个蒙面忍者不仅没有动手却仅仅是放狼与我们搏斗,甚至在我们和群狼搏斗的间隙里就不知所踪,这是为什么? 这是警告!老镖师肯定地说。 看来这二龙山的确不简单哪。我感叹道。 只是这天色快亮了,也还没有找到上山的路,而且我经过这一场打斗就已经精疲力竭,我真不敢想象后面还面临着什么?老镖师显得有些喋喋不休。 我带着命令的口吻说:走,到那几颗树那儿去看看。 我和老镖师来到刚才蒙面忍者出现的树前查看,并没有发现那几颗树有什么特别之处,老镖师仍然不甘心地继续靠近那几棵树去仔细观察,不想一脚蹬空,半只脚好像陷在陷阱里似的,他大惊道:小哥儿,救我! 你别动,我喝道。说着走近老镖师,迅速把他拉了上来,往他刚刚陷落的地方看去,发现有一个洞,我取下四鬼剑向下试探着捅了一下,感觉这陷阱并不深,随后发现,这陷阱并不是一个小洞,而是一个浅浅的地下走廊,这就解释通了,是土遁。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沿着这条地洞找到那四个忍者隐遁的方向,说不定就可以找到二龙山匪窝! 就在这时,四鬼剑抖动了起来。老镖师消失了,狼尸消失了,地洞也消失了。自从来到梅镇以后多次出现这种现象,只要四鬼剑抖动,眼前这一维次的幻想就全部消失。不过,难道这真的是幻象吗? 回头看时喝水哗哗地流着,天色也亮了起来。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章章打来的电话,电话的内容让我再一次震惊!八郎茶社又一次出现了凶杀案,死者仍然是一名女性工作人员,死亡方式与前两次如出一辙。 我沿着河流走出二龙山的山门(终于有山门了,可惜不是那个世界的,上面写着“二龙山风景区”),踏上公路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云雾缭绕的二龙山一眼,暗下决心,我还会回来的! 第八十二章要去另一个维次空间 我打车回到梅镇的时候,薛梅格在院子里晨练,见我从外面进来,一身污垢、一脸疲惫,惊讶的说,你昨晚去哪儿了?我调侃地说,为你家讨债去了。薛梅格调皮地说,“你这个讨债鬼,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不省心。” 之后,她知道我不想说也就没有追着问。我说,梅格啊,我们得回去了,刚才章章打电话来说,八郎茶社又发生凶杀案,作案手法和上次非常相似。 可是,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以为我们从此可以浪迹天涯呢,没想到在这里住了这么几天就要回去了,哎,真扫兴。 我说,小妮子,你是薛家大小姐,我可是需要上班养家糊口的。 薛梅格嗔怒道:当兵的,你不要骗我了,你心里还是没有放下那个叫贺天蓉的,对吗? 我说,不,八郎茶社的凶杀案跟贺天蓉没有任何关系。我回去只是做一个有良心的人该做的事。因为,我不能跟正在调查的警方说,那些人都是妖魔鬼怪杀的,他们只是局限在他们现有的知识和认知范围里思考和解决问题,这样的话,那些案子根本就破不了,那些死者就没有昭雪的那一天。 翔子,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个人的恩怨情仇算不了什么,在我眼里你就是拯救宇宙的英雄!我的英雄! 这就是薛梅格这个小妮子最令我喜欢的地方,她并不胡搅蛮缠,什么事情都是点到即止。我说:那你是答应我们回去了吗? 要回的话,我们现在就回怎么样,还能赶得上我家楼下的名牌早点呢! 你可真是个人来疯啊。 回到煤城的时候,我没有送薛梅格去学校,在我内心深处我还是个比较羞赧的人,上次在学校里玩摩托车特技,捅了那么大的乱子,对于学校里那些老师和学生来讲,尽管素未谋面但我仍然无法无法去面对。 我和薛梅格是在她家楼下的名牌包子店分手的,小丫头大概是饿了,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包子,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喋喋不休地嘱咐这嘱咐那的,特别嘱咐她见了同事,千万要解释清楚我上次在学校里的鲁莽行为。 小丫头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满不在乎地说:“谁还记得你说的这些事啊,”说完挎着包包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我晚上要上夜班,尽管一夜没睡但是也毫无困意,就把摩托车存起来,步行在瞎逛起来,我是个怀旧的人,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到以前的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去,站着想一想过去的事情。薛梅格走了,我又想起了贺天蓉,她总是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突然闯进了我的视线,在我心里一住就是好多年。 ······························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跟章章说。 章章坐在他的大班桌后面点着烟,吐着烟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突然他问道:她拒绝你的理由是她有病,对吗? 对。 什么病? 不知道,所以我才一直想搞清楚她的死因。 警方的死因很明确,是被奸杀的。但我查过她的病例,她的病因不明,但症状是通体透明,甚至还微微发光。 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她的死因而是她的病因。 我沉默了很长时间,不是我不相信警方的判断,而是我心里的那道坎实在是过不了,那么纯洁的女孩儿却是那么肮脏的一个死法。 章章看我沉默了那么久,用缓和的语气说:怎么,还是无法接受?可是,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故事啊,更不用说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一直不知道你对她倒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不能忘记。好像,就好像是几辈子之前就认识她。 也许还真是前世的孽缘呢。 你放什么屁啊,什么叫孽缘。 好了,不跟你贫嘴,你记不记得当时她总在学校的那个角落里看的是什么书? 记得,是《金刚经》。 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怎么会看金刚经呢?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她是佛教徒! 这个很难理解吗?一个知道自己身患绝症的人早就把什么都看空了。你看《金刚经》里讲了什么,讲的全都是空啊。那不过是她的精神寄托罢了。 翔子,你怎么一点儿想象力都没有呢?一个患了一种可以让人变美的病,还浑身发光的女孩儿,读着梵文的《金刚经》,你想,她会是普通的女孩子吗?再者,你想啊,她当时的行为习惯,她没有朋友!不跟任何人讲话!我们对她的兴趣也许本来就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出于对她这个神秘人物的好奇! 可能吗?你这个唯物主义者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切都是要证据的。 证据?什么样的证据可以证明一个人可以发光。 那不过是人的主观臆想罢了。 臆想!?是臆想吗?那是病历上明确写着的。无论你怎么不相信,可是她的事是我们现在的科学无法解释的,这个你得承认。而且这涉及到了神秘的佛教。 要说神秘的事,我最近的确遇到了不少。我这些天跟着薛梅格回到她的家乡梅镇,看到了很多灵异的事,总是误打误撞地闯进了另一个维次空间,更为令人惊奇的事情是在那里我甚至听说了德川八郎的存在! 那个茶社的老板?那个日本人? 对!记不记得我们那次在德川八郎的茶社里夜斗猛鬼的事?我当时就感觉那不是一个普通的灵魂,而是被邪灵操纵了的*。我甚至在那个维度空间里遇到了同样的事,被邪灵控制的四头狼尸! 竟有这样的事!? 怎么,这回该轮到你不相信了吧。 不,我在想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是否和你讲的这件事有关? 你是说八郎茶社的几次凶杀都来自异度空间吗?那么,我们这个世界的德川八郎怎么解释?同一个人吗? 恩,值得怀疑!所以我才来找你,我有个想法,要调查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我们可以回到那个空间里去调查,当然需要你的帮助! 那么,你看需不需要通知警方? 警方?你不怕他们把你当作神经病吗。 呵呵,章章的笑容里似乎还有其它的内容。 笑什么啊,你个老小子! 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难道仅仅是出于拯救地球的使命感?你以为你谁啊,蜘蛛侠啊。 你怀疑我对国家和人民的忠诚!? 不不不,我可没有怀疑,当兵入伍宣誓的时候或者加入特警队的宣誓的时候,你是最虔诚的,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正义。只是,我想这远远不能解释你对这件事的异常关心。 你倒底要说什么啊。 我想,贺天蓉的死是不是跟这一连串的事情有关联呢。 好像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而且想象力还那么丰富。说吧,能不能搞到装备?! 那些乱七八糟的特战装备网上随便都可以买到,关键是武器! 你搞不到枪吗?我还想让你搞出40火箭筒来呢! 你疯了吧,你要不要步战车!?好像要跟谁打仗似的。况且,那么神秘的地方,谁知道这些凡间的武器会不会管用呢? 得了吧,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那些鬼灵操纵的不过是些死物,消灭他们依附的载体,他们自然就会无处藏身! 你够狠!可是你怎么到那个世界里去呢? 不知道,我看到的景象好像都是误打误撞去的,要真的专门去,还真找不到庙门! 说了半天,你跟我在这里瞎扯啊。 第一百章 收音机里的鬼声音 他说他的真名叫张素真,也可以叫他大个儿(我想还是叫大个儿吧,张素真容易让人想起白蛇),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他是个能够沟通阴阳的人,他强调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从小,在别人眼里他也许是一个自闭的孩子,可他自己觉得他从来都不孤单,他的朋友很多,不光是人死后变成的鬼来托他办事了却心愿,甚至那些满街游荡的猪呀狗呀的魂儿都来找他聊天解闷儿。小时候,有一次,他跟着父母去一个景区旅游的时候,进了一个道观,本来旅游区的道观、寺庙之类基本上都被归为骗子的快乐大本营。所以本来只是参观,他的父母香都没敢上,怕被讹上一笔。就在他们心不在焉地参观神像的时候,旁边坐着打盹的头发花白的邋遢道士,拦住他们,具体说是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嘱咐他的父母说孩子13岁之前魂魄不全,为确保孩子不受阴邪之物的侵扰,一定要将这张符箓缝在孩子的枕头里,直到13岁生日时取出来付之一炬!那老道又用中指在他的脑门处凭空乱画了一通,最后食指在他的眉心一点,他后来觉得那道士非常可笑,动作就好像是电影里的一眉道长,那一年他6岁,一个懵懵懂懂的年纪。 我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这真是老掉牙的段子,接下来你是不是就拜这老道为师,专修茅山道术,现在学有所成,但隐藏市井之中,轻易不会露面?拜托,你编得新颖些好不啦? 张素真并没有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猛然将剩下的半支烟吸到过滤嘴处,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不不不,那个老道根本不是我的师傅,他也根本没有伯乐那样的火眼金睛(好像伯乐从来就没有过火眼金睛),能够看出我天赋异禀。我的特点非常明显,是个人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我的父母怕人说闲话,就总是想方设法地掩饰我的这个-特点。那个老道的确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是比较眼尖罢了。” 他随手往后一丢,那副隐形眼睛就被准确抛在桌子上的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杯子里。然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睑啪的一下睁开来… 我的妈呀,这是啥眼啊。惊得我差点儿跳了起来,这种眼睛超出了我的预料,它猝不及防地给我本来很坚强的小心脏造成了一种重压。 准确的说,那种眼睛叫做“复眼”,长在类似于蝴蝶、甲虫之类的昆虫身上,据说每一只复眼就有大致28000只单眼组成。我不准备长篇大论地讲张素真的复眼,那样的话就好像回到了生物课的讲堂里,除了兴趣小组的童鞋们大概没有人会认真听讲了。我只想说:张素真的复眼有两个最重要的功能,对微弱光线的辨识,可以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仍然辨别出物体的颜色;另外一个是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可以看到多维空间里的东西,当然包括各种灵性的生命体。 这就是他天生能够沟通阴阳的真正原因。 我看着这双长在人脸上的昆虫眼,讪笑着跟他说:你还是带上隐形墨镜吧,不然,我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他微笑了一下,一眨眼,眼睛就恢复了正常(隔空搬物,刚才不是抛进杯子里了么?)。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欣然接受,我开始狠命地抽那只烟,我看他没什么反映就催促他,你继续说,继续说。 他看了我足足有5秒钟,然后悠悠地说:池班长,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当然了,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哦,不不不,只是太枯燥了,我怕你不想听! 他皱了一下眉头,点点头说“好吧,我说得尽量简单些、形象些。当然了,我事先声明,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有人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眼,也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可以比常人看到得要多。小时候,看了很多电影,最喜欢的是林正英的《僵尸》系列,我曾经一度着迷于那种摆着香烛贡品,手持桃木剑,做着很多漂亮动作的沟通方式,与鬼神沟通的方式,说实话,我按照电影里的方法试过,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我有些灰心了,但我没有否认佛道神通以及巫蛊之术的一类的东西。我想,只是我们的途径不同罢了。 我20岁以前一直都能够看见鬼,并且能够和他们聊天,但,也仅仅如此而已。我是一个有一点儿强迫症的人,就想着能够探寻这其中的奥秘” 我插了一句:“哦?那有什么收获吗?” 张素真摇了摇头:“一无所获,我又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些灵异的事情,对了,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讲的,维次。” “维次?”我一副虔诚求教的表情。 他继续说:“也可以说是维度。学过一点数学知识的都知道一维就是一条线,二维就是一个平面,三维就是一个空间,四维就是在三维的基础上加上了时间的概念·······” 我好像明白了似的,“哦呵呵,这就像看电影,3d就是很立体的感觉,4d就是在座椅上加上一些装置可以运动起来,5d就是更加全面的体验,比如画面里出现了大浪波涛,就往你脸上喷点水,如果是飞起来,就有电扇吹你的脸!” 一向不苟言笑的张素真竟然笑了起来,“池班长的想象力,果然不同凡响。但我说的可能跟电影又不是一回事。我尽量绕开艰深的数学公式,我打个比方说,我们在一本书的边上画小人儿,每一页上每个小人儿的动作都稍微有些差别,画完后,我们就来翻动这本书,你可以看到小人儿动了起来!如果你再拿一本更厚的书,从第一页开始到最后一页,画上他从生到死的经历,那么这就是他的一生了。 这个2d空间的平面小人儿的一生,是个时间概念,但对于我们生活在3d空间里的人来说,他只不过是一本书的厚度而已。”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从他嘴里冒出来的烟雾缭绕地非常深沉。 我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就像我有一次,从电脑屏幕里钻过去,竟然发现另一个维度空间里,我不过是那个叫气弹枪的写手文字里的一个角色而已。” 他没有废话,继续他的话题:那么,我要说的五维空间就更会让你耳目一新,什么是五维呢?除了时间的概念,又加上每一个时间节点的各种选择。不好理解吗?可以再举个例子,我们常常会有抱怨,如果我那时候走了那条路,今天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对这个话题越来越有兴趣了,“对呀,我们只能选择一次,难道还能回去重新选择不成?你以为谁都有月光宝盒儿啊!” 他轻蔑地哼笑了一声:“前面我们说过了,2d空间里的时间概念,在我们3d世界里不过也就是个空间概念而已,我们3d世界里的时间,在4d空间里也不过是一个空间维度而已,照这个概念推理下去,5d空间里的不可逆转的选择,如果你拥有6d空间的能力的话,那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我追问道:那么7d、8d、9d、10d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是不是更会让人不可思议呢? 他突然大笑起来,“就这些吗?不仅是10d,而且有百d、千d、万d、亿万d更多维次空间里的生物,他们拥有更多的能力!” 我张大了嘴:有,有这么多吗? 他又冷了脸:“有,无限量的多,他们的能力我只能用四个字来表达,那就是:不可思量。” 第四十一章 我沉默了半晌,对他说:那么是什么样的生物生活在那样的维次空间,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呢? 他果断地说:不知道,也许,也许就是神佛吧。 我被他说得晕头转向,只好拿出点儿实际的来问他:那么你呢?拥有几度空间的能力? 他说:勉强算是6度吧。 我这次真实地兴奋了:哦,你就是那个可以改变历史的人啊。 哦,不不不,没有那么厉害,我只是偶尔可以回到历史,而且并不是很久远的历史。比如,我小时候啊什么的,恩,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你是怎么带老镖师送信的呢? 这个,我也没有搞得太清楚,我现在正在研究,只是偶尔,偶尔可以沟通到。 这下就真相大白了,“你真的是那个替老镖师传信的人。” 他点了点头,“你想见他吗?” 我没有接这个茬儿,继续问:那么,我可以不用找我表哥,你就可以带我们回到那个时代去调查真想了? 池班长,我刚才说过了,这个我也无能为力。他无奈地说,“你看,说了这么多玄乎的,我只不过可以和鬼魂沟通,可以偶尔回到过去或不久的将来,我的能力仅此而已。而你说的隐藏在二龙山的神秘鬼域,我不知道,也根本无法知道那里的任何秘密。” 今天能够重新认识张素真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我不敢再奢求什么。到另一个维次空间里去寻找现实生活里八郎茶社的凶杀案,只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而且带有极大的冒险因素,我实在没有办法要求他太多。 哦,对了。刚才那一对男女是怎么回事? 他们就是鬼魂,生前是一个官员和他的情妇,他们说他们之间是真心相爱的,并不是通奸。 我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但我也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但潘金莲也是鬼,而且我把她丢了,就很家常地问了一句:你见过潘金莲吗? 我听到章部长说过这回事,但我的能力有限,几百年的魂魄竟然还能在我们这个3d世界里现世是不多见的,我只能见到一些新死的人或者一些怨念不散的鬼魂,而且他们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一定要回到属于他们的维次空间里去。好多事情,我,也解释不了。池班长,我真的没有见过她。 好了,我知道了,我本来还想问你很多其他的事情,看来,你也不一定能够解释得了啦。 你说的是贺天蓉吧?章部长提到过,你还因为他放弃了提干,放弃了前途,不过,这个我真的解释不了,生前就会发光的人,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揣测的。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似乎与我一直以来内心的隐秘想法相吻合起来。之前发生的许多事情又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陈家村剿匪时诡异的女人头,刀疤脸的人类快速克隆技术,章章本来已被杀死却又无故复生,赵精一死后变成刀疤脸的诡异情景,都展现似乎是一个解不开的谜,让我头痛不已。 张素真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说:池班长,你可不可以帮我引荐一下你那个魔方表哥? 我笑着说:想拜师啊,他可是个道士。 他摇摇头说:他不是个普通的道士,你看他手里的魔方想大便大,想小便小,而且竟然能变成一座山,把我们都困在里面。那天你看到章部长意欲强奸薛梅格,我和小吴自相残杀的景象,也许章部长和小吴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却记得,并且我还有些想法。 我惊奇地看着他。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想,你看到的不仅仅是人为制造的幻象,而是人内心的写照,譬如你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担心是很正常的,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你还是在乎的。但是在那样一个多面体的魔方里,你的这种担心被放大了,成为一种心魔。当然了,不止是你一个人,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也有被放大的心魔,譬如说,章部长的嫉妒、小吴的欲念,都是这样。人其实就是复杂的,在特定的情况下,兄弟可以反目,朋友妻也可以欺。 他说完后,我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这个人是不简单的,他不仅仅拥有天生的超能力,而且内心也极其复杂。 我盯着他说:小吴啊,你现在都会读心术了?天眼通不够,还需要他心通吗? 他低头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是在修炼,只是找不到正当的途径,希望池班长可以帮我引荐!” 我想了一下说:好吧,我只负责引荐,但是人家收不收大概还得看缘分吧。不过,无论成不成你都得答应我一件事。 他抬起头说:什么事,您尽管说! 我说,我要见那个老镖师。 他说:当然了,我会努力的,我想我快要研究成功了,到时候应该是可以沟通上的。只是······ 我急了:只是什么? 他咬了咬下嘴唇说:只是我求您不要把我的事情讲给任何人听,也就是替我保密。 我说,这个没问题,我就替你保密。 ····················· 我从小吴那里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12点了。可是家里却没有人,我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从小我不管什么时候进门,家里总是有人的,我妈为了我生活方便,一直没有出去工作,一进门总是有热腾腾的饭菜和茶水。现在这冷冷清清的家里我实在没法适应,从来都没有感觉过我家的屋子有这么大过。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到了饭点儿,才感觉到饿得刮心,随便从冰箱里找了些冷硬的吃食,冲了一杯糖水,将就着对付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门锁有开门的响动,我一听就知道是我爸在开锁,大概是父亲真的老了,要将钥匙插进锁孔也要费好大的劲,我连忙起身去开门。看到我回来,他有些吃惊。而更让我吃惊的不是他吃惊的表情,而是他满头的白发。我说:爸,这才几天,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他没顾上回答,喘着气(我家六楼)换了鞋,我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他才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很累的样子。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我还是忍不住问:我妈呢?你拿这个保温饭盒干什么? 他喘了口气说:你妈住院了。 啊!?什么时候,什么病,怎么不告诉我?她一个人在医院行吗? 我一连串地问了这么多问题,我爸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努了几下嘴说了句:你妈脑出血,现在稳定了,有莲儿陪着呢? 我皱了皱眉头,问:莲儿?莲儿是谁啊? 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边思考着我的朋友里是否有个叫莲儿的,边说:哦,我的朋友,好吧。那爸你先休息我去医院看看我妈。 我跟老爸要了妈妈的病房号就开着摩托车直奔医院。我脑子大概是急糊涂了,也没有给妈妈买什么礼物。等我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是空着手的。我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我妈打着点滴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床头柜上堆着一些水果,地下还放着一些鸡蛋什么的。有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她的床边,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我的朋友?首先肯定地说,她不是薛梅格,从背影上看那身段似乎比薛梅格还要妖娆一些。 我站在门口甚至有点儿手足无措,好像自己是外人似的,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那女人似乎是坐得累了,张牙舞爪地伸了一下懒腰,她这一伸懒腰不打紧,却极好地显示了她妖娆的身段,按照迷信的说法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气场,只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把魂儿勾了去。 只是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罢了,我的注意力还是在我妈妈身上。我傻傻地在门口站了半天,没成想,眼泪早已无声地流成了河。 那女人似乎发现了我似的,转过身来看着我,甜甜地一笑,将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她没有停下脚步,说了句:往这边来说话。然后就踩着高跟鞋风姿绰约地走到楼道里的木质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随着她走过去,但是我没坐,就站在那里,开口说:你是谁呀? 她掩着嘴巴窃笑了一阵,抬头说:你应该先说谢谢的,对吧。 “好吧,谢谢,那么,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她咳了咳嗓子,换了另一种强调道:哥儿怕是早把奴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潘金莲!?我差点儿失声叫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呢? 哥儿,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你去跟你的小情儿寻欢作乐,却不管奴家死活,还差点儿被你那亲爱的爸爸放在阳光下面晒死。当然了,不知者无罪嘛,只是奴家不能就此变得魂飞魄散吧,只好自己想办法喽。 我不解地问:那你这是找到可以附身的人了吗?你没有伤害人吧? 哥儿想到哪里去了,这一副皮囊是一个朋友送的,我不能不接受吧,好了,不要怀疑奴家了啦,奴家要是真的要取人性命何必要等这几百年呢?哥儿,金莲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人身,但哥儿的情义,奴家是不会忘记的。看你这样的人儿,也不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连母亲病了都不知道。 我还是对她表示怀疑,但也不好再问,就转移了话题:那我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哦,老人家是脑出血啊,以前就有高血压这你是知道的,不过这次还不算严重,不需要动手术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出院的。 我暂时放下心来,我说,“那金莲姐姐你先回去吧,我看着我妈就可以了。” 说实话,潘金莲的出现我倒是没那么惊讶,可没想到的是她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她在世时,就是一个受尽苦难的女子,魂魄飘荡了几百年,得了一个荡妇的名声,《水浒传》和《金瓶梅》在封建男权社会的精神下对他进行了无情的诋毁,她却那么坚强,靠着强大的念力保持了精魄不散,只为重新做人。 但这次突然就有了形体,而且还这么完美,说不定比宋朝的时候还要完美。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我不知道是否有阴曹地府的存在,那里的法律是否允许她这样的一种存在,按照张素真的理论,她现在不过是拥有了三维世界的*而已吧,她不过是为了躲避鬼差的抓捕吧,她是那么渴望做一个真正的女人,能有什么错呢?她现在真的做了真正的女人了,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呢。她曾经寄希望于我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可以帮助她转世投胎,而现在她应该不需要我了,但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无私地帮助我照顾我的家人。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说:莲儿姐姐,你现在住什么地方,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她笑着指了指病房,说:“你既然来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在城区租了一套房子,很近的,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说着,还从包里取出一部新款的智能手机,然后我们交换了号码。 然后,她就站起来要走,而且拒绝我送她。她转身走了几步,高跟鞋的声音那样清脆、那样着实,我从来没有感觉高跟鞋的声音可以那样美妙过。刚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叫了一声哥儿,我没动,但我看到她的眼里噙着泪花儿,或许她是因为她再次为人的感动吧,说实话,我也替她高兴起来。 她又叫一声哥儿,迈着缓慢地步子款款地朝着我走回来,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她突然伸出一只纤手在我的脸上抚了一下,脸上的泪就流了下来。 那时候,我不明白她内心的苦衷和隐情,以为她只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激动。而我当时也感到十分的幸福,她就像一个邻家大姐那样,甚至有一种母爱的感觉在我的心头涌起。我说:莲儿姐姐,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弟弟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一身蛮力还是有的,需要扛个煤气罐儿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还有,姐姐现在为人了,以你这样的条件找个高富帅的男朋友,好好过日子······ 她听我这样说,破涕而笑,长舒一口气,似乎真的是解脱了,终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还轻轻地摇着头似乎对我有着无尽的不舍。 那天,我们没有提起“四鬼剑”的事,似乎现在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第四十二章 她走后,我就回到了病房,帮母亲翻了一下身子,然后端着痰盂去卫生间倒掉了她的小便,这么多年了,母亲养我这么大,尽一下当儿女的孝道也感觉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然后,我就趴在母亲的床边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场景是在一个教室里,就是当年的高考考场,我挥汗如雨,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托颔凝神,为的就是能跟贺天蓉在一起能跟她永远的在一起。 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讲台上监考老师说,谁叫池翔? 我说,哎,我是。 那监考官突然严厉地说,你不会喊到吗?你还是不是军人? 这时他才发现那监考官是个带着两杠一星的少校军官。我下意识地磕了一下脚后跟,挺着胸说,到!少校同志,上等兵池翔听令。 乱了,这不是高考吗,怎么又似乎是回到了军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少校就宣布,池翔,你不用参加高考了,你已经被武警指挥学院录取了!还有这样的事?这下可好了,我上了军校,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找贺天蓉了,她的父母应该再也不会因为我是个差生而嫌弃我了吧。我非常兴奋,把手里的卷子扯掉,器宇轩昂地跟着少校,在众考生的瞩目下,离开了考场。 我穿着一身笔挺的马裤呢军装带着鲜红的学员简章又重新站在那个落英缤纷的午后,那棵法桐下的长椅上,那个熟悉的美丽的背影依然安详。 我脚步铿锵,三接头军用皮鞋踩在落叶上依然铿锵有力,我站在那长椅后面,停了下来。女孩转过脸灿烂地笑着,那么温暖、那么沁人心脾。女孩儿说:翔子,我就知道你行,你一定行。为了你的成功,我准备送你一件礼物,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能要贵点儿的吗? 贺天蓉说:行啊,别是导弹就行! 我说:比导弹可差远了,我就跟你要一辆火车吧,蒸汽的那种。 天蓉俏皮地说:你说的是模型吧。 我说:不行,你可不能拿模型来糊弄我。 她哈哈一笑大叫着:好啊,你要是想要就来拿吧! 于是她就跑开了,我就追,我们像慢镜头一样动作夸张,怎么也追不上,伴随着慢镜头动作的还有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我们奔跑着,跑过了海岸跑过了山岗跑过了非洲跑过了北美,最后在爱琴海落日余晖的美丽景象里她站住了,她淡粉色的风衣呼呼啦啦地作响,发的形象诠释着海风的缱绻和我们内心的狂想,脸被红得像血一样的余晖照耀着,那柔和的色温就像触动了我心中最柔软那块粘膜组织。我奔了过去,像几百万的豪华跑车的发动机那样呜呜嘶吼着奔了过去,但我日地一声刹了车,多么好的女孩儿啊,她的气质无法抗拒地激发了我内心神圣的爱,让我没有任何的邪念,爱,是的,只有爱。 贺天蓉说:翔子,你不是想要火车吗? 我说:是啊。 你看那海上,女孩指着远处的海面。那远处的海上有一个被覆盖着的巨大的物什,像一座小山一样影影绰绰地矗立在那海上。 那是什么?你别告诉我那是航母。 是火车啊。 呵呵,你改名了吧,是不是叫大卫.科波菲尔? 哈哈,去看看喽! 贺天蓉的风衣愈加猛烈地抖起来,有直升飞机螺旋桨高速旋转的声音和强大气流,不一会儿,她就凌空飞了起来,停在离地一人多高的位置,转身冲着我说,来呀,我的英雄。我说,我能吗?她说,当然,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我试着身子往前探了探,突然箭一样地冲了出去,冲上了天空。那夕阳更红了,天渐渐地暗下来,两人像两只水鸟一样在海面上你追我赶,一会儿紧一会儿慢一会儿又在空中牵了手并肩飞翔,在血红色夕阳的映衬下留下了两个黑色的剪影,飞翔着的剪影。 一会儿飞到了那覆盖物的上方,贺天蓉,真就像大卫科波菲尔一样哗地一摆手,一辆崭新的蒸汽火车打着响鼻呜呜地出现在海面上。我兴奋地一个俯冲下去,她也跟进。我们站在机车的驾驶楼里异常兴奋。我说,天蓉,这火车能开到哪儿?她说:开到家乡,开到未来,开到梦想开始的地方,开到你任何想去的任何地方!那我们可以走了吗?我猛然一扳手把,火车哭吃苦吃地开始启动,海面上突然就出现了一条巨龙般的铁轨,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这梦想的火车就喷着白气高速的向前飞驰。 翔子,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姥姥家好不好? 火车开过了海洋开上了天空开过了村庄,终于行驶在一望无垠的麦浪中。这真是一辆魔力火车啊,不仅能够上山入海而且还可大可小,这世界就没有它去不了的地方。不一会儿,那火车就开进了姥姥家的院子,这火车打着响鼻吱吱扭扭地停了下来,姥姥就坐在月亮地里纳鞋底,那月亮的光芒像舞台上的灯光一样照耀着姥姥,那每一条皱纹里都镶嵌着万般的慈爱,我像红灯记里的人物一样提着一盏红灯从机车上下来,拉着穿了洁白婚纱礼服的贺天蓉,走向姥姥。我说,姥姥,我回来了。你看,我在部队干的好,都提干了,我能养活您了。姥姥说,就知道俺孩有出息。我说,姥姥,你看这是您的外孙媳妇,她好看吗?姥姥不说话,拉着贺天蓉的手一直看一直看恨不得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姥姥慈祥的笑容逐渐模糊起来,越来越模糊了,耳边似乎还在响着一首儿歌,那么熟悉的儿歌: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唱什么戏红灯记…… 第四十三章 我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在端着碗,给妈妈喂粥了。他们看我醒来,脸上都绽放着幸福的笑容。母亲说,昨天我犯病了,把你爸急的够呛,他要叫你回来,我没让,说你总是工作忙。多亏了薛梅格过来帮忙,帮忙安顿了我这老婆子,还一直守着我直到你来,回头你可得好好地感谢感谢人家啊。 我听得有些糊涂。然后转过脸看我爸。我爸竟然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薛梅格这姑娘着实不赖,要是你娶了她,我们也跟着享福了。说着,他们老两口就高兴地呵呵笑起来。 我说,爸你不是说昨天来帮忙送我妈到医院的不是莲儿吗? 我爸好像就跟没听说似的,莲儿?莲儿是谁呀? 我紧跟着道:你不是说是我的一个朋友吗? 我爸看看我妈,我妈又看看我爸,他们同时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然后,我妈叹了一口气说,翔子啊,你不是睡糊涂了吧,昨天的确是薛梅格送我们过来的,这个姑娘还是你爸介绍给你的呢,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还有啊,妈妈告诉你,要处就跟人家好好处,你这凭空又冒出一个莲儿来是怎么回事?咱们家是正经人家,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我答应着,借口洗漱,来到楼道里,打开手机,找到了昨晚潘金莲留下的号码,打过去,打了很多遍都没人接。我心里就又狐疑四起了,难道昨晚潘金莲的事是一场梦?我以为金莲可以真正地做个人了,她的梦想可以实现了,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我又打通了薛梅格的电话,正好是周末,这小妮子还在赖床,一边哼哼一边听我在电话里把情况说了一遍,后来,我就问她是不是真的去过医院。电话那边传来她不解的声音:什么?阿姨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看来的确不是她。 这时她大概清醒了许多,有起床走动的声音,还让我在医院等着,要来看我妈。我没有阻止她,只说老人有些糊涂,他们说什么只管应着就行,不要跟他们较真儿。她满口答应了。 我挂掉电话,就想,她来了也好,潘金莲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来了跟她商量一下也行。 她住的本来也不远,应该一会儿就会到。我站在住院部大楼门口等她,我抽了支烟,刚低头看了一下表,就听到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下意识地赶紧往后躲,抬头看时,一辆宝马z4直冲冲地朝我撞来。情急之下,我双手一撑机盖,一个空翻就到了车后,落地时没站稳踉跄了几步,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尼玛,这谁呀,开辆好车牛逼死了都。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薛梅格打着哈欠下了车,随便套了一件白色长袖t恤,下面是一条皱了吧唧的牛仔裤。看到我本来想笑,又突然捂住了嘴,大概还有一个哈欠没打完。我很生气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脸,大声说:你差点儿撞死我知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挣扎了半天,我才放开她。 她踢了我一脚,说:干嘛呀,人家不是着急嘛。说着就撅起了嘴。我最怕女人装可怜,如果有人想打败我,特别是女人,那就装可怜吧,一定会屡试不爽的。 然后,她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一束鲜花儿还有一堆堆的营养品,让我提着往病房里走去。 一进门,她就装的很乖巧,叔叔阿姨地叫得那叫个甜,我妈应该算是第一次见薛梅格,可她认为昨天那个送她来医院的女孩儿就是薛梅格,拉着小妮子的手不愿意松开就好像见了自己亲闺女似的。薛梅格纯纯的样子,确实让人很心动,掩盖了今天她这幅尊荣(哦,忘了说,这小妮子竟然还穿着人字拖!) 我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待得太久,怕露馅儿。可就在我下决心准备带着薛梅格离开的时候,邻床的大爷开口了,人家是冲着我说的:小伙子,昨天那个女孩儿怎么没来?你可不能朝三暮四的啊。 啊呃(⊙o⊙)… 我爸扭头看了那大爷一眼说:老王头,你糊涂了吧,这不是昨天送我们来的女孩儿吗?她叫薛梅格,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老王头也是心脑血管疾病,但病情比较严重,说起话来嘟嘟囔囔的,我爸转过头来对我说,别理他,他连自己是谁大概都忘了。 我尴尬地笑着,一边拉着薛梅格往外走一边说:我们还有点儿事,中午我买饭回来啊。 出了房门,薛梅格就拽着我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理她,大踏步地往外走着。 她的车是那种自动感应的,走到跟前一拉,门就开了,我一下把自己甩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薛梅格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我说:当兵的,你到底怎么了嘛。 我仍然闭着眼,无力地说:潘金莲昨天出现了。 薛梅格说:潘金莲?她搞你了吗?看你这一脸的疲惫,昨天是不是太累了。 我睁眼白了她一眼,又闭了眼说:她离开了那副画儿,并且依附了一个人身,昨天还帮着把我妈送到医院。可一早醒来,我爸我妈,都不知道这回事,一口咬定昨天是你送他们来的。 薛梅格竟然笑了,笑的都有点儿不像她,用脑袋轻轻地撞了撞方向盘说:如果你没有编故事的话,这潘金莲可真是个好女人。 你也学会夸人了? 不是,是女人的直觉,你想,你父母怎么会接受一个毫不相识的女人的帮助? 还你的直觉呢,脑子进水了吧,我妈突发脑溢血,是紧急情况好不好大姐! 她摇了摇头,我的直觉不会错的,她一定是变化成我的模样,或者后来修改了你父母的记忆,她晓得你是在和我拍拖。至于她为什么会有那个人身,我就想不通了! 我用食指按摩着太阳穴说:我也觉得蹊跷,如果正常的投胎或者什么,她不会具有你说的那些变化或者消除记忆的能力,而且白天根本无法联系上她,就是说她只能晚上现身,对吗? 好像是这样吧,薛梅格说完这半句话,天上就打起了响雷,不一会儿就降下了瓢泼大雨。一会儿就觉得这世界开始冰冷起来,她打开了车子的暖风和雨刷器,这狭小的车厢里顿时就暖和起来。她扭转头说,那么,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或者随便。 她也不再问,一轰油门,暗红色的宝马小跑就冲进了瓢泼的大雨地里。 第四十四章 我们在车上几乎坐了一天,除了中间给父母送了些饭食就一直坐在车上看雨。这不是因为我们浪漫,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也没心情去,也没有条件去,这瓢泼大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小了些,马路上早就流成了河(我国的基础设施真不敢恭维),公交站的人都无法上下,一些摊贩推着三轮车涉水而过,那最深的地方都没过了膝盖。有时候想想人生真是苦,而且不公平,有的人坐在车里吹着暖风,有些人不得不在这大雨里跋涉。我想起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是在极度压迫下的呐喊,可是在和平年代人们又甘于平庸,甘于不公,甘于相信命运。 看上去,车外的雨停了,薛梅格摇下车窗伸出手去,却发现淅淅沥沥地小雨还密密地下着。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钟。我问薛梅格:你想到哪里去吃饭?是时光恋人还是八郎茶社? 她想了一会儿说,还是去八郎茶社吧。由于是阴天,六点钟已经如同暗夜。我们到了八郎茶社的时候,门口显得非常冷清,可是并没有关张,想那德川八郎也不是指着这个茶社过活,开着玩的而已。 我们走进茶社,乍一看去,里面连一个人都没有,仔细看时,只有一对情侣窝在靠窗的一个沙发座儿里,安静地絮絮叨叨,桌子上摆着两被冒着热气儿的咖啡,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从窗户上望出去,窗外听着一辆老旧的桑塔纳轿车,玻璃贴了深色的防晒膜,看不清里面的人。我特种兵的职业嗅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暗藏玄机。 记得上次从老章那里得到消息,自从连环杀人案发生以来,就有警察在这附近埋伏。本来想我们的警察叔叔不会敬业到在这种大雨天还跑来蹲点,但据我的观察,看来上次的事情太大了,连着死了三个服务员。如果那对情侣和外面的桑塔纳真的是警察的暗哨,就说明那件案子仍然没有什么进展。这些想法,其实只是一扫而过,我和薛梅格在原来悬挂仕女图的地方落了座。 我对薛梅格说了一句想吃什么自己点的话,就埋头摆弄起手机来。不多一会儿,就有一位侍者走了过来,有一阵异香钻进了我的鼻孔,我只当是这侍者爱美罢了,也没有抬头看,薛梅格问我要吃什么,我随便说了句随便就继续玩手机。 那侍者却开口了,详细地介绍着今天的茶点和菜品。我听得声音有些熟悉不禁抬头来看,呀,潘金莲?薛梅格这时已经点完了菜,潘金莲看着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就转身朝后厨走去。 我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消失。薛梅格伸着我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怎么,看见美女走不动道儿了? 我咽了口唾沫说,没有,没有。 她就生气起来,撅着嘴怒视着我,我用下巴朝那幅新换的侍女图指了指意思是告诉她刚才的服务员就是潘金莲,她懂我的意思,就啊的一下,又捂住嘴,差点儿失声叫了出来。我扭头看了看那对情侣,他们听到薛梅格的这半声尖叫就偷眼观察,我一看那种动作和眼神就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条子无疑了。我的脑子在飞速地旋转着,按照我的思路做着分析。难道这些条子是盯上了潘金莲吗?难道她就是两起凶杀案的真凶?可是第一次杀那个怪物的时候,我们是在场的,她那时候还以仕女图为依附,淡淡的魂魄根本就无力杀人啊。可是,我的脑袋习惯性地有往复杂了想了一步,会不会出现这种可能:那幅仕女图本来就是挂在这间茶馆的,她当初来这里可能就是为了能够找到合适的肉身,而她在我面前现身就是引我到茶馆里来调查,并精心策划了一场夜间斗鬼的好戏,然后把线索往我身上引,之后,她就可以放心的为所欲为,直至找到自己合适的肉身。按照这个推理来说,她根本就不是因为我爸爸把她晒到阳光下而消失的,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么,太可怕了!一切的一切都将重新论证,包括薛梅格都要重新开始怀疑,是她第一次引我来到这个茶馆的,而且一切的诡异事件都从她开始。德川八郎在我心里这个最大的坏蛋,不知道此刻在做什么,他和薛梅格甚至潘金莲是否都是一伙的,这个无从知晓,如果把他们三个人联系起来,倒是在情节上也能够说得通。但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我的想法。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推理和揣测,并不是真理,一切还得看形势如何发展。如果我的推测是成立的,假如今天那几个警察真的要有所行动的话,那么受到伤害的将是这个几个可怜的警察,他们,怎么能是这些鬼物的对手呢? 这注定将是一个不平静的雨夜。 我抬眼看了一下薛梅格,她表现得非常惊慌,一副萌萌哒的表情。 我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时,一阵香风刮过,潘金莲端着茶点饭菜上来了,她一副职业装扮,干净而利落,微笑着款款而来。我看着她脸上也装出笑模样,但是内心却想,这个肉身身前难道就是这个茶馆的服务员,然后潘金莲将其杀害并鸠占鹊巢? 她走过来上菜的时候,我关掉了手机的声音,趁她不注意,无声地拍了一张照片。我的动作非常隐蔽而快速而且没有开闪光,没有开声音。 潘金莲将菜摆好后,妩媚地说一声:请慢用,就轻移莲步向后台走去。 我低头把这张照片给老章发了过去,并嘱咐他赶紧跟警方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前段时间被杀害的服务员之一。 等了好长时间也等不到回信,不久,却收到了潘金莲的短信:哥儿,怎么当着女朋友的面偷拍奴家呢? 靠!我这个脑子啊,还自以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这时,老章回复了:是,等着! 许是雨下得差不多了,外面天色虽黑却明亮,我收到短信的同时,茶社里又零零散散地走进两三桌客人。来这个茶馆吃茶的应该都是比较喜欢安静的人。只是其中有一桌一共三个人却穿得怪里怪气,全然是街边混混的感觉,他们一进来就嘻嘻哈哈,有说有笑,一副欠揍的表情。 潘金莲又出现了,先给其他的位子点餐,那三个人脑袋挤在一起,一边瞟着薛梅格一边做着猥亵的动作一边还叽叽喳喳地议论。大概潘金莲美好的身材让她们垂涎三尺了吧。突然,其中一个戴耳环的黄毛小子,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大叫道:哎,咋回事儿啊,看不起咱哥们儿是咋的?眼睛长到屁股上了?没看到是咱哥们儿先来的吗?哎,对,就是说你呢,赶紧过来! 潘金莲就走了过去,礼貌地说:先生有什么需要? 那黄毛依旧很气愤的样子:点菜不着急,先把这事儿说清楚,为什么怠慢咱哥们儿? 潘金莲依旧很礼貌,微微一躬道:各位小哥说笑了,咱们开店的哪里会怠慢客人,如果您能提出什么意见自然是极好的。 呦呵,还他娘的给我说的是甄嬛体呐?直接跟你说吧,爷们儿有的是钱,你们这儿都有什么服务? 潘金莲介绍得非常得体:这里是综合性商务会馆,餐饮、住宿、棋牌还有健身房等等服务,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帮您办理。 那黄毛有点儿不耐烦了,一把就拉了潘金莲坐在他的腿上,而且搂着她的肩膀让她仰面朝天,盯着她的酥胸哈喇子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现在对潘金莲有所怀疑,但是我天生长在骨子里的血性让我无法逃避眼前这件欺人太甚的事,况且潘金莲有恩于自己,怎么能够坐视不管呢?我呼啦一声站起来几步走到他们面前,向潘金莲伸出手一把把她拉起来藏在身后。那小黄毛抬起三角狗眼瞅了我半天,他大概能感觉出我身上的杀气,而且我宽阔的肩膀也给他造成了一种心理压力。 我扶着沙发背儿,俯下身子看着他说:兄弟,有什么问题吗? 那烂货在自己兄弟面前怕丢了面子,装出狠样儿来说:你他妈知道我是谁不? 我微笑着摇摇头,“难不成是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 那货恶狠狠地站了起来,龇着牙像一条看见老虎的小狗,头上的黄毛还一抖一抖的;“马勒戈壁,在c市,听说过西川的宝宝,东堡的蛋蛋,南大街的臭货吗?老子就是传说中的臭货!” 我又摇了摇头,目光却不再温和。因为我确实听说过这几个人,他们不仅是街头的小混混而且还有后台,整天里把早市搅得鸡飞狗跳,不是吃了鸡蛋灌饼不给钱,就是强收卖豆浆的保护费。老子早就看不惯这伙人渣了。 我知道这些货根本不值得打,只是一搭手握住了黄毛小子的小肩膀,一使劲儿,那货就尖叫起来。他那俩小弟根本就是怂蛋,愣在那里根本不来帮忙。 那黄毛在小摊小贩面前吆五喝六的,这时竟然疼得哭了,哇哇的,比我乡下表姐家的小外甥哭的都卖力,只是我那小外甥哭是因为没给他买奥利奥,这家伙哭是因为怂而已。 那俩小子赶紧就跑,却不是往外跑,而是往包厢里跑,这倒是个新鲜事儿。一边跑还一边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从小就最讨厌这种自己没什么本事还出来欺负人,挨了打就喊他哥哥来的鸟人。 第四十五章 随着那呼喊声,包厢里出来个精瘦的人,外貌乍一看上去倒还标志,长得就跟文章似的,干干净净的,还带着一顶长檐的运动帽,却穿了一件稍显邋遢的上衣。帽檐压得很低,半张脸都在阴影里,但犀利的目光却挡不住,似乎能看透人心。身后跟着三五个壮后生,刚才那两个跑进去的马仔,这时候神气活现的,那黄毛也不哭了,似乎是找着了靠山! 那精瘦小伙歪着脑袋研究了我半天,忽然就摘了帽子,额头上深深地有一道疤,那双目之间的凶光就掩不住地溢了出来! 艹,又一个刀疤脸!老子最恨刀疤脸。 这刀疤脸果然好身手,没有虚招和花把式,二话不说,一只拳头旋转着直愣愣朝着我胸口钻来!我把潘金莲从身后拉出,顺手推坐在沙发里。就侧身闪躲,可还是迟了些,我胸口中招,但却已经带住他的胳膊,双手一里一外就是一错,给了一般人以我的力道,早就断了。可这家伙确实有些功夫,二话不说上来就打的人是条咬人的狗,再加上我刚才轻敌迟了一步,并没有拿死他的关节。只见他,肘一弯就轻松化解了我的小擒拿,并顺势用肘向我面部击来!我连忙抬手推住他的肘击,不成想他左手并不消停,紧接着一计杀颈手斜刺里直冲我的颈部动脉! 好狠毒的杀人招式!一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取人性命,看来我必须下死手了。 我立刻滑步跳开,一记上勾拳佯装攻其下颚,右脚却下死力朝其裆部踢去,你小子不仁不义就别怪我让你断子绝孙! 不成想,他双膝一扣竟然夹住了我的右脚。尼玛,又是咏春拳!咏春拳什么都好,就这二字钳羊马最*,那动作就跟日本的青春美少女一样动人。但却非常实用,看他这几招无论拳、手、肘,步步归中,进攻的同时,却毫无空档,就算有空档也都被速度所弥补。确实是个棘手的家伙! 被这二字钳羊马夹住是绝对不能胡乱挣扎的,别说你挣不开就算你力大挣得开,你也早已失去战机,挨了拳头。我跟老镖师交过手,这一点早有准备,我脚腕一转轻松解脱,脚一落地就顺势反踩住他的脚面,左横肘就呼啸着朝他头部招呼过去! 击得他整个身体往后一踉跄,我不等他缓过神来,紧接着就是一个旋身后摆腿,呵呵,不好意思又中其右脸!他整个身子一矮就跪在了地上! 小子,咏春拳虽好可你的火候却还差点儿意思,我轻蔑朝他干吐了一口。 这时,潘金莲却大叫一声:哥儿小心,暗器! 只这一声,我虽未见有暗器飞来,却不敢怠慢一个后空翻的动作,一支飞镖贴着肚子飞过去!这飞镖绝不是最重要的后招,我感觉他的后招将会更加歹毒!所以,在快落地的时候,我双手反手撑地,腹肌用力,一个鲤鱼打挺就又立在当地! 可他并未给我半点喘息,一边朝我奔跑,一边从后腰掏出两把蝴蝶刀!这种刀是南拳中的常用器械,咏春拳里的八斩刀就和这个相似,但却不是正宗的咏春八斩刀。 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那两把刀交替着向我挥砍过来,我只好不断后撤······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击中他的肩膀,一直在暗中观察佯装情侣的警察突然开枪制止了他,并冲过来,一脚踏在他的枪伤处,大叫着不许动!(警察也够狠的。) 与此同时,门外冲进来好些个警察都举着枪朝后面的包厢里冲过去,一会儿就押着两个穿着风衣带着墨镜提着皮箱的大个子出来了。 这个时候章章这老小子也穿着便衣跑了进来,见了我说:怎么样,没事吧,你给我发个美女照片是什么意思? 妈妈的,老子我地下党似的给你发了图片,你个老小子根本就没看懂啊。 不是,这里有贩毒分子交易,我知道警方在这里蹲点儿,你发的图片我一眼就看出来是这个茶社。也没来得及详说,就让你等着。你没事吧。 没事?我当然没事了,差点儿让这小保镖给算计了,我踢了踢地下的飞镖,“看见了没?什么玩意儿,都什么年代了还跟我玩儿暗器!” 薛梅格也过来了,一头就要往我怀里扎,还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扭头看时,潘金莲已经不在这个大厅里了,心里一阵不安,而且今天晚上德川八郎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这其中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我抬头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虽然我没有分析出这帮条子在这里是盯着毒贩子交易,但是我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些自信的。 我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我隐约感觉到,今晚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我转头对池翔说,帮我照顾梅格,我有事得出去一下。 薛梅格急着说,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 我说,我用用你的车,你让老章送你回家吧! 说完我就出了门,门外大街上,雨越来越大了!我发动了宝马z4,感叹了一下这小妮子真有钱以后,就给了油门冲进了大雨里。大家似乎已经想到了,我要去追潘金莲!这么长时间了,我一定要调查清楚她的底细,从感情上我是不愿意看到她跟连环凶杀案有关的,她那么无私地帮助过我,而且我们在心灵上似乎有着一种莫可名状的默契。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渴望搞清楚真相! 可是我凭什么就认定她已经离开了八郎茶社呢,我不知道,直觉吧。直觉说不上有多可靠,但是在无奈的时候,直觉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我还试着给她打电话,电话照样是没人接。 我只好跟着自己的直觉走,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不知道为什么车里的灯一直亮着,我正奇怪呢,谁会开着车厢里的阅读灯开车呢?不管了,就它了跟着吧。 跟着跟着,就到了郊外,车子上了水泥路的村道,开始有一点儿弹跳的感觉,虽然宝马车的性能优越,但这种小型两座的小跑车其实就是有钱的女孩子们的玩具,在复杂路段的通过性并不好。我不敢跟得太紧,而且还关了远光灯,在黑暗的雨夜里非常考验驾驶员的视力。 开着开着,只顾跟前面的车,突然车子被卡住了,这倒霉催的,这小车看着好看,地盘却太低,看来前面已经无法开车了,这大几十万的车弄坏了,回去可没法跟薛梅格交代啊。 庆幸的是前面的出租车也停了,车内的阅读灯还是没有灭,但在这雨夜而且我离那辆出租车也还有一段距离,车内正在发生什么事情,根本就看不清楚。过了大概哟半个小时的时间,车门打开了。 一把伞先撑开来,车上下来一个女人,那黑色的雨伞遮盖了那女人一半的身子,但从下半身来看,她穿着的职业裙装以及那颀长的小腿,很有可能就是潘金莲了。那个打着雨伞的女人,直接下了那水泥村道,朝路边的荒地走去,她打着一把手电,灯光穿透力并不强,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光点。 这么晚,来这荒郊野外的干什么啊,那出租车司机也真够胆儿肥的,真敢往这里拉客,我坐在车里稍微地等了片刻,目的是不被她发现,那出租没有开走,司机也没有下车,车内的阅读灯却还亮着。 雨是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也没个谱。下车后,我很想点支烟,但转而一想随即就作罢了。我穿着一件带风帽的防水布秋装,虽然不能起到雨衣的效果,但至少不像纯棉衣服那样紧贴在身上。我下车后,把风帽带起来,又把插在小腿上的军刺反手袖在手里,缓缓地朝那辆亮着灯的出租车走过去。快要接近它的时候,大概就差个三五步的距离时,我隐约看到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地坐着一个人。 我不用蹑手蹑脚,因为雨声够大,我来到驾驶位置的车窗前时稍微观察了一下,并且我注意到车门的锁头是开启的,最后我还是谨慎地左右看了看,像做贼似的,发现没有问题后,我突然拉开车门,右手反手就逼在那司机的颈部,轻喝一声:动就杀了你! 那人脸色苍白、毫无反应。军刺仍然逼着他的颈部,左手放在了他的鼻孔下,我靠,没有呼吸?! 四十六章 竟然敢杀人!如果那女人真的是潘金莲,就太可怕了,我以为她不过是一息虚弱的魂儿罢了,没想到,我一直养在家里的是一头恶鬼! 那个白色的手电光仍然还看得到,但是却越来越远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我早就说过,我的胆子其实是非常小的,但恐惧却能够给我带来超乎寻常的力量。我定了定神,左手抚在胸口上压了压狂跳的心脏。忽地一下站起来,壮着胆子就朝那个遥远的白色光点追去!我没有手电,就是有也不敢开,我借着微弱的天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跋涉,我想狂奔,但是却身不由己。 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追得上鬼呢? 我现在恨死了自己,这辈子怎么总是跟凶杀案和鬼物打交道,而且作为一个男人总是凭直觉做事情,就好像身不由己似的。就如今天晚上一样,身不由己的心里就不安,身不由己地跟着这个出租车,身不由己跟着这个打伞的女人。作为一个理性的男人来说,不用分析就可以知道,我的好多判断根本就无根无据。我甚至感觉到我是让人牵着鼻子走,而那个牵着我鼻子的人就是我自己的灵魂! 那天夜里,我始终没有考虑自己一个凡人是否能够跟的上鬼的脚步,是否能够应付突如其来的变故,甚至,是否能够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我就是跟着自己的灵魂,不由自主地在泥泞里不停地跋涉,目标就是在前面飘忽不定的那一丁点儿光亮。 跟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那亮光竟凭空不见了。这也大概是预料当中的情节,她要是一直走,走一晚上,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我本能地抬一下手,表不是夜光的,掏手机的话在这雨地里也不太方便。就在这时,天空里一道闪电划过,随后是一声惊雷。短暂的光亮里,我看到一座庙宇就矗立眼前不远的地方。 这么远的郊外我也不是没有来过,就算是来过,也不会凭空在这野地里出现一座庙宇啊。聊斋里那些空花幻月的鬼冢在我脑海里如闪电般掠过。 闯吧,看看这鬼庙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所在! 走近,庙门洞开,四壁都插有火把,火光莹莹到像极了传说中的鬼火。断壁残垣、佛像残败,静的瘆人。但这庙宇的设置却与我们中原地区禅宗庙宇相似,虽然我对庙宇的建设并不了解多少,但一进门自然先是笑口常开的大肚子弥勒佛,暗淡的光线下,弥勒佛的笑也同样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弥勒佛背后竖着一个将军模样的泥塑,一身甲胄,双手合十,臂弯处横着一条说不上名字来的兵器,我一直都奇怪为什么寺庙里要有这样的塑像,佛不是讲清静的吗?佛不是讲隐忍的吗?佛不是慈悲的吗?这尊将军像难道不会给佛门清静之地带来一股肃杀之气么? 那将军塑像本是泥胎,早已破败,但一双巨目却炯炯有神地望着里面的大雄宝殿。 我看过这将军像后,准备转身朝里面继续走,想要继续寻找那个打着灯笼,哦不,是手电的诡异女子。忽听一声野兽的啸叫,我身子一矮,背后就有一只老虎扑将过去,一头撞倒了那座将军雕塑。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老虎!妈妈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那老虎一转身,钢鞭似的尾巴又抽了一下,那座本来已经非常可怜的雕塑就彻底坍塌了。 那虎往后一蹲,我知道它又要扑来了,亮出了手中的匕首,它果然又凌空扑来,我本来想效仿电影里,突然蹲下举起匕首,待那老虎从头顶飞过,顺势划开它的肚皮,可是我发现,那种“纯属虚构”的招式根本就用不上,人家老虎也是有准头的,怎么会平白无故让出肚皮让你去划呢?你看这只,人家扑过来,两只爪子直接就搭在了我肩上,带着助跑摁着我在湿滑的砖地上打了个刺溜光。滑行刚一停,血盆大口就毫不犹豫地朝我脑袋咬过来,我举腿抵住它的下颚,给它造成了一些阻力,但是,我怎么可能有老虎的力气大呢?那血盆大口一边滴着哈喇子,一边朝我的脸硬压过来,妈的,就跟要强奸我似的。 但它那爪子虽然有力却不似人手一样灵活,只是死死地摁着我的肩膀,我左右活动了一下,又趁着地面湿滑,竟然也有了活动的余地,眼看就要压下来了,我一拧身竟然挣脱了,连滚带爬的起了身,却又让老虎一巴掌给拍地上了。好我的老天爷哎,就算俺是特警出身,也不能拿只老虎来考验俺吧。 我没敢停留,一倒地就赶紧起身,可这大猫大概是把我当成了老鼠,我刚要起身,一巴掌又把我拍地上了。奶奶哎,俺这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总赶上这么好的事儿。 在让这大猫当玩具的过程当中,也许是出于本能,我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匕首,这次我索性躺在地上不起了,看它还有什么花样儿。那老虎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一步步走过来,先用爪子拨拉了我一下,我脸朝下没动,连着试探了好几次,我只是装死。大概它已经确认我死了,那血盆大口就再次张开准备活吞我。 就在此刻,我抓住时机,猛一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刀尖朝上竖着将匕首塞进了那老虎的口里,那老虎知道中计,越发愤怒了,但口被撑开,使不上劲儿,摇着脑袋发起狂来,在原地团团转了起来,坚硬的尾巴不时地抽到我,那疼真是钻心哪。那老虎怒道了极点,猛一发力,血盆大口就咬合了起来,只是我那军刺太锋利,直接穿透了它的上颚,从虎鼻子上刺了出来。 一看有门儿,我扑过去,抡起拳头就是一顿乱砸,那老虎嗷呜嗷呜地哀鸣了好长时间,竟然不动了,那目光里似乎还有不甘。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老虎嘴里取出匕首在它那湿滑的虎皮上擦了擦血迹,仍然反手袖了起来。 杀死老虎我再往进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一直到大雄宝殿殿前的院落,我才又一次惊呆了,那院落里有三四只老虎在雨里散步,似乎是早就在等着我呢!见我进来,都停住脚步,毫不犹豫地要向我扑来。 正在手足无措、不知进退的时候,一声振聋发聩的虎啸响彻整个雨夜,那三四只准备向我扑来的老虎都停住了脚步。 能那么大声儿叫唤的野兽得是什么样的野兽啊!祖宗啊,保佑我躲过此劫吧。那声虎啸过后,大殿里悠悠地迈出一只金眼白额大虫来,这是一只体态庞大的老虎!不似动物园里见到的那些,也不似现代丛林里的那些,刚才被我杀死的那只老虎在它面前就好像小猫咪一样,那巨大的身躯让人不禁想起了那个史前巨兽的时代长着一尺来长獠牙的剑齿虎,而且令人称奇的是,这虎看上去并不真实,周围泛着一层蓝幽幽的怪光,到有些电脑特技制作出来的感觉。 那老虎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它体型高大,趴着竟然和我站着也差不多高,一张虎脸就紧贴着我的脸!我没有动,真的,动也是白动,这种东西要想伤害你,你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我的恐惧到了极点,无奈我的表情却仍然是木讷的。这原本是因为恐惧而表现出来的木讷却常常被人们称作淡定。我的“淡定”似乎让眼前的巨虎心存忌惮,它恶狠狠地盯着我,不时张大嘴巴发出比低音炮还深沉的低哮,而且那巨大的鼻子不停地在嗅我,那鼻孔里空气进出的声音就好像是在拉风箱。 我正准备考虑它如果对我发起攻击时如何应对时,那虎却说了人话:韦——陀——天!韦——陀——天! 什么玩意儿?这家伙怎么会说人话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家伙竟然在我面前伏地而卧,似乎是在向我行礼。 什么意思? 这家伙对我的疑问不予理会,转身就朝大殿里走去了。那意思可能是要我跟着它。好吧,我就跟着你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于是我跟着进了大殿里,这里倒是还有些香火那佛祖法相倒还完整,慈眉善目得审视着宇宙众生。 佛像下面的蒲团上跪着一个人,双手合十,嘴唇一张一合默诵佛经,蒲团旁的地上放着一把黑伞。 那老虎围着她转了一圈,就老实地卧在她旁边,像一只庞大的小猫咪。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开眼来,站起转身面对我浅浅地微笑了一下。果然是潘金莲。 我刚要张嘴,金莲说:我知道哥儿有好多话想跟我说,而且也知道哥儿的疑虑,俗话讲口说无凭,只怕奴家的解释在哥儿那里也是苍白无力的罢,不如哥儿就随奴家而来,让你看个究竟! 她起身款款地打开那大殿的侧门,一条逼仄的砖石台阶就呈现在眼前,然后自顾自地就往上走。我也挪动脚步迈上那条逼仄的砖石台阶,等我上了台阶,那侧门就自动关了,想必是那老虎所为。陡峭的台阶让我感觉非常气闷,但越往上走空气就清爽起来,登上台阶顶部,原来是一个天台。 这时,雨住了,天空如洗。 我说:潘金莲,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你带我上这天台来究竟要让我看什么? 潘金莲忧郁地说,原来哥儿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奴家的,是吗? 我倒是情愿相信你,我还因为那仕女画被暴晒在阳光下,以为你早已魂飞魄散,而为你伤心难过呢。可是,你突然就变了样子。还有,是你所谓的“消失”后,八郎茶社才发生的连环杀人案,这又如何解释?最可恨的是,你刚才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出租车司机? 潘金莲突然愤怒地吼道:我没有杀人!我从来就没有杀人! 那这一切该如何解释!?我目光严厉地逼问她。 你说的是这些个臭皮囊吗?哥儿,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几起凶杀案中,根本就没有死人,八郎茶社里的服务员中,根本就没有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不是人?难不成是鬼吗? 不,他们连鬼都不如,他们根本就是一具具行尸走肉!是德川八郎制造出来的没有灵魂的一堆臭肉而已。奴家原本是循着那些皮囊而去的,却发现那些皮囊里藏着的是一些经过炼制的恶灵。根本无法附身,这些你应该是知道的,那夜,那个穿着蓝色旗袍的服务员,不是在你们熟睡时走进了你们的房间,然后还与你们进行了一场恶斗吗? 听她说到这里,我不仅想起了八郎茶社斗恶鬼的事,还想起了另一件事,是那场战斗,在一个类似于煤矿井下的地下鬼域,整车的女人头、刀疤脸、赵精一!还有那成百上千的克隆人。对了,还有我第一次去八郎茶社跟他比武时,那训练馆墙上的巨幅美女画像竟然在被撞击后发出一声惨叫!这一连串的事件一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看起来,连环杀人案越来越明朗化了。 想到这里,我定了定神说:“那么,你这个宿主,还有那个没有呼吸的出租车司机,都是没有灵魂的皮囊喽?” 是的,潘金莲抢答道,又继续说:“这两具说实话都是残次品,根本不能用来当作那些恶灵的宿主,不信你看!”说着,她撩起脸前的长发来,我靠,那脸竟然开始腐烂,粘稠的脓血像琥珀一样正在往下滴。真他妈的恶心啊。 她放下长发,低下了头,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哥儿,这具躯体的缺点就在这里,入住的灵魂不能阻止这烂肉的腐化,只能简单地控制它的行动。所以,我每晚都要来这里,让这只虎灵帮我舔舐,你可能想象不到,这只虎灵的唾液有一种奇效可以延缓皮肉的腐烂,而我,必须给它食物作为交换的条件。” 食物?它吃什么? 灵魂,每天晚上我都得到这里来,给它喂食!哦,对了,哥儿,我没有伤害人的灵魂,也没有伤害那些新死的人魂,我每日从八郎茶社里带出一个被恶灵附身的皮囊来,当然是骗出来的,那虎专门喜欢吃那恶灵。 那金莲姐姐,为什么要费劲巴拉的维持这一具肮脏的躯体呢?你在仕女画儿里过得不好吗? 哥儿有所不知啊,我的魂魄越来越虚弱了,那画儿根本无法保持我精魄不散,说白了,金莲也是一只鬼呀,如果在那样下去,不等鬼差来捉就会魂飞魄散的。 那这样说来,八郎茶社的连环杀人案就是你制造的了。 金莲刚开始并未考虑太多的人间律法,就与虎灵一起吸食了恶灵,却把那皮囊扔在店里,后来,才发现是个大麻烦,就多了个心眼儿,每次都把那皮囊带到这里来。你看,这里本就是一个乱坟岗,而且层层叠叠,历朝历代都是乱坟岗。 听了这么传奇的一段说法,真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这时,那虎灵顺着台阶爬了上来,围着潘金莲左转了三圈右转了三圈,然后俯下头来,伸出血红的舌头开始舔舐潘金莲脸上的脓血,然后吧唧吧唧的吃的还挺香。 我的胃里就是一阵翻滚,忍都没忍住噗啊一声吐了个干净。 第九十七章 不一会儿,那大老虎就吧唧着嘴,很满意地走了。此时,天已经放晴,而且已经都快天亮了。潘金莲婷婷地立在那里,还是那样的楚楚动人。当然,我说的是她的灵魂,这具皮囊我真的还心存畏惧,那虎灵舔舐脓血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我说: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 潘金莲说:哥儿快走吧,不然天一亮,这乱坟岗的景象却不好看。 我们先后下到大殿里来,潘金莲说时间不早了,就让虎灵送我一程吧。然后,潘金莲附着老虎的耳朵,嘱咐了几句。那虎灵就乖乖地伏下身子,我一爬上去,那老虎又是大啸一声,腾空一跃就出了寺院,在泥泞的乱坟岗里狂奔,天越来越亮了,我似乎看到那些像烟一样的鬼魂,溜溜达达地就往坟里钻,这大概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吧,晚上出来遛弯,白天躲在坟里睡大觉。 那虎灵把我送到宝马z4的旁边向我一点头就朝寺庙的方向狂奔而去。 ······ 我开着薛梅格的宝马车,回到市区,先找了一家洗车店把车洗了一遍,然后又开上车去薛梅格的楼下等她,我看了下时间大概是早上7点半的样子。她家楼下那个所谓的名牌小笼包也已经开摊儿了,一股股的热气冒出来,让浑身湿透的我顿时感觉彻骨的冰冷。 我走过去,吆喝一声:老板,两笼包子,一大碗馄饨!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盘算着待会儿一定找个酒店好好的来个泡泡浴,换一身干爽的衣服,然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母亲还在医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这牵肠挂肚的也实在不好受。 吃完早点,我就给薛梅格打电话,说车已经给她开回来了,让她下楼来取钥匙。小妮子腻腻歪歪的大概还没起床,我只好准备给她送上楼去。她在c市是独自住这一套小公寓的,父母在外地做生意,梅镇只有一个奶奶。要不然,我才不会上楼去见她的父母家人呢,况且我跟薛梅格的关系还比较模糊,见了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尴尬得要死。 我给她打包了一屉小笼包又买了一杯豆浆,就去上楼找她,这地址我当然是知道的,但却是第一次来,心里竟然有点儿莫名的忐忑。门铃早就坏掉拆了,我敲了半天门也每个动静。心想这小妮子可真够懒的,难道不怕上班迟到? 正想着的时候,门开了,小妮子衣衫不整、眼神迷离出现在门口,开了门也不跟我打招呼,一边揉眼一边就往卫生间去了。我踱进门来,把早点和车钥匙放在茶几上,就坐在沙发上发呆。潮湿的身上越来越难受,想洗个澡的*也越来越强烈起来。 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她从厕所出来,就冲着厕所喊了一声:哎,怎么还没好?她在厕所咬着牙刷嘟囔了一句,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困意突然袭来,虽然也知道在人家女孩子家里睡觉不太好,但实在困得不行,不知不觉中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感觉都能听到自己的打鼾声。 慢慢地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梦境又悄悄地爬了上来。 火车站的站台上,我穿着一身光秃秃的冬季作训服,一双黑色的棉布鞋,背着五花大绑的背包,登上了南下的火车。那个场景我从前出现过很多次,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因为在那种场景下,特别希望有一个人能去送自己,然后演绎一段“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的凄美爱情,但每次做梦都让我非常失望,站在站台下向我招手的永远只有自己的父母,我带着遗憾掠过高山,掠过麦田一直开到那个到处喊着1234的军营里。 但这次真的不一样,火车即将开动的那一刻,我一阵恍惚,似乎真的听到有人在叫我。池——翔——! 那声音还带着回声,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油然而生,我循声望去,强烈的阳光从摇曳着的梧桐叶的缝隙里射下来,五彩斑斓地闪烁着,让人感到眩晕,逆光看过去强光刺激着双眼看不清对方的模样,那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池——翔—— 贺天蓉!?她披着一身耀眼的阳光向我的方向奔跑过来,距离只有不到一丈,可我感觉她跑了好长时间,似乎是让我欣赏她优雅的姿态,淡粉色的风衣向后飘着,变得越来越淡,栗色的发飘散开来,搅动着浓稠的阳光。我定了定神,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朝我跑过来,她依然站在梧桐树下,叉着腰嗔怒到,想什么呢?喊你怎么不应声?然后,她调皮地用双手卷成喇叭状,一字一句人为地制造着回声:池——翔——,翔,翔,翔,……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喊:哎,哎,哎,哎,哎…… 她又喊:周-末-爬-山-你-去-吗-吗,吗,吗,吗,吗…… 一声汽笛将尖锐的阳光叫得更加耀眼,我用手遮挡着,定睛看时,根本就没有什么梧桐树,也没有贺天蓉,那不过是我的幻想。 我非常生气,连梦里都不给我任何机会,难道她是铁石心肠吗,难道她就感受不到我对她的好?我甚至在心里破口大骂,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鬼物!你这不解风情的妖孽! 我被自己的愤怒胀醒,心里满是空落落的哀伤。醒后,我为自己那不知所谓的愤怒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也许在我希望和她演绎“汽笛一声肠已断”的时候,她,已经惨遭毒手。 我的意识恢复了好长时间,发现自己的身上盖了一条薄被,上面还有可爱的大嘴猴图案,被子散发着女孩子特有的馨香,茶几上一杯琥珀色透明的香茶冒着白色的热气。这温暖来自薛梅格,一个靠相亲这种传统方式认识的女孩儿,一个曾经被我怀疑过的女孩儿。 她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宽松舒适的长袖t恤,扎了利索的马尾。她柔声道:醒了?怎么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啊,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嘿嘿地笑着说:去打虎了!哎,你穿成这样,不去上班吗? 她这时却少了平日里的乖张,轻轻绕过茶几,坐在我腿边很贤惠地说:不想去了,今天陪你吧。 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像在冰冷的煤矿井下点了一把柴火,立即升腾起的暖意,熏得我眼泪直流。 薛梅格把手放在我的腿上,温柔地说: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 这小妮子,怎么学会专门往人家心上捅刀子,我做梦梦的是别的女人,你对我这么好干啥呀。你这小蹄子,咋这么贴心呢?在很多情况下,人流眼泪并不是因为大喜大悲,而是因为复杂矛盾的心情,某位戏剧界的泰斗不是曾经曰过吗:任何戏剧只要有了冲突才会有看头。其实,生活中的戏剧冲突无处不在。 我就是在这种复杂的心理下,忍不住泪流满面的。 我对薛梅格真正有感觉其实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很简单,因为她那次让我感觉到了幸福。我们手挽手从她家里出来,就去了医院,母亲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口吃的毛病也减缓了些,见了薛梅格也不像以前那样客气,一切都显得非常自然,我们随意地聊着天,薛梅格剥开一个橘子,让了这个让那个就像一家人一样。 只有邻床的大爷,还执着地对我说,找对象可不能三心二意啊,那晚的姑娘怎么就不见了?大家都当他是糊涂,并没有认真,我呢,也只啊啊地应着他。 第九十八章母大爷临终遗言 就在其乐融融的时候,一个震天价响的手机铃声冲破了氤氲着的温暖气息。这铃声是邻床大爷的本家侄子的,是那种几十块钱的国产山寨老人机,铃声超劲爆,通话质量超一流,打电话就跟90年代的大哥大似的,俯仰之间,移动着寻找信号。邻床大爷的这个侄子在家务农,本来家里活儿挺多,却无奈这大爷无儿无女,答应着给人家一笔可观的陪侍费才到城里来伺候他。 看着电话打的昏天黑地的,似乎还真的挺忙。在本来就拥挤的病房里走来走去,把电话挂了后,就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个橘子,问:大哥,咋啦这是,家里有啥过不去的坎儿了? 那大哥边说还边带着哭腔:我说不来偏让我来,这下可好,俺家的牛羊全被豹子咬死了! 我奇怪地问:什么玩意儿?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怎么不报警呢! 他一拍大腿,不满地说:你们这些城里的娃娃,真是有享不尽的福啊。什么动物园里的,那是山上的野豹子,厉害着呢! 我哦了一声,跟他说,这人满为患的年月,那些野物可是真是不多见了呢,不过我听我一个在山里住的同学说,他们那里倒是有那种土豹子,像狗那么大,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啥呀!俺们外疙(山西话“那儿”)都是金钱豹,那皮子油亮油亮的就像是抹了油。一口就能咬断牛的喉咙,还不讲究,吃不完就扔得到处都是,你说那个心疼啊! 我又递给他一支烟,意思是叫他到走廊上连谝带抽。他也正心中郁闷,嘱咐了我爸和薛梅格帮忙瞭着点儿他大爷,就随我来到了走廊上。 聊着聊着,我知道他姓母(好奇怪的姓),在盂县的大山里住,那个地方是一个古村落,像布达拉宫一样层层叠叠地依山而建,那村里的年轻人都借着外出打工的借口在外面讨生活,村里只住着七八个老人。当然了,还有他。他是四十岁以下,唯一一个不愿意离开故土的年轻人。不是他不愿意离开,而是他没办法离开。 我问到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的时候,他就把我给的烟给捻灭了,一边抱怨这烟太淡一边从裤子兜里掏出自种的烟丝来卷。他抽卷烟的时候有个特点,一边抽一边扑扑地吐吃到嘴里的烟丝,而且烟熏火燎的,连我这多年的老烟枪也呛得受不了。 他说,这才过瘾嘛!然后就说他不能离开故土的真正原因是他是一个神汉。不是那种外出骗钱的神汉,而是担负着守卫一方水土的那种神汉。这一特殊的职业使得他不得不留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 我说,如果你要是离开了会怎样? 他乜斜着眼睛(多半被旱烟呛的)看着我嘿嘿了两声,说:那么大的山!就七八个老人,你说靠什么活? 我说,靠种地,要不就是打猎! 他轻蔑地摇了摇头说:那么大的山,谁说了算啊?谁说了算就得靠谁活。 我看他半天说不到正题儿上,就说,难不成靠鬼活! 他就沉默了,只能听到抽旱烟吧嗒吧嗒的声音。 我看他这个样子,就追问了一句:难不成真的靠鬼活啊? 他说,我们那里没有什么高深的道法,也不信什么耶稣、释迦摩尼,俺们外疙主宰一切的就是山神爷,山神爷让你活,你就活,让你死你就死。当然遇上事情也是有条件可以讲的,这个时候就靠我这样的人来跟山神爷沟通。 哦,原来你还担负着这么沉重的使命呢! 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有希望走出大山了,年轻人全走了,没人接我的班。 我觉得他说的这些都挺新鲜的,就讪讪地说:母大哥,啥时候有机会咱也去您那儿感受一下大自然?这城市里都快把人憋死了。 他圪蹴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苦笑,俺外疙有啥好转悠的,又不是啥旅游胜地。不过,空气是没得说呐,都是纯氧,一口一口的那叫个甜。 正聊着呢,护士突然在楼道里吼了一嗓子:谁是母的家属! 这小护士大概是急了,难道这家属还分公母不成。这这句不伦不类的话,这位大哥却听懂了,也照样一嗓子捅了过去,我,我是母的······哦,不,俺大爷咋啦? 那护士,大概真的急了,只会说快,快,快! 一看这架势,就感觉不妙,大概这母大爷真的是不行了,这母大哥一个箭步就冲回了病房,我也紧跟其后。一进门,那临床的母大爷已经开始急促的喘气了,医生护士来来回回地穿梭,就跟走城门儿似的。我妈这几天有也差不多能下地了,我悄悄地告诉我爸和薛梅格,让他们搀着她出去转转,我妈本来也是病人,万一这临床的大爷死在病房里确实不太吉利。 我爸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仅不信鬼神,连一般的民俗都不讲究。一涉及这个问题,就梗着脖子跟我妈大吵大闹,好像他那信仰比我们娘儿俩还亲。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打针吃药都不管用,我妈就想起老人传下来的法子,用一个蓝花瓷小碗装满了小米,然后蒙上一块红布,倒过来在我的脸上一边念叨一边绕圈。我爸正好回来,看见我妈正在搞封建迷信,一把就夺了那碗,小米撒了一炕。为此,我爸妈大动干戈。后来,我爸的唯物主义信仰发展成一种偏执,甚至过年过节搞点儿供果,贴个门神也不允许。至于鬼神之说,他不是不相信是根本就不信!(好像一个意思哈) 他在这件事情上强硬了一辈子,直到最近才跟我说,儿子,爸爸一辈子不信邪,临老了,还是不信。但我信命。一辈子过来了,在学校,在单位啥也要争个第一,可是人强命不强,这一辈子都快过去了,啥也见过了,这不是命吗。 所以,我对我爸六十多年来的感悟总结了一句话:信命不信邪! 书归正传。这个时候病房里,黑白无常正在要人命呢。这母大哥本来也不是母大爷的至亲,到了这个份儿上,也没有哭天抢地啥的,只是木木地站在那里看着医生护士那么忙活。 看他这样,我凑过去小声说:母大哥,你不是神汉吗?就这么眼睁睁的干看着没办法? 他紧紧地抿着嘴,摇了摇头才说:我没办法,这里的神我沟通不上。 这时,那母大爷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看样子就要咽气的样子,心电图的波纹也都快要拉直了。这时他突然指着我,从嘴里努力地说出一句话来:别,别,别三心二意的!说完就咽了气。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这里了,哎,我说你这老大爷,临死也不说个自己的心愿,倒是对我这个陌路人这么关心,这啥意思啊! 我又转向母大哥:这啥意思啊! 这姓母的大哥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就去忙活着死人的事情了。 那母大爷死后,我要求院方给我妈换了一个房间,并且包了一整间。我爸尽管脾气比较倔,但那种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的场景实在是让人心里膈应的慌,也就同意了。至于那个姓母的大哥,只是聊了那么一次,也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过了一段时间也就忘了。 我妈这次住院留给我的印象最深的就只有母大爷临死前那最后一句话,也留给了我无尽的疑惑,也许这个谜我到死都不会解开了,也许就根本是老糊涂的人临死前无中生有的胡说八道吧。 至于薛梅格,我之前倒是跟她说过潘金莲送我妈到医院的事,但我又担心女人多疑的本性,就准备去向她解释一回,要是放在以前我是不会那样做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在她那里找到了幸福的感觉。我很珍惜她,现在。 第九十九章遭遇爱情 这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以没对薛梅格这么上心的时候,哥们儿的态度自然是“爱咋咋地”,可现在却成了牵肠挂肚,她的一颦一笑似乎都牵动着你的脑电波。而且我坚定地认为一个女人是不会平白无故地对自己潜在的情敌视而不见、心平气和的,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她就是不爱我。 于是,我给她打电话,说在“时光恋人”等你。 然后,我就跑遍了大街小巷去给薛梅格买礼物。买了以后,就骑着我的摩托车到“时光恋人”餐馆去等她。没想到,这小丫头倒比我先到,不过想想也是,这又不是在北京,宝马车自然要比摩托车快。 我们坐定后,照例给她点了一份冰糖芦荟,然后就一直看着她傻笑。 她看出我的异样来,拿调羹指着我问,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说,我说当然没有,但是就怕你那么想。 我这人从来木讷,今天却扭扭捏捏的,藏在屁股后面的礼物各的我腰疼,只好拿出来精心准备的礼物。 我看到她见到这个礼物脸上洋溢着的惊喜表情,我就很满足了。我不停地催促她,快打开看看,快,打开。 她就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地剥去包装纸,我精心选择的礼物就呈现在了她的面前,那是一个音乐盒儿,上面还站了个会唱歌的小人儿。 没想到她看到我的礼物竟然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花枝乱颤的,最后都笑得没声儿了。 我尴尬地说,你咋了么到底? 她捂着肚子缓了缓,两只手举着下巴,大眼睛瞪着我纯纯地问:当兵的,你在哪儿买的? 我嗫诺着说:在,在一中旁边的精品屋啊。 嗬嗬嗬嗬,哈哈哈。她又笑得没了音儿。我只怕她笑岔了气,这小妮子,我买个礼物送你,有这么好笑吗?我又问:咋了么,不喜欢? 她就又纯纯地看着我,眨了眨眼,咬牙切齿地说:反正我挺喜欢! 我听后心情大好,这不就对了嘛,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后来,我才知道我送的礼物有多么傻逼,都快奔三张了,还跑到中学门口去买这些滴滴答答的小玩意儿,怪不得售货员卖得那么不情愿呢。就好像狗剩子当年送给她媳妇那十八块五的24k纯金项链那么傻逼。 不过薛梅格说喜欢,大概是真喜欢吧,只要人喜欢,就一切都喜欢了,只要是哥们儿送的,这小妮子就无条件的喜欢得不得了。 也许,这就叫爱情吧。 我们从时光恋人出来后,她就挽着我的胳膊,头歪在我的肩头,像一对甜蜜的恋人一般,我们本来就是甜蜜恋人嘛,如假包换! 出来后,我让她把宝马z4存到一个停车场,就骑着摩托车载着薛梅格满大街地招摇撞市,唯恐别人不知道我找了个这么靓的女朋友。 可是我们这个小城市根本不够逛的,就往郊区开。不知不觉竟然开到了一个两边都是金黄色麦浪的乡村公路上,那风景真是没治了,拿着我的山寨手机,对着薛梅格一顿狂拍。薛梅格灰常具有模特的潜质,各种妩媚各种纯,我那个500万像素的山寨手机都拍出了大片儿的效果,发誓回去后一定要发在汽车之家上的《媳妇当车模》。 拍完了,我说,老婆,咱现在去哪儿? 她很诗意的说,就让我们随风而去吧。 听到老婆大人这么说,我就把摩托车开到风驰电掣的,让她感受随风而去的感觉。跑了不到六十公里的时候,我的摩托车竟然熄了火,逐渐慢了下来,我捣鼓了半天也没找到原因。我们只好下来推着车,往前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下子就没了随风而去的兴致,这娇嫩嫩的俺媳妇走了没几步就喊着脚疼,我没办法只好让她坐到摩托车上,我推着车走,奶奶的这乡村路还是个缓上坡。不过缓上坡又咋的,咱爷们儿是特警队出身,就当是搞了个长途拉练! 可是这么总推着也不是个办法啊,总得找个铺子修理才是啊。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路边的修车摊儿。摊主修着,我和薛梅格就坐在旁边喝水。薛梅格说到底还是大家庭出身,喝不惯这铺子暖壶里的水,说不知道是有啥味儿。我就问这修车的老板说,这里有没有矿泉水,没想到竟然还真有,当然了,我不是说矿泉水是啥的稀罕物件,只是没想到这修车棚里的矿泉水是啥味儿。他也没多说,竟然从工具箱里掏出两瓶直接扔了过来。我双手一只一瓶儿接住,递给薛梅格一瓶儿。 那修车的哥们儿看着我,嘿嘿了两声恭维我说,兄弟好身手啊,当过兵? 我没有回答他,先灌了一口矿泉水后,揶揄地说;你这儿不是黑店吧?我怎么看你捣鼓半天也每个谱儿啊,会修车吗? 他哈哈一笑,打趣儿地对我说:修不好还修不坏吗? 我心想,这哥们儿倒是挺幽默的,只可惜······ 话音未落,薛梅格一下子就歪倒在我肩膀上,我扑啊一声吐了口中的矿泉水,冷冷道:果然是黑店! 不知什么时候,那黑店里又出来几个穿工装的人,手里都握着大扳手,虎视眈眈地围拢过来!那个修车的小子,吐掉嘴里的烟头,悻悻地说,看来小哥儿还真有两下子啊,嘴里含着水,还能说话。 我刚才其实已经喝进去一些“矿泉水”了,只是担心我晕倒后,薛梅格的处境就用意志力强撑着不倒下,这个在当年特警队的时候也是一种训练,意志力和药物的对抗。 我之所以坐着没动是因为我正在跟体内的药物进行对抗,尽管刚才那些迷药并没有多少,但是这药力却是不可小觑的,不多一会儿,我就感觉身体微微发热,身上有汗水浸出,妥了,药力都让我排出来了。剩下的哥们儿可就不客气,哼哼,就这么几个鸟人,也敢跟爷爷交手! 只是爷们儿怕伤了你们,我半低着头,抬着眼看着围拢过来的这几个家伙(显得眼窝深,样子比较狠)。我说:兄弟,咱们元日无怨今日无仇,哥们儿就是一个修车的,干嘛这么兴师动众? 这些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我刚才并没有被药翻,这一点让他们有所顾忌,看出来我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那修车的小子说:大哥,别怪兄弟们无情啊,实在是我们老大看上了你的马子。我们都是混饭吃的,希望大哥别为难兄弟们啊。 我一听就火了,艹你妈的,光天化日之下,就做这等下三滥的勾当,幸亏遇上了爷爷,要是给了别人岂不是早让你们得手了? 想干坏事儿也得看看爷爷是谁,就凭你们几个? 这些家伙尽管嘴上软,可看样子是志在必得啊,以为有几个人就了不得了?今天就让你们领略一下什么叫血染的风采! 我把薛梅格平放在我们坐着的长凳儿上,站了起来,握了握拳头,噶喇喇乱响。一伸手就把那领头的小子拽了过来,周围的马仔看这阵势,就往后一躲,我带着凶光又扫视一周,那些人围着的圈儿就又扩大了一层。然后目光落在眼前的这个小可怜儿脸上,这家伙看起来真的是不经打,别让我三拳两脚就往生极乐了吧。我把举起的右拳变成了巴掌,照着这小子的脑袋就是一顿狂拍! 那几个怂货果然是怂货,压根就没敢近身。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薛梅格的声音:当兵的,手下留情!是我跟你闹着玩的。 第九十章 我们在这群大汉的簇拥下,器宇轩昂地走出了这个馆子。薛梅格异常崇拜地看着我说:“翔子,还真有你的,你是怎么看出这些人都是两劳释放人员的?” 我闭口不言,老章却冷着脸说:“哎,好好的特警不当,却要到看守所蹲班,倒也不赖,今天派上了用场!” 我说,你个老小子,别那么阴阳怪气的啊,小心我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我们斗了半天嘴,才发现还没有吃饭,肚子都开始闹革命了。溜达了半条街,才找到一个馄饨摊,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大碗外加一套煎饼果子。其他几个人饭量更是惊人,那小个子小吴,竟然还松了松腰带,打着饱嗝喊着再来一碗。我说,造吧,可劲儿造!幸亏这馄饨煎饼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然,看这节奏非得把我吃破产了不可。 吃完饭,我先把薛梅格送回梅镇,她好心叫我们住在梅字院里,我说这次这么多人不太方便,还是在外面的小旅馆给他们开几间房算了。这时,我又想起上次夜里在梅字院看到窗户上,薛梅格美好的身影,还有梅花为她悄悄开放的事,心里就多了许多不舍,但我心里惦着下次打开鬼门去另一个维次空间调查的事,就忍痛离开了。 然后,我、章章、小吴、小张我们四个男人开车到附近的一个农家旅社开了两个标准间。小吴和小张一间,我和章章一间。匆匆洗了个澡以后,我又跟章章商量了一下打开鬼门之前的前期准备工作,包括装备和方案。说到上几次八郎茶社的几起凶杀案,老章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但是最近一些日子,警方加派了人手在茶社附近24小时蹲点儿警戒,没有再发生类似的凶杀案。德川八郎这老小子目前态度诚恳、配合积极,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和这几起连环凶杀案有直接的关系,但受到了警方的限制,不允许他离开c市。 就在我们谈兴正浓的时候,听到门外有轻微的动静,还有人影儿一闪而过………… 第三十九章高楼里的“风景” 经验丰富的章章立即关掉台灯,一个前滚翻抵近门边(跛着腿还这么利索),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喊了句:别听了,早跑了,开门看看吧。这是个农家院儿,并不是楼房,东西厢房加起来估计有十几个标准间的样子。老章打开门,上下左右地观察了半天,外面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门外的地上放着一封信。 老章一边拆信封,一边跛着腿往床边走。我已经打开床头的台灯,他拿着信站在我面前,并不给我而是自顾自地读起来,我不是那种好奇心很重的人,对这封信并不感兴趣。那封信应该不会很长,老章一会儿就看完了,看完后随手就丢给我,说,你的。 哎,你个老小子,你这偷看别人信件的臭毛病怎么还是没改,倒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我一边骂他,一边拿起信件,只看了一眼信封就愣住了。 老章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你什么时候跟个镖师比过武啊,这人没有一百也得有个九十几岁了吧? 我说,这人早就死了,这是鬼来的信。 亲爱的阿章冷不防听我这么一说,一骨碌就滚到床下,费劲巴拉地爬起来,问我:“什,什么?鬼来信?” 我若有所思地说,“是,上次不知道是因为带着四鬼剑的原因还是什么,我和梅格不小心闯进了另一个空间里,对了,就是在我们白天去过的那个小型博物馆!而且还跟这个镖师过了手,自从我封存了四鬼剑,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那你还找你表哥干嘛呀,将四鬼剑启封,我们不就可以去异界了吗?” “问题是,我还无法控制四鬼剑,而且只要它一发抖,那个空间就像神马一样,都是浮云了。” “那,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感到不解的地方,不过我想,只要这个世界的秩序还没有被打破,鬼域和人间是不可能随便重合的,这里面必定有一个人可以沟通阴阳!” 你说的就是刚才门外那个送信的黑影儿? 应该是他,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大概人家还不想暴露身份吧,哎,对了,这信上面除了叙旧还有没有其他的内容?比如联系方式什么的? 我猛拍了老章的头一掌,“糊涂了是咋的,那个时代好像是清末民初的事情,怎么会有手机!不对,等等,我的思路一直以来是错的,也许我见到的根本就是历史,而不是鬼域!” 哦,索德斯内,原来如此啊。 我又抬手假装打他,他求饶道:别别别,我再也不说鬼子话了。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到那个大清皇帝刚刚被灭的年代呢? 当然,还得找我表哥,师胜天。 哦,索德斯,不,原来如此啊! 老章,下一步该怎么办,你有没有计划? 呃,不如这样,我们明天回去的话,该上班还是上班,抽空还得去趟八郎茶 社。我怎么觉得打开时光隧道就跟开玩笑似的,不可思议。 ··················· 早上醒来,我们去梅镇接了薛梅格,就开始返回c市。路程大概也就是*十公里,不仅没有耽误大家上班,而且还赶上了薛梅格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子。我挨个把他们都送走,然后准备去还租来的商务车。老章正准备下车的时候,被我拉住了,我说,我单独跟你谈谈。 他看我好像真的有事,就打发小吴先回了单位,小张提出今天该他轮休,他就独自回家了,然后跟我上了车,我们还了车以后。我说咱俩走走吧。 哎,你今晚不是上夜班的吗?不回家补个觉了? 我说,老章,我想跟你打听一下那个小张的事。 那孩子,各方面都挺好的,尤其是军事素质,昨天在梅城的馆子里你也看到了,那腿功真不是盖的。就是不爱说话,看上去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 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哪里人? 干嘛?查户口哪? 那倒不是,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哦,其实我对他了解的不是很多,他家是单亲家庭,从小父母感情不太好老是吵架,估计受了点儿影响,有点儿自闭,不过工作还真的是没得说。 我记得你说过,小吴和小张都是前海军陆战队的? 哦,是,这个我可以保证,政审一定没问题,成分都是贫农。 屁,都什么年代了还提这个。我问他家里的情况是,嗐,跟你明说了吧,他家里是不是吃死人饭的? 哦,你小子以为昨天那个送信的人是他?这个我不敢给你下任何结论,要是直接问的话也不太合适,他本来就是个关闭了心扉的人,弄不好会出问题。 可是,昨天那封信里,那个老镖师言语之间是想跟我见个面,找不到这个能通阴阳的人,短时间内是无法实现的。 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只能等着你那魔方表哥给你打开鬼门了。 好吧,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你能不能给我小张的住址? 老章答应了我的要求,并告诉我小张的地址,我按图索骥地来到了小张的住处,那是一栋三十多层的高层建筑,在c市这样的三四线城市来说,这里应该算作是豪宅了,当然,我有小张的地址,但我不是政工干部,并不想到他的家里去找他谈心,说得难听些,我是想用偷窥的方式,了解一下小张的日常生活状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阴人”。 我站在楼下估摸了半天,大致确定了小张家的窗户是哪一扇,就带着自己购置的简易装备(一些绳索和滑轮)徒手从楼侧的铁梯子爬上了楼顶。我的计划是从最高处一跃而下,完成我那完美的一跳,像个蜘蛛人一样静静地在窗外观察屋里的动静,当然在特警队的时候做过这样的训练,只是现在装备差些,功夫的话,离开部队好多年了应该有一些退步,但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这个计划应该是完美的,一般的人不会想到这么高的建筑会有人以这种方式偷窥,而且被发现后,还可以假装成擦玻璃的蜘蛛人儿。 我站在楼顶上,看着马路上如蝼蚁般的行人和甲壳虫似的汽车,以及远处像水墨画儿一样的山,我的内心就开始波涛汹涌起来,忘记了自己是来偷窥的,产生了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情怀。 豪迈完以后一抖绳子就准备往下跳,可人没跳下去,心却跳到了嗓子眼儿,妈呀太高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得得瑟瑟拽着绳子,脚蹬着墙面撅着腚,一寸一寸地往下挪,那墙面太滑了,我一不小心脚蹬空,身子就吊在那里转了一个圈又转了一个圈,妈的,跟我想象的场景太他妈不一样了,我低头看了看楼下的车水马龙和忙碌的人群,尽量让自己的心保持镇定,继续蹬着墙往下挪动,不是我吹牛,太刺激了,当年在特警队训练也没有从这么高往下跳过,况且还隔了这么多年没有训练过。我一边缓慢地挪着一边计算着楼层,没想到快到了的时候,脚下又一次蹬空,我的身体就又不由自主地开始转圈,当我转到面对窗户的时候,本想贴着窗户偷窥,身体已经不由自己控制,挺腹一跃,竟闯进了这间屋子。 我当时穿着帆布运动鞋,进去时像风一样飘摇,落地时像落英一样轻盈,尽管发型教风吹得不怎么帅,但基本姿势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儿,我缓了缓神,甚至感觉身体还晃了两下,才看清楚,这是一间办公室兼卧房,是个套间,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一来二去地好像在练太极推手,这本来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但让我生气的是他们竟然无视我的存在,并且是在这风和日丽的青天白日,开着窗户,享受着阳光,享受着高处的风,干着这样龌龊的事情。 我轻轻咳了一声。啊,异常短暂的半声惊叫后,那俩人惊呆了,光着身子保持着一定的动作,夸张地张着嘴一声不吭地看着我,像一副讲述希腊神话的西洋油画。那男的挺老的,但白,脸上的褶子细腻而不明显,女的没看,衣服穿得太少,我还是处男,害羞。我们三个人以这样一种奇怪的姿势静止了好长时间。 最终,还是我打破了平静,我走过去拍了拍那张办公桌的桌角说:“这是床吗?”那男人似乎对自己的造型很满意,依然摆着雕塑般的动作,那女人推了推他,他才说:“不是。”我指了指男人又指了指女人,说:“不是吗?”他又说:“是。”我拖着长音,带着狠劲儿说:“是-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那女人委屈地说:“那是…还是不是啊?”我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为了显示威严,我的笑声戛然而止,并用一种怒不可遏的目光看了看这对偷情的鸳鸯,甚至我还配合着抖了几下上嘴唇。那俩人吓坏了,虽然光着身子,但仍然不敢随便乱动,像一尊欢喜佛的真身。他们对我这个从天而降的怪人言听计从,毫无反抗之力。我又偷瞄了一下那个女人,皮肤很细嫩,脸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从身段和隐约露出的胸型来看,应该长得不是很差,是那种浑身都带着骚劲儿的女人,美不美先不说,至少说得上是风情万种了。 我让他们赶紧穿好衣服来跟我说话,说实话,我也是个大小伙子了,看着这么个白花花的女人,雄性荷尔蒙难免在体内不停地晃荡,但哥们儿的定力还是有的。 他们很快地一人穿了一件白色的毛巾浴衣出来,那男人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 第四十章维次理论 我说:别耍死狗,蹲下,抱着头。那男人照做了,他看样子像是个当官的,而他和这个女人也并不是什么正当关系,地球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通奸。有权有势的男人在这方面是脆弱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是这女人却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儿来,摆出一副妩媚的神情袅袅娜娜地朝我走来!请大家原谅我在这个问题上的犹疑,你不能要求一个从来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女人的28岁壮小伙,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在第一时间果断地拒绝诱惑。我一阵眩晕,大概那些约炮高手已经体会不到这种眩晕的感觉了吧。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毛巾睡衣,那下面裹着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尤物,也许那白色的肌肤比苏州锦缎还要光滑,也许那高耸的酥胸比大白兔奶糖还要甜蜜,还有那颀长的美腿,火热的红唇,闪亮的青丝,高翘的美臀,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甚至她走路的姿势都有一种不摇自颤的风骚。 我的眼睛在这种情境下,开始迷乱起来,尽管我仍然强绷着严肃的面容,但是我的心放松了警惕,失去了一个特警战士应有的坚定和敏捷。甚至我的四肢都显得无力起来。 那么几步路,她竟然走得如此*,就是金莲姐姐在场恐怕也会自愧不如了吧。她走到我面前站定,故意地漏出一条洁白的大腿,并用一只染红指甲的玉手,从膝盖处一直慢慢地捋到大腿内侧看不到的神秘之处。她离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那如兰的气息,我晃了一下身子。她就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的面前出现了虚光,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眼前的人儿就好像曝光错误的照片,影像渐渐模糊起来。 我的手甚至开始伸出来,扶住了她的蜂腰,我轻轻地一推,她的腰肢就袅袅娜娜地转一圈,还配合着一声娇吟。哎呦,你弄疼了人家了啦。你好坏哦。不如我们进房间去,你就要了姐姐吧啊。 我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我的手开始向这尤物的胸部伸去,那是一个怎样的所在,是在云端之上,还是珠峰之巅,那种感觉足以让你飘飘然直上九霄,沉沉然如堕地狱! 我感到我浑身绵软,准备缴械投降之时,胃里似乎有一股冰泉涌上喉咙,整个人就一个激灵,伴着一阵抽搐似的胃痛,我手按胃部一弯腰,没想到后面竟然一阵寒光闪过,不经意间我已经躲过了来自身后的袭击,同时,一头撞到了前面那女人的胸部,那女人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我一个转身侧踹,后面的人应声而倒,手中的匕首嘡啷一声落了地。是那个男人,他没有乖乖地蹲在地上不动,而是趁我迷乱之际,绕到了我的背后,向我发起了攻击。 我算是彻底清醒了,那种无欲则刚的感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定睛一看,扑倒在地上的女人,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皮肤晦暗、体态臃肿,远没有刚才那么*,这个时候我才认识到“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刚才蠢蠢欲动的一切不过都是空花幻月的浮云罢了。 排除了迷障,果断审问! 我说隔壁是不是住了一个姓张的年轻人。他说不知道,他们所在的这一层全部都是办公区,哎,貌似我连层次都走错了? 我再问,那这楼里有没有一个类似神汉的人呢?就是给大家驱个鬼啊什么的那种人?他依然说没有,还强调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那样的人。这一次高空偷窥的计谋看来算是失败了,莫说眼前这两个人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任何信息都没有得到。遗憾啊,遗憾! 这时,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却正是小张! 我又开始犯迷糊了,我这个脑子啊,憋破了都想不出是怎么回事。那一男一女又开始作雕塑状,一动不动起来。 那小张走过来,微笑着,看着我说:池班长,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问吗?为什么要搞暗中调查呢?说着,他走到那一男一女面前,只轻轻地一吹,那两个人就像粉末一样飘散地无影无踪了。 我正在惊奇,小张拉了把椅子反过来骑在上面,伏在椅背上仍然用一种鄙夷地眼光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他坐下后,又说:池班长,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话,你的心思真的是太缜密了,我根本就没有暴露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你怎么会猜到昨晚送信的人一定是我呢? 我坦白地说:我也不确定,只是第六感比较强而已。一个功夫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甘心在武装部做一个小兵呢? 我也不在乎他给不给我让座,就像当兵的时候一样,我席地而坐。 你非常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对吧,那么那就让我给你讲一讲怎么回事吧,然后他点了支烟。 他说他的真名叫张素真,也可以叫他大个儿(我想还是叫大个儿吧,张素真容易让人想起白蛇),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他是个能够沟通阴阳的人,他强调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从小,在别人眼里他也许是一个自闭的孩子,可他自己觉得他从来都不孤单,他的朋友很多,不光是人死后变成的鬼来托他办事了却心愿,甚至那些满街游荡的猪呀狗呀的魂儿都来找他聊天解闷儿。小时候,有一次,他跟着父母去一个景区旅游的时候,进了一个道观,本来旅游区的道观、寺庙之类基本上都被归为骗子的快乐大本营。所以本来只是参观,他的父母香都没敢上,怕被讹上一笔。就在他们心不在焉地参观神像的时候,旁边坐着打盹的头发花白的邋遢道士,拦住他们,具体说是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嘱咐他的父母说孩子13岁之前魂魄不全,为确保孩子不受阴邪之物的侵扰,一定要将这张符箓缝在孩子的枕头里,直到13岁生日时取出来付之一炬!那老道又用中指在他的脑门处凭空乱画了一通,最后食指在他的眉心一点,他后来觉得那道士非常可笑,动作就好像是电影里的一眉道长,那一年他6岁,一个懵懵懂懂的年纪。 我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这真是老掉牙的段子,接下来你是不是就拜这老道为师,专修茅山道术,现在学有所成,但隐藏市井之中,轻易不会露面?拜托,你编得新颖些好不啦? 张素真并没有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猛然将剩下的半支烟吸到过滤嘴处,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不不不,那个老道根本不是我的师傅,他也根本没有伯乐那样的火眼金睛(好像伯乐从来就没有过火眼金睛),能够看出我天赋异禀。我的特点非常明显,是个人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我的父母怕人说闲话,就总是想方设法地掩饰我的这个-特点。那个老道的确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是比较眼尖罢了。” 我狐疑地问:你的特点?我怎么没看出你有什么特点啊? 张素真抬眼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拨开眼睑,很快就有两块黑白相间的博士伦隐形眼镜躺在他的手上。 我说:你还真是特别哦,太阳镜有必要做成隐形的吗? 他随手往后一丢,那副隐形眼睛就被准确抛在桌子上的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杯子里。然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睑啪的一下睁开来… 我的妈呀,这是啥眼啊。惊得我差点儿跳了起来,这种眼睛超出了我的预料,它猝不及防地给我本来很坚强的小心脏造成了一种重压。 准确的说,那种眼睛叫做“复眼”,长在类似于蝴蝶、甲虫之类的昆虫身上,据说每一只复眼就有大致28000只单眼组成。我不准备长篇大论地讲张素真的复眼,那样的话就好像回到了生物课的讲堂里,除了兴趣小组的童鞋们大概没有人会认真听讲了。我只想说:张素真的复眼有两个最重要的功能,对微弱光线的辨识,可以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仍然辨别出物体的颜色;另外一个是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可以看到多维空间里的东西,当然包括各种灵性的生命体。 这就是他天生能够沟通阴阳的真正原因。 我看着这双长在人脸上的昆虫眼,讪笑着跟他说:你还是带上隐形墨镜吧,不然,我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他微笑了一下,一眨眼,眼睛就恢复了正常(隔空搬物,刚才不是抛进杯子里了么?)。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欣然接受,我开始狠命地抽那只烟,我看他没什么反映就催促他,你继续说,继续说。 他看了我足足有5秒钟,然后悠悠地说:池班长,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当然了,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哦,不不不,只是太枯燥了,我怕你不想听! 他皱了一下眉头,点点头说“好吧,我说得尽量简单些、形象些。当然了,我事先声明,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有人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眼,也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可以比常人看到得要多。小时候,看了很多电影,最喜欢的是林正英的《僵尸》系列,我曾经一度着迷于那种摆着香烛贡品,手持桃木剑,做着很多漂亮动作的沟通方式,与鬼神沟通的方式,说实话,我按照电影里的方法试过,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我有些灰心了,但我没有否认佛道神通以及巫蛊之术的一类的东西。我想,只是我们的途径不同罢了。 我20岁以前一直都能够看见鬼,并且能够和他们聊天,但,也仅仅如此而已。我是一个有一点儿强迫症的人,就想着能够探寻这其中的奥秘” 我插了一句:“哦?那有什么收获吗?” 张素真摇了摇头:“一无所获,我又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些灵异的事情,对了,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讲的,维次。” “维次?”我一副虔诚求教的表情。 他继续说:“也可以说是维度。学过一点数学知识的都知道一维就是一条线,二维就是一个平面,三维就是一个空间,四维就是在三维的基础上加上了时间的概念·······” 我好像明白了似的,“哦呵呵,这就像看电影,3d就是很立体的感觉,4d就是在座椅上加上一些装置可以运动起来,5d就是更加全面的体验,比如画面里出现了大浪波涛,就往你脸上喷点水,如果是飞起来,就有电扇吹你的脸!” 一向不苟言笑的张素真竟然笑了起来,“池班长的想象力,果然不同凡响。但我说的可能跟电影又不是一回事。我尽量绕开艰深的数学公式,我打个比方说,我们在一本书的边上画小人儿,每一页上每个小人儿的动作都稍微有些差别,画完后,我们就来翻动这本书,你可以看到小人儿动了起来!如果你再拿一本更厚的书,从第一页开始到最后一页,画上他从生到死的经历,那么这就是他的一生了。 这个2d空间的平面小人儿的一生,是个时间概念,但对于我们生活在3d空间里的人来说,他只不过是一本书的厚度而已。”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从他嘴里冒出来的烟雾缭绕地非常深沉。 我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就像我有一次,从电脑屏幕里钻过去,竟然发现另一个维度空间里,我不过是那个叫气弹枪的写手文字里的一个角色而已。” 他没有废话,继续他的话题:那么,我要说的五维空间就更会让你耳目一新,什么是五维呢?除了时间的概念,又加上每一个时间节点的各种选择。不好理解吗?可以再举个例子,我们常常会有抱怨,如果我那时候走了那条路,今天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对这个话题越来越有兴趣了,“对呀,我们只能选择一次,难道还能回去重新选择不成?你以为谁都有月光宝盒儿啊!” 他轻蔑地哼笑了一声:“前面我们说过了,2d空间里的时间概念,在我们3d世界里不过也就是个空间概念而已,我们3d世界里的时间,在4d空间里也不过是一个空间维度而已,照这个概念推理下去,5d空间里的不可逆转的选择,如果你拥有6d空间的能力的话,那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我追问道:那么7d、8d、9d、10d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是不是更会让人不可思议呢? 他突然大笑起来,“就这些吗?不仅是10d,而且有百d、千d、万d、亿万d更多维次空间里的生物,他们拥有更多的能力!” 我张大了嘴:有,有这么多吗? 他又冷了脸:“有,无限量的多,他们的能力我只能用四个字来表达,那就是:不可思量。” 第四十一章 我沉默了半晌,对他说:那么是什么样的生物生活在那样的维次空间,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呢? 他果断地说:不知道,也许,也许就是神佛吧。 我被他说得晕头转向,只好拿出点儿实际的来问他:那么你呢?拥有几度空间的能力? 他说:勉强算是6度吧。 我这次真实地兴奋了:哦,你就是那个可以改变历史的人啊。 哦,不不不,没有那么厉害,我只是偶尔可以回到历史,而且并不是很久远的历史。比如,我小时候啊什么的,恩,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你是怎么带老镖师送信的呢? 这个,我也没有搞得太清楚,我现在正在研究,只是偶尔,偶尔可以沟通到。 这下就真相大白了,“你真的是那个替老镖师传信的人。” 他点了点头,“你想见他吗?” 我没有接这个茬儿,继续问:那么,我可以不用找我表哥,你就可以带我们回到那个时代去调查真想了? 池班长,我刚才说过了,这个我也无能为力。他无奈地说,“你看,说了这么多玄乎的,我只不过可以和鬼魂沟通,可以偶尔回到过去或不久的将来,我的能力仅此而已。而你说的隐藏在二龙山的神秘鬼域,我不知道,也根本无法知道那里的任何秘密。” 今天能够重新认识张素真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我不敢再奢求什么。到另一个维次空间里去寻找现实生活里八郎茶社的凶杀案,只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而且带有极大的冒险因素,我实在没有办法要求他太多。 哦,对了。刚才那一对男女是怎么回事? 他们就是鬼魂,生前是一个官员和他的情妇,他们说他们之间是真心相爱的,并不是通奸。 我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但我也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但潘金莲也是鬼,而且我把她丢了,就很家常地问了一句:你见过潘金莲吗? 我听到章部长说过这回事,但我的能力有限,几百年的魂魄竟然还能在我们这个3d世界里现世是不多见的,我只能见到一些新死的人或者一些怨念不散的鬼魂,而且他们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一定要回到属于他们的维次空间里去。好多事情,我,也解释不了。池班长,我真的没有见过她。 好了,我知道了,我本来还想问你很多其他的事情,看来,你也不一定能够解释得了啦。 你说的是贺天蓉吧?章部长提到过,你还因为他放弃了提干,放弃了前途,不过,这个我真的解释不了,生前就会发光的人,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揣测的。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似乎与我一直以来内心的隐秘想法相吻合起来。之前发生的许多事情又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陈家村剿匪时诡异的女人头,刀疤脸的人类快速克隆技术,章章本来已被杀死却又无故复生,赵精一死后变成刀疤脸的诡异情景,都展现似乎是一个解不开的谜,让我头痛不已。 张素真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说:池班长,你可不可以帮我引荐一下你那个魔方表哥? 我笑着说:想拜师啊,他可是个道士。 他摇摇头说:他不是个普通的道士,你看他手里的魔方想大便大,想小便小,而且竟然能变成一座山,把我们都困在里面。那天你看到章部长意欲强奸薛梅格,我和小吴自相残杀的景象,也许章部长和小吴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却记得,并且我还有些想法。 我惊奇地看着他。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想,你看到的不仅仅是人为制造的幻象,而是人内心的写照,譬如你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担心是很正常的,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你还是在乎的。但是在那样一个多面体的魔方里,你的这种担心被放大了,成为一种心魔。当然了,不止是你一个人,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也有被放大的心魔,譬如说,章部长的嫉妒、小吴的欲念,都是这样。人其实就是复杂的,在特定的情况下,兄弟可以反目,朋友妻也可以欺。 他说完后,我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这个人是不简单的,他不仅仅拥有天生的超能力,而且内心也极其复杂。 我盯着他说:小吴啊,你现在都会读心术了?天眼通不够,还需要他心通吗? 他低头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是在修炼,只是找不到正当的途径,希望池班长可以帮我引荐!” 我想了一下说:好吧,我只负责引荐,但是人家收不收大概还得看缘分吧。不过,无论成不成你都得答应我一件事。 他抬起头说:什么事,您尽管说! 我说,我要见那个老镖师。 他说:当然了,我会努力的,我想我快要研究成功了,到时候应该是可以沟通上的。只是······ 我急了:只是什么? 他咬了咬下嘴唇说:只是我求您不要把我的事情讲给任何人听,也就是替我保密。 我说,这个没问题,我就替你保密。 ····················· 我从小吴那里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12点了。可是家里却没有人,我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从小我不管什么时候进门,家里总是有人的,我妈为了我生活方便,一直没有出去工作,一进门总是有热腾腾的饭菜和茶水。现在这冷冷清清的家里我实在没法适应,从来都没有感觉过我家的屋子有这么大过。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到了饭点儿,才感觉到饿得刮心,随便从冰箱里找了些冷硬的吃食,冲了一杯糖水,将就着对付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门锁有开门的响动,我一听就知道是我爸在开锁,大概是父亲真的老了,要将钥匙插进锁孔也要费好大的劲,我连忙起身去开门。看到我回来,他有些吃惊。而更让我吃惊的不是他吃惊的表情,而是他满头的白发。我说:爸,这才几天,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他没顾上回答,喘着气(我家六楼)换了鞋,我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他才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很累的样子。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我还是忍不住问:我妈呢?你拿这个保温饭盒干什么? 他喘了口气说:你妈住院了。 啊!?什么时候,什么病,怎么不告诉我?她一个人在医院行吗? 我一连串地问了这么多问题,我爸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努了几下嘴说了句:你妈脑出血,现在稳定了,有莲儿陪着呢? 我皱了皱眉头,问:莲儿?莲儿是谁啊? 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边思考着我的朋友里是否有个叫莲儿的,边说:哦,我的朋友,好吧。那爸你先休息我去医院看看我妈。 我跟老爸要了妈妈的病房号就开着摩托车直奔医院。我脑子大概是急糊涂了,也没有给妈妈买什么礼物。等我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是空着手的。我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我妈打着点滴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床头柜上堆着一些水果,地下还放着一些鸡蛋什么的。有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她的床边,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我的朋友?首先肯定地说,她不是薛梅格,从背影上看那身段似乎比薛梅格还要妖娆一些。 我站在门口甚至有点儿手足无措,好像自己是外人似的,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那女人似乎是坐得累了,张牙舞爪地伸了一下懒腰,她这一伸懒腰不打紧,却极好地显示了她妖娆的身段,按照迷信的说法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气场,只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把魂儿勾了去。 只是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罢了,我的注意力还是在我妈妈身上。我傻傻地在门口站了半天,没成想,眼泪早已无声地流成了河。 那女人似乎发现了我似的,转过身来看着我,甜甜地一笑,将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她没有停下脚步,说了句:往这边来说话。然后就踩着高跟鞋风姿绰约地走到楼道里的木质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随着她走过去,但是我没坐,就站在那里,开口说:你是谁呀? 她掩着嘴巴窃笑了一阵,抬头说:你应该先说谢谢的,对吧。 “好吧,谢谢,那么,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她咳了咳嗓子,换了另一种强调道:哥儿怕是早把奴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潘金莲!?我差点儿失声叫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呢? 哥儿,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你去跟你的小情儿寻欢作乐,却不管奴家死活,还差点儿被你那亲爱的爸爸放在阳光下面晒死。当然了,不知者无罪嘛,只是奴家不能就此变得魂飞魄散吧,只好自己想办法喽。 我不解地问:那你这是找到可以附身的人了吗?你没有伤害人吧? 哥儿想到哪里去了,这一副皮囊是一个朋友送的,我不能不接受吧,好了,不要怀疑奴家了啦,奴家要是真的要取人性命何必要等这几百年呢?哥儿,金莲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人身,但哥儿的情义,奴家是不会忘记的。看你这样的人儿,也不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连母亲病了都不知道。 我还是对她表示怀疑,但也不好再问,就转移了话题:那我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哦,老人家是脑出血啊,以前就有高血压这你是知道的,不过这次还不算严重,不需要动手术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出院的。 我暂时放下心来,我说,“那金莲姐姐你先回去吧,我看着我妈就可以了。” 说实话,潘金莲的出现我倒是没那么惊讶,可没想到的是她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她在世时,就是一个受尽苦难的女子,魂魄飘荡了几百年,得了一个荡妇的名声,《水浒传》和《金瓶梅》在封建男权社会的精神下对他进行了无情的诋毁,她却那么坚强,靠着强大的念力保持了精魄不散,只为重新做人。 但这次突然就有了形体,而且还这么完美,说不定比宋朝的时候还要完美。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我不知道是否有阴曹地府的存在,那里的法律是否允许她这样的一种存在,按照张素真的理论,她现在不过是拥有了三维世界的*而已吧,她不过是为了躲避鬼差的抓捕吧,她是那么渴望做一个真正的女人,能有什么错呢?她现在真的做了真正的女人了,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呢。她曾经寄希望于我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可以帮助她转世投胎,而现在她应该不需要我了,但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无私地帮助我照顾我的家人。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说:莲儿姐姐,你现在住什么地方,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她笑着指了指病房,说:“你既然来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在城区租了一套房子,很近的,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说着,还从包里取出一部新款的智能手机,然后我们交换了号码。 然后,她就站起来要走,而且拒绝我送她。她转身走了几步,高跟鞋的声音那样清脆、那样着实,我从来没有感觉高跟鞋的声音可以那样美妙过。刚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叫了一声哥儿,我没动,但我看到她的眼里噙着泪花儿,或许她是因为她再次为人的感动吧,说实话,我也替她高兴起来。 她又叫一声哥儿,迈着缓慢地步子款款地朝着我走回来,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她突然伸出一只纤手在我的脸上抚了一下,脸上的泪就流了下来。 那时候,我不明白她内心的苦衷和隐情,以为她只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激动。而我当时也感到十分的幸福,她就像一个邻家大姐那样,甚至有一种母爱的感觉在我的心头涌起。我说:莲儿姐姐,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弟弟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一身蛮力还是有的,需要扛个煤气罐儿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还有,姐姐现在为人了,以你这样的条件找个高富帅的男朋友,好好过日子······ 她听我这样说,破涕而笑,长舒一口气,似乎真的是解脱了,终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还轻轻地摇着头似乎对我有着无尽的不舍。 那天,我们没有提起“四鬼剑”的事,似乎现在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第四十二章 她走后,我就回到了病房,帮母亲翻了一下身子,然后端着痰盂去卫生间倒掉了她的小便,这么多年了,母亲养我这么大,尽一下当儿女的孝道也感觉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然后,我就趴在母亲的床边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场景是在一个教室里,就是当年的高考考场,我挥汗如雨,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托颔凝神,为的就是能跟贺天蓉在一起能跟她永远的在一起。 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讲台上监考老师说,谁叫池翔? 我说,哎,我是。 那监考官突然严厉地说,你不会喊到吗?你还是不是军人? 这时他才发现那监考官是个带着两杠一星的少校军官。我下意识地磕了一下脚后跟,挺着胸说,到!少校同志,上等兵池翔听令。 乱了,这不是高考吗,怎么又似乎是回到了军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少校就宣布,池翔,你不用参加高考了,你已经被武警指挥学院录取了!还有这样的事?这下可好了,我上了军校,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找贺天蓉了,她的父母应该再也不会因为我是个差生而嫌弃我了吧。我非常兴奋,把手里的卷子扯掉,器宇轩昂地跟着少校,在众考生的瞩目下,离开了考场。 我穿着一身笔挺的马裤呢军装带着鲜红的学员简章又重新站在那个落英缤纷的午后,那棵法桐下的长椅上,那个熟悉的美丽的背影依然安详。 我脚步铿锵,三接头军用皮鞋踩在落叶上依然铿锵有力,我站在那长椅后面,停了下来。女孩转过脸灿烂地笑着,那么温暖、那么沁人心脾。女孩儿说:翔子,我就知道你行,你一定行。为了你的成功,我准备送你一件礼物,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能要贵点儿的吗? 贺天蓉说:行啊,别是导弹就行! 我说:比导弹可差远了,我就跟你要一辆火车吧,蒸汽的那种。 天蓉俏皮地说:你说的是模型吧。 我说:不行,你可不能拿模型来糊弄我。 她哈哈一笑大叫着:好啊,你要是想要就来拿吧! 于是她就跑开了,我就追,我们像慢镜头一样动作夸张,怎么也追不上,伴随着慢镜头动作的还有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我们奔跑着,跑过了海岸跑过了山岗跑过了非洲跑过了北美,最后在爱琴海落日余晖的美丽景象里她站住了,她淡粉色的风衣呼呼啦啦地作响,发的形象诠释着海风的缱绻和我们内心的狂想,脸被红得像血一样的余晖照耀着,那柔和的色温就像触动了我心中最柔软那块粘膜组织。我奔了过去,像几百万的豪华跑车的发动机那样呜呜嘶吼着奔了过去,但我日地一声刹了车,多么好的女孩儿啊,她的气质无法抗拒地激发了我内心神圣的爱,让我没有任何的邪念,爱,是的,只有爱。 贺天蓉说:翔子,你不是想要火车吗? 我说:是啊。 你看那海上,女孩指着远处的海面。那远处的海上有一个被覆盖着的巨大的物什,像一座小山一样影影绰绰地矗立在那海上。 那是什么?你别告诉我那是航母。 是火车啊。 呵呵,你改名了吧,是不是叫大卫.科波菲尔? 哈哈,去看看喽! 贺天蓉的风衣愈加猛烈地抖起来,有直升飞机螺旋桨高速旋转的声音和强大气流,不一会儿,她就凌空飞了起来,停在离地一人多高的位置,转身冲着我说,来呀,我的英雄。我说,我能吗?她说,当然,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我试着身子往前探了探,突然箭一样地冲了出去,冲上了天空。那夕阳更红了,天渐渐地暗下来,两人像两只水鸟一样在海面上你追我赶,一会儿紧一会儿慢一会儿又在空中牵了手并肩飞翔,在血红色夕阳的映衬下留下了两个黑色的剪影,飞翔着的剪影。 一会儿飞到了那覆盖物的上方,贺天蓉,真就像大卫科波菲尔一样哗地一摆手,一辆崭新的蒸汽火车打着响鼻呜呜地出现在海面上。我兴奋地一个俯冲下去,她也跟进。我们站在机车的驾驶楼里异常兴奋。我说,天蓉,这火车能开到哪儿?她说:开到家乡,开到未来,开到梦想开始的地方,开到你任何想去的任何地方!那我们可以走了吗?我猛然一扳手把,火车哭吃苦吃地开始启动,海面上突然就出现了一条巨龙般的铁轨,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这梦想的火车就喷着白气高速的向前飞驰。 翔子,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姥姥家好不好? 火车开过了海洋开上了天空开过了村庄,终于行驶在一望无垠的麦浪中。这真是一辆魔力火车啊,不仅能够上山入海而且还可大可小,这世界就没有它去不了的地方。不一会儿,那火车就开进了姥姥家的院子,这火车打着响鼻吱吱扭扭地停了下来,姥姥就坐在月亮地里纳鞋底,那月亮的光芒像舞台上的灯光一样照耀着姥姥,那每一条皱纹里都镶嵌着万般的慈爱,我像红灯记里的人物一样提着一盏红灯从机车上下来,拉着穿了洁白婚纱礼服的贺天蓉,走向姥姥。我说,姥姥,我回来了。你看,我在部队干的好,都提干了,我能养活您了。姥姥说,就知道俺孩有出息。我说,姥姥,你看这是您的外孙媳妇,她好看吗?姥姥不说话,拉着贺天蓉的手一直看一直看恨不得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姥姥慈祥的笑容逐渐模糊起来,越来越模糊了,耳边似乎还在响着一首儿歌,那么熟悉的儿歌: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唱什么戏红灯记…… 第四十三章 我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在端着碗,给妈妈喂粥了。他们看我醒来,脸上都绽放着幸福的笑容。母亲说,昨天我犯病了,把你爸急的够呛,他要叫你回来,我没让,说你总是工作忙。多亏了薛梅格过来帮忙,帮忙安顿了我这老婆子,还一直守着我直到你来,回头你可得好好地感谢感谢人家啊。 我听得有些糊涂。然后转过脸看我爸。我爸竟然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薛梅格这姑娘着实不赖,要是你娶了她,我们也跟着享福了。说着,他们老两口就高兴地呵呵笑起来。 我说,爸你不是说昨天来帮忙送我妈到医院的不是莲儿吗? 我爸好像就跟没听说似的,莲儿?莲儿是谁呀? 我紧跟着道:你不是说是我的一个朋友吗? 我爸看看我妈,我妈又看看我爸,他们同时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然后,我妈叹了一口气说,翔子啊,你不是睡糊涂了吧,昨天的确是薛梅格送我们过来的,这个姑娘还是你爸介绍给你的呢,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还有啊,妈妈告诉你,要处就跟人家好好处,你这凭空又冒出一个莲儿来是怎么回事?咱们家是正经人家,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我答应着,借口洗漱,来到楼道里,打开手机,找到了昨晚潘金莲留下的号码,打过去,打了很多遍都没人接。我心里就又狐疑四起了,难道昨晚潘金莲的事是一场梦?我以为金莲可以真正地做个人了,她的梦想可以实现了,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我又打通了薛梅格的电话,正好是周末,这小妮子还在赖床,一边哼哼一边听我在电话里把情况说了一遍,后来,我就问她是不是真的去过医院。电话那边传来她不解的声音:什么?阿姨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看来的确不是她。 这时她大概清醒了许多,有起床走动的声音,还让我在医院等着,要来看我妈。我没有阻止她,只说老人有些糊涂,他们说什么只管应着就行,不要跟他们较真儿。她满口答应了。 我挂掉电话,就想,她来了也好,潘金莲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来了跟她商量一下也行。 她住的本来也不远,应该一会儿就会到。我站在住院部大楼门口等她,我抽了支烟,刚低头看了一下表,就听到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下意识地赶紧往后躲,抬头看时,一辆宝马z4直冲冲地朝我撞来。情急之下,我双手一撑机盖,一个空翻就到了车后,落地时没站稳踉跄了几步,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尼玛,这谁呀,开辆好车牛逼死了都。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薛梅格打着哈欠下了车,随便套了一件白色长袖t恤,下面是一条皱了吧唧的牛仔裤。看到我本来想笑,又突然捂住了嘴,大概还有一个哈欠没打完。我很生气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脸,大声说:你差点儿撞死我知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挣扎了半天,我才放开她。 她踢了我一脚,说:干嘛呀,人家不是着急嘛。说着就撅起了嘴。我最怕女人装可怜,如果有人想打败我,特别是女人,那就装可怜吧,一定会屡试不爽的。 然后,她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一束鲜花儿还有一堆堆的营养品,让我提着往病房里走去。 一进门,她就装的很乖巧,叔叔阿姨地叫得那叫个甜,我妈应该算是第一次见薛梅格,可她认为昨天那个送她来医院的女孩儿就是薛梅格,拉着小妮子的手不愿意松开就好像见了自己亲闺女似的。薛梅格纯纯的样子,确实让人很心动,掩盖了今天她这幅尊荣(哦,忘了说,这小妮子竟然还穿着人字拖!) 我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待得太久,怕露馅儿。可就在我下决心准备带着薛梅格离开的时候,邻床的大爷开口了,人家是冲着我说的:小伙子,昨天那个女孩儿怎么没来?你可不能朝三暮四的啊。 啊呃(⊙o⊙)… 我爸扭头看了那大爷一眼说:老王头,你糊涂了吧,这不是昨天送我们来的女孩儿吗?她叫薛梅格,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老王头也是心脑血管疾病,但病情比较严重,说起话来嘟嘟囔囔的,我爸转过头来对我说,别理他,他连自己是谁大概都忘了。 我尴尬地笑着,一边拉着薛梅格往外走一边说:我们还有点儿事,中午我买饭回来啊。 出了房门,薛梅格就拽着我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理她,大踏步地往外走着。 她的车是那种自动感应的,走到跟前一拉,门就开了,我一下把自己甩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薛梅格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我说:当兵的,你到底怎么了嘛。 我仍然闭着眼,无力地说:潘金莲昨天出现了。 薛梅格说:潘金莲?她搞你了吗?看你这一脸的疲惫,昨天是不是太累了。 我睁眼白了她一眼,又闭了眼说:她离开了那副画儿,并且依附了一个人身,昨天还帮着把我妈送到医院。可一早醒来,我爸我妈,都不知道这回事,一口咬定昨天是你送他们来的。 薛梅格竟然笑了,笑的都有点儿不像她,用脑袋轻轻地撞了撞方向盘说:如果你没有编故事的话,这潘金莲可真是个好女人。 你也学会夸人了? 不是,是女人的直觉,你想,你父母怎么会接受一个毫不相识的女人的帮助? 还你的直觉呢,脑子进水了吧,我妈突发脑溢血,是紧急情况好不好大姐! 她摇了摇头,我的直觉不会错的,她一定是变化成我的模样,或者后来修改了你父母的记忆,她晓得你是在和我拍拖。至于她为什么会有那个人身,我就想不通了! 我用食指按摩着太阳穴说:我也觉得蹊跷,如果正常的投胎或者什么,她不会具有你说的那些变化或者消除记忆的能力,而且白天根本无法联系上她,就是说她只能晚上现身,对吗? 好像是这样吧,薛梅格说完这半句话,天上就打起了响雷,不一会儿就降下了瓢泼大雨。一会儿就觉得这世界开始冰冷起来,她打开了车子的暖风和雨刷器,这狭小的车厢里顿时就暖和起来。她扭转头说,那么,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或者随便。 她也不再问,一轰油门,暗红色的宝马小跑就冲进了瓢泼的大雨地里。 第四十四章 我们在车上几乎坐了一天,除了中间给父母送了些饭食就一直坐在车上看雨。这不是因为我们浪漫,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也没心情去,也没有条件去,这瓢泼大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小了些,马路上早就流成了河(我国的基础设施真不敢恭维),公交站的人都无法上下,一些摊贩推着三轮车涉水而过,那最深的地方都没过了膝盖。有时候想想人生真是苦,而且不公平,有的人坐在车里吹着暖风,有些人不得不在这大雨里跋涉。我想起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是在极度压迫下的呐喊,可是在和平年代人们又甘于平庸,甘于不公,甘于相信命运。 看上去,车外的雨停了,薛梅格摇下车窗伸出手去,却发现淅淅沥沥地小雨还密密地下着。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钟。我问薛梅格:你想到哪里去吃饭?是时光恋人还是八郎茶社? 她想了一会儿说,还是去八郎茶社吧。由于是阴天,六点钟已经如同暗夜。我们到了八郎茶社的时候,门口显得非常冷清,可是并没有关张,想那德川八郎也不是指着这个茶社过活,开着玩的而已。 我们走进茶社,乍一看去,里面连一个人都没有,仔细看时,只有一对情侣窝在靠窗的一个沙发座儿里,安静地絮絮叨叨,桌子上摆着两被冒着热气儿的咖啡,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从窗户上望出去,窗外听着一辆老旧的桑塔纳轿车,玻璃贴了深色的防晒膜,看不清里面的人。我特种兵的职业嗅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暗藏玄机。 记得上次从老章那里得到消息,自从连环杀人案发生以来,就有警察在这附近埋伏。本来想我们的警察叔叔不会敬业到在这种大雨天还跑来蹲点,但据我的观察,看来上次的事情太大了,连着死了三个服务员。如果那对情侣和外面的桑塔纳真的是警察的暗哨,就说明那件案子仍然没有什么进展。这些想法,其实只是一扫而过,我和薛梅格在原来悬挂仕女图的地方落了座。 我对薛梅格说了一句想吃什么自己点的话,就埋头摆弄起手机来。不多一会儿,就有一位侍者走了过来,有一阵异香钻进了我的鼻孔,我只当是这侍者爱美罢了,也没有抬头看,薛梅格问我要吃什么,我随便说了句随便就继续玩手机。 那侍者却开口了,详细地介绍着今天的茶点和菜品。我听得声音有些熟悉不禁抬头来看,呀,潘金莲?薛梅格这时已经点完了菜,潘金莲看着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就转身朝后厨走去。 我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消失。薛梅格伸着我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怎么,看见美女走不动道儿了? 我咽了口唾沫说,没有,没有。 她就生气起来,撅着嘴怒视着我,我用下巴朝那幅新换的侍女图指了指意思是告诉她刚才的服务员就是潘金莲,她懂我的意思,就啊的一下,又捂住嘴,差点儿失声叫了出来。我扭头看了看那对情侣,他们听到薛梅格的这半声尖叫就偷眼观察,我一看那种动作和眼神就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条子无疑了。我的脑子在飞速地旋转着,按照我的思路做着分析。难道这些条子是盯上了潘金莲吗?难道她就是两起凶杀案的真凶?可是第一次杀那个怪物的时候,我们是在场的,她那时候还以仕女图为依附,淡淡的魂魄根本就无力杀人啊。可是,我的脑袋习惯性地有往复杂了想了一步,会不会出现这种可能:那幅仕女图本来就是挂在这间茶馆的,她当初来这里可能就是为了能够找到合适的肉身,而她在我面前现身就是引我到茶馆里来调查,并精心策划了一场夜间斗鬼的好戏,然后把线索往我身上引,之后,她就可以放心的为所欲为,直至找到自己合适的肉身。按照这个推理来说,她根本就不是因为我爸爸把她晒到阳光下而消失的,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么,太可怕了!一切的一切都将重新论证,包括薛梅格都要重新开始怀疑,是她第一次引我来到这个茶馆的,而且一切的诡异事件都从她开始。德川八郎在我心里这个最大的坏蛋,不知道此刻在做什么,他和薛梅格甚至潘金莲是否都是一伙的,这个无从知晓,如果把他们三个人联系起来,倒是在情节上也能够说得通。但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我的想法。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推理和揣测,并不是真理,一切还得看形势如何发展。如果我的推测是成立的,假如今天那几个警察真的要有所行动的话,那么受到伤害的将是这个几个可怜的警察,他们,怎么能是这些鬼物的对手呢? 这注定将是一个不平静的雨夜。 我抬眼看了一下薛梅格,她表现得非常惊慌,一副萌萌哒的表情。 我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时,一阵香风刮过,潘金莲端着茶点饭菜上来了,她一副职业装扮,干净而利落,微笑着款款而来。我看着她脸上也装出笑模样,但是内心却想,这个肉身身前难道就是这个茶馆的服务员,然后潘金莲将其杀害并鸠占鹊巢? 她走过来上菜的时候,我关掉了手机的声音,趁她不注意,无声地拍了一张照片。我的动作非常隐蔽而快速而且没有开闪光,没有开声音。 潘金莲将菜摆好后,妩媚地说一声:请慢用,就轻移莲步向后台走去。 我低头把这张照片给老章发了过去,并嘱咐他赶紧跟警方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前段时间被杀害的服务员之一。 等了好长时间也等不到回信,不久,却收到了潘金莲的短信:哥儿,怎么当着女朋友的面偷拍奴家呢? 靠!我这个脑子啊,还自以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这时,老章回复了:是,等着! 许是雨下得差不多了,外面天色虽黑却明亮,我收到短信的同时,茶社里又零零散散地走进两三桌客人。来这个茶馆吃茶的应该都是比较喜欢安静的人。只是其中有一桌一共三个人却穿得怪里怪气,全然是街边混混的感觉,他们一进来就嘻嘻哈哈,有说有笑,一副欠揍的表情。 潘金莲又出现了,先给其他的位子点餐,那三个人脑袋挤在一起,一边瞟着薛梅格一边做着猥亵的动作一边还叽叽喳喳地议论。大概潘金莲美好的身材让她们垂涎三尺了吧。突然,其中一个戴耳环的黄毛小子,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大叫道:哎,咋回事儿啊,看不起咱哥们儿是咋的?眼睛长到屁股上了?没看到是咱哥们儿先来的吗?哎,对,就是说你呢,赶紧过来! 潘金莲就走了过去,礼貌地说:先生有什么需要? 那黄毛依旧很气愤的样子:点菜不着急,先把这事儿说清楚,为什么怠慢咱哥们儿? 潘金莲依旧很礼貌,微微一躬道:各位小哥说笑了,咱们开店的哪里会怠慢客人,如果您能提出什么意见自然是极好的。 呦呵,还他娘的给我说的是甄嬛体呐?直接跟你说吧,爷们儿有的是钱,你们这儿都有什么服务? 潘金莲介绍得非常得体:这里是综合性商务会馆,餐饮、住宿、棋牌还有健身房等等服务,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帮您办理。 那黄毛有点儿不耐烦了,一把就拉了潘金莲坐在他的腿上,而且搂着她的肩膀让她仰面朝天,盯着她的酥胸哈喇子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现在对潘金莲有所怀疑,但是我天生长在骨子里的血性让我无法逃避眼前这件欺人太甚的事,况且潘金莲有恩于自己,怎么能够坐视不管呢?我呼啦一声站起来几步走到他们面前,向潘金莲伸出手一把把她拉起来藏在身后。那小黄毛抬起三角狗眼瞅了我半天,他大概能感觉出我身上的杀气,而且我宽阔的肩膀也给他造成了一种心理压力。 我扶着沙发背儿,俯下身子看着他说:兄弟,有什么问题吗? 那烂货在自己兄弟面前怕丢了面子,装出狠样儿来说:你他妈知道我是谁不? 我微笑着摇摇头,“难不成是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 那货恶狠狠地站了起来,龇着牙像一条看见老虎的小狗,头上的黄毛还一抖一抖的;“马勒戈壁,在c市,听说过西川的宝宝,东堡的蛋蛋,南大街的臭货吗?老子就是传说中的臭货!” 我又摇了摇头,目光却不再温和。因为我确实听说过这几个人,他们不仅是街头的小混混而且还有后台,整天里把早市搅得鸡飞狗跳,不是吃了鸡蛋灌饼不给钱,就是强收卖豆浆的保护费。老子早就看不惯这伙人渣了。 我知道这些货根本不值得打,只是一搭手握住了黄毛小子的小肩膀,一使劲儿,那货就尖叫起来。他那俩小弟根本就是怂蛋,愣在那里根本不来帮忙。 那黄毛在小摊小贩面前吆五喝六的,这时竟然疼得哭了,哇哇的,比我乡下表姐家的小外甥哭的都卖力,只是我那小外甥哭是因为没给他买奥利奥,这家伙哭是因为怂而已。 那俩小子赶紧就跑,却不是往外跑,而是往包厢里跑,这倒是个新鲜事儿。一边跑还一边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从小就最讨厌这种自己没什么本事还出来欺负人,挨了打就喊他哥哥来的鸟人。 第四十五章 随着那呼喊声,包厢里出来个精瘦的人,外貌乍一看上去倒还标志,长得就跟文章似的,干干净净的,还带着一顶长檐的运动帽,却穿了一件稍显邋遢的上衣。帽檐压得很低,半张脸都在阴影里,但犀利的目光却挡不住,似乎能看透人心。身后跟着三五个壮后生,刚才那两个跑进去的马仔,这时候神气活现的,那黄毛也不哭了,似乎是找着了靠山! 那精瘦小伙歪着脑袋研究了我半天,忽然就摘了帽子,额头上深深地有一道疤,那双目之间的凶光就掩不住地溢了出来! 艹,又一个刀疤脸!老子最恨刀疤脸。 这刀疤脸果然好身手,没有虚招和花把式,二话不说,一只拳头旋转着直愣愣朝着我胸口钻来!我把潘金莲从身后拉出,顺手推坐在沙发里。就侧身闪躲,可还是迟了些,我胸口中招,但却已经带住他的胳膊,双手一里一外就是一错,给了一般人以我的力道,早就断了。可这家伙确实有些功夫,二话不说上来就打的人是条咬人的狗,再加上我刚才轻敌迟了一步,并没有拿死他的关节。只见他,肘一弯就轻松化解了我的小擒拿,并顺势用肘向我面部击来!我连忙抬手推住他的肘击,不成想他左手并不消停,紧接着一计杀颈手斜刺里直冲我的颈部动脉! 好狠毒的杀人招式!一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取人性命,看来我必须下死手了。 我立刻滑步跳开,一记上勾拳佯装攻其下颚,右脚却下死力朝其裆部踢去,你小子不仁不义就别怪我让你断子绝孙! 不成想,他双膝一扣竟然夹住了我的右脚。尼玛,又是咏春拳!咏春拳什么都好,就这二字钳羊马最*,那动作就跟日本的青春美少女一样动人。但却非常实用,看他这几招无论拳、手、肘,步步归中,进攻的同时,却毫无空档,就算有空档也都被速度所弥补。确实是个棘手的家伙! 被这二字钳羊马夹住是绝对不能胡乱挣扎的,别说你挣不开就算你力大挣得开,你也早已失去战机,挨了拳头。我跟老镖师交过手,这一点早有准备,我脚腕一转轻松解脱,脚一落地就顺势反踩住他的脚面,左横肘就呼啸着朝他头部招呼过去! 击得他整个身体往后一踉跄,我不等他缓过神来,紧接着就是一个旋身后摆腿,呵呵,不好意思又中其右脸!他整个身子一矮就跪在了地上! 小子,咏春拳虽好可你的火候却还差点儿意思,我轻蔑朝他干吐了一口。 这时,潘金莲却大叫一声:哥儿小心,暗器! 只这一声,我虽未见有暗器飞来,却不敢怠慢一个后空翻的动作,一支飞镖贴着肚子飞过去!这飞镖绝不是最重要的后招,我感觉他的后招将会更加歹毒!所以,在快落地的时候,我双手反手撑地,腹肌用力,一个鲤鱼打挺就又立在当地! 可他并未给我半点喘息,一边朝我奔跑,一边从后腰掏出两把蝴蝶刀!这种刀是南拳中的常用器械,咏春拳里的八斩刀就和这个相似,但却不是正宗的咏春八斩刀。 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那两把刀交替着向我挥砍过来,我只好不断后撤······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击中他的肩膀,一直在暗中观察佯装情侣的警察突然开枪制止了他,并冲过来,一脚踏在他的枪伤处,大叫着不许动!(警察也够狠的。) 与此同时,门外冲进来好些个警察都举着枪朝后面的包厢里冲过去,一会儿就押着两个穿着风衣带着墨镜提着皮箱的大个子出来了。 这个时候章章这老小子也穿着便衣跑了进来,见了我说:怎么样,没事吧,你给我发个美女照片是什么意思? 妈妈的,老子我地下党似的给你发了图片,你个老小子根本就没看懂啊。 不是,这里有贩毒分子交易,我知道警方在这里蹲点儿,你发的图片我一眼就看出来是这个茶社。也没来得及详说,就让你等着。你没事吧。 没事?我当然没事了,差点儿让这小保镖给算计了,我踢了踢地下的飞镖,“看见了没?什么玩意儿,都什么年代了还跟我玩儿暗器!” 薛梅格也过来了,一头就要往我怀里扎,还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扭头看时,潘金莲已经不在这个大厅里了,心里一阵不安,而且今天晚上德川八郎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这其中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我抬头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虽然我没有分析出这帮条子在这里是盯着毒贩子交易,但是我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些自信的。 我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我隐约感觉到,今晚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我转头对池翔说,帮我照顾梅格,我有事得出去一下。 薛梅格急着说,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 我说,我用用你的车,你让老章送你回家吧! 说完我就出了门,门外大街上,雨越来越大了!我发动了宝马z4,感叹了一下这小妮子真有钱以后,就给了油门冲进了大雨里。大家似乎已经想到了,我要去追潘金莲!这么长时间了,我一定要调查清楚她的底细,从感情上我是不愿意看到她跟连环凶杀案有关的,她那么无私地帮助过我,而且我们在心灵上似乎有着一种莫可名状的默契。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渴望搞清楚真相! 可是我凭什么就认定她已经离开了八郎茶社呢,我不知道,直觉吧。直觉说不上有多可靠,但是在无奈的时候,直觉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我还试着给她打电话,电话照样是没人接。 我只好跟着自己的直觉走,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不知道为什么车里的灯一直亮着,我正奇怪呢,谁会开着车厢里的阅读灯开车呢?不管了,就它了跟着吧。 跟着跟着,就到了郊外,车子上了水泥路的村道,开始有一点儿弹跳的感觉,虽然宝马车的性能优越,但这种小型两座的小跑车其实就是有钱的女孩子们的玩具,在复杂路段的通过性并不好。我不敢跟得太紧,而且还关了远光灯,在黑暗的雨夜里非常考验驾驶员的视力。 开着开着,只顾跟前面的车,突然车子被卡住了,这倒霉催的,这小车看着好看,地盘却太低,看来前面已经无法开车了,这大几十万的车弄坏了,回去可没法跟薛梅格交代啊。 庆幸的是前面的出租车也停了,车内的阅读灯还是没有灭,但在这雨夜而且我离那辆出租车也还有一段距离,车内正在发生什么事情,根本就看不清楚。过了大概哟半个小时的时间,车门打开了。 一把伞先撑开来,车上下来一个女人,那黑色的雨伞遮盖了那女人一半的身子,但从下半身来看,她穿着的职业裙装以及那颀长的小腿,很有可能就是潘金莲了。那个打着雨伞的女人,直接下了那水泥村道,朝路边的荒地走去,她打着一把手电,灯光穿透力并不强,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光点。 这么晚,来这荒郊野外的干什么啊,那出租车司机也真够胆儿肥的,真敢往这里拉客,我坐在车里稍微地等了片刻,目的是不被她发现,那出租没有开走,司机也没有下车,车内的阅读灯却还亮着。 雨是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也没个谱。下车后,我很想点支烟,但转而一想随即就作罢了。我穿着一件带风帽的防水布秋装,虽然不能起到雨衣的效果,但至少不像纯棉衣服那样紧贴在身上。我下车后,把风帽带起来,又把插在小腿上的军刺反手袖在手里,缓缓地朝那辆亮着灯的出租车走过去。快要接近它的时候,大概就差个三五步的距离时,我隐约看到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地坐着一个人。 我不用蹑手蹑脚,因为雨声够大,我来到驾驶位置的车窗前时稍微观察了一下,并且我注意到车门的锁头是开启的,最后我还是谨慎地左右看了看,像做贼似的,发现没有问题后,我突然拉开车门,右手反手就逼在那司机的颈部,轻喝一声:动就杀了你! 那人脸色苍白、毫无反应。军刺仍然逼着他的颈部,左手放在了他的鼻孔下,我靠,没有呼吸?! 四十六章 竟然敢杀人!如果那女人真的是潘金莲,就太可怕了,我以为她不过是一息虚弱的魂儿罢了,没想到,我一直养在家里的是一头恶鬼! 那个白色的手电光仍然还看得到,但是却越来越远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我早就说过,我的胆子其实是非常小的,但恐惧却能够给我带来超乎寻常的力量。我定了定神,左手抚在胸口上压了压狂跳的心脏。忽地一下站起来,壮着胆子就朝那个遥远的白色光点追去!我没有手电,就是有也不敢开,我借着微弱的天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跋涉,我想狂奔,但是却身不由己。 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追得上鬼呢? 我现在恨死了自己,这辈子怎么总是跟凶杀案和鬼物打交道,而且作为一个男人总是凭直觉做事情,就好像身不由己似的。就如今天晚上一样,身不由己的心里就不安,身不由己地跟着这个出租车,身不由己跟着这个打伞的女人。作为一个理性的男人来说,不用分析就可以知道,我的好多判断根本就无根无据。我甚至感觉到我是让人牵着鼻子走,而那个牵着我鼻子的人就是我自己的灵魂! 那天夜里,我始终没有考虑自己一个凡人是否能够跟的上鬼的脚步,是否能够应付突如其来的变故,甚至,是否能够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我就是跟着自己的灵魂,不由自主地在泥泞里不停地跋涉,目标就是在前面飘忽不定的那一丁点儿光亮。 跟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那亮光竟凭空不见了。这也大概是预料当中的情节,她要是一直走,走一晚上,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我本能地抬一下手,表不是夜光的,掏手机的话在这雨地里也不太方便。就在这时,天空里一道闪电划过,随后是一声惊雷。短暂的光亮里,我看到一座庙宇就矗立眼前不远的地方。 这么远的郊外我也不是没有来过,就算是来过,也不会凭空在这野地里出现一座庙宇啊。聊斋里那些空花幻月的鬼冢在我脑海里如闪电般掠过。 闯吧,看看这鬼庙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所在! 走近,庙门洞开,四壁都插有火把,火光莹莹到像极了传说中的鬼火。断壁残垣、佛像残败,静的瘆人。但这庙宇的设置却与我们中原地区禅宗庙宇相似,虽然我对庙宇的建设并不了解多少,但一进门自然先是笑口常开的大肚子弥勒佛,暗淡的光线下,弥勒佛的笑也同样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弥勒佛背后竖着一个将军模样的泥塑,一身甲胄,双手合十,臂弯处横着一条说不上名字来的兵器,我一直都奇怪为什么寺庙里要有这样的塑像,佛不是讲清静的吗?佛不是讲隐忍的吗?佛不是慈悲的吗?这尊将军像难道不会给佛门清静之地带来一股肃杀之气么? 那将军塑像本是泥胎,早已破败,但一双巨目却炯炯有神地望着里面的大雄宝殿。 我看过这将军像后,准备转身朝里面继续走,想要继续寻找那个打着灯笼,哦不,是手电的诡异女子。忽听一声野兽的啸叫,我身子一矮,背后就有一只老虎扑将过去,一头撞倒了那座将军雕塑。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老虎!妈妈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那老虎一转身,钢鞭似的尾巴又抽了一下,那座本来已经非常可怜的雕塑就彻底坍塌了。 那虎往后一蹲,我知道它又要扑来了,亮出了手中的匕首,它果然又凌空扑来,我本来想效仿电影里,突然蹲下举起匕首,待那老虎从头顶飞过,顺势划开它的肚皮,可是我发现,那种“纯属虚构”的招式根本就用不上,人家老虎也是有准头的,怎么会平白无故让出肚皮让你去划呢?你看这只,人家扑过来,两只爪子直接就搭在了我肩上,带着助跑摁着我在湿滑的砖地上打了个刺溜光。滑行刚一停,血盆大口就毫不犹豫地朝我脑袋咬过来,我举腿抵住它的下颚,给它造成了一些阻力,但是,我怎么可能有老虎的力气大呢?那血盆大口一边滴着哈喇子,一边朝我的脸硬压过来,妈的,就跟要强奸我似的。 但它那爪子虽然有力却不似人手一样灵活,只是死死地摁着我的肩膀,我左右活动了一下,又趁着地面湿滑,竟然也有了活动的余地,眼看就要压下来了,我一拧身竟然挣脱了,连滚带爬的起了身,却又让老虎一巴掌给拍地上了。好我的老天爷哎,就算俺是特警出身,也不能拿只老虎来考验俺吧。 我没敢停留,一倒地就赶紧起身,可这大猫大概是把我当成了老鼠,我刚要起身,一巴掌又把我拍地上了。奶奶哎,俺这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总赶上这么好的事儿。 在让这大猫当玩具的过程当中,也许是出于本能,我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匕首,这次我索性躺在地上不起了,看它还有什么花样儿。那老虎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一步步走过来,先用爪子拨拉了我一下,我脸朝下没动,连着试探了好几次,我只是装死。大概它已经确认我死了,那血盆大口就再次张开准备活吞我。 就在此刻,我抓住时机,猛一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刀尖朝上竖着将匕首塞进了那老虎的口里,那老虎知道中计,越发愤怒了,但口被撑开,使不上劲儿,摇着脑袋发起狂来,在原地团团转了起来,坚硬的尾巴不时地抽到我,那疼真是钻心哪。那老虎怒道了极点,猛一发力,血盆大口就咬合了起来,只是我那军刺太锋利,直接穿透了它的上颚,从虎鼻子上刺了出来。 一看有门儿,我扑过去,抡起拳头就是一顿乱砸,那老虎嗷呜嗷呜地哀鸣了好长时间,竟然不动了,那目光里似乎还有不甘。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老虎嘴里取出匕首在它那湿滑的虎皮上擦了擦血迹,仍然反手袖了起来。 杀死老虎我再往进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一直到大雄宝殿殿前的院落,我才又一次惊呆了,那院落里有三四只老虎在雨里散步,似乎是早就在等着我呢!见我进来,都停住脚步,毫不犹豫地要向我扑来。 正在手足无措、不知进退的时候,一声振聋发聩的虎啸响彻整个雨夜,那三四只准备向我扑来的老虎都停住了脚步。 能那么大声儿叫唤的野兽得是什么样的野兽啊!祖宗啊,保佑我躲过此劫吧。那声虎啸过后,大殿里悠悠地迈出一只金眼白额大虫来,这是一只体态庞大的老虎!不似动物园里见到的那些,也不似现代丛林里的那些,刚才被我杀死的那只老虎在它面前就好像小猫咪一样,那巨大的身躯让人不禁想起了那个史前巨兽的时代长着一尺来长獠牙的剑齿虎,而且令人称奇的是,这虎看上去并不真实,周围泛着一层蓝幽幽的怪光,到有些电脑特技制作出来的感觉。 那老虎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它体型高大,趴着竟然和我站着也差不多高,一张虎脸就紧贴着我的脸!我没有动,真的,动也是白动,这种东西要想伤害你,你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我的恐惧到了极点,无奈我的表情却仍然是木讷的。这原本是因为恐惧而表现出来的木讷却常常被人们称作淡定。我的“淡定”似乎让眼前的巨虎心存忌惮,它恶狠狠地盯着我,不时张大嘴巴发出比低音炮还深沉的低哮,而且那巨大的鼻子不停地在嗅我,那鼻孔里空气进出的声音就好像是在拉风箱。 我正准备考虑它如果对我发起攻击时如何应对时,那虎却说了人话:韦——陀——天!韦——陀——天! 什么玩意儿?这家伙怎么会说人话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家伙竟然在我面前伏地而卧,似乎是在向我行礼。 什么意思? 这家伙对我的疑问不予理会,转身就朝大殿里走去了。那意思可能是要我跟着它。好吧,我就跟着你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于是我跟着进了大殿里,这里倒是还有些香火那佛祖法相倒还完整,慈眉善目得审视着宇宙众生。 佛像下面的蒲团上跪着一个人,双手合十,嘴唇一张一合默诵佛经,蒲团旁的地上放着一把黑伞。 那老虎围着她转了一圈,就老实地卧在她旁边,像一只庞大的小猫咪。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开眼来,站起转身面对我浅浅地微笑了一下。果然是潘金莲。 我刚要张嘴,金莲说:我知道哥儿有好多话想跟我说,而且也知道哥儿的疑虑,俗话讲口说无凭,只怕奴家的解释在哥儿那里也是苍白无力的罢,不如哥儿就随奴家而来,让你看个究竟! 她起身款款地打开那大殿的侧门,一条逼仄的砖石台阶就呈现在眼前,然后自顾自地就往上走。我也挪动脚步迈上那条逼仄的砖石台阶,等我上了台阶,那侧门就自动关了,想必是那老虎所为。陡峭的台阶让我感觉非常气闷,但越往上走空气就清爽起来,登上台阶顶部,原来是一个天台。 这时,雨住了,天空如洗。 我说:潘金莲,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你带我上这天台来究竟要让我看什么? 潘金莲忧郁地说,原来哥儿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奴家的,是吗? 我倒是情愿相信你,我还因为那仕女画被暴晒在阳光下,以为你早已魂飞魄散,而为你伤心难过呢。可是,你突然就变了样子。还有,是你所谓的“消失”后,八郎茶社才发生的连环杀人案,这又如何解释?最可恨的是,你刚才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出租车司机? 潘金莲突然愤怒地吼道:我没有杀人!我从来就没有杀人! 那这一切该如何解释!?我目光严厉地逼问她。 你说的是这些个臭皮囊吗?哥儿,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几起凶杀案中,根本就没有死人,八郎茶社里的服务员中,根本就没有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不是人?难不成是鬼吗? 不,他们连鬼都不如,他们根本就是一具具行尸走肉!是德川八郎制造出来的没有灵魂的一堆臭肉而已。奴家原本是循着那些皮囊而去的,却发现那些皮囊里藏着的是一些经过炼制的恶灵。根本无法附身,这些你应该是知道的,那夜,那个穿着蓝色旗袍的服务员,不是在你们熟睡时走进了你们的房间,然后还与你们进行了一场恶斗吗? 听她说到这里,我不仅想起了八郎茶社斗恶鬼的事,还想起了另一件事,是那场战斗,在一个类似于煤矿井下的地下鬼域,整车的女人头、刀疤脸、赵精一!还有那成百上千的克隆人。对了,还有我第一次去八郎茶社跟他比武时,那训练馆墙上的巨幅美女画像竟然在被撞击后发出一声惨叫!这一连串的事件一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看起来,连环杀人案越来越明朗化了。 想到这里,我定了定神说:“那么,你这个宿主,还有那个没有呼吸的出租车司机,都是没有灵魂的皮囊喽?” 是的,潘金莲抢答道,又继续说:“这两具说实话都是残次品,根本不能用来当作那些恶灵的宿主,不信你看!”说着,她撩起脸前的长发来,我靠,那脸竟然开始腐烂,粘稠的脓血像琥珀一样正在往下滴。真他妈的恶心啊。 她放下长发,低下了头,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哥儿,这具躯体的缺点就在这里,入住的灵魂不能阻止这烂肉的腐化,只能简单地控制它的行动。所以,我每晚都要来这里,让这只虎灵帮我舔舐,你可能想象不到,这只虎灵的唾液有一种奇效可以延缓皮肉的腐烂,而我,必须给它食物作为交换的条件。” 食物?它吃什么? 灵魂,每天晚上我都得到这里来,给它喂食!哦,对了,哥儿,我没有伤害人的灵魂,也没有伤害那些新死的人魂,我每日从八郎茶社里带出一个被恶灵附身的皮囊来,当然是骗出来的,那虎专门喜欢吃那恶灵。 那金莲姐姐,为什么要费劲巴拉的维持这一具肮脏的躯体呢?你在仕女画儿里过得不好吗? 哥儿有所不知啊,我的魂魄越来越虚弱了,那画儿根本无法保持我精魄不散,说白了,金莲也是一只鬼呀,如果在那样下去,不等鬼差来捉就会魂飞魄散的。 那这样说来,八郎茶社的连环杀人案就是你制造的了。 金莲刚开始并未考虑太多的人间律法,就与虎灵一起吸食了恶灵,却把那皮囊扔在店里,后来,才发现是个大麻烦,就多了个心眼儿,每次都把那皮囊带到这里来。你看,这里本就是一个乱坟岗,而且层层叠叠,历朝历代都是乱坟岗。 听了这么传奇的一段说法,真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这时,那虎灵顺着台阶爬了上来,围着潘金莲左转了三圈右转了三圈,然后俯下头来,伸出血红的舌头开始舔舐潘金莲脸上的脓血,然后吧唧吧唧的吃的还挺香。 我的胃里就是一阵翻滚,忍都没忍住噗啊一声吐了个干净。 第九十七章 不一会儿,那大老虎就吧唧着嘴,很满意地走了。此时,天已经放晴,而且已经都快天亮了。潘金莲婷婷地立在那里,还是那样的楚楚动人。当然,我说的是她的灵魂,这具皮囊我真的还心存畏惧,那虎灵舔舐脓血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我说: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 潘金莲说:哥儿快走吧,不然天一亮,这乱坟岗的景象却不好看。 我们先后下到大殿里来,潘金莲说时间不早了,就让虎灵送我一程吧。然后,潘金莲附着老虎的耳朵,嘱咐了几句。那虎灵就乖乖地伏下身子,我一爬上去,那老虎又是大啸一声,腾空一跃就出了寺院,在泥泞的乱坟岗里狂奔,天越来越亮了,我似乎看到那些像烟一样的鬼魂,溜溜达达地就往坟里钻,这大概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吧,晚上出来遛弯,白天躲在坟里睡大觉。 那虎灵把我送到宝马z4的旁边向我一点头就朝寺庙的方向狂奔而去。 ······ 我开着薛梅格的宝马车,回到市区,先找了一家洗车店把车洗了一遍,然后又开上车去薛梅格的楼下等她,我看了下时间大概是早上7点半的样子。她家楼下那个所谓的名牌小笼包也已经开摊儿了,一股股的热气冒出来,让浑身湿透的我顿时感觉彻骨的冰冷。 我走过去,吆喝一声:老板,两笼包子,一大碗馄饨!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盘算着待会儿一定找个酒店好好的来个泡泡浴,换一身干爽的衣服,然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母亲还在医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这牵肠挂肚的也实在不好受。 吃完早点,我就给薛梅格打电话,说车已经给她开回来了,让她下楼来取钥匙。小妮子腻腻歪歪的大概还没起床,我只好准备给她送上楼去。她在c市是独自住这一套小公寓的,父母在外地做生意,梅镇只有一个奶奶。要不然,我才不会上楼去见她的父母家人呢,况且我跟薛梅格的关系还比较模糊,见了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尴尬得要死。 我给她打包了一屉小笼包又买了一杯豆浆,就去上楼找她,这地址我当然是知道的,但却是第一次来,心里竟然有点儿莫名的忐忑。门铃早就坏掉拆了,我敲了半天门也每个动静。心想这小妮子可真够懒的,难道不怕上班迟到? 正想着的时候,门开了,小妮子衣衫不整、眼神迷离出现在门口,开了门也不跟我打招呼,一边揉眼一边就往卫生间去了。我踱进门来,把早点和车钥匙放在茶几上,就坐在沙发上发呆。潮湿的身上越来越难受,想洗个澡的*也越来越强烈起来。 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她从厕所出来,就冲着厕所喊了一声:哎,怎么还没好?她在厕所咬着牙刷嘟囔了一句,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困意突然袭来,虽然也知道在人家女孩子家里睡觉不太好,但实在困得不行,不知不觉中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感觉都能听到自己的打鼾声。 慢慢地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梦境又悄悄地爬了上来。 火车站的站台上,我穿着一身光秃秃的冬季作训服,一双黑色的棉布鞋,背着五花大绑的背包,登上了南下的火车。那个场景我从前出现过很多次,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因为在那种场景下,特别希望有一个人能去送自己,然后演绎一段“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的凄美爱情,但每次做梦都让我非常失望,站在站台下向我招手的永远只有自己的父母,我带着遗憾掠过高山,掠过麦田一直开到那个到处喊着1234的军营里。 但这次真的不一样,火车即将开动的那一刻,我一阵恍惚,似乎真的听到有人在叫我。池——翔——! 那声音还带着回声,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油然而生,我循声望去,强烈的阳光从摇曳着的梧桐叶的缝隙里射下来,五彩斑斓地闪烁着,让人感到眩晕,逆光看过去强光刺激着双眼看不清对方的模样,那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池——翔—— 贺天蓉!?她披着一身耀眼的阳光向我的方向奔跑过来,距离只有不到一丈,可我感觉她跑了好长时间,似乎是让我欣赏她优雅的姿态,淡粉色的风衣向后飘着,变得越来越淡,栗色的发飘散开来,搅动着浓稠的阳光。我定了定神,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朝我跑过来,她依然站在梧桐树下,叉着腰嗔怒到,想什么呢?喊你怎么不应声?然后,她调皮地用双手卷成喇叭状,一字一句人为地制造着回声:池——翔——,翔,翔,翔,……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喊:哎,哎,哎,哎,哎…… 她又喊:周-末-爬-山-你-去-吗-吗,吗,吗,吗,吗…… 一声汽笛将尖锐的阳光叫得更加耀眼,我用手遮挡着,定睛看时,根本就没有什么梧桐树,也没有贺天蓉,那不过是我的幻想。 我非常生气,连梦里都不给我任何机会,难道她是铁石心肠吗,难道她就感受不到我对她的好?我甚至在心里破口大骂,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鬼物!你这不解风情的妖孽! 我被自己的愤怒胀醒,心里满是空落落的哀伤。醒后,我为自己那不知所谓的愤怒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也许在我希望和她演绎“汽笛一声肠已断”的时候,她,已经惨遭毒手。 我的意识恢复了好长时间,发现自己的身上盖了一条薄被,上面还有可爱的大嘴猴图案,被子散发着女孩子特有的馨香,茶几上一杯琥珀色透明的香茶冒着白色的热气。这温暖来自薛梅格,一个靠相亲这种传统方式认识的女孩儿,一个曾经被我怀疑过的女孩儿。 她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宽松舒适的长袖t恤,扎了利索的马尾。她柔声道:醒了?怎么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啊,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嘿嘿地笑着说:去打虎了!哎,你穿成这样,不去上班吗? 她这时却少了平日里的乖张,轻轻绕过茶几,坐在我腿边很贤惠地说:不想去了,今天陪你吧。 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像在冰冷的煤矿井下点了一把柴火,立即升腾起的暖意,熏得我眼泪直流。 薛梅格把手放在我的腿上,温柔地说: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 这小妮子,怎么学会专门往人家心上捅刀子,我做梦梦的是别的女人,你对我这么好干啥呀。你这小蹄子,咋这么贴心呢?在很多情况下,人流眼泪并不是因为大喜大悲,而是因为复杂矛盾的心情,某位戏剧界的泰斗不是曾经曰过吗:任何戏剧只要有了冲突才会有看头。其实,生活中的戏剧冲突无处不在。 我就是在这种复杂的心理下,忍不住泪流满面的。 我对薛梅格真正有感觉其实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很简单,因为她那次让我感觉到了幸福。我们手挽手从她家里出来,就去了医院,母亲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口吃的毛病也减缓了些,见了薛梅格也不像以前那样客气,一切都显得非常自然,我们随意地聊着天,薛梅格剥开一个橘子,让了这个让那个就像一家人一样。 只有邻床的大爷,还执着地对我说,找对象可不能三心二意啊,那晚的姑娘怎么就不见了?大家都当他是糊涂,并没有认真,我呢,也只啊啊地应着他。 第九十八章母大爷临终遗言 就在其乐融融的时候,一个震天价响的手机铃声冲破了氤氲着的温暖气息。这铃声是邻床大爷的本家侄子的,是那种几十块钱的国产山寨老人机,铃声超劲爆,通话质量超一流,打电话就跟90年代的大哥大似的,俯仰之间,移动着寻找信号。邻床大爷的这个侄子在家务农,本来家里活儿挺多,却无奈这大爷无儿无女,答应着给人家一笔可观的陪侍费才到城里来伺候他。 看着电话打的昏天黑地的,似乎还真的挺忙。在本来就拥挤的病房里走来走去,把电话挂了后,就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个橘子,问:大哥,咋啦这是,家里有啥过不去的坎儿了? 那大哥边说还边带着哭腔:我说不来偏让我来,这下可好,俺家的牛羊全被豹子咬死了! 我奇怪地问:什么玩意儿?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怎么不报警呢! 他一拍大腿,不满地说:你们这些城里的娃娃,真是有享不尽的福啊。什么动物园里的,那是山上的野豹子,厉害着呢! 我哦了一声,跟他说,这人满为患的年月,那些野物可是真是不多见了呢,不过我听我一个在山里住的同学说,他们那里倒是有那种土豹子,像狗那么大,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啥呀!俺们外疙(山西话“那儿”)都是金钱豹,那皮子油亮油亮的就像是抹了油。一口就能咬断牛的喉咙,还不讲究,吃不完就扔得到处都是,你说那个心疼啊! 我又递给他一支烟,意思是叫他到走廊上连谝带抽。他也正心中郁闷,嘱咐了我爸和薛梅格帮忙瞭着点儿他大爷,就随我来到了走廊上。 聊着聊着,我知道他姓母(好奇怪的姓),在盂县的大山里住,那个地方是一个古村落,像布达拉宫一样层层叠叠地依山而建,那村里的年轻人都借着外出打工的借口在外面讨生活,村里只住着七八个老人。当然了,还有他。他是四十岁以下,唯一一个不愿意离开故土的年轻人。不是他不愿意离开,而是他没办法离开。 我问到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的时候,他就把我给的烟给捻灭了,一边抱怨这烟太淡一边从裤子兜里掏出自种的烟丝来卷。他抽卷烟的时候有个特点,一边抽一边扑扑地吐吃到嘴里的烟丝,而且烟熏火燎的,连我这多年的老烟枪也呛得受不了。 他说,这才过瘾嘛!然后就说他不能离开故土的真正原因是他是一个神汉。不是那种外出骗钱的神汉,而是担负着守卫一方水土的那种神汉。这一特殊的职业使得他不得不留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 我说,如果你要是离开了会怎样? 他乜斜着眼睛(多半被旱烟呛的)看着我嘿嘿了两声,说:那么大的山!就七八个老人,你说靠什么活? 我说,靠种地,要不就是打猎! 他轻蔑地摇了摇头说:那么大的山,谁说了算啊?谁说了算就得靠谁活。 我看他半天说不到正题儿上,就说,难不成靠鬼活! 他就沉默了,只能听到抽旱烟吧嗒吧嗒的声音。 我看他这个样子,就追问了一句:难不成真的靠鬼活啊? 他说,我们那里没有什么高深的道法,也不信什么耶稣、释迦摩尼,俺们外疙主宰一切的就是山神爷,山神爷让你活,你就活,让你死你就死。当然遇上事情也是有条件可以讲的,这个时候就靠我这样的人来跟山神爷沟通。 哦,原来你还担负着这么沉重的使命呢! 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有希望走出大山了,年轻人全走了,没人接我的班。 我觉得他说的这些都挺新鲜的,就讪讪地说:母大哥,啥时候有机会咱也去您那儿感受一下大自然?这城市里都快把人憋死了。 他圪蹴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苦笑,俺外疙有啥好转悠的,又不是啥旅游胜地。不过,空气是没得说呐,都是纯氧,一口一口的那叫个甜。 正聊着呢,护士突然在楼道里吼了一嗓子:谁是母的家属! 这小护士大概是急了,难道这家属还分公母不成。这这句不伦不类的话,这位大哥却听懂了,也照样一嗓子捅了过去,我,我是母的······哦,不,俺大爷咋啦? 那护士,大概真的急了,只会说快,快,快! 一看这架势,就感觉不妙,大概这母大爷真的是不行了,这母大哥一个箭步就冲回了病房,我也紧跟其后。一进门,那临床的母大爷已经开始急促的喘气了,医生护士来来回回地穿梭,就跟走城门儿似的。我妈这几天有也差不多能下地了,我悄悄地告诉我爸和薛梅格,让他们搀着她出去转转,我妈本来也是病人,万一这临床的大爷死在病房里确实不太吉利。 我爸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仅不信鬼神,连一般的民俗都不讲究。一涉及这个问题,就梗着脖子跟我妈大吵大闹,好像他那信仰比我们娘儿俩还亲。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打针吃药都不管用,我妈就想起老人传下来的法子,用一个蓝花瓷小碗装满了小米,然后蒙上一块红布,倒过来在我的脸上一边念叨一边绕圈。我爸正好回来,看见我妈正在搞封建迷信,一把就夺了那碗,小米撒了一炕。为此,我爸妈大动干戈。后来,我爸的唯物主义信仰发展成一种偏执,甚至过年过节搞点儿供果,贴个门神也不允许。至于鬼神之说,他不是不相信是根本就不信!(好像一个意思哈) 他在这件事情上强硬了一辈子,直到最近才跟我说,儿子,爸爸一辈子不信邪,临老了,还是不信。但我信命。一辈子过来了,在学校,在单位啥也要争个第一,可是人强命不强,这一辈子都快过去了,啥也见过了,这不是命吗。 所以,我对我爸六十多年来的感悟总结了一句话:信命不信邪! 书归正传。这个时候病房里,黑白无常正在要人命呢。这母大哥本来也不是母大爷的至亲,到了这个份儿上,也没有哭天抢地啥的,只是木木地站在那里看着医生护士那么忙活。 看他这样,我凑过去小声说:母大哥,你不是神汉吗?就这么眼睁睁的干看着没办法? 他紧紧地抿着嘴,摇了摇头才说:我没办法,这里的神我沟通不上。 这时,那母大爷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看样子就要咽气的样子,心电图的波纹也都快要拉直了。这时他突然指着我,从嘴里努力地说出一句话来:别,别,别三心二意的!说完就咽了气。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这里了,哎,我说你这老大爷,临死也不说个自己的心愿,倒是对我这个陌路人这么关心,这啥意思啊! 我又转向母大哥:这啥意思啊! 这姓母的大哥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就去忙活着死人的事情了。 那母大爷死后,我要求院方给我妈换了一个房间,并且包了一整间。我爸尽管脾气比较倔,但那种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的场景实在是让人心里膈应的慌,也就同意了。至于那个姓母的大哥,只是聊了那么一次,也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过了一段时间也就忘了。 我妈这次住院留给我的印象最深的就只有母大爷临死前那最后一句话,也留给了我无尽的疑惑,也许这个谜我到死都不会解开了,也许就根本是老糊涂的人临死前无中生有的胡说八道吧。 至于薛梅格,我之前倒是跟她说过潘金莲送我妈到医院的事,但我又担心女人多疑的本性,就准备去向她解释一回,要是放在以前我是不会那样做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在她那里找到了幸福的感觉。我很珍惜她,现在。 第九十九章遭遇爱情 这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以没对薛梅格这么上心的时候,哥们儿的态度自然是“爱咋咋地”,可现在却成了牵肠挂肚,她的一颦一笑似乎都牵动着你的脑电波。而且我坚定地认为一个女人是不会平白无故地对自己潜在的情敌视而不见、心平气和的,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她就是不爱我。 于是,我给她打电话,说在“时光恋人”等你。 然后,我就跑遍了大街小巷去给薛梅格买礼物。买了以后,就骑着我的摩托车到“时光恋人”餐馆去等她。没想到,这小丫头倒比我先到,不过想想也是,这又不是在北京,宝马车自然要比摩托车快。 我们坐定后,照例给她点了一份冰糖芦荟,然后就一直看着她傻笑。 她看出我的异样来,拿调羹指着我问,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说,我说当然没有,但是就怕你那么想。 我这人从来木讷,今天却扭扭捏捏的,藏在屁股后面的礼物各的我腰疼,只好拿出来精心准备的礼物。 我看到她见到这个礼物脸上洋溢着的惊喜表情,我就很满足了。我不停地催促她,快打开看看,快,打开。 她就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地剥去包装纸,我精心选择的礼物就呈现在了她的面前,那是一个音乐盒儿,上面还站了个会唱歌的小人儿。 没想到她看到我的礼物竟然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花枝乱颤的,最后都笑得没声儿了。 我尴尬地说,你咋了么到底? 她捂着肚子缓了缓,两只手举着下巴,大眼睛瞪着我纯纯地问:当兵的,你在哪儿买的? 我嗫诺着说:在,在一中旁边的精品屋啊。 嗬嗬嗬嗬,哈哈哈。她又笑得没了音儿。我只怕她笑岔了气,这小妮子,我买个礼物送你,有这么好笑吗?我又问:咋了么,不喜欢? 她就又纯纯地看着我,眨了眨眼,咬牙切齿地说:反正我挺喜欢! 我听后心情大好,这不就对了嘛,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后来,我才知道我送的礼物有多么傻逼,都快奔三张了,还跑到中学门口去买这些滴滴答答的小玩意儿,怪不得售货员卖得那么不情愿呢。就好像狗剩子当年送给她媳妇那十八块五的24k纯金项链那么傻逼。 不过薛梅格说喜欢,大概是真喜欢吧,只要人喜欢,就一切都喜欢了,只要是哥们儿送的,这小妮子就无条件的喜欢得不得了。 也许,这就叫爱情吧。 我们从时光恋人出来后,她就挽着我的胳膊,头歪在我的肩头,像一对甜蜜的恋人一般,我们本来就是甜蜜恋人嘛,如假包换! 出来后,我让她把宝马z4存到一个停车场,就骑着摩托车载着薛梅格满大街地招摇撞市,唯恐别人不知道我找了个这么靓的女朋友。 可是我们这个小城市根本不够逛的,就往郊区开。不知不觉竟然开到了一个两边都是金黄色麦浪的乡村公路上,那风景真是没治了,拿着我的山寨手机,对着薛梅格一顿狂拍。薛梅格灰常具有模特的潜质,各种妩媚各种纯,我那个500万像素的山寨手机都拍出了大片儿的效果,发誓回去后一定要发在汽车之家上的《媳妇当车模》。 拍完了,我说,老婆,咱现在去哪儿? 她很诗意的说,就让我们随风而去吧。 听到老婆大人这么说,我就把摩托车开到风驰电掣的,让她感受随风而去的感觉。跑了不到六十公里的时候,我的摩托车竟然熄了火,逐渐慢了下来,我捣鼓了半天也没找到原因。我们只好下来推着车,往前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下子就没了随风而去的兴致,这娇嫩嫩的俺媳妇走了没几步就喊着脚疼,我没办法只好让她坐到摩托车上,我推着车走,奶奶的这乡村路还是个缓上坡。不过缓上坡又咋的,咱爷们儿是特警队出身,就当是搞了个长途拉练! 可是这么总推着也不是个办法啊,总得找个铺子修理才是啊。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路边的修车摊儿。摊主修着,我和薛梅格就坐在旁边喝水。薛梅格说到底还是大家庭出身,喝不惯这铺子暖壶里的水,说不知道是有啥味儿。我就问这修车的老板说,这里有没有矿泉水,没想到竟然还真有,当然了,我不是说矿泉水是啥的稀罕物件,只是没想到这修车棚里的矿泉水是啥味儿。他也没多说,竟然从工具箱里掏出两瓶直接扔了过来。我双手一只一瓶儿接住,递给薛梅格一瓶儿。 那修车的哥们儿看着我,嘿嘿了两声恭维我说,兄弟好身手啊,当过兵? 我没有回答他,先灌了一口矿泉水后,揶揄地说;你这儿不是黑店吧?我怎么看你捣鼓半天也每个谱儿啊,会修车吗? 他哈哈一笑,打趣儿地对我说:修不好还修不坏吗? 我心想,这哥们儿倒是挺幽默的,只可惜······ 话音未落,薛梅格一下子就歪倒在我肩膀上,我扑啊一声吐了口中的矿泉水,冷冷道:果然是黑店! 不知什么时候,那黑店里又出来几个穿工装的人,手里都握着大扳手,虎视眈眈地围拢过来!那个修车的小子,吐掉嘴里的烟头,悻悻地说,看来小哥儿还真有两下子啊,嘴里含着水,还能说话。 我刚才其实已经喝进去一些“矿泉水”了,只是担心我晕倒后,薛梅格的处境就用意志力强撑着不倒下,这个在当年特警队的时候也是一种训练,意志力和药物的对抗。 我之所以坐着没动是因为我正在跟体内的药物进行对抗,尽管刚才那些迷药并没有多少,但是这药力却是不可小觑的,不多一会儿,我就感觉身体微微发热,身上有汗水浸出,妥了,药力都让我排出来了。剩下的哥们儿可就不客气,哼哼,就这么几个鸟人,也敢跟爷爷交手! 只是爷们儿怕伤了你们,我半低着头,抬着眼看着围拢过来的这几个家伙(显得眼窝深,样子比较狠)。我说:兄弟,咱们元日无怨今日无仇,哥们儿就是一个修车的,干嘛这么兴师动众? 这些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我刚才并没有被药翻,这一点让他们有所顾忌,看出来我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那修车的小子说:大哥,别怪兄弟们无情啊,实在是我们老大看上了你的马子。我们都是混饭吃的,希望大哥别为难兄弟们啊。 我一听就火了,艹你妈的,光天化日之下,就做这等下三滥的勾当,幸亏遇上了爷爷,要是给了别人岂不是早让你们得手了? 想干坏事儿也得看看爷爷是谁,就凭你们几个? 这些家伙尽管嘴上软,可看样子是志在必得啊,以为有几个人就了不得了?今天就让你们领略一下什么叫血染的风采! 我把薛梅格平放在我们坐着的长凳儿上,站了起来,握了握拳头,噶喇喇乱响。一伸手就把那领头的小子拽了过来,周围的马仔看这阵势,就往后一躲,我带着凶光又扫视一周,那些人围着的圈儿就又扩大了一层。然后目光落在眼前的这个小可怜儿脸上,这家伙看起来真的是不经打,别让我三拳两脚就往生极乐了吧。我把举起的右拳变成了巴掌,照着这小子的脑袋就是一顿狂拍! 那几个怂货果然是怂货,压根就没敢近身。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薛梅格的声音:当兵的,手下留情!是我跟你闹着玩的。 第九十章 我们在这群大汉的簇拥下,器宇轩昂地走出了这个馆子。薛梅格异常崇拜地看着我说:“翔子,还真有你的,你是怎么看出这些人都是两劳释放人员的?” 我闭口不言,老章却冷着脸说:“哎,好好的特警不当,却要到看守所蹲班,倒也不赖,今天派上了用场!” 我说,你个老小子,别那么阴阳怪气的啊,小心我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我们斗了半天嘴,才发现还没有吃饭,肚子都开始闹革命了。溜达了半条街,才找到一个馄饨摊,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大碗外加一套煎饼果子。其他几个人饭量更是惊人,那小个子小吴,竟然还松了松腰带,打着饱嗝喊着再来一碗。我说,造吧,可劲儿造!幸亏这馄饨煎饼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然,看这节奏非得把我吃破产了不可。 吃完饭,我先把薛梅格送回梅镇,她好心叫我们住在梅字院里,我说这次这么多人不太方便,还是在外面的小旅馆给他们开几间房算了。这时,我又想起上次夜里在梅字院看到窗户上,薛梅格美好的身影,还有梅花为她悄悄开放的事,心里就多了许多不舍,但我心里惦着下次打开鬼门去另一个维次空间调查的事,就忍痛离开了。 然后,我、章章、小吴、小张我们四个男人开车到附近的一个农家旅社开了两个标准间。小吴和小张一间,我和章章一间。匆匆洗了个澡以后,我又跟章章商量了一下打开鬼门之前的前期准备工作,包括装备和方案。说到上几次八郎茶社的几起凶杀案,老章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但是最近一些日子,警方加派了人手在茶社附近24小时蹲点儿警戒,没有再发生类似的凶杀案。德川八郎这老小子目前态度诚恳、配合积极,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和这几起连环凶杀案有直接的关系,但受到了警方的限制,不允许他离开c市。 就在我们谈兴正浓的时候,听到门外有轻微的动静,还有人影儿一闪而过………… 第三十九章高楼里的“风景” 经验丰富的章章立即关掉台灯,一个前滚翻抵近门边(跛着腿还这么利索),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喊了句:别听了,早跑了,开门看看吧。这是个农家院儿,并不是楼房,东西厢房加起来估计有十几个标准间的样子。老章打开门,上下左右地观察了半天,外面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门外的地上放着一封信。 老章一边拆信封,一边跛着腿往床边走。我已经打开床头的台灯,他拿着信站在我面前,并不给我而是自顾自地读起来,我不是那种好奇心很重的人,对这封信并不感兴趣。那封信应该不会很长,老章一会儿就看完了,看完后随手就丢给我,说,你的。 哎,你个老小子,你这偷看别人信件的臭毛病怎么还是没改,倒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我一边骂他,一边拿起信件,只看了一眼信封就愣住了。 老章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你什么时候跟个镖师比过武啊,这人没有一百也得有个九十几岁了吧? 我说,这人早就死了,这是鬼来的信。 亲爱的阿章冷不防听我这么一说,一骨碌就滚到床下,费劲巴拉地爬起来,问我:“什,什么?鬼来信?” 我若有所思地说,“是,上次不知道是因为带着四鬼剑的原因还是什么,我和梅格不小心闯进了另一个空间里,对了,就是在我们白天去过的那个小型博物馆!而且还跟这个镖师过了手,自从我封存了四鬼剑,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那你还找你表哥干嘛呀,将四鬼剑启封,我们不就可以去异界了吗?” “问题是,我还无法控制四鬼剑,而且只要它一发抖,那个空间就像神马一样,都是浮云了。” “那,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感到不解的地方,不过我想,只要这个世界的秩序还没有被打破,鬼域和人间是不可能随便重合的,这里面必定有一个人可以沟通阴阳!” 你说的就是刚才门外那个送信的黑影儿? 应该是他,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大概人家还不想暴露身份吧,哎,对了,这信上面除了叙旧还有没有其他的内容?比如联系方式什么的? 我猛拍了老章的头一掌,“糊涂了是咋的,那个时代好像是清末民初的事情,怎么会有手机!不对,等等,我的思路一直以来是错的,也许我见到的根本就是历史,而不是鬼域!” 哦,索德斯内,原来如此啊。 我又抬手假装打他,他求饶道:别别别,我再也不说鬼子话了。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到那个大清皇帝刚刚被灭的年代呢? 当然,还得找我表哥,师胜天。 哦,索德斯,不,原来如此啊! 老章,下一步该怎么办,你有没有计划? 呃,不如这样,我们明天回去的话,该上班还是上班,抽空还得去趟八郎茶 社。我怎么觉得打开时光隧道就跟开玩笑似的,不可思议。 ··················· 早上醒来,我们去梅镇接了薛梅格,就开始返回c市。路程大概也就是*十公里,不仅没有耽误大家上班,而且还赶上了薛梅格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子。我挨个把他们都送走,然后准备去还租来的商务车。老章正准备下车的时候,被我拉住了,我说,我单独跟你谈谈。 他看我好像真的有事,就打发小吴先回了单位,小张提出今天该他轮休,他就独自回家了,然后跟我上了车,我们还了车以后。我说咱俩走走吧。 哎,你今晚不是上夜班的吗?不回家补个觉了? 我说,老章,我想跟你打听一下那个小张的事。 那孩子,各方面都挺好的,尤其是军事素质,昨天在梅城的馆子里你也看到了,那腿功真不是盖的。就是不爱说话,看上去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 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哪里人? 干嘛?查户口哪? 那倒不是,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哦,其实我对他了解的不是很多,他家是单亲家庭,从小父母感情不太好老是吵架,估计受了点儿影响,有点儿自闭,不过工作还真的是没得说。 我记得你说过,小吴和小张都是前海军陆战队的? 哦,是,这个我可以保证,政审一定没问题,成分都是贫农。 屁,都什么年代了还提这个。我问他家里的情况是,嗐,跟你明说了吧,他家里是不是吃死人饭的? 哦,你小子以为昨天那个送信的人是他?这个我不敢给你下任何结论,要是直接问的话也不太合适,他本来就是个关闭了心扉的人,弄不好会出问题。 可是,昨天那封信里,那个老镖师言语之间是想跟我见个面,找不到这个能通阴阳的人,短时间内是无法实现的。 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只能等着你那魔方表哥给你打开鬼门了。 好吧,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你能不能给我小张的住址? 老章答应了我的要求,并告诉我小张的地址,我按图索骥地来到了小张的住处,那是一栋三十多层的高层建筑,在c市这样的三四线城市来说,这里应该算作是豪宅了,当然,我有小张的地址,但我不是政工干部,并不想到他的家里去找他谈心,说得难听些,我是想用偷窥的方式,了解一下小张的日常生活状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阴人”。 我站在楼下估摸了半天,大致确定了小张家的窗户是哪一扇,就带着自己购置的简易装备(一些绳索和滑轮)徒手从楼侧的铁梯子爬上了楼顶。我的计划是从最高处一跃而下,完成我那完美的一跳,像个蜘蛛人一样静静地在窗外观察屋里的动静,当然在特警队的时候做过这样的训练,只是现在装备差些,功夫的话,离开部队好多年了应该有一些退步,但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这个计划应该是完美的,一般的人不会想到这么高的建筑会有人以这种方式偷窥,而且被发现后,还可以假装成擦玻璃的蜘蛛人儿。 我站在楼顶上,看着马路上如蝼蚁般的行人和甲壳虫似的汽车,以及远处像水墨画儿一样的山,我的内心就开始波涛汹涌起来,忘记了自己是来偷窥的,产生了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情怀。 豪迈完以后一抖绳子就准备往下跳,可人没跳下去,心却跳到了嗓子眼儿,妈呀太高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得得瑟瑟拽着绳子,脚蹬着墙面撅着腚,一寸一寸地往下挪,那墙面太滑了,我一不小心脚蹬空,身子就吊在那里转了一个圈又转了一个圈,妈的,跟我想象的场景太他妈不一样了,我低头看了看楼下的车水马龙和忙碌的人群,尽量让自己的心保持镇定,继续蹬着墙往下挪动,不是我吹牛,太刺激了,当年在特警队训练也没有从这么高往下跳过,况且还隔了这么多年没有训练过。我一边缓慢地挪着一边计算着楼层,没想到快到了的时候,脚下又一次蹬空,我的身体就又不由自主地开始转圈,当我转到面对窗户的时候,本想贴着窗户偷窥,身体已经不由自己控制,挺腹一跃,竟闯进了这间屋子。 我当时穿着帆布运动鞋,进去时像风一样飘摇,落地时像落英一样轻盈,尽管发型教风吹得不怎么帅,但基本姿势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儿,我缓了缓神,甚至感觉身体还晃了两下,才看清楚,这是一间办公室兼卧房,是个套间,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一来二去地好像在练太极推手,这本来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但让我生气的是他们竟然无视我的存在,并且是在这风和日丽的青天白日,开着窗户,享受着阳光,享受着高处的风,干着这样龌龊的事情。 我轻轻咳了一声。啊,异常短暂的半声惊叫后,那俩人惊呆了,光着身子保持着一定的动作,夸张地张着嘴一声不吭地看着我,像一副讲述希腊神话的西洋油画。那男的挺老的,但白,脸上的褶子细腻而不明显,女的没看,衣服穿得太少,我还是处男,害羞。我们三个人以这样一种奇怪的姿势静止了好长时间。 最终,还是我打破了平静,我走过去拍了拍那张办公桌的桌角说:“这是床吗?”那男人似乎对自己的造型很满意,依然摆着雕塑般的动作,那女人推了推他,他才说:“不是。”我指了指男人又指了指女人,说:“不是吗?”他又说:“是。”我拖着长音,带着狠劲儿说:“是-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那女人委屈地说:“那是…还是不是啊?”我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为了显示威严,我的笑声戛然而止,并用一种怒不可遏的目光看了看这对偷情的鸳鸯,甚至我还配合着抖了几下上嘴唇。那俩人吓坏了,虽然光着身子,但仍然不敢随便乱动,像一尊欢喜佛的真身。他们对我这个从天而降的怪人言听计从,毫无反抗之力。我又偷瞄了一下那个女人,皮肤很细嫩,脸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从身段和隐约露出的胸型来看,应该长得不是很差,是那种浑身都带着骚劲儿的女人,美不美先不说,至少说得上是风情万种了。 我让他们赶紧穿好衣服来跟我说话,说实话,我也是个大小伙子了,看着这么个白花花的女人,雄性荷尔蒙难免在体内不停地晃荡,但哥们儿的定力还是有的。 他们很快地一人穿了一件白色的毛巾浴衣出来,那男人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 第四十章维次理论 我说:别耍死狗,蹲下,抱着头。那男人照做了,他看样子像是个当官的,而他和这个女人也并不是什么正当关系,地球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通奸。有权有势的男人在这方面是脆弱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是这女人却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儿来,摆出一副妩媚的神情袅袅娜娜地朝我走来!请大家原谅我在这个问题上的犹疑,你不能要求一个从来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女人的28岁壮小伙,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在第一时间果断地拒绝诱惑。我一阵眩晕,大概那些约炮高手已经体会不到这种眩晕的感觉了吧。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毛巾睡衣,那下面裹着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尤物,也许那白色的肌肤比苏州锦缎还要光滑,也许那高耸的酥胸比大白兔奶糖还要甜蜜,还有那颀长的美腿,火热的红唇,闪亮的青丝,高翘的美臀,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甚至她走路的姿势都有一种不摇自颤的风骚。 我的眼睛在这种情境下,开始迷乱起来,尽管我仍然强绷着严肃的面容,但是我的心放松了警惕,失去了一个特警战士应有的坚定和敏捷。甚至我的四肢都显得无力起来。 那么几步路,她竟然走得如此*,就是金莲姐姐在场恐怕也会自愧不如了吧。她走到我面前站定,故意地漏出一条洁白的大腿,并用一只染红指甲的玉手,从膝盖处一直慢慢地捋到大腿内侧看不到的神秘之处。她离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那如兰的气息,我晃了一下身子。她就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的面前出现了虚光,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眼前的人儿就好像曝光错误的照片,影像渐渐模糊起来。 我的手甚至开始伸出来,扶住了她的蜂腰,我轻轻地一推,她的腰肢就袅袅娜娜地转一圈,还配合着一声娇吟。哎呦,你弄疼了人家了啦。你好坏哦。不如我们进房间去,你就要了姐姐吧啊。 我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我的手开始向这尤物的胸部伸去,那是一个怎样的所在,是在云端之上,还是珠峰之巅,那种感觉足以让你飘飘然直上九霄,沉沉然如堕地狱! 我感到我浑身绵软,准备缴械投降之时,胃里似乎有一股冰泉涌上喉咙,整个人就一个激灵,伴着一阵抽搐似的胃痛,我手按胃部一弯腰,没想到后面竟然一阵寒光闪过,不经意间我已经躲过了来自身后的袭击,同时,一头撞到了前面那女人的胸部,那女人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我一个转身侧踹,后面的人应声而倒,手中的匕首嘡啷一声落了地。是那个男人,他没有乖乖地蹲在地上不动,而是趁我迷乱之际,绕到了我的背后,向我发起了攻击。 我算是彻底清醒了,那种无欲则刚的感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定睛一看,扑倒在地上的女人,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皮肤晦暗、体态臃肿,远没有刚才那么*,这个时候我才认识到“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刚才蠢蠢欲动的一切不过都是空花幻月的浮云罢了。 排除了迷障,果断审问! 我说隔壁是不是住了一个姓张的年轻人。他说不知道,他们所在的这一层全部都是办公区,哎,貌似我连层次都走错了? 我再问,那这楼里有没有一个类似神汉的人呢?就是给大家驱个鬼啊什么的那种人?他依然说没有,还强调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那样的人。这一次高空偷窥的计谋看来算是失败了,莫说眼前这两个人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任何信息都没有得到。遗憾啊,遗憾! 这时,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却正是小张! 我又开始犯迷糊了,我这个脑子啊,憋破了都想不出是怎么回事。那一男一女又开始作雕塑状,一动不动起来。 那小张走过来,微笑着,看着我说:池班长,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问吗?为什么要搞暗中调查呢?说着,他走到那一男一女面前,只轻轻地一吹,那两个人就像粉末一样飘散地无影无踪了。 我正在惊奇,小张拉了把椅子反过来骑在上面,伏在椅背上仍然用一种鄙夷地眼光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他坐下后,又说:池班长,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话,你的心思真的是太缜密了,我根本就没有暴露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你怎么会猜到昨晚送信的人一定是我呢? 我坦白地说:我也不确定,只是第六感比较强而已。一个功夫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甘心在武装部做一个小兵呢? 我也不在乎他给不给我让座,就像当兵的时候一样,我席地而坐。 你非常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对吧,那么那就让我给你讲一讲怎么回事吧,然后他点了支烟。 他说他的真名叫张素真,也可以叫他大个儿(我想还是叫大个儿吧,张素真容易让人想起白蛇),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他是个能够沟通阴阳的人,他强调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从小,在别人眼里他也许是一个自闭的孩子,可他自己觉得他从来都不孤单,他的朋友很多,不光是人死后变成的鬼来托他办事了却心愿,甚至那些满街游荡的猪呀狗呀的魂儿都来找他聊天解闷儿。小时候,有一次,他跟着父母去一个景区旅游的时候,进了一个道观,本来旅游区的道观、寺庙之类基本上都被归为骗子的快乐大本营。所以本来只是参观,他的父母香都没敢上,怕被讹上一笔。就在他们心不在焉地参观神像的时候,旁边坐着打盹的头发花白的邋遢道士,拦住他们,具体说是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嘱咐他的父母说孩子13岁之前魂魄不全,为确保孩子不受阴邪之物的侵扰,一定要将这张符箓缝在孩子的枕头里,直到13岁生日时取出来付之一炬!那老道又用中指在他的脑门处凭空乱画了一通,最后食指在他的眉心一点,他后来觉得那道士非常可笑,动作就好像是电影里的一眉道长,那一年他6岁,一个懵懵懂懂的年纪。 我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这真是老掉牙的段子,接下来你是不是就拜这老道为师,专修茅山道术,现在学有所成,但隐藏市井之中,轻易不会露面?拜托,你编得新颖些好不啦? 张素真并没有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猛然将剩下的半支烟吸到过滤嘴处,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不不不,那个老道根本不是我的师傅,他也根本没有伯乐那样的火眼金睛(好像伯乐从来就没有过火眼金睛),能够看出我天赋异禀。我的特点非常明显,是个人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我的父母怕人说闲话,就总是想方设法地掩饰我的这个-特点。那个老道的确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是比较眼尖罢了。” 我狐疑地问:你的特点?我怎么没看出你有什么特点啊? 张素真抬眼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拨开眼睑,很快就有两块黑白相间的博士伦隐形眼镜躺在他的手上。 我说:你还真是特别哦,太阳镜有必要做成隐形的吗? 他随手往后一丢,那副隐形眼睛就被准确抛在桌子上的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杯子里。然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睑啪的一下睁开来… 我的妈呀,这是啥眼啊。惊得我差点儿跳了起来,这种眼睛超出了我的预料,它猝不及防地给我本来很坚强的小心脏造成了一种重压。 准确的说,那种眼睛叫做“复眼”,长在类似于蝴蝶、甲虫之类的昆虫身上,据说每一只复眼就有大致28000只单眼组成。我不准备长篇大论地讲张素真的复眼,那样的话就好像回到了生物课的讲堂里,除了兴趣小组的童鞋们大概没有人会认真听讲了。我只想说:张素真的复眼有两个最重要的功能,对微弱光线的辨识,可以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仍然辨别出物体的颜色;另外一个是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可以看到多维空间里的东西,当然包括各种灵性的生命体。 这就是他天生能够沟通阴阳的真正原因。 我看着这双长在人脸上的昆虫眼,讪笑着跟他说:你还是带上隐形墨镜吧,不然,我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他微笑了一下,一眨眼,眼睛就恢复了正常(隔空搬物,刚才不是抛进杯子里了么?)。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欣然接受,我开始狠命地抽那只烟,我看他没什么反映就催促他,你继续说,继续说。 他看了我足足有5秒钟,然后悠悠地说:池班长,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当然了,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哦,不不不,只是太枯燥了,我怕你不想听! 他皱了一下眉头,点点头说“好吧,我说得尽量简单些、形象些。当然了,我事先声明,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有人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眼,也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可以比常人看到得要多。小时候,看了很多电影,最喜欢的是林正英的《僵尸》系列,我曾经一度着迷于那种摆着香烛贡品,手持桃木剑,做着很多漂亮动作的沟通方式,与鬼神沟通的方式,说实话,我按照电影里的方法试过,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我有些灰心了,但我没有否认佛道神通以及巫蛊之术的一类的东西。我想,只是我们的途径不同罢了。 我20岁以前一直都能够看见鬼,并且能够和他们聊天,但,也仅仅如此而已。我是一个有一点儿强迫症的人,就想着能够探寻这其中的奥秘” 我插了一句:“哦?那有什么收获吗?” 张素真摇了摇头:“一无所获,我又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些灵异的事情,对了,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讲的,维次。” “维次?”我一副虔诚求教的表情。 他继续说:“也可以说是维度。学过一点数学知识的都知道一维就是一条线,二维就是一个平面,三维就是一个空间,四维就是在三维的基础上加上了时间的概念·······” 我好像明白了似的,“哦呵呵,这就像看电影,3d就是很立体的感觉,4d就是在座椅上加上一些装置可以运动起来,5d就是更加全面的体验,比如画面里出现了大浪波涛,就往你脸上喷点水,如果是飞起来,就有电扇吹你的脸!” 一向不苟言笑的张素真竟然笑了起来,“池班长的想象力,果然不同凡响。但我说的可能跟电影又不是一回事。我尽量绕开艰深的数学公式,我打个比方说,我们在一本书的边上画小人儿,每一页上每个小人儿的动作都稍微有些差别,画完后,我们就来翻动这本书,你可以看到小人儿动了起来!如果你再拿一本更厚的书,从第一页开始到最后一页,画上他从生到死的经历,那么这就是他的一生了。 这个2d空间的平面小人儿的一生,是个时间概念,但对于我们生活在3d空间里的人来说,他只不过是一本书的厚度而已。”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从他嘴里冒出来的烟雾缭绕地非常深沉。 我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就像我有一次,从电脑屏幕里钻过去,竟然发现另一个维度空间里,我不过是那个叫气弹枪的写手文字里的一个角色而已。” 他没有废话,继续他的话题:那么,我要说的五维空间就更会让你耳目一新,什么是五维呢?除了时间的概念,又加上每一个时间节点的各种选择。不好理解吗?可以再举个例子,我们常常会有抱怨,如果我那时候走了那条路,今天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对这个话题越来越有兴趣了,“对呀,我们只能选择一次,难道还能回去重新选择不成?你以为谁都有月光宝盒儿啊!” 他轻蔑地哼笑了一声:“前面我们说过了,2d空间里的时间概念,在我们3d世界里不过也就是个空间概念而已,我们3d世界里的时间,在4d空间里也不过是一个空间维度而已,照这个概念推理下去,5d空间里的不可逆转的选择,如果你拥有6d空间的能力的话,那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我追问道:那么7d、8d、9d、10d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是不是更会让人不可思议呢? 他突然大笑起来,“就这些吗?不仅是10d,而且有百d、千d、万d、亿万d更多维次空间里的生物,他们拥有更多的能力!” 我张大了嘴:有,有这么多吗? 他又冷了脸:“有,无限量的多,他们的能力我只能用四个字来表达,那就是:不可思量。” 第四十一章 我沉默了半晌,对他说:那么是什么样的生物生活在那样的维次空间,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呢? 他果断地说:不知道,也许,也许就是神佛吧。 我被他说得晕头转向,只好拿出点儿实际的来问他:那么你呢?拥有几度空间的能力? 他说:勉强算是6度吧。 我这次真实地兴奋了:哦,你就是那个可以改变历史的人啊。 哦,不不不,没有那么厉害,我只是偶尔可以回到历史,而且并不是很久远的历史。比如,我小时候啊什么的,恩,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你是怎么带老镖师送信的呢? 这个,我也没有搞得太清楚,我现在正在研究,只是偶尔,偶尔可以沟通到。 这下就真相大白了,“你真的是那个替老镖师传信的人。” 他点了点头,“你想见他吗?” 我没有接这个茬儿,继续问:那么,我可以不用找我表哥,你就可以带我们回到那个时代去调查真想了? 池班长,我刚才说过了,这个我也无能为力。他无奈地说,“你看,说了这么多玄乎的,我只不过可以和鬼魂沟通,可以偶尔回到过去或不久的将来,我的能力仅此而已。而你说的隐藏在二龙山的神秘鬼域,我不知道,也根本无法知道那里的任何秘密。” 今天能够重新认识张素真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我不敢再奢求什么。到另一个维次空间里去寻找现实生活里八郎茶社的凶杀案,只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而且带有极大的冒险因素,我实在没有办法要求他太多。 哦,对了。刚才那一对男女是怎么回事? 他们就是鬼魂,生前是一个官员和他的情妇,他们说他们之间是真心相爱的,并不是通奸。 我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但我也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但潘金莲也是鬼,而且我把她丢了,就很家常地问了一句:你见过潘金莲吗? 我听到章部长说过这回事,但我的能力有限,几百年的魂魄竟然还能在我们这个3d世界里现世是不多见的,我只能见到一些新死的人或者一些怨念不散的鬼魂,而且他们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一定要回到属于他们的维次空间里去。好多事情,我,也解释不了。池班长,我真的没有见过她。 好了,我知道了,我本来还想问你很多其他的事情,看来,你也不一定能够解释得了啦。 你说的是贺天蓉吧?章部长提到过,你还因为他放弃了提干,放弃了前途,不过,这个我真的解释不了,生前就会发光的人,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揣测的。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似乎与我一直以来内心的隐秘想法相吻合起来。之前发生的许多事情又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陈家村剿匪时诡异的女人头,刀疤脸的人类快速克隆技术,章章本来已被杀死却又无故复生,赵精一死后变成刀疤脸的诡异情景,都展现似乎是一个解不开的谜,让我头痛不已。 张素真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说:池班长,你可不可以帮我引荐一下你那个魔方表哥? 我笑着说:想拜师啊,他可是个道士。 他摇摇头说:他不是个普通的道士,你看他手里的魔方想大便大,想小便小,而且竟然能变成一座山,把我们都困在里面。那天你看到章部长意欲强奸薛梅格,我和小吴自相残杀的景象,也许章部长和小吴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却记得,并且我还有些想法。 我惊奇地看着他。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想,你看到的不仅仅是人为制造的幻象,而是人内心的写照,譬如你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担心是很正常的,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你还是在乎的。但是在那样一个多面体的魔方里,你的这种担心被放大了,成为一种心魔。当然了,不止是你一个人,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也有被放大的心魔,譬如说,章部长的嫉妒、小吴的欲念,都是这样。人其实就是复杂的,在特定的情况下,兄弟可以反目,朋友妻也可以欺。 他说完后,我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这个人是不简单的,他不仅仅拥有天生的超能力,而且内心也极其复杂。 我盯着他说:小吴啊,你现在都会读心术了?天眼通不够,还需要他心通吗? 他低头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是在修炼,只是找不到正当的途径,希望池班长可以帮我引荐!” 我想了一下说:好吧,我只负责引荐,但是人家收不收大概还得看缘分吧。不过,无论成不成你都得答应我一件事。 他抬起头说:什么事,您尽管说! 我说,我要见那个老镖师。 他说:当然了,我会努力的,我想我快要研究成功了,到时候应该是可以沟通上的。只是······ 我急了:只是什么? 他咬了咬下嘴唇说:只是我求您不要把我的事情讲给任何人听,也就是替我保密。 我说,这个没问题,我就替你保密。 ····················· 我从小吴那里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12点了。可是家里却没有人,我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从小我不管什么时候进门,家里总是有人的,我妈为了我生活方便,一直没有出去工作,一进门总是有热腾腾的饭菜和茶水。现在这冷冷清清的家里我实在没法适应,从来都没有感觉过我家的屋子有这么大过。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到了饭点儿,才感觉到饿得刮心,随便从冰箱里找了些冷硬的吃食,冲了一杯糖水,将就着对付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门锁有开门的响动,我一听就知道是我爸在开锁,大概是父亲真的老了,要将钥匙插进锁孔也要费好大的劲,我连忙起身去开门。看到我回来,他有些吃惊。而更让我吃惊的不是他吃惊的表情,而是他满头的白发。我说:爸,这才几天,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他没顾上回答,喘着气(我家六楼)换了鞋,我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他才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很累的样子。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我还是忍不住问:我妈呢?你拿这个保温饭盒干什么? 他喘了口气说:你妈住院了。 啊!?什么时候,什么病,怎么不告诉我?她一个人在医院行吗? 我一连串地问了这么多问题,我爸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努了几下嘴说了句:你妈脑出血,现在稳定了,有莲儿陪着呢? 我皱了皱眉头,问:莲儿?莲儿是谁啊? 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边思考着我的朋友里是否有个叫莲儿的,边说:哦,我的朋友,好吧。那爸你先休息我去医院看看我妈。 我跟老爸要了妈妈的病房号就开着摩托车直奔医院。我脑子大概是急糊涂了,也没有给妈妈买什么礼物。等我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是空着手的。我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我妈打着点滴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床头柜上堆着一些水果,地下还放着一些鸡蛋什么的。有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她的床边,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我的朋友?首先肯定地说,她不是薛梅格,从背影上看那身段似乎比薛梅格还要妖娆一些。 我站在门口甚至有点儿手足无措,好像自己是外人似的,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那女人似乎是坐得累了,张牙舞爪地伸了一下懒腰,她这一伸懒腰不打紧,却极好地显示了她妖娆的身段,按照迷信的说法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气场,只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把魂儿勾了去。 只是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罢了,我的注意力还是在我妈妈身上。我傻傻地在门口站了半天,没成想,眼泪早已无声地流成了河。 那女人似乎发现了我似的,转过身来看着我,甜甜地一笑,将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她没有停下脚步,说了句:往这边来说话。然后就踩着高跟鞋风姿绰约地走到楼道里的木质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随着她走过去,但是我没坐,就站在那里,开口说:你是谁呀? 她掩着嘴巴窃笑了一阵,抬头说:你应该先说谢谢的,对吧。 “好吧,谢谢,那么,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她咳了咳嗓子,换了另一种强调道:哥儿怕是早把奴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潘金莲!?我差点儿失声叫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呢? 哥儿,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你去跟你的小情儿寻欢作乐,却不管奴家死活,还差点儿被你那亲爱的爸爸放在阳光下面晒死。当然了,不知者无罪嘛,只是奴家不能就此变得魂飞魄散吧,只好自己想办法喽。 我不解地问:那你这是找到可以附身的人了吗?你没有伤害人吧? 哥儿想到哪里去了,这一副皮囊是一个朋友送的,我不能不接受吧,好了,不要怀疑奴家了啦,奴家要是真的要取人性命何必要等这几百年呢?哥儿,金莲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人身,但哥儿的情义,奴家是不会忘记的。看你这样的人儿,也不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连母亲病了都不知道。 我还是对她表示怀疑,但也不好再问,就转移了话题:那我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哦,老人家是脑出血啊,以前就有高血压这你是知道的,不过这次还不算严重,不需要动手术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出院的。 我暂时放下心来,我说,“那金莲姐姐你先回去吧,我看着我妈就可以了。” 说实话,潘金莲的出现我倒是没那么惊讶,可没想到的是她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她在世时,就是一个受尽苦难的女子,魂魄飘荡了几百年,得了一个荡妇的名声,《水浒传》和《金瓶梅》在封建男权社会的精神下对他进行了无情的诋毁,她却那么坚强,靠着强大的念力保持了精魄不散,只为重新做人。 但这次突然就有了形体,而且还这么完美,说不定比宋朝的时候还要完美。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我不知道是否有阴曹地府的存在,那里的法律是否允许她这样的一种存在,按照张素真的理论,她现在不过是拥有了三维世界的*而已吧,她不过是为了躲避鬼差的抓捕吧,她是那么渴望做一个真正的女人,能有什么错呢?她现在真的做了真正的女人了,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呢。她曾经寄希望于我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可以帮助她转世投胎,而现在她应该不需要我了,但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无私地帮助我照顾我的家人。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说:莲儿姐姐,你现在住什么地方,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她笑着指了指病房,说:“你既然来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在城区租了一套房子,很近的,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说着,还从包里取出一部新款的智能手机,然后我们交换了号码。 然后,她就站起来要走,而且拒绝我送她。她转身走了几步,高跟鞋的声音那样清脆、那样着实,我从来没有感觉高跟鞋的声音可以那样美妙过。刚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叫了一声哥儿,我没动,但我看到她的眼里噙着泪花儿,或许她是因为她再次为人的感动吧,说实话,我也替她高兴起来。 她又叫一声哥儿,迈着缓慢地步子款款地朝着我走回来,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她突然伸出一只纤手在我的脸上抚了一下,脸上的泪就流了下来。 那时候,我不明白她内心的苦衷和隐情,以为她只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激动。而我当时也感到十分的幸福,她就像一个邻家大姐那样,甚至有一种母爱的感觉在我的心头涌起。我说:莲儿姐姐,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弟弟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一身蛮力还是有的,需要扛个煤气罐儿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还有,姐姐现在为人了,以你这样的条件找个高富帅的男朋友,好好过日子······ 她听我这样说,破涕而笑,长舒一口气,似乎真的是解脱了,终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还轻轻地摇着头似乎对我有着无尽的不舍。 那天,我们没有提起“四鬼剑”的事,似乎现在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第四十二章 她走后,我就回到了病房,帮母亲翻了一下身子,然后端着痰盂去卫生间倒掉了她的小便,这么多年了,母亲养我这么大,尽一下当儿女的孝道也感觉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然后,我就趴在母亲的床边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场景是在一个教室里,就是当年的高考考场,我挥汗如雨,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托颔凝神,为的就是能跟贺天蓉在一起能跟她永远的在一起。 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讲台上监考老师说,谁叫池翔? 我说,哎,我是。 那监考官突然严厉地说,你不会喊到吗?你还是不是军人? 这时他才发现那监考官是个带着两杠一星的少校军官。我下意识地磕了一下脚后跟,挺着胸说,到!少校同志,上等兵池翔听令。 乱了,这不是高考吗,怎么又似乎是回到了军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少校就宣布,池翔,你不用参加高考了,你已经被武警指挥学院录取了!还有这样的事?这下可好了,我上了军校,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找贺天蓉了,她的父母应该再也不会因为我是个差生而嫌弃我了吧。我非常兴奋,把手里的卷子扯掉,器宇轩昂地跟着少校,在众考生的瞩目下,离开了考场。 我穿着一身笔挺的马裤呢军装带着鲜红的学员简章又重新站在那个落英缤纷的午后,那棵法桐下的长椅上,那个熟悉的美丽的背影依然安详。 我脚步铿锵,三接头军用皮鞋踩在落叶上依然铿锵有力,我站在那长椅后面,停了下来。女孩转过脸灿烂地笑着,那么温暖、那么沁人心脾。女孩儿说:翔子,我就知道你行,你一定行。为了你的成功,我准备送你一件礼物,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能要贵点儿的吗? 贺天蓉说:行啊,别是导弹就行! 我说:比导弹可差远了,我就跟你要一辆火车吧,蒸汽的那种。 天蓉俏皮地说:你说的是模型吧。 我说:不行,你可不能拿模型来糊弄我。 她哈哈一笑大叫着:好啊,你要是想要就来拿吧! 于是她就跑开了,我就追,我们像慢镜头一样动作夸张,怎么也追不上,伴随着慢镜头动作的还有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我们奔跑着,跑过了海岸跑过了山岗跑过了非洲跑过了北美,最后在爱琴海落日余晖的美丽景象里她站住了,她淡粉色的风衣呼呼啦啦地作响,发的形象诠释着海风的缱绻和我们内心的狂想,脸被红得像血一样的余晖照耀着,那柔和的色温就像触动了我心中最柔软那块粘膜组织。我奔了过去,像几百万的豪华跑车的发动机那样呜呜嘶吼着奔了过去,但我日地一声刹了车,多么好的女孩儿啊,她的气质无法抗拒地激发了我内心神圣的爱,让我没有任何的邪念,爱,是的,只有爱。 贺天蓉说:翔子,你不是想要火车吗? 我说:是啊。 你看那海上,女孩指着远处的海面。那远处的海上有一个被覆盖着的巨大的物什,像一座小山一样影影绰绰地矗立在那海上。 那是什么?你别告诉我那是航母。 是火车啊。 呵呵,你改名了吧,是不是叫大卫.科波菲尔? 哈哈,去看看喽! 贺天蓉的风衣愈加猛烈地抖起来,有直升飞机螺旋桨高速旋转的声音和强大气流,不一会儿,她就凌空飞了起来,停在离地一人多高的位置,转身冲着我说,来呀,我的英雄。我说,我能吗?她说,当然,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我试着身子往前探了探,突然箭一样地冲了出去,冲上了天空。那夕阳更红了,天渐渐地暗下来,两人像两只水鸟一样在海面上你追我赶,一会儿紧一会儿慢一会儿又在空中牵了手并肩飞翔,在血红色夕阳的映衬下留下了两个黑色的剪影,飞翔着的剪影。 一会儿飞到了那覆盖物的上方,贺天蓉,真就像大卫科波菲尔一样哗地一摆手,一辆崭新的蒸汽火车打着响鼻呜呜地出现在海面上。我兴奋地一个俯冲下去,她也跟进。我们站在机车的驾驶楼里异常兴奋。我说,天蓉,这火车能开到哪儿?她说:开到家乡,开到未来,开到梦想开始的地方,开到你任何想去的任何地方!那我们可以走了吗?我猛然一扳手把,火车哭吃苦吃地开始启动,海面上突然就出现了一条巨龙般的铁轨,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这梦想的火车就喷着白气高速的向前飞驰。 翔子,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姥姥家好不好? 火车开过了海洋开上了天空开过了村庄,终于行驶在一望无垠的麦浪中。这真是一辆魔力火车啊,不仅能够上山入海而且还可大可小,这世界就没有它去不了的地方。不一会儿,那火车就开进了姥姥家的院子,这火车打着响鼻吱吱扭扭地停了下来,姥姥就坐在月亮地里纳鞋底,那月亮的光芒像舞台上的灯光一样照耀着姥姥,那每一条皱纹里都镶嵌着万般的慈爱,我像红灯记里的人物一样提着一盏红灯从机车上下来,拉着穿了洁白婚纱礼服的贺天蓉,走向姥姥。我说,姥姥,我回来了。你看,我在部队干的好,都提干了,我能养活您了。姥姥说,就知道俺孩有出息。我说,姥姥,你看这是您的外孙媳妇,她好看吗?姥姥不说话,拉着贺天蓉的手一直看一直看恨不得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姥姥慈祥的笑容逐渐模糊起来,越来越模糊了,耳边似乎还在响着一首儿歌,那么熟悉的儿歌: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唱什么戏红灯记…… 第四十三章 我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在端着碗,给妈妈喂粥了。他们看我醒来,脸上都绽放着幸福的笑容。母亲说,昨天我犯病了,把你爸急的够呛,他要叫你回来,我没让,说你总是工作忙。多亏了薛梅格过来帮忙,帮忙安顿了我这老婆子,还一直守着我直到你来,回头你可得好好地感谢感谢人家啊。 我听得有些糊涂。然后转过脸看我爸。我爸竟然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薛梅格这姑娘着实不赖,要是你娶了她,我们也跟着享福了。说着,他们老两口就高兴地呵呵笑起来。 我说,爸你不是说昨天来帮忙送我妈到医院的不是莲儿吗? 我爸好像就跟没听说似的,莲儿?莲儿是谁呀? 我紧跟着道:你不是说是我的一个朋友吗? 我爸看看我妈,我妈又看看我爸,他们同时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然后,我妈叹了一口气说,翔子啊,你不是睡糊涂了吧,昨天的确是薛梅格送我们过来的,这个姑娘还是你爸介绍给你的呢,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还有啊,妈妈告诉你,要处就跟人家好好处,你这凭空又冒出一个莲儿来是怎么回事?咱们家是正经人家,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我答应着,借口洗漱,来到楼道里,打开手机,找到了昨晚潘金莲留下的号码,打过去,打了很多遍都没人接。我心里就又狐疑四起了,难道昨晚潘金莲的事是一场梦?我以为金莲可以真正地做个人了,她的梦想可以实现了,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我又打通了薛梅格的电话,正好是周末,这小妮子还在赖床,一边哼哼一边听我在电话里把情况说了一遍,后来,我就问她是不是真的去过医院。电话那边传来她不解的声音:什么?阿姨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看来的确不是她。 这时她大概清醒了许多,有起床走动的声音,还让我在医院等着,要来看我妈。我没有阻止她,只说老人有些糊涂,他们说什么只管应着就行,不要跟他们较真儿。她满口答应了。 我挂掉电话,就想,她来了也好,潘金莲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来了跟她商量一下也行。 她住的本来也不远,应该一会儿就会到。我站在住院部大楼门口等她,我抽了支烟,刚低头看了一下表,就听到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下意识地赶紧往后躲,抬头看时,一辆宝马z4直冲冲地朝我撞来。情急之下,我双手一撑机盖,一个空翻就到了车后,落地时没站稳踉跄了几步,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尼玛,这谁呀,开辆好车牛逼死了都。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薛梅格打着哈欠下了车,随便套了一件白色长袖t恤,下面是一条皱了吧唧的牛仔裤。看到我本来想笑,又突然捂住了嘴,大概还有一个哈欠没打完。我很生气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脸,大声说:你差点儿撞死我知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挣扎了半天,我才放开她。 她踢了我一脚,说:干嘛呀,人家不是着急嘛。说着就撅起了嘴。我最怕女人装可怜,如果有人想打败我,特别是女人,那就装可怜吧,一定会屡试不爽的。 然后,她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一束鲜花儿还有一堆堆的营养品,让我提着往病房里走去。 一进门,她就装的很乖巧,叔叔阿姨地叫得那叫个甜,我妈应该算是第一次见薛梅格,可她认为昨天那个送她来医院的女孩儿就是薛梅格,拉着小妮子的手不愿意松开就好像见了自己亲闺女似的。薛梅格纯纯的样子,确实让人很心动,掩盖了今天她这幅尊荣(哦,忘了说,这小妮子竟然还穿着人字拖!) 我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待得太久,怕露馅儿。可就在我下决心准备带着薛梅格离开的时候,邻床的大爷开口了,人家是冲着我说的:小伙子,昨天那个女孩儿怎么没来?你可不能朝三暮四的啊。 啊呃(⊙o⊙)… 我爸扭头看了那大爷一眼说:老王头,你糊涂了吧,这不是昨天送我们来的女孩儿吗?她叫薛梅格,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老王头也是心脑血管疾病,但病情比较严重,说起话来嘟嘟囔囔的,我爸转过头来对我说,别理他,他连自己是谁大概都忘了。 我尴尬地笑着,一边拉着薛梅格往外走一边说:我们还有点儿事,中午我买饭回来啊。 出了房门,薛梅格就拽着我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理她,大踏步地往外走着。 她的车是那种自动感应的,走到跟前一拉,门就开了,我一下把自己甩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薛梅格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我说:当兵的,你到底怎么了嘛。 我仍然闭着眼,无力地说:潘金莲昨天出现了。 薛梅格说:潘金莲?她搞你了吗?看你这一脸的疲惫,昨天是不是太累了。 我睁眼白了她一眼,又闭了眼说:她离开了那副画儿,并且依附了一个人身,昨天还帮着把我妈送到医院。可一早醒来,我爸我妈,都不知道这回事,一口咬定昨天是你送他们来的。 薛梅格竟然笑了,笑的都有点儿不像她,用脑袋轻轻地撞了撞方向盘说:如果你没有编故事的话,这潘金莲可真是个好女人。 你也学会夸人了? 不是,是女人的直觉,你想,你父母怎么会接受一个毫不相识的女人的帮助? 还你的直觉呢,脑子进水了吧,我妈突发脑溢血,是紧急情况好不好大姐! 她摇了摇头,我的直觉不会错的,她一定是变化成我的模样,或者后来修改了你父母的记忆,她晓得你是在和我拍拖。至于她为什么会有那个人身,我就想不通了! 我用食指按摩着太阳穴说:我也觉得蹊跷,如果正常的投胎或者什么,她不会具有你说的那些变化或者消除记忆的能力,而且白天根本无法联系上她,就是说她只能晚上现身,对吗? 好像是这样吧,薛梅格说完这半句话,天上就打起了响雷,不一会儿就降下了瓢泼大雨。一会儿就觉得这世界开始冰冷起来,她打开了车子的暖风和雨刷器,这狭小的车厢里顿时就暖和起来。她扭转头说,那么,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或者随便。 她也不再问,一轰油门,暗红色的宝马小跑就冲进了瓢泼的大雨地里。 第四十四章 我们在车上几乎坐了一天,除了中间给父母送了些饭食就一直坐在车上看雨。这不是因为我们浪漫,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也没心情去,也没有条件去,这瓢泼大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小了些,马路上早就流成了河(我国的基础设施真不敢恭维),公交站的人都无法上下,一些摊贩推着三轮车涉水而过,那最深的地方都没过了膝盖。有时候想想人生真是苦,而且不公平,有的人坐在车里吹着暖风,有些人不得不在这大雨里跋涉。我想起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是在极度压迫下的呐喊,可是在和平年代人们又甘于平庸,甘于不公,甘于相信命运。 看上去,车外的雨停了,薛梅格摇下车窗伸出手去,却发现淅淅沥沥地小雨还密密地下着。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钟。我问薛梅格:你想到哪里去吃饭?是时光恋人还是八郎茶社? 她想了一会儿说,还是去八郎茶社吧。由于是阴天,六点钟已经如同暗夜。我们到了八郎茶社的时候,门口显得非常冷清,可是并没有关张,想那德川八郎也不是指着这个茶社过活,开着玩的而已。 我们走进茶社,乍一看去,里面连一个人都没有,仔细看时,只有一对情侣窝在靠窗的一个沙发座儿里,安静地絮絮叨叨,桌子上摆着两被冒着热气儿的咖啡,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从窗户上望出去,窗外听着一辆老旧的桑塔纳轿车,玻璃贴了深色的防晒膜,看不清里面的人。我特种兵的职业嗅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暗藏玄机。 记得上次从老章那里得到消息,自从连环杀人案发生以来,就有警察在这附近埋伏。本来想我们的警察叔叔不会敬业到在这种大雨天还跑来蹲点,但据我的观察,看来上次的事情太大了,连着死了三个服务员。如果那对情侣和外面的桑塔纳真的是警察的暗哨,就说明那件案子仍然没有什么进展。这些想法,其实只是一扫而过,我和薛梅格在原来悬挂仕女图的地方落了座。 我对薛梅格说了一句想吃什么自己点的话,就埋头摆弄起手机来。不多一会儿,就有一位侍者走了过来,有一阵异香钻进了我的鼻孔,我只当是这侍者爱美罢了,也没有抬头看,薛梅格问我要吃什么,我随便说了句随便就继续玩手机。 那侍者却开口了,详细地介绍着今天的茶点和菜品。我听得声音有些熟悉不禁抬头来看,呀,潘金莲?薛梅格这时已经点完了菜,潘金莲看着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就转身朝后厨走去。 我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消失。薛梅格伸着我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怎么,看见美女走不动道儿了? 我咽了口唾沫说,没有,没有。 她就生气起来,撅着嘴怒视着我,我用下巴朝那幅新换的侍女图指了指意思是告诉她刚才的服务员就是潘金莲,她懂我的意思,就啊的一下,又捂住嘴,差点儿失声叫了出来。我扭头看了看那对情侣,他们听到薛梅格的这半声尖叫就偷眼观察,我一看那种动作和眼神就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条子无疑了。我的脑子在飞速地旋转着,按照我的思路做着分析。难道这些条子是盯上了潘金莲吗?难道她就是两起凶杀案的真凶?可是第一次杀那个怪物的时候,我们是在场的,她那时候还以仕女图为依附,淡淡的魂魄根本就无力杀人啊。可是,我的脑袋习惯性地有往复杂了想了一步,会不会出现这种可能:那幅仕女图本来就是挂在这间茶馆的,她当初来这里可能就是为了能够找到合适的肉身,而她在我面前现身就是引我到茶馆里来调查,并精心策划了一场夜间斗鬼的好戏,然后把线索往我身上引,之后,她就可以放心的为所欲为,直至找到自己合适的肉身。按照这个推理来说,她根本就不是因为我爸爸把她晒到阳光下而消失的,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么,太可怕了!一切的一切都将重新论证,包括薛梅格都要重新开始怀疑,是她第一次引我来到这个茶馆的,而且一切的诡异事件都从她开始。德川八郎在我心里这个最大的坏蛋,不知道此刻在做什么,他和薛梅格甚至潘金莲是否都是一伙的,这个无从知晓,如果把他们三个人联系起来,倒是在情节上也能够说得通。但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我的想法。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推理和揣测,并不是真理,一切还得看形势如何发展。如果我的推测是成立的,假如今天那几个警察真的要有所行动的话,那么受到伤害的将是这个几个可怜的警察,他们,怎么能是这些鬼物的对手呢? 这注定将是一个不平静的雨夜。 我抬眼看了一下薛梅格,她表现得非常惊慌,一副萌萌哒的表情。 我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时,一阵香风刮过,潘金莲端着茶点饭菜上来了,她一副职业装扮,干净而利落,微笑着款款而来。我看着她脸上也装出笑模样,但是内心却想,这个肉身身前难道就是这个茶馆的服务员,然后潘金莲将其杀害并鸠占鹊巢? 她走过来上菜的时候,我关掉了手机的声音,趁她不注意,无声地拍了一张照片。我的动作非常隐蔽而快速而且没有开闪光,没有开声音。 潘金莲将菜摆好后,妩媚地说一声:请慢用,就轻移莲步向后台走去。 我低头把这张照片给老章发了过去,并嘱咐他赶紧跟警方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前段时间被杀害的服务员之一。 等了好长时间也等不到回信,不久,却收到了潘金莲的短信:哥儿,怎么当着女朋友的面偷拍奴家呢? 靠!我这个脑子啊,还自以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这时,老章回复了:是,等着! 许是雨下得差不多了,外面天色虽黑却明亮,我收到短信的同时,茶社里又零零散散地走进两三桌客人。来这个茶馆吃茶的应该都是比较喜欢安静的人。只是其中有一桌一共三个人却穿得怪里怪气,全然是街边混混的感觉,他们一进来就嘻嘻哈哈,有说有笑,一副欠揍的表情。 潘金莲又出现了,先给其他的位子点餐,那三个人脑袋挤在一起,一边瞟着薛梅格一边做着猥亵的动作一边还叽叽喳喳地议论。大概潘金莲美好的身材让她们垂涎三尺了吧。突然,其中一个戴耳环的黄毛小子,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大叫道:哎,咋回事儿啊,看不起咱哥们儿是咋的?眼睛长到屁股上了?没看到是咱哥们儿先来的吗?哎,对,就是说你呢,赶紧过来! 潘金莲就走了过去,礼貌地说:先生有什么需要? 那黄毛依旧很气愤的样子:点菜不着急,先把这事儿说清楚,为什么怠慢咱哥们儿? 潘金莲依旧很礼貌,微微一躬道:各位小哥说笑了,咱们开店的哪里会怠慢客人,如果您能提出什么意见自然是极好的。 呦呵,还他娘的给我说的是甄嬛体呐?直接跟你说吧,爷们儿有的是钱,你们这儿都有什么服务? 潘金莲介绍得非常得体:这里是综合性商务会馆,餐饮、住宿、棋牌还有健身房等等服务,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帮您办理。 那黄毛有点儿不耐烦了,一把就拉了潘金莲坐在他的腿上,而且搂着她的肩膀让她仰面朝天,盯着她的酥胸哈喇子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现在对潘金莲有所怀疑,但是我天生长在骨子里的血性让我无法逃避眼前这件欺人太甚的事,况且潘金莲有恩于自己,怎么能够坐视不管呢?我呼啦一声站起来几步走到他们面前,向潘金莲伸出手一把把她拉起来藏在身后。那小黄毛抬起三角狗眼瞅了我半天,他大概能感觉出我身上的杀气,而且我宽阔的肩膀也给他造成了一种心理压力。 我扶着沙发背儿,俯下身子看着他说:兄弟,有什么问题吗? 那烂货在自己兄弟面前怕丢了面子,装出狠样儿来说:你他妈知道我是谁不? 我微笑着摇摇头,“难不成是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 那货恶狠狠地站了起来,龇着牙像一条看见老虎的小狗,头上的黄毛还一抖一抖的;“马勒戈壁,在c市,听说过西川的宝宝,东堡的蛋蛋,南大街的臭货吗?老子就是传说中的臭货!” 我又摇了摇头,目光却不再温和。因为我确实听说过这几个人,他们不仅是街头的小混混而且还有后台,整天里把早市搅得鸡飞狗跳,不是吃了鸡蛋灌饼不给钱,就是强收卖豆浆的保护费。老子早就看不惯这伙人渣了。 我知道这些货根本不值得打,只是一搭手握住了黄毛小子的小肩膀,一使劲儿,那货就尖叫起来。他那俩小弟根本就是怂蛋,愣在那里根本不来帮忙。 那黄毛在小摊小贩面前吆五喝六的,这时竟然疼得哭了,哇哇的,比我乡下表姐家的小外甥哭的都卖力,只是我那小外甥哭是因为没给他买奥利奥,这家伙哭是因为怂而已。 那俩小子赶紧就跑,却不是往外跑,而是往包厢里跑,这倒是个新鲜事儿。一边跑还一边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从小就最讨厌这种自己没什么本事还出来欺负人,挨了打就喊他哥哥来的鸟人。 第四十五章 随着那呼喊声,包厢里出来个精瘦的人,外貌乍一看上去倒还标志,长得就跟文章似的,干干净净的,还带着一顶长檐的运动帽,却穿了一件稍显邋遢的上衣。帽檐压得很低,半张脸都在阴影里,但犀利的目光却挡不住,似乎能看透人心。身后跟着三五个壮后生,刚才那两个跑进去的马仔,这时候神气活现的,那黄毛也不哭了,似乎是找着了靠山! 那精瘦小伙歪着脑袋研究了我半天,忽然就摘了帽子,额头上深深地有一道疤,那双目之间的凶光就掩不住地溢了出来! 艹,又一个刀疤脸!老子最恨刀疤脸。 这刀疤脸果然好身手,没有虚招和花把式,二话不说,一只拳头旋转着直愣愣朝着我胸口钻来!我把潘金莲从身后拉出,顺手推坐在沙发里。就侧身闪躲,可还是迟了些,我胸口中招,但却已经带住他的胳膊,双手一里一外就是一错,给了一般人以我的力道,早就断了。可这家伙确实有些功夫,二话不说上来就打的人是条咬人的狗,再加上我刚才轻敌迟了一步,并没有拿死他的关节。只见他,肘一弯就轻松化解了我的小擒拿,并顺势用肘向我面部击来!我连忙抬手推住他的肘击,不成想他左手并不消停,紧接着一计杀颈手斜刺里直冲我的颈部动脉! 好狠毒的杀人招式!一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取人性命,看来我必须下死手了。 我立刻滑步跳开,一记上勾拳佯装攻其下颚,右脚却下死力朝其裆部踢去,你小子不仁不义就别怪我让你断子绝孙! 不成想,他双膝一扣竟然夹住了我的右脚。尼玛,又是咏春拳!咏春拳什么都好,就这二字钳羊马最*,那动作就跟日本的青春美少女一样动人。但却非常实用,看他这几招无论拳、手、肘,步步归中,进攻的同时,却毫无空档,就算有空档也都被速度所弥补。确实是个棘手的家伙! 被这二字钳羊马夹住是绝对不能胡乱挣扎的,别说你挣不开就算你力大挣得开,你也早已失去战机,挨了拳头。我跟老镖师交过手,这一点早有准备,我脚腕一转轻松解脱,脚一落地就顺势反踩住他的脚面,左横肘就呼啸着朝他头部招呼过去! 击得他整个身体往后一踉跄,我不等他缓过神来,紧接着就是一个旋身后摆腿,呵呵,不好意思又中其右脸!他整个身子一矮就跪在了地上! 小子,咏春拳虽好可你的火候却还差点儿意思,我轻蔑朝他干吐了一口。 这时,潘金莲却大叫一声:哥儿小心,暗器! 只这一声,我虽未见有暗器飞来,却不敢怠慢一个后空翻的动作,一支飞镖贴着肚子飞过去!这飞镖绝不是最重要的后招,我感觉他的后招将会更加歹毒!所以,在快落地的时候,我双手反手撑地,腹肌用力,一个鲤鱼打挺就又立在当地! 可他并未给我半点喘息,一边朝我奔跑,一边从后腰掏出两把蝴蝶刀!这种刀是南拳中的常用器械,咏春拳里的八斩刀就和这个相似,但却不是正宗的咏春八斩刀。 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那两把刀交替着向我挥砍过来,我只好不断后撤······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击中他的肩膀,一直在暗中观察佯装情侣的警察突然开枪制止了他,并冲过来,一脚踏在他的枪伤处,大叫着不许动!(警察也够狠的。) 与此同时,门外冲进来好些个警察都举着枪朝后面的包厢里冲过去,一会儿就押着两个穿着风衣带着墨镜提着皮箱的大个子出来了。 这个时候章章这老小子也穿着便衣跑了进来,见了我说:怎么样,没事吧,你给我发个美女照片是什么意思? 妈妈的,老子我地下党似的给你发了图片,你个老小子根本就没看懂啊。 不是,这里有贩毒分子交易,我知道警方在这里蹲点儿,你发的图片我一眼就看出来是这个茶社。也没来得及详说,就让你等着。你没事吧。 没事?我当然没事了,差点儿让这小保镖给算计了,我踢了踢地下的飞镖,“看见了没?什么玩意儿,都什么年代了还跟我玩儿暗器!” 薛梅格也过来了,一头就要往我怀里扎,还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扭头看时,潘金莲已经不在这个大厅里了,心里一阵不安,而且今天晚上德川八郎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这其中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我抬头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虽然我没有分析出这帮条子在这里是盯着毒贩子交易,但是我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些自信的。 我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我隐约感觉到,今晚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我转头对池翔说,帮我照顾梅格,我有事得出去一下。 薛梅格急着说,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 我说,我用用你的车,你让老章送你回家吧! 说完我就出了门,门外大街上,雨越来越大了!我发动了宝马z4,感叹了一下这小妮子真有钱以后,就给了油门冲进了大雨里。大家似乎已经想到了,我要去追潘金莲!这么长时间了,我一定要调查清楚她的底细,从感情上我是不愿意看到她跟连环凶杀案有关的,她那么无私地帮助过我,而且我们在心灵上似乎有着一种莫可名状的默契。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渴望搞清楚真相! 可是我凭什么就认定她已经离开了八郎茶社呢,我不知道,直觉吧。直觉说不上有多可靠,但是在无奈的时候,直觉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我还试着给她打电话,电话照样是没人接。 我只好跟着自己的直觉走,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不知道为什么车里的灯一直亮着,我正奇怪呢,谁会开着车厢里的阅读灯开车呢?不管了,就它了跟着吧。 跟着跟着,就到了郊外,车子上了水泥路的村道,开始有一点儿弹跳的感觉,虽然宝马车的性能优越,但这种小型两座的小跑车其实就是有钱的女孩子们的玩具,在复杂路段的通过性并不好。我不敢跟得太紧,而且还关了远光灯,在黑暗的雨夜里非常考验驾驶员的视力。 开着开着,只顾跟前面的车,突然车子被卡住了,这倒霉催的,这小车看着好看,地盘却太低,看来前面已经无法开车了,这大几十万的车弄坏了,回去可没法跟薛梅格交代啊。 庆幸的是前面的出租车也停了,车内的阅读灯还是没有灭,但在这雨夜而且我离那辆出租车也还有一段距离,车内正在发生什么事情,根本就看不清楚。过了大概哟半个小时的时间,车门打开了。 一把伞先撑开来,车上下来一个女人,那黑色的雨伞遮盖了那女人一半的身子,但从下半身来看,她穿着的职业裙装以及那颀长的小腿,很有可能就是潘金莲了。那个打着雨伞的女人,直接下了那水泥村道,朝路边的荒地走去,她打着一把手电,灯光穿透力并不强,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光点。 这么晚,来这荒郊野外的干什么啊,那出租车司机也真够胆儿肥的,真敢往这里拉客,我坐在车里稍微地等了片刻,目的是不被她发现,那出租没有开走,司机也没有下车,车内的阅读灯却还亮着。 雨是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也没个谱。下车后,我很想点支烟,但转而一想随即就作罢了。我穿着一件带风帽的防水布秋装,虽然不能起到雨衣的效果,但至少不像纯棉衣服那样紧贴在身上。我下车后,把风帽带起来,又把插在小腿上的军刺反手袖在手里,缓缓地朝那辆亮着灯的出租车走过去。快要接近它的时候,大概就差个三五步的距离时,我隐约看到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地坐着一个人。 我不用蹑手蹑脚,因为雨声够大,我来到驾驶位置的车窗前时稍微观察了一下,并且我注意到车门的锁头是开启的,最后我还是谨慎地左右看了看,像做贼似的,发现没有问题后,我突然拉开车门,右手反手就逼在那司机的颈部,轻喝一声:动就杀了你! 那人脸色苍白、毫无反应。军刺仍然逼着他的颈部,左手放在了他的鼻孔下,我靠,没有呼吸?! 四十六章 竟然敢杀人!如果那女人真的是潘金莲,就太可怕了,我以为她不过是一息虚弱的魂儿罢了,没想到,我一直养在家里的是一头恶鬼! 那个白色的手电光仍然还看得到,但是却越来越远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我早就说过,我的胆子其实是非常小的,但恐惧却能够给我带来超乎寻常的力量。我定了定神,左手抚在胸口上压了压狂跳的心脏。忽地一下站起来,壮着胆子就朝那个遥远的白色光点追去!我没有手电,就是有也不敢开,我借着微弱的天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跋涉,我想狂奔,但是却身不由己。 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追得上鬼呢? 我现在恨死了自己,这辈子怎么总是跟凶杀案和鬼物打交道,而且作为一个男人总是凭直觉做事情,就好像身不由己似的。就如今天晚上一样,身不由己的心里就不安,身不由己地跟着这个出租车,身不由己跟着这个打伞的女人。作为一个理性的男人来说,不用分析就可以知道,我的好多判断根本就无根无据。我甚至感觉到我是让人牵着鼻子走,而那个牵着我鼻子的人就是我自己的灵魂! 那天夜里,我始终没有考虑自己一个凡人是否能够跟的上鬼的脚步,是否能够应付突如其来的变故,甚至,是否能够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我就是跟着自己的灵魂,不由自主地在泥泞里不停地跋涉,目标就是在前面飘忽不定的那一丁点儿光亮。 跟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那亮光竟凭空不见了。这也大概是预料当中的情节,她要是一直走,走一晚上,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我本能地抬一下手,表不是夜光的,掏手机的话在这雨地里也不太方便。就在这时,天空里一道闪电划过,随后是一声惊雷。短暂的光亮里,我看到一座庙宇就矗立眼前不远的地方。 这么远的郊外我也不是没有来过,就算是来过,也不会凭空在这野地里出现一座庙宇啊。聊斋里那些空花幻月的鬼冢在我脑海里如闪电般掠过。 闯吧,看看这鬼庙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所在! 走近,庙门洞开,四壁都插有火把,火光莹莹到像极了传说中的鬼火。断壁残垣、佛像残败,静的瘆人。但这庙宇的设置却与我们中原地区禅宗庙宇相似,虽然我对庙宇的建设并不了解多少,但一进门自然先是笑口常开的大肚子弥勒佛,暗淡的光线下,弥勒佛的笑也同样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弥勒佛背后竖着一个将军模样的泥塑,一身甲胄,双手合十,臂弯处横着一条说不上名字来的兵器,我一直都奇怪为什么寺庙里要有这样的塑像,佛不是讲清静的吗?佛不是讲隐忍的吗?佛不是慈悲的吗?这尊将军像难道不会给佛门清静之地带来一股肃杀之气么? 那将军塑像本是泥胎,早已破败,但一双巨目却炯炯有神地望着里面的大雄宝殿。 我看过这将军像后,准备转身朝里面继续走,想要继续寻找那个打着灯笼,哦不,是手电的诡异女子。忽听一声野兽的啸叫,我身子一矮,背后就有一只老虎扑将过去,一头撞倒了那座将军雕塑。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老虎!妈妈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那老虎一转身,钢鞭似的尾巴又抽了一下,那座本来已经非常可怜的雕塑就彻底坍塌了。 那虎往后一蹲,我知道它又要扑来了,亮出了手中的匕首,它果然又凌空扑来,我本来想效仿电影里,突然蹲下举起匕首,待那老虎从头顶飞过,顺势划开它的肚皮,可是我发现,那种“纯属虚构”的招式根本就用不上,人家老虎也是有准头的,怎么会平白无故让出肚皮让你去划呢?你看这只,人家扑过来,两只爪子直接就搭在了我肩上,带着助跑摁着我在湿滑的砖地上打了个刺溜光。滑行刚一停,血盆大口就毫不犹豫地朝我脑袋咬过来,我举腿抵住它的下颚,给它造成了一些阻力,但是,我怎么可能有老虎的力气大呢?那血盆大口一边滴着哈喇子,一边朝我的脸硬压过来,妈的,就跟要强奸我似的。 但它那爪子虽然有力却不似人手一样灵活,只是死死地摁着我的肩膀,我左右活动了一下,又趁着地面湿滑,竟然也有了活动的余地,眼看就要压下来了,我一拧身竟然挣脱了,连滚带爬的起了身,却又让老虎一巴掌给拍地上了。好我的老天爷哎,就算俺是特警出身,也不能拿只老虎来考验俺吧。 我没敢停留,一倒地就赶紧起身,可这大猫大概是把我当成了老鼠,我刚要起身,一巴掌又把我拍地上了。奶奶哎,俺这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总赶上这么好的事儿。 在让这大猫当玩具的过程当中,也许是出于本能,我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匕首,这次我索性躺在地上不起了,看它还有什么花样儿。那老虎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一步步走过来,先用爪子拨拉了我一下,我脸朝下没动,连着试探了好几次,我只是装死。大概它已经确认我死了,那血盆大口就再次张开准备活吞我。 就在此刻,我抓住时机,猛一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刀尖朝上竖着将匕首塞进了那老虎的口里,那老虎知道中计,越发愤怒了,但口被撑开,使不上劲儿,摇着脑袋发起狂来,在原地团团转了起来,坚硬的尾巴不时地抽到我,那疼真是钻心哪。那老虎怒道了极点,猛一发力,血盆大口就咬合了起来,只是我那军刺太锋利,直接穿透了它的上颚,从虎鼻子上刺了出来。 一看有门儿,我扑过去,抡起拳头就是一顿乱砸,那老虎嗷呜嗷呜地哀鸣了好长时间,竟然不动了,那目光里似乎还有不甘。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老虎嘴里取出匕首在它那湿滑的虎皮上擦了擦血迹,仍然反手袖了起来。 杀死老虎我再往进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一直到大雄宝殿殿前的院落,我才又一次惊呆了,那院落里有三四只老虎在雨里散步,似乎是早就在等着我呢!见我进来,都停住脚步,毫不犹豫地要向我扑来。 正在手足无措、不知进退的时候,一声振聋发聩的虎啸响彻整个雨夜,那三四只准备向我扑来的老虎都停住了脚步。 能那么大声儿叫唤的野兽得是什么样的野兽啊!祖宗啊,保佑我躲过此劫吧。那声虎啸过后,大殿里悠悠地迈出一只金眼白额大虫来,这是一只体态庞大的老虎!不似动物园里见到的那些,也不似现代丛林里的那些,刚才被我杀死的那只老虎在它面前就好像小猫咪一样,那巨大的身躯让人不禁想起了那个史前巨兽的时代长着一尺来长獠牙的剑齿虎,而且令人称奇的是,这虎看上去并不真实,周围泛着一层蓝幽幽的怪光,到有些电脑特技制作出来的感觉。 那老虎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它体型高大,趴着竟然和我站着也差不多高,一张虎脸就紧贴着我的脸!我没有动,真的,动也是白动,这种东西要想伤害你,你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我的恐惧到了极点,无奈我的表情却仍然是木讷的。这原本是因为恐惧而表现出来的木讷却常常被人们称作淡定。我的“淡定”似乎让眼前的巨虎心存忌惮,它恶狠狠地盯着我,不时张大嘴巴发出比低音炮还深沉的低哮,而且那巨大的鼻子不停地在嗅我,那鼻孔里空气进出的声音就好像是在拉风箱。 我正准备考虑它如果对我发起攻击时如何应对时,那虎却说了人话:韦——陀——天!韦——陀——天! 什么玩意儿?这家伙怎么会说人话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家伙竟然在我面前伏地而卧,似乎是在向我行礼。 什么意思? 这家伙对我的疑问不予理会,转身就朝大殿里走去了。那意思可能是要我跟着它。好吧,我就跟着你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于是我跟着进了大殿里,这里倒是还有些香火那佛祖法相倒还完整,慈眉善目得审视着宇宙众生。 佛像下面的蒲团上跪着一个人,双手合十,嘴唇一张一合默诵佛经,蒲团旁的地上放着一把黑伞。 那老虎围着她转了一圈,就老实地卧在她旁边,像一只庞大的小猫咪。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开眼来,站起转身面对我浅浅地微笑了一下。果然是潘金莲。 我刚要张嘴,金莲说:我知道哥儿有好多话想跟我说,而且也知道哥儿的疑虑,俗话讲口说无凭,只怕奴家的解释在哥儿那里也是苍白无力的罢,不如哥儿就随奴家而来,让你看个究竟! 她起身款款地打开那大殿的侧门,一条逼仄的砖石台阶就呈现在眼前,然后自顾自地就往上走。我也挪动脚步迈上那条逼仄的砖石台阶,等我上了台阶,那侧门就自动关了,想必是那老虎所为。陡峭的台阶让我感觉非常气闷,但越往上走空气就清爽起来,登上台阶顶部,原来是一个天台。 这时,雨住了,天空如洗。 我说:潘金莲,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你带我上这天台来究竟要让我看什么? 潘金莲忧郁地说,原来哥儿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奴家的,是吗? 我倒是情愿相信你,我还因为那仕女画被暴晒在阳光下,以为你早已魂飞魄散,而为你伤心难过呢。可是,你突然就变了样子。还有,是你所谓的“消失”后,八郎茶社才发生的连环杀人案,这又如何解释?最可恨的是,你刚才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出租车司机? 潘金莲突然愤怒地吼道:我没有杀人!我从来就没有杀人! 那这一切该如何解释!?我目光严厉地逼问她。 你说的是这些个臭皮囊吗?哥儿,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几起凶杀案中,根本就没有死人,八郎茶社里的服务员中,根本就没有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不是人?难不成是鬼吗? 不,他们连鬼都不如,他们根本就是一具具行尸走肉!是德川八郎制造出来的没有灵魂的一堆臭肉而已。奴家原本是循着那些皮囊而去的,却发现那些皮囊里藏着的是一些经过炼制的恶灵。根本无法附身,这些你应该是知道的,那夜,那个穿着蓝色旗袍的服务员,不是在你们熟睡时走进了你们的房间,然后还与你们进行了一场恶斗吗? 听她说到这里,我不仅想起了八郎茶社斗恶鬼的事,还想起了另一件事,是那场战斗,在一个类似于煤矿井下的地下鬼域,整车的女人头、刀疤脸、赵精一!还有那成百上千的克隆人。对了,还有我第一次去八郎茶社跟他比武时,那训练馆墙上的巨幅美女画像竟然在被撞击后发出一声惨叫!这一连串的事件一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看起来,连环杀人案越来越明朗化了。 想到这里,我定了定神说:“那么,你这个宿主,还有那个没有呼吸的出租车司机,都是没有灵魂的皮囊喽?” 是的,潘金莲抢答道,又继续说:“这两具说实话都是残次品,根本不能用来当作那些恶灵的宿主,不信你看!”说着,她撩起脸前的长发来,我靠,那脸竟然开始腐烂,粘稠的脓血像琥珀一样正在往下滴。真他妈的恶心啊。 她放下长发,低下了头,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哥儿,这具躯体的缺点就在这里,入住的灵魂不能阻止这烂肉的腐化,只能简单地控制它的行动。所以,我每晚都要来这里,让这只虎灵帮我舔舐,你可能想象不到,这只虎灵的唾液有一种奇效可以延缓皮肉的腐烂,而我,必须给它食物作为交换的条件。” 食物?它吃什么? 灵魂,每天晚上我都得到这里来,给它喂食!哦,对了,哥儿,我没有伤害人的灵魂,也没有伤害那些新死的人魂,我每日从八郎茶社里带出一个被恶灵附身的皮囊来,当然是骗出来的,那虎专门喜欢吃那恶灵。 那金莲姐姐,为什么要费劲巴拉的维持这一具肮脏的躯体呢?你在仕女画儿里过得不好吗? 哥儿有所不知啊,我的魂魄越来越虚弱了,那画儿根本无法保持我精魄不散,说白了,金莲也是一只鬼呀,如果在那样下去,不等鬼差来捉就会魂飞魄散的。 那这样说来,八郎茶社的连环杀人案就是你制造的了。 金莲刚开始并未考虑太多的人间律法,就与虎灵一起吸食了恶灵,却把那皮囊扔在店里,后来,才发现是个大麻烦,就多了个心眼儿,每次都把那皮囊带到这里来。你看,这里本就是一个乱坟岗,而且层层叠叠,历朝历代都是乱坟岗。 听了这么传奇的一段说法,真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这时,那虎灵顺着台阶爬了上来,围着潘金莲左转了三圈右转了三圈,然后俯下头来,伸出血红的舌头开始舔舐潘金莲脸上的脓血,然后吧唧吧唧的吃的还挺香。 我的胃里就是一阵翻滚,忍都没忍住噗啊一声吐了个干净。 第九十七章 不一会儿,那大老虎就吧唧着嘴,很满意地走了。此时,天已经放晴,而且已经都快天亮了。潘金莲婷婷地立在那里,还是那样的楚楚动人。当然,我说的是她的灵魂,这具皮囊我真的还心存畏惧,那虎灵舔舐脓血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我说: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 潘金莲说:哥儿快走吧,不然天一亮,这乱坟岗的景象却不好看。 我们先后下到大殿里来,潘金莲说时间不早了,就让虎灵送我一程吧。然后,潘金莲附着老虎的耳朵,嘱咐了几句。那虎灵就乖乖地伏下身子,我一爬上去,那老虎又是大啸一声,腾空一跃就出了寺院,在泥泞的乱坟岗里狂奔,天越来越亮了,我似乎看到那些像烟一样的鬼魂,溜溜达达地就往坟里钻,这大概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吧,晚上出来遛弯,白天躲在坟里睡大觉。 那虎灵把我送到宝马z4的旁边向我一点头就朝寺庙的方向狂奔而去。 ······ 我开着薛梅格的宝马车,回到市区,先找了一家洗车店把车洗了一遍,然后又开上车去薛梅格的楼下等她,我看了下时间大概是早上7点半的样子。她家楼下那个所谓的名牌小笼包也已经开摊儿了,一股股的热气冒出来,让浑身湿透的我顿时感觉彻骨的冰冷。 我走过去,吆喝一声:老板,两笼包子,一大碗馄饨!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盘算着待会儿一定找个酒店好好的来个泡泡浴,换一身干爽的衣服,然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母亲还在医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这牵肠挂肚的也实在不好受。 吃完早点,我就给薛梅格打电话,说车已经给她开回来了,让她下楼来取钥匙。小妮子腻腻歪歪的大概还没起床,我只好准备给她送上楼去。她在c市是独自住这一套小公寓的,父母在外地做生意,梅镇只有一个奶奶。要不然,我才不会上楼去见她的父母家人呢,况且我跟薛梅格的关系还比较模糊,见了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尴尬得要死。 我给她打包了一屉小笼包又买了一杯豆浆,就去上楼找她,这地址我当然是知道的,但却是第一次来,心里竟然有点儿莫名的忐忑。门铃早就坏掉拆了,我敲了半天门也每个动静。心想这小妮子可真够懒的,难道不怕上班迟到? 正想着的时候,门开了,小妮子衣衫不整、眼神迷离出现在门口,开了门也不跟我打招呼,一边揉眼一边就往卫生间去了。我踱进门来,把早点和车钥匙放在茶几上,就坐在沙发上发呆。潮湿的身上越来越难受,想洗个澡的*也越来越强烈起来。 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她从厕所出来,就冲着厕所喊了一声:哎,怎么还没好?她在厕所咬着牙刷嘟囔了一句,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困意突然袭来,虽然也知道在人家女孩子家里睡觉不太好,但实在困得不行,不知不觉中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感觉都能听到自己的打鼾声。 慢慢地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梦境又悄悄地爬了上来。 火车站的站台上,我穿着一身光秃秃的冬季作训服,一双黑色的棉布鞋,背着五花大绑的背包,登上了南下的火车。那个场景我从前出现过很多次,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因为在那种场景下,特别希望有一个人能去送自己,然后演绎一段“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的凄美爱情,但每次做梦都让我非常失望,站在站台下向我招手的永远只有自己的父母,我带着遗憾掠过高山,掠过麦田一直开到那个到处喊着1234的军营里。 但这次真的不一样,火车即将开动的那一刻,我一阵恍惚,似乎真的听到有人在叫我。池——翔——! 那声音还带着回声,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油然而生,我循声望去,强烈的阳光从摇曳着的梧桐叶的缝隙里射下来,五彩斑斓地闪烁着,让人感到眩晕,逆光看过去强光刺激着双眼看不清对方的模样,那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池——翔—— 贺天蓉!?她披着一身耀眼的阳光向我的方向奔跑过来,距离只有不到一丈,可我感觉她跑了好长时间,似乎是让我欣赏她优雅的姿态,淡粉色的风衣向后飘着,变得越来越淡,栗色的发飘散开来,搅动着浓稠的阳光。我定了定神,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朝我跑过来,她依然站在梧桐树下,叉着腰嗔怒到,想什么呢?喊你怎么不应声?然后,她调皮地用双手卷成喇叭状,一字一句人为地制造着回声:池——翔——,翔,翔,翔,……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喊:哎,哎,哎,哎,哎…… 她又喊:周-末-爬-山-你-去-吗-吗,吗,吗,吗,吗…… 一声汽笛将尖锐的阳光叫得更加耀眼,我用手遮挡着,定睛看时,根本就没有什么梧桐树,也没有贺天蓉,那不过是我的幻想。 我非常生气,连梦里都不给我任何机会,难道她是铁石心肠吗,难道她就感受不到我对她的好?我甚至在心里破口大骂,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鬼物!你这不解风情的妖孽! 我被自己的愤怒胀醒,心里满是空落落的哀伤。醒后,我为自己那不知所谓的愤怒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也许在我希望和她演绎“汽笛一声肠已断”的时候,她,已经惨遭毒手。 我的意识恢复了好长时间,发现自己的身上盖了一条薄被,上面还有可爱的大嘴猴图案,被子散发着女孩子特有的馨香,茶几上一杯琥珀色透明的香茶冒着白色的热气。这温暖来自薛梅格,一个靠相亲这种传统方式认识的女孩儿,一个曾经被我怀疑过的女孩儿。 她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宽松舒适的长袖t恤,扎了利索的马尾。她柔声道:醒了?怎么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啊,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嘿嘿地笑着说:去打虎了!哎,你穿成这样,不去上班吗? 她这时却少了平日里的乖张,轻轻绕过茶几,坐在我腿边很贤惠地说:不想去了,今天陪你吧。 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像在冰冷的煤矿井下点了一把柴火,立即升腾起的暖意,熏得我眼泪直流。 薛梅格把手放在我的腿上,温柔地说: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 这小妮子,怎么学会专门往人家心上捅刀子,我做梦梦的是别的女人,你对我这么好干啥呀。你这小蹄子,咋这么贴心呢?在很多情况下,人流眼泪并不是因为大喜大悲,而是因为复杂矛盾的心情,某位戏剧界的泰斗不是曾经曰过吗:任何戏剧只要有了冲突才会有看头。其实,生活中的戏剧冲突无处不在。 我就是在这种复杂的心理下,忍不住泪流满面的。 我对薛梅格真正有感觉其实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很简单,因为她那次让我感觉到了幸福。我们手挽手从她家里出来,就去了医院,母亲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口吃的毛病也减缓了些,见了薛梅格也不像以前那样客气,一切都显得非常自然,我们随意地聊着天,薛梅格剥开一个橘子,让了这个让那个就像一家人一样。 只有邻床的大爷,还执着地对我说,找对象可不能三心二意啊,那晚的姑娘怎么就不见了?大家都当他是糊涂,并没有认真,我呢,也只啊啊地应着他。 第九十八章母大爷临终遗言 就在其乐融融的时候,一个震天价响的手机铃声冲破了氤氲着的温暖气息。这铃声是邻床大爷的本家侄子的,是那种几十块钱的国产山寨老人机,铃声超劲爆,通话质量超一流,打电话就跟90年代的大哥大似的,俯仰之间,移动着寻找信号。邻床大爷的这个侄子在家务农,本来家里活儿挺多,却无奈这大爷无儿无女,答应着给人家一笔可观的陪侍费才到城里来伺候他。 看着电话打的昏天黑地的,似乎还真的挺忙。在本来就拥挤的病房里走来走去,把电话挂了后,就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个橘子,问:大哥,咋啦这是,家里有啥过不去的坎儿了? 那大哥边说还边带着哭腔:我说不来偏让我来,这下可好,俺家的牛羊全被豹子咬死了! 我奇怪地问:什么玩意儿?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怎么不报警呢! 他一拍大腿,不满地说:你们这些城里的娃娃,真是有享不尽的福啊。什么动物园里的,那是山上的野豹子,厉害着呢! 我哦了一声,跟他说,这人满为患的年月,那些野物可是真是不多见了呢,不过我听我一个在山里住的同学说,他们那里倒是有那种土豹子,像狗那么大,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啥呀!俺们外疙(山西话“那儿”)都是金钱豹,那皮子油亮油亮的就像是抹了油。一口就能咬断牛的喉咙,还不讲究,吃不完就扔得到处都是,你说那个心疼啊! 我又递给他一支烟,意思是叫他到走廊上连谝带抽。他也正心中郁闷,嘱咐了我爸和薛梅格帮忙瞭着点儿他大爷,就随我来到了走廊上。 聊着聊着,我知道他姓母(好奇怪的姓),在盂县的大山里住,那个地方是一个古村落,像布达拉宫一样层层叠叠地依山而建,那村里的年轻人都借着外出打工的借口在外面讨生活,村里只住着七八个老人。当然了,还有他。他是四十岁以下,唯一一个不愿意离开故土的年轻人。不是他不愿意离开,而是他没办法离开。 我问到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的时候,他就把我给的烟给捻灭了,一边抱怨这烟太淡一边从裤子兜里掏出自种的烟丝来卷。他抽卷烟的时候有个特点,一边抽一边扑扑地吐吃到嘴里的烟丝,而且烟熏火燎的,连我这多年的老烟枪也呛得受不了。 他说,这才过瘾嘛!然后就说他不能离开故土的真正原因是他是一个神汉。不是那种外出骗钱的神汉,而是担负着守卫一方水土的那种神汉。这一特殊的职业使得他不得不留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 我说,如果你要是离开了会怎样? 他乜斜着眼睛(多半被旱烟呛的)看着我嘿嘿了两声,说:那么大的山!就七八个老人,你说靠什么活? 我说,靠种地,要不就是打猎! 他轻蔑地摇了摇头说:那么大的山,谁说了算啊?谁说了算就得靠谁活。 我看他半天说不到正题儿上,就说,难不成靠鬼活! 他就沉默了,只能听到抽旱烟吧嗒吧嗒的声音。 我看他这个样子,就追问了一句:难不成真的靠鬼活啊? 他说,我们那里没有什么高深的道法,也不信什么耶稣、释迦摩尼,俺们外疙主宰一切的就是山神爷,山神爷让你活,你就活,让你死你就死。当然遇上事情也是有条件可以讲的,这个时候就靠我这样的人来跟山神爷沟通。 哦,原来你还担负着这么沉重的使命呢! 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有希望走出大山了,年轻人全走了,没人接我的班。 我觉得他说的这些都挺新鲜的,就讪讪地说:母大哥,啥时候有机会咱也去您那儿感受一下大自然?这城市里都快把人憋死了。 他圪蹴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苦笑,俺外疙有啥好转悠的,又不是啥旅游胜地。不过,空气是没得说呐,都是纯氧,一口一口的那叫个甜。 正聊着呢,护士突然在楼道里吼了一嗓子:谁是母的家属! 这小护士大概是急了,难道这家属还分公母不成。这这句不伦不类的话,这位大哥却听懂了,也照样一嗓子捅了过去,我,我是母的······哦,不,俺大爷咋啦? 那护士,大概真的急了,只会说快,快,快! 一看这架势,就感觉不妙,大概这母大爷真的是不行了,这母大哥一个箭步就冲回了病房,我也紧跟其后。一进门,那临床的母大爷已经开始急促的喘气了,医生护士来来回回地穿梭,就跟走城门儿似的。我妈这几天有也差不多能下地了,我悄悄地告诉我爸和薛梅格,让他们搀着她出去转转,我妈本来也是病人,万一这临床的大爷死在病房里确实不太吉利。 我爸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仅不信鬼神,连一般的民俗都不讲究。一涉及这个问题,就梗着脖子跟我妈大吵大闹,好像他那信仰比我们娘儿俩还亲。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打针吃药都不管用,我妈就想起老人传下来的法子,用一个蓝花瓷小碗装满了小米,然后蒙上一块红布,倒过来在我的脸上一边念叨一边绕圈。我爸正好回来,看见我妈正在搞封建迷信,一把就夺了那碗,小米撒了一炕。为此,我爸妈大动干戈。后来,我爸的唯物主义信仰发展成一种偏执,甚至过年过节搞点儿供果,贴个门神也不允许。至于鬼神之说,他不是不相信是根本就不信!(好像一个意思哈) 他在这件事情上强硬了一辈子,直到最近才跟我说,儿子,爸爸一辈子不信邪,临老了,还是不信。但我信命。一辈子过来了,在学校,在单位啥也要争个第一,可是人强命不强,这一辈子都快过去了,啥也见过了,这不是命吗。 所以,我对我爸六十多年来的感悟总结了一句话:信命不信邪! 书归正传。这个时候病房里,黑白无常正在要人命呢。这母大哥本来也不是母大爷的至亲,到了这个份儿上,也没有哭天抢地啥的,只是木木地站在那里看着医生护士那么忙活。 看他这样,我凑过去小声说:母大哥,你不是神汉吗?就这么眼睁睁的干看着没办法? 他紧紧地抿着嘴,摇了摇头才说:我没办法,这里的神我沟通不上。 这时,那母大爷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看样子就要咽气的样子,心电图的波纹也都快要拉直了。这时他突然指着我,从嘴里努力地说出一句话来:别,别,别三心二意的!说完就咽了气。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这里了,哎,我说你这老大爷,临死也不说个自己的心愿,倒是对我这个陌路人这么关心,这啥意思啊! 我又转向母大哥:这啥意思啊! 这姓母的大哥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就去忙活着死人的事情了。 那母大爷死后,我要求院方给我妈换了一个房间,并且包了一整间。我爸尽管脾气比较倔,但那种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的场景实在是让人心里膈应的慌,也就同意了。至于那个姓母的大哥,只是聊了那么一次,也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过了一段时间也就忘了。 我妈这次住院留给我的印象最深的就只有母大爷临死前那最后一句话,也留给了我无尽的疑惑,也许这个谜我到死都不会解开了,也许就根本是老糊涂的人临死前无中生有的胡说八道吧。 至于薛梅格,我之前倒是跟她说过潘金莲送我妈到医院的事,但我又担心女人多疑的本性,就准备去向她解释一回,要是放在以前我是不会那样做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在她那里找到了幸福的感觉。我很珍惜她,现在。 第九十九章遭遇爱情 这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以没对薛梅格这么上心的时候,哥们儿的态度自然是“爱咋咋地”,可现在却成了牵肠挂肚,她的一颦一笑似乎都牵动着你的脑电波。而且我坚定地认为一个女人是不会平白无故地对自己潜在的情敌视而不见、心平气和的,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她就是不爱我。 于是,我给她打电话,说在“时光恋人”等你。 然后,我就跑遍了大街小巷去给薛梅格买礼物。买了以后,就骑着我的摩托车到“时光恋人”餐馆去等她。没想到,这小丫头倒比我先到,不过想想也是,这又不是在北京,宝马车自然要比摩托车快。 我们坐定后,照例给她点了一份冰糖芦荟,然后就一直看着她傻笑。 她看出我的异样来,拿调羹指着我问,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说,我说当然没有,但是就怕你那么想。 我这人从来木讷,今天却扭扭捏捏的,藏在屁股后面的礼物各的我腰疼,只好拿出来精心准备的礼物。 我看到她见到这个礼物脸上洋溢着的惊喜表情,我就很满足了。我不停地催促她,快打开看看,快,打开。 她就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地剥去包装纸,我精心选择的礼物就呈现在了她的面前,那是一个音乐盒儿,上面还站了个会唱歌的小人儿。 没想到她看到我的礼物竟然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花枝乱颤的,最后都笑得没声儿了。 我尴尬地说,你咋了么到底? 她捂着肚子缓了缓,两只手举着下巴,大眼睛瞪着我纯纯地问:当兵的,你在哪儿买的? 我嗫诺着说:在,在一中旁边的精品屋啊。 嗬嗬嗬嗬,哈哈哈。她又笑得没了音儿。我只怕她笑岔了气,这小妮子,我买个礼物送你,有这么好笑吗?我又问:咋了么,不喜欢? 她就又纯纯地看着我,眨了眨眼,咬牙切齿地说:反正我挺喜欢! 我听后心情大好,这不就对了嘛,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后来,我才知道我送的礼物有多么傻逼,都快奔三张了,还跑到中学门口去买这些滴滴答答的小玩意儿,怪不得售货员卖得那么不情愿呢。就好像狗剩子当年送给她媳妇那十八块五的24k纯金项链那么傻逼。 不过薛梅格说喜欢,大概是真喜欢吧,只要人喜欢,就一切都喜欢了,只要是哥们儿送的,这小妮子就无条件的喜欢得不得了。 也许,这就叫爱情吧。 我们从时光恋人出来后,她就挽着我的胳膊,头歪在我的肩头,像一对甜蜜的恋人一般,我们本来就是甜蜜恋人嘛,如假包换! 出来后,我让她把宝马z4存到一个停车场,就骑着摩托车载着薛梅格满大街地招摇撞市,唯恐别人不知道我找了个这么靓的女朋友。 可是我们这个小城市根本不够逛的,就往郊区开。不知不觉竟然开到了一个两边都是金黄色麦浪的乡村公路上,那风景真是没治了,拿着我的山寨手机,对着薛梅格一顿狂拍。薛梅格灰常具有模特的潜质,各种妩媚各种纯,我那个500万像素的山寨手机都拍出了大片儿的效果,发誓回去后一定要发在汽车之家上的《媳妇当车模》。 拍完了,我说,老婆,咱现在去哪儿? 她很诗意的说,就让我们随风而去吧。 听到老婆大人这么说,我就把摩托车开到风驰电掣的,让她感受随风而去的感觉。跑了不到六十公里的时候,我的摩托车竟然熄了火,逐渐慢了下来,我捣鼓了半天也没找到原因。我们只好下来推着车,往前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下子就没了随风而去的兴致,这娇嫩嫩的俺媳妇走了没几步就喊着脚疼,我没办法只好让她坐到摩托车上,我推着车走,奶奶的这乡村路还是个缓上坡。不过缓上坡又咋的,咱爷们儿是特警队出身,就当是搞了个长途拉练! 可是这么总推着也不是个办法啊,总得找个铺子修理才是啊。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路边的修车摊儿。摊主修着,我和薛梅格就坐在旁边喝水。薛梅格说到底还是大家庭出身,喝不惯这铺子暖壶里的水,说不知道是有啥味儿。我就问这修车的老板说,这里有没有矿泉水,没想到竟然还真有,当然了,我不是说矿泉水是啥的稀罕物件,只是没想到这修车棚里的矿泉水是啥味儿。他也没多说,竟然从工具箱里掏出两瓶直接扔了过来。我双手一只一瓶儿接住,递给薛梅格一瓶儿。 那修车的哥们儿看着我,嘿嘿了两声恭维我说,兄弟好身手啊,当过兵? 我没有回答他,先灌了一口矿泉水后,揶揄地说;你这儿不是黑店吧?我怎么看你捣鼓半天也每个谱儿啊,会修车吗? 他哈哈一笑,打趣儿地对我说:修不好还修不坏吗? 我心想,这哥们儿倒是挺幽默的,只可惜······ 话音未落,薛梅格一下子就歪倒在我肩膀上,我扑啊一声吐了口中的矿泉水,冷冷道:果然是黑店! 不知什么时候,那黑店里又出来几个穿工装的人,手里都握着大扳手,虎视眈眈地围拢过来!那个修车的小子,吐掉嘴里的烟头,悻悻地说,看来小哥儿还真有两下子啊,嘴里含着水,还能说话。 我刚才其实已经喝进去一些“矿泉水”了,只是担心我晕倒后,薛梅格的处境就用意志力强撑着不倒下,这个在当年特警队的时候也是一种训练,意志力和药物的对抗。 我之所以坐着没动是因为我正在跟体内的药物进行对抗,尽管刚才那些迷药并没有多少,但是这药力却是不可小觑的,不多一会儿,我就感觉身体微微发热,身上有汗水浸出,妥了,药力都让我排出来了。剩下的哥们儿可就不客气,哼哼,就这么几个鸟人,也敢跟爷爷交手! 只是爷们儿怕伤了你们,我半低着头,抬着眼看着围拢过来的这几个家伙(显得眼窝深,样子比较狠)。我说:兄弟,咱们元日无怨今日无仇,哥们儿就是一个修车的,干嘛这么兴师动众? 这些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我刚才并没有被药翻,这一点让他们有所顾忌,看出来我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那修车的小子说:大哥,别怪兄弟们无情啊,实在是我们老大看上了你的马子。我们都是混饭吃的,希望大哥别为难兄弟们啊。 我一听就火了,艹你妈的,光天化日之下,就做这等下三滥的勾当,幸亏遇上了爷爷,要是给了别人岂不是早让你们得手了? 想干坏事儿也得看看爷爷是谁,就凭你们几个? 这些家伙尽管嘴上软,可看样子是志在必得啊,以为有几个人就了不得了?今天就让你们领略一下什么叫血染的风采! 我把薛梅格平放在我们坐着的长凳儿上,站了起来,握了握拳头,噶喇喇乱响。一伸手就把那领头的小子拽了过来,周围的马仔看这阵势,就往后一躲,我带着凶光又扫视一周,那些人围着的圈儿就又扩大了一层。然后目光落在眼前的这个小可怜儿脸上,这家伙看起来真的是不经打,别让我三拳两脚就往生极乐了吧。我把举起的右拳变成了巴掌,照着这小子的脑袋就是一顿狂拍! 那几个怂货果然是怂货,压根就没敢近身。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薛梅格的声音:当兵的,手下留情!是我跟你闹着玩的。 第一百零一章 被鬼绑架 第四十章维次理论 我说:别耍死狗,蹲下,抱着头。那男人照做了,他看样子像是个当官的,而他和这个女人也并不是什么正当关系,地球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通奸。有权有势的男人在这方面是脆弱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是这女人却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儿来,摆出一副妩媚的神情袅袅娜娜地朝我走来!请大家原谅我在这个问题上的犹疑,你不能要求一个从来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女人的28岁壮小伙,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在第一时间果断地拒绝诱惑。我一阵眩晕,大概那些约炮高手已经体会不到这种眩晕的感觉了吧。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毛巾睡衣,那下面裹着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尤物,也许那白色的肌肤比苏州锦缎还要光滑,也许那高耸的酥胸比大白兔奶糖还要甜蜜,还有那颀长的美腿,火热的红唇,闪亮的青丝,高翘的美臀,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甚至她走路的姿势都有一种不摇自颤的风骚。 我的眼睛在这种情境下,开始迷乱起来,尽管我仍然强绷着严肃的面容,但是我的心放松了警惕,失去了一个特警战士应有的坚定和敏捷。甚至我的四肢都显得无力起来。 那么几步路,她竟然走得如此*,就是金莲姐姐在场恐怕也会自愧不如了吧。她走到我面前站定,故意地漏出一条洁白的大腿,并用一只染红指甲的玉手,从膝盖处一直慢慢地捋到大腿内侧看不到的神秘之处。她离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那如兰的气息,我晃了一下身子。她就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的面前出现了虚光,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眼前的人儿就好像曝光错误的照片,影像渐渐模糊起来。 我的手甚至开始伸出来,扶住了她的蜂腰,我轻轻地一推,她的腰肢就袅袅娜娜地转一圈,还配合着一声娇吟。哎呦,你弄疼了人家了啦。你好坏哦。不如我们进房间去,你就要了姐姐吧啊。 我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我的手开始向这尤物的胸部伸去,那是一个怎样的所在,是在云端之上,还是珠峰之巅,那种感觉足以让你飘飘然直上九霄,沉沉然如堕地狱! 我感到我浑身绵软,准备缴械投降之时,胃里似乎有一股冰泉涌上喉咙,整个人就一个激灵,伴着一阵抽搐似的胃痛,我手按胃部一弯腰,没想到后面竟然一阵寒光闪过,不经意间我已经躲过了来自身后的袭击,同时,一头撞到了前面那女人的胸部,那女人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我一个转身侧踹,后面的人应声而倒,手中的匕首嘡啷一声落了地。是那个男人,他没有乖乖地蹲在地上不动,而是趁我迷乱之际,绕到了我的背后,向我发起了攻击。 我算是彻底清醒了,那种无欲则刚的感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定睛一看,扑倒在地上的女人,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皮肤晦暗、体态臃肿,远没有刚才那么*,这个时候我才认识到“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刚才蠢蠢欲动的一切不过都是空花幻月的浮云罢了。 排除了迷障,果断审问! 我说隔壁是不是住了一个姓张的年轻人。他说不知道,他们所在的这一层全部都是办公区,哎,貌似我连层次都走错了? 我再问,那这楼里有没有一个类似神汉的人呢?就是给大家驱个鬼啊什么的那种人?他依然说没有,还强调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那样的人。这一次高空偷窥的计谋看来算是失败了,莫说眼前这两个人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任何信息都没有得到。遗憾啊,遗憾! 这时,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却正是小张! 我又开始犯迷糊了,我这个脑子啊,憋破了都想不出是怎么回事。那一男一女又开始作雕塑状,一动不动起来。 那小张走过来,微笑着,看着我说:池班长,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问吗?为什么要搞暗中调查呢?说着,他走到那一男一女面前,只轻轻地一吹,那两个人就像粉末一样飘散地无影无踪了。 我正在惊奇,小张拉了把椅子反过来骑在上面,伏在椅背上仍然用一种鄙夷地眼光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他坐下后,又说:池班长,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话,你的心思真的是太缜密了,我根本就没有暴露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你怎么会猜到昨晚送信的人一定是我呢? 我坦白地说:我也不确定,只是第六感比较强而已。一个功夫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甘心在武装部做一个小兵呢? 我也不在乎他给不给我让座,就像当兵的时候一样,我席地而坐。 你非常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对吧,那么那就让我给你讲一讲怎么回事吧,然后他点了支烟。 他说他的真名叫张素真,也可以叫他大个儿(我想还是叫大个儿吧,张素真容易让人想起白蛇),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他是个能够沟通阴阳的人,他强调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从小,在别人眼里他也许是一个自闭的孩子,可他自己觉得他从来都不孤单,他的朋友很多,不光是人死后变成的鬼来托他办事了却心愿,甚至那些满街游荡的猪呀狗呀的魂儿都来找他聊天解闷儿。小时候,有一次,他跟着父母去一个景区旅游的时候,进了一个道观,本来旅游区的道观、寺庙之类基本上都被归为骗子的快乐大本营。所以本来只是参观,他的父母香都没敢上,怕被讹上一笔。就在他们心不在焉地参观神像的时候,旁边坐着打盹的头发花白的邋遢道士,拦住他们,具体说是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嘱咐他的父母说孩子13岁之前魂魄不全,为确保孩子不受阴邪之物的侵扰,一定要将这张符箓缝在孩子的枕头里,直到13岁生日时取出来付之一炬!那老道又用中指在他的脑门处凭空乱画了一通,最后食指在他的眉心一点,他后来觉得那道士非常可笑,动作就好像是电影里的一眉道长,那一年他6岁,一个懵懵懂懂的年纪。 我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这真是老掉牙的段子,接下来你是不是就拜这老道为师,专修茅山道术,现在学有所成,但隐藏市井之中,轻易不会露面?拜托,你编得新颖些好不啦? 张素真并没有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猛然将剩下的半支烟吸到过滤嘴处,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不不不,那个老道根本不是我的师傅,他也根本没有伯乐那样的火眼金睛(好像伯乐从来就没有过火眼金睛),能够看出我天赋异禀。我的特点非常明显,是个人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我的父母怕人说闲话,就总是想方设法地掩饰我的这个-特点。那个老道的确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是比较眼尖罢了。” 我狐疑地问:你的特点?我怎么没看出你有什么特点啊? 张素真抬眼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拨开眼睑,很快就有两块黑白相间的博士伦隐形眼镜躺在他的手上。 我说:你还真是特别哦,太阳镜有必要做成隐形的吗? 他随手往后一丢,那副隐形眼睛就被准确抛在桌子上的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杯子里。然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睑啪的一下睁开来… 我的妈呀,这是啥眼啊。惊得我差点儿跳了起来,这种眼睛超出了我的预料,它猝不及防地给我本来很坚强的小心脏造成了一种重压。 准确的说,那种眼睛叫做“复眼”,长在类似于蝴蝶、甲虫之类的昆虫身上,据说每一只复眼就有大致28000只单眼组成。我不准备长篇大论地讲张素真的复眼,那样的话就好像回到了生物课的讲堂里,除了兴趣小组的童鞋们大概没有人会认真听讲了。我只想说:张素真的复眼有两个最重要的功能,对微弱光线的辨识,可以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仍然辨别出物体的颜色;另外一个是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可以看到多维空间里的东西,当然包括各种灵性的生命体。 这就是他天生能够沟通阴阳的真正原因。 我看着这双长在人脸上的昆虫眼,讪笑着跟他说:你还是带上隐形墨镜吧,不然,我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他微笑了一下,一眨眼,眼睛就恢复了正常(隔空搬物,刚才不是抛进杯子里了么?)。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欣然接受,我开始狠命地抽那只烟,我看他没什么反映就催促他,你继续说,继续说。 他看了我足足有5秒钟,然后悠悠地说:池班长,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当然了,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哦,不不不,只是太枯燥了,我怕你不想听! 他皱了一下眉头,点点头说“好吧,我说得尽量简单些、形象些。当然了,我事先声明,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有人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眼,也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可以比常人看到得要多。小时候,看了很多电影,最喜欢的是林正英的《僵尸》系列,我曾经一度着迷于那种摆着香烛贡品,手持桃木剑,做着很多漂亮动作的沟通方式,与鬼神沟通的方式,说实话,我按照电影里的方法试过,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我有些灰心了,但我没有否认佛道神通以及巫蛊之术的一类的东西。我想,只是我们的途径不同罢了。 我20岁以前一直都能够看见鬼,并且能够和他们聊天,但,也仅仅如此而已。我是一个有一点儿强迫症的人,就想着能够探寻这其中的奥秘” 我插了一句:“哦?那有什么收获吗?” 张素真摇了摇头:“一无所获,我又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些灵异的事情,对了,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讲的,维次。” “维次?”我一副虔诚求教的表情。 他继续说:“也可以说是维度。学过一点数学知识的都知道一维就是一条线,二维就是一个平面,三维就是一个空间,四维就是在三维的基础上加上了时间的概念·······” 我好像明白了似的,“哦呵呵,这就像看电影,3d就是很立体的感觉,4d就是在座椅上加上一些装置可以运动起来,5d就是更加全面的体验,比如画面里出现了大浪波涛,就往你脸上喷点水,如果是飞起来,就有电扇吹你的脸!” 一向不苟言笑的张素真竟然笑了起来,“池班长的想象力,果然不同凡响。但我说的可能跟电影又不是一回事。我尽量绕开艰深的数学公式,我打个比方说,我们在一本书的边上画小人儿,每一页上每个小人儿的动作都稍微有些差别,画完后,我们就来翻动这本书,你可以看到小人儿动了起来!如果你再拿一本更厚的书,从第一页开始到最后一页,画上他从生到死的经历,那么这就是他的一生了。 这个2d空间的平面小人儿的一生,是个时间概念,但对于我们生活在3d空间里的人来说,他只不过是一本书的厚度而已。”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呢? 哥儿,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你去跟你的小情儿寻欢作乐,却不管奴家死活,还差点儿被你那亲爱的爸爸放在阳光下面晒死。当然了,不知者无罪嘛,只是奴家不能就此变得魂飞魄散吧,只好自己想办法喽。 我不解地问:那你这是找到可以附身的人了吗?你没有伤害人吧? 哥儿想到哪里去了,这一副皮囊是一个朋友送的,我不能不接受吧,好了,不要怀疑奴家了啦,奴家要是真的要取人性命何必要等这几百年呢?哥儿,金莲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人身,但哥儿的情义,奴家是不会忘记的。看你这样的人儿,也不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连母亲病了都不知道。 我还是对她表示怀疑,但也不好再问,就转移了话题:那我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哦,老人家是脑出血啊,以前就有高血压这你是知道的,不过这次还不算严重,不需要动手术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出院的。 我暂时放下心来,我说,“那金莲姐姐你先回去吧,我看着我妈就可以了。” 说实话,潘金莲的出现我倒是没那么惊讶,可没想到的是她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她在世时,就是一个受尽苦难的女子,魂魄飘荡了几百年,得了一个荡妇的名声,《水浒传》和《金瓶梅》在封建男权社会的精神下对他进行了无情的诋毁,她却那么坚强,靠着强大的念力保持了精魄不散,只为重新做人。 但这次突然就有了形体,而且还这么完美,说不定比宋朝的时候还要完美。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我不知道是否有阴曹地府的存在,那里的法律是否允许她这样的一种存在,按照张素真的理论,她现在不过是拥有了三维世界的*而已吧,她不过是为了躲避鬼差的抓捕吧,她是那么渴望做一个真正的女人,能有什么错呢?她现在真的做了真正的女人了,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呢。她曾经寄希望于我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可以帮助她转世投胎,而现在她应该不需要我了,但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无私地帮助我照顾我的家人。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说:莲儿姐姐,你现在住什么地方,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她笑着指了指病房,说:“你既然来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在城区租了一套房子,很近的,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说着,还从包里取出一部新款的智能手机,然后我们交换了号码。 然后,她就站起来要走,而且拒绝我送她。她转身走了几步,高跟鞋的声音那样清脆、那样着实,我从来没有感觉高跟鞋的声音可以那样美妙过。刚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叫了一声哥儿,我没动,但我看到她的眼里噙着泪花儿,或许她是因为她再次为人的感动吧,说实话,我也替她高兴起来。 她又叫一声哥儿,迈着缓慢地步子款款地朝着我走回来,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她突然伸出一只纤手在我的脸上抚了一下,脸上的泪就流了下来。 那时候,我不明白她内心的苦衷和隐情,以为她只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激动。而我当时也感到十分的幸福,她就像一个邻家大姐那样,甚至有一种母爱的感觉在我的心头涌起。我说:莲儿姐姐,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弟弟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一身蛮力还是有的,需要扛个煤气罐儿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还有,姐姐现在为人了,以你这样的条件找个高富帅的男朋友,好好过日子······ 她听我这样说,破涕而笑,长舒一口气,似乎真的是解脱了,终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还轻轻地摇着头似乎对我有着无尽的不舍。 那天,我们没有提起“四鬼剑”的事,似乎现在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第四十二章 她走后,我就回到了病房,帮母亲翻了一下身子,然后端着痰盂去卫生间倒掉了她的小便,这么多年了,母亲养我这么大,尽一下当儿女的孝道也感觉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然后,我就趴在母亲的床边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场景是在一个教室里,就是当年的高考考场,我挥汗如雨,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托颔凝神,为的就是能跟贺天蓉在一起能跟她永远的在一起。 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讲台上监考老师说,谁叫池翔? 我说,哎,我是。 那监考官突然严厉地说,你不会喊到吗?你还是不是军人? 这时他才发现那监考官是个带着两杠一星的少校军官。我下意识地磕了一下脚后跟,挺着胸说,到!少校同志,上等兵池翔听令。 乱了,这不是高考吗,怎么又似乎是回到了军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少校就宣布,池翔,你不用参加高考了,你已经被武警指挥学院录取了!还有这样的事?这下可好了,我上了军校,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找贺天蓉了,她的父母应该再也不会因为我是个差生而嫌弃我了吧。我非常兴奋,把手里的卷子扯掉,器宇轩昂地跟着少校,在众考生的瞩目下,离开了考场。 我穿着一身笔挺的马裤呢军装带着鲜红的学员简章又重新站在那个落英缤纷的午后,那棵法桐下的长椅上,那个熟悉的美丽的背影依然安详。 我脚步铿锵,三接头军用皮鞋踩在落叶上依然铿锵有力,我站在那长椅后面,停了下来。女孩转过脸灿烂地笑着,那么温暖、那么沁人心脾。女孩儿说:翔子,我就知道你行,你一定行。为了你的成功,我准备送你一件礼物,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能要贵点儿的吗? 贺天蓉说:行啊,别是导弹就行! 我说:比导弹可差远了,我就跟你要一辆火车吧,蒸汽的那种。 天蓉俏皮地说:你说的是模型吧。 我说:不行,你可不能拿模型来糊弄我。 她哈哈一笑大叫着:好啊,你要是想要就来拿吧! 于是她就跑开了,我就追,我们像慢镜头一样动作夸张,怎么也追不上,伴随着慢镜头动作的还有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我们奔跑着,跑过了海岸跑过了山岗跑过了非洲跑过了北美,最后在爱琴海落日余晖的美丽景象里她站住了,她淡粉色的风衣呼呼啦啦地作响,发的形象诠释着海风的缱绻和我们内心的狂想,脸被红得像血一样的余晖照耀着,那柔和的色温就像触动了我心中最柔软那块粘膜组织。我奔了过去,像几百万的豪华跑车的发动机那样呜呜嘶吼着奔了过去,但我日地一声刹了车,多么好的女孩儿啊,她的气质无法抗拒地激发了我内心神圣的爱,让我没有任何的邪念,爱,是的,只有爱。 贺天蓉说:翔子,你不是想要火车吗? 我说:是啊。 你看那海上,女孩指着远处的海面。那远处的海上有一个被覆盖着的巨大的物什,像一座小山一样影影绰绰地矗立在那海上。 那是什么?你别告诉我那是航母。 是火车啊。 呵呵,你改名了吧,是不是叫大卫.科波菲尔? 哈哈,去看看喽! 贺天蓉的风衣愈加猛烈地抖起来,有直升飞机螺旋桨高速旋转的声音和强大气流,不一会儿,她就凌空飞了起来,停在离地一人多高的位置,转身冲着我说,来呀,我的英雄。我说,我能吗?她说,当然,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我试着身子往前探了探,突然箭一样地冲了出去,冲上了天空。那夕阳更红了,天渐渐地暗下来,两人像两只水鸟一样在海面上你追我赶,一会儿紧一会儿慢一会儿又在空中牵了手并肩飞翔,在血红色夕阳的映衬下留下了两个黑色的剪影,飞翔着的剪影。 一会儿飞到了那覆盖物的上方,贺天蓉,真就像大卫科波菲尔一样哗地一摆手,一辆崭新的蒸汽火车打着响鼻呜呜地出现在海面上。我兴奋地一个俯冲下去,她也跟进。我们站在机车的驾驶楼里异常兴奋。我说,天蓉,这火车能开到哪儿?她说:开到家乡,开到未来,开到梦想开始的地方,开到你任何想去的任何地方!那我们可以走了吗?我猛然一扳手把,火车哭吃苦吃地开始启动,海面上突然就出现了一条巨龙般的铁轨,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这梦想的火车就喷着白气高速的向前飞驰。 翔子,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姥姥家好不好? 火车开过了海洋开上了天空开过了村庄,终于行驶在一望无垠的麦浪中。这真是一辆魔力火车啊,不仅能够上山入海而且还可大可小,这世界就没有它去不了的地方。不一会儿,那火车就开进了姥姥家的院子,这火车打着响鼻吱吱扭扭地停了下来,姥姥就坐在月亮地里纳鞋底,那月亮的光芒像舞台上的灯光一样照耀着姥姥,那每一条皱纹里都镶嵌着万般的慈爱,我像红灯记里的人物一样提着一盏红灯从机车上下来,拉着穿了洁白婚纱礼服的贺天蓉,走向姥姥。我说,姥姥,我回来了。你看,我在部队干的好,都提干了,我能养活您了。姥姥说,就知道俺孩有出息。我说,姥姥,你看这是您的外孙媳妇,她好看吗?姥姥不说话,拉着贺天蓉的手一直看一直看恨不得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姥姥慈祥的笑容逐渐模糊起来,越来越模糊了,耳边似乎还在响着一首儿歌,那么熟悉的儿歌: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唱什么戏红灯记…… 第四十三章 我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在端着碗,给妈妈喂粥了。他们看我醒来,脸上都绽放着幸福的笑容。母亲说,昨天我犯病了,把你爸急的够呛,他要叫你回来,我没让,说你总是工作忙。多亏了薛梅格过来帮忙,帮忙安顿了我这老婆子,还一直守着我直到你来,回头你可得好好地感谢感谢人家啊。 我听得有些糊涂。然后转过脸看我爸。我爸竟然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薛梅格这姑娘着实不赖,要是你娶了她,我们也跟着享福了。说着,他们老两口就高兴地呵呵笑起来。 我说,爸你不是说昨天来帮忙送我妈到医院的不是莲儿吗? 我爸好像就跟没听说似的,莲儿?莲儿是谁呀? 我紧跟着道:你不是说是我的一个朋友吗? 我爸看看我妈,我妈又看看我爸,他们同时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然后,我妈叹了一口气说,翔子啊,你不是睡糊涂了吧,昨天的确是薛梅格送我们过来的,这个姑娘还是你爸介绍给你的呢,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还有啊,妈妈告诉你,要处就跟人家好好处,你这凭空又冒出一个莲儿来是怎么回事?咱们家是正经人家,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我答应着,借口洗漱,来到楼道里,打开手机,找到了昨晚潘金莲留下的号码,打过去,打了很多遍都没人接。我心里就又狐疑四起了,难道昨晚潘金莲的事是一场梦?我以为金莲可以真正地做个人了,她的梦想可以实现了,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我又打通了薛梅格的电话,正好是周末,这小妮子还在赖床,一边哼哼一边听我在电话里把情况说了一遍,后来,我就问她是不是真的去过医院。电话那边传来她不解的声音:什么?阿姨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看来的确不是她。 这时她大概清醒了许多,有起床走动的声音,还让我在医院等着,要来看我妈。我没有阻止她,只说老人有些糊涂,他们说什么只管应着就行,不要跟他们较真儿。她满口答应了。 我挂掉电话,就想,她来了也好,潘金莲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来了跟她商量一下也行。 她住的本来也不远,应该一会儿就会到。我站在住院部大楼门口等她,我抽了支烟,刚低头看了一下表,就听到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下意识地赶紧往后躲,抬头看时,一辆宝马z4直冲冲地朝我撞来。情急之下,我双手一撑机盖,一个空翻就到了车后,落地时没站稳踉跄了几步,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尼玛,这谁呀,开辆好车牛逼死了都。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薛梅格打着哈欠下了车,随便套了一件白色长袖t恤,下面是一条皱了吧唧的牛仔裤。看到我本来想笑,又突然捂住了嘴,大概还有一个哈欠没打完。我很生气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脸,大声说:你差点儿撞死我知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挣扎了半天,我才放开她。 她踢了我一脚,说:干嘛呀,人家不是着急嘛。说着就撅起了嘴。我最怕女人装可怜,如果有人想打败我,特别是女人,那就装可怜吧,一定会屡试不爽的。 然后,她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一束鲜花儿还有一堆堆的营养品,让我提着往病房里走去。 一进门,她就装的很乖巧,叔叔阿姨地叫得那叫个甜,我妈应该算是第一次见薛梅格,可她认为昨天那个送她来医院的女孩儿就是薛梅格,拉着小妮子的手不愿意松开就好像见了自己亲闺女似的。薛梅格纯纯的样子,确实让人很心动,掩盖了今天她这幅尊荣(哦,忘了说,这小妮子竟然还穿着人字拖!) 我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待得太久,怕露馅儿。可就在我下决心准备带着薛梅格离开的时候,邻床的大爷开口了,人家是冲着我说的:小伙子,昨天那个女孩儿怎么没来?你可不能朝三暮四的啊。 啊呃(⊙o⊙)… 我爸扭头看了那大爷一眼说:老王头,你糊涂了吧,这不是昨天送我们来的女孩儿吗?她叫薛梅格,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老王头也是心脑血管疾病,但病情比较严重,说起话来嘟嘟囔囔的,我爸转过头来对我说,别理他,他连自己是谁大概都忘了。 我尴尬地笑着,一边拉着薛梅格往外走一边说:我们还有点儿事,中午我买饭回来啊。 出了房门,薛梅格就拽着我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理她,大踏步地往外走着。 她的车是那种自动感应的,走到跟前一拉,门就开了,我一下把自己甩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薛梅格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我说:当兵的,你到底怎么了嘛。 我仍然闭着眼,无力地说:潘金莲昨天出现了。 薛梅格说:潘金莲?她搞你了吗?看你这一脸的疲惫,昨天是不是太累了。 我睁眼白了她一眼,又闭了眼说:她离开了那副画儿,并且依附了一个人身,昨天还帮着把我妈送到医院。可一早醒来,我爸我妈,都不知道这回事,一口咬定昨天是你送他们来的。 薛梅格竟然笑了,笑的都有点儿不像她,用脑袋轻轻地撞了撞方向盘说:如果你没有编故事的话,这潘金莲可真是个好女人。 你也学会夸人了? 不是,是女人的直觉,你想,你父母怎么会接受一个毫不相识的女人的帮助? 还你的直觉呢,脑子进水了吧,我妈突发脑溢血,是紧急情况好不好大姐! 她摇了摇头,我的直觉不会错的,她一定是变化成我的模样,或者后来修改了你父母的记忆,她晓得你是在和我拍拖。至于她为什么会有那个人身,我就想不通了! 我用食指按摩着太阳穴说:我也觉得蹊跷,如果正常的投胎或者什么,她不会具有你说的那些变化或者消除记忆的能力,而且白天根本无法联系上她,就是说她只能晚上现身,对吗? 好像是这样吧,薛梅格说完这半句话,天上就打起了响雷,不一会儿就降下了瓢泼大雨。一会儿就觉得这世界开始冰冷起来,她打开了车子的暖风和雨刷器,这狭小的车厢里顿时就暖和起来。她扭转头说,那么,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或者随便。 她也不再问,一轰油门,暗红色的宝马小跑就冲进了瓢泼的大雨地里。 第四十四章 我们在车上几乎坐了一天,除了中间给父母送了些饭食就一直坐在车上看雨。这不是因为我们浪漫,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也没心情去,也没有条件去,这瓢泼大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小了些,马路上早就流成了河(我国的基础设施真不敢恭维),公交站的人都无法上下,一些摊贩推着三轮车涉水而过,那最深的地方都没过了膝盖。有时候想想人生真是苦,而且不公平,有的人坐在车里吹着暖风,有些人不得不在这大雨里跋涉。我想起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是在极度压迫下的呐喊,可是在和平年代人们又甘于平庸,甘于不公,甘于相信命运。 看上去,车外的雨停了,薛梅格摇下车窗伸出手去,却发现淅淅沥沥地小雨还密密地下着。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钟。我问薛梅格:你想到哪里去吃饭?是时光恋人还是八郎茶社? 她想了一会儿说,还是去八郎茶社吧。由于是阴天,六点钟已经如同暗夜。我们到了八郎茶社的时候,门口显得非常冷清,可是并没有关张,想那德川八郎也不是指着这个茶社过活,开着玩的而已。 我们走进茶社,乍一看去,里面连一个人都没有,仔细看时,只有一对情侣窝在靠窗的一个沙发座儿里,安静地絮絮叨叨,桌子上摆着两被冒着热气儿的咖啡,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从窗户上望出去,窗外听着一辆老旧的桑塔纳轿车,玻璃贴了深色的防晒膜,看不清里面的人。我特种兵的职业嗅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暗藏玄机。 记得上次从老章那里得到消息,自从连环杀人案发生以来,就有警察在这附近埋伏。本来想我们的警察叔叔不会敬业到在这种大雨天还跑来蹲点,但据我的观察,看来上次的事情太大了,连着死了三个服务员。如果那对情侣和外面的桑塔纳真的是警察的暗哨,就说明那件案子仍然没有什么进展。这些想法,其实只是一扫而过,我和薛梅格在原来悬挂仕女图的地方落了座。 我对薛梅格说了一句想吃什么自己点的话,就埋头摆弄起手机来。不多一会儿,就有一位侍者走了过来,有一阵异香钻进了我的鼻孔,我只当是这侍者爱美罢了,也没有抬头看,薛梅格问我要吃什么,我随便说了句随便就继续玩手机。 那侍者却开口了,详细地介绍着今天的茶点和菜品。我听得声音有些熟悉不禁抬头来看,呀,潘金莲?薛梅格这时已经点完了菜,潘金莲看着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就转身朝后厨走去。 我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消失。薛梅格伸着我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怎么,看见美女走不动道儿了? 我咽了口唾沫说,没有,没有。 她就生气起来,撅着嘴怒视着我,我用下巴朝那幅新换的侍女图指了指意思是告诉她刚才的服务员就是潘金莲,她懂我的意思,就啊的一下,又捂住嘴,差点儿失声叫了出来。我扭头看了看那对情侣,他们听到薛梅格的这半声尖叫就偷眼观察,我一看那种动作和眼神就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条子无疑了。我的脑子在飞速地旋转着,按照我的思路做着分析。难道这些条子是盯上了潘金莲吗?难道她就是两起凶杀案的真凶?可是第一次杀那个怪物的时候,我们是在场的,她那时候还以仕女图为依附,淡淡的魂魄根本就无力杀人啊。可是,我的脑袋习惯性地有往复杂了想了一步,会不会出现这种可能:那幅仕女图本来就是挂在这间茶馆的,她当初来这里可能就是为了能够找到合适的肉身,而她在我面前现身就是引我到茶馆里来调查,并精心策划了一场夜间斗鬼的好戏,然后把线索往我身上引,之后,她就可以放心的为所欲为,直至找到自己合适的肉身。按照这个推理来说,她根本就不是因为我爸爸把她晒到阳光下而消失的,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么,太可怕了!一切的一切都将重新论证,包括薛梅格都要重新开始怀疑,是她第一次引我来到这个茶馆的,而且一切的诡异事件都从她开始。德川八郎在我心里这个最大的坏蛋,不知道此刻在做什么,他和薛梅格甚至潘金莲是否都是一伙的,这个无从知晓,如果把他们三个人联系起来,倒是在情节上也能够说得通。但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我的想法。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推理和揣测,并不是真理,一切还得看形势如何发展。如果我的推测是成立的,假如今天那几个警察真的要有所行动的话,那么受到伤害的将是这个几个可怜的警察,他们,怎么能是这些鬼物的对手呢? 这注定将是一个不平静的雨夜。 我抬眼看了一下薛梅格,她表现得非常惊慌,一副萌萌哒的表情。 我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时,一阵香风刮过,潘金莲端着茶点饭菜上来了,她一副职业装扮,干净而利落,微笑着款款而来。我看着她脸上也装出笑模样,但是内心却想,这个肉身身前难道就是这个茶馆的服务员,然后潘金莲将其杀害并鸠占鹊巢? 她走过来上菜的时候,我关掉了手机的声音,趁她不注意,无声地拍了一张照片。我的动作非常隐蔽而快速而且没有开闪光,没有开声音。 潘金莲将菜摆好后,妩媚地说一声:请慢用,就轻移莲步向后台走去。 我低头把这张照片给老章发了过去,并嘱咐他赶紧跟警方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前段时间被杀害的服务员之一。 等了好长时间也等不到回信,不久,却收到了潘金莲的短信:哥儿,怎么当着女朋友的面偷拍奴家呢? 靠!我这个脑子啊,还自以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这时,老章回复了:是,等着! 许是雨下得差不多了,外面天色虽黑却明亮,我收到短信的同时,茶社里又零零散散地走进两三桌客人。来这个茶馆吃茶的应该都是比较喜欢安静的人。只是其中有一桌一共三个人却穿得怪里怪气,全然是街边混混的感觉,他们一进来就嘻嘻哈哈,有说有笑,一副欠揍的表情。 潘金莲又出现了,先给其他的位子点餐,那三个人脑袋挤在一起,一边瞟着薛梅格一边做着猥亵的动作一边还叽叽喳喳地议论。大概潘金莲美好的身材让她们垂涎三尺了吧。突然,其中一个戴耳环的黄毛小子,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大叫道:哎,咋回事儿啊,看不起咱哥们儿是咋的?眼睛长到屁股上了?没看到是咱哥们儿先来的吗?哎,对,就是说你呢,赶紧过来! 潘金莲就走了过去,礼貌地说:先生有什么需要? 那黄毛依旧很气愤的样子:点菜不着急,先把这事儿说清楚,为什么怠慢咱哥们儿? 潘金莲依旧很礼貌,微微一躬道:各位小哥说笑了,咱们开店的哪里会怠慢客人,如果您能提出什么意见自然是极好的。 呦呵,还他娘的给我说的是甄嬛体呐?直接跟你说吧,爷们儿有的是钱,你们这儿都有什么服务? 潘金莲介绍得非常得体:这里是综合性商务会馆,餐饮、住宿、棋牌还有健身房等等服务,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帮您办理。 那黄毛有点儿不耐烦了,一把就拉了潘金莲坐在他的腿上,而且搂着她的肩膀让她仰面朝天,盯着她的酥胸哈喇子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现在对潘金莲有所怀疑,但是我天生长在骨子里的血性让我无法逃避眼前这件欺人太甚的事,况且潘金莲有恩于自己,怎么能够坐视不管呢?我呼啦一声站起来几步走到他们面前,向潘金莲伸出手一把把她拉起来藏在身后。那小黄毛抬起三角狗眼瞅了我半天,他大概能感觉出我身上的杀气,而且我宽阔的肩膀也给他造成了一种心理压力。 我扶着沙发背儿,俯下身子看着他说:兄弟,有什么问题吗? 那烂货在自己兄弟面前怕丢了面子,装出狠样儿来说:你他妈知道我是谁不? 我微笑着摇摇头,“难不成是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 那货恶狠狠地站了起来,龇着牙像一条看见老虎的小狗,头上的黄毛还一抖一抖的;“马勒戈壁,在c市,听说过西川的宝宝,东堡的蛋蛋,南大街的臭货吗?老子就是传说中的臭货!” 我又摇了摇头,目光却不再温和。因为我确实听说过这几个人,他们不仅是街头的小混混而且还有后台,整天里把早市搅得鸡飞狗跳,不是吃了鸡蛋灌饼不给钱,就是强收卖豆浆的保护费。老子早就看不惯这伙人渣了。 我知道这些货根本不值得打,只是一搭手握住了黄毛小子的小肩膀,一使劲儿,那货就尖叫起来。他那俩小弟根本就是怂蛋,愣在那里根本不来帮忙。 那黄毛在小摊小贩面前吆五喝六的,这时竟然疼得哭了,哇哇的,比我乡下表姐家的小外甥哭的都卖力,只是我那小外甥哭是因为没给他买奥利奥,这家伙哭是因为怂而已。 那俩小子赶紧就跑,却不是往外跑,而是往包厢里跑,这倒是个新鲜事儿。一边跑还一边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从小就最讨厌这种自己没什么本事还出来欺负人,挨了打就喊他哥哥来的鸟人。 第四十五章 随着那呼喊声,包厢里出来个精瘦的人,外貌乍一看上去倒还标志,长得就跟文章似的,干干净净的,还带着一顶长檐的运动帽,却穿了一件稍显邋遢的上衣。帽檐压得很低,半张脸都在阴影里,但犀利的目光却挡不住,似乎能看透人心。身后跟着三五个壮后生,刚才那两个跑进去的马仔,这时候神气活现的,那黄毛也不哭了,似乎是找着了靠山! 那精瘦小伙歪着脑袋研究了我半天,忽然就摘了帽子,额头上深深地有一道疤,那双目之间的凶光就掩不住地溢了出来! 艹,又一个刀疤脸!老子最恨刀疤脸。 这刀疤脸果然好身手,没有虚招和花把式,二话不说,一只拳头旋转着直愣愣朝着我胸口钻来!我把潘金莲从身后拉出,顺手推坐在沙发里。就侧身闪躲,可还是迟了些,我胸口中招,但却已经带住他的胳膊,双手一里一外就是一错,给了一般人以我的力道,早就断了。可这家伙确实有些功夫,二话不说上来就打的人是条咬人的狗,再加上我刚才轻敌迟了一步,并没有拿死他的关节。只见他,肘一弯就轻松化解了我的小擒拿,并顺势用肘向我面部击来!我连忙抬手推住他的肘击,不成想他左手并不消停,紧接着一计杀颈手斜刺里直冲我的颈部动脉! 好狠毒的杀人招式!一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取人性命,看来我必须下死手了。 我立刻滑步跳开,一记上勾拳佯装攻其下颚,右脚却下死力朝其裆部踢去,你小子不仁不义就别怪我让你断子绝孙! 不成想,他双膝一扣竟然夹住了我的右脚。尼玛,又是咏春拳!咏春拳什么都好,就这二字钳羊马最*,那动作就跟日本的青春美少女一样动人。但却非常实用,看他这几招无论拳、手、肘,步步归中,进攻的同时,却毫无空档,就算有空档也都被速度所弥补。确实是个棘手的家伙! 被这二字钳羊马夹住是绝对不能胡乱挣扎的,别说你挣不开就算你力大挣得开,你也早已失去战机,挨了拳头。我跟老镖师交过手,这一点早有准备,我脚腕一转轻松解脱,脚一落地就顺势反踩住他的脚面,左横肘就呼啸着朝他头部招呼过去! 击得他整个身体往后一踉跄,我不等他缓过神来,紧接着就是一个旋身后摆腿,呵呵,不好意思又中其右脸!他整个身子一矮就跪在了地上! 小子,咏春拳虽好可你的火候却还差点儿意思,我轻蔑朝他干吐了一口。 这时,潘金莲却大叫一声:哥儿小心,暗器! 只这一声,我虽未见有暗器飞来,却不敢怠慢一个后空翻的动作,一支飞镖贴着肚子飞过去!这飞镖绝不是最重要的后招,我感觉他的后招将会更加歹毒!所以,在快落地的时候,我双手反手撑地,腹肌用力,一个鲤鱼打挺就又立在当地! 可他并未给我半点喘息,一边朝我奔跑,一边从后腰掏出两把蝴蝶刀!这种刀是南拳中的常用器械,咏春拳里的八斩刀就和这个相似,但却不是正宗的咏春八斩刀。 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那两把刀交替着向我挥砍过来,我只好不断后撤······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击中他的肩膀,一直在暗中观察佯装情侣的警察突然开枪制止了他,并冲过来,一脚踏在他的枪伤处,大叫着不许动!(警察也够狠的。) 与此同时,门外冲进来好些个警察都举着枪朝后面的包厢里冲过去,一会儿就押着两个穿着风衣带着墨镜提着皮箱的大个子出来了。 这个时候章章这老小子也穿着便衣跑了进来,见了我说:怎么样,没事吧,你给我发个美女照片是什么意思? 妈妈的,老子我地下党似的给你发了图片,你个老小子根本就没看懂啊。 不是,这里有贩毒分子交易,我知道警方在这里蹲点儿,你发的图片我一眼就看出来是这个茶社。也没来得及详说,就让你等着。你没事吧。 没事?我当然没事了,差点儿让这小保镖给算计了,我踢了踢地下的飞镖,“看见了没?什么玩意儿,都什么年代了还跟我玩儿暗器!” 薛梅格也过来了,一头就要往我怀里扎,还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扭头看时,潘金莲已经不在这个大厅里了,心里一阵不安,而且今天晚上德川八郎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这其中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我抬头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虽然我没有分析出这帮条子在这里是盯着毒贩子交易,但是我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些自信的。 我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我隐约感觉到,今晚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我转头对池翔说,帮我照顾梅格,我有事得出去一下。 薛梅格急着说,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 我说,我用用你的车,你让老章送你回家吧! 说完我就出了门,门外大街上,雨越来越大了!我发动了宝马z4,感叹了一下这小妮子真有钱以后,就给了油门冲进了大雨里。大家似乎已经想到了,我要去追潘金莲!这么长时间了,我一定要调查清楚她的底细,从感情上我是不愿意看到她跟连环凶杀案有关的,她那么无私地帮助过我,而且我们在心灵上似乎有着一种莫可名状的默契。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渴望搞清楚真相! 可是我凭什么就认定她已经离开了八郎茶社呢,我不知道,直觉吧。直觉说不上有多可靠,但是在无奈的时候,直觉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我还试着给她打电话,电话照样是没人接。 我只好跟着自己的直觉走,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不知道为什么车里的灯一直亮着,我正奇怪呢,谁会开着车厢里的阅读灯开车呢?不管了,就它了跟着吧。 跟着跟着,就到了郊外,车子上了水泥路的村道,开始有一点儿弹跳的感觉,虽然宝马车的性能优越,但这种小型两座的小跑车其实就是有钱的女孩子们的玩具,在复杂路段的通过性并不好。我不敢跟得太紧,而且还关了远光灯,在黑暗的雨夜里非常考验驾驶员的视力。 开着开着,只顾跟前面的车,突然车子被卡住了,这倒霉催的,这小车看着好看,地盘却太低,看来前面已经无法开车了,这大几十万的车弄坏了,回去可没法跟薛梅格交代啊。 庆幸的是前面的出租车也停了,车内的阅读灯还是没有灭,但在这雨夜而且我离那辆出租车也还有一段距离,车内正在发生什么事情,根本就看不清楚。过了大概哟半个小时的时间,车门打开了。 一把伞先撑开来,车上下来一个女人,那黑色的雨伞遮盖了那女人一半的身子,但从下半身来看,她穿着的职业裙装以及那颀长的小腿,很有可能就是潘金莲了。那个打着雨伞的女人,直接下了那水泥村道,朝路边的荒地走去,她打着一把手电,灯光穿透力并不强,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光点。 这么晚,来这荒郊野外的干什么啊,那出租车司机也真够胆儿肥的,真敢往这里拉客,我坐在车里稍微地等了片刻,目的是不被她发现,那出租没有开走,司机也没有下车,车内的阅读灯却还亮着。 雨是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也没个谱。下车后,我很想点支烟,但转而一想随即就作罢了。我穿着一件带风帽的防水布秋装,虽然不能起到雨衣的效果,但至少不像纯棉衣服那样紧贴在身上。我下车后,把风帽带起来,又把插在小腿上的军刺反手袖在手里,缓缓地朝那辆亮着灯的出租车走过去。快要接近它的时候,大概就差个三五步的距离时,我隐约看到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地坐着一个人。 我不用蹑手蹑脚,因为雨声够大,我来到驾驶位置的车窗前时稍微观察了一下,并且我注意到车门的锁头是开启的,最后我还是谨慎地左右看了看,像做贼似的,发现没有问题后,我突然拉开车门,右手反手就逼在那司机的颈部,轻喝一声:动就杀了你! 那人脸色苍白、毫无反应。军刺仍然逼着他的颈部,左手放在了他的鼻孔下,我靠,没有呼吸?! 四十六章 竟然敢杀人!如果那女人真的是潘金莲,就太可怕了,我以为她不过是一息虚弱的魂儿罢了,没想到,我一直养在家里的是一头恶鬼! 那个白色的手电光仍然还看得到,但是却越来越远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我早就说过,我的胆子其实是非常小的,但恐惧却能够给我带来超乎寻常的力量。我定了定神,左手抚在胸口上压了压狂跳的心脏。忽地一下站起来,壮着胆子就朝那个遥远的白色光点追去!我没有手电,就是有也不敢开,我借着微弱的天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跋涉,我想狂奔,但是却身不由己。 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追得上鬼呢? 我现在恨死了自己,这辈子怎么总是跟凶杀案和鬼物打交道,而且作为一个男人总是凭直觉做事情,就好像身不由己似的。就如今天晚上一样,身不由己的心里就不安,身不由己地跟着这个出租车,身不由己跟着这个打伞的女人。作为一个理性的男人来说,不用分析就可以知道,我的好多判断根本就无根无据。我甚至感觉到我是让人牵着鼻子走,而那个牵着我鼻子的人就是我自己的灵魂! 那天夜里,我始终没有考虑自己一个凡人是否能够跟的上鬼的脚步,是否能够应付突如其来的变故,甚至,是否能够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我就是跟着自己的灵魂,不由自主地在泥泞里不停地跋涉,目标就是在前面飘忽不定的那一丁点儿光亮。 跟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那亮光竟凭空不见了。这也大概是预料当中的情节,她要是一直走,走一晚上,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我本能地抬一下手,表不是夜光的,掏手机的话在这雨地里也不太方便。就在这时,天空里一道闪电划过,随后是一声惊雷。短暂的光亮里,我看到一座庙宇就矗立眼前不远的地方。 这么远的郊外我也不是没有来过,就算是来过,也不会凭空在这野地里出现一座庙宇啊。聊斋里那些空花幻月的鬼冢在我脑海里如闪电般掠过。 闯吧,看看这鬼庙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所在! 走近,庙门洞开,四壁都插有火把,火光莹莹到像极了传说中的鬼火。断壁残垣、佛像残败,静的瘆人。但这庙宇的设置却与我们中原地区禅宗庙宇相似,虽然我对庙宇的建设并不了解多少,但一进门自然先是笑口常开的大肚子弥勒佛,暗淡的光线下,弥勒佛的笑也同样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弥勒佛背后竖着一个将军模样的泥塑,一身甲胄,双手合十,臂弯处横着一条说不上名字来的兵器,我一直都奇怪为什么寺庙里要有这样的塑像,佛不是讲清静的吗?佛不是讲隐忍的吗?佛不是慈悲的吗?这尊将军像难道不会给佛门清静之地带来一股肃杀之气么? 那将军塑像本是泥胎,早已破败,但一双巨目却炯炯有神地望着里面的大雄宝殿。 我看过这将军像后,准备转身朝里面继续走,想要继续寻找那个打着灯笼,哦不,是手电的诡异女子。忽听一声野兽的啸叫,我身子一矮,背后就有一只老虎扑将过去,一头撞倒了那座将军雕塑。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老虎!妈妈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那老虎一转身,钢鞭似的尾巴又抽了一下,那座本来已经非常可怜的雕塑就彻底坍塌了。 那虎往后一蹲,我知道它又要扑来了,亮出了手中的匕首,它果然又凌空扑来,我本来想效仿电影里,突然蹲下举起匕首,待那老虎从头顶飞过,顺势划开它的肚皮,可是我发现,那种“纯属虚构”的招式根本就用不上,人家老虎也是有准头的,怎么会平白无故让出肚皮让你去划呢?你看这只,人家扑过来,两只爪子直接就搭在了我肩上,带着助跑摁着我在湿滑的砖地上打了个刺溜光。滑行刚一停,血盆大口就毫不犹豫地朝我脑袋咬过来,我举腿抵住它的下颚,给它造成了一些阻力,但是,我怎么可能有老虎的力气大呢?那血盆大口一边滴着哈喇子,一边朝我的脸硬压过来,妈的,就跟要强奸我似的。 但它那爪子虽然有力却不似人手一样灵活,只是死死地摁着我的肩膀,我左右活动了一下,又趁着地面湿滑,竟然也有了活动的余地,眼看就要压下来了,我一拧身竟然挣脱了,连滚带爬的起了身,却又让老虎一巴掌给拍地上了。好我的老天爷哎,就算俺是特警出身,也不能拿只老虎来考验俺吧。 我没敢停留,一倒地就赶紧起身,可这大猫大概是把我当成了老鼠,我刚要起身,一巴掌又把我拍地上了。奶奶哎,俺这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总赶上这么好的事儿。 在让这大猫当玩具的过程当中,也许是出于本能,我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匕首,这次我索性躺在地上不起了,看它还有什么花样儿。那老虎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一步步走过来,先用爪子拨拉了我一下,我脸朝下没动,连着试探了好几次,我只是装死。大概它已经确认我死了,那血盆大口就再次张开准备活吞我。 就在此刻,我抓住时机,猛一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刀尖朝上竖着将匕首塞进了那老虎的口里,那老虎知道中计,越发愤怒了,但口被撑开,使不上劲儿,摇着脑袋发起狂来,在原地团团转了起来,坚硬的尾巴不时地抽到我,那疼真是钻心哪。那老虎怒道了极点,猛一发力,血盆大口就咬合了起来,只是我那军刺太锋利,直接穿透了它的上颚,从虎鼻子上刺了出来。 一看有门儿,我扑过去,抡起拳头就是一顿乱砸,那老虎嗷呜嗷呜地哀鸣了好长时间,竟然不动了,那目光里似乎还有不甘。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老虎嘴里取出匕首在它那湿滑的虎皮上擦了擦血迹,仍然反手袖了起来。 杀死老虎我再往进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一直到大雄宝殿殿前的院落,我才又一次惊呆了,那院落里有三四只老虎在雨里散步,似乎是早就在等着我呢!见我进来,都停住脚步,毫不犹豫地要向我扑来。 正在手足无措、不知进退的时候,一声振聋发聩的虎啸响彻整个雨夜,那三四只准备向我扑来的老虎都停住了脚步。 能那么大声儿叫唤的野兽得是什么样的野兽啊!祖宗啊,保佑我躲过此劫吧。那声虎啸过后,大殿里悠悠地迈出一只金眼白额大虫来,这是一只体态庞大的老虎!不似动物园里见到的那些,也不似现代丛林里的那些,刚才被我杀死的那只老虎在它面前就好像小猫咪一样,那巨大的身躯让人不禁想起了那个史前巨兽的时代长着一尺来长獠牙的剑齿虎,而且令人称奇的是,这虎看上去并不真实,周围泛着一层蓝幽幽的怪光,到有些电脑特技制作出来的感觉。 那老虎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它体型高大,趴着竟然和我站着也差不多高,一张虎脸就紧贴着我的脸!我没有动,真的,动也是白动,这种东西要想伤害你,你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我的恐惧到了极点,无奈我的表情却仍然是木讷的。这原本是因为恐惧而表现出来的木讷却常常被人们称作淡定。我的“淡定”似乎让眼前的巨虎心存忌惮,它恶狠狠地盯着我,不时张大嘴巴发出比低音炮还深沉的低哮,而且那巨大的鼻子不停地在嗅我,那鼻孔里空气进出的声音就好像是在拉风箱。 我正准备考虑它如果对我发起攻击时如何应对时,那虎却说了人话:韦——陀——天!韦——陀——天! 什么玩意儿?这家伙怎么会说人话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家伙竟然在我面前伏地而卧,似乎是在向我行礼。 什么意思? 这家伙对我的疑问不予理会,转身就朝大殿里走去了。那意思可能是要我跟着它。好吧,我就跟着你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于是我跟着进了大殿里,这里倒是还有些香火那佛祖法相倒还完整,慈眉善目得审视着宇宙众生。 佛像下面的蒲团上跪着一个人,双手合十,嘴唇一张一合默诵佛经,蒲团旁的地上放着一把黑伞。 那老虎围着她转了一圈,就老实地卧在她旁边,像一只庞大的小猫咪。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开眼来,站起转身面对我浅浅地微笑了一下。果然是潘金莲。 我刚要张嘴,金莲说:我知道哥儿有好多话想跟我说,而且也知道哥儿的疑虑,俗话讲口说无凭,只怕奴家的解释在哥儿那里也是苍白无力的罢,不如哥儿就随奴家而来,让你看个究竟! 她起身款款地打开那大殿的侧门,一条逼仄的砖石台阶就呈现在眼前,然后自顾自地就往上走。我也挪动脚步迈上那条逼仄的砖石台阶,等我上了台阶,那侧门就自动关了,想必是那老虎所为。陡峭的台阶让我感觉非常气闷,但越往上走空气就清爽起来,登上台阶顶部,原来是一个天台。 这时,雨住了,天空如洗。 我说:潘金莲,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你带我上这天台来究竟要让我看什么? 潘金莲忧郁地说,原来哥儿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奴家的,是吗? 我倒是情愿相信你,我还因为那仕女画被暴晒在阳光下,以为你早已魂飞魄散,而为你伤心难过呢。可是,你突然就变了样子。还有,是你所谓的“消失”后,八郎茶社才发生的连环杀人案,这又如何解释?最可恨的是,你刚才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出租车司机? 潘金莲突然愤怒地吼道:我没有杀人!我从来就没有杀人! 那这一切该如何解释!?我目光严厉地逼问她。 你说的是这些个臭皮囊吗?哥儿,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几起凶杀案中,根本就没有死人,八郎茶社里的服务员中,根本就没有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不是人?难不成是鬼吗? 不,他们连鬼都不如,他们根本就是一具具行尸走肉!是德川八郎制造出来的没有灵魂的一堆臭肉而已。奴家原本是循着那些皮囊而去的,却发现那些皮囊里藏着的是一些经过炼制的恶灵。根本无法附身,这些你应该是知道的,那夜,那个穿着蓝色旗袍的服务员,不是在你们熟睡时走进了你们的房间,然后还与你们进行了一场恶斗吗? 听她说到这里,我不仅想起了八郎茶社斗恶鬼的事,还想起了另一件事,是那场战斗,在一个类似于煤矿井下的地下鬼域,整车的女人头、刀疤脸、赵精一!还有那成百上千的克隆人。对了,还有我第一次去八郎茶社跟他比武时,那训练馆墙上的巨幅美女画像竟然在被撞击后发出一声惨叫!这一连串的事件一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看起来,连环杀人案越来越明朗化了。 想到这里,我定了定神说:“那么,你这个宿主,还有那个没有呼吸的出租车司机,都是没有灵魂的皮囊喽?” 是的,潘金莲抢答道,又继续说:“这两具说实话都是残次品,根本不能用来当作那些恶灵的宿主,不信你看!”说着,她撩起脸前的长发来,我靠,那脸竟然开始腐烂,粘稠的脓血像琥珀一样正在往下滴。真他妈的恶心啊。 她放下长发,低下了头,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哥儿,这具躯体的缺点就在这里,入住的灵魂不能阻止这烂肉的腐化,只能简单地控制它的行动。所以,我每晚都要来这里,让这只虎灵帮我舔舐,你可能想象不到,这只虎灵的唾液有一种奇效可以延缓皮肉的腐烂,而我,必须给它食物作为交换的条件。” 食物?它吃什么? 灵魂,每天晚上我都得到这里来,给它喂食!哦,对了,哥儿,我没有伤害人的灵魂,也没有伤害那些新死的人魂,我每日从八郎茶社里带出一个被恶灵附身的皮囊来,当然是骗出来的,那虎专门喜欢吃那恶灵。 那金莲姐姐,为什么要费劲巴拉的维持这一具肮脏的躯体呢?你在仕女画儿里过得不好吗? 哥儿有所不知啊,我的魂魄越来越虚弱了,那画儿根本无法保持我精魄不散,说白了,金莲也是一只鬼呀,如果在那样下去,不等鬼差来捉就会魂飞魄散的。 那这样说来,八郎茶社的连环杀人案就是你制造的了。 金莲刚开始并未考虑太多的人间律法,就与虎灵一起吸食了恶灵,却把那皮囊扔在店里,后来,才发现是个大麻烦,就多了个心眼儿,每次都把那皮囊带到这里来。你看,这里本就是一个乱坟岗,而且层层叠叠,历朝历代都是乱坟岗。 听了这么传奇的一段说法,真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这时,那虎灵顺着台阶爬了上来,围着潘金莲左转了三圈右转了三圈,然后俯下头来,伸出血红的舌头开始舔舐潘金莲脸上的脓血,然后吧唧吧唧的吃的还挺香。 我的胃里就是一阵翻滚,忍都没忍住噗啊一声吐了个干净。 第九十七章 不一会儿,那大老虎就吧唧着嘴,很满意地走了。此时,天已经放晴,而且已经都快天亮了。潘金莲婷婷地立在那里,还是那样的楚楚动人。当然,我说的是她的灵魂,这具皮囊我真的还心存畏惧,那虎灵舔舐脓血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我说: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 潘金莲说:哥儿快走吧,不然天一亮,这乱坟岗的景象却不好看。 我们先后下到大殿里来,潘金莲说时间不早了,就让虎灵送我一程吧。然后,潘金莲附着老虎的耳朵,嘱咐了几句。那虎灵就乖乖地伏下身子,我一爬上去,那老虎又是大啸一声,腾空一跃就出了寺院,在泥泞的乱坟岗里狂奔,天越来越亮了,我似乎看到那些像烟一样的鬼魂,溜溜达达地就往坟里钻,这大概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吧,晚上出来遛弯,白天躲在坟里睡大觉。 那虎灵把我送到宝马z4的旁边向我一点头就朝寺庙的方向狂奔而去。 ······ 我开着薛梅格的宝马车,回到市区,先找了一家洗车店把车洗了一遍,然后又开上车去薛梅格的楼下等她,我看了下时间大概是早上7点半的样子。她家楼下那个所谓的名牌小笼包也已经开摊儿了,一股股的热气冒出来,让浑身湿透的我顿时感觉彻骨的冰冷。 我走过去,吆喝一声:老板,两笼包子,一大碗馄饨!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盘算着待会儿一定找个酒店好好的来个泡泡浴,换一身干爽的衣服,然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母亲还在医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这牵肠挂肚的也实在不好受。 吃完早点,我就给薛梅格打电话,说车已经给她开回来了,让她下楼来取钥匙。小妮子腻腻歪歪的大概还没起床,我只好准备给她送上楼去。她在c市是独自住这一套小公寓的,父母在外地做生意,梅镇只有一个奶奶。要不然,我才不会上楼去见她的父母家人呢,况且我跟薛梅格的关系还比较模糊,见了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尴尬得要死。 我给她打包了一屉小笼包又买了一杯豆浆,就去上楼找她,这地址我当然是知道的,但却是第一次来,心里竟然有点儿莫名的忐忑。门铃早就坏掉拆了,我敲了半天门也每个动静。心想这小妮子可真够懒的,难道不怕上班迟到? 正想着的时候,门开了,小妮子衣衫不整、眼神迷离出现在门口,开了门也不跟我打招呼,一边揉眼一边就往卫生间去了。我踱进门来,把早点和车钥匙放在茶几上,就坐在沙发上发呆。潮湿的身上越来越难受,想洗个澡的*也越来越强烈起来。 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她从厕所出来,就冲着厕所喊了一声:哎,怎么还没好?她在厕所咬着牙刷嘟囔了一句,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困意突然袭来,虽然也知道在人家女孩子家里睡觉不太好,但实在困得不行,不知不觉中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感觉都能听到自己的打鼾声。 慢慢地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梦境又悄悄地爬了上来。 火车站的站台上,我穿着一身光秃秃的冬季作训服,一双黑色的棉布鞋,背着五花大绑的背包,登上了南下的火车。那个场景我从前出现过很多次,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因为在那种场景下,特别希望有一个人能去送自己,然后演绎一段“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的凄美爱情,但每次做梦都让我非常失望,站在站台下向我招手的永远只有自己的父母,我带着遗憾掠过高山,掠过麦田一直开到那个到处喊着1234的军营里。 但这次真的不一样,火车即将开动的那一刻,我一阵恍惚,似乎真的听到有人在叫我。池——翔——! 那声音还带着回声,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油然而生,我循声望去,强烈的阳光从摇曳着的梧桐叶的缝隙里射下来,五彩斑斓地闪烁着,让人感到眩晕,逆光看过去强光刺激着双眼看不清对方的模样,那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池——翔—— 贺天蓉!?她披着一身耀眼的阳光向我的方向奔跑过来,距离只有不到一丈,可我感觉她跑了好长时间,似乎是让我欣赏她优雅的姿态,淡粉色的风衣向后飘着,变得越来越淡,栗色的发飘散开来,搅动着浓稠的阳光。我定了定神,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朝我跑过来,她依然站在梧桐树下,叉着腰嗔怒到,想什么呢?喊你怎么不应声?然后,她调皮地用双手卷成喇叭状,一字一句人为地制造着回声:池——翔——,翔,翔,翔,……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喊:哎,哎,哎,哎,哎…… 她又喊:周-末-爬-山-你-去-吗-吗,吗,吗,吗,吗…… 一声汽笛将尖锐的阳光叫得更加耀眼,我用手遮挡着,定睛看时,根本就没有什么梧桐树,也没有贺天蓉,那不过是我的幻想。 我非常生气,连梦里都不给我任何机会,难道她是铁石心肠吗,难道她就感受不到我对她的好?我甚至在心里破口大骂,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鬼物!你这不解风情的妖孽! 我被自己的愤怒胀醒,心里满是空落落的哀伤。醒后,我为自己那不知所谓的愤怒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也许在我希望和她演绎“汽笛一声肠已断”的时候,她,已经惨遭毒手。 我的意识恢复了好长时间,发现自己的身上盖了一条薄被,上面还有可爱的大嘴猴图案,被子散发着女孩子特有的馨香,茶几上一杯琥珀色透明的香茶冒着白色的热气。这温暖来自薛梅格,一个靠相亲这种传统方式认识的女孩儿,一个曾经被我怀疑过的女孩儿。 她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宽松舒适的长袖t恤,扎了利索的马尾。她柔声道:醒了?怎么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啊,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嘿嘿地笑着说:去打虎了!哎,你穿成这样,不去上班吗? 她这时却少了平日里的乖张,轻轻绕过茶几,坐在我腿边很贤惠地说:不想去了,今天陪你吧。 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像在冰冷的煤矿井下点了一把柴火,立即升腾起的暖意,熏得我眼泪直流。 薛梅格把手放在我的腿上,温柔地说: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 这小妮子,怎么学会专门往人家心上捅刀子,我做梦梦的是别的女人,你对我这么好干啥呀。你这小蹄子,咋这么贴心呢?在很多情况下,人流眼泪并不是因为大喜大悲,而是因为复杂矛盾的心情,某位戏剧界的泰斗不是曾经曰过吗:任何戏剧只要有了冲突才会有看头。其实,生活中的戏剧冲突无处不在。 我就是在这种复杂的心理下,忍不住泪流满面的。 我对薛梅格真正有感觉其实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很简单,因为她那次让我感觉到了幸福。我们手挽手从她家里出来,就去了医院,母亲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口吃的毛病也减缓了些,见了薛梅格也不像以前那样客气,一切都显得非常自然,我们随意地聊着天,薛梅格剥开一个橘子,让了这个让那个就像一家人一样。 只有邻床的大爷,还执着地对我说,找对象可不能三心二意啊,那晚的姑娘怎么就不见了?大家都当他是糊涂,并没有认真,我呢,也只啊啊地应着他。 第九十八章母大爷临终遗言 就在其乐融融的时候,一个震天价响的手机铃声冲破了氤氲着的温暖气息。这铃声是邻床大爷的本家侄子的,是那种几十块钱的国产山寨老人机,铃声超劲爆,通话质量超一流,打电话就跟90年代的大哥大似的,俯仰之间,移动着寻找信号。邻床大爷的这个侄子在家务农,本来家里活儿挺多,却无奈这大爷无儿无女,答应着给人家一笔可观的陪侍费才到城里来伺候他。 看着电话打的昏天黑地的,似乎还真的挺忙。在本来就拥挤的病房里走来走去,把电话挂了后,就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个橘子,问:大哥,咋啦这是,家里有啥过不去的坎儿了? 那大哥边说还边带着哭腔:我说不来偏让我来,这下可好,俺家的牛羊全被豹子咬死了! 我奇怪地问:什么玩意儿?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怎么不报警呢! 他一拍大腿,不满地说:你们这些城里的娃娃,真是有享不尽的福啊。什么动物园里的,那是山上的野豹子,厉害着呢! 我哦了一声,跟他说,这人满为患的年月,那些野物可是真是不多见了呢,不过我听我一个在山里住的同学说,他们那里倒是有那种土豹子,像狗那么大,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啥呀!俺们外疙(山西话“那儿”)都是金钱豹,那皮子油亮油亮的就像是抹了油。一口就能咬断牛的喉咙,还不讲究,吃不完就扔得到处都是,你说那个心疼啊! 我又递给他一支烟,意思是叫他到走廊上连谝带抽。他也正心中郁闷,嘱咐了我爸和薛梅格帮忙瞭着点儿他大爷,就随我来到了走廊上。 聊着聊着,我知道他姓母(好奇怪的姓),在盂县的大山里住,那个地方是一个古村落,像布达拉宫一样层层叠叠地依山而建,那村里的年轻人都借着外出打工的借口在外面讨生活,村里只住着七八个老人。当然了,还有他。他是四十岁以下,唯一一个不愿意离开故土的年轻人。不是他不愿意离开,而是他没办法离开。 我问到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的时候,他就把我给的烟给捻灭了,一边抱怨这烟太淡一边从裤子兜里掏出自种的烟丝来卷。他抽卷烟的时候有个特点,一边抽一边扑扑地吐吃到嘴里的烟丝,而且烟熏火燎的,连我这多年的老烟枪也呛得受不了。 他说,这才过瘾嘛!然后就说他不能离开故土的真正原因是他是一个神汉。不是那种外出骗钱的神汉,而是担负着守卫一方水土的那种神汉。这一特殊的职业使得他不得不留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 我说,如果你要是离开了会怎样? 他乜斜着眼睛(多半被旱烟呛的)看着我嘿嘿了两声,说:那么大的山!就七八个老人,你说靠什么活? 我说,靠种地,要不就是打猎! 他轻蔑地摇了摇头说:那么大的山,谁说了算啊?谁说了算就得靠谁活。 我看他半天说不到正题儿上,就说,难不成靠鬼活! 他就沉默了,只能听到抽旱烟吧嗒吧嗒的声音。 我看他这个样子,就追问了一句:难不成真的靠鬼活啊? 他说,我们那里没有什么高深的道法,也不信什么耶稣、释迦摩尼,俺们外疙主宰一切的就是山神爷,山神爷让你活,你就活,让你死你就死。当然遇上事情也是有条件可以讲的,这个时候就靠我这样的人来跟山神爷沟通。 哦,原来你还担负着这么沉重的使命呢! 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有希望走出大山了,年轻人全走了,没人接我的班。 我觉得他说的这些都挺新鲜的,就讪讪地说:母大哥,啥时候有机会咱也去您那儿感受一下大自然?这城市里都快把人憋死了。 他圪蹴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苦笑,俺外疙有啥好转悠的,又不是啥旅游胜地。不过,空气是没得说呐,都是纯氧,一口一口的那叫个甜。 正聊着呢,护士突然在楼道里吼了一嗓子:谁是母的家属! 这小护士大概是急了,难道这家属还分公母不成。这这句不伦不类的话,这位大哥却听懂了,也照样一嗓子捅了过去,我,我是母的······哦,不,俺大爷咋啦? 那护士,大概真的急了,只会说快,快,快! 一看这架势,就感觉不妙,大概这母大爷真的是不行了,这母大哥一个箭步就冲回了病房,我也紧跟其后。一进门,那临床的母大爷已经开始急促的喘气了,医生护士来来回回地穿梭,就跟走城门儿似的。我妈这几天有也差不多能下地了,我悄悄地告诉我爸和薛梅格,让他们搀着她出去转转,我妈本来也是病人,万一这临床的大爷死在病房里确实不太吉利。 我爸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仅不信鬼神,连一般的民俗都不讲究。一涉及这个问题,就梗着脖子跟我妈大吵大闹,好像他那信仰比我们娘儿俩还亲。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打针吃药都不管用,我妈就想起老人传下来的法子,用一个蓝花瓷小碗装满了小米,然后蒙上一块红布,倒过来在我的脸上一边念叨一边绕圈。我爸正好回来,看见我妈正在搞封建迷信,一把就夺了那碗,小米撒了一炕。为此,我爸妈大动干戈。后来,我爸的唯物主义信仰发展成一种偏执,甚至过年过节搞点儿供果,贴个门神也不允许。至于鬼神之说,他不是不相信是根本就不信!(好像一个意思哈) 他在这件事情上强硬了一辈子,直到最近才跟我说,儿子,爸爸一辈子不信邪,临老了,还是不信。但我信命。一辈子过来了,在学校,在单位啥也要争个第一,可是人强命不强,这一辈子都快过去了,啥也见过了,这不是命吗。 所以,我对我爸六十多年来的感悟总结了一句话:信命不信邪! 书归正传。这个时候病房里,黑白无常正在要人命呢。这母大哥本来也不是母大爷的至亲,到了这个份儿上,也没有哭天抢地啥的,只是木木地站在那里看着医生护士那么忙活。 看他这样,我凑过去小声说:母大哥,你不是神汉吗?就这么眼睁睁的干看着没办法? 他紧紧地抿着嘴,摇了摇头才说:我没办法,这里的神我沟通不上。 这时,那母大爷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看样子就要咽气的样子,心电图的波纹也都快要拉直了。这时他突然指着我,从嘴里努力地说出一句话来:别,别,别三心二意的!说完就咽了气。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这里了,哎,我说你这老大爷,临死也不说个自己的心愿,倒是对我这个陌路人这么关心,这啥意思啊! 我又转向母大哥:这啥意思啊! 这姓母的大哥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就去忙活着死人的事情了。 那母大爷死后,我要求院方给我妈换了一个房间,并且包了一整间。我爸尽管脾气比较倔,但那种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的场景实在是让人心里膈应的慌,也就同意了。至于那个姓母的大哥,只是聊了那么一次,也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过了一段时间也就忘了。 我妈这次住院留给我的印象最深的就只有母大爷临死前那最后一句话,也留给了我无尽的疑惑,也许这个谜我到死都不会解开了,也许就根本是老糊涂的人临死前无中生有的胡说八道吧。 至于薛梅格,我之前倒是跟她说过潘金莲送我妈到医院的事,但我又担心女人多疑的本性,就准备去向她解释一回,要是放在以前我是不会那样做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在她那里找到了幸福的感觉。我很珍惜她,现在。 第九十九章遭遇爱情 这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以没对薛梅格这么上心的时候,哥们儿的态度自然是“爱咋咋地”,可现在却成了牵肠挂肚,她的一颦一笑似乎都牵动着你的脑电波。而且我坚定地认为一个女人是不会平白无故地对自己潜在的情敌视而不见、心平气和的,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她就是不爱我。 于是,我给她打电话,说在“时光恋人”等你。 然后,我就跑遍了大街小巷去给薛梅格买礼物。买了以后,就骑着我的摩托车到“时光恋人”餐馆去等她。没想到,这小丫头倒比我先到,不过想想也是,这又不是在北京,宝马车自然要比摩托车快。 我们坐定后,照例给她点了一份冰糖芦荟,然后就一直看着她傻笑。 她看出我的异样来,拿调羹指着我问,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说,我说当然没有,但是就怕你那么想。 我这人从来木讷,今天却扭扭捏捏的,藏在屁股后面的礼物各的我腰疼,只好拿出来精心准备的礼物。 我看到她见到这个礼物脸上洋溢着的惊喜表情,我就很满足了。我不停地催促她,快打开看看,快,打开。 她就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地剥去包装纸,我精心选择的礼物就呈现在了她的面前,那是一个音乐盒儿,上面还站了个会唱歌的小人儿。 没想到她看到我的礼物竟然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花枝乱颤的,最后都笑得没声儿了。 我尴尬地说,你咋了么到底? 她捂着肚子缓了缓,两只手举着下巴,大眼睛瞪着我纯纯地问:当兵的,你在哪儿买的? 我嗫诺着说:在,在一中旁边的精品屋啊。 嗬嗬嗬嗬,哈哈哈。她又笑得没了音儿。我只怕她笑岔了气,这小妮子,我买个礼物送你,有这么好笑吗?我又问:咋了么,不喜欢? 她就又纯纯地看着我,眨了眨眼,咬牙切齿地说:反正我挺喜欢! 我听后心情大好,这不就对了嘛,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后来,我才知道我送的礼物有多么傻逼,都快奔三张了,还跑到中学门口去买这些滴滴答答的小玩意儿,怪不得售货员卖得那么不情愿呢。就好像狗剩子当年送给她媳妇那十八块五的24k纯金项链那么傻逼。 不过薛梅格说喜欢,大概是真喜欢吧,只要人喜欢,就一切都喜欢了,只要是哥们儿送的,这小妮子就无条件的喜欢得不得了。 也许,这就叫爱情吧。 我们从时光恋人出来后,她就挽着我的胳膊,头歪在我的肩头,像一对甜蜜的恋人一般,我们本来就是甜蜜恋人嘛,如假包换! 出来后,我让她把宝马z4存到一个停车场,就骑着摩托车载着薛梅格满大街地招摇撞市,唯恐别人不知道我找了个这么靓的女朋友。 可是我们这个小城市根本不够逛的,就往郊区开。不知不觉竟然开到了一个两边都是金黄色麦浪的乡村公路上,那风景真是没治了,拿着我的山寨手机,对着薛梅格一顿狂拍。薛梅格灰常具有模特的潜质,各种妩媚各种纯,我那个500万像素的山寨手机都拍出了大片儿的效果,发誓回去后一定要发在汽车之家上的《媳妇当车模》。 拍完了,我说,老婆,咱现在去哪儿? 她很诗意的说,就让我们随风而去吧。 听到老婆大人这么说,我就把摩托车开到风驰电掣的,让她感受随风而去的感觉。跑了不到六十公里的时候,我的摩托车竟然熄了火,逐渐慢了下来,我捣鼓了半天也没找到原因。我们只好下来推着车,往前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下子就没了随风而去的兴致,这娇嫩嫩的俺媳妇走了没几步就喊着脚疼,我没办法只好让她坐到摩托车上,我推着车走,奶奶的这乡村路还是个缓上坡。不过缓上坡又咋的,咱爷们儿是特警队出身,就当是搞了个长途拉练! 可是这么总推着也不是个办法啊,总得找个铺子修理才是啊。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路边的修车摊儿。摊主修着,我和薛梅格就坐在旁边喝水。薛梅格说到底还是大家庭出身,喝不惯这铺子暖壶里的水,说不知道是有啥味儿。我就问这修车的老板说,这里有没有矿泉水,没想到竟然还真有,当然了,我不是说矿泉水是啥的稀罕物件,只是没想到这修车棚里的矿泉水是啥味儿。他也没多说,竟然从工具箱里掏出两瓶直接扔了过来。我双手一只一瓶儿接住,递给薛梅格一瓶儿。 那修车的哥们儿看着我,嘿嘿了两声恭维我说,兄弟好身手啊,当过兵? 我没有回答他,先灌了一口矿泉水后,揶揄地说;你这儿不是黑店吧?我怎么看你捣鼓半天也每个谱儿啊,会修车吗? 他哈哈一笑,打趣儿地对我说:修不好还修不坏吗? 我心想,这哥们儿倒是挺幽默的,只可惜······ 话音未落,薛梅格一下子就歪倒在我肩膀上,我扑啊一声吐了口中的矿泉水,冷冷道:果然是黑店! 不知什么时候,那黑店里又出来几个穿工装的人,手里都握着大扳手,虎视眈眈地围拢过来!那个修车的小子,吐掉嘴里的烟头,悻悻地说,看来小哥儿还真有两下子啊,嘴里含着水,还能说话。 我刚才其实已经喝进去一些“矿泉水”了,只是担心我晕倒后,薛梅格的处境就用意志力强撑着不倒下,这个在当年特警队的时候也是一种训练,意志力和药物的对抗。 我之所以坐着没动是因为我正在跟体内的药物进行对抗,尽管刚才那些迷药并没有多少,但是这药力却是不可小觑的,不多一会儿,我就感觉身体微微发热,身上有汗水浸出,妥了,药力都让我排出来了。剩下的哥们儿可就不客气,哼哼,就这么几个鸟人,也敢跟爷爷交手! 只是爷们儿怕伤了你们,我半低着头,抬着眼看着围拢过来的这几个家伙(显得眼窝深,样子比较狠)。我说:兄弟,咱们元日无怨今日无仇,哥们儿就是一个修车的,干嘛这么兴师动众? 这些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我刚才并没有被药翻,这一点让他们有所顾忌,看出来我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那修车的小子说:大哥,别怪兄弟们无情啊,实在是我们老大看上了你的马子。我们都是混饭吃的,希望大哥别为难兄弟们啊。 我一听就火了,艹你妈的,光天化日之下,就做这等下三滥的勾当,幸亏遇上了爷爷,要是给了别人岂不是早让你们得手了? 想干坏事儿也得看看爷爷是谁,就凭你们几个? 这些家伙尽管嘴上软,可看样子是志在必得啊,以为有几个人就了不得了?今天就让你们领略一下什么叫血染的风采! 我把薛梅格平放在我们坐着的长凳儿上,站了起来,握了握拳头,噶喇喇乱响。一伸手就把那领头的小子拽了过来,周围的马仔看这阵势,就往后一躲,我带着凶光又扫视一周,那些人围着的圈儿就又扩大了一层。然后目光落在眼前的这个小可怜儿脸上,这家伙看起来真的是不经打,别让我三拳两脚就往生极乐了吧。我把举起的右拳变成了巴掌,照着这小子的脑袋就是一顿狂拍! 那几个怂货果然是怂货,压根就没敢近身。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薛梅格的声音:当兵的,手下留情!是我跟你闹着玩的。 第一百章收音机里的鬼声音 我只好慢条斯理地停了手,放手前还使劲儿捏了那小子一下,疼的他大叫了一声。然后对表情平淡地对薛梅格说:这个好玩吗,就他们几个吃得住我三拳两脚吗?你刚才要再不喊停,这家伙就让我拍扁了。 我那摩托车只是被扎破了车胎,说话的间隙,不一会儿就修好了。薛梅格嘟着嘴不敢吭声,很乖地走过来坐在我的摩托车后座上,小手扶着我的腰,回头朝那几个伙计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载着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骑得也不快,她下巴枕在我的肩头假寐,小手却在我腹部来回地游走,似乎是无声地向我道歉。其实,我没有怪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儿,偶尔调皮捣蛋一下也是很有情趣的。 而我脑子里现在想的却是另外一层意思。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闹剧而已,以后万一遇到真正的危险,我能够保护好她吗?而且,我现在越来越发现,我是一个很容易遇到危险的人。她跟了我会幸福吗? 我本来是想等贺天蓉的告一段落,再开始新的感情。但是这缘分却来得那么突然,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拒绝谈恋爱,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能不能担负起这个责任。而现在却毫无征兆地坠入了爱河,我身后这个轻飘飘的小姑娘,虽然有时候比较捣蛋但还是很心疼人的,我发誓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们回了市区,到了她家楼下停好摩托车。她就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说我得去医院照顾我妈,她也不吭声撅着嘴拉着我的手死活不放。这小妮子,还以为我没原谅她呢。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梅格,没事的,我只是想到将来真的遇到危险,我在不在你身边,能不能很好的保护你。 她突然就把我拦腰抱住,嗤嗤地哭了起来。我说走吧,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吧。 她很重地点点头,就破涕为笑了。 之后我们一起去了医院,我妈看上去渐渐地好了起来,我们到了医院的时候,她正站在地上来回地锻炼行走。这心脑血管疾病真是个讨厌的病症,轻则瘫痪重则要命,幸亏妈妈这次送来的还算及时,治疗也比较有效,只是走路不像以前那么利索了。 这时,我心里就很重。我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没权没势的,从小被惯坏了,在家里从来都是油瓶子倒了也不扶的主儿。妈妈这次发病,又无形中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这个时候,我真想娶一个能洗能涮、勤劳朴实的媳妇儿,只有这样才能帮我担负起家庭的重任。可真那样的话,我得问问自己的良心,我爱她吗?你娶了人家又不对人家负责,难道只是要人家给你当牛做马吗?看着眼前这个娇滴滴的薛梅格,心里就有点儿乱。 老早的一部农村片儿的主题曲唱的好:生活,是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呀······ 书归正传。 爸妈都没有看出我的心思,他们心情好像不错,说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还说实在受不了医院的这个味儿,老抱怨说,这里根本就不是“好人”呆的地方。 我劝他们多住些日子,再观察观察。我妈死活不想再住下去了,说在这里好人也要给憋出病来。我只好妥协说,再多住两三天一定过来接她。她就高兴起来,说这里没事了,赶紧陪小薛出去玩吧。 她这一撵到让我的心情也好些了,不管今后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儿,至少现在是快乐的。 我和薛梅格从医院出来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就准备去找张素真,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他商量一下。最重要的还是要为打开鬼门的事情做些准备。本来想叫章章一起去的,无奈我答应张素真替他保守秘密。只是薛梅格在c市是独身一人,我们现在又确定了恋爱关系,不带着她吧实在是找不出理由,只好带着了,只是到时候别漏了陷儿就行,至于他那双复眼,要是漏出来我还怕吓着薛梅格呢。必要的时候,让她回避一下。 打定主意以后,我就给小张打了个电话,这小子晚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说直接去他家里找他,我和薛梅格就开着她的宝马z4去他家找他。 可路上却遇到了晚高峰,哎呀妈呀,那个堵啊,快赶上首都北京了!我这个闹心啊,广播里交通台的一对儿美女帅哥为了缓解当前剑拔弩张地气氛,正撺掇大家做游戏,用各种方言来说“爸爸去哪儿?”,然后用微信发过去,这真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但也不是没人玩,一会儿就汇集了各种奇葩方言,其实这些都是人家玩儿剩下的,不过在这种堵车堵心的时刻,也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娱乐方式。只是那些车友们说方言的口气各种嗲各种浪,真是难于忍受。 我就不再这里一一列举了,以免让各位看官看着不舒服。我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等着,手闲的没事儿,就开始玩收音机。现在这个时段,那些广播台的节目真是五花八门,有聊吃聊喝的,有卖壮阳药的,有专家现场解答不孕不育症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拧着拧着,调到一个没有电台的波段,传来一阵阵兹兹的电流声,之后却隐约听到一句骇人的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妈的,这啥呀?刚才听得不是很清楚,我又仔细调了调波段,这次电流声明显减弱,那个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这不是那刚死的母大爷的声音吗?怎么这么瘆人!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浑浊,就是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薛梅格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好像被吓坏了,那天那个母大爷咽气的时候,她也在场,她当时就长大了嘴巴吓得要死。我赶紧就关掉了收音机,坐在那里愣神儿!我不知道那个母大爷为什么临死前要跟我说那些话,你说我这么纯洁的小伙子,28岁了还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处男之身,你个老鬼为啥要缠着我呢? 滴滴滴滴,一阵强烈的鸣笛声惊醒了我和薛梅格,路开了,后面的车非常愤怒地按着喇叭。我启动了车子,开始向张素真家驶去。到时候可以问问他,也许他能够把那个母大爷叫出来,问问那家伙到底啥意思啊。我跟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干嘛不去阴间投胎去,瞎溜达啥呀! 我一边咒骂一边开车,车依旧还是比较多,只不过堵得没那么死而已,走走停停地让人更加心烦,以我这种身高来说,开这种小车本来就不宽敞,不光堵车又遇上母大爷这老鬼纠缠,我脾气本身就比较暴躁,一直狂摁喇叭。薛梅格把她的小手轻轻地盖在我的大手上,对我摇了摇头,叫我不要着急。 我怎么才能不着急啊,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大爷的,老子遵纪守法,不嫖不赌,你们这些脏玩意儿为啥来跟俺过不去。再不滚蛋,老子让你灰飞烟灭! 没想到刚刚关了的收音机又自动开启,自动调到了刚才那个波段,随之,又传来了那老鬼的声音:好好开车,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我骂一句,瞅了个空档,猛一打方向盘直接冲进了下行道,逆行狂奔起来!薛梅格啊地叫了一声,我右手握住她的小手,单手操控着方向盘,猛踩油门朝前窜了出去。 不一会儿我就搞乱了交通,对面车辆雪白的大灯伴随着吱哇乱叫的鸣笛,表达着对我罄竹难书的愤怒! 可是收音机里的声音却大了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我狠骂一声,*的,老子非宰了你这老鬼! 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竟然开了两个半小时才到了目的地。幸亏路上没有遇到交警,要不然肯定要吊销驾照的。我回头看了看薛梅格,说:梅格,今天违章的罚款我来交。 薛梅格被刚才的事情已经惊得不会说话了,瞪着大眼睛看着我直摇头。 第四十章维次理论 我说:别耍死狗,蹲下,抱着头。那男人照做了,他看样子像是个当官的,而他和这个女人也并不是什么正当关系,地球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通奸。有权有势的男人在这方面是脆弱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是这女人却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儿来,摆出一副妩媚的神情袅袅娜娜地朝我走来!请大家原谅我在这个问题上的犹疑,你不能要求一个从来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女人的28岁壮小伙,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在第一时间果断地拒绝诱惑。我一阵眩晕,大概那些约炮高手已经体会不到这种眩晕的感觉了吧。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毛巾睡衣,那下面裹着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尤物,也许那白色的肌肤比苏州锦缎还要光滑,也许那高耸的酥胸比大白兔奶糖还要甜蜜,还有那颀长的美腿,火热的红唇,闪亮的青丝,高翘的美臀,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甚至她走路的姿势都有一种不摇自颤的风骚。 我的眼睛在这种情境下,开始迷乱起来,尽管我仍然强绷着严肃的面容,但是我的心放松了警惕,失去了一个特警战士应有的坚定和敏捷。甚至我的四肢都显得无力起来。 那么几步路,她竟然走得如此*,就是金莲姐姐在场恐怕也会自愧不如了吧。她走到我面前站定,故意地漏出一条洁白的大腿,并用一只染红指甲的玉手,从膝盖处一直慢慢地捋到大腿内侧看不到的神秘之处。她离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那如兰的气息,我晃了一下身子。她就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的面前出现了虚光,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眼前的人儿就好像曝光错误的照片,影像渐渐模糊起来。 我的手甚至开始伸出来,扶住了她的蜂腰,我轻轻地一推,她的腰肢就袅袅娜娜地转一圈,还配合着一声娇吟。哎呦,你弄疼了人家了啦。你好坏哦。不如我们进房间去,你就要了姐姐吧啊。 我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我的手开始向这尤物的胸部伸去,那是一个怎样的所在,是在云端之上,还是珠峰之巅,那种感觉足以让你飘飘然直上九霄,沉沉然如堕地狱! 我感到我浑身绵软,准备缴械投降之时,胃里似乎有一股冰泉涌上喉咙,整个人就一个激灵,伴着一阵抽搐似的胃痛,我手按胃部一弯腰,没想到后面竟然一阵寒光闪过,不经意间我已经躲过了来自身后的袭击,同时,一头撞到了前面那女人的胸部,那女人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我一个转身侧踹,后面的人应声而倒,手中的匕首嘡啷一声落了地。是那个男人,他没有乖乖地蹲在地上不动,而是趁我迷乱之际,绕到了我的背后,向我发起了攻击。 我算是彻底清醒了,那种无欲则刚的感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定睛一看,扑倒在地上的女人,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皮肤晦暗、体态臃肿,远没有刚才那么*,这个时候我才认识到“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刚才蠢蠢欲动的一切不过都是空花幻月的浮云罢了。 排除了迷障,果断审问! 我说隔壁是不是住了一个姓张的年轻人。他说不知道,他们所在的这一层全部都是办公区,哎,貌似我连层次都走错了? 我再问,那这楼里有没有一个类似神汉的人呢?就是给大家驱个鬼啊什么的那种人?他依然说没有,还强调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那样的人。这一次高空偷窥的计谋看来算是失败了,莫说眼前这两个人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任何信息都没有得到。遗憾啊,遗憾! 这时,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却正是小张! 我又开始犯迷糊了,我这个脑子啊,憋破了都想不出是怎么回事。那一男一女又开始作雕塑状,一动不动起来。 那小张走过来,微笑着,看着我说:池班长,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问吗?为什么要搞暗中调查呢?说着,他走到那一男一女面前,只轻轻地一吹,那两个人就像粉末一样飘散地无影无踪了。 我正在惊奇,小张拉了把椅子反过来骑在上面,伏在椅背上仍然用一种鄙夷地眼光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他坐下后,又说:池班长,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话,你的心思真的是太缜密了,我根本就没有暴露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你怎么会猜到昨晚送信的人一定是我呢? 我坦白地说:我也不确定,只是第六感比较强而已。一个功夫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甘心在武装部做一个小兵呢? 我也不在乎他给不给我让座,就像当兵的时候一样,我席地而坐。 你非常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对吧,那么那就让我给你讲一讲怎么回事吧,然后他点了支烟。 他说他的真名叫张素真,也可以叫他大个儿(我想还是叫大个儿吧,张素真容易让人想起白蛇),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他是个能够沟通阴阳的人,他强调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从小,在别人眼里他也许是一个自闭的孩子,可他自己觉得他从来都不孤单,他的朋友很多,不光是人死后变成的鬼来托他办事了却心愿,甚至那些满街游荡的猪呀狗呀的魂儿都来找他聊天解闷儿。小时候,有一次,他跟着父母去一个景区旅游的时候,进了一个道观,本来旅游区的道观、寺庙之类基本上都被归为骗子的快乐大本营。所以本来只是参观,他的父母香都没敢上,怕被讹上一笔。就在他们心不在焉地参观神像的时候,旁边坐着打盹的头发花白的邋遢道士,拦住他们,具体说是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嘱咐他的父母说孩子13岁之前魂魄不全,为确保孩子不受阴邪之物的侵扰,一定要将这张符箓缝在孩子的枕头里,直到13岁生日时取出来付之一炬!那老道又用中指在他的脑门处凭空乱画了一通,最后食指在他的眉心一点,他后来觉得那道士非常可笑,动作就好像是电影里的一眉道长,那一年他6岁,一个懵懵懂懂的年纪。 我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这真是老掉牙的段子,接下来你是不是就拜这老道为师,专修茅山道术,现在学有所成,但隐藏市井之中,轻易不会露面?拜托,你编得新颖些好不啦? 张素真并没有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猛然将剩下的半支烟吸到过滤嘴处,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不不不,那个老道根本不是我的师傅,他也根本没有伯乐那样的火眼金睛(好像伯乐从来就没有过火眼金睛),能够看出我天赋异禀。我的特点非常明显,是个人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我的父母怕人说闲话,就总是想方设法地掩饰我的这个-特点。那个老道的确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是比较眼尖罢了。” 我狐疑地问:你的特点?我怎么没看出你有什么特点啊? 张素真抬眼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拨开眼睑,很快就有两块黑白相间的博士伦隐形眼镜躺在他的手上。 我说:你还真是特别哦,太阳镜有必要做成隐形的吗? 他随手往后一丢,那副隐形眼睛就被准确抛在桌子上的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杯子里。然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睑啪的一下睁开来… 我的妈呀,这是啥眼啊。惊得我差点儿跳了起来,这种眼睛超出了我的预料,它猝不及防地给我本来很坚强的小心脏造成了一种重压。 准确的说,那种眼睛叫做“复眼”,长在类似于蝴蝶、甲虫之类的昆虫身上,据说每一只复眼就有大致28000只单眼组成。我不准备长篇大论地讲张素真的复眼,那样的话就好像回到了生物课的讲堂里,除了兴趣小组的童鞋们大概没有人会认真听讲了。我只想说:张素真的复眼有两个最重要的功能,对微弱光线的辨识,可以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仍然辨别出物体的颜色;另外一个是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可以看到多维空间里的东西,当然包括各种灵性的生命体。 这就是他天生能够沟通阴阳的真正原因。 我看着这双长在人脸上的昆虫眼,讪笑着跟他说:你还是带上隐形墨镜吧,不然,我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他微笑了一下,一眨眼,眼睛就恢复了正常(隔空搬物,刚才不是抛进杯子里了么?)。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欣然接受,我开始狠命地抽那只烟,我看他没什么反映就催促他,你继续说,继续说。 他看了我足足有5秒钟,然后悠悠地说:池班长,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当然了,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哦,不不不,只是太枯燥了,我怕你不想听! 他皱了一下眉头,点点头说“好吧,我说得尽量简单些、形象些。当然了,我事先声明,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有人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眼,也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可以比常人看到得要多。小时候,看了很多电影,最喜欢的是林正英的《僵尸》系列,我曾经一度着迷于那种摆着香烛贡品,手持桃木剑,做着很多漂亮动作的沟通方式,与鬼神沟通的方式,说实话,我按照电影里的方法试过,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我有些灰心了,但我没有否认佛道神通以及巫蛊之术的一类的东西。我想,只是我们的途径不同罢了。 我20岁以前一直都能够看见鬼,并且能够和他们聊天,但,也仅仅如此而已。我是一个有一点儿强迫症的人,就想着能够探寻这其中的奥秘” 我插了一句:“哦?那有什么收获吗?” 张素真摇了摇头:“一无所获,我又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些灵异的事情,对了,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讲的,维次。” “维次?”我一副虔诚求教的表情。 他继续说:“也可以说是维度。学过一点数学知识的都知道一维就是一条线,二维就是一个平面,三维就是一个空间,四维就是在三维的基础上加上了时间的概念·······” 我好像明白了似的,“哦呵呵,这就像看电影,3d就是很立体的感觉,4d就是在座椅上加上一些装置可以运动起来,5d就是更加全面的体验,比如画面里出现了大浪波涛,就往你脸上喷点水,如果是飞起来,就有电扇吹你的脸!” 一向不苟言笑的张素真竟然笑了起来,“池班长的想象力,果然不同凡响。但我说的可能跟电影又不是一回事。我尽量绕开艰深的数学公式,我打个比方说,我们在一本书的边上画小人儿,每一页上每个小人儿的动作都稍微有些差别,画完后,我们就来翻动这本书,你可以看到小人儿动了起来!如果你再拿一本更厚的书,从第一页开始到最后一页,画上他从生到死的经历,那么这就是他的一生了。 这个2d空间的平面小人儿的一生,是个时间概念,但对于我们生活在3d空间里的人来说,他只不过是一本书的厚度而已。”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从他嘴里冒出来的烟雾缭绕地非常深沉。 我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就像我有一次,从电脑屏幕里钻过去,竟然发现另一个维度空间里,我不过是那个叫气弹枪的写手文字里的一个角色而已。” 他没有废话,继续他的话题:那么,我要说的五维空间就更会让你耳目一新,什么是五维呢?除了时间的概念,又加上每一个时间节点的各种选择。不好理解吗?可以再举个例子,我们常常会有抱怨,如果我那时候走了那条路,今天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对这个话题越来越有兴趣了,“对呀,我们只能选择一次,难道还能回去重新选择不成?你以为谁都有月光宝盒儿啊!” 他轻蔑地哼笑了一声:“前面我们说过了,2d空间里的时间概念,在我们3d世界里不过也就是个空间概念而已,我们3d世界里的时间,在4d空间里也不过是一个空间维度而已,照这个概念推理下去,5d空间里的不可逆转的选择,如果你拥有6d空间的能力的话,那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我追问道:那么7d、8d、9d、10d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是不是更会让人不可思议呢? 他突然大笑起来,“就这些吗?不仅是10d,而且有百d、千d、万d、亿万d更多维次空间里的生物,他们拥有更多的能力!” 我张大了嘴:有,有这么多吗? 他又冷了脸:“有,无限量的多,他们的能力我只能用四个字来表达,那就是:不可思量。” 第四十一章 我沉默了半晌,对他说:那么是什么样的生物生活在那样的维次空间,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呢? 他果断地说:不知道,也许,也许就是神佛吧。 我被他说得晕头转向,只好拿出点儿实际的来问他:那么你呢?拥有几度空间的能力? 他说:勉强算是6度吧。 我这次真实地兴奋了:哦,你就是那个可以改变历史的人啊。 哦,不不不,没有那么厉害,我只是偶尔可以回到历史,而且并不是很久远的历史。比如,我小时候啊什么的,恩,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你是怎么带老镖师送信的呢? 这个,我也没有搞得太清楚,我现在正在研究,只是偶尔,偶尔可以沟通到。 这下就真相大白了,“你真的是那个替老镖师传信的人。” 他点了点头,“你想见他吗?” 我没有接这个茬儿,继续问:那么,我可以不用找我表哥,你就可以带我们回到那个时代去调查真想了? 池班长,我刚才说过了,这个我也无能为力。他无奈地说,“你看,说了这么多玄乎的,我只不过可以和鬼魂沟通,可以偶尔回到过去或不久的将来,我的能力仅此而已。而你说的隐藏在二龙山的神秘鬼域,我不知道,也根本无法知道那里的任何秘密。” 今天能够重新认识张素真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我不敢再奢求什么。到另一个维次空间里去寻找现实生活里八郎茶社的凶杀案,只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而且带有极大的冒险因素,我实在没有办法要求他太多。 哦,对了。刚才那一对男女是怎么回事? 他们就是鬼魂,生前是一个官员和他的情妇,他们说他们之间是真心相爱的,并不是通奸。 我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但我也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但潘金莲也是鬼,而且我把她丢了,就很家常地问了一句:你见过潘金莲吗? 我听到章部长说过这回事,但我的能力有限,几百年的魂魄竟然还能在我们这个3d世界里现世是不多见的,我只能见到一些新死的人或者一些怨念不散的鬼魂,而且他们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一定要回到属于他们的维次空间里去。好多事情,我,也解释不了。池班长,我真的没有见过她。 好了,我知道了,我本来还想问你很多其他的事情,看来,你也不一定能够解释得了啦。 你说的是贺天蓉吧?章部长提到过,你还因为他放弃了提干,放弃了前途,不过,这个我真的解释不了,生前就会发光的人,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揣测的。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似乎与我一直以来内心的隐秘想法相吻合起来。之前发生的许多事情又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陈家村剿匪时诡异的女人头,刀疤脸的人类快速克隆技术,章章本来已被杀死却又无故复生,赵精一死后变成刀疤脸的诡异情景,都展现似乎是一个解不开的谜,让我头痛不已。 张素真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说:池班长,你可不可以帮我引荐一下你那个魔方表哥? 我笑着说:想拜师啊,他可是个道士。 他摇摇头说:他不是个普通的道士,你看他手里的魔方想大便大,想小便小,而且竟然能变成一座山,把我们都困在里面。那天你看到章部长意欲强奸薛梅格,我和小吴自相残杀的景象,也许章部长和小吴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却记得,并且我还有些想法。 我惊奇地看着他。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想,你看到的不仅仅是人为制造的幻象,而是人内心的写照,譬如你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担心是很正常的,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你还是在乎的。但是在那样一个多面体的魔方里,你的这种担心被放大了,成为一种心魔。当然了,不止是你一个人,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也有被放大的心魔,譬如说,章部长的嫉妒、小吴的欲念,都是这样。人其实就是复杂的,在特定的情况下,兄弟可以反目,朋友妻也可以欺。 他说完后,我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这个人是不简单的,他不仅仅拥有天生的超能力,而且内心也极其复杂。 我盯着他说:小吴啊,你现在都会读心术了?天眼通不够,还需要他心通吗? 他低头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是在修炼,只是找不到正当的途径,希望池班长可以帮我引荐!” 我想了一下说:好吧,我只负责引荐,但是人家收不收大概还得看缘分吧。不过,无论成不成你都得答应我一件事。 他抬起头说:什么事,您尽管说! 我说,我要见那个老镖师。 他说:当然了,我会努力的,我想我快要研究成功了,到时候应该是可以沟通上的。只是······ 我急了:只是什么? 他咬了咬下嘴唇说:只是我求您不要把我的事情讲给任何人听,也就是替我保密。 我说,这个没问题,我就替你保密。 ····················· 我从小吴那里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12点了。可是家里却没有人,我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从小我不管什么时候进门,家里总是有人的,我妈为了我生活方便,一直没有出去工作,一进门总是有热腾腾的饭菜和茶水。现在这冷冷清清的家里我实在没法适应,从来都没有感觉过我家的屋子有这么大过。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到了饭点儿,才感觉到饿得刮心,随便从冰箱里找了些冷硬的吃食,冲了一杯糖水,将就着对付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门锁有开门的响动,我一听就知道是我爸在开锁,大概是父亲真的老了,要将钥匙插进锁孔也要费好大的劲,我连忙起身去开门。看到我回来,他有些吃惊。而更让我吃惊的不是他吃惊的表情,而是他满头的白发。我说:爸,这才几天,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他没顾上回答,喘着气(我家六楼)换了鞋,我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他才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很累的样子。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我还是忍不住问:我妈呢?你拿这个保温饭盒干什么? 他喘了口气说:你妈住院了。 啊!?什么时候,什么病,怎么不告诉我?她一个人在医院行吗? 我一连串地问了这么多问题,我爸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努了几下嘴说了句:你妈脑出血,现在稳定了,有莲儿陪着呢? 我皱了皱眉头,问:莲儿?莲儿是谁啊? 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边思考着我的朋友里是否有个叫莲儿的,边说:哦,我的朋友,好吧。那爸你先休息我去医院看看我妈。 我跟老爸要了妈妈的病房号就开着摩托车直奔医院。我脑子大概是急糊涂了,也没有给妈妈买什么礼物。等我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是空着手的。我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我妈打着点滴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床头柜上堆着一些水果,地下还放着一些鸡蛋什么的。有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她的床边,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我的朋友?首先肯定地说,她不是薛梅格,从背影上看那身段似乎比薛梅格还要妖娆一些。 我站在门口甚至有点儿手足无措,好像自己是外人似的,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那女人似乎是坐得累了,张牙舞爪地伸了一下懒腰,她这一伸懒腰不打紧,却极好地显示了她妖娆的身段,按照迷信的说法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气场,只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把魂儿勾了去。 只是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罢了,我的注意力还是在我妈妈身上。我傻傻地在门口站了半天,没成想,眼泪早已无声地流成了河。 那女人似乎发现了我似的,转过身来看着我,甜甜地一笑,将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她没有停下脚步,说了句:往这边来说话。然后就踩着高跟鞋风姿绰约地走到楼道里的木质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随着她走过去,但是我没坐,就站在那里,开口说:你是谁呀? 她掩着嘴巴窃笑了一阵,抬头说:你应该先说谢谢的,对吧。 “好吧,谢谢,那么,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她咳了咳嗓子,换了另一种强调道:哥儿怕是早把奴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潘金莲!?我差点儿失声叫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呢? 哥儿,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你去跟你的小情儿寻欢作乐,却不管奴家死活,还差点儿被你那亲爱的爸爸放在阳光下面晒死。当然了,不知者无罪嘛,只是奴家不能就此变得魂飞魄散吧,只好自己想办法喽。 我不解地问:那你这是找到可以附身的人了吗?你没有伤害人吧? 哥儿想到哪里去了,这一副皮囊是一个朋友送的,我不能不接受吧,好了,不要怀疑奴家了啦,奴家要是真的要取人性命何必要等这几百年呢?哥儿,金莲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人身,但哥儿的情义,奴家是不会忘记的。看你这样的人儿,也不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连母亲病了都不知道。 我还是对她表示怀疑,但也不好再问,就转移了话题:那我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哦,老人家是脑出血啊,以前就有高血压这你是知道的,不过这次还不算严重,不需要动手术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出院的。 我暂时放下心来,我说,“那金莲姐姐你先回去吧,我看着我妈就可以了。” 说实话,潘金莲的出现我倒是没那么惊讶,可没想到的是她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她在世时,就是一个受尽苦难的女子,魂魄飘荡了几百年,得了一个荡妇的名声,《水浒传》和《金瓶梅》在封建男权社会的精神下对他进行了无情的诋毁,她却那么坚强,靠着强大的念力保持了精魄不散,只为重新做人。 但这次突然就有了形体,而且还这么完美,说不定比宋朝的时候还要完美。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我不知道是否有阴曹地府的存在,那里的法律是否允许她这样的一种存在,按照张素真的理论,她现在不过是拥有了三维世界的*而已吧,她不过是为了躲避鬼差的抓捕吧,她是那么渴望做一个真正的女人,能有什么错呢?她现在真的做了真正的女人了,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呢。她曾经寄希望于我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可以帮助她转世投胎,而现在她应该不需要我了,但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无私地帮助我照顾我的家人。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说:莲儿姐姐,你现在住什么地方,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她笑着指了指病房,说:“你既然来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在城区租了一套房子,很近的,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说着,还从包里取出一部新款的智能手机,然后我们交换了号码。 然后,她就站起来要走,而且拒绝我送她。她转身走了几步,高跟鞋的声音那样清脆、那样着实,我从来没有感觉高跟鞋的声音可以那样美妙过。刚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叫了一声哥儿,我没动,但我看到她的眼里噙着泪花儿,或许她是因为她再次为人的感动吧,说实话,我也替她高兴起来。 她又叫一声哥儿,迈着缓慢地步子款款地朝着我走回来,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她突然伸出一只纤手在我的脸上抚了一下,脸上的泪就流了下来。 那时候,我不明白她内心的苦衷和隐情,以为她只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激动。而我当时也感到十分的幸福,她就像一个邻家大姐那样,甚至有一种母爱的感觉在我的心头涌起。我说:莲儿姐姐,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弟弟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一身蛮力还是有的,需要扛个煤气罐儿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还有,姐姐现在为人了,以你这样的条件找个高富帅的男朋友,好好过日子······ 她听我这样说,破涕而笑,长舒一口气,似乎真的是解脱了,终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还轻轻地摇着头似乎对我有着无尽的不舍。 那天,我们没有提起“四鬼剑”的事,似乎现在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第四十二章 她走后,我就回到了病房,帮母亲翻了一下身子,然后端着痰盂去卫生间倒掉了她的小便,这么多年了,母亲养我这么大,尽一下当儿女的孝道也感觉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然后,我就趴在母亲的床边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场景是在一个教室里,就是当年的高考考场,我挥汗如雨,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托颔凝神,为的就是能跟贺天蓉在一起能跟她永远的在一起。 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讲台上监考老师说,谁叫池翔? 我说,哎,我是。 那监考官突然严厉地说,你不会喊到吗?你还是不是军人? 这时他才发现那监考官是个带着两杠一星的少校军官。我下意识地磕了一下脚后跟,挺着胸说,到!少校同志,上等兵池翔听令。 乱了,这不是高考吗,怎么又似乎是回到了军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少校就宣布,池翔,你不用参加高考了,你已经被武警指挥学院录取了!还有这样的事?这下可好了,我上了军校,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找贺天蓉了,她的父母应该再也不会因为我是个差生而嫌弃我了吧。我非常兴奋,把手里的卷子扯掉,器宇轩昂地跟着少校,在众考生的瞩目下,离开了考场。 我穿着一身笔挺的马裤呢军装带着鲜红的学员简章又重新站在那个落英缤纷的午后,那棵法桐下的长椅上,那个熟悉的美丽的背影依然安详。 我脚步铿锵,三接头军用皮鞋踩在落叶上依然铿锵有力,我站在那长椅后面,停了下来。女孩转过脸灿烂地笑着,那么温暖、那么沁人心脾。女孩儿说:翔子,我就知道你行,你一定行。为了你的成功,我准备送你一件礼物,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能要贵点儿的吗? 贺天蓉说:行啊,别是导弹就行! 我说:比导弹可差远了,我就跟你要一辆火车吧,蒸汽的那种。 天蓉俏皮地说:你说的是模型吧。 我说:不行,你可不能拿模型来糊弄我。 她哈哈一笑大叫着:好啊,你要是想要就来拿吧! 于是她就跑开了,我就追,我们像慢镜头一样动作夸张,怎么也追不上,伴随着慢镜头动作的还有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我们奔跑着,跑过了海岸跑过了山岗跑过了非洲跑过了北美,最后在爱琴海落日余晖的美丽景象里她站住了,她淡粉色的风衣呼呼啦啦地作响,发的形象诠释着海风的缱绻和我们内心的狂想,脸被红得像血一样的余晖照耀着,那柔和的色温就像触动了我心中最柔软那块粘膜组织。我奔了过去,像几百万的豪华跑车的发动机那样呜呜嘶吼着奔了过去,但我日地一声刹了车,多么好的女孩儿啊,她的气质无法抗拒地激发了我内心神圣的爱,让我没有任何的邪念,爱,是的,只有爱。 贺天蓉说:翔子,你不是想要火车吗? 我说:是啊。 你看那海上,女孩指着远处的海面。那远处的海上有一个被覆盖着的巨大的物什,像一座小山一样影影绰绰地矗立在那海上。 那是什么?你别告诉我那是航母。 是火车啊。 呵呵,你改名了吧,是不是叫大卫.科波菲尔? 哈哈,去看看喽! 贺天蓉的风衣愈加猛烈地抖起来,有直升飞机螺旋桨高速旋转的声音和强大气流,不一会儿,她就凌空飞了起来,停在离地一人多高的位置,转身冲着我说,来呀,我的英雄。我说,我能吗?她说,当然,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我试着身子往前探了探,突然箭一样地冲了出去,冲上了天空。那夕阳更红了,天渐渐地暗下来,两人像两只水鸟一样在海面上你追我赶,一会儿紧一会儿慢一会儿又在空中牵了手并肩飞翔,在血红色夕阳的映衬下留下了两个黑色的剪影,飞翔着的剪影。 一会儿飞到了那覆盖物的上方,贺天蓉,真就像大卫科波菲尔一样哗地一摆手,一辆崭新的蒸汽火车打着响鼻呜呜地出现在海面上。我兴奋地一个俯冲下去,她也跟进。我们站在机车的驾驶楼里异常兴奋。我说,天蓉,这火车能开到哪儿?她说:开到家乡,开到未来,开到梦想开始的地方,开到你任何想去的任何地方!那我们可以走了吗?我猛然一扳手把,火车哭吃苦吃地开始启动,海面上突然就出现了一条巨龙般的铁轨,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这梦想的火车就喷着白气高速的向前飞驰。 翔子,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姥姥家好不好? 火车开过了海洋开上了天空开过了村庄,终于行驶在一望无垠的麦浪中。这真是一辆魔力火车啊,不仅能够上山入海而且还可大可小,这世界就没有它去不了的地方。不一会儿,那火车就开进了姥姥家的院子,这火车打着响鼻吱吱扭扭地停了下来,姥姥就坐在月亮地里纳鞋底,那月亮的光芒像舞台上的灯光一样照耀着姥姥,那每一条皱纹里都镶嵌着万般的慈爱,我像红灯记里的人物一样提着一盏红灯从机车上下来,拉着穿了洁白婚纱礼服的贺天蓉,走向姥姥。我说,姥姥,我回来了。你看,我在部队干的好,都提干了,我能养活您了。姥姥说,就知道俺孩有出息。我说,姥姥,你看这是您的外孙媳妇,她好看吗?姥姥不说话,拉着贺天蓉的手一直看一直看恨不得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姥姥慈祥的笑容逐渐模糊起来,越来越模糊了,耳边似乎还在响着一首儿歌,那么熟悉的儿歌: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唱什么戏红灯记…… 第四十三章 我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在端着碗,给妈妈喂粥了。他们看我醒来,脸上都绽放着幸福的笑容。母亲说,昨天我犯病了,把你爸急的够呛,他要叫你回来,我没让,说你总是工作忙。多亏了薛梅格过来帮忙,帮忙安顿了我这老婆子,还一直守着我直到你来,回头你可得好好地感谢感谢人家啊。 我听得有些糊涂。然后转过脸看我爸。我爸竟然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薛梅格这姑娘着实不赖,要是你娶了她,我们也跟着享福了。说着,他们老两口就高兴地呵呵笑起来。 我说,爸你不是说昨天来帮忙送我妈到医院的不是莲儿吗? 我爸好像就跟没听说似的,莲儿?莲儿是谁呀? 我紧跟着道:你不是说是我的一个朋友吗? 我爸看看我妈,我妈又看看我爸,他们同时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然后,我妈叹了一口气说,翔子啊,你不是睡糊涂了吧,昨天的确是薛梅格送我们过来的,这个姑娘还是你爸介绍给你的呢,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还有啊,妈妈告诉你,要处就跟人家好好处,你这凭空又冒出一个莲儿来是怎么回事?咱们家是正经人家,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我答应着,借口洗漱,来到楼道里,打开手机,找到了昨晚潘金莲留下的号码,打过去,打了很多遍都没人接。我心里就又狐疑四起了,难道昨晚潘金莲的事是一场梦?我以为金莲可以真正地做个人了,她的梦想可以实现了,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我又打通了薛梅格的电话,正好是周末,这小妮子还在赖床,一边哼哼一边听我在电话里把情况说了一遍,后来,我就问她是不是真的去过医院。电话那边传来她不解的声音:什么?阿姨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看来的确不是她。 这时她大概清醒了许多,有起床走动的声音,还让我在医院等着,要来看我妈。我没有阻止她,只说老人有些糊涂,他们说什么只管应着就行,不要跟他们较真儿。她满口答应了。 我挂掉电话,就想,她来了也好,潘金莲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来了跟她商量一下也行。 她住的本来也不远,应该一会儿就会到。我站在住院部大楼门口等她,我抽了支烟,刚低头看了一下表,就听到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下意识地赶紧往后躲,抬头看时,一辆宝马z4直冲冲地朝我撞来。情急之下,我双手一撑机盖,一个空翻就到了车后,落地时没站稳踉跄了几步,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尼玛,这谁呀,开辆好车牛逼死了都。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薛梅格打着哈欠下了车,随便套了一件白色长袖t恤,下面是一条皱了吧唧的牛仔裤。看到我本来想笑,又突然捂住了嘴,大概还有一个哈欠没打完。我很生气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脸,大声说:你差点儿撞死我知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挣扎了半天,我才放开她。 她踢了我一脚,说:干嘛呀,人家不是着急嘛。说着就撅起了嘴。我最怕女人装可怜,如果有人想打败我,特别是女人,那就装可怜吧,一定会屡试不爽的。 然后,她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一束鲜花儿还有一堆堆的营养品,让我提着往病房里走去。 一进门,她就装的很乖巧,叔叔阿姨地叫得那叫个甜,我妈应该算是第一次见薛梅格,可她认为昨天那个送她来医院的女孩儿就是薛梅格,拉着小妮子的手不愿意松开就好像见了自己亲闺女似的。薛梅格纯纯的样子,确实让人很心动,掩盖了今天她这幅尊荣(哦,忘了说,这小妮子竟然还穿着人字拖!) 我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待得太久,怕露馅儿。可就在我下决心准备带着薛梅格离开的时候,邻床的大爷开口了,人家是冲着我说的:小伙子,昨天那个女孩儿怎么没来?你可不能朝三暮四的啊。 啊呃(⊙o⊙)… 我爸扭头看了那大爷一眼说:老王头,你糊涂了吧,这不是昨天送我们来的女孩儿吗?她叫薛梅格,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老王头也是心脑血管疾病,但病情比较严重,说起话来嘟嘟囔囔的,我爸转过头来对我说,别理他,他连自己是谁大概都忘了。 我尴尬地笑着,一边拉着薛梅格往外走一边说:我们还有点儿事,中午我买饭回来啊。 出了房门,薛梅格就拽着我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理她,大踏步地往外走着。 她的车是那种自动感应的,走到跟前一拉,门就开了,我一下把自己甩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薛梅格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我说:当兵的,你到底怎么了嘛。 我仍然闭着眼,无力地说:潘金莲昨天出现了。 薛梅格说:潘金莲?她搞你了吗?看你这一脸的疲惫,昨天是不是太累了。 我睁眼白了她一眼,又闭了眼说:她离开了那副画儿,并且依附了一个人身,昨天还帮着把我妈送到医院。可一早醒来,我爸我妈,都不知道这回事,一口咬定昨天是你送他们来的。 薛梅格竟然笑了,笑的都有点儿不像她,用脑袋轻轻地撞了撞方向盘说:如果你没有编故事的话,这潘金莲可真是个好女人。 你也学会夸人了? 不是,是女人的直觉,你想,你父母怎么会接受一个毫不相识的女人的帮助? 还你的直觉呢,脑子进水了吧,我妈突发脑溢血,是紧急情况好不好大姐! 她摇了摇头,我的直觉不会错的,她一定是变化成我的模样,或者后来修改了你父母的记忆,她晓得你是在和我拍拖。至于她为什么会有那个人身,我就想不通了! 我用食指按摩着太阳穴说:我也觉得蹊跷,如果正常的投胎或者什么,她不会具有你说的那些变化或者消除记忆的能力,而且白天根本无法联系上她,就是说她只能晚上现身,对吗? 好像是这样吧,薛梅格说完这半句话,天上就打起了响雷,不一会儿就降下了瓢泼大雨。一会儿就觉得这世界开始冰冷起来,她打开了车子的暖风和雨刷器,这狭小的车厢里顿时就暖和起来。她扭转头说,那么,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或者随便。 她也不再问,一轰油门,暗红色的宝马小跑就冲进了瓢泼的大雨地里。 第四十四章 我们在车上几乎坐了一天,除了中间给父母送了些饭食就一直坐在车上看雨。这不是因为我们浪漫,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也没心情去,也没有条件去,这瓢泼大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小了些,马路上早就流成了河(我国的基础设施真不敢恭维),公交站的人都无法上下,一些摊贩推着三轮车涉水而过,那最深的地方都没过了膝盖。有时候想想人生真是苦,而且不公平,有的人坐在车里吹着暖风,有些人不得不在这大雨里跋涉。我想起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是在极度压迫下的呐喊,可是在和平年代人们又甘于平庸,甘于不公,甘于相信命运。 看上去,车外的雨停了,薛梅格摇下车窗伸出手去,却发现淅淅沥沥地小雨还密密地下着。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钟。我问薛梅格:你想到哪里去吃饭?是时光恋人还是八郎茶社? 她想了一会儿说,还是去八郎茶社吧。由于是阴天,六点钟已经如同暗夜。我们到了八郎茶社的时候,门口显得非常冷清,可是并没有关张,想那德川八郎也不是指着这个茶社过活,开着玩的而已。 我们走进茶社,乍一看去,里面连一个人都没有,仔细看时,只有一对情侣窝在靠窗的一个沙发座儿里,安静地絮絮叨叨,桌子上摆着两被冒着热气儿的咖啡,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从窗户上望出去,窗外听着一辆老旧的桑塔纳轿车,玻璃贴了深色的防晒膜,看不清里面的人。我特种兵的职业嗅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暗藏玄机。 记得上次从老章那里得到消息,自从连环杀人案发生以来,就有警察在这附近埋伏。本来想我们的警察叔叔不会敬业到在这种大雨天还跑来蹲点,但据我的观察,看来上次的事情太大了,连着死了三个服务员。如果那对情侣和外面的桑塔纳真的是警察的暗哨,就说明那件案子仍然没有什么进展。这些想法,其实只是一扫而过,我和薛梅格在原来悬挂仕女图的地方落了座。 我对薛梅格说了一句想吃什么自己点的话,就埋头摆弄起手机来。不多一会儿,就有一位侍者走了过来,有一阵异香钻进了我的鼻孔,我只当是这侍者爱美罢了,也没有抬头看,薛梅格问我要吃什么,我随便说了句随便就继续玩手机。 那侍者却开口了,详细地介绍着今天的茶点和菜品。我听得声音有些熟悉不禁抬头来看,呀,潘金莲?薛梅格这时已经点完了菜,潘金莲看着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就转身朝后厨走去。 我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消失。薛梅格伸着我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怎么,看见美女走不动道儿了? 我咽了口唾沫说,没有,没有。 她就生气起来,撅着嘴怒视着我,我用下巴朝那幅新换的侍女图指了指意思是告诉她刚才的服务员就是潘金莲,她懂我的意思,就啊的一下,又捂住嘴,差点儿失声叫了出来。我扭头看了看那对情侣,他们听到薛梅格的这半声尖叫就偷眼观察,我一看那种动作和眼神就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条子无疑了。我的脑子在飞速地旋转着,按照我的思路做着分析。难道这些条子是盯上了潘金莲吗?难道她就是两起凶杀案的真凶?可是第一次杀那个怪物的时候,我们是在场的,她那时候还以仕女图为依附,淡淡的魂魄根本就无力杀人啊。可是,我的脑袋习惯性地有往复杂了想了一步,会不会出现这种可能:那幅仕女图本来就是挂在这间茶馆的,她当初来这里可能就是为了能够找到合适的肉身,而她在我面前现身就是引我到茶馆里来调查,并精心策划了一场夜间斗鬼的好戏,然后把线索往我身上引,之后,她就可以放心的为所欲为,直至找到自己合适的肉身。按照这个推理来说,她根本就不是因为我爸爸把她晒到阳光下而消失的,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么,太可怕了!一切的一切都将重新论证,包括薛梅格都要重新开始怀疑,是她第一次引我来到这个茶馆的,而且一切的诡异事件都从她开始。德川八郎在我心里这个最大的坏蛋,不知道此刻在做什么,他和薛梅格甚至潘金莲是否都是一伙的,这个无从知晓,如果把他们三个人联系起来,倒是在情节上也能够说得通。但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我的想法。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推理和揣测,并不是真理,一切还得看形势如何发展。如果我的推测是成立的,假如今天那几个警察真的要有所行动的话,那么受到伤害的将是这个几个可怜的警察,他们,怎么能是这些鬼物的对手呢? 这注定将是一个不平静的雨夜。 我抬眼看了一下薛梅格,她表现得非常惊慌,一副萌萌哒的表情。 我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时,一阵香风刮过,潘金莲端着茶点饭菜上来了,她一副职业装扮,干净而利落,微笑着款款而来。我看着她脸上也装出笑模样,但是内心却想,这个肉身身前难道就是这个茶馆的服务员,然后潘金莲将其杀害并鸠占鹊巢? 她走过来上菜的时候,我关掉了手机的声音,趁她不注意,无声地拍了一张照片。我的动作非常隐蔽而快速而且没有开闪光,没有开声音。 潘金莲将菜摆好后,妩媚地说一声:请慢用,就轻移莲步向后台走去。 我低头把这张照片给老章发了过去,并嘱咐他赶紧跟警方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前段时间被杀害的服务员之一。 等了好长时间也等不到回信,不久,却收到了潘金莲的短信:哥儿,怎么当着女朋友的面偷拍奴家呢? 靠!我这个脑子啊,还自以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这时,老章回复了:是,等着! 许是雨下得差不多了,外面天色虽黑却明亮,我收到短信的同时,茶社里又零零散散地走进两三桌客人。来这个茶馆吃茶的应该都是比较喜欢安静的人。只是其中有一桌一共三个人却穿得怪里怪气,全然是街边混混的感觉,他们一进来就嘻嘻哈哈,有说有笑,一副欠揍的表情。 潘金莲又出现了,先给其他的位子点餐,那三个人脑袋挤在一起,一边瞟着薛梅格一边做着猥亵的动作一边还叽叽喳喳地议论。大概潘金莲美好的身材让她们垂涎三尺了吧。突然,其中一个戴耳环的黄毛小子,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大叫道:哎,咋回事儿啊,看不起咱哥们儿是咋的?眼睛长到屁股上了?没看到是咱哥们儿先来的吗?哎,对,就是说你呢,赶紧过来! 潘金莲就走了过去,礼貌地说:先生有什么需要? 那黄毛依旧很气愤的样子:点菜不着急,先把这事儿说清楚,为什么怠慢咱哥们儿? 潘金莲依旧很礼貌,微微一躬道:各位小哥说笑了,咱们开店的哪里会怠慢客人,如果您能提出什么意见自然是极好的。 呦呵,还他娘的给我说的是甄嬛体呐?直接跟你说吧,爷们儿有的是钱,你们这儿都有什么服务? 潘金莲介绍得非常得体:这里是综合性商务会馆,餐饮、住宿、棋牌还有健身房等等服务,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帮您办理。 那黄毛有点儿不耐烦了,一把就拉了潘金莲坐在他的腿上,而且搂着她的肩膀让她仰面朝天,盯着她的酥胸哈喇子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现在对潘金莲有所怀疑,但是我天生长在骨子里的血性让我无法逃避眼前这件欺人太甚的事,况且潘金莲有恩于自己,怎么能够坐视不管呢?我呼啦一声站起来几步走到他们面前,向潘金莲伸出手一把把她拉起来藏在身后。那小黄毛抬起三角狗眼瞅了我半天,他大概能感觉出我身上的杀气,而且我宽阔的肩膀也给他造成了一种心理压力。 我扶着沙发背儿,俯下身子看着他说:兄弟,有什么问题吗? 那烂货在自己兄弟面前怕丢了面子,装出狠样儿来说:你他妈知道我是谁不? 我微笑着摇摇头,“难不成是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 那货恶狠狠地站了起来,龇着牙像一条看见老虎的小狗,头上的黄毛还一抖一抖的;“马勒戈壁,在c市,听说过西川的宝宝,东堡的蛋蛋,南大街的臭货吗?老子就是传说中的臭货!” 我又摇了摇头,目光却不再温和。因为我确实听说过这几个人,他们不仅是街头的小混混而且还有后台,整天里把早市搅得鸡飞狗跳,不是吃了鸡蛋灌饼不给钱,就是强收卖豆浆的保护费。老子早就看不惯这伙人渣了。 我知道这些货根本不值得打,只是一搭手握住了黄毛小子的小肩膀,一使劲儿,那货就尖叫起来。他那俩小弟根本就是怂蛋,愣在那里根本不来帮忙。 那黄毛在小摊小贩面前吆五喝六的,这时竟然疼得哭了,哇哇的,比我乡下表姐家的小外甥哭的都卖力,只是我那小外甥哭是因为没给他买奥利奥,这家伙哭是因为怂而已。 那俩小子赶紧就跑,却不是往外跑,而是往包厢里跑,这倒是个新鲜事儿。一边跑还一边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从小就最讨厌这种自己没什么本事还出来欺负人,挨了打就喊他哥哥来的鸟人。 第四十五章 随着那呼喊声,包厢里出来个精瘦的人,外貌乍一看上去倒还标志,长得就跟文章似的,干干净净的,还带着一顶长檐的运动帽,却穿了一件稍显邋遢的上衣。帽檐压得很低,半张脸都在阴影里,但犀利的目光却挡不住,似乎能看透人心。身后跟着三五个壮后生,刚才那两个跑进去的马仔,这时候神气活现的,那黄毛也不哭了,似乎是找着了靠山! 那精瘦小伙歪着脑袋研究了我半天,忽然就摘了帽子,额头上深深地有一道疤,那双目之间的凶光就掩不住地溢了出来! 艹,又一个刀疤脸!老子最恨刀疤脸。 这刀疤脸果然好身手,没有虚招和花把式,二话不说,一只拳头旋转着直愣愣朝着我胸口钻来!我把潘金莲从身后拉出,顺手推坐在沙发里。就侧身闪躲,可还是迟了些,我胸口中招,但却已经带住他的胳膊,双手一里一外就是一错,给了一般人以我的力道,早就断了。可这家伙确实有些功夫,二话不说上来就打的人是条咬人的狗,再加上我刚才轻敌迟了一步,并没有拿死他的关节。只见他,肘一弯就轻松化解了我的小擒拿,并顺势用肘向我面部击来!我连忙抬手推住他的肘击,不成想他左手并不消停,紧接着一计杀颈手斜刺里直冲我的颈部动脉! 好狠毒的杀人招式!一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取人性命,看来我必须下死手了。 我立刻滑步跳开,一记上勾拳佯装攻其下颚,右脚却下死力朝其裆部踢去,你小子不仁不义就别怪我让你断子绝孙! 不成想,他双膝一扣竟然夹住了我的右脚。尼玛,又是咏春拳!咏春拳什么都好,就这二字钳羊马最*,那动作就跟日本的青春美少女一样动人。但却非常实用,看他这几招无论拳、手、肘,步步归中,进攻的同时,却毫无空档,就算有空档也都被速度所弥补。确实是个棘手的家伙! 被这二字钳羊马夹住是绝对不能胡乱挣扎的,别说你挣不开就算你力大挣得开,你也早已失去战机,挨了拳头。我跟老镖师交过手,这一点早有准备,我脚腕一转轻松解脱,脚一落地就顺势反踩住他的脚面,左横肘就呼啸着朝他头部招呼过去! 击得他整个身体往后一踉跄,我不等他缓过神来,紧接着就是一个旋身后摆腿,呵呵,不好意思又中其右脸!他整个身子一矮就跪在了地上! 小子,咏春拳虽好可你的火候却还差点儿意思,我轻蔑朝他干吐了一口。 这时,潘金莲却大叫一声:哥儿小心,暗器! 只这一声,我虽未见有暗器飞来,却不敢怠慢一个后空翻的动作,一支飞镖贴着肚子飞过去!这飞镖绝不是最重要的后招,我感觉他的后招将会更加歹毒!所以,在快落地的时候,我双手反手撑地,腹肌用力,一个鲤鱼打挺就又立在当地! 可他并未给我半点喘息,一边朝我奔跑,一边从后腰掏出两把蝴蝶刀!这种刀是南拳中的常用器械,咏春拳里的八斩刀就和这个相似,但却不是正宗的咏春八斩刀。 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那两把刀交替着向我挥砍过来,我只好不断后撤······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击中他的肩膀,一直在暗中观察佯装情侣的警察突然开枪制止了他,并冲过来,一脚踏在他的枪伤处,大叫着不许动!(警察也够狠的。) 与此同时,门外冲进来好些个警察都举着枪朝后面的包厢里冲过去,一会儿就押着两个穿着风衣带着墨镜提着皮箱的大个子出来了。 这个时候章章这老小子也穿着便衣跑了进来,见了我说:怎么样,没事吧,你给我发个美女照片是什么意思? 妈妈的,老子我地下党似的给你发了图片,你个老小子根本就没看懂啊。 不是,这里有贩毒分子交易,我知道警方在这里蹲点儿,你发的图片我一眼就看出来是这个茶社。也没来得及详说,就让你等着。你没事吧。 没事?我当然没事了,差点儿让这小保镖给算计了,我踢了踢地下的飞镖,“看见了没?什么玩意儿,都什么年代了还跟我玩儿暗器!” 薛梅格也过来了,一头就要往我怀里扎,还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扭头看时,潘金莲已经不在这个大厅里了,心里一阵不安,而且今天晚上德川八郎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这其中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我抬头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虽然我没有分析出这帮条子在这里是盯着毒贩子交易,但是我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些自信的。 我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我隐约感觉到,今晚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我转头对池翔说,帮我照顾梅格,我有事得出去一下。 薛梅格急着说,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 我说,我用用你的车,你让老章送你回家吧! 说完我就出了门,门外大街上,雨越来越大了!我发动了宝马z4,感叹了一下这小妮子真有钱以后,就给了油门冲进了大雨里。大家似乎已经想到了,我要去追潘金莲!这么长时间了,我一定要调查清楚她的底细,从感情上我是不愿意看到她跟连环凶杀案有关的,她那么无私地帮助过我,而且我们在心灵上似乎有着一种莫可名状的默契。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渴望搞清楚真相! 可是我凭什么就认定她已经离开了八郎茶社呢,我不知道,直觉吧。直觉说不上有多可靠,但是在无奈的时候,直觉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我还试着给她打电话,电话照样是没人接。 我只好跟着自己的直觉走,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不知道为什么车里的灯一直亮着,我正奇怪呢,谁会开着车厢里的阅读灯开车呢?不管了,就它了跟着吧。 跟着跟着,就到了郊外,车子上了水泥路的村道,开始有一点儿弹跳的感觉,虽然宝马车的性能优越,但这种小型两座的小跑车其实就是有钱的女孩子们的玩具,在复杂路段的通过性并不好。我不敢跟得太紧,而且还关了远光灯,在黑暗的雨夜里非常考验驾驶员的视力。 开着开着,只顾跟前面的车,突然车子被卡住了,这倒霉催的,这小车看着好看,地盘却太低,看来前面已经无法开车了,这大几十万的车弄坏了,回去可没法跟薛梅格交代啊。 庆幸的是前面的出租车也停了,车内的阅读灯还是没有灭,但在这雨夜而且我离那辆出租车也还有一段距离,车内正在发生什么事情,根本就看不清楚。过了大概哟半个小时的时间,车门打开了。 一把伞先撑开来,车上下来一个女人,那黑色的雨伞遮盖了那女人一半的身子,但从下半身来看,她穿着的职业裙装以及那颀长的小腿,很有可能就是潘金莲了。那个打着雨伞的女人,直接下了那水泥村道,朝路边的荒地走去,她打着一把手电,灯光穿透力并不强,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光点。 这么晚,来这荒郊野外的干什么啊,那出租车司机也真够胆儿肥的,真敢往这里拉客,我坐在车里稍微地等了片刻,目的是不被她发现,那出租没有开走,司机也没有下车,车内的阅读灯却还亮着。 雨是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也没个谱。下车后,我很想点支烟,但转而一想随即就作罢了。我穿着一件带风帽的防水布秋装,虽然不能起到雨衣的效果,但至少不像纯棉衣服那样紧贴在身上。我下车后,把风帽带起来,又把插在小腿上的军刺反手袖在手里,缓缓地朝那辆亮着灯的出租车走过去。快要接近它的时候,大概就差个三五步的距离时,我隐约看到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地坐着一个人。 我不用蹑手蹑脚,因为雨声够大,我来到驾驶位置的车窗前时稍微观察了一下,并且我注意到车门的锁头是开启的,最后我还是谨慎地左右看了看,像做贼似的,发现没有问题后,我突然拉开车门,右手反手就逼在那司机的颈部,轻喝一声:动就杀了你! 那人脸色苍白、毫无反应。军刺仍然逼着他的颈部,左手放在了他的鼻孔下,我靠,没有呼吸?! 四十六章 竟然敢杀人!如果那女人真的是潘金莲,就太可怕了,我以为她不过是一息虚弱的魂儿罢了,没想到,我一直养在家里的是一头恶鬼! 那个白色的手电光仍然还看得到,但是却越来越远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我早就说过,我的胆子其实是非常小的,但恐惧却能够给我带来超乎寻常的力量。我定了定神,左手抚在胸口上压了压狂跳的心脏。忽地一下站起来,壮着胆子就朝那个遥远的白色光点追去!我没有手电,就是有也不敢开,我借着微弱的天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跋涉,我想狂奔,但是却身不由己。 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追得上鬼呢? 我现在恨死了自己,这辈子怎么总是跟凶杀案和鬼物打交道,而且作为一个男人总是凭直觉做事情,就好像身不由己似的。就如今天晚上一样,身不由己的心里就不安,身不由己地跟着这个出租车,身不由己跟着这个打伞的女人。作为一个理性的男人来说,不用分析就可以知道,我的好多判断根本就无根无据。我甚至感觉到我是让人牵着鼻子走,而那个牵着我鼻子的人就是我自己的灵魂! 那天夜里,我始终没有考虑自己一个凡人是否能够跟的上鬼的脚步,是否能够应付突如其来的变故,甚至,是否能够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我就是跟着自己的灵魂,不由自主地在泥泞里不停地跋涉,目标就是在前面飘忽不定的那一丁点儿光亮。 跟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那亮光竟凭空不见了。这也大概是预料当中的情节,她要是一直走,走一晚上,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我本能地抬一下手,表不是夜光的,掏手机的话在这雨地里也不太方便。就在这时,天空里一道闪电划过,随后是一声惊雷。短暂的光亮里,我看到一座庙宇就矗立眼前不远的地方。 这么远的郊外我也不是没有来过,就算是来过,也不会凭空在这野地里出现一座庙宇啊。聊斋里那些空花幻月的鬼冢在我脑海里如闪电般掠过。 闯吧,看看这鬼庙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所在! 走近,庙门洞开,四壁都插有火把,火光莹莹到像极了传说中的鬼火。断壁残垣、佛像残败,静的瘆人。但这庙宇的设置却与我们中原地区禅宗庙宇相似,虽然我对庙宇的建设并不了解多少,但一进门自然先是笑口常开的大肚子弥勒佛,暗淡的光线下,弥勒佛的笑也同样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弥勒佛背后竖着一个将军模样的泥塑,一身甲胄,双手合十,臂弯处横着一条说不上名字来的兵器,我一直都奇怪为什么寺庙里要有这样的塑像,佛不是讲清静的吗?佛不是讲隐忍的吗?佛不是慈悲的吗?这尊将军像难道不会给佛门清静之地带来一股肃杀之气么? 那将军塑像本是泥胎,早已破败,但一双巨目却炯炯有神地望着里面的大雄宝殿。 我看过这将军像后,准备转身朝里面继续走,想要继续寻找那个打着灯笼,哦不,是手电的诡异女子。忽听一声野兽的啸叫,我身子一矮,背后就有一只老虎扑将过去,一头撞倒了那座将军雕塑。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老虎!妈妈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那老虎一转身,钢鞭似的尾巴又抽了一下,那座本来已经非常可怜的雕塑就彻底坍塌了。 那虎往后一蹲,我知道它又要扑来了,亮出了手中的匕首,它果然又凌空扑来,我本来想效仿电影里,突然蹲下举起匕首,待那老虎从头顶飞过,顺势划开它的肚皮,可是我发现,那种“纯属虚构”的招式根本就用不上,人家老虎也是有准头的,怎么会平白无故让出肚皮让你去划呢?你看这只,人家扑过来,两只爪子直接就搭在了我肩上,带着助跑摁着我在湿滑的砖地上打了个刺溜光。滑行刚一停,血盆大口就毫不犹豫地朝我脑袋咬过来,我举腿抵住它的下颚,给它造成了一些阻力,但是,我怎么可能有老虎的力气大呢?那血盆大口一边滴着哈喇子,一边朝我的脸硬压过来,妈的,就跟要强奸我似的。 但它那爪子虽然有力却不似人手一样灵活,只是死死地摁着我的肩膀,我左右活动了一下,又趁着地面湿滑,竟然也有了活动的余地,眼看就要压下来了,我一拧身竟然挣脱了,连滚带爬的起了身,却又让老虎一巴掌给拍地上了。好我的老天爷哎,就算俺是特警出身,也不能拿只老虎来考验俺吧。 我没敢停留,一倒地就赶紧起身,可这大猫大概是把我当成了老鼠,我刚要起身,一巴掌又把我拍地上了。奶奶哎,俺这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总赶上这么好的事儿。 在让这大猫当玩具的过程当中,也许是出于本能,我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匕首,这次我索性躺在地上不起了,看它还有什么花样儿。那老虎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一步步走过来,先用爪子拨拉了我一下,我脸朝下没动,连着试探了好几次,我只是装死。大概它已经确认我死了,那血盆大口就再次张开准备活吞我。 就在此刻,我抓住时机,猛一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刀尖朝上竖着将匕首塞进了那老虎的口里,那老虎知道中计,越发愤怒了,但口被撑开,使不上劲儿,摇着脑袋发起狂来,在原地团团转了起来,坚硬的尾巴不时地抽到我,那疼真是钻心哪。那老虎怒道了极点,猛一发力,血盆大口就咬合了起来,只是我那军刺太锋利,直接穿透了它的上颚,从虎鼻子上刺了出来。 一看有门儿,我扑过去,抡起拳头就是一顿乱砸,那老虎嗷呜嗷呜地哀鸣了好长时间,竟然不动了,那目光里似乎还有不甘。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老虎嘴里取出匕首在它那湿滑的虎皮上擦了擦血迹,仍然反手袖了起来。 杀死老虎我再往进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一直到大雄宝殿殿前的院落,我才又一次惊呆了,那院落里有三四只老虎在雨里散步,似乎是早就在等着我呢!见我进来,都停住脚步,毫不犹豫地要向我扑来。 正在手足无措、不知进退的时候,一声振聋发聩的虎啸响彻整个雨夜,那三四只准备向我扑来的老虎都停住了脚步。 能那么大声儿叫唤的野兽得是什么样的野兽啊!祖宗啊,保佑我躲过此劫吧。那声虎啸过后,大殿里悠悠地迈出一只金眼白额大虫来,这是一只体态庞大的老虎!不似动物园里见到的那些,也不似现代丛林里的那些,刚才被我杀死的那只老虎在它面前就好像小猫咪一样,那巨大的身躯让人不禁想起了那个史前巨兽的时代长着一尺来长獠牙的剑齿虎,而且令人称奇的是,这虎看上去并不真实,周围泛着一层蓝幽幽的怪光,到有些电脑特技制作出来的感觉。 那老虎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它体型高大,趴着竟然和我站着也差不多高,一张虎脸就紧贴着我的脸!我没有动,真的,动也是白动,这种东西要想伤害你,你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我的恐惧到了极点,无奈我的表情却仍然是木讷的。这原本是因为恐惧而表现出来的木讷却常常被人们称作淡定。我的“淡定”似乎让眼前的巨虎心存忌惮,它恶狠狠地盯着我,不时张大嘴巴发出比低音炮还深沉的低哮,而且那巨大的鼻子不停地在嗅我,那鼻孔里空气进出的声音就好像是在拉风箱。 我正准备考虑它如果对我发起攻击时如何应对时,那虎却说了人话:韦——陀——天!韦——陀——天! 什么玩意儿?这家伙怎么会说人话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家伙竟然在我面前伏地而卧,似乎是在向我行礼。 什么意思? 这家伙对我的疑问不予理会,转身就朝大殿里走去了。那意思可能是要我跟着它。好吧,我就跟着你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于是我跟着进了大殿里,这里倒是还有些香火那佛祖法相倒还完整,慈眉善目得审视着宇宙众生。 佛像下面的蒲团上跪着一个人,双手合十,嘴唇一张一合默诵佛经,蒲团旁的地上放着一把黑伞。 那老虎围着她转了一圈,就老实地卧在她旁边,像一只庞大的小猫咪。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开眼来,站起转身面对我浅浅地微笑了一下。果然是潘金莲。 我刚要张嘴,金莲说:我知道哥儿有好多话想跟我说,而且也知道哥儿的疑虑,俗话讲口说无凭,只怕奴家的解释在哥儿那里也是苍白无力的罢,不如哥儿就随奴家而来,让你看个究竟! 她起身款款地打开那大殿的侧门,一条逼仄的砖石台阶就呈现在眼前,然后自顾自地就往上走。我也挪动脚步迈上那条逼仄的砖石台阶,等我上了台阶,那侧门就自动关了,想必是那老虎所为。陡峭的台阶让我感觉非常气闷,但越往上走空气就清爽起来,登上台阶顶部,原来是一个天台。 这时,雨住了,天空如洗。 我说:潘金莲,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你带我上这天台来究竟要让我看什么? 潘金莲忧郁地说,原来哥儿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奴家的,是吗? 我倒是情愿相信你,我还因为那仕女画被暴晒在阳光下,以为你早已魂飞魄散,而为你伤心难过呢。可是,你突然就变了样子。还有,是你所谓的“消失”后,八郎茶社才发生的连环杀人案,这又如何解释?最可恨的是,你刚才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出租车司机? 潘金莲突然愤怒地吼道:我没有杀人!我从来就没有杀人! 那这一切该如何解释!?我目光严厉地逼问她。 你说的是这些个臭皮囊吗?哥儿,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几起凶杀案中,根本就没有死人,八郎茶社里的服务员中,根本就没有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不是人?难不成是鬼吗? 不,他们连鬼都不如,他们根本就是一具具行尸走肉!是德川八郎制造出来的没有灵魂的一堆臭肉而已。奴家原本是循着那些皮囊而去的,却发现那些皮囊里藏着的是一些经过炼制的恶灵。根本无法附身,这些你应该是知道的,那夜,那个穿着蓝色旗袍的服务员,不是在你们熟睡时走进了你们的房间,然后还与你们进行了一场恶斗吗? 听她说到这里,我不仅想起了八郎茶社斗恶鬼的事,还想起了另一件事,是那场战斗,在一个类似于煤矿井下的地下鬼域,整车的女人头、刀疤脸、赵精一!还有那成百上千的克隆人。对了,还有我第一次去八郎茶社跟他比武时,那训练馆墙上的巨幅美女画像竟然在被撞击后发出一声惨叫!这一连串的事件一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看起来,连环杀人案越来越明朗化了。 想到这里,我定了定神说:“那么,你这个宿主,还有那个没有呼吸的出租车司机,都是没有灵魂的皮囊喽?” 是的,潘金莲抢答道,又继续说:“这两具说实话都是残次品,根本不能用来当作那些恶灵的宿主,不信你看!”说着,她撩起脸前的长发来,我靠,那脸竟然开始腐烂,粘稠的脓血像琥珀一样正在往下滴。真他妈的恶心啊。 她放下长发,低下了头,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哥儿,这具躯体的缺点就在这里,入住的灵魂不能阻止这烂肉的腐化,只能简单地控制它的行动。所以,我每晚都要来这里,让这只虎灵帮我舔舐,你可能想象不到,这只虎灵的唾液有一种奇效可以延缓皮肉的腐烂,而我,必须给它食物作为交换的条件。” 食物?它吃什么? 灵魂,每天晚上我都得到这里来,给它喂食!哦,对了,哥儿,我没有伤害人的灵魂,也没有伤害那些新死的人魂,我每日从八郎茶社里带出一个被恶灵附身的皮囊来,当然是骗出来的,那虎专门喜欢吃那恶灵。 那金莲姐姐,为什么要费劲巴拉的维持这一具肮脏的躯体呢?你在仕女画儿里过得不好吗? 哥儿有所不知啊,我的魂魄越来越虚弱了,那画儿根本无法保持我精魄不散,说白了,金莲也是一只鬼呀,如果在那样下去,不等鬼差来捉就会魂飞魄散的。 那这样说来,八郎茶社的连环杀人案就是你制造的了。 金莲刚开始并未考虑太多的人间律法,就与虎灵一起吸食了恶灵,却把那皮囊扔在店里,后来,才发现是个大麻烦,就多了个心眼儿,每次都把那皮囊带到这里来。你看,这里本就是一个乱坟岗,而且层层叠叠,历朝历代都是乱坟岗。 听了这么传奇的一段说法,真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这时,那虎灵顺着台阶爬了上来,围着潘金莲左转了三圈右转了三圈,然后俯下头来,伸出血红的舌头开始舔舐潘金莲脸上的脓血,然后吧唧吧唧的吃的还挺香。 我的胃里就是一阵翻滚,忍都没忍住噗啊一声吐了个干净。 第九十七章 不一会儿,那大老虎就吧唧着嘴,很满意地走了。此时,天已经放晴,而且已经都快天亮了。潘金莲婷婷地立在那里,还是那样的楚楚动人。当然,我说的是她的灵魂,这具皮囊我真的还心存畏惧,那虎灵舔舐脓血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我说: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 潘金莲说:哥儿快走吧,不然天一亮,这乱坟岗的景象却不好看。 我们先后下到大殿里来,潘金莲说时间不早了,就让虎灵送我一程吧。然后,潘金莲附着老虎的耳朵,嘱咐了几句。那虎灵就乖乖地伏下身子,我一爬上去,那老虎又是大啸一声,腾空一跃就出了寺院,在泥泞的乱坟岗里狂奔,天越来越亮了,我似乎看到那些像烟一样的鬼魂,溜溜达达地就往坟里钻,这大概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吧,晚上出来遛弯,白天躲在坟里睡大觉。 那虎灵把我送到宝马z4的旁边向我一点头就朝寺庙的方向狂奔而去。 ······ 我开着薛梅格的宝马车,回到市区,先找了一家洗车店把车洗了一遍,然后又开上车去薛梅格的楼下等她,我看了下时间大概是早上7点半的样子。她家楼下那个所谓的名牌小笼包也已经开摊儿了,一股股的热气冒出来,让浑身湿透的我顿时感觉彻骨的冰冷。 我走过去,吆喝一声:老板,两笼包子,一大碗馄饨!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盘算着待会儿一定找个酒店好好的来个泡泡浴,换一身干爽的衣服,然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母亲还在医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这牵肠挂肚的也实在不好受。 吃完早点,我就给薛梅格打电话,说车已经给她开回来了,让她下楼来取钥匙。小妮子腻腻歪歪的大概还没起床,我只好准备给她送上楼去。她在c市是独自住这一套小公寓的,父母在外地做生意,梅镇只有一个奶奶。要不然,我才不会上楼去见她的父母家人呢,况且我跟薛梅格的关系还比较模糊,见了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尴尬得要死。 我给她打包了一屉小笼包又买了一杯豆浆,就去上楼找她,这地址我当然是知道的,但却是第一次来,心里竟然有点儿莫名的忐忑。门铃早就坏掉拆了,我敲了半天门也每个动静。心想这小妮子可真够懒的,难道不怕上班迟到? 正想着的时候,门开了,小妮子衣衫不整、眼神迷离出现在门口,开了门也不跟我打招呼,一边揉眼一边就往卫生间去了。我踱进门来,把早点和车钥匙放在茶几上,就坐在沙发上发呆。潮湿的身上越来越难受,想洗个澡的*也越来越强烈起来。 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她从厕所出来,就冲着厕所喊了一声:哎,怎么还没好?她在厕所咬着牙刷嘟囔了一句,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困意突然袭来,虽然也知道在人家女孩子家里睡觉不太好,但实在困得不行,不知不觉中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感觉都能听到自己的打鼾声。 慢慢地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梦境又悄悄地爬了上来。 火车站的站台上,我穿着一身光秃秃的冬季作训服,一双黑色的棉布鞋,背着五花大绑的背包,登上了南下的火车。那个场景我从前出现过很多次,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因为在那种场景下,特别希望有一个人能去送自己,然后演绎一段“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的凄美爱情,但每次做梦都让我非常失望,站在站台下向我招手的永远只有自己的父母,我带着遗憾掠过高山,掠过麦田一直开到那个到处喊着1234的军营里。 但这次真的不一样,火车即将开动的那一刻,我一阵恍惚,似乎真的听到有人在叫我。池——翔——! 那声音还带着回声,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油然而生,我循声望去,强烈的阳光从摇曳着的梧桐叶的缝隙里射下来,五彩斑斓地闪烁着,让人感到眩晕,逆光看过去强光刺激着双眼看不清对方的模样,那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池——翔—— 贺天蓉!?她披着一身耀眼的阳光向我的方向奔跑过来,距离只有不到一丈,可我感觉她跑了好长时间,似乎是让我欣赏她优雅的姿态,淡粉色的风衣向后飘着,变得越来越淡,栗色的发飘散开来,搅动着浓稠的阳光。我定了定神,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朝我跑过来,她依然站在梧桐树下,叉着腰嗔怒到,想什么呢?喊你怎么不应声?然后,她调皮地用双手卷成喇叭状,一字一句人为地制造着回声:池——翔——,翔,翔,翔,……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喊:哎,哎,哎,哎,哎…… 她又喊:周-末-爬-山-你-去-吗-吗,吗,吗,吗,吗…… 一声汽笛将尖锐的阳光叫得更加耀眼,我用手遮挡着,定睛看时,根本就没有什么梧桐树,也没有贺天蓉,那不过是我的幻想。 我非常生气,连梦里都不给我任何机会,难道她是铁石心肠吗,难道她就感受不到我对她的好?我甚至在心里破口大骂,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鬼物!你这不解风情的妖孽! 我被自己的愤怒胀醒,心里满是空落落的哀伤。醒后,我为自己那不知所谓的愤怒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也许在我希望和她演绎“汽笛一声肠已断”的时候,她,已经惨遭毒手。 我的意识恢复了好长时间,发现自己的身上盖了一条薄被,上面还有可爱的大嘴猴图案,被子散发着女孩子特有的馨香,茶几上一杯琥珀色透明的香茶冒着白色的热气。这温暖来自薛梅格,一个靠相亲这种传统方式认识的女孩儿,一个曾经被我怀疑过的女孩儿。 她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宽松舒适的长袖t恤,扎了利索的马尾。她柔声道:醒了?怎么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啊,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嘿嘿地笑着说:去打虎了!哎,你穿成这样,不去上班吗? 她这时却少了平日里的乖张,轻轻绕过茶几,坐在我腿边很贤惠地说:不想去了,今天陪你吧。 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像在冰冷的煤矿井下点了一把柴火,立即升腾起的暖意,熏得我眼泪直流。 薛梅格把手放在我的腿上,温柔地说: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 这小妮子,怎么学会专门往人家心上捅刀子,我做梦梦的是别的女人,你对我这么好干啥呀。你这小蹄子,咋这么贴心呢?在很多情况下,人流眼泪并不是因为大喜大悲,而是因为复杂矛盾的心情,某位戏剧界的泰斗不是曾经曰过吗:任何戏剧只要有了冲突才会有看头。其实,生活中的戏剧冲突无处不在。 我就是在这种复杂的心理下,忍不住泪流满面的。 我对薛梅格真正有感觉其实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很简单,因为她那次让我感觉到了幸福。我们手挽手从她家里出来,就去了医院,母亲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口吃的毛病也减缓了些,见了薛梅格也不像以前那样客气,一切都显得非常自然,我们随意地聊着天,薛梅格剥开一个橘子,让了这个让那个就像一家人一样。 只有邻床的大爷,还执着地对我说,找对象可不能三心二意啊,那晚的姑娘怎么就不见了?大家都当他是糊涂,并没有认真,我呢,也只啊啊地应着他。 第九十八章母大爷临终遗言 就在其乐融融的时候,一个震天价响的手机铃声冲破了氤氲着的温暖气息。这铃声是邻床大爷的本家侄子的,是那种几十块钱的国产山寨老人机,铃声超劲爆,通话质量超一流,打电话就跟90年代的大哥大似的,俯仰之间,移动着寻找信号。邻床大爷的这个侄子在家务农,本来家里活儿挺多,却无奈这大爷无儿无女,答应着给人家一笔可观的陪侍费才到城里来伺候他。 看着电话打的昏天黑地的,似乎还真的挺忙。在本来就拥挤的病房里走来走去,把电话挂了后,就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个橘子,问:大哥,咋啦这是,家里有啥过不去的坎儿了? 那大哥边说还边带着哭腔:我说不来偏让我来,这下可好,俺家的牛羊全被豹子咬死了! 我奇怪地问:什么玩意儿?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怎么不报警呢! 他一拍大腿,不满地说:你们这些城里的娃娃,真是有享不尽的福啊。什么动物园里的,那是山上的野豹子,厉害着呢! 我哦了一声,跟他说,这人满为患的年月,那些野物可是真是不多见了呢,不过我听我一个在山里住的同学说,他们那里倒是有那种土豹子,像狗那么大,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啥呀!俺们外疙(山西话“那儿”)都是金钱豹,那皮子油亮油亮的就像是抹了油。一口就能咬断牛的喉咙,还不讲究,吃不完就扔得到处都是,你说那个心疼啊! 我又递给他一支烟,意思是叫他到走廊上连谝带抽。他也正心中郁闷,嘱咐了我爸和薛梅格帮忙瞭着点儿他大爷,就随我来到了走廊上。 聊着聊着,我知道他姓母(好奇怪的姓),在盂县的大山里住,那个地方是一个古村落,像布达拉宫一样层层叠叠地依山而建,那村里的年轻人都借着外出打工的借口在外面讨生活,村里只住着七八个老人。当然了,还有他。他是四十岁以下,唯一一个不愿意离开故土的年轻人。不是他不愿意离开,而是他没办法离开。 我问到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的时候,他就把我给的烟给捻灭了,一边抱怨这烟太淡一边从裤子兜里掏出自种的烟丝来卷。他抽卷烟的时候有个特点,一边抽一边扑扑地吐吃到嘴里的烟丝,而且烟熏火燎的,连我这多年的老烟枪也呛得受不了。 他说,这才过瘾嘛!然后就说他不能离开故土的真正原因是他是一个神汉。不是那种外出骗钱的神汉,而是担负着守卫一方水土的那种神汉。这一特殊的职业使得他不得不留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 我说,如果你要是离开了会怎样? 他乜斜着眼睛(多半被旱烟呛的)看着我嘿嘿了两声,说:那么大的山!就七八个老人,你说靠什么活? 我说,靠种地,要不就是打猎! 他轻蔑地摇了摇头说:那么大的山,谁说了算啊?谁说了算就得靠谁活。 我看他半天说不到正题儿上,就说,难不成靠鬼活! 他就沉默了,只能听到抽旱烟吧嗒吧嗒的声音。 我看他这个样子,就追问了一句:难不成真的靠鬼活啊? 他说,我们那里没有什么高深的道法,也不信什么耶稣、释迦摩尼,俺们外疙主宰一切的就是山神爷,山神爷让你活,你就活,让你死你就死。当然遇上事情也是有条件可以讲的,这个时候就靠我这样的人来跟山神爷沟通。 哦,原来你还担负着这么沉重的使命呢! 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有希望走出大山了,年轻人全走了,没人接我的班。 我觉得他说的这些都挺新鲜的,就讪讪地说:母大哥,啥时候有机会咱也去您那儿感受一下大自然?这城市里都快把人憋死了。 他圪蹴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苦笑,俺外疙有啥好转悠的,又不是啥旅游胜地。不过,空气是没得说呐,都是纯氧,一口一口的那叫个甜。 正聊着呢,护士突然在楼道里吼了一嗓子:谁是母的家属! 这小护士大概是急了,难道这家属还分公母不成。这这句不伦不类的话,这位大哥却听懂了,也照样一嗓子捅了过去,我,我是母的······哦,不,俺大爷咋啦? 那护士,大概真的急了,只会说快,快,快! 一看这架势,就感觉不妙,大概这母大爷真的是不行了,这母大哥一个箭步就冲回了病房,我也紧跟其后。一进门,那临床的母大爷已经开始急促的喘气了,医生护士来来回回地穿梭,就跟走城门儿似的。我妈这几天有也差不多能下地了,我悄悄地告诉我爸和薛梅格,让他们搀着她出去转转,我妈本来也是病人,万一这临床的大爷死在病房里确实不太吉利。 我爸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仅不信鬼神,连一般的民俗都不讲究。一涉及这个问题,就梗着脖子跟我妈大吵大闹,好像他那信仰比我们娘儿俩还亲。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打针吃药都不管用,我妈就想起老人传下来的法子,用一个蓝花瓷小碗装满了小米,然后蒙上一块红布,倒过来在我的脸上一边念叨一边绕圈。我爸正好回来,看见我妈正在搞封建迷信,一把就夺了那碗,小米撒了一炕。为此,我爸妈大动干戈。后来,我爸的唯物主义信仰发展成一种偏执,甚至过年过节搞点儿供果,贴个门神也不允许。至于鬼神之说,他不是不相信是根本就不信!(好像一个意思哈) 他在这件事情上强硬了一辈子,直到最近才跟我说,儿子,爸爸一辈子不信邪,临老了,还是不信。但我信命。一辈子过来了,在学校,在单位啥也要争个第一,可是人强命不强,这一辈子都快过去了,啥也见过了,这不是命吗。 所以,我对我爸六十多年来的感悟总结了一句话:信命不信邪! 书归正传。这个时候病房里,黑白无常正在要人命呢。这母大哥本来也不是母大爷的至亲,到了这个份儿上,也没有哭天抢地啥的,只是木木地站在那里看着医生护士那么忙活。 看他这样,我凑过去小声说:母大哥,你不是神汉吗?就这么眼睁睁的干看着没办法? 他紧紧地抿着嘴,摇了摇头才说:我没办法,这里的神我沟通不上。 这时,那母大爷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看样子就要咽气的样子,心电图的波纹也都快要拉直了。这时他突然指着我,从嘴里努力地说出一句话来:别,别,别三心二意的!说完就咽了气。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这里了,哎,我说你这老大爷,临死也不说个自己的心愿,倒是对我这个陌路人这么关心,这啥意思啊! 我又转向母大哥:这啥意思啊! 这姓母的大哥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就去忙活着死人的事情了。 那母大爷死后,我要求院方给我妈换了一个房间,并且包了一整间。我爸尽管脾气比较倔,但那种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的场景实在是让人心里膈应的慌,也就同意了。至于那个姓母的大哥,只是聊了那么一次,也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过了一段时间也就忘了。 我妈这次住院留给我的印象最深的就只有母大爷临死前那最后一句话,也留给了我无尽的疑惑,也许这个谜我到死都不会解开了,也许就根本是老糊涂的人临死前无中生有的胡说八道吧。 至于薛梅格,我之前倒是跟她说过潘金莲送我妈到医院的事,但我又担心女人多疑的本性,就准备去向她解释一回,要是放在以前我是不会那样做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在她那里找到了幸福的感觉。我很珍惜她,现在。 第九十九章遭遇爱情 这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以没对薛梅格这么上心的时候,哥们儿的态度自然是“爱咋咋地”,可现在却成了牵肠挂肚,她的一颦一笑似乎都牵动着你的脑电波。而且我坚定地认为一个女人是不会平白无故地对自己潜在的情敌视而不见、心平气和的,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她就是不爱我。 于是,我给她打电话,说在“时光恋人”等你。 然后,我就跑遍了大街小巷去给薛梅格买礼物。买了以后,就骑着我的摩托车到“时光恋人”餐馆去等她。没想到,这小丫头倒比我先到,不过想想也是,这又不是在北京,宝马车自然要比摩托车快。 我们坐定后,照例给她点了一份冰糖芦荟,然后就一直看着她傻笑。 她看出我的异样来,拿调羹指着我问,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说,我说当然没有,但是就怕你那么想。 我这人从来木讷,今天却扭扭捏捏的,藏在屁股后面的礼物各的我腰疼,只好拿出来精心准备的礼物。 我看到她见到这个礼物脸上洋溢着的惊喜表情,我就很满足了。我不停地催促她,快打开看看,快,打开。 她就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地剥去包装纸,我精心选择的礼物就呈现在了她的面前,那是一个音乐盒儿,上面还站了个会唱歌的小人儿。 没想到她看到我的礼物竟然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花枝乱颤的,最后都笑得没声儿了。 我尴尬地说,你咋了么到底? 她捂着肚子缓了缓,两只手举着下巴,大眼睛瞪着我纯纯地问:当兵的,你在哪儿买的? 我嗫诺着说:在,在一中旁边的精品屋啊。 嗬嗬嗬嗬,哈哈哈。她又笑得没了音儿。我只怕她笑岔了气,这小妮子,我买个礼物送你,有这么好笑吗?我又问:咋了么,不喜欢? 她就又纯纯地看着我,眨了眨眼,咬牙切齿地说:反正我挺喜欢! 我听后心情大好,这不就对了嘛,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后来,我才知道我送的礼物有多么傻逼,都快奔三张了,还跑到中学门口去买这些滴滴答答的小玩意儿,怪不得售货员卖得那么不情愿呢。就好像狗剩子当年送给她媳妇那十八块五的24k纯金项链那么傻逼。 不过薛梅格说喜欢,大概是真喜欢吧,只要人喜欢,就一切都喜欢了,只要是哥们儿送的,这小妮子就无条件的喜欢得不得了。 也许,这就叫爱情吧。 我们从时光恋人出来后,她就挽着我的胳膊,头歪在我的肩头,像一对甜蜜的恋人一般,我们本来就是甜蜜恋人嘛,如假包换! 出来后,我让她把宝马z4存到一个停车场,就骑着摩托车载着薛梅格满大街地招摇撞市,唯恐别人不知道我找了个这么靓的女朋友。 可是我们这个小城市根本不够逛的,就往郊区开。不知不觉竟然开到了一个两边都是金黄色麦浪的乡村公路上,那风景真是没治了,拿着我的山寨手机,对着薛梅格一顿狂拍。薛梅格灰常具有模特的潜质,各种妩媚各种纯,我那个500万像素的山寨手机都拍出了大片儿的效果,发誓回去后一定要发在汽车之家上的《媳妇当车模》。 拍完了,我说,老婆,咱现在去哪儿? 她很诗意的说,就让我们随风而去吧。 听到老婆大人这么说,我就把摩托车开到风驰电掣的,让她感受随风而去的感觉。跑了不到六十公里的时候,我的摩托车竟然熄了火,逐渐慢了下来,我捣鼓了半天也没找到原因。我们只好下来推着车,往前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下子就没了随风而去的兴致,这娇嫩嫩的俺媳妇走了没几步就喊着脚疼,我没办法只好让她坐到摩托车上,我推着车走,奶奶的这乡村路还是个缓上坡。不过缓上坡又咋的,咱爷们儿是特警队出身,就当是搞了个长途拉练! 可是这么总推着也不是个办法啊,总得找个铺子修理才是啊。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路边的修车摊儿。摊主修着,我和薛梅格就坐在旁边喝水。薛梅格说到底还是大家庭出身,喝不惯这铺子暖壶里的水,说不知道是有啥味儿。我就问这修车的老板说,这里有没有矿泉水,没想到竟然还真有,当然了,我不是说矿泉水是啥的稀罕物件,只是没想到这修车棚里的矿泉水是啥味儿。他也没多说,竟然从工具箱里掏出两瓶直接扔了过来。我双手一只一瓶儿接住,递给薛梅格一瓶儿。 那修车的哥们儿看着我,嘿嘿了两声恭维我说,兄弟好身手啊,当过兵? 我没有回答他,先灌了一口矿泉水后,揶揄地说;你这儿不是黑店吧?我怎么看你捣鼓半天也每个谱儿啊,会修车吗? 他哈哈一笑,打趣儿地对我说:修不好还修不坏吗? 我心想,这哥们儿倒是挺幽默的,只可惜······ 话音未落,薛梅格一下子就歪倒在我肩膀上,我扑啊一声吐了口中的矿泉水,冷冷道:果然是黑店! 不知什么时候,那黑店里又出来几个穿工装的人,手里都握着大扳手,虎视眈眈地围拢过来!那个修车的小子,吐掉嘴里的烟头,悻悻地说,看来小哥儿还真有两下子啊,嘴里含着水,还能说话。 我刚才其实已经喝进去一些“矿泉水”了,只是担心我晕倒后,薛梅格的处境就用意志力强撑着不倒下,这个在当年特警队的时候也是一种训练,意志力和药物的对抗。 我之所以坐着没动是因为我正在跟体内的药物进行对抗,尽管刚才那些迷药并没有多少,但是这药力却是不可小觑的,不多一会儿,我就感觉身体微微发热,身上有汗水浸出,妥了,药力都让我排出来了。剩下的哥们儿可就不客气,哼哼,就这么几个鸟人,也敢跟爷爷交手! 只是爷们儿怕伤了你们,我半低着头,抬着眼看着围拢过来的这几个家伙(显得眼窝深,样子比较狠)。我说:兄弟,咱们元日无怨今日无仇,哥们儿就是一个修车的,干嘛这么兴师动众? 这些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我刚才并没有被药翻,这一点让他们有所顾忌,看出来我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那修车的小子说:大哥,别怪兄弟们无情啊,实在是我们老大看上了你的马子。我们都是混饭吃的,希望大哥别为难兄弟们啊。 我一听就火了,艹你妈的,光天化日之下,就做这等下三滥的勾当,幸亏遇上了爷爷,要是给了别人岂不是早让你们得手了? 想干坏事儿也得看看爷爷是谁,就凭你们几个? 这些家伙尽管嘴上软,可看样子是志在必得啊,以为有几个人就了不得了?今天就让你们领略一下什么叫血染的风采! 我把薛梅格平放在我们坐着的长凳儿上,站了起来,握了握拳头,噶喇喇乱响。一伸手就把那领头的小子拽了过来,周围的马仔看这阵势,就往后一躲,我带着凶光又扫视一周,那些人围着的圈儿就又扩大了一层。然后目光落在眼前的这个小可怜儿脸上,这家伙看起来真的是不经打,别让我三拳两脚就往生极乐了吧。我把举起的右拳变成了巴掌,照着这小子的脑袋就是一顿狂拍! 那几个怂货果然是怂货,压根就没敢近身。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薛梅格的声音:当兵的,手下留情!是我跟你闹着玩的。 第一百章收音机里的鬼声音 我只好慢条斯理地停了手,放手前还使劲儿捏了那小子一下,疼的他大叫了一声。然后对表情平淡地对薛梅格说:这个好玩吗,就他们几个吃得住我三拳两脚吗?你刚才要再不喊停,这家伙就让我拍扁了。 我那摩托车只是被扎破了车胎,说话的间隙,不一会儿就修好了。薛梅格嘟着嘴不敢吭声,很乖地走过来坐在我的摩托车后座上,小手扶着我的腰,回头朝那几个伙计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载着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骑得也不快,她下巴枕在我的肩头假寐,小手却在我腹部来回地游走,似乎是无声地向我道歉。其实,我没有怪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儿,偶尔调皮捣蛋一下也是很有情趣的。 而我脑子里现在想的却是另外一层意思。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闹剧而已,以后万一遇到真正的危险,我能够保护好她吗?而且,我现在越来越发现,我是一个很容易遇到危险的人。她跟了我会幸福吗? 我本来是想等贺天蓉的告一段落,再开始新的感情。但是这缘分却来得那么突然,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拒绝谈恋爱,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能不能担负起这个责任。而现在却毫无征兆地坠入了爱河,我身后这个轻飘飘的小姑娘,虽然有时候比较捣蛋但还是很心疼人的,我发誓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们回了市区,到了她家楼下停好摩托车。她就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说我得去医院照顾我妈,她也不吭声撅着嘴拉着我的手死活不放。这小妮子,还以为我没原谅她呢。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梅格,没事的,我只是想到将来真的遇到危险,我在不在你身边,能不能很好的保护你。 她突然就把我拦腰抱住,嗤嗤地哭了起来。我说走吧,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吧。 她很重地点点头,就破涕为笑了。 之后我们一起去了医院,我妈看上去渐渐地好了起来,我们到了医院的时候,她正站在地上来回地锻炼行走。这心脑血管疾病真是个讨厌的病症,轻则瘫痪重则要命,幸亏妈妈这次送来的还算及时,治疗也比较有效,只是走路不像以前那么利索了。 这时,我心里就很重。我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没权没势的,从小被惯坏了,在家里从来都是油瓶子倒了也不扶的主儿。妈妈这次发病,又无形中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这个时候,我真想娶一个能洗能涮、勤劳朴实的媳妇儿,只有这样才能帮我担负起家庭的重任。可真那样的话,我得问问自己的良心,我爱她吗?你娶了人家又不对人家负责,难道只是要人家给你当牛做马吗?看着眼前这个娇滴滴的薛梅格,心里就有点儿乱。 老早的一部农村片儿的主题曲唱的好:生活,是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呀······ 书归正传。 爸妈都没有看出我的心思,他们心情好像不错,说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还说实在受不了医院的这个味儿,老抱怨说,这里根本就不是“好人”呆的地方。 我劝他们多住些日子,再观察观察。我妈死活不想再住下去了,说在这里好人也要给憋出病来。我只好妥协说,再多住两三天一定过来接她。她就高兴起来,说这里没事了,赶紧陪小薛出去玩吧。 她这一撵到让我的心情也好些了,不管今后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儿,至少现在是快乐的。 我和薛梅格从医院出来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就准备去找张素真,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他商量一下。最重要的还是要为打开鬼门的事情做些准备。本来想叫章章一起去的,无奈我答应张素真替他保守秘密。只是薛梅格在c市是独身一人,我们现在又确定了恋爱关系,不带着她吧实在是找不出理由,只好带着了,只是到时候别漏了陷儿就行,至于他那双复眼,要是漏出来我还怕吓着薛梅格呢。必要的时候,让她回避一下。 打定主意以后,我就给小张打了个电话,这小子晚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说直接去他家里找他,我和薛梅格就开着她的宝马z4去他家找他。 可路上却遇到了晚高峰,哎呀妈呀,那个堵啊,快赶上首都北京了!我这个闹心啊,广播里交通台的一对儿美女帅哥为了缓解当前剑拔弩张地气氛,正撺掇大家做游戏,用各种方言来说“爸爸去哪儿?”,然后用微信发过去,这真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但也不是没人玩,一会儿就汇集了各种奇葩方言,其实这些都是人家玩儿剩下的,不过在这种堵车堵心的时刻,也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娱乐方式。只是那些车友们说方言的口气各种嗲各种浪,真是难于忍受。 我就不再这里一一列举了,以免让各位看官看着不舒服。我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等着,手闲的没事儿,就开始玩收音机。现在这个时段,那些广播台的节目真是五花八门,有聊吃聊喝的,有卖壮阳药的,有专家现场解答不孕不育症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拧着拧着,调到一个没有电台的波段,传来一阵阵兹兹的电流声,之后却隐约听到一句骇人的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妈的,这啥呀?刚才听得不是很清楚,我又仔细调了调波段,这次电流声明显减弱,那个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这不是那刚死的母大爷的声音吗?怎么这么瘆人!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浑浊,就是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薛梅格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好像被吓坏了,那天那个母大爷咽气的时候,她也在场,她当时就长大了嘴巴吓得要死。我赶紧就关掉了收音机,坐在那里愣神儿!我不知道那个母大爷为什么临死前要跟我说那些话,你说我这么纯洁的小伙子,28岁了还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处男之身,你个老鬼为啥要缠着我呢? 滴滴滴滴,一阵强烈的鸣笛声惊醒了我和薛梅格,路开了,后面的车非常愤怒地按着喇叭。我启动了车子,开始向张素真家驶去。到时候可以问问他,也许他能够把那个母大爷叫出来,问问那家伙到底啥意思啊。我跟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干嘛不去阴间投胎去,瞎溜达啥呀! 我一边咒骂一边开车,车依旧还是比较多,只不过堵得没那么死而已,走走停停地让人更加心烦,以我这种身高来说,开这种小车本来就不宽敞,不光堵车又遇上母大爷这老鬼纠缠,我脾气本身就比较暴躁,一直狂摁喇叭。薛梅格把她的小手轻轻地盖在我的大手上,对我摇了摇头,叫我不要着急。 我怎么才能不着急啊,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大爷的,老子遵纪守法,不嫖不赌,你们这些脏玩意儿为啥来跟俺过不去。再不滚蛋,老子让你灰飞烟灭! 没想到刚刚关了的收音机又自动开启,自动调到了刚才那个波段,随之,又传来了那老鬼的声音:好好开车,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我骂一句,瞅了个空档,猛一打方向盘直接冲进了下行道,逆行狂奔起来!薛梅格啊地叫了一声,我右手握住她的小手,单手操控着方向盘,猛踩油门朝前窜了出去。 不一会儿我就搞乱了交通,对面车辆雪白的大灯伴随着吱哇乱叫的鸣笛,表达着对我罄竹难书的愤怒! 可是收音机里的声音却大了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我狠骂一声,*的,老子非宰了你这老鬼! 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竟然开了两个半小时才到了目的地。幸亏路上没有遇到交警,要不然肯定要吊销驾照的。我回头看了看薛梅格,说:梅格,今天违章的罚款我来交。 薛梅格被刚才的事情已经惊得不会说话了,瞪着大眼睛看着我直摇头。 第四十章维次理论 我说:别耍死狗,蹲下,抱着头。那男人照做了,他看样子像是个当官的,而他和这个女人也并不是什么正当关系,地球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通奸。有权有势的男人在这方面是脆弱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是这女人却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儿来,摆出一副妩媚的神情袅袅娜娜地朝我走来!请大家原谅我在这个问题上的犹疑,你不能要求一个从来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女人的28岁壮小伙,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在第一时间果断地拒绝诱惑。我一阵眩晕,大概那些约炮高手已经体会不到这种眩晕的感觉了吧。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毛巾睡衣,那下面裹着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尤物,也许那白色的肌肤比苏州锦缎还要光滑,也许那高耸的酥胸比大白兔奶糖还要甜蜜,还有那颀长的美腿,火热的红唇,闪亮的青丝,高翘的美臀,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甚至她走路的姿势都有一种不摇自颤的风骚。 我的眼睛在这种情境下,开始迷乱起来,尽管我仍然强绷着严肃的面容,但是我的心放松了警惕,失去了一个特警战士应有的坚定和敏捷。甚至我的四肢都显得无力起来。 那么几步路,她竟然走得如此*,就是金莲姐姐在场恐怕也会自愧不如了吧。她走到我面前站定,故意地漏出一条洁白的大腿,并用一只染红指甲的玉手,从膝盖处一直慢慢地捋到大腿内侧看不到的神秘之处。她离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那如兰的气息,我晃了一下身子。她就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的面前出现了虚光,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眼前的人儿就好像曝光错误的照片,影像渐渐模糊起来。 我的手甚至开始伸出来,扶住了她的蜂腰,我轻轻地一推,她的腰肢就袅袅娜娜地转一圈,还配合着一声娇吟。哎呦,你弄疼了人家了啦。你好坏哦。不如我们进房间去,你就要了姐姐吧啊。 我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我的手开始向这尤物的胸部伸去,那是一个怎样的所在,是在云端之上,还是珠峰之巅,那种感觉足以让你飘飘然直上九霄,沉沉然如堕地狱! 我感到我浑身绵软,准备缴械投降之时,胃里似乎有一股冰泉涌上喉咙,整个人就一个激灵,伴着一阵抽搐似的胃痛,我手按胃部一弯腰,没想到后面竟然一阵寒光闪过,不经意间我已经躲过了来自身后的袭击,同时,一头撞到了前面那女人的胸部,那女人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我一个转身侧踹,后面的人应声而倒,手中的匕首嘡啷一声落了地。是那个男人,他没有乖乖地蹲在地上不动,而是趁我迷乱之际,绕到了我的背后,向我发起了攻击。 我算是彻底清醒了,那种无欲则刚的感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定睛一看,扑倒在地上的女人,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皮肤晦暗、体态臃肿,远没有刚才那么*,这个时候我才认识到“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刚才蠢蠢欲动的一切不过都是空花幻月的浮云罢了。 排除了迷障,果断审问! 我说隔壁是不是住了一个姓张的年轻人。他说不知道,他们所在的这一层全部都是办公区,哎,貌似我连层次都走错了? 我再问,那这楼里有没有一个类似神汉的人呢?就是给大家驱个鬼啊什么的那种人?他依然说没有,还强调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那样的人。这一次高空偷窥的计谋看来算是失败了,莫说眼前这两个人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任何信息都没有得到。遗憾啊,遗憾! 这时,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却正是小张! 我又开始犯迷糊了,我这个脑子啊,憋破了都想不出是怎么回事。那一男一女又开始作雕塑状,一动不动起来。 那小张走过来,微笑着,看着我说:池班长,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问吗?为什么要搞暗中调查呢?说着,他走到那一男一女面前,只轻轻地一吹,那两个人就像粉末一样飘散地无影无踪了。 我正在惊奇,小张拉了把椅子反过来骑在上面,伏在椅背上仍然用一种鄙夷地眼光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他坐下后,又说:池班长,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话,你的心思真的是太缜密了,我根本就没有暴露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你怎么会猜到昨晚送信的人一定是我呢? 我坦白地说:我也不确定,只是第六感比较强而已。一个功夫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甘心在武装部做一个小兵呢? 我也不在乎他给不给我让座,就像当兵的时候一样,我席地而坐。 你非常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对吧,那么那就让我给你讲一讲怎么回事吧,然后他点了支烟。 他说他的真名叫张素真,也可以叫他大个儿(我想还是叫大个儿吧,张素真容易让人想起白蛇),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他是个能够沟通阴阳的人,他强调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从小,在别人眼里他也许是一个自闭的孩子,可他自己觉得他从来都不孤单,他的朋友很多,不光是人死后变成的鬼来托他办事了却心愿,甚至那些满街游荡的猪呀狗呀的魂儿都来找他聊天解闷儿。小时候,有一次,他跟着父母去一个景区旅游的时候,进了一个道观,本来旅游区的道观、寺庙之类基本上都被归为骗子的快乐大本营。所以本来只是参观,他的父母香都没敢上,怕被讹上一笔。就在他们心不在焉地参观神像的时候,旁边坐着打盹的头发花白的邋遢道士,拦住他们,具体说是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嘱咐他的父母说孩子13岁之前魂魄不全,为确保孩子不受阴邪之物的侵扰,一定要将这张符箓缝在孩子的枕头里,直到13岁生日时取出来付之一炬!那老道又用中指在他的脑门处凭空乱画了一通,最后食指在他的眉心一点,他后来觉得那道士非常可笑,动作就好像是电影里的一眉道长,那一年他6岁,一个懵懵懂懂的年纪。 我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这真是老掉牙的段子,接下来你是不是就拜这老道为师,专修茅山道术,现在学有所成,但隐藏市井之中,轻易不会露面?拜托,你编得新颖些好不啦? 张素真并没有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猛然将剩下的半支烟吸到过滤嘴处,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不不不,那个老道根本不是我的师傅,他也根本没有伯乐那样的火眼金睛(好像伯乐从来就没有过火眼金睛),能够看出我天赋异禀。我的特点非常明显,是个人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我的父母怕人说闲话,就总是想方设法地掩饰我的这个-特点。那个老道的确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是比较眼尖罢了。” 我狐疑地问:你的特点?我怎么没看出你有什么特点啊? 张素真抬眼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拨开眼睑,很快就有两块黑白相间的博士伦隐形眼镜躺在他的手上。 我说:你还真是特别哦,太阳镜有必要做成隐形的吗? 他随手往后一丢,那副隐形眼睛就被准确抛在桌子上的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杯子里。然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睑啪的一下睁开来… 我的妈呀,这是啥眼啊。惊得我差点儿跳了起来,这种眼睛超出了我的预料,它猝不及防地给我本来很坚强的小心脏造成了一种重压。 准确的说,那种眼睛叫做“复眼”,长在类似于蝴蝶、甲虫之类的昆虫身上,据说每一只复眼就有大致28000只单眼组成。我不准备长篇大论地讲张素真的复眼,那样的话就好像回到了生物课的讲堂里,除了兴趣小组的童鞋们大概没有人会认真听讲了。我只想说:张素真的复眼有两个最重要的功能,对微弱光线的辨识,可以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仍然辨别出物体的颜色;另外一个是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可以看到多维空间里的东西,当然包括各种灵性的生命体。 这就是他天生能够沟通阴阳的真正原因。 我看着这双长在人脸上的昆虫眼,讪笑着跟他说:你还是带上隐形墨镜吧,不然,我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他微笑了一下,一眨眼,眼睛就恢复了正常(隔空搬物,刚才不是抛进杯子里了么?)。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欣然接受,我开始狠命地抽那只烟,我看他没什么反映就催促他,你继续说,继续说。 他看了我足足有5秒钟,然后悠悠地说:池班长,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当然了,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哦,不不不,只是太枯燥了,我怕你不想听! 他皱了一下眉头,点点头说“好吧,我说得尽量简单些、形象些。当然了,我事先声明,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有人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眼,也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可以比常人看到得要多。小时候,看了很多电影,最喜欢的是林正英的《僵尸》系列,我曾经一度着迷于那种摆着香烛贡品,手持桃木剑,做着很多漂亮动作的沟通方式,与鬼神沟通的方式,说实话,我按照电影里的方法试过,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我有些灰心了,但我没有否认佛道神通以及巫蛊之术的一类的东西。我想,只是我们的途径不同罢了。 我20岁以前一直都能够看见鬼,并且能够和他们聊天,但,也仅仅如此而已。我是一个有一点儿强迫症的人,就想着能够探寻这其中的奥秘” 我插了一句:“哦?那有什么收获吗?” 张素真摇了摇头:“一无所获,我又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些灵异的事情,对了,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讲的,维次。” “维次?”我一副虔诚求教的表情。 他继续说:“也可以说是维度。学过一点数学知识的都知道一维就是一条线,二维就是一个平面,三维就是一个空间,四维就是在三维的基础上加上了时间的概念·······” 我好像明白了似的,“哦呵呵,这就像看电影,3d就是很立体的感觉,4d就是在座椅上加上一些装置可以运动起来,5d就是更加全面的体验,比如画面里出现了大浪波涛,就往你脸上喷点水,如果是飞起来,就有电扇吹你的脸!” 一向不苟言笑的张素真竟然笑了起来,“池班长的想象力,果然不同凡响。但我说的可能跟电影又不是一回事。我尽量绕开艰深的数学公式,我打个比方说,我们在一本书的边上画小人儿,每一页上每个小人儿的动作都稍微有些差别,画完后,我们就来翻动这本书,你可以看到小人儿动了起来!如果你再拿一本更厚的书,从第一页开始到最后一页,画上他从生到死的经历,那么这就是他的一生了。 这个2d空间的平面小人儿的一生,是个时间概念,但对于我们生活在3d空间里的人来说,他只不过是一本书的厚度而已。”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从他嘴里冒出来的烟雾缭绕地非常深沉。 我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就像我有一次,从电脑屏幕里钻过去,竟然发现另一个维度空间里,我不过是那个叫气弹枪的写手文字里的一个角色而已。” 他没有废话,继续他的话题:那么,我要说的五维空间就更会让你耳目一新,什么是五维呢?除了时间的概念,又加上每一个时间节点的各种选择。不好理解吗?可以再举个例子,我们常常会有抱怨,如果我那时候走了那条路,今天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对这个话题越来越有兴趣了,“对呀,我们只能选择一次,难道还能回去重新选择不成?你以为谁都有月光宝盒儿啊!” 他轻蔑地哼笑了一声:“前面我们说过了,2d空间里的时间概念,在我们3d世界里不过也就是个空间概念而已,我们3d世界里的时间,在4d空间里也不过是一个空间维度而已,照这个概念推理下去,5d空间里的不可逆转的选择,如果你拥有6d空间的能力的话,那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我追问道:那么7d、8d、9d、10d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是不是更会让人不可思议呢? 他突然大笑起来,“就这些吗?不仅是10d,而且有百d、千d、万d、亿万d更多维次空间里的生物,他们拥有更多的能力!” 我张大了嘴:有,有这么多吗? 他又冷了脸:“有,无限量的多,他们的能力我只能用四个字来表达,那就是:不可思量。” 第四十一章 我沉默了半晌,对他说:那么是什么样的生物生活在那样的维次空间,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呢? 他果断地说:不知道,也许,也许就是神佛吧。 我被他说得晕头转向,只好拿出点儿实际的来问他:那么你呢?拥有几度空间的能力? 他说:勉强算是6度吧。 我这次真实地兴奋了:哦,你就是那个可以改变历史的人啊。 哦,不不不,没有那么厉害,我只是偶尔可以回到历史,而且并不是很久远的历史。比如,我小时候啊什么的,恩,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你是怎么带老镖师送信的呢? 这个,我也没有搞得太清楚,我现在正在研究,只是偶尔,偶尔可以沟通到。 这下就真相大白了,“你真的是那个替老镖师传信的人。” 他点了点头,“你想见他吗?” 我没有接这个茬儿,继续问:那么,我可以不用找我表哥,你就可以带我们回到那个时代去调查真想了? 池班长,我刚才说过了,这个我也无能为力。他无奈地说,“你看,说了这么多玄乎的,我只不过可以和鬼魂沟通,可以偶尔回到过去或不久的将来,我的能力仅此而已。而你说的隐藏在二龙山的神秘鬼域,我不知道,也根本无法知道那里的任何秘密。” 今天能够重新认识张素真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我不敢再奢求什么。到另一个维次空间里去寻找现实生活里八郎茶社的凶杀案,只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而且带有极大的冒险因素,我实在没有办法要求他太多。 哦,对了。刚才那一对男女是怎么回事? 他们就是鬼魂,生前是一个官员和他的情妇,他们说他们之间是真心相爱的,并不是通奸。 我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但我也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但潘金莲也是鬼,而且我把她丢了,就很家常地问了一句:你见过潘金莲吗? 我听到章部长说过这回事,但我的能力有限,几百年的魂魄竟然还能在我们这个3d世界里现世是不多见的,我只能见到一些新死的人或者一些怨念不散的鬼魂,而且他们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一定要回到属于他们的维次空间里去。好多事情,我,也解释不了。池班长,我真的没有见过她。 好了,我知道了,我本来还想问你很多其他的事情,看来,你也不一定能够解释得了啦。 你说的是贺天蓉吧?章部长提到过,你还因为他放弃了提干,放弃了前途,不过,这个我真的解释不了,生前就会发光的人,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揣测的。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似乎与我一直以来内心的隐秘想法相吻合起来。之前发生的许多事情又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陈家村剿匪时诡异的女人头,刀疤脸的人类快速克隆技术,章章本来已被杀死却又无故复生,赵精一死后变成刀疤脸的诡异情景,都展现似乎是一个解不开的谜,让我头痛不已。 张素真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说:池班长,你可不可以帮我引荐一下你那个魔方表哥? 我笑着说:想拜师啊,他可是个道士。 他摇摇头说:他不是个普通的道士,你看他手里的魔方想大便大,想小便小,而且竟然能变成一座山,把我们都困在里面。那天你看到章部长意欲强奸薛梅格,我和小吴自相残杀的景象,也许章部长和小吴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却记得,并且我还有些想法。 我惊奇地看着他。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想,你看到的不仅仅是人为制造的幻象,而是人内心的写照,譬如你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担心是很正常的,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你还是在乎的。但是在那样一个多面体的魔方里,你的这种担心被放大了,成为一种心魔。当然了,不止是你一个人,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也有被放大的心魔,譬如说,章部长的嫉妒、小吴的欲念,都是这样。人其实就是复杂的,在特定的情况下,兄弟可以反目,朋友妻也可以欺。 他说完后,我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这个人是不简单的,他不仅仅拥有天生的超能力,而且内心也极其复杂。 我盯着他说:小吴啊,你现在都会读心术了?天眼通不够,还需要他心通吗? 他低头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是在修炼,只是找不到正当的途径,希望池班长可以帮我引荐!” 我想了一下说:好吧,我只负责引荐,但是人家收不收大概还得看缘分吧。不过,无论成不成你都得答应我一件事。 他抬起头说:什么事,您尽管说! 我说,我要见那个老镖师。 他说:当然了,我会努力的,我想我快要研究成功了,到时候应该是可以沟通上的。只是······ 我急了:只是什么? 他咬了咬下嘴唇说:只是我求您不要把我的事情讲给任何人听,也就是替我保密。 我说,这个没问题,我就替你保密。 ····················· 我从小吴那里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12点了。可是家里却没有人,我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从小我不管什么时候进门,家里总是有人的,我妈为了我生活方便,一直没有出去工作,一进门总是有热腾腾的饭菜和茶水。现在这冷冷清清的家里我实在没法适应,从来都没有感觉过我家的屋子有这么大过。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到了饭点儿,才感觉到饿得刮心,随便从冰箱里找了些冷硬的吃食,冲了一杯糖水,将就着对付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门锁有开门的响动,我一听就知道是我爸在开锁,大概是父亲真的老了,要将钥匙插进锁孔也要费好大的劲,我连忙起身去开门。看到我回来,他有些吃惊。而更让我吃惊的不是他吃惊的表情,而是他满头的白发。我说:爸,这才几天,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他没顾上回答,喘着气(我家六楼)换了鞋,我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他才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很累的样子。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我还是忍不住问:我妈呢?你拿这个保温饭盒干什么? 他喘了口气说:你妈住院了。 啊!?什么时候,什么病,怎么不告诉我?她一个人在医院行吗? 我一连串地问了这么多问题,我爸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努了几下嘴说了句:你妈脑出血,现在稳定了,有莲儿陪着呢? 我皱了皱眉头,问:莲儿?莲儿是谁啊? 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边思考着我的朋友里是否有个叫莲儿的,边说:哦,我的朋友,好吧。那爸你先休息我去医院看看我妈。 我跟老爸要了妈妈的病房号就开着摩托车直奔医院。我脑子大概是急糊涂了,也没有给妈妈买什么礼物。等我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是空着手的。我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我妈打着点滴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床头柜上堆着一些水果,地下还放着一些鸡蛋什么的。有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她的床边,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我的朋友?首先肯定地说,她不是薛梅格,从背影上看那身段似乎比薛梅格还要妖娆一些。 我站在门口甚至有点儿手足无措,好像自己是外人似的,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那女人似乎是坐得累了,张牙舞爪地伸了一下懒腰,她这一伸懒腰不打紧,却极好地显示了她妖娆的身段,按照迷信的说法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气场,只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把魂儿勾了去。 只是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罢了,我的注意力还是在我妈妈身上。我傻傻地在门口站了半天,没成想,眼泪早已无声地流成了河。 那女人似乎发现了我似的,转过身来看着我,甜甜地一笑,将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她没有停下脚步,说了句:往这边来说话。然后就踩着高跟鞋风姿绰约地走到楼道里的木质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随着她走过去,但是我没坐,就站在那里,开口说:你是谁呀? 她掩着嘴巴窃笑了一阵,抬头说:你应该先说谢谢的,对吧。 “好吧,谢谢,那么,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她咳了咳嗓子,换了另一种强调道:哥儿怕是早把奴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潘金莲!?我差点儿失声叫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呢? 哥儿,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你去跟你的小情儿寻欢作乐,却不管奴家死活,还差点儿被你那亲爱的爸爸放在阳光下面晒死。当然了,不知者无罪嘛,只是奴家不能就此变得魂飞魄散吧,只好自己想办法喽。 我不解地问:那你这是找到可以附身的人了吗?你没有伤害人吧? 哥儿想到哪里去了,这一副皮囊是一个朋友送的,我不能不接受吧,好了,不要怀疑奴家了啦,奴家要是真的要取人性命何必要等这几百年呢?哥儿,金莲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人身,但哥儿的情义,奴家是不会忘记的。看你这样的人儿,也不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连母亲病了都不知道。 我还是对她表示怀疑,但也不好再问,就转移了话题:那我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哦,老人家是脑出血啊,以前就有高血压这你是知道的,不过这次还不算严重,不需要动手术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出院的。 我暂时放下心来,我说,“那金莲姐姐你先回去吧,我看着我妈就可以了。” 说实话,潘金莲的出现我倒是没那么惊讶,可没想到的是她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她在世时,就是一个受尽苦难的女子,魂魄飘荡了几百年,得了一个荡妇的名声,《水浒传》和《金瓶梅》在封建男权社会的精神下对他进行了无情的诋毁,她却那么坚强,靠着强大的念力保持了精魄不散,只为重新做人。 但这次突然就有了形体,而且还这么完美,说不定比宋朝的时候还要完美。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我不知道是否有阴曹地府的存在,那里的法律是否允许她这样的一种存在,按照张素真的理论,她现在不过是拥有了三维世界的*而已吧,她不过是为了躲避鬼差的抓捕吧,她是那么渴望做一个真正的女人,能有什么错呢?她现在真的做了真正的女人了,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呢。她曾经寄希望于我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可以帮助她转世投胎,而现在她应该不需要我了,但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无私地帮助我照顾我的家人。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说:莲儿姐姐,你现在住什么地方,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她笑着指了指病房,说:“你既然来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在城区租了一套房子,很近的,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说着,还从包里取出一部新款的智能手机,然后我们交换了号码。 然后,她就站起来要走,而且拒绝我送她。她转身走了几步,高跟鞋的声音那样清脆、那样着实,我从来没有感觉高跟鞋的声音可以那样美妙过。刚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叫了一声哥儿,我没动,但我看到她的眼里噙着泪花儿,或许她是因为她再次为人的感动吧,说实话,我也替她高兴起来。 她又叫一声哥儿,迈着缓慢地步子款款地朝着我走回来,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她突然伸出一只纤手在我的脸上抚了一下,脸上的泪就流了下来。 那时候,我不明白她内心的苦衷和隐情,以为她只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激动。而我当时也感到十分的幸福,她就像一个邻家大姐那样,甚至有一种母爱的感觉在我的心头涌起。我说:莲儿姐姐,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弟弟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一身蛮力还是有的,需要扛个煤气罐儿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还有,姐姐现在为人了,以你这样的条件找个高富帅的男朋友,好好过日子······ 她听我这样说,破涕而笑,长舒一口气,似乎真的是解脱了,终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还轻轻地摇着头似乎对我有着无尽的不舍。 那天,我们没有提起“四鬼剑”的事,似乎现在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第四十二章 她走后,我就回到了病房,帮母亲翻了一下身子,然后端着痰盂去卫生间倒掉了她的小便,这么多年了,母亲养我这么大,尽一下当儿女的孝道也感觉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然后,我就趴在母亲的床边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场景是在一个教室里,就是当年的高考考场,我挥汗如雨,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托颔凝神,为的就是能跟贺天蓉在一起能跟她永远的在一起。 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讲台上监考老师说,谁叫池翔? 我说,哎,我是。 那监考官突然严厉地说,你不会喊到吗?你还是不是军人? 这时他才发现那监考官是个带着两杠一星的少校军官。我下意识地磕了一下脚后跟,挺着胸说,到!少校同志,上等兵池翔听令。 乱了,这不是高考吗,怎么又似乎是回到了军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少校就宣布,池翔,你不用参加高考了,你已经被武警指挥学院录取了!还有这样的事?这下可好了,我上了军校,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找贺天蓉了,她的父母应该再也不会因为我是个差生而嫌弃我了吧。我非常兴奋,把手里的卷子扯掉,器宇轩昂地跟着少校,在众考生的瞩目下,离开了考场。 我穿着一身笔挺的马裤呢军装带着鲜红的学员简章又重新站在那个落英缤纷的午后,那棵法桐下的长椅上,那个熟悉的美丽的背影依然安详。 我脚步铿锵,三接头军用皮鞋踩在落叶上依然铿锵有力,我站在那长椅后面,停了下来。女孩转过脸灿烂地笑着,那么温暖、那么沁人心脾。女孩儿说:翔子,我就知道你行,你一定行。为了你的成功,我准备送你一件礼物,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能要贵点儿的吗? 贺天蓉说:行啊,别是导弹就行! 我说:比导弹可差远了,我就跟你要一辆火车吧,蒸汽的那种。 天蓉俏皮地说:你说的是模型吧。 我说:不行,你可不能拿模型来糊弄我。 她哈哈一笑大叫着:好啊,你要是想要就来拿吧! 于是她就跑开了,我就追,我们像慢镜头一样动作夸张,怎么也追不上,伴随着慢镜头动作的还有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我们奔跑着,跑过了海岸跑过了山岗跑过了非洲跑过了北美,最后在爱琴海落日余晖的美丽景象里她站住了,她淡粉色的风衣呼呼啦啦地作响,发的形象诠释着海风的缱绻和我们内心的狂想,脸被红得像血一样的余晖照耀着,那柔和的色温就像触动了我心中最柔软那块粘膜组织。我奔了过去,像几百万的豪华跑车的发动机那样呜呜嘶吼着奔了过去,但我日地一声刹了车,多么好的女孩儿啊,她的气质无法抗拒地激发了我内心神圣的爱,让我没有任何的邪念,爱,是的,只有爱。 贺天蓉说:翔子,你不是想要火车吗? 我说:是啊。 你看那海上,女孩指着远处的海面。那远处的海上有一个被覆盖着的巨大的物什,像一座小山一样影影绰绰地矗立在那海上。 那是什么?你别告诉我那是航母。 是火车啊。 呵呵,你改名了吧,是不是叫大卫.科波菲尔? 哈哈,去看看喽! 贺天蓉的风衣愈加猛烈地抖起来,有直升飞机螺旋桨高速旋转的声音和强大气流,不一会儿,她就凌空飞了起来,停在离地一人多高的位置,转身冲着我说,来呀,我的英雄。我说,我能吗?她说,当然,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我试着身子往前探了探,突然箭一样地冲了出去,冲上了天空。那夕阳更红了,天渐渐地暗下来,两人像两只水鸟一样在海面上你追我赶,一会儿紧一会儿慢一会儿又在空中牵了手并肩飞翔,在血红色夕阳的映衬下留下了两个黑色的剪影,飞翔着的剪影。 一会儿飞到了那覆盖物的上方,贺天蓉,真就像大卫科波菲尔一样哗地一摆手,一辆崭新的蒸汽火车打着响鼻呜呜地出现在海面上。我兴奋地一个俯冲下去,她也跟进。我们站在机车的驾驶楼里异常兴奋。我说,天蓉,这火车能开到哪儿?她说:开到家乡,开到未来,开到梦想开始的地方,开到你任何想去的任何地方!那我们可以走了吗?我猛然一扳手把,火车哭吃苦吃地开始启动,海面上突然就出现了一条巨龙般的铁轨,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这梦想的火车就喷着白气高速的向前飞驰。 翔子,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姥姥家好不好? 火车开过了海洋开上了天空开过了村庄,终于行驶在一望无垠的麦浪中。这真是一辆魔力火车啊,不仅能够上山入海而且还可大可小,这世界就没有它去不了的地方。不一会儿,那火车就开进了姥姥家的院子,这火车打着响鼻吱吱扭扭地停了下来,姥姥就坐在月亮地里纳鞋底,那月亮的光芒像舞台上的灯光一样照耀着姥姥,那每一条皱纹里都镶嵌着万般的慈爱,我像红灯记里的人物一样提着一盏红灯从机车上下来,拉着穿了洁白婚纱礼服的贺天蓉,走向姥姥。我说,姥姥,我回来了。你看,我在部队干的好,都提干了,我能养活您了。姥姥说,就知道俺孩有出息。我说,姥姥,你看这是您的外孙媳妇,她好看吗?姥姥不说话,拉着贺天蓉的手一直看一直看恨不得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姥姥慈祥的笑容逐渐模糊起来,越来越模糊了,耳边似乎还在响着一首儿歌,那么熟悉的儿歌: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唱什么戏红灯记…… 第四十三章 我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在端着碗,给妈妈喂粥了。他们看我醒来,脸上都绽放着幸福的笑容。母亲说,昨天我犯病了,把你爸急的够呛,他要叫你回来,我没让,说你总是工作忙。多亏了薛梅格过来帮忙,帮忙安顿了我这老婆子,还一直守着我直到你来,回头你可得好好地感谢感谢人家啊。 我听得有些糊涂。然后转过脸看我爸。我爸竟然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薛梅格这姑娘着实不赖,要是你娶了她,我们也跟着享福了。说着,他们老两口就高兴地呵呵笑起来。 我说,爸你不是说昨天来帮忙送我妈到医院的不是莲儿吗? 我爸好像就跟没听说似的,莲儿?莲儿是谁呀? 我紧跟着道:你不是说是我的一个朋友吗? 我爸看看我妈,我妈又看看我爸,他们同时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然后,我妈叹了一口气说,翔子啊,你不是睡糊涂了吧,昨天的确是薛梅格送我们过来的,这个姑娘还是你爸介绍给你的呢,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还有啊,妈妈告诉你,要处就跟人家好好处,你这凭空又冒出一个莲儿来是怎么回事?咱们家是正经人家,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我答应着,借口洗漱,来到楼道里,打开手机,找到了昨晚潘金莲留下的号码,打过去,打了很多遍都没人接。我心里就又狐疑四起了,难道昨晚潘金莲的事是一场梦?我以为金莲可以真正地做个人了,她的梦想可以实现了,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我又打通了薛梅格的电话,正好是周末,这小妮子还在赖床,一边哼哼一边听我在电话里把情况说了一遍,后来,我就问她是不是真的去过医院。电话那边传来她不解的声音:什么?阿姨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看来的确不是她。 这时她大概清醒了许多,有起床走动的声音,还让我在医院等着,要来看我妈。我没有阻止她,只说老人有些糊涂,他们说什么只管应着就行,不要跟他们较真儿。她满口答应了。 我挂掉电话,就想,她来了也好,潘金莲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来了跟她商量一下也行。 她住的本来也不远,应该一会儿就会到。我站在住院部大楼门口等她,我抽了支烟,刚低头看了一下表,就听到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下意识地赶紧往后躲,抬头看时,一辆宝马z4直冲冲地朝我撞来。情急之下,我双手一撑机盖,一个空翻就到了车后,落地时没站稳踉跄了几步,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尼玛,这谁呀,开辆好车牛逼死了都。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薛梅格打着哈欠下了车,随便套了一件白色长袖t恤,下面是一条皱了吧唧的牛仔裤。看到我本来想笑,又突然捂住了嘴,大概还有一个哈欠没打完。我很生气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脸,大声说:你差点儿撞死我知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挣扎了半天,我才放开她。 她踢了我一脚,说:干嘛呀,人家不是着急嘛。说着就撅起了嘴。我最怕女人装可怜,如果有人想打败我,特别是女人,那就装可怜吧,一定会屡试不爽的。 然后,她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一束鲜花儿还有一堆堆的营养品,让我提着往病房里走去。 一进门,她就装的很乖巧,叔叔阿姨地叫得那叫个甜,我妈应该算是第一次见薛梅格,可她认为昨天那个送她来医院的女孩儿就是薛梅格,拉着小妮子的手不愿意松开就好像见了自己亲闺女似的。薛梅格纯纯的样子,确实让人很心动,掩盖了今天她这幅尊荣(哦,忘了说,这小妮子竟然还穿着人字拖!) 我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待得太久,怕露馅儿。可就在我下决心准备带着薛梅格离开的时候,邻床的大爷开口了,人家是冲着我说的:小伙子,昨天那个女孩儿怎么没来?你可不能朝三暮四的啊。 啊呃(⊙o⊙)… 我爸扭头看了那大爷一眼说:老王头,你糊涂了吧,这不是昨天送我们来的女孩儿吗?她叫薛梅格,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老王头也是心脑血管疾病,但病情比较严重,说起话来嘟嘟囔囔的,我爸转过头来对我说,别理他,他连自己是谁大概都忘了。 我尴尬地笑着,一边拉着薛梅格往外走一边说:我们还有点儿事,中午我买饭回来啊。 出了房门,薛梅格就拽着我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理她,大踏步地往外走着。 她的车是那种自动感应的,走到跟前一拉,门就开了,我一下把自己甩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薛梅格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我说:当兵的,你到底怎么了嘛。 我仍然闭着眼,无力地说:潘金莲昨天出现了。 薛梅格说:潘金莲?她搞你了吗?看你这一脸的疲惫,昨天是不是太累了。 我睁眼白了她一眼,又闭了眼说:她离开了那副画儿,并且依附了一个人身,昨天还帮着把我妈送到医院。可一早醒来,我爸我妈,都不知道这回事,一口咬定昨天是你送他们来的。 薛梅格竟然笑了,笑的都有点儿不像她,用脑袋轻轻地撞了撞方向盘说:如果你没有编故事的话,这潘金莲可真是个好女人。 你也学会夸人了? 不是,是女人的直觉,你想,你父母怎么会接受一个毫不相识的女人的帮助? 还你的直觉呢,脑子进水了吧,我妈突发脑溢血,是紧急情况好不好大姐! 她摇了摇头,我的直觉不会错的,她一定是变化成我的模样,或者后来修改了你父母的记忆,她晓得你是在和我拍拖。至于她为什么会有那个人身,我就想不通了! 我用食指按摩着太阳穴说:我也觉得蹊跷,如果正常的投胎或者什么,她不会具有你说的那些变化或者消除记忆的能力,而且白天根本无法联系上她,就是说她只能晚上现身,对吗? 好像是这样吧,薛梅格说完这半句话,天上就打起了响雷,不一会儿就降下了瓢泼大雨。一会儿就觉得这世界开始冰冷起来,她打开了车子的暖风和雨刷器,这狭小的车厢里顿时就暖和起来。她扭转头说,那么,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或者随便。 她也不再问,一轰油门,暗红色的宝马小跑就冲进了瓢泼的大雨地里。 第四十四章 我们在车上几乎坐了一天,除了中间给父母送了些饭食就一直坐在车上看雨。这不是因为我们浪漫,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也没心情去,也没有条件去,这瓢泼大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小了些,马路上早就流成了河(我国的基础设施真不敢恭维),公交站的人都无法上下,一些摊贩推着三轮车涉水而过,那最深的地方都没过了膝盖。有时候想想人生真是苦,而且不公平,有的人坐在车里吹着暖风,有些人不得不在这大雨里跋涉。我想起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是在极度压迫下的呐喊,可是在和平年代人们又甘于平庸,甘于不公,甘于相信命运。 看上去,车外的雨停了,薛梅格摇下车窗伸出手去,却发现淅淅沥沥地小雨还密密地下着。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钟。我问薛梅格:你想到哪里去吃饭?是时光恋人还是八郎茶社? 她想了一会儿说,还是去八郎茶社吧。由于是阴天,六点钟已经如同暗夜。我们到了八郎茶社的时候,门口显得非常冷清,可是并没有关张,想那德川八郎也不是指着这个茶社过活,开着玩的而已。 我们走进茶社,乍一看去,里面连一个人都没有,仔细看时,只有一对情侣窝在靠窗的一个沙发座儿里,安静地絮絮叨叨,桌子上摆着两被冒着热气儿的咖啡,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从窗户上望出去,窗外听着一辆老旧的桑塔纳轿车,玻璃贴了深色的防晒膜,看不清里面的人。我特种兵的职业嗅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暗藏玄机。 记得上次从老章那里得到消息,自从连环杀人案发生以来,就有警察在这附近埋伏。本来想我们的警察叔叔不会敬业到在这种大雨天还跑来蹲点,但据我的观察,看来上次的事情太大了,连着死了三个服务员。如果那对情侣和外面的桑塔纳真的是警察的暗哨,就说明那件案子仍然没有什么进展。这些想法,其实只是一扫而过,我和薛梅格在原来悬挂仕女图的地方落了座。 我对薛梅格说了一句想吃什么自己点的话,就埋头摆弄起手机来。不多一会儿,就有一位侍者走了过来,有一阵异香钻进了我的鼻孔,我只当是这侍者爱美罢了,也没有抬头看,薛梅格问我要吃什么,我随便说了句随便就继续玩手机。 那侍者却开口了,详细地介绍着今天的茶点和菜品。我听得声音有些熟悉不禁抬头来看,呀,潘金莲?薛梅格这时已经点完了菜,潘金莲看着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就转身朝后厨走去。 我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消失。薛梅格伸着我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怎么,看见美女走不动道儿了? 我咽了口唾沫说,没有,没有。 她就生气起来,撅着嘴怒视着我,我用下巴朝那幅新换的侍女图指了指意思是告诉她刚才的服务员就是潘金莲,她懂我的意思,就啊的一下,又捂住嘴,差点儿失声叫了出来。我扭头看了看那对情侣,他们听到薛梅格的这半声尖叫就偷眼观察,我一看那种动作和眼神就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条子无疑了。我的脑子在飞速地旋转着,按照我的思路做着分析。难道这些条子是盯上了潘金莲吗?难道她就是两起凶杀案的真凶?可是第一次杀那个怪物的时候,我们是在场的,她那时候还以仕女图为依附,淡淡的魂魄根本就无力杀人啊。可是,我的脑袋习惯性地有往复杂了想了一步,会不会出现这种可能:那幅仕女图本来就是挂在这间茶馆的,她当初来这里可能就是为了能够找到合适的肉身,而她在我面前现身就是引我到茶馆里来调查,并精心策划了一场夜间斗鬼的好戏,然后把线索往我身上引,之后,她就可以放心的为所欲为,直至找到自己合适的肉身。按照这个推理来说,她根本就不是因为我爸爸把她晒到阳光下而消失的,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么,太可怕了!一切的一切都将重新论证,包括薛梅格都要重新开始怀疑,是她第一次引我来到这个茶馆的,而且一切的诡异事件都从她开始。德川八郎在我心里这个最大的坏蛋,不知道此刻在做什么,他和薛梅格甚至潘金莲是否都是一伙的,这个无从知晓,如果把他们三个人联系起来,倒是在情节上也能够说得通。但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我的想法。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推理和揣测,并不是真理,一切还得看形势如何发展。如果我的推测是成立的,假如今天那几个警察真的要有所行动的话,那么受到伤害的将是这个几个可怜的警察,他们,怎么能是这些鬼物的对手呢? 这注定将是一个不平静的雨夜。 我抬眼看了一下薛梅格,她表现得非常惊慌,一副萌萌哒的表情。 我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时,一阵香风刮过,潘金莲端着茶点饭菜上来了,她一副职业装扮,干净而利落,微笑着款款而来。我看着她脸上也装出笑模样,但是内心却想,这个肉身身前难道就是这个茶馆的服务员,然后潘金莲将其杀害并鸠占鹊巢? 她走过来上菜的时候,我关掉了手机的声音,趁她不注意,无声地拍了一张照片。我的动作非常隐蔽而快速而且没有开闪光,没有开声音。 潘金莲将菜摆好后,妩媚地说一声:请慢用,就轻移莲步向后台走去。 我低头把这张照片给老章发了过去,并嘱咐他赶紧跟警方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前段时间被杀害的服务员之一。 等了好长时间也等不到回信,不久,却收到了潘金莲的短信:哥儿,怎么当着女朋友的面偷拍奴家呢? 靠!我这个脑子啊,还自以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这时,老章回复了:是,等着! 许是雨下得差不多了,外面天色虽黑却明亮,我收到短信的同时,茶社里又零零散散地走进两三桌客人。来这个茶馆吃茶的应该都是比较喜欢安静的人。只是其中有一桌一共三个人却穿得怪里怪气,全然是街边混混的感觉,他们一进来就嘻嘻哈哈,有说有笑,一副欠揍的表情。 潘金莲又出现了,先给其他的位子点餐,那三个人脑袋挤在一起,一边瞟着薛梅格一边做着猥亵的动作一边还叽叽喳喳地议论。大概潘金莲美好的身材让她们垂涎三尺了吧。突然,其中一个戴耳环的黄毛小子,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大叫道:哎,咋回事儿啊,看不起咱哥们儿是咋的?眼睛长到屁股上了?没看到是咱哥们儿先来的吗?哎,对,就是说你呢,赶紧过来! 潘金莲就走了过去,礼貌地说:先生有什么需要? 那黄毛依旧很气愤的样子:点菜不着急,先把这事儿说清楚,为什么怠慢咱哥们儿? 潘金莲依旧很礼貌,微微一躬道:各位小哥说笑了,咱们开店的哪里会怠慢客人,如果您能提出什么意见自然是极好的。 呦呵,还他娘的给我说的是甄嬛体呐?直接跟你说吧,爷们儿有的是钱,你们这儿都有什么服务? 潘金莲介绍得非常得体:这里是综合性商务会馆,餐饮、住宿、棋牌还有健身房等等服务,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帮您办理。 那黄毛有点儿不耐烦了,一把就拉了潘金莲坐在他的腿上,而且搂着她的肩膀让她仰面朝天,盯着她的酥胸哈喇子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现在对潘金莲有所怀疑,但是我天生长在骨子里的血性让我无法逃避眼前这件欺人太甚的事,况且潘金莲有恩于自己,怎么能够坐视不管呢?我呼啦一声站起来几步走到他们面前,向潘金莲伸出手一把把她拉起来藏在身后。那小黄毛抬起三角狗眼瞅了我半天,他大概能感觉出我身上的杀气,而且我宽阔的肩膀也给他造成了一种心理压力。 我扶着沙发背儿,俯下身子看着他说:兄弟,有什么问题吗? 那烂货在自己兄弟面前怕丢了面子,装出狠样儿来说:你他妈知道我是谁不? 我微笑着摇摇头,“难不成是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 那货恶狠狠地站了起来,龇着牙像一条看见老虎的小狗,头上的黄毛还一抖一抖的;“马勒戈壁,在c市,听说过西川的宝宝,东堡的蛋蛋,南大街的臭货吗?老子就是传说中的臭货!” 我又摇了摇头,目光却不再温和。因为我确实听说过这几个人,他们不仅是街头的小混混而且还有后台,整天里把早市搅得鸡飞狗跳,不是吃了鸡蛋灌饼不给钱,就是强收卖豆浆的保护费。老子早就看不惯这伙人渣了。 我知道这些货根本不值得打,只是一搭手握住了黄毛小子的小肩膀,一使劲儿,那货就尖叫起来。他那俩小弟根本就是怂蛋,愣在那里根本不来帮忙。 那黄毛在小摊小贩面前吆五喝六的,这时竟然疼得哭了,哇哇的,比我乡下表姐家的小外甥哭的都卖力,只是我那小外甥哭是因为没给他买奥利奥,这家伙哭是因为怂而已。 那俩小子赶紧就跑,却不是往外跑,而是往包厢里跑,这倒是个新鲜事儿。一边跑还一边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从小就最讨厌这种自己没什么本事还出来欺负人,挨了打就喊他哥哥来的鸟人。 第四十五章 随着那呼喊声,包厢里出来个精瘦的人,外貌乍一看上去倒还标志,长得就跟文章似的,干干净净的,还带着一顶长檐的运动帽,却穿了一件稍显邋遢的上衣。帽檐压得很低,半张脸都在阴影里,但犀利的目光却挡不住,似乎能看透人心。身后跟着三五个壮后生,刚才那两个跑进去的马仔,这时候神气活现的,那黄毛也不哭了,似乎是找着了靠山! 那精瘦小伙歪着脑袋研究了我半天,忽然就摘了帽子,额头上深深地有一道疤,那双目之间的凶光就掩不住地溢了出来! 艹,又一个刀疤脸!老子最恨刀疤脸。 这刀疤脸果然好身手,没有虚招和花把式,二话不说,一只拳头旋转着直愣愣朝着我胸口钻来!我把潘金莲从身后拉出,顺手推坐在沙发里。就侧身闪躲,可还是迟了些,我胸口中招,但却已经带住他的胳膊,双手一里一外就是一错,给了一般人以我的力道,早就断了。可这家伙确实有些功夫,二话不说上来就打的人是条咬人的狗,再加上我刚才轻敌迟了一步,并没有拿死他的关节。只见他,肘一弯就轻松化解了我的小擒拿,并顺势用肘向我面部击来!我连忙抬手推住他的肘击,不成想他左手并不消停,紧接着一计杀颈手斜刺里直冲我的颈部动脉! 好狠毒的杀人招式!一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取人性命,看来我必须下死手了。 我立刻滑步跳开,一记上勾拳佯装攻其下颚,右脚却下死力朝其裆部踢去,你小子不仁不义就别怪我让你断子绝孙! 不成想,他双膝一扣竟然夹住了我的右脚。尼玛,又是咏春拳!咏春拳什么都好,就这二字钳羊马最*,那动作就跟日本的青春美少女一样动人。但却非常实用,看他这几招无论拳、手、肘,步步归中,进攻的同时,却毫无空档,就算有空档也都被速度所弥补。确实是个棘手的家伙! 被这二字钳羊马夹住是绝对不能胡乱挣扎的,别说你挣不开就算你力大挣得开,你也早已失去战机,挨了拳头。我跟老镖师交过手,这一点早有准备,我脚腕一转轻松解脱,脚一落地就顺势反踩住他的脚面,左横肘就呼啸着朝他头部招呼过去! 击得他整个身体往后一踉跄,我不等他缓过神来,紧接着就是一个旋身后摆腿,呵呵,不好意思又中其右脸!他整个身子一矮就跪在了地上! 小子,咏春拳虽好可你的火候却还差点儿意思,我轻蔑朝他干吐了一口。 这时,潘金莲却大叫一声:哥儿小心,暗器! 只这一声,我虽未见有暗器飞来,却不敢怠慢一个后空翻的动作,一支飞镖贴着肚子飞过去!这飞镖绝不是最重要的后招,我感觉他的后招将会更加歹毒!所以,在快落地的时候,我双手反手撑地,腹肌用力,一个鲤鱼打挺就又立在当地! 可他并未给我半点喘息,一边朝我奔跑,一边从后腰掏出两把蝴蝶刀!这种刀是南拳中的常用器械,咏春拳里的八斩刀就和这个相似,但却不是正宗的咏春八斩刀。 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那两把刀交替着向我挥砍过来,我只好不断后撤······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击中他的肩膀,一直在暗中观察佯装情侣的警察突然开枪制止了他,并冲过来,一脚踏在他的枪伤处,大叫着不许动!(警察也够狠的。) 与此同时,门外冲进来好些个警察都举着枪朝后面的包厢里冲过去,一会儿就押着两个穿着风衣带着墨镜提着皮箱的大个子出来了。 这个时候章章这老小子也穿着便衣跑了进来,见了我说:怎么样,没事吧,你给我发个美女照片是什么意思? 妈妈的,老子我地下党似的给你发了图片,你个老小子根本就没看懂啊。 不是,这里有贩毒分子交易,我知道警方在这里蹲点儿,你发的图片我一眼就看出来是这个茶社。也没来得及详说,就让你等着。你没事吧。 没事?我当然没事了,差点儿让这小保镖给算计了,我踢了踢地下的飞镖,“看见了没?什么玩意儿,都什么年代了还跟我玩儿暗器!” 薛梅格也过来了,一头就要往我怀里扎,还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扭头看时,潘金莲已经不在这个大厅里了,心里一阵不安,而且今天晚上德川八郎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这其中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我抬头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虽然我没有分析出这帮条子在这里是盯着毒贩子交易,但是我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些自信的。 我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我隐约感觉到,今晚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我转头对池翔说,帮我照顾梅格,我有事得出去一下。 薛梅格急着说,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 我说,我用用你的车,你让老章送你回家吧! 说完我就出了门,门外大街上,雨越来越大了!我发动了宝马z4,感叹了一下这小妮子真有钱以后,就给了油门冲进了大雨里。大家似乎已经想到了,我要去追潘金莲!这么长时间了,我一定要调查清楚她的底细,从感情上我是不愿意看到她跟连环凶杀案有关的,她那么无私地帮助过我,而且我们在心灵上似乎有着一种莫可名状的默契。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渴望搞清楚真相! 可是我凭什么就认定她已经离开了八郎茶社呢,我不知道,直觉吧。直觉说不上有多可靠,但是在无奈的时候,直觉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我还试着给她打电话,电话照样是没人接。 我只好跟着自己的直觉走,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不知道为什么车里的灯一直亮着,我正奇怪呢,谁会开着车厢里的阅读灯开车呢?不管了,就它了跟着吧。 跟着跟着,就到了郊外,车子上了水泥路的村道,开始有一点儿弹跳的感觉,虽然宝马车的性能优越,但这种小型两座的小跑车其实就是有钱的女孩子们的玩具,在复杂路段的通过性并不好。我不敢跟得太紧,而且还关了远光灯,在黑暗的雨夜里非常考验驾驶员的视力。 开着开着,只顾跟前面的车,突然车子被卡住了,这倒霉催的,这小车看着好看,地盘却太低,看来前面已经无法开车了,这大几十万的车弄坏了,回去可没法跟薛梅格交代啊。 庆幸的是前面的出租车也停了,车内的阅读灯还是没有灭,但在这雨夜而且我离那辆出租车也还有一段距离,车内正在发生什么事情,根本就看不清楚。过了大概哟半个小时的时间,车门打开了。 一把伞先撑开来,车上下来一个女人,那黑色的雨伞遮盖了那女人一半的身子,但从下半身来看,她穿着的职业裙装以及那颀长的小腿,很有可能就是潘金莲了。那个打着雨伞的女人,直接下了那水泥村道,朝路边的荒地走去,她打着一把手电,灯光穿透力并不强,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光点。 这么晚,来这荒郊野外的干什么啊,那出租车司机也真够胆儿肥的,真敢往这里拉客,我坐在车里稍微地等了片刻,目的是不被她发现,那出租没有开走,司机也没有下车,车内的阅读灯却还亮着。 雨是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也没个谱。下车后,我很想点支烟,但转而一想随即就作罢了。我穿着一件带风帽的防水布秋装,虽然不能起到雨衣的效果,但至少不像纯棉衣服那样紧贴在身上。我下车后,把风帽带起来,又把插在小腿上的军刺反手袖在手里,缓缓地朝那辆亮着灯的出租车走过去。快要接近它的时候,大概就差个三五步的距离时,我隐约看到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地坐着一个人。 我不用蹑手蹑脚,因为雨声够大,我来到驾驶位置的车窗前时稍微观察了一下,并且我注意到车门的锁头是开启的,最后我还是谨慎地左右看了看,像做贼似的,发现没有问题后,我突然拉开车门,右手反手就逼在那司机的颈部,轻喝一声:动就杀了你! 那人脸色苍白、毫无反应。军刺仍然逼着他的颈部,左手放在了他的鼻孔下,我靠,没有呼吸?! 四十六章 竟然敢杀人!如果那女人真的是潘金莲,就太可怕了,我以为她不过是一息虚弱的魂儿罢了,没想到,我一直养在家里的是一头恶鬼! 那个白色的手电光仍然还看得到,但是却越来越远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我早就说过,我的胆子其实是非常小的,但恐惧却能够给我带来超乎寻常的力量。我定了定神,左手抚在胸口上压了压狂跳的心脏。忽地一下站起来,壮着胆子就朝那个遥远的白色光点追去!我没有手电,就是有也不敢开,我借着微弱的天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跋涉,我想狂奔,但是却身不由己。 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追得上鬼呢? 我现在恨死了自己,这辈子怎么总是跟凶杀案和鬼物打交道,而且作为一个男人总是凭直觉做事情,就好像身不由己似的。就如今天晚上一样,身不由己的心里就不安,身不由己地跟着这个出租车,身不由己跟着这个打伞的女人。作为一个理性的男人来说,不用分析就可以知道,我的好多判断根本就无根无据。我甚至感觉到我是让人牵着鼻子走,而那个牵着我鼻子的人就是我自己的灵魂! 那天夜里,我始终没有考虑自己一个凡人是否能够跟的上鬼的脚步,是否能够应付突如其来的变故,甚至,是否能够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我就是跟着自己的灵魂,不由自主地在泥泞里不停地跋涉,目标就是在前面飘忽不定的那一丁点儿光亮。 跟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那亮光竟凭空不见了。这也大概是预料当中的情节,她要是一直走,走一晚上,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我本能地抬一下手,表不是夜光的,掏手机的话在这雨地里也不太方便。就在这时,天空里一道闪电划过,随后是一声惊雷。短暂的光亮里,我看到一座庙宇就矗立眼前不远的地方。 这么远的郊外我也不是没有来过,就算是来过,也不会凭空在这野地里出现一座庙宇啊。聊斋里那些空花幻月的鬼冢在我脑海里如闪电般掠过。 闯吧,看看这鬼庙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所在! 走近,庙门洞开,四壁都插有火把,火光莹莹到像极了传说中的鬼火。断壁残垣、佛像残败,静的瘆人。但这庙宇的设置却与我们中原地区禅宗庙宇相似,虽然我对庙宇的建设并不了解多少,但一进门自然先是笑口常开的大肚子弥勒佛,暗淡的光线下,弥勒佛的笑也同样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弥勒佛背后竖着一个将军模样的泥塑,一身甲胄,双手合十,臂弯处横着一条说不上名字来的兵器,我一直都奇怪为什么寺庙里要有这样的塑像,佛不是讲清静的吗?佛不是讲隐忍的吗?佛不是慈悲的吗?这尊将军像难道不会给佛门清静之地带来一股肃杀之气么? 那将军塑像本是泥胎,早已破败,但一双巨目却炯炯有神地望着里面的大雄宝殿。 我看过这将军像后,准备转身朝里面继续走,想要继续寻找那个打着灯笼,哦不,是手电的诡异女子。忽听一声野兽的啸叫,我身子一矮,背后就有一只老虎扑将过去,一头撞倒了那座将军雕塑。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老虎!妈妈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那老虎一转身,钢鞭似的尾巴又抽了一下,那座本来已经非常可怜的雕塑就彻底坍塌了。 那虎往后一蹲,我知道它又要扑来了,亮出了手中的匕首,它果然又凌空扑来,我本来想效仿电影里,突然蹲下举起匕首,待那老虎从头顶飞过,顺势划开它的肚皮,可是我发现,那种“纯属虚构”的招式根本就用不上,人家老虎也是有准头的,怎么会平白无故让出肚皮让你去划呢?你看这只,人家扑过来,两只爪子直接就搭在了我肩上,带着助跑摁着我在湿滑的砖地上打了个刺溜光。滑行刚一停,血盆大口就毫不犹豫地朝我脑袋咬过来,我举腿抵住它的下颚,给它造成了一些阻力,但是,我怎么可能有老虎的力气大呢?那血盆大口一边滴着哈喇子,一边朝我的脸硬压过来,妈的,就跟要强奸我似的。 但它那爪子虽然有力却不似人手一样灵活,只是死死地摁着我的肩膀,我左右活动了一下,又趁着地面湿滑,竟然也有了活动的余地,眼看就要压下来了,我一拧身竟然挣脱了,连滚带爬的起了身,却又让老虎一巴掌给拍地上了。好我的老天爷哎,就算俺是特警出身,也不能拿只老虎来考验俺吧。 我没敢停留,一倒地就赶紧起身,可这大猫大概是把我当成了老鼠,我刚要起身,一巴掌又把我拍地上了。奶奶哎,俺这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总赶上这么好的事儿。 在让这大猫当玩具的过程当中,也许是出于本能,我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匕首,这次我索性躺在地上不起了,看它还有什么花样儿。那老虎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一步步走过来,先用爪子拨拉了我一下,我脸朝下没动,连着试探了好几次,我只是装死。大概它已经确认我死了,那血盆大口就再次张开准备活吞我。 就在此刻,我抓住时机,猛一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刀尖朝上竖着将匕首塞进了那老虎的口里,那老虎知道中计,越发愤怒了,但口被撑开,使不上劲儿,摇着脑袋发起狂来,在原地团团转了起来,坚硬的尾巴不时地抽到我,那疼真是钻心哪。那老虎怒道了极点,猛一发力,血盆大口就咬合了起来,只是我那军刺太锋利,直接穿透了它的上颚,从虎鼻子上刺了出来。 一看有门儿,我扑过去,抡起拳头就是一顿乱砸,那老虎嗷呜嗷呜地哀鸣了好长时间,竟然不动了,那目光里似乎还有不甘。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老虎嘴里取出匕首在它那湿滑的虎皮上擦了擦血迹,仍然反手袖了起来。 杀死老虎我再往进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一直到大雄宝殿殿前的院落,我才又一次惊呆了,那院落里有三四只老虎在雨里散步,似乎是早就在等着我呢!见我进来,都停住脚步,毫不犹豫地要向我扑来。 正在手足无措、不知进退的时候,一声振聋发聩的虎啸响彻整个雨夜,那三四只准备向我扑来的老虎都停住了脚步。 能那么大声儿叫唤的野兽得是什么样的野兽啊!祖宗啊,保佑我躲过此劫吧。那声虎啸过后,大殿里悠悠地迈出一只金眼白额大虫来,这是一只体态庞大的老虎!不似动物园里见到的那些,也不似现代丛林里的那些,刚才被我杀死的那只老虎在它面前就好像小猫咪一样,那巨大的身躯让人不禁想起了那个史前巨兽的时代长着一尺来长獠牙的剑齿虎,而且令人称奇的是,这虎看上去并不真实,周围泛着一层蓝幽幽的怪光,到有些电脑特技制作出来的感觉。 那老虎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它体型高大,趴着竟然和我站着也差不多高,一张虎脸就紧贴着我的脸!我没有动,真的,动也是白动,这种东西要想伤害你,你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我的恐惧到了极点,无奈我的表情却仍然是木讷的。这原本是因为恐惧而表现出来的木讷却常常被人们称作淡定。我的“淡定”似乎让眼前的巨虎心存忌惮,它恶狠狠地盯着我,不时张大嘴巴发出比低音炮还深沉的低哮,而且那巨大的鼻子不停地在嗅我,那鼻孔里空气进出的声音就好像是在拉风箱。 我正准备考虑它如果对我发起攻击时如何应对时,那虎却说了人话:韦——陀——天!韦——陀——天! 什么玩意儿?这家伙怎么会说人话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家伙竟然在我面前伏地而卧,似乎是在向我行礼。 什么意思? 这家伙对我的疑问不予理会,转身就朝大殿里走去了。那意思可能是要我跟着它。好吧,我就跟着你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于是我跟着进了大殿里,这里倒是还有些香火那佛祖法相倒还完整,慈眉善目得审视着宇宙众生。 佛像下面的蒲团上跪着一个人,双手合十,嘴唇一张一合默诵佛经,蒲团旁的地上放着一把黑伞。 那老虎围着她转了一圈,就老实地卧在她旁边,像一只庞大的小猫咪。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开眼来,站起转身面对我浅浅地微笑了一下。果然是潘金莲。 我刚要张嘴,金莲说:我知道哥儿有好多话想跟我说,而且也知道哥儿的疑虑,俗话讲口说无凭,只怕奴家的解释在哥儿那里也是苍白无力的罢,不如哥儿就随奴家而来,让你看个究竟! 她起身款款地打开那大殿的侧门,一条逼仄的砖石台阶就呈现在眼前,然后自顾自地就往上走。我也挪动脚步迈上那条逼仄的砖石台阶,等我上了台阶,那侧门就自动关了,想必是那老虎所为。陡峭的台阶让我感觉非常气闷,但越往上走空气就清爽起来,登上台阶顶部,原来是一个天台。 这时,雨住了,天空如洗。 我说:潘金莲,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你带我上这天台来究竟要让我看什么? 潘金莲忧郁地说,原来哥儿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奴家的,是吗? 我倒是情愿相信你,我还因为那仕女画被暴晒在阳光下,以为你早已魂飞魄散,而为你伤心难过呢。可是,你突然就变了样子。还有,是你所谓的“消失”后,八郎茶社才发生的连环杀人案,这又如何解释?最可恨的是,你刚才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出租车司机? 潘金莲突然愤怒地吼道:我没有杀人!我从来就没有杀人! 那这一切该如何解释!?我目光严厉地逼问她。 你说的是这些个臭皮囊吗?哥儿,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几起凶杀案中,根本就没有死人,八郎茶社里的服务员中,根本就没有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不是人?难不成是鬼吗? 不,他们连鬼都不如,他们根本就是一具具行尸走肉!是德川八郎制造出来的没有灵魂的一堆臭肉而已。奴家原本是循着那些皮囊而去的,却发现那些皮囊里藏着的是一些经过炼制的恶灵。根本无法附身,这些你应该是知道的,那夜,那个穿着蓝色旗袍的服务员,不是在你们熟睡时走进了你们的房间,然后还与你们进行了一场恶斗吗? 听她说到这里,我不仅想起了八郎茶社斗恶鬼的事,还想起了另一件事,是那场战斗,在一个类似于煤矿井下的地下鬼域,整车的女人头、刀疤脸、赵精一!还有那成百上千的克隆人。对了,还有我第一次去八郎茶社跟他比武时,那训练馆墙上的巨幅美女画像竟然在被撞击后发出一声惨叫!这一连串的事件一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看起来,连环杀人案越来越明朗化了。 想到这里,我定了定神说:“那么,你这个宿主,还有那个没有呼吸的出租车司机,都是没有灵魂的皮囊喽?” 是的,潘金莲抢答道,又继续说:“这两具说实话都是残次品,根本不能用来当作那些恶灵的宿主,不信你看!”说着,她撩起脸前的长发来,我靠,那脸竟然开始腐烂,粘稠的脓血像琥珀一样正在往下滴。真他妈的恶心啊。 她放下长发,低下了头,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哥儿,这具躯体的缺点就在这里,入住的灵魂不能阻止这烂肉的腐化,只能简单地控制它的行动。所以,我每晚都要来这里,让这只虎灵帮我舔舐,你可能想象不到,这只虎灵的唾液有一种奇效可以延缓皮肉的腐烂,而我,必须给它食物作为交换的条件。” 食物?它吃什么? 灵魂,每天晚上我都得到这里来,给它喂食!哦,对了,哥儿,我没有伤害人的灵魂,也没有伤害那些新死的人魂,我每日从八郎茶社里带出一个被恶灵附身的皮囊来,当然是骗出来的,那虎专门喜欢吃那恶灵。 那金莲姐姐,为什么要费劲巴拉的维持这一具肮脏的躯体呢?你在仕女画儿里过得不好吗? 哥儿有所不知啊,我的魂魄越来越虚弱了,那画儿根本无法保持我精魄不散,说白了,金莲也是一只鬼呀,如果在那样下去,不等鬼差来捉就会魂飞魄散的。 那这样说来,八郎茶社的连环杀人案就是你制造的了。 金莲刚开始并未考虑太多的人间律法,就与虎灵一起吸食了恶灵,却把那皮囊扔在店里,后来,才发现是个大麻烦,就多了个心眼儿,每次都把那皮囊带到这里来。你看,这里本就是一个乱坟岗,而且层层叠叠,历朝历代都是乱坟岗。 听了这么传奇的一段说法,真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这时,那虎灵顺着台阶爬了上来,围着潘金莲左转了三圈右转了三圈,然后俯下头来,伸出血红的舌头开始舔舐潘金莲脸上的脓血,然后吧唧吧唧的吃的还挺香。 我的胃里就是一阵翻滚,忍都没忍住噗啊一声吐了个干净。 第九十七章 不一会儿,那大老虎就吧唧着嘴,很满意地走了。此时,天已经放晴,而且已经都快天亮了。潘金莲婷婷地立在那里,还是那样的楚楚动人。当然,我说的是她的灵魂,这具皮囊我真的还心存畏惧,那虎灵舔舐脓血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我说: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 潘金莲说:哥儿快走吧,不然天一亮,这乱坟岗的景象却不好看。 我们先后下到大殿里来,潘金莲说时间不早了,就让虎灵送我一程吧。然后,潘金莲附着老虎的耳朵,嘱咐了几句。那虎灵就乖乖地伏下身子,我一爬上去,那老虎又是大啸一声,腾空一跃就出了寺院,在泥泞的乱坟岗里狂奔,天越来越亮了,我似乎看到那些像烟一样的鬼魂,溜溜达达地就往坟里钻,这大概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吧,晚上出来遛弯,白天躲在坟里睡大觉。 那虎灵把我送到宝马z4的旁边向我一点头就朝寺庙的方向狂奔而去。 ······ 我开着薛梅格的宝马车,回到市区,先找了一家洗车店把车洗了一遍,然后又开上车去薛梅格的楼下等她,我看了下时间大概是早上7点半的样子。她家楼下那个所谓的名牌小笼包也已经开摊儿了,一股股的热气冒出来,让浑身湿透的我顿时感觉彻骨的冰冷。 我走过去,吆喝一声:老板,两笼包子,一大碗馄饨!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盘算着待会儿一定找个酒店好好的来个泡泡浴,换一身干爽的衣服,然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母亲还在医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这牵肠挂肚的也实在不好受。 吃完早点,我就给薛梅格打电话,说车已经给她开回来了,让她下楼来取钥匙。小妮子腻腻歪歪的大概还没起床,我只好准备给她送上楼去。她在c市是独自住这一套小公寓的,父母在外地做生意,梅镇只有一个奶奶。要不然,我才不会上楼去见她的父母家人呢,况且我跟薛梅格的关系还比较模糊,见了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尴尬得要死。 我给她打包了一屉小笼包又买了一杯豆浆,就去上楼找她,这地址我当然是知道的,但却是第一次来,心里竟然有点儿莫名的忐忑。门铃早就坏掉拆了,我敲了半天门也每个动静。心想这小妮子可真够懒的,难道不怕上班迟到? 正想着的时候,门开了,小妮子衣衫不整、眼神迷离出现在门口,开了门也不跟我打招呼,一边揉眼一边就往卫生间去了。我踱进门来,把早点和车钥匙放在茶几上,就坐在沙发上发呆。潮湿的身上越来越难受,想洗个澡的*也越来越强烈起来。 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她从厕所出来,就冲着厕所喊了一声:哎,怎么还没好?她在厕所咬着牙刷嘟囔了一句,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困意突然袭来,虽然也知道在人家女孩子家里睡觉不太好,但实在困得不行,不知不觉中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感觉都能听到自己的打鼾声。 慢慢地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梦境又悄悄地爬了上来。 火车站的站台上,我穿着一身光秃秃的冬季作训服,一双黑色的棉布鞋,背着五花大绑的背包,登上了南下的火车。那个场景我从前出现过很多次,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因为在那种场景下,特别希望有一个人能去送自己,然后演绎一段“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的凄美爱情,但每次做梦都让我非常失望,站在站台下向我招手的永远只有自己的父母,我带着遗憾掠过高山,掠过麦田一直开到那个到处喊着1234的军营里。 但这次真的不一样,火车即将开动的那一刻,我一阵恍惚,似乎真的听到有人在叫我。池——翔——! 那声音还带着回声,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油然而生,我循声望去,强烈的阳光从摇曳着的梧桐叶的缝隙里射下来,五彩斑斓地闪烁着,让人感到眩晕,逆光看过去强光刺激着双眼看不清对方的模样,那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池——翔—— 贺天蓉!?她披着一身耀眼的阳光向我的方向奔跑过来,距离只有不到一丈,可我感觉她跑了好长时间,似乎是让我欣赏她优雅的姿态,淡粉色的风衣向后飘着,变得越来越淡,栗色的发飘散开来,搅动着浓稠的阳光。我定了定神,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朝我跑过来,她依然站在梧桐树下,叉着腰嗔怒到,想什么呢?喊你怎么不应声?然后,她调皮地用双手卷成喇叭状,一字一句人为地制造着回声:池——翔——,翔,翔,翔,……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喊:哎,哎,哎,哎,哎…… 她又喊:周-末-爬-山-你-去-吗-吗,吗,吗,吗,吗…… 一声汽笛将尖锐的阳光叫得更加耀眼,我用手遮挡着,定睛看时,根本就没有什么梧桐树,也没有贺天蓉,那不过是我的幻想。 我非常生气,连梦里都不给我任何机会,难道她是铁石心肠吗,难道她就感受不到我对她的好?我甚至在心里破口大骂,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鬼物!你这不解风情的妖孽! 我被自己的愤怒胀醒,心里满是空落落的哀伤。醒后,我为自己那不知所谓的愤怒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也许在我希望和她演绎“汽笛一声肠已断”的时候,她,已经惨遭毒手。 我的意识恢复了好长时间,发现自己的身上盖了一条薄被,上面还有可爱的大嘴猴图案,被子散发着女孩子特有的馨香,茶几上一杯琥珀色透明的香茶冒着白色的热气。这温暖来自薛梅格,一个靠相亲这种传统方式认识的女孩儿,一个曾经被我怀疑过的女孩儿。 她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宽松舒适的长袖t恤,扎了利索的马尾。她柔声道:醒了?怎么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啊,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嘿嘿地笑着说:去打虎了!哎,你穿成这样,不去上班吗? 她这时却少了平日里的乖张,轻轻绕过茶几,坐在我腿边很贤惠地说:不想去了,今天陪你吧。 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像在冰冷的煤矿井下点了一把柴火,立即升腾起的暖意,熏得我眼泪直流。 薛梅格把手放在我的腿上,温柔地说: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 这小妮子,怎么学会专门往人家心上捅刀子,我做梦梦的是别的女人,你对我这么好干啥呀。你这小蹄子,咋这么贴心呢?在很多情况下,人流眼泪并不是因为大喜大悲,而是因为复杂矛盾的心情,某位戏剧界的泰斗不是曾经曰过吗:任何戏剧只要有了冲突才会有看头。其实,生活中的戏剧冲突无处不在。 我就是在这种复杂的心理下,忍不住泪流满面的。 我对薛梅格真正有感觉其实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很简单,因为她那次让我感觉到了幸福。我们手挽手从她家里出来,就去了医院,母亲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口吃的毛病也减缓了些,见了薛梅格也不像以前那样客气,一切都显得非常自然,我们随意地聊着天,薛梅格剥开一个橘子,让了这个让那个就像一家人一样。 只有邻床的大爷,还执着地对我说,找对象可不能三心二意啊,那晚的姑娘怎么就不见了?大家都当他是糊涂,并没有认真,我呢,也只啊啊地应着他。 第九十八章母大爷临终遗言 就在其乐融融的时候,一个震天价响的手机铃声冲破了氤氲着的温暖气息。这铃声是邻床大爷的本家侄子的,是那种几十块钱的国产山寨老人机,铃声超劲爆,通话质量超一流,打电话就跟90年代的大哥大似的,俯仰之间,移动着寻找信号。邻床大爷的这个侄子在家务农,本来家里活儿挺多,却无奈这大爷无儿无女,答应着给人家一笔可观的陪侍费才到城里来伺候他。 看着电话打的昏天黑地的,似乎还真的挺忙。在本来就拥挤的病房里走来走去,把电话挂了后,就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个橘子,问:大哥,咋啦这是,家里有啥过不去的坎儿了? 那大哥边说还边带着哭腔:我说不来偏让我来,这下可好,俺家的牛羊全被豹子咬死了! 我奇怪地问:什么玩意儿?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怎么不报警呢! 他一拍大腿,不满地说:你们这些城里的娃娃,真是有享不尽的福啊。什么动物园里的,那是山上的野豹子,厉害着呢! 我哦了一声,跟他说,这人满为患的年月,那些野物可是真是不多见了呢,不过我听我一个在山里住的同学说,他们那里倒是有那种土豹子,像狗那么大,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啥呀!俺们外疙(山西话“那儿”)都是金钱豹,那皮子油亮油亮的就像是抹了油。一口就能咬断牛的喉咙,还不讲究,吃不完就扔得到处都是,你说那个心疼啊! 我又递给他一支烟,意思是叫他到走廊上连谝带抽。他也正心中郁闷,嘱咐了我爸和薛梅格帮忙瞭着点儿他大爷,就随我来到了走廊上。 聊着聊着,我知道他姓母(好奇怪的姓),在盂县的大山里住,那个地方是一个古村落,像布达拉宫一样层层叠叠地依山而建,那村里的年轻人都借着外出打工的借口在外面讨生活,村里只住着七八个老人。当然了,还有他。他是四十岁以下,唯一一个不愿意离开故土的年轻人。不是他不愿意离开,而是他没办法离开。 我问到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的时候,他就把我给的烟给捻灭了,一边抱怨这烟太淡一边从裤子兜里掏出自种的烟丝来卷。他抽卷烟的时候有个特点,一边抽一边扑扑地吐吃到嘴里的烟丝,而且烟熏火燎的,连我这多年的老烟枪也呛得受不了。 他说,这才过瘾嘛!然后就说他不能离开故土的真正原因是他是一个神汉。不是那种外出骗钱的神汉,而是担负着守卫一方水土的那种神汉。这一特殊的职业使得他不得不留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 我说,如果你要是离开了会怎样? 他乜斜着眼睛(多半被旱烟呛的)看着我嘿嘿了两声,说:那么大的山!就七八个老人,你说靠什么活? 我说,靠种地,要不就是打猎! 他轻蔑地摇了摇头说:那么大的山,谁说了算啊?谁说了算就得靠谁活。 我看他半天说不到正题儿上,就说,难不成靠鬼活! 他就沉默了,只能听到抽旱烟吧嗒吧嗒的声音。 我看他这个样子,就追问了一句:难不成真的靠鬼活啊? 他说,我们那里没有什么高深的道法,也不信什么耶稣、释迦摩尼,俺们外疙主宰一切的就是山神爷,山神爷让你活,你就活,让你死你就死。当然遇上事情也是有条件可以讲的,这个时候就靠我这样的人来跟山神爷沟通。 哦,原来你还担负着这么沉重的使命呢! 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有希望走出大山了,年轻人全走了,没人接我的班。 我觉得他说的这些都挺新鲜的,就讪讪地说:母大哥,啥时候有机会咱也去您那儿感受一下大自然?这城市里都快把人憋死了。 他圪蹴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苦笑,俺外疙有啥好转悠的,又不是啥旅游胜地。不过,空气是没得说呐,都是纯氧,一口一口的那叫个甜。 正聊着呢,护士突然在楼道里吼了一嗓子:谁是母的家属! 这小护士大概是急了,难道这家属还分公母不成。这这句不伦不类的话,这位大哥却听懂了,也照样一嗓子捅了过去,我,我是母的······哦,不,俺大爷咋啦? 那护士,大概真的急了,只会说快,快,快! 一看这架势,就感觉不妙,大概这母大爷真的是不行了,这母大哥一个箭步就冲回了病房,我也紧跟其后。一进门,那临床的母大爷已经开始急促的喘气了,医生护士来来回回地穿梭,就跟走城门儿似的。我妈这几天有也差不多能下地了,我悄悄地告诉我爸和薛梅格,让他们搀着她出去转转,我妈本来也是病人,万一这临床的大爷死在病房里确实不太吉利。 我爸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仅不信鬼神,连一般的民俗都不讲究。一涉及这个问题,就梗着脖子跟我妈大吵大闹,好像他那信仰比我们娘儿俩还亲。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打针吃药都不管用,我妈就想起老人传下来的法子,用一个蓝花瓷小碗装满了小米,然后蒙上一块红布,倒过来在我的脸上一边念叨一边绕圈。我爸正好回来,看见我妈正在搞封建迷信,一把就夺了那碗,小米撒了一炕。为此,我爸妈大动干戈。后来,我爸的唯物主义信仰发展成一种偏执,甚至过年过节搞点儿供果,贴个门神也不允许。至于鬼神之说,他不是不相信是根本就不信!(好像一个意思哈) 他在这件事情上强硬了一辈子,直到最近才跟我说,儿子,爸爸一辈子不信邪,临老了,还是不信。但我信命。一辈子过来了,在学校,在单位啥也要争个第一,可是人强命不强,这一辈子都快过去了,啥也见过了,这不是命吗。 所以,我对我爸六十多年来的感悟总结了一句话:信命不信邪! 书归正传。这个时候病房里,黑白无常正在要人命呢。这母大哥本来也不是母大爷的至亲,到了这个份儿上,也没有哭天抢地啥的,只是木木地站在那里看着医生护士那么忙活。 看他这样,我凑过去小声说:母大哥,你不是神汉吗?就这么眼睁睁的干看着没办法? 他紧紧地抿着嘴,摇了摇头才说:我没办法,这里的神我沟通不上。 这时,那母大爷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看样子就要咽气的样子,心电图的波纹也都快要拉直了。这时他突然指着我,从嘴里努力地说出一句话来:别,别,别三心二意的!说完就咽了气。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这里了,哎,我说你这老大爷,临死也不说个自己的心愿,倒是对我这个陌路人这么关心,这啥意思啊! 我又转向母大哥:这啥意思啊! 这姓母的大哥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就去忙活着死人的事情了。 那母大爷死后,我要求院方给我妈换了一个房间,并且包了一整间。我爸尽管脾气比较倔,但那种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的场景实在是让人心里膈应的慌,也就同意了。至于那个姓母的大哥,只是聊了那么一次,也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过了一段时间也就忘了。 我妈这次住院留给我的印象最深的就只有母大爷临死前那最后一句话,也留给了我无尽的疑惑,也许这个谜我到死都不会解开了,也许就根本是老糊涂的人临死前无中生有的胡说八道吧。 至于薛梅格,我之前倒是跟她说过潘金莲送我妈到医院的事,但我又担心女人多疑的本性,就准备去向她解释一回,要是放在以前我是不会那样做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在她那里找到了幸福的感觉。我很珍惜她,现在。 第九十九章遭遇爱情 这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以没对薛梅格这么上心的时候,哥们儿的态度自然是“爱咋咋地”,可现在却成了牵肠挂肚,她的一颦一笑似乎都牵动着你的脑电波。而且我坚定地认为一个女人是不会平白无故地对自己潜在的情敌视而不见、心平气和的,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她就是不爱我。 于是,我给她打电话,说在“时光恋人”等你。 然后,我就跑遍了大街小巷去给薛梅格买礼物。买了以后,就骑着我的摩托车到“时光恋人”餐馆去等她。没想到,这小丫头倒比我先到,不过想想也是,这又不是在北京,宝马车自然要比摩托车快。 我们坐定后,照例给她点了一份冰糖芦荟,然后就一直看着她傻笑。 她看出我的异样来,拿调羹指着我问,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说,我说当然没有,但是就怕你那么想。 我这人从来木讷,今天却扭扭捏捏的,藏在屁股后面的礼物各的我腰疼,只好拿出来精心准备的礼物。 我看到她见到这个礼物脸上洋溢着的惊喜表情,我就很满足了。我不停地催促她,快打开看看,快,打开。 她就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地剥去包装纸,我精心选择的礼物就呈现在了她的面前,那是一个音乐盒儿,上面还站了个会唱歌的小人儿。 没想到她看到我的礼物竟然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花枝乱颤的,最后都笑得没声儿了。 我尴尬地说,你咋了么到底? 她捂着肚子缓了缓,两只手举着下巴,大眼睛瞪着我纯纯地问:当兵的,你在哪儿买的? 我嗫诺着说:在,在一中旁边的精品屋啊。 嗬嗬嗬嗬,哈哈哈。她又笑得没了音儿。我只怕她笑岔了气,这小妮子,我买个礼物送你,有这么好笑吗?我又问:咋了么,不喜欢? 她就又纯纯地看着我,眨了眨眼,咬牙切齿地说:反正我挺喜欢! 我听后心情大好,这不就对了嘛,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后来,我才知道我送的礼物有多么傻逼,都快奔三张了,还跑到中学门口去买这些滴滴答答的小玩意儿,怪不得售货员卖得那么不情愿呢。就好像狗剩子当年送给她媳妇那十八块五的24k纯金项链那么傻逼。 不过薛梅格说喜欢,大概是真喜欢吧,只要人喜欢,就一切都喜欢了,只要是哥们儿送的,这小妮子就无条件的喜欢得不得了。 也许,这就叫爱情吧。 我们从时光恋人出来后,她就挽着我的胳膊,头歪在我的肩头,像一对甜蜜的恋人一般,我们本来就是甜蜜恋人嘛,如假包换! 出来后,我让她把宝马z4存到一个停车场,就骑着摩托车载着薛梅格满大街地招摇撞市,唯恐别人不知道我找了个这么靓的女朋友。 可是我们这个小城市根本不够逛的,就往郊区开。不知不觉竟然开到了一个两边都是金黄色麦浪的乡村公路上,那风景真是没治了,拿着我的山寨手机,对着薛梅格一顿狂拍。薛梅格灰常具有模特的潜质,各种妩媚各种纯,我那个500万像素的山寨手机都拍出了大片儿的效果,发誓回去后一定要发在汽车之家上的《媳妇当车模》。 拍完了,我说,老婆,咱现在去哪儿? 她很诗意的说,就让我们随风而去吧。 听到老婆大人这么说,我就把摩托车开到风驰电掣的,让她感受随风而去的感觉。跑了不到六十公里的时候,我的摩托车竟然熄了火,逐渐慢了下来,我捣鼓了半天也没找到原因。我们只好下来推着车,往前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下子就没了随风而去的兴致,这娇嫩嫩的俺媳妇走了没几步就喊着脚疼,我没办法只好让她坐到摩托车上,我推着车走,奶奶的这乡村路还是个缓上坡。不过缓上坡又咋的,咱爷们儿是特警队出身,就当是搞了个长途拉练! 可是这么总推着也不是个办法啊,总得找个铺子修理才是啊。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路边的修车摊儿。摊主修着,我和薛梅格就坐在旁边喝水。薛梅格说到底还是大家庭出身,喝不惯这铺子暖壶里的水,说不知道是有啥味儿。我就问这修车的老板说,这里有没有矿泉水,没想到竟然还真有,当然了,我不是说矿泉水是啥的稀罕物件,只是没想到这修车棚里的矿泉水是啥味儿。他也没多说,竟然从工具箱里掏出两瓶直接扔了过来。我双手一只一瓶儿接住,递给薛梅格一瓶儿。 那修车的哥们儿看着我,嘿嘿了两声恭维我说,兄弟好身手啊,当过兵? 我没有回答他,先灌了一口矿泉水后,揶揄地说;你这儿不是黑店吧?我怎么看你捣鼓半天也每个谱儿啊,会修车吗? 他哈哈一笑,打趣儿地对我说:修不好还修不坏吗? 我心想,这哥们儿倒是挺幽默的,只可惜······ 话音未落,薛梅格一下子就歪倒在我肩膀上,我扑啊一声吐了口中的矿泉水,冷冷道:果然是黑店! 不知什么时候,那黑店里又出来几个穿工装的人,手里都握着大扳手,虎视眈眈地围拢过来!那个修车的小子,吐掉嘴里的烟头,悻悻地说,看来小哥儿还真有两下子啊,嘴里含着水,还能说话。 我刚才其实已经喝进去一些“矿泉水”了,只是担心我晕倒后,薛梅格的处境就用意志力强撑着不倒下,这个在当年特警队的时候也是一种训练,意志力和药物的对抗。 我之所以坐着没动是因为我正在跟体内的药物进行对抗,尽管刚才那些迷药并没有多少,但是这药力却是不可小觑的,不多一会儿,我就感觉身体微微发热,身上有汗水浸出,妥了,药力都让我排出来了。剩下的哥们儿可就不客气,哼哼,就这么几个鸟人,也敢跟爷爷交手! 只是爷们儿怕伤了你们,我半低着头,抬着眼看着围拢过来的这几个家伙(显得眼窝深,样子比较狠)。我说:兄弟,咱们元日无怨今日无仇,哥们儿就是一个修车的,干嘛这么兴师动众? 这些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我刚才并没有被药翻,这一点让他们有所顾忌,看出来我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那修车的小子说:大哥,别怪兄弟们无情啊,实在是我们老大看上了你的马子。我们都是混饭吃的,希望大哥别为难兄弟们啊。 我一听就火了,艹你妈的,光天化日之下,就做这等下三滥的勾当,幸亏遇上了爷爷,要是给了别人岂不是早让你们得手了? 想干坏事儿也得看看爷爷是谁,就凭你们几个? 这些家伙尽管嘴上软,可看样子是志在必得啊,以为有几个人就了不得了?今天就让你们领略一下什么叫血染的风采! 我把薛梅格平放在我们坐着的长凳儿上,站了起来,握了握拳头,噶喇喇乱响。一伸手就把那领头的小子拽了过来,周围的马仔看这阵势,就往后一躲,我带着凶光又扫视一周,那些人围着的圈儿就又扩大了一层。然后目光落在眼前的这个小可怜儿脸上,这家伙看起来真的是不经打,别让我三拳两脚就往生极乐了吧。我把举起的右拳变成了巴掌,照着这小子的脑袋就是一顿狂拍! 那几个怂货果然是怂货,压根就没敢近身。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薛梅格的声音:当兵的,手下留情!是我跟你闹着玩的。 第一百章收音机里的鬼声音 我只好慢条斯理地停了手,放手前还使劲儿捏了那小子一下,疼的他大叫了一声。然后对表情平淡地对薛梅格说:这个好玩吗,就他们几个吃得住我三拳两脚吗?你刚才要再不喊停,这家伙就让我拍扁了。 我那摩托车只是被扎破了车胎,说话的间隙,不一会儿就修好了。薛梅格嘟着嘴不敢吭声,很乖地走过来坐在我的摩托车后座上,小手扶着我的腰,回头朝那几个伙计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载着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骑得也不快,她下巴枕在我的肩头假寐,小手却在我腹部来回地游走,似乎是无声地向我道歉。其实,我没有怪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儿,偶尔调皮捣蛋一下也是很有情趣的。 而我脑子里现在想的却是另外一层意思。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闹剧而已,以后万一遇到真正的危险,我能够保护好她吗?而且,我现在越来越发现,我是一个很容易遇到危险的人。她跟了我会幸福吗? 我本来是想等贺天蓉的告一段落,再开始新的感情。但是这缘分却来得那么突然,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拒绝谈恋爱,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能不能担负起这个责任。而现在却毫无征兆地坠入了爱河,我身后这个轻飘飘的小姑娘,虽然有时候比较捣蛋但还是很心疼人的,我发誓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们回了市区,到了她家楼下停好摩托车。她就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说我得去医院照顾我妈,她也不吭声撅着嘴拉着我的手死活不放。这小妮子,还以为我没原谅她呢。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梅格,没事的,我只是想到将来真的遇到危险,我在不在你身边,能不能很好的保护你。 她突然就把我拦腰抱住,嗤嗤地哭了起来。我说走吧,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吧。 她很重地点点头,就破涕为笑了。 之后我们一起去了医院,我妈看上去渐渐地好了起来,我们到了医院的时候,她正站在地上来回地锻炼行走。这心脑血管疾病真是个讨厌的病症,轻则瘫痪重则要命,幸亏妈妈这次送来的还算及时,治疗也比较有效,只是走路不像以前那么利索了。 这时,我心里就很重。我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没权没势的,从小被惯坏了,在家里从来都是油瓶子倒了也不扶的主儿。妈妈这次发病,又无形中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这个时候,我真想娶一个能洗能涮、勤劳朴实的媳妇儿,只有这样才能帮我担负起家庭的重任。可真那样的话,我得问问自己的良心,我爱她吗?你娶了人家又不对人家负责,难道只是要人家给你当牛做马吗?看着眼前这个娇滴滴的薛梅格,心里就有点儿乱。 老早的一部农村片儿的主题曲唱的好:生活,是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呀······ 书归正传。 爸妈都没有看出我的心思,他们心情好像不错,说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还说实在受不了医院的这个味儿,老抱怨说,这里根本就不是“好人”呆的地方。 我劝他们多住些日子,再观察观察。我妈死活不想再住下去了,说在这里好人也要给憋出病来。我只好妥协说,再多住两三天一定过来接她。她就高兴起来,说这里没事了,赶紧陪小薛出去玩吧。 她这一撵到让我的心情也好些了,不管今后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儿,至少现在是快乐的。 我和薛梅格从医院出来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就准备去找张素真,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他商量一下。最重要的还是要为打开鬼门的事情做些准备。本来想叫章章一起去的,无奈我答应张素真替他保守秘密。只是薛梅格在c市是独身一人,我们现在又确定了恋爱关系,不带着她吧实在是找不出理由,只好带着了,只是到时候别漏了陷儿就行,至于他那双复眼,要是漏出来我还怕吓着薛梅格呢。必要的时候,让她回避一下。 打定主意以后,我就给小张打了个电话,这小子晚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说直接去他家里找他,我和薛梅格就开着她的宝马z4去他家找他。 可路上却遇到了晚高峰,哎呀妈呀,那个堵啊,快赶上首都北京了!我这个闹心啊,广播里交通台的一对儿美女帅哥为了缓解当前剑拔弩张地气氛,正撺掇大家做游戏,用各种方言来说“爸爸去哪儿?”,然后用微信发过去,这真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但也不是没人玩,一会儿就汇集了各种奇葩方言,其实这些都是人家玩儿剩下的,不过在这种堵车堵心的时刻,也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娱乐方式。只是那些车友们说方言的口气各种嗲各种浪,真是难于忍受。 我就不再这里一一列举了,以免让各位看官看着不舒服。我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等着,手闲的没事儿,就开始玩收音机。现在这个时段,那些广播台的节目真是五花八门,有聊吃聊喝的,有卖壮阳药的,有专家现场解答不孕不育症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拧着拧着,调到一个没有电台的波段,传来一阵阵兹兹的电流声,之后却隐约听到一句骇人的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妈的,这啥呀?刚才听得不是很清楚,我又仔细调了调波段,这次电流声明显减弱,那个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这不是那刚死的母大爷的声音吗?怎么这么瘆人!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浑浊,就是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薛梅格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好像被吓坏了,那天那个母大爷咽气的时候,她也在场,她当时就长大了嘴巴吓得要死。我赶紧就关掉了收音机,坐在那里愣神儿!我不知道那个母大爷为什么临死前要跟我说那些话,你说我这么纯洁的小伙子,28岁了还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处男之身,你个老鬼为啥要缠着我呢? 滴滴滴滴,一阵强烈的鸣笛声惊醒了我和薛梅格,路开了,后面的车非常愤怒地按着喇叭。我启动了车子,开始向张素真家驶去。到时候可以问问他,也许他能够把那个母大爷叫出来,问问那家伙到底啥意思啊。我跟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干嘛不去阴间投胎去,瞎溜达啥呀! 我一边咒骂一边开车,车依旧还是比较多,只不过堵得没那么死而已,走走停停地让人更加心烦,以我这种身高来说,开这种小车本来就不宽敞,不光堵车又遇上母大爷这老鬼纠缠,我脾气本身就比较暴躁,一直狂摁喇叭。薛梅格把她的小手轻轻地盖在我的大手上,对我摇了摇头,叫我不要着急。 我怎么才能不着急啊,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大爷的,老子遵纪守法,不嫖不赌,你们这些脏玩意儿为啥来跟俺过不去。再不滚蛋,老子让你灰飞烟灭! 没想到刚刚关了的收音机又自动开启,自动调到了刚才那个波段,随之,又传来了那老鬼的声音:好好开车,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我骂一句,瞅了个空档,猛一打方向盘直接冲进了下行道,逆行狂奔起来!薛梅格啊地叫了一声,我右手握住她的小手,单手操控着方向盘,猛踩油门朝前窜了出去。 不一会儿我就搞乱了交通,对面车辆雪白的大灯伴随着吱哇乱叫的鸣笛,表达着对我罄竹难书的愤怒! 可是收音机里的声音却大了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我狠骂一声,*的,老子非宰了你这老鬼! 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竟然开了两个半小时才到了目的地。幸亏路上没有遇到交警,要不然肯定要吊销驾照的。我回头看了看薛梅格,说:梅格,今天违章的罚款我来交。 薛梅格被刚才的事情已经惊得不会说话了,瞪着大眼睛看着我直摇头。 第一百零二章 张素真养鬼 第二十九章.飞向二龙山 那镖师自顾叹息并没有注意我们俩惊异的表情,我们缓解了一下情绪。 我说:出了什么差错呢? 老镖师说:被二龙山的土匪劫了!那二龙山上的土匪可不是好惹的,劫镖时还留下话,点名要薛家二小姐上山当压寨夫人,不然就… 不然就怎样? 那土匪头子放出狠话,如果限时交不出薛家二小姐,从今往后,只要是薛家的镖见一次劫一次,还扬言要下山抢人! 那薛家老宅“梅兰竹菊”四字院儿,百折千回可是他们轻易能得逞的? 小哥儿有所不知啊,那二龙山的土匪是个武功高强的主儿,而且不似中土人物,倒像是那东边小岛子上的东洋人!神出鬼没无所不能啊。 妈的,又是小鬼子! 大叔可知道这土匪可有个字号?可别跟我说他叫布川内库啊。 对,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个小名儿叫八郎! 我心里正在狐疑,这个什么狗屁的不穿内裤是不是就是德川八郎呢? 这时,放在桌子上的“四鬼剑”突然抖动起来,那老者包括喝酒猜拳的人全部在表现出惊恐表情后,突然消失了。 四周环境突然发生变化,民国小酒馆突然变成了加州牛肉面大王。一个穿着红围裙的服务员走过来轻声说:先生、小姐,二位需要点儿什么? 我背起剑,拉着薛梅格二话没说就往外走。出来后,发现街还是这条老街,只是那景象并不似刚才的民国风味儿,我想,我们已经走出了那个异度空间,远处飘来一股炸臭干子的味道,我和薛梅格走过去,看见有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国足臭豆腐。 我们才感觉有些饥饿,我和薛梅格一人来了一份臭豆腐,吃完,抬手看了看手表,晚上十点钟,不算太晚可也不早了,我们就决定先回梅镇再说。 我们打了一辆车回到梅镇,已经很晚了。 薛梅格到正屋里去问她奶奶的安,我因为太晚就直接回了东厢房。可是我并没有急着睡觉,我关着灯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的景色,这正是月光如水、天空如洗的夜晚,宁静但给人遐想,正屋里的灯还亮着,他们祖孙之间也许还有许多说不完的贴心话。可是,我抱着那把四鬼剑站在窗前,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德川八郎、不川内库、老镖师,而且这些人物和事件似乎还发生在不同维度的空间里,看似毫不相干,却又似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得我头都快爆炸了。 不一会儿,正屋的门开了,就着明亮的月光我看到薛梅格从正屋出来带着她颀长的影子,轻轻地回到西厢房去了,随即西厢房的灯亮了,窗帘被轻轻地拉上,薛梅格就像皮影戏似的在窗帘上展示着她脱衣的动作,尽管只是一个剪影,但她美好的形象已经一展无遗。 就在她全部绽放了自己身体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院子里的梅花次第开放,似乎是在呼应着薛梅格。 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并不诡异而却显示着它的神奇,薛梅格、薛梅格,她具有梅花的品格,又那么美好而动人,让梅花为她绽放也不足为奇。况且,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在你睡着的时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一会儿,薛梅格似乎是睡下了,因为西厢房的灯熄了,满园的梅花就慢慢地合拢最后消失,只剩下盘龙虬曲的枝干。 我一直都没有睡意,当然不是因为薛梅格美好的剪影,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不至于夜不能寐。我正在发愁的事要不要管那老镖师的事,如果要帮的话,我应该怎么帮他。按理说,那属于冥界的事情了或者准确地说是另一个维度的事情,如果擅自出手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思考得很苦,以至于我站在窗前已经很久了,看看表已经过了凌晨两点钟,满地的烟头显示着我不良的公德心和郁闷的心情。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院子里忽然就站了一个孤清的身影,默默地站在那假山前,一动不动。妈的,又要发生什么事?我就这明亮的月光仔细观察那个背影,看样子像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从背影就可以看出那是个高傲的人,他并不是一动不动而是在仰头看天。懂得仰头看天的一定不是凡人! 不一会儿,一个仆人打扮的后生,从前院跑进来,轻声说:少东家,都备齐了,您看?那人并不搭腔,只嗯了一声,那仆人不知所措仍站在那里直搓手,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东家,南方镖局的掌门就在外面候着呢,您看要不要见他。那人仍然不搭腔,只嗯了一声。那仆人不敢再问了,毫无底气地答了声是就退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短衣襟小打扮的武师走了进来,一抱拳喊一声:薛东家!我定睛一看,果然是今天见了两次的那个老镖师! 这叫什么事儿啊,这诡异的免费电影还接茬上映啊! 那老镖师只喊了一声薛东家,还未开口说话。只听那薛东家就怒不可遏的喊道:天杀的二龙山,敢抢我家的镖,早年间八国联军打北京,老佛爷西行时路过我家,借银子还打了欠条呢?那二龙山算什么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我薛家经商多年,那金银之物我早已看淡,可那是票号里用的银子,这下子好了,那“汇通天下”的牌子怕是要被人摘了去!这失了人心,就是毁了祖宗的基业呀! 那老镖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惭愧地说:少东家莫说了,老夫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上那二龙山夺回您的镖! 那少东家不再说话,只随手甩了一下长衫的袖子,意思是够了,你下去吧! 就在那老镖师要退出去的时候,我开了东厢房的门,那少东家竟然有所察觉,扭头看到是我,很惊讶地看着我的表情,说:你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我家? 我抱歉地说:这个不好解释,总之,我愿意帮助这老镖师帮你夺回你的镖。 我心里说,我是谁,为什么会在你家?妈妈的,我还是你重孙女的男朋友呢?我这他妈的人话鬼怎么会信? 那老镖师见到我高兴地说,多谢英雄! 客气客气,晚辈不才,只爱凑个热闹,不过在下也是有条件的,如果有缘再见,希望老镖师一定要教我咏春拳,您看如何? 那老镖师道:你知道我练的是咏春拳?我们这南方的小拳种并不是威名远扬啊。 我哈哈笑道:百年以后,你们的拳一定会大火,大火啊。 那老镖师不解道:借您吉言,借您吉言。只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行动呢? 我正色道:你带路就是了,我来收拾那些鬼子! 那老镖师摇摇头说:不是英雄想的这么简单,那普通土匪山寨都会设什么*林、迷糊阵啥的,再差点儿的也有个陷阱啊什么的。可是那二龙山上的不川内库可是个忍者啊,那些人可善于山林作战,神出鬼没,我想咱们切不可鲁莽行事。 我对他说到:你只要认识路就行了,随即结剑指,发一声喊:魑魅魍魉,开开开! 那四鬼剑伧郎一声变为四把,魑怪还非常懂事知道我要它当坐骑直接就变身为“若龙”,那老镖师惊得目瞪口呆,那薛少东家却看起来气定神闲,还说句不咸不淡的屁话:我刚刚夜观天象,会有神龙下凡,果不其然,果不其然! 我调侃地说:太爷爷,别着急,我这就帮您抢货去啊。 说着,带着那老镖师跃上龙背就要飞进了浩瀚的夜空。等飞上天才发现,那老镖师不是gps,飞这么高,老师傅找不到路啊。我拍拍龙腮说:兄弟,低点儿,让老镖师看清地面。 第三十章.遭遇忍者狼 若龙在老镖师的指引下,二龙山越来越近。我向下看时,全部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植被,看不出山门所在之处,只看到两条山脉蜿蜒向前好似两条巨龙,两山之间有一条曲折的亮带,想必是一条河流,河面平静并没有多大的波澜。我不断地嘱咐“若龙”,让它再低点儿。魑怪若龙不断地降低高度,我甚至听到它肚子和树冠的摩擦声,簌簌的声音惊起了树冠上的飞鸟,鸟鸣引起了一阵阵骚乱。我想完了,这必定已经打草惊蛇! 索性找个落脚点下降后再说吧,原指望那老镖师可以当向导,谁曾想他不过只是知道二龙山的方位,对山上道路、机关一概不知!我心里对自己一阵埋怨,怪自己一时冲动,揽下这劳什子营生,这下可怎么收场! 按照我有限的知识这土匪山寨都建在易守难攻的险峻之处。但二龙山并无伟岸的高峰,我想,那土匪的山寨必然隐藏在那茫茫林海之中,这符合东洋忍者隐秘的风格。那莽莽森林之中必然是陷阱重重、凶险异常。于是,我给若龙下了指令,让它在水边找一开阔地降落,再择机而动。 我们降落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我必须在七点之前赶回梅镇,不然薛梅格醒后找不到我不知道该多着急。 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山寨的方位,哪怕硬闯也应该有一个方向不是?我定了定神,问老镖师:上次你们在哪里被劫?老镖师说,是在官道上被劫的,这二龙山的土匪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 我气呼呼地说,那你当的什么向导!? 老镖师惭愧道:哎,我倒是愿意舍了这条老命去换那几箱子金银,只是我能力有限啊。 我狠狠地说:那就只有最后一招了! 难道小英雄有什么办法吗? 屁的办法!你不是说这些土匪都是东洋忍者吗?那都是高级间谍,我们还玩什么夜袭二龙山啊,那不是班门弄斧吗?你只能用逆向思维,暗的不行,只能来明的,索性让人家虏了去,还有找不到山门的吗? 你说的倒是有理,就怕我们有去无回啊! 有去无回?没脑子还没胆子吗?真是龌蹉!你大声喊,就说爷爷讨债来了,让他们出来迎接咱们! 话音未落,只见河边的几颗树上就幻化出四名身着黑衣背着东洋刀的蒙面忍者,最让人吃惊的是他们每人竟然牵着一头狼! 我知道我们的到来根本就瞒不住这些人,索性就做好了从容面对的准备。那老镖师到底是武林中人倒也没有显得多么惊慌,轻开子午步,拿好问路手,准备迎战。只见那四个蒙面忍者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他们手中的四头狼边走边发出恶狠狠的喘息声,八只眼睛发出莹莹的绿光,但跟蒙面忍者的相同之处是,他们无一例外的脚步轻巧,在这无边的旷野上竟仿佛怕惊了熟睡的人。 从树林走到河边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危险渐渐逼近。但这危险并不来自于普通的武士而是这些未知的幽灵般的生物们。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逼近的危险,嘴上却轻声问道:前辈,有把握吗?老镖师沉着而无奈的说:武艺以外的事只有天知道了。我和老镖师交过手,他是个优秀的武士,优秀的武士不仅仅是在武艺的强弱上更在于精神的强大与否。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达成了惊人的一致,我想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我们那时候的状态,那就是视死如归。 那四个忍者离我们十几步的时候,突然站定,他们动作协调、训练有素,同时,那四头狼却腾空而起朝我们扑来,同样的悄无声息,只听到些许的喘息声还有那八只绿眼。 那是四头狼,四头!我和老镖师均是左右受敌,无法闪躲。我顾不得老镖师了,这个时候只能看自己的本事和命运,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侥幸可言,甚至我连拔剑的时间都没有,于是,我双手迅速前伸,同时旋腕分拨两条狼腿,化解两头巨狼前扑的冲力,尽管我采用了借力打力的方法,但双臂仍然被格挡得生疼。当然,我根本没有时间理睬那瞬间灼人的疼痛,迅速转过身来,一手一只抓住狼尾巴转圈抡了起来,一撒手,两头狼就噗通、噗通地进了平静的河面,正当我准备去帮老镖师的时候,被我丢进河里的两头狼忽然站了起来,潮湿的硬毛直竖着,身体看上去大了几倍,像小马驹儿大小,张着血盆大口又重新向我奔来,涉水时竟然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溅起些许的水花。 这啥玩意儿啊,你敢不敢再猛点儿!? 再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扭头看了一眼老镖师,他和另外两头狼斗得正酣,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说时迟那时快,过了水的两头巨狼已经扑将过来,我抽出四鬼剑,结剑指,咬牙切齿地大喊一声:魑魅魍魉,开开开! 四鬼剑一把变四把,魍、魉二剑仓地一声同时插在地上,我双手紧握魑、魅二剑,待那两头巨狼再次腾空向我扑来的时候,我奋力掷出二剑,魑魅二剑分别自口入从肛出,穿透两头巨狼的身体,两狼顿时失去动力,从抛物线的最高点重重地拍在地上。即使这样,我也不敢懈怠,抄起插在地上的魍、魉二剑迅速朝老镖师奔了过去,朝趴在他身上的两头狼猛砍! 没想到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四头狼尸的身体里竟然飘出两具长发的女鬼,快速地朝树林里逃逸了。 这时,我才环顾四周去寻找那四个蒙面忍者,却已不见了踪影。 我扶起老镖师,却发现他脖子上有三道爪印,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第三十一章.贺天蓉的红色宝书 我和老镖师定了定神,坐在河边休息了好一阵子才开始勘察现场,那四具狼尸依然横陈岸边,但令人感到异常奇怪的是新死的狼却发出阵阵恶臭,我和老镖师捂着鼻子走近观察,发现那四具狼尸早已发干发硬,像死在路边的野狗,不仅刚才的凶猛之状荡然无存,甚至感觉有些可怜,看起来就像死了很久似的。 是的,那就是死了很久的狼尸,刚才看到迅速飘走的女鬼就是操纵四具狼尸的魂魄!我坚信我的想法没有错,但是还有一个疑问,那四个蒙面忍者不仅没有动手却仅仅是放狼与我们搏斗,甚至在我们和群狼搏斗的间隙里就不知所踪,这是为什么? 这是警告!老镖师肯定地说。 看来这二龙山的确不简单哪。我感叹道。 只是这天色快亮了,也还没有找到上山的路,而且我经过这一场打斗就已经精疲力竭,我真不敢想象后面还面临着什么?老镖师显得有些喋喋不休。 我带着命令的口吻说:走,到那几颗树那儿去看看。 我和老镖师来到刚才蒙面忍者出现的树前查看,并没有发现那几颗树有什么特别之处,老镖师仍然不甘心地继续靠近那几棵树去仔细观察,不想一脚蹬空,半只脚好像陷在陷阱里似的,他大惊道:小哥儿,救我! 你别动,我喝道。说着走近老镖师,迅速把他拉了上来,往他刚刚陷落的地方看去,发现有一个洞,我取下四鬼剑向下试探着捅了一下,感觉这陷阱并不深,随后发现,这陷阱并不是一个小洞,而是一个浅浅的地下走廊,这就解释通了,是土遁。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沿着这条地洞找到那四个忍者隐遁的方向,说不定就可以找到二龙山匪窝! 就在这时,四鬼剑抖动了起来。老镖师消失了,狼尸消失了,地洞也消失了。自从来到梅镇以后多次出现这种现象,只要四鬼剑抖动,眼前这一维次的幻想就全部消失。不过,难道这真的是幻象吗? 回头看时喝水哗哗地流着,天色也亮了起来。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章章打来的电话,电话的内容让我再一次震惊!八郎茶社又一次出现了凶杀案,死者仍然是一名女性工作人员,死亡方式与前两次如出一辙。 我沿着河流走出二龙山的山门(终于有山门了,可惜不是那个世界的,上面写着“二龙山风景区”),踏上公路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云雾缭绕的二龙山一眼,暗下决心,我还会回来的! 我打车回到梅镇的时候,薛梅格在院子里晨练,见我从外面进来,一身污垢、一脸疲惫,惊讶的说,你昨晚去哪儿了?我调侃地说,为你家讨债去了。薛梅格调皮地说,“你这个讨债鬼,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不省心。” 之后,她知道我不想说也就没有追着问。我说,梅格啊,我们得回去了,刚才章章打电话来说,八郎茶社又发生凶杀案,作案手法和上次非常相似。 可是,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以为我们从此可以浪迹天涯呢,没想到在这里住了这么几天就要回去了,哎,真扫兴。 我说,小妮子,你是薛家大小姐,我可是需要上班养家糊口的。 薛梅格嗔怒道:当兵的,你不要骗我了,你心里还是没有放下那个叫贺天蓉的,对吗? 我说,不,八郎茶社的凶杀案跟贺天蓉没有任何关系。我回去只是做一个有良心的人该做的事。因为,我不能跟正在调查的警方说,那些人都是妖魔鬼怪杀的,他们只是局限在他们现有的知识和认知范围里思考和解决问题,这样的话,那些案子根本就破不了,那些死者就没有昭雪的那一天。 翔子,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个人的恩怨情仇算不了什么,在我眼里你就是拯救宇宙的英雄!我的英雄! 这就是薛梅格这个小妮子最令我喜欢的地方,她并不胡搅蛮缠,什么事情都是点到即止。我说:那你是答应我们回去了吗? 要回的话,我们现在就回怎么样,还能赶得上我家楼下的名牌早点呢! 你可真是个人来疯啊。 回到煤城的时候,我没有送薛梅格去学校,在我内心深处我还是个比较羞赧的人,上次在学校里玩摩托车特技,捅了那么大的乱子,对于学校里那些老师和学生来讲,尽管素未谋面但我仍然无法无法去面对。 我和薛梅格是在她家楼下的名牌包子店分手的,小丫头大概是饿了,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包子,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喋喋不休地嘱咐这嘱咐那的,特别嘱咐她见了同事,千万要解释清楚我上次在学校里的鲁莽行为。 小丫头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满不在乎地说:“谁还记得你说的这些事啊,”说完挎着包包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我晚上要上夜班,尽管一夜没睡但是也毫无困意,就把摩托车存起来,步行在瞎逛起来,我是个怀旧的人,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到以前的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去,站着想一想过去的事情。薛梅格走了,我又想起了贺天蓉,她总是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突然闯进了我的视线,在我心里一住就是好多年。 第三十二章.要去另一个维次空间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跟章章说。 章章坐在他的大班桌后面点着烟,吐着烟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突然他问道:她拒绝你的理由是她有病,对吗? 对。 什么病? 不知道,所以我才一直想搞清楚她的死因。 警方的死因很明确,是被奸杀的。但我查过她的病例,她的病因不明,但症状是通体透明,甚至还微微发光。 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她的死因而是她的病因。 我沉默了很长时间,不是我不相信警方的判断,而是我心里的那道坎实在是过不了,那么纯洁的女孩儿却是那么肮脏的一个死法。 章章看我沉默了那么久,用缓和的语气说:怎么,还是无法接受?可是,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故事啊,更不用说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一直不知道你对她倒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不能忘记。好像,就好像是几辈子之前就认识她。 也许还真是前世的孽缘呢。 你放什么屁啊,什么叫孽缘。 好了,不跟你贫嘴,你记不记得当时她总在学校的那个角落里看的是什么书? 记得,是《金刚经》。 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怎么会看金刚经呢?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她是佛教徒! 这个很难理解吗?一个知道自己身患绝症的人早就把什么都看空了。你看《金刚经》里讲了什么,讲的全都是空啊。那不过是她的精神寄托罢了。 翔子,你怎么一点儿想象力都没有呢?一个患了一种可以让人变美的病,还浑身发光的女孩儿,读着梵文的《金刚经》,你想,她会是普通的女孩子吗?再者,你想啊,她当时的行为习惯,她没有朋友!不跟任何人讲话!我们对她的兴趣也许本来就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出于对她这个神秘人物的好奇! 可能吗?你这个唯物主义者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切都是要证据的。 证据?什么样的证据可以证明一个人可以发光。 那不过是人的主观臆想罢了。 臆想!?是臆想吗?那是病历上明确写着的。无论你怎么不相信,可是她的事是我们现在的科学无法解释的,这个你得承认。而且这涉及到了神秘的佛教。 要说神秘的事,我最近的确遇到了不少。我这些天跟着薛梅格回到她的家乡梅镇,看到了很多灵异的事,总是误打误撞地闯进了另一个维次空间,更为令人惊奇的事情是在那里我甚至听说了德川八郎的存在! 那个茶社的老板?那个日本人? 对!记不记得我们那次在德川八郎的茶社里夜斗猛鬼的事?我当时就感觉那不是一个普通的灵魂,而是被邪灵操纵了的*。我甚至在那个维度空间里遇到了同样的事,被邪灵控制的四头狼尸! 竟有这样的事!? 怎么,这回该轮到你不相信了吧。 不,我在想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是否和你讲的这件事有关? 你是说八郎茶社的几次凶杀都来自异度空间吗?那么,我们这个世界的德川八郎怎么解释?同一个人吗? 恩,值得怀疑!所以我才来找你,我有个想法,要调查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我们可以回到那个空间里去调查,当然需要你的帮助! 那么,你看需不需要通知警方? 警方?你不怕他们把你当作神经病吗。 呵呵,章章的笑容里似乎还有其它的内容。 笑什么啊,你个老小子! 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难道仅仅是出于拯救地球的使命感?你以为你谁啊,蜘蛛侠啊。 你怀疑我对国家和人民的忠诚!? 不不不,我可没有怀疑,当兵入伍宣誓的时候或者加入特警队的宣誓的时候,你是最虔诚的,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正义。只是,我想这远远不能解释你对这件事的异常关心。 你倒底要说什么啊。 我想,贺天蓉的死是不是跟这一连串的事情有关联呢。 好像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而且想象力还那么丰富。说吧,能不能搞到装备?! 那些乱七八糟的特战装备网上随便都可以买到,关键是武器! 你搞不到枪吗?我还想让你搞出40火箭筒来呢! 你疯了吧,你要不要步战车!?好像要跟谁打仗似的。况且,那么神秘的地方,谁知道这些凡间的武器会不会管用呢? 得了吧,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那些鬼灵操纵的不过是些死物,消灭他们依附的载体,他们自然就会无处藏身! 你够狠!可是你怎么到那个世界里去呢? 不知道,我看到的景象好像都是误打误撞去的,要真的专门去,还真找不到庙门! 说了半天,你跟我在这里瞎扯啊。 第三十三章.潘金莲不见了 后来,我跟章章说好,他负责准备武器、装备;我去找师天表哥帮忙打开鬼门。这次我没有带任何人,也没有带四鬼剑,我想那种佛道神圣之地,四鬼剑那样的至阴之物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走之前,我给师胜天表哥打了电话,得知他并不在圣泉寺,而是回凤凰山龙泉宫看望师傅袁太虚道长。我迫不及待开着摩托车直奔凤凰山。 龙泉宫已经重建,气势恢宏、云蒸霞蔚、雄伟壮丽,成为了当地的旅游胜境,游人如织,香火鼎盛,只是少了清静幽雅的氛围。它建在陡峭的山壁上,拾阶而上确实有一种登天的感觉。上到最上一层的大殿里供着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三清祖师,大殿里穿着华丽道袍的道士正在做法事,我无心留恋。因为我对那些复杂的宗教仪式是否真的能够沟通鬼神总是存着保留态度。道教对我来讲,我只知道老子的五千言《道德经》,那玄奥晦涩的文字让人如在云里雾里,却有感到一种无尽的超自然的力量,在那个茹毛饮血的年代,周朝的图书馆长老聃就有如此深刻的论断,让人对他肃然起敬,后来他西出函谷关骑青牛升天了,才知道他是太上老君在人间的化身,这些故事但凡是读过一些书的人就知道。 绕过三清殿背后是一个清幽的小院,看那墙壁和飞檐的破损程度,看得出,那才是几百年年前真正古老的龙泉宫。师胜天佝偻着背站在院外迎接我。我正要往里面走的时候,表哥说,师傅累了,我们就在外面说吧。 我原原本本的把最近的经过讲过,然后又把和章章商量好的办法和盘托出,并恳求他为我们打开鬼门从另一个维次的空间里去侧面调查八郎茶社联欢凶杀案! 师表哥起初并不答话,袖着手看了我好久才说:翔子,你最近是不是跟那鬼物待的时间太长了,你看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啊。 我说,表哥指的是潘金莲吗? 表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止吧,那潘金莲不过是一个虚弱的幽魂,靠那张画儿保持精魄不散,你是不是最近又跟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一起了?” 我本来不想说四鬼剑的事,但看着表哥不依不饶的样子,我只好把潘金莲送我四鬼剑的事告诉了他。 他当时就是一惊!然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道:你说的四鬼可是魑、魅、魍、魉? 我打了个响指,讨好地说,表哥,你懂的可真多啊! 师胜天从袖子里掏出他那个神奇的天地魔方一通乱转,嘴里还念念有词,看得我不知所云。然后,又把魔方塞进袖筒,就那样插着手跟我说:世人都以为魑魅魍魉不过是妖魔鬼怪的形容词,却不知那四鬼乃是上古时代的鬼王,曾协助蚩尤与黄帝决战。没想到我华夏族的天敌现在竟然还在! 我说表哥你啥意思啊,你是不是要收服他们啊,那可是我的宝贝啊,不能给你! 表哥正色道:我道家代代相传一定要收服魑魅魍魉四鬼,我怎可违背祖训? 我赶紧拉着他绕到一个僻静处,悄悄地说,你可别让袁道长听到,唉,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表哥从小和我交好,看着我这么为难长叹一声道:你不知道啊翔子,那四鬼可不是好对付的,当年搅得天昏地暗,现在怎么会屈服你这个凡人呢? 我不是说了嘛,是潘金莲对他们有恩嘛,他们才会涌泉相报的。 那四鬼怎么会是讲道德、讲信用的呢?这样吧,我给你一道符你回去贴在剑上,或许可以暂时镇住他们。 我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我的好表哥,你要不要帮我嘛。 我这就是在帮你啊,你知道你为什么这段时间老是出现异度空间吗?正是这四鬼在作怪,他们乃是极阴之物,你带着他们当然总是会出现幻象了!幸亏你这童男之身,纯阳之体才不会永远滞留在那里,要不然你就永远不会回来了!亏你还想着再次回去! 表哥,你就说你帮不帮吧,我这次必须回去,去二龙山捣了那匪窝,查清真相! 你的意思是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是从那个世界里来的恶灵所为? 呃,还不知道,我只是想这一系列事件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好吧,那我就帮帮你,那你想在什么时候去呢? 等章章准备好装备和人员再说,到时候通知你好吧。 不是吧?你要带多少人去?那些人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这不就要拜托你这神通广大的师胜天了嘛! 章章的装备还没有准备好,想必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但说好他负责的,在这之前我得回家看看父母了,这次异乎寻常的行动谁知到会发生什么事。 我一进门儿,我爸就朝我身后看,嘴里嘟囔着,小薛没来啊,你怎么还不把她领来啊,让你妈好好看看嘛。 我笑着说,你们放心吧,你儿子这么优秀的人还搞不定那个小妮子啊,你们也太小看我了。看你们俩对薛梅格的热情明显比我高啊,到时候娶进门可别冷落了我啊。 我爸说,你瞎说啥呢。儿子、媳妇都一样。 哪儿跟哪儿啊,八字都没一撇呢!哎,老爸,你怎么会找到一个这么条件好的女孩儿? 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这都是你的造化啊。我老爸虽然在文学上的造诣真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但总喜欢拽几句文词儿,你瞧这两句诗编的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撇着嘴切了一声道:爸你说的啥呀,你不是从大街上捡来的吧? 哈哈,让你给说对了,我就是在公园里锻炼的时候认识的,我当时一眼就看上了,这么文静可爱的姑娘给我当儿媳妇,那可真是太好了!所以我就… 我妈这时插嘴道:你爸爸为了你可真敢跟小女孩儿搭讪啊,我们找对象那时候,他正经害羞得紧呐。 说着,他们老两口就乐得不可开交了。 我敏感的神经再一次泛起疑惑,看来这个薛梅格的来头还真是有问题啊,可是一想起她那个可爱劲儿,我真是没有理由怀疑她,况且,她的学校我都去过了,还让她出了那么大的丑,那一切都是真实的啊。 能有啥问题啊,我心里想。哎,我突然好像想起什么来似的,突然大叫一声:爸!见我的那张画儿了没啊? 啥画儿啊,是不是画着一个古代女娃儿的那个? 对对对,放哪儿了? 我看着挺好看的,挂我屋了。 我靠,我心想,这下坏了,我爸妈的寝室可是阳光最好的,那么强烈的阳光还不得把潘金莲给晒得魂飞魄散啊。我赶紧起身奔到我爸的寝室,果然那幅画儿就挂在大太阳底下,我的娘哎! 第三十四章.我的命运谁安排? 我仔细一看,那仕女画早已没有了灵动之气,明明就只是一张画儿了。我心里暗暗责怪自己,走之前为什么没有好好地安顿她,让她那脆弱的魂灵暴晒在阳光下面。完了,这下,潘金莲就永远活在《水浒传》或《金瓶梅》里了,她永远地消失了。我不禁黯然神伤,她也算是一代佳丽呢,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赶明儿给她找一块风水宝地,把这张画儿埋了,也算是给她找到了归宿。 我无精打采地回到客厅,爸妈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等着我,可是我根本就没有胃口,心里想着从前潘金莲哥儿哥儿地叫着,对我无比地关心,又在关键时刻帮了我的忙,心里真是后悔莫及。 我爸看我脸色不对,小心地说:咋啦?是不是嫌我动了你的画儿,爸爸挂几天就还给你嘛,怎么这么小气? 我说不是爸,那是幅古画儿,经不住太阳晒的。 哦,还是个宝贝呢,那我可得收好了。 这一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我仍然不敢懈怠,潘金莲是制衡魑魅魍魉四鬼最后的杀手锏,可是她这一消失,我怕这控制不了这四鬼,于是我掏出师胜天表哥送给我的神符贴在四鬼剑上,并锁在我的一个铁箱子里塞到了床底下。 做完这些,我就在床上躺着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我感到再一次感到自己很彷徨,失去了方向,我总是这样,生性多疑,对周围的人或事老是抱着一种怀疑态度,甚至早上醒来看到熟睡的父母都偶尔会产生陌生感,再甚至连自己是否存在或者说存在于怎样的一个空间都不明确,换句话说,我总感觉自己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我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那天下午我把自己锁在屋里不断地思考着一个关于宇宙人生的重大课题:命运。 命运这玩意儿太深奥,太烧脑,现在这个社会里已经没有人愿意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了,吃大餐、穿名牌、玩美女,及时行乐,享受人生,其他的一切都是屁!可是你总会在某一个无法入睡的夜里偶尔会问自己,我快活吗?我的命好苦啊!这一天天的到底是在忙些什么啊? 是的,你不愿意思考命运,就想命运也同样不想理你一样,可是你总是掉进命运为你安排好的陷阱里,无法自拔,任何人,我敢说,是任何人都无法自拔! 我想着想着就天就不早了,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像盛开的莲花。这时我的qq突然吭吭地咳嗽起来,我从床上爬起来,掀开笔记本电脑,发现有一个网名叫做气弹枪的人加我,我本来没什么心情聊天,可是这个叫气弹枪的人非要跟我聊,他打字特别快,一串一串的话像机关枪的子弹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敲了过来。看起来他是个网络写手,很无聊,我向来都不喜欢这些胡说八道的人,编一些根本就没有的事情为那些小男生、小女生或者打工者蹲坑时消磨时间,在我看来那种文字应该是速朽的,毫无价值。 但是他仍然喋喋不休地在说,就像女人一样并不管别人听不听,只顾自己说的高兴,就在我对他的喋喋不休再也忍无可忍准备关掉电脑的时候,他开始跟我讲他最近写的一个小说,里面主人公的名字就叫做:池翔。妈的,这不是我嘛。然后他又说这个池翔从上学的时候就暗恋一个冷艳的女子,那女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贺天蓉。哇靠,怎么会有这么奇异的事情发生呢? 我决定去找这个人,因为这故事再往下讲,我就要疯了。 可是他停止了讲述,说到时候上传到网上的时候会发地址给我看,然后就发了一个“困”的qq表情,就迅速地下线了。*,我骂了一句,然后看他的qq资料,那里面根本就胡扯,什么毕业于家里蹲大学,现年111岁。*,我又骂一句,还狠狠地砸了一下电脑!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房间的一堵墙上就亮起来,好像一个巨大的电影银幕,发着奇异的光,我不知不觉地就向那堵墙靠近了,我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准备触碰这突然出现的银幕,没想到,刚一接触,就有一个力量把我往进拉。 之后,我就进入了一个陌生的所在。 这也是一间屋子,看起来是一个小小的书房,面积很狭窄,到处堆满了各种书籍。不远处的书桌前坐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我嗫手嗫脚地走过去时,发现这个人是睡着的,嘴角上吊着哈喇子,一副很困又很蠢的样子,我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我抬眼看时,他的书桌上赫然有一部又旧又破的笔记本电脑,电脑是开着的,屏幕上是一个打开的word文档,我动了动鼠标的滚轮上下翻动地看了看这个文档,我发现这是一部小说,名字叫做《鬼蜮佛莲》,小说写了并不长,好像几万字的样子,但就现有的篇幅来看,里面描写的情节竟然就是我这一段时间来亲身经历的事情! 妈的,我怎么总是遇到这些诡异的事件,谁来安慰安慰我这饱经折磨的灵魂啊,谁来可怜可怜我这多舛的命运啊。 无论我如何地气愤,如何地无奈,我不得不承认,我活在别人的文字里,我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个留着哈喇子的网络写手手里! 我实在忍无可忍,一巴掌就打在这个人的脑袋上。 他揉了揉惺忪地睡眼,嘴上还骂骂咧咧、嘟嘟囔囔了半天,竟然又呼呼地睡了起来。这时,门口似乎有脚步声,我赶紧躲在门后,走进来的是一个女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还穿着大嘴猴图案的睡衣,一边埋怨着说,又坐着睡了,还不关电脑,一边很关爱地给坐在椅子上的写手盖了件衣服,她似乎还准备做点什么,可是另外一间卧室里传来了孩子叫妈妈的声音,她转身就出去了。我在门后观察了很长时间,尽管很努力地想看清这个女人的脸,但是这间书房里没有开着灯,只有电脑银屏散发出的微弱光线,但从总体上可以判断出,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写手气弹枪的老婆,一个很普通的女人,一个很生活化的女人而已。 这次,脚步声又一次地传过来,我想,那女人哄了孩子又回来了。 第三十五章.《南方实录》 回来后,仍然是轻手轻脚的,怕吵醒了睡在椅子上的人。我从她轻手轻脚的动作里感受到了强烈的爱。心里就是一动,她又走到电脑前面,准备关掉电脑。突然椅子上的人说话了:“别关,我马上就睡,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那女人就转过脸来,尽管光线不怎么亮,但是我看得真切,那张脸那么熟悉,她是薛梅格! 我心里想,也许这部小说投入了作者很大的心血,你看,情节里的人物竟然长得像自己的老婆。我感到我不仅仅是活在文字创造的虚拟的情节里,我真正存在的空间,是一个人的生活,而我和我的生活,只不过是另一个人的影子而已。 气弹枪不断催促着她老婆回去睡觉,那个长得像薛梅格的女人实在拗不过他就一步一回头地走了。门一关,气弹枪就开口了,“出来吧,池翔。” 我慢慢地从门后走出来说:我活了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虚构的人物。 哦?是吗?对,是我创造了你,但是你的迷茫我也有,我也不知道我存在于什么样的空间和世界里,至少你现在知道你活在我的文字里,而我却不知道我的命运是由谁来创造的? 哎,那既然这样,你告诉我下一步你将让我干什么? 呵呵,不知道,命运就是因为未知才有趣,不是吗,我的英雄! 可是,可是…… 好了!你该回到你的世界里去了。我被硬生生的打断了,我本来还想问他很多关于我自己的问题呢,可是他的电脑已经关了,随着啪地一下笔记本电脑合起来的声音,我倏地就回到了我的世界,我仍然躺在自己的床上。 门外响起我妈的声音:翔子,你怎么还不睡啊!别老玩电脑,早点儿睡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踏实了,管他呢,我就这样去生活吧,你早早地知道了命运,这辈子岂不是就活得没什么意思了吗? 第二天一下班,我就去武装部找张章,看看他的装备到底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走进章章的办公室的时候,他跟他的那两个海军陆战队正在摆弄枪支,他们非常投入,没有发现我的存在。那小吴手里的是一支56式自动步枪,他先卸下弹夹,然后一拉枪栓,再装上弹夹,单手举枪朝天扣动扳机,卡塔一声。我知道这是验枪的动作,一是看枪膛里是否有子弹,二通过空弹击发看检验枪支的机构性能。他动作熟练,枪在他手里很乖的样子,一眼就看出是个老手。我轻轻地走到他的背后,悠悠地说了一句:“这把枪的撞针有问题。”他们回头的样子很紧张,一看到我,章章开口就骂:“吓死老子了,还以为是鬼呢!这是民兵训练淘汰下来的枪,撞针早就磨损的差不多了。” 我不屑地说:“让你找装备,你就找了这么些个烂货?” “有本事自己找去!”章章嗔怪一句,就低头擦枪,根本不管我。我也不生气,反正我对于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客人,就自己拿起他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支,然后踱到沙发跟前,一屁股将自己陷进去,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吐着烟圈。 小吴停下手里的活儿从饮水机里给我接了杯水,走过来微笑着说:池班长喝茶!然后又低声说了句,“有好货。”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小吴,你是河南人吧?小吴很惊讶地看着我说,“池班长,你怎么听出来的,我这一口京腔,可是没几个人能听出我的祖籍。” 我哈哈大笑着说:只有河南人才管白开水叫茶。 他挠着头,用一种被看穿了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嗫诺着说:班长,你咋恁能哩呀,那你再猜猜俺是河南啥地方人? 嘿,小子,还想考我?驻马店,对不对!我用手指着他果断地说。 譩,班长你太厉害了,俺是驻马店上蔡县哩,你咋知道的呀。 我还知道上蔡县是李斯的故乡呢。 好家伙,不得了啊,看来咱俩有缘。听我们章部长讲,你当兵的时候,那功夫可不是盖哩,尤其是战术,那动作,那叫一个飘!啥时间教教俺呗? 该轮到我不好意思了,摆摆手,没有的事,不然怎么当了矿工?你们章部长才是精英! 章章嘴唇上粘着半根烟,眯着眼,微笑着说:求!你当兵比我早一年,我见了你都得叫班长,你要是不当逃兵,估计就是当将军的料! 还将军呢,我当十年矿工了,连个工长都没混上,天生一个*丝命。别贫了,把你手里的烂枪放下,赶紧把好东西拿出来! 章章手里的活儿不停,抬眼偷看我一下,不服气的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好东西了? 这时,小吴冲着我直摆手,我哈哈地笑着说,我下了十年坑,早就被窑神附体了,好东西都在你身后的柜子里是不是? 章章擦完手里的枪,拍拍手,拿下粘在嘴唇上的烟说:啥也瞒不住你,我得去趟厕所,等着!说着就往外走。 我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你个老小子,擦完枪不洗手就上厕所,小心枪油蜇烂你那条短枪! 不一会儿,章章就回来了,嘴上又叼了枝烟。神秘兮兮地从裤子上解下钥匙来,打开他办公桌后面的铁皮柜子。提出两个军用大提包来,把那几支56式自动步枪收起来,拉开拉锁把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摆在桌子上。 嚯!还真有好东西啊。几件丛林迷彩服,凯弗拉头盔,两支95式自动步枪,甚至还有gps卫星定位装置。我一边把玩着95枪,一边说:老小子,你太有本事了! 章章砸着嘴说,不是看不起我老章嘛,‘让你搞装备,怎么整了这么些烂货’,哎,这话谁说的? 说实话,此一去便是凶多吉少,在这个和平年代军人付出了别人难以想象的艰辛,正如章章他们,本来可以不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能跟我一起并肩战斗,全凭这过命的生死交情,不比那利欲熏心的盗墓贼。虽然他们嘴上似乎得理不饶人,但章章和他的兵,是最高尚的。 我突然想到这些,表情显得凝重起来,章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不解地问我:翔子,你这是咋啦?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 我紧紧地捏着他的胳膊说:兄弟,你为什么肯帮我? 你都说了是兄弟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可这不是一般的事情,那种地方很可能就有去无回了啊。 章章猛吸一口烟,把烟头吐在地上,使劲儿地踩灭,冷静地说:我知道。 我不会让大家白白送死的,在魔方表哥打开鬼门之前,我们有必要去二龙山进行一番调查。这听起来是不是很有意思啊。想要调查现实中的凶杀案而要到鬼域里去,而为了摸清鬼域里的状况又要在现实中去调查。我想,这个在空间和时间上进行的交叉取证调查,我想我们之外,亘古未有吧! 对了,我说,“那小吴跟我到还聊得来,但那个高个子的,怎么从来就没有一点儿动静。甚至我连他姓什么我都不知道。” 哦,你是说小张吧?这个孩子心眼实,不会说话,但心里都明白。你不觉得这样的性格是优秀狙击手的天然条件吗? 呵呵,你说的狙击手还是杀手? 有区别吗?这种性格都是会导致两种极端,要么大善,要么就大恶。关键在于如何引导了。 好了好了,我的兵我知道怎么做。 我点点头,也不好多说。我觉得这个人是个很奇怪的人,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在以后的故事里这个不爱说话的高个子小张展现了他不同凡响的一面,当然这是后话。 … 我联系了薛梅格同章章和他的两名海军陆战队退役士兵,五人一行,租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向着二龙山的方向进发。其实五个人租一辆小车是可以的,但考虑到大家跟着我都是去玩命的,我总不能在这些细节上亏待大家,就租了一辆七座车,至少显得宽敞些。由于我们这次不是到真正的鬼域去,我们都是普通的旅游装束,也没带什么太多的装备(还有部分装备正在准备中),老章带了一台军用指北针,买了一张二龙山的地形图,还带了一个笔记本,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地质勘探队。 这种租来的车没有导航系统,幸亏有薛梅格带路,不然还会多绕几个圈子呢。但是到了县城的时候,薛梅格突然提出要逛街,我说你天天在省城、北京这些大城市购物,一个县城再好也不过如此嘛,有什么好转的。可薛梅格非常任性,说这次又不是买衣服化妆品,上次回老家在一间手机店里看上了一款手机,非常喜欢,说到这款手机她非常兴奋,嘟噜嘟噜地说了一大堆参数和功能,还很豪爽地说要给大家一人买一部。老章在两个兵面前装的很纯洁,而那个小吴一听有自己的份儿,谄媚地恭维她薛姐心眼儿好,人长得又漂亮,薛梅格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唠唠叨叨说起来没个完。最后,章章假模假式地咳嗽了一声说他对手机虽然不感兴趣,但是梅县是个古城,听说那里的油茶很地道,一定要去尝一尝。小张只是沉默,我偷眼看了小张一眼,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就低头摆弄他的全键盘黑莓手机,好像很高傲的样子。 我长叹一声,你们这些人啊。就把车转向了县城方向,心里想去县城稍作休整也好,说不定还能遇上那个咏春拳师。 到了县城,薛梅格就迫不及待地要去那个手机店去。我没反对,遂了他的愿。可是他要的那款手机已经卖完了,她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还差点儿跟售货员发生口角。我也没管他,眼光却落在了另一个柜台,那是一对看上去不错的对讲机,我想进山后,很可能不会只走旅游的路线,就提议买对讲机。薛梅格是个人来疯,一听我说要买对讲机,就嚷着要优惠,那售货员实在是怕了她,竟给了很大的折扣。 从店子里出来后,我埋怨她,“你又不缺钱,干嘛那么不依不饶的。”这小妮子振振有词地说真正的购物其实有两种享受,一种是一掷千金,一种是锱铢必较,一掷千金的生活她早就过腻歪了,有一次看以为老大娘买菜差一分钱都要多走十里路到另外一个菜市场去,竟然被感动地夜不能寐,她说她向往那种生活。 我笑着骂一句,有病!然后就提议要到上次去的那个武馆去。薛梅格吃惊道:你还想跟鬼比武啊,我可没那么好的兴致! 我说上次是个意外,现在我们想见到鬼,都不一定能够见得到。 这小妮子很激灵地说,哦,我明白了,上次我们能够在两个维次空间里穿行,就是因为你那把剑,只要它一抖,世界就发生了变化。 没想到这丫头真是鬼精鬼精的,话还说得那么有诗意。 她又啊一声,大惊小怪地说,你怎么没带那把剑呢? 我说,能真正控制那把剑的只有那个藏在画儿里的鬼魂了,可是潘金莲被我爸放到阳光下晒得魂飞魄散,我怕控制不了就用表哥的符录把它封了起来。 啊?这回啊的是章章了,“潘金莲死了?” 我说早死了,当年被武松一刀给宰了,现在是魂飞魄散,连影儿都没了。 他竟愣怔了半天,很伤心的样子,差点儿把我的眼泪给勾出来。 我拍着他说,别惦着鬼了,以后兄弟给你找个好女孩儿。 说完我们就往那个武馆走,哦,对了,它好像本来就不是什么武馆,而是晋商博物馆之类的。门口还是那个戴红袖箍的老头在检票,里面好像没什么人,我和薛梅格早就来过,但是上次凭空冒出个咏春拳师,竟然还都是另一个空间里的人物,还见到了故去的薛老爷子,甚至到二龙山帮着薛家讨债,尽管讨债无果,但又因此联想到了八郎茶馆的凶杀案。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仿佛真的就在梦里一般。 这次,我们没有再遇到那些诡异的事情,要到那个世界里去,还得等着魔方表哥帮助我们打开鬼门。这次,我们索性就做一个纯粹的游客吧。 那是个精致的两进院子,虽不能说是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但却是个富户的宅邸,雕刻精细的砖雕,整齐的飞檐,幽静的院落,感觉让人非常惬意。前院的东厢房陈列了一些明清家具,什么八仙桌、靠墙桌,太师椅之类的,看样子是仿制的,但做工精细,屋子里青砖铺地,干净而踏实。墙壁上是一些图文解释,大致讲解了晋商的发展史,什么走西口、下江南,什么票号商铺等等等等。我们看的到还很有兴致。 到了后院,一颗枣树高而且直,上面挂着一个拳击沙袋,周边是仿制的中国古代十八般兵器,章章和小吴光看不过瘾,都摩拳擦掌地舞弄起来。在正堂里供奉着一座铜像,说实话我没有记住这个铜像是谁,大概是形意拳的祖师。但上次为什么会在这里跟那些南方的咏春拳师的魂灵遭遇?我心里有着很多的疑问,他们之间是否真的有一场腥风血雨的武林争斗? 我心里有事,就在这正堂里仔细地观看起来,这里还真有一些博物馆的样子,一圈的玻璃柜台里摆放着一些形意拳的历史资料。我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心怀鬼胎地仔细搜索着,突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本很老的书,书名叫《南方实录》,我想起上次在异界见到的老镖师他的幌子好像就叫做“南方镖局”。心里一震,这里面一定记载了一些我想要知道的东西。看样子,这本书对于这个小型的博物馆来讲,也许并不宝贵,只是放在这样一个无人看管的橱窗里,我用手一拉,竟然还可以打开! 我取出这本书,这里面记录了一些南方镖局在北方闯荡的事件,编年体的,所记载的事情并不详细,就像是一本工作日记或者干脆叫流水账。这样的东西即使再古老都不会有什么价值,要拿到古董市场上根本就没人看。但其中有一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光绪十五年,梅城县梅镇薛府东家薛成武委托南方镖局押送三车黄金,路遇劫匪不幸被劫,薛成武大怒,掌门镖师梁少才与一异服男子同往二龙山未果?? 正看到这里的时候,只听一声断喝,放下! 又是那个带着红袖箍的老大爷气冲冲地走进来,我还想往后翻看,没想到他非常生气,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就书夺了过去。还骂声不断,截去不堪入耳的脏话,大致的意思是嫌我随便乱动博物馆的东西。尽管这家博物馆根本就没什么游客,可是这个守土有责的老大爷依然是威风凛凛,宛如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红卫兵一般强横。小吴脾气暴躁正要上去理论,我叫住了他,本来是我们不对,可别再生事端。尽管我很想知道我和老镖师深入二龙山讨债之后发生的事情,但也许这是天意,你提前知道事情的结果并不是一件顺应天意的事。不过这到让我想到了另一层,如果魔方表哥帮我们打开鬼门,我就可以联系老镖师一同前往另一个维次空间的二龙山,说不定对我们也是一个帮助呢。 第三十六章游客止步 想到这里,觉得肚子饿了,可是又不到饭点儿,薛梅格提议那就去吃一碗上次我们吃的国足臭豆腐,见大家没有反对,我们就一人要了一份臭豆腐。然后,就驱车前往二龙山风景区。 这一次,车上到很安静,除了开车的我,大家都成了低头族,一个个都专心致志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机。到了景区停车场停好车子,我从车子的后备箱里给大家每人准备了一个背包,薛梅格还有点儿抱怨,说本来是来旅游的,为什么要背这么大的包。我说,说不定这个可以用来救你的命呢。他就撅着嘴不再吭声。 我们在售票大厅里一人泡了一桶方便面吃掉,就开始买票进入景区。其实这二龙山是刚刚开发的景区,有很多景点都还在开发建设当中,目前宣传的主要口号是:二龙仙境,天然氧吧。看着阵势好像除了空气好,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玩儿的。本来嘛,游山玩水,山的主要卖点就是险峻,譬如华山。像二龙山这样只是两条太行余脉,说白了就是两山夹一沟的光景,即没有巧夺天工的大自然造化,也没有丰厚的人文背景。虽然挂着国家四a景区的名头,多半也是请客吃饭的结果。山门处有一个简单的景观游览图,尽管简易但歪歪扭扭,就连章章这样的大头兵都看不下去。这什么破地方啊,还人间仙境,天然氧吧呢。 我淡淡地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记住,我们真正要去的也许是这景区未被开发出来的野山,也许你走进去根本就出不来了呢。 我们从山脚下按照旅游路线一直爬到所谓的“南天门”也一共没有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不用说我们几个大男人,就连娇滴滴的薛梅格也脸不红心不跳。章章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话痨,嗤之以鼻地说:“就这几步路,还好意思叫南天门!” 我说:老章,你别着急,有的是让你伤脑经的。诺,你看!我指着路边的一块写着“游客止步”的牌子说。 咋啦?不就是块牌子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摇摇头说,“你这叫鼠目寸光,只看到了佛祖伸出的手指,而看不到佛祖指向的月亮。你不是说这山不高嘛,我们另辟蹊径如何?”那块牌子后面是条羊肠小径,看上去很野的样子。 老章看着那条小路,更是不屑,“这算啥呀,当年咱们野外生存训练可比这个复杂得多!” 看他这样说,我就打了个响指,还酸不拉唧地说了句英文:“followme” 大家就兴冲冲地跟我走去,一点儿顾虑都没有,仿佛个个都是哥伦布都要去发现新大陆似的。老章本来腿脚微微有点儿跛,尽管气力还行,但毕竟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走起路来显得有些滑稽,但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楚,想当年我们在特警队的时候,他可是个敢上刀山敢下油锅的主儿。 那羊肠小径确实难走些,但比起那些名山大川来仍然是相当逊色,就这样的路,徐霞客复活的话一只脚就走完了。可是我们越深入,树木就越茂密,薛梅格显得有些慌乱起来,他这个城市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就没有走过这么野的路,穿着旅游鞋的她竟然走得跌跌撞撞,那小吴是个激灵孩子,薛姐薛姐的叫着,帮他背了背包,还不时地扶她一把,小薛同志也很配合,一边很嗲地咒骂这个鬼地方,一边偷眼看我。我心里有些想笑,这小妮子,就等着我去扶她,我想我要是主动背她,她连一秒钟都用不了就会跳到我背上来。 我只是装傻充愣,快步地往前走。 这个过程相当轻松,就像是一场郊游,大家打打闹闹,不一会儿就爬到个一座小峰的山顶,那里有一个凉亭,挂了一个木质的牌匾,上书:观景亭。名字很一般,显得这个景区的开发商很没文化,转念一想,这里好像是还未开发的区域,再一看,这个亭子还真的有些年代,虽然觉得这亭子名字起的差强人意,但如果这亭子是老的,我可不敢毁谤古人。 我深呼吸一口,手搭凉棚,极目远眺,但不远处的另一座小峰引起了我的注意。首先是形状上,它太过规则了,就像是一座四面体的金字塔,由于是初秋,上面覆盖着的灌木呈现出了各种颜色,有绿色,有橘色,有红色,这是一个尴尬的季节,不同的植物有着不同的生长进程,世界就是这样丰富多彩不是吗?那座小峰并不高,和我们脚下的这座在高度上都差不离儿,可是,我也有点儿说不清楚,它怎么会那么规则呢?除了金字塔还有点儿像,像什么来着?我一时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这时,那座小峰上方有一片银色的云彩,午后的阳光从云彩的缝隙里投射下来,给那座小峰带来一丝的神秘色彩。 薛梅格说:翔子,我们是要去那里吗? 我说:我们哪里都想去,恨不能把这里的每一根树木都记下来。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到达那里呢?不会爬下这座山然后过了河,再爬上那座山吧?薛梅格显得很没有耐心似的,用一种可怜的眼光巴巴地看着我。 我神秘地朝她笑了笑,叫每个人都打开自己的背包。他们看着背包里的装备感到非常惊奇,老章苦笑着说,池翔,你小子就爱玩儿个新潮的,这翼装飞行我们也没有训练过啊。 我快速换好翼装,站在崖边对他说,有什么好训练的,你看就这样一跳就行了! 见我跳了下来,薛梅格也大着胆子尖叫一声,纵身一跃,可是她的肢体动作不对,掌控不了方向。我只接近她,教她,她慢慢地就会了,而且很享受这种飞行的感觉。 不一会儿,我们落了地,收了伞,发现自己站在那座七彩小峰的山脚下,从下面看,它还是比较高的,抬头看山顶的气象时竟然有些波谲云诡。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仔细看时,又不知道哪里有什么不对,如果有一个风水师傅或者是开了天眼自然会看出这里面的文章。看着大家兴致很高的样子,就没有跟大家说我的疑惑,即使说出来大家也不会相信,因为我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再仔细看这座小峰,上面的植被是一层一层的,就像梯田似的,而每一层似乎都有几个山洞,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这时,薛梅格兴奋说一定要爬这座山,可我们转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一条可以上去的路。这时,山脚下有一个放羊的老汉,穿着一身老旧的中山装,带着一顶洗得发白的软顶的确良军帽,胡子、头发均已花白,看身形似乎有一点儿熟悉,可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我们走过去问路,那老汉一口浓厚的本地口音:“这是个鬼屋,是二龙山新开发的大型娱乐项目,还在试营业期间,你们几个娃娃要不要进去玩玩?” 章章一听就来了劲:“鬼屋?你是说这整座山是一个鬼屋?” 那老汉捋着山羊胡子,笑眯眯地说:“是哩,是哩,好玩着捏。” 我心里一直在打鼓,这座山怎么看上去像一座巨坟呢。我说,怎么玩啊这个。 那老汉解释道:试营业,不要钱。 我蹲下身子盯着他的脸说:老人家,我是问这个鬼屋怎么个玩法。 那老汉神情自若说:进去,出来。 这是个啥呀,这个我还不知道吗,难道要住在里面不成。 那老汉就笑了说:俺的意思是,靠自己本事出来,就跟闯关似的,好玩着捏。喏,就从我身后这个洞洞里进去。 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致同意进去闯一闯。径直向老汉身后的山洞走去。没想到那个山洞的石门竟然还是个带感应的自动扉,我们走到跟前时,轰隆一声门就开了,我们迟疑了几秒钟,就轻着脚走进去了。本以为一进门会踩着一个踏板什么的,然后突然扑过一只鬼来,这是一般鬼屋的设置,给游客带来一种感官上的刺激。但是,当我们踏进门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生,而身后的石门又自动关上了,里面顿时一片漆黑!一个浑厚的声音随之响起:各位游客,游戏开始了!话音刚落,啪的一声,灯亮了,是那种氙气大灯,照的屋里如同白昼。大家不由自主地用眼睛逡巡四周。 可是看了半天,根本就空无一物!即便空无一物,也足够让我们张大了嘴巴合不上了,因为这里面巨大的空间足以让我们咂舌,整齐的四面体内置结构,就像进入了埃及的金字塔,好像这座山的就像是被掏空了的法老坟墓,外面的土石、植被不过是薄薄的一层外壳罢了。 好长时间,这空旷的尖顶鬼屋里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开始寻找出口,但是根本找不到任何出口,包括刚才进来的那个石门关闭后严丝合缝,即使还有许多这样的石门也无从找起,就算是找到了也根本打不开,我使劲地跳了一下,发现地板竟然是玻璃做成的,再看四周,不知什么时候也罩了一层玻璃的内壁,就好像我们被关在一个密封的玻璃四面体中! 第三十七章复原金字塔 这也太他妈诡异了,下一步将要发生什么,根本无法预知,但我知道即将发生的将会很不寻常,我下意识地挽着了薛梅格的手,章章和其他两名战士,都四散各处还在执着地寻找出口。 就在我们迷茫而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横竖伸出许多玻璃板来,至于它们相交时是如何交错而没有发生碰撞的,我们不得而知,但结果却另我们大吃一惊! 这偌大的四面体玻璃房子,被这些凭空伸出的玻璃板隔开,形成了大致14个同样密闭的小空间,并且每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都是一个四面体!而我和薛梅格被困在了同一个透明的四面体之内,章章、小吴、小张由于当时分散不在一处则各自一间,幸亏我刚才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挽住了她的手这样的话,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我可以近距离的保护她。 金字塔魔方!薛梅格大喊道。 我心里一惊,是谁设计的这么个玩意儿,竟然精巧到这种程度,雪白色的灯光在复杂的多个透明四面体之间经过了更为复杂的折射,甚至我们感到好像就处在一个万花筒之内,章章、小吴和小张看起来都已经有些变形和重影。 这下糟了,别说出去了,在这种状态下,不多久我们会疯的!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类似于巨大瀑布的声音,薛梅格一下子就闯进了我的怀里,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听得到她的心跳,我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她心跳的频率渐渐和我的心跳同步了,慢慢稳定了心神。 我一边安慰她一边让他盘腿坐下来,教他用呼吸法稳定心神。刚坐下来,薛梅格又是一声大叫:看!那是什么? 我扭头一看,背靠我的那一整面玻璃墙壁,从上到下地在往下淌血! 我一个喜欢看恐怖片的同事跟我说,一般的场景根本无法牵动他麻木的神经,什么一只手啊、一个血葫芦头啊什么的,长发无脸的女鬼啊,根本都是用滥了的情节。但我敢肯定他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吓得魂不守舍的。在这个巨大的四面体魔方中,一整面墙都在往下淌血,那种一倾而下红色粘稠物,不仅让人胃口不舒服,关键还会引起人的联想,那得是多少血啊,即使不是人血是猪血,那得杀多少猪呢? 可是这并不是结束而游戏才刚刚开始。 另外两面玻璃墙开始分别往下淌黄色和蓝色的粘稠液体,不一会儿,这四面体的三面就变成了红、黄、蓝三色了,这自然淌下来的粘稠液体竟然把三面墙涂的非常均匀,整个山体内部的光线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更加的扑朔迷离。 我的脑子还来不及思考,只见玻璃地板下面,有一只浑身无毛的绿色生物,不停地撞击着地板,它长得非常像猴子,脸上的褶皱清晰可见,露着一嘴的獠牙,凶猛地做着自杀式的撞击。 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薛梅格都有点儿吓哭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站在什么地方,过了一会儿撞击停止了,地板上由于那种奇怪生物自杀式的撞击,沾染了绿色的血液,那血也是粘稠的。 薛梅格惊魂未定之中,做出了判断:翔子,这真的是一个金字塔魔方,你看,红、黄、蓝、绿,每一面是一种颜色? 她刚说到这里,这该死的尖顶玻璃屋子就开始旋转起来,弄得我一会儿头撞到红色的墙面上,一会儿屁股撞到绿色的墙面上,转来转去的,比过山车好像还刺激很多,更为“有趣”的是我和薛梅格同处“一室”,我们俩一会儿她压着我,一会儿我顶着她,我们俩就好像是洗衣机里的两件衣物,不一会儿就感到天旋地转,晕晕呼呼的,索性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管了,死就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种旋转停了下来。 我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我的脑袋卡在薛梅格的裤裆里,这家伙把我给臊的,我守身如玉28年,忍受着别人叫我老处男的尴尬,如今却将我这颗高傲的头夹在一个女人的裤裆里,这让我情何以堪呢?抬头看时,薛梅格也红着脸,很尴尬的样子,我们俩愣怔了一会儿,随即就分开了。 等到心神稳定之后,我们发现,这巨型金字塔魔方的四面已经改变了颜色的排列,具体说就是打乱了刚才一面红,一面绿,一面蓝,一面黄的格局。每一面墙就像七彩马赛克一样,红黄蓝绿都有。 这时,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要想走出去,必须将魔方的颜色排列复原,不然将困死在这里。 我这时觉得自己非常窝囊,平时看到跟数学有关的玩意儿就心烦,魔方这玩意儿,从小就看着表哥玩来玩去的,我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这下可好,傻眼了吧。但就算魔方玩得再好,也没有这种玩法呀?你见过哪个玩魔方的造这么大的,而且还把自己关在里面,这怎么玩?还不如让我去打擂台呢! 和我糟糕的心情相反,薛梅格竟然冷静了许多,认真地说“这金字塔魔方,其实是一种四面体变异魔方,比起我们平时玩的正方体三阶魔方要简单的多。三阶魔方的变化数可以达到四千三百多万兆,如果你一秒钟可以转三下的话,需要转4542亿年!而金字塔魔方看上去复杂,其实四个顶块可以独立于其他块进行自我旋转,只有六个边块可以自由旋转给复原者造成迷惑。” 我一听这些数字就晕乎,立马打断她,说:“好了好了,小妮子,该怎么办,全都听你的!” 小妮子眼睛咕噜一转,计上心来:“我们不是刚买了对讲机吗?试着和其他人取得联系,你看,目前这个巨型金字塔魔方一共有三层,中间有中心轴,只要我们跟老章、小吴、小张他们协同合作,利用自身重力让金字塔旋转起来,就有可能恢复颜色排列!” 我越听越头疼,“听你指挥就好了,要是遇到什么体力活儿,你喊我啊!” 我打开对讲机,进行了简单的调频,尽然跟他们都取得了联系,然后把对讲机交给薛梅格。薛梅格就开始指挥,我们就跟神经病一样,一会儿猛跳踩踏地板,一会儿用屁股使劲儿撞击玻璃墙。薛梅格一会儿喊撞!一会儿喊停! 经过了近一个多小时的努力,整座金字塔又恢复了颜色排列。 正当我们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灯灭了!金字塔内一片漆黑! 我下意识地寻找薛梅格,我记得她非常怕黑。可是,我摸不到她,我轻声地呼唤着她,也没有回声。这下子我慌了起来,无边的孤寂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我一边用手试探着寻找她一边大声地呼唤她! 突然,灯亮了,但这次不是整座金字塔都亮,而是其中的一个小四面体魔力房子亮了,在整个黑暗的大环境里,那个房子里的一切都看得那么清楚!可是,我怎么也不相信那是真的,我看到在那个亮灯的小房子里,老章正在慢慢地逼近薛梅格,并且发出我从未领略过的淫笑!而薛梅格则惊恐万状,避之不及! 我发疯地拍打着眼前的玻璃,大喊着:老章,艹你妈的,你他妈还是人吗?这时,我就想起了很多事情,记得那次在抓刀疤脸的时候,他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后来又从死人头里钻出来,再后来,竟然被克隆,甚至被自己的战士一刀插进了脖子。这些疑惑,我一直都没有解开,我一直认为我们之间的友谊是无坚不摧的,可是这一切的发生太奇怪了,太不可思议了,现在他又对薛梅格作出这样龌龊的事,难道这还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眼睁睁地看着老章已经逼近了薛梅格,并开始动手动脚,我出奇地愤怒,我不停地咒骂、不停地用拳头击打、用脚踹这阻碍我的玻璃墙! 可是这时,那间四面体屋子的灯啪地又灭了,一切又归于沉寂! 我开始眼花缭乱起来,使劲地摇了摇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另外一间四面体房子里的灯亮了,这次我看到的场景更为血腥,小吴和小张两个人各持一把匕首,正在厮杀,他们目光凶狠,动作老辣,浑身是血! 第三十八章淫窝里的战斗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兄弟反目、自相残杀,难道这世间就没有真情吗?佛说,这娑婆世界本来就是苦的,要想离苦得乐,就要放下一切凡尘欲念。 想到这里,我不再发疯发狂,我盘腿坐下来,双手交叉置于丹田位置,眼睑微垂,目光向内,观息冥想。不一会儿,我感到身体开始鼓胀起来,体内有一种浑厚的力量呼之欲出。当这种力量充盈到极限时,我双掌向前推出,眼前的玻璃就碎了,我再猛憋一口气,气归丹田,双掌推出,整个透明的玻璃金字塔全部震碎! 老章、薛梅格、小吴、小张,全部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时,山门洞开,那放羊老汉走了进来,笑呵呵地看着我。调侃地说:“这游戏好玩吗?” 我用双脚撑起身体,向他施礼道:表哥,你处心积虑地制造这个金字塔是为了什么? 那老汉突然就变得年轻了些,果然是我那魔方表哥师胜天。 表哥走到近前,朝那躺着的四个人看了看说:翔子,一切都是幻象,不用说刚才你看到的兄弟反目、欺凌朋友之妻的场景,就包括你我的肉身,还有这大千世界,风云变幻,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空!只有你的心是永存的。 我说表哥你这在家道士怎么满嘴都是佛理啊。 师胜天又说:真理只有一个,佛道只是修行方式不同罢了,目的是一样的。这次的小游戏,不过是在我帮你们打开鬼门之前,做的一个预习题罢了。怎么样,总结总结吧。 我笑了笑不客气地说:表哥啊,你太贱了,你这预习题差点儿要了我的命啊。不过我倒是有一些收获。一是关键在心。不要受表象迷惑,相信自己的队友,相信自己。二是遇到事情反观自身,就有可能获得强大的力量。 师胜天哈哈一笑,把手中的鞭子甩了个响,转身赶着羊飘然而去。 他走后,躺在地上的四个人先后苏醒,对复原魔方以后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薛梅格看上去有些疲惫,撒着娇要我背她,这次,我没有拒绝,心里竟生出无限的爱怜来。 我们从洞开的石门走出这座山的时候,太阳已经向西了,山顶再也没有那种波谲云诡的气象,更为叫绝的是覆盖在山体外面的植被呈现出一面黄、一面红、一面绿的景象,好似我们刚才只是玩了一个复原魔方的游戏而已。 ?? 从二龙山出来后,我征求大家的意见是要回家呢还是在梅城里逗留一个晚上再说,三个人火辣辣的眼睛盯着我,异口同声地说:你说呢?大有把我吃干喝净的意思。我只好妥协说,好吧,我请大家吃顿好的。老章扭头看了看他那俩兵,意味深长地说:你们答应吗? 小张一如既往地沉默,而小吴却显得很兴奋,用河南话很贱地说:“班长,俺当了这些年兵,还不知道‘一条龙’是啥意思呢?” 我笑着说:行,你小子可真知道给我省啊。 薛梅格在副驾驶上,带着疑问的眼光问我:“啥是一条龙啊?” 小吴抢着说:就是吃、喝、洗、搓、钉。 我使劲儿瞪了小吴一眼,那家伙才收敛了些。 可是薛梅格却不依不饶,似乎是非要搞清楚一道难解的化学方程式,“前面四个,我知道,什么是钉呢?” 我吐了口烟圈,无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深沉而忧郁地说:“就是啪啪啪。” 薛梅格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再说话。 …?? 车开到县城,我找了一家本地馆子,这个馆子从外面看上去,并不像个正经饭店,闪烁的招牌,搞得跟红灯区似的。而且这个馆子没有大厅,开了门就是一道逼仄的楼梯,昏黄的灯光,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身子开始变得乏起来。 上了二楼,才看得出这里全都是包厢,每个包厢门口都三三两两地坐着些浓妆艳抹的女子,见了客人并不热情,表情淡漠,神态慵懒。服务员领我们走进一个包厢的时候,门口的女子站了起来,我们坐下后,那女子叉着脚傻了吧唧地站在地上,看着薛梅格就一个劲儿地傻笑,还调侃地说:“几位老板可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 我说:“咋啦?怕不给钱?” “不是不是,我只是不明白,你们几个大男人,来我们这种地方,还自带酒水啊?”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他妈是个淫窟,她说的自带酒水是指薛梅格。于是,我拉着薛梅格就往外走,也不管老章和他的两个兵。 哎,那女子一只肥手撑住门框,截住了我的去路,很牛逼的说:“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说走就走的?要走也可以,你得问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她突然拉开房门,外面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大块头,都抱着胸,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冲天呼了一口气,转了一下脖子,冷笑着对她说: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以前,赶紧让道。 那女人就阴笑着退了出去,两个大块头并排着挤了一下,门不够宽,没能进来,正当他们准备调整姿势重新进门的时候。我去尼玛的,一脚蹬了过去,这尼玛什么脑子还冒充大尾巴狼啊! 那俩人虽然愣头冷脑的,但力气超大,身体也迅速敏捷,我本来就没下死手,由于是俩人并排而站,踢的位置也不那么着实,他们被我踢得稍微踉跄了一下,便马上调整过来,立马拿好格斗姿势,凶狠地朝我扑将过来。毕竟是两个壮汉,我一边招架一边往屋里退过来。 薛梅格吓得躲在墙角,小吴赶紧过去挡在薛梅格前面。老章叼着烟,稳坐钓鱼台的样子,给本来嗑瓜子的小张使了个眼色。那小张飞身跃起,一条腿斜刺里戳过来,如像一道闪电,两个壮汉显然是被击中脑袋,而且是串了糖葫芦的。我转头看时,那小张却已经稳稳地站在地中间,往地上吐了一颗瓜子皮,悠然说了一句:池班长,先坐吧。 我心里对这小张佩服的紧,但顾不上多说赶紧过去把薛梅格扶起来,小妮子惊魂未定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味,看来,女人的阴柔之美最能击中男人的心尖尖,那些对女汉子情有独钟的人口味确实不敢恭维。 老章忽然很老大的哈哈大笑起来,“弟兄们被困在那玻璃房子里,好生憋闷,打打架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他说完之后,就后悔了。门开后,一下子涌进十个大块头。 啊呃……这什么节奏? 在这种情况下,刚才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薛梅格竟然掰着手指头数人头玩儿,四个对十二个,还恬不知耻地问我:翔子,十个人能不能打过啊。 要是老镖师在的话应该比叶问厉害吧,一定会主动请缨的。 可是,你上次不是打败了老镖师吗?就这么几个人就怕了? 怕了?你看我的啊。 说着,我大喊一声:抱头蹲下! 那十个人加上前面两个一共十二个竟齐刷刷地蹲在了地上,而且神情紧张,有几个还喊着:“政府,我坦白!”。我从牛仔裤上抽出皮带来,打了个对折,一人给了一下子,竟然没有人敢反抗。我开始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基本国策展开了深入的说服教育,直到这几个家伙一个个痛苦流涕,想起了家中的老父亲,想起了娇妻儿女,并表示一定认真改造,争取宽大处理。 我们在这群大汉的簇拥下,器宇轩昂地走出了这个馆子。薛梅格异常崇拜地看着我说:“翔子,还真有你的,你是怎么看出这些人都是两劳释放人员的?” 我闭口不言,老章却冷着脸说:“哎,好好的特警不当,却要到看守所蹲班,倒也不赖,今天派上了用场!” 我说,你个老小子,别那么阴阳怪气的啊,小心我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我们斗了半天嘴,才发现还没有吃饭,肚子都开始闹革命了。溜达了半条街,才找到一个馄饨摊,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大碗外加一套煎饼果子。其他几个人饭量更是惊人,那小个子小吴,竟然还松了松腰带,打着饱嗝喊着再来一碗。我说,造吧,可劲儿造!幸亏这馄饨煎饼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然,看这节奏非得把我吃破产了不可。 吃完饭,我先把薛梅格送回梅镇,她好心叫我们住在梅字院里,我说这次这么多人不太方便,还是在外面的小旅馆给他们开几间房算了。这时,我又想起上次夜里在梅字院看到窗户上,薛梅格美好的身影,还有梅花为她悄悄开放的事,心里就多了许多不舍,但我心里惦着下次打开鬼门去另一个维次空间调查的事,就忍痛离开了。 然后,我、章章、小吴、小张我们四个男人开车到附近的一个农家旅社开了两个标准间。小吴和小张一间,我和章章一间。匆匆洗了个澡以后,我又跟章章商量了一下打开鬼门之前的前期准备工作,包括装备和方案。说到上几次八郎茶社的几起凶杀案,老章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但是最近一些日子,警方加派了人手在茶社附近24小时蹲点儿警戒,没有再发生类似的凶杀案。德川八郎这老小子目前态度诚恳、配合积极,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和这几起连环凶杀案有直接的关系,但受到了警方的限制,不允许他离开c市。 就在我们谈兴正浓的时候,听到门外有轻微的动静,还有人影儿一闪而过………… 第三十九章高楼里的“风景” 经验丰富的章章立即关掉台灯,一个前滚翻抵近门边(跛着腿还这么利索),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喊了句:别听了,早跑了,开门看看吧。这是个农家院儿,并不是楼房,东西厢房加起来估计有十几个标准间的样子。老章打开门,上下左右地观察了半天,外面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门外的地上放着一封信。 老章一边拆信封,一边跛着腿往床边走。我已经打开床头的台灯,他拿着信站在我面前,并不给我而是自顾自地读起来,我不是那种好奇心很重的人,对这封信并不感兴趣。那封信应该不会很长,老章一会儿就看完了,看完后随手就丢给我,说,你的。 哎,你个老小子,你这偷看别人信件的臭毛病怎么还是没改,倒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我一边骂他,一边拿起信件,只看了一眼信封就愣住了。 老章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你什么时候跟个镖师比过武啊,这人没有一百也得有个九十几岁了吧? 我说,这人早就死了,这是鬼来的信。 亲爱的阿章冷不防听我这么一说,一骨碌就滚到床下,费劲巴拉地爬起来,问我:“什,什么?鬼来信?” 我若有所思地说,“是,上次不知道是因为带着四鬼剑的原因还是什么,我和梅格不小心闯进了另一个空间里,对了,就是在我们白天去过的那个小型博物馆!而且还跟这个镖师过了手,自从我封存了四鬼剑,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那你还找你表哥干嘛呀,将四鬼剑启封,我们不就可以去异界了吗?” “问题是,我还无法控制四鬼剑,而且只要它一发抖,那个空间就像神马一样,都是浮云了。” “那,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感到不解的地方,不过我想,只要这个世界的秩序还没有被打破,鬼域和人间是不可能随便重合的,这里面必定有一个人可以沟通阴阳!” 你说的就是刚才门外那个送信的黑影儿? 应该是他,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大概人家还不想暴露身份吧,哎,对了,这信上面除了叙旧还有没有其他的内容?比如联系方式什么的? 我猛拍了老章的头一掌,“糊涂了是咋的,那个时代好像是清末民初的事情,怎么会有手机!不对,等等,我的思路一直以来是错的,也许我见到的根本就是历史,而不是鬼域!” 哦,索德斯内,原来如此啊。 我又抬手假装打他,他求饶道:别别别,我再也不说鬼子话了。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到那个大清皇帝刚刚被灭的年代呢? 当然,还得找我表哥,师胜天。 哦,索德斯,不,原来如此啊! 老章,下一步该怎么办,你有没有计划? 呃,不如这样,我们明天回去的话,该上班还是上班,抽空还得去趟八郎茶 社。我怎么觉得打开时光隧道就跟开玩笑似的,不可思议。 ? 早上醒来,我们去梅镇接了薛梅格,就开始返回c市。路程大概也就是*十公里,不仅没有耽误大家上班,而且还赶上了薛梅格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子。我挨个把他们都送走,然后准备去还租来的商务车。老章正准备下车的时候,被我拉住了,我说,我单独跟你谈谈。 他看我好像真的有事,就打发小吴先回了单位,小张提出今天该他轮休,他就独自回家了,然后跟我上了车,我们还了车以后。我说咱俩走走吧。 哎,你今晚不是上夜班的吗?不回家补个觉了? 我说,老章,我想跟你打听一下那个小张的事。 那孩子,各方面都挺好的,尤其是军事素质,昨天在梅城的馆子里你也看到了,那腿功真不是盖的。就是不爱说话,看上去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 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哪里人? 干嘛?查户口哪? 那倒不是,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哦,其实我对他了解的不是很多,他家是单亲家庭,从小父母感情不太好老是吵架,估计受了点儿影响,有点儿自闭,不过工作还真的是没得说。 我记得你说过,小吴和小张都是前海军陆战队的? 哦,是,这个我可以保证,政审一定没问题,成分都是贫农。 屁,都什么年代了还提这个。我问他家里的情况是,嗐,跟你明说了吧,他家里是不是吃死人饭的? 哦,你小子以为昨天那个送信的人是他?这个我不敢给你下任何结论,要是直接问的话也不太合适,他本来就是个关闭了心扉的人,弄不好会出问题。 可是,昨天那封信里,那个老镖师言语之间是想跟我见个面,找不到这个能通阴阳的人,短时间内是无法实现的。 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只能等着你那魔方表哥给你打开鬼门了。 好吧,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你能不能给我小张的住址? 老章答应了我的要求,并告诉我小张的地址,我按图索骥地来到了小张的住处,那是一栋三十多层的高层建筑,在c市这样的三四线城市来说,这里应该算作是豪宅了,当然,我有小张的地址,但我不是政工干部,并不想到他的家里去找他谈心,说得难听些,我是想用偷窥的方式,了解一下小张的日常生活状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阴人”。 我站在楼下估摸了半天,大致确定了小张家的窗户是哪一扇,就带着自己购置的简易装备(一些绳索和滑轮)徒手从楼侧的铁梯子爬上了楼顶。我的计划是从最高处一跃而下,完成我那完美的一跳,像个蜘蛛人一样静静地在窗外观察屋里的动静,当然在特警队的时候做过这样的训练,只是现在装备差些,功夫的话,离开部队好多年了应该有一些退步,但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这个计划应该是完美的,一般的人不会想到这么高的建筑会有人以这种方式偷窥,而且被发现后,还可以假装成擦玻璃的蜘蛛人儿。 我站在楼顶上,看着马路上如蝼蚁般的行人和甲壳虫似的汽车,以及远处像水墨画儿一样的山,我的内心就开始波涛汹涌起来,忘记了自己是来偷窥的,产生了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情怀。 豪迈完以后一抖绳子就准备往下跳,可人没跳下去,心却跳到了嗓子眼儿,妈呀太高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得得瑟瑟拽着绳子,脚蹬着墙面撅着腚,一寸一寸地往下挪,那墙面太滑了,我一不小心脚蹬空,身子就吊在那里转了一个圈又转了一个圈,妈的,跟我想象的场景太他妈不一样了,我低头看了看楼下的车水马龙和忙碌的人群,尽量让自己的心保持镇定,继续蹬着墙往下挪动,不是我吹牛,太刺激了,当年在特警队训练也没有从这么高往下跳过,况且还隔了这么多年没有训练过。我一边缓慢地挪着一边计算着楼层,没想到快到了的时候,脚下又一次蹬空,我的身体就又不由自主地开始转圈,当我转到面对窗户的时候,本想贴着窗户偷窥,身体已经不由自己控制,挺腹一跃,竟闯进了这间屋子。 我当时穿着帆布运动鞋,进去时像风一样飘摇,落地时像落英一样轻盈,尽管发型教风吹得不怎么帅,但基本姿势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儿,我缓了缓神,甚至感觉身体还晃了两下,才看清楚,这是一间办公室兼卧房,是个套间,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一来二去地好像在练太极推手,这本来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但让我生气的是他们竟然无视我的存在,并且是在这风和日丽的青天白日,开着窗户,享受着阳光,享受着高处的风,干着这样龌龊的事情。 我轻轻咳了一声。啊,异常短暂的半声惊叫后,那俩人惊呆了,光着身子保持着一定的动作,夸张地张着嘴一声不吭地看着我,像一副讲述希腊神话的西洋油画。那男的挺老的,但白,脸上的褶子细腻而不明显,女的没看,衣服穿得太少,我还是处男,害羞。我们三个人以这样一种奇怪的姿势静止了好长时间。 最终,还是我打破了平静,我走过去拍了拍那张办公桌的桌角说:“这是床吗?”那男人似乎对自己的造型很满意,依然摆着雕塑般的动作,那女人推了推他,他才说:“不是。”我指了指男人又指了指女人,说:“不是吗?”他又说:“是。”我拖着长音,带着狠劲儿说:“是-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那女人委屈地说:“那是…还是不是啊?”我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为了显示威严,我的笑声戛然而止,并用一种怒不可遏的目光看了看这对偷情的鸳鸯,甚至我还配合着抖了几下上嘴唇。那俩人吓坏了,虽然光着身子,但仍然不敢随便乱动,像一尊欢喜佛的真身。他们对我这个从天而降的怪人言听计从,毫无反抗之力。我又偷瞄了一下那个女人,皮肤很细嫩,脸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从身段和隐约露出的胸型来看,应该长得不是很差,是那种浑身都带着骚劲儿的女人,美不美先不说,至少说得上是风情万种了。 我让他们赶紧穿好衣服来跟我说话,说实话,我也是个大小伙子了,看着这么个白花花的女人,雄性荷尔蒙难免在体内不停地晃荡,但哥们儿的定力还是有的。 他们很快地一人穿了一件白色的毛巾浴衣出来,那男人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 第四十章维次理论 我说:别耍死狗,蹲下,抱着头。那男人照做了,他看样子像是个当官的,而他和这个女人也并不是什么正当关系,地球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通奸。有权有势的男人在这方面是脆弱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是这女人却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儿来,摆出一副妩媚的神情袅袅娜娜地朝我走来!请大家原谅我在这个问题上的犹疑,你不能要求一个从来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女人的28岁壮小伙,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在第一时间果断地拒绝诱惑。我一阵眩晕,大概那些约炮高手已经体会不到这种眩晕的感觉了吧。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毛巾睡衣,那下面裹着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尤物,也许那白色的肌肤比苏州锦缎还要光滑,也许那高耸的酥胸比大白兔奶糖还要甜蜜,还有那颀长的美腿,火热的红唇,闪亮的青丝,高翘的美臀,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甚至她走路的姿势都有一种不摇自颤的风骚。 我的眼睛在这种情境下,开始迷乱起来,尽管我仍然强绷着严肃的面容,但是我的心放松了警惕,失去了一个特警战士应有的坚定和敏捷。甚至我的四肢都显得无力起来。 那么几步路,她竟然走得如此*,就是金莲姐姐在场恐怕也会自愧不如了吧。她走到我面前站定,故意地漏出一条洁白的大腿,并用一只染红指甲的玉手,从膝盖处一直慢慢地捋到大腿内侧看不到的神秘之处。她离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那如兰的气息,我晃了一下身子。她就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的面前出现了虚光,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眼前的人儿就好像曝光错误的照片,影像渐渐模糊起来。 我的手甚至开始伸出来,扶住了她的蜂腰,我轻轻地一推,她的腰肢就袅袅娜娜地转一圈,还配合着一声娇吟。哎呦,你弄疼了人家了啦。你好坏哦。不如我们进房间去,你就要了姐姐吧啊。 我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我的手开始向这尤物的胸部伸去,那是一个怎样的所在,是在云端之上,还是珠峰之巅,那种感觉足以让你飘飘然直上九霄,沉沉然如堕地狱! 我感到我浑身绵软,准备缴械投降之时,胃里似乎有一股冰泉涌上喉咙,整个人就一个激灵,伴着一阵抽搐似的胃痛,我手按胃部一弯腰,没想到后面竟然一阵寒光闪过,不经意间我已经躲过了来自身后的袭击,同时,一头撞到了前面那女人的胸部,那女人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我一个转身侧踹,后面的人应声而倒,手中的匕首嘡啷一声落了地。是那个男人,他没有乖乖地蹲在地上不动,而是趁我迷乱之际,绕到了我的背后,向我发起了攻击。 我算是彻底清醒了,那种无欲则刚的感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定睛一看,扑倒在地上的女人,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皮肤晦暗、体态臃肿,远没有刚才那么*,这个时候我才认识到“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刚才蠢蠢欲动的一切不过都是空花幻月的浮云罢了。 排除了迷障,果断审问! 我说隔壁是不是住了一个姓张的年轻人。他说不知道,他们所在的这一层全部都是办公区,哎,貌似我连层次都走错了? 我再问,那这楼里有没有一个类似神汉的人呢?就是给大家驱个鬼啊什么的那种人?他依然说没有,还强调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那样的人。这一次高空偷窥的计谋看来算是失败了,莫说眼前这两个人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任何信息都没有得到。遗憾啊,遗憾! 这时,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却正是小张! 我又开始犯迷糊了,我这个脑子啊,憋破了都想不出是怎么回事。那一男一女又开始作雕塑状,一动不动起来。 那小张走过来,微笑着,看着我说:池班长,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问吗?为什么要搞暗中调查呢?说着,他走到那一男一女面前,只轻轻地一吹,那两个人就像粉末一样飘散地无影无踪了。 我正在惊奇,小张拉了把椅子反过来骑在上面,伏在椅背上仍然用一种鄙夷地眼光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他坐下后,又说:池班长,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话,你的心思真的是太缜密了,我根本就没有暴露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你怎么会猜到昨晚送信的人一定是我呢? 我坦白地说:我也不确定,只是第六感比较强而已。一个功夫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甘心在武装部做一个小兵呢? 我也不在乎他给不给我让座,就像当兵的时候一样,我席地而坐。 你非常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对吧,那么那就让我给你讲一讲怎么回事吧,然后他点了支烟。 他说他的真名叫张素真,也可以叫他大个儿(我想还是叫大个儿吧,张素真容易让人想起白蛇),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他是个能够沟通阴阳的人,他强调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从小,在别人眼里他也许是一个自闭的孩子,可他自己觉得他从来都不孤单,他的朋友很多,不光是人死后变成的鬼来托他办事了却心愿,甚至那些满街游荡的猪呀狗呀的魂儿都来找他聊天解闷儿。小时候,有一次,他跟着父母去一个景区旅游的时候,进了一个道观,本来旅游区的道观、寺庙之类基本上都被归为骗子的快乐大本营。所以本来只是参观,他的父母香都没敢上,怕被讹上一笔。就在他们心不在焉地参观神像的时候,旁边坐着打盹的头发花白的邋遢道士,拦住他们,具体说是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嘱咐他的父母说孩子13岁之前魂魄不全,为确保孩子不受阴邪之物的侵扰,一定要将这张符箓缝在孩子的枕头里,直到13岁生日时取出来付之一炬!那老道又用中指在他的脑门处凭空乱画了一通,最后食指在他的眉心一点,他后来觉得那道士非常可笑,动作就好像是电影里的一眉道长,那一年他6岁,一个懵懵懂懂的年纪。 我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这真是老掉牙的段子,接下来你是不是就拜这老道为师,专修茅山道术,现在学有所成,但隐藏市井之中,轻易不会露面?拜托,你编得新颖些好不啦? 张素真并没有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猛然将剩下的半支烟吸到过滤嘴处,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不不不,那个老道根本不是我的师傅,他也根本没有伯乐那样的火眼金睛(好像伯乐从来就没有过火眼金睛),能够看出我天赋异禀。我的特点非常明显,是个人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我的父母怕人说闲话,就总是想方设法地掩饰我的这个-特点。那个老道的确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是比较眼尖罢了。” 我狐疑地问:你的特点?我怎么没看出你有什么特点啊? 张素真抬眼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拨开眼睑,很快就有两块黑白相间的博士伦隐形眼镜躺在他的手上。 我说:你还真是特别哦,太阳镜有必要做成隐形的吗? 他随手往后一丢,那副隐形眼睛就被准确抛在桌子上的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杯子里。然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睑啪的一下睁开来… 我的妈呀,这是啥眼啊。惊得我差点儿跳了起来,这种眼睛超出了我的预料,它猝不及防地给我本来很坚强的小心脏造成了一种重压。 准确的说,那种眼睛叫做“复眼”,长在类似于蝴蝶、甲虫之类的昆虫身上,据说每一只复眼就有大致28000只单眼组成。我不准备长篇大论地讲张素真的复眼,那样的话就好像回到了生物课的讲堂里,除了兴趣小组的童鞋们大概没有人会认真听讲了。我只想说:张素真的复眼有两个最重要的功能,对微弱光线的辨识,可以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仍然辨别出物体的颜色;另外一个是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可以看到多维空间里的东西,当然包括各种灵性的生命体。 这就是他天生能够沟通阴阳的真正原因。 我看着这双长在人脸上的昆虫眼,讪笑着跟他说:你还是带上隐形墨镜吧,不然,我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他微笑了一下,一眨眼,眼睛就恢复了正常(隔空搬物,刚才不是抛进杯子里了么?)。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欣然接受,我开始狠命地抽那只烟,我看他没什么反映就催促他,你继续说,继续说。 他看了我足足有5秒钟,然后悠悠地说:池班长,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当然了,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哦,不不不,只是太枯燥了,我怕你不想听! 他皱了一下眉头,点点头说“好吧,我说得尽量简单些、形象些。当然了,我事先声明,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有人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眼,也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可以比常人看到得要多。小时候,看了很多电影,最喜欢的是林正英的《僵尸》系列,我曾经一度着迷于那种摆着香烛贡品,手持桃木剑,做着很多漂亮动作的沟通方式,与鬼神沟通的方式,说实话,我按照电影里的方法试过,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我有些灰心了,但我没有否认佛道神通以及巫蛊之术的一类的东西。我想,只是我们的途径不同罢了。 我20岁以前一直都能够看见鬼,并且能够和他们聊天,但,也仅仅如此而已。我是一个有一点儿强迫症的人,就想着能够探寻这其中的奥秘” 我插了一句:“哦?那有什么收获吗?” 张素真摇了摇头:“一无所获,我又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些灵异的事情,对了,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讲的,维次。” “维次?”我一副虔诚求教的表情。 他继续说:“也可以说是维度。学过一点数学知识的都知道一维就是一条线,二维就是一个平面,三维就是一个空间,四维就是在三维的基础上加上了时间的概念?” 我好像明白了似的,“哦呵呵,这就像看电影,3d就是很立体的感觉,4d就是在座椅上加上一些装置可以运动起来,5d就是更加全面的体验,比如画面里出现了大浪波涛,就往你脸上喷点水,如果是飞起来,就有电扇吹你的脸!” 一向不苟言笑的张素真竟然笑了起来,“池班长的想象力,果然不同凡响。但我说的可能跟电影又不是一回事。我尽量绕开艰深的数学公式,我打个比方说,我们在一本书的边上画小人儿,每一页上每个小人儿的动作都稍微有些差别,画完后,我们就来翻动这本书,你可以看到小人儿动了起来!如果你再拿一本更厚的书,从第一页开始到最后一页,画上他从生到死的经历,那么这就是他的一生了。 这个2d空间的平面小人儿的一生,是个时间概念,但对于我们生活在3d空间里的人来说,他只不过是一本书的厚度而已。”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从他嘴里冒出来的烟雾缭绕地非常深沉。 我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就像我有一次,从电脑屏幕里钻过去,竟然发现另一个维度空间里,我不过是那个叫气弹枪的写手文字里的一个角色而已。” 他没有废话,继续他的话题:那么,我要说的五维空间就更会让你耳目一新,什么是五维呢?除了时间的概念,又加上每一个时间节点的各种选择。不好理解吗?可以再举个例子,我们常常会有抱怨,如果我那时候走了那条路,今天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对这个话题越来越有兴趣了,“对呀,我们只能选择一次,难道还能回去重新选择不成?你以为谁都有月光宝盒儿啊!” 他轻蔑地哼笑了一声:“前面我们说过了,2d空间里的时间概念,在我们3d世界里不过也就是个空间概念而已,我们3d世界里的时间,在4d空间里也不过是一个空间维度而已,照这个概念推理下去,5d空间里的不可逆转的选择,如果你拥有6d空间的能力的话,那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我追问道:那么7d、8d、9d、10d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是不是更会让人不可思议呢? 他突然大笑起来,“就这些吗?不仅是10d,而且有百d、千d、万d、亿万d更多维次空间里的生物,他们拥有更多的能力!” 我张大了嘴:有,有这么多吗? 他又冷了脸:“有,无限量的多,他们的能力我只能用四个字来表达,那就是:不可思量。” 第四十一章 我沉默了半晌,对他说:那么是什么样的生物生活在那样的维次空间,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呢? 他果断地说:不知道,也许,也许就是神佛吧。 我被他说得晕头转向,只好拿出点儿实际的来问他:那么你呢?拥有几度空间的能力? 他说:勉强算是6度吧。 我这次真实地兴奋了:哦,你就是那个可以改变历史的人啊。 哦,不不不,没有那么厉害,我只是偶尔可以回到历史,而且并不是很久远的历史。比如,我小时候啊什么的,恩,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你是怎么带老镖师送信的呢? 这个,我也没有搞得太清楚,我现在正在研究,只是偶尔,偶尔可以沟通到。 这下就真相大白了,“你真的是那个替老镖师传信的人。” 他点了点头,“你想见他吗?” 我没有接这个茬儿,继续问:那么,我可以不用找我表哥,你就可以带我们回到那个时代去调查真想了? 池班长,我刚才说过了,这个我也无能为力。他无奈地说,“你看,说了这么多玄乎的,我只不过可以和鬼魂沟通,可以偶尔回到过去或不久的将来,我的能力仅此而已。而你说的隐藏在二龙山的神秘鬼域,我不知道,也根本无法知道那里的任何秘密。” 今天能够重新认识张素真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我不敢再奢求什么。到另一个维次空间里去寻找现实生活里八郎茶社的凶杀案,只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而且带有极大的冒险因素,我实在没有办法要求他太多。 哦,对了。刚才那一对男女是怎么回事? 他们就是鬼魂,生前是一个官员和他的情妇,他们说他们之间是真心相爱的,并不是通奸。 我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但我也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但潘金莲也是鬼,而且我把她丢了,就很家常地问了一句:你见过潘金莲吗? 我听到章部长说过这回事,但我的能力有限,几百年的魂魄竟然还能在我们这个3d世界里现世是不多见的,我只能见到一些新死的人或者一些怨念不散的鬼魂,而且他们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一定要回到属于他们的维次空间里去。好多事情,我,也解释不了。池班长,我真的没有见过她。 好了,我知道了,我本来还想问你很多其他的事情,看来,你也不一定能够解释得了啦。 你说的是贺天蓉吧?章部长提到过,你还因为他放弃了提干,放弃了前途,不过,这个我真的解释不了,生前就会发光的人,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揣测的。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似乎与我一直以来内心的隐秘想法相吻合起来。之前发生的许多事情又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陈家村剿匪时诡异的女人头,刀疤脸的人类快速克隆技术,章章本来已被杀死却又无故复生,赵精一死后变成刀疤脸的诡异情景,都展现似乎是一个解不开的谜,让我头痛不已。 张素真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说:池班长,你可不可以帮我引荐一下你那个魔方表哥? 我笑着说:想拜师啊,他可是个道士。 他摇摇头说:他不是个普通的道士,你看他手里的魔方想大便大,想小便小,而且竟然能变成一座山,把我们都困在里面。那天你看到章部长意欲强奸薛梅格,我和小吴自相残杀的景象,也许章部长和小吴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却记得,并且我还有些想法。 我惊奇地看着他。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想,你看到的不仅仅是人为制造的幻象,而是人内心的写照,譬如你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担心是很正常的,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你还是在乎的。但是在那样一个多面体的魔方里,你的这种担心被放大了,成为一种心魔。当然了,不止是你一个人,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也有被放大的心魔,譬如说,章部长的嫉妒、小吴的欲念,都是这样。人其实就是复杂的,在特定的情况下,兄弟可以反目,朋友妻也可以欺。 他说完后,我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这个人是不简单的,他不仅仅拥有天生的超能力,而且内心也极其复杂。 我盯着他说:小吴啊,你现在都会读心术了?天眼通不够,还需要他心通吗? 他低头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是在修炼,只是找不到正当的途径,希望池班长可以帮我引荐!” 我想了一下说:好吧,我只负责引荐,但是人家收不收大概还得看缘分吧。不过,无论成不成你都得答应我一件事。 他抬起头说:什么事,您尽管说! 我说,我要见那个老镖师。 他说:当然了,我会努力的,我想我快要研究成功了,到时候应该是可以沟通上的。只是 我急了:只是什么? 他咬了咬下嘴唇说:只是我求您不要把我的事情讲给任何人听,也就是替我保密。 我说,这个没问题,我就替你保密。 我从小吴那里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12点了。可是家里却没有人,我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从小我不管什么时候进门,家里总是有人的,我妈为了我生活方便,一直没有出去工作,一进门总是有热腾腾的饭菜和茶水。现在这冷冷清清的家里我实在没法适应,从来都没有感觉过我家的屋子有这么大过。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到了饭点儿,才感觉到饿得刮心,随便从冰箱里找了些冷硬的吃食,冲了一杯糖水,将就着对付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门锁有开门的响动,我一听就知道是我爸在开锁,大概是父亲真的老了,要将钥匙插进锁孔也要费好大的劲,我连忙起身去开门。看到我回来,他有些吃惊。而更让我吃惊的不是他吃惊的表情,而是他满头的白发。我说:爸,这才几天,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他没顾上回答,喘着气(我家六楼)换了鞋,我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他才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很累的样子。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我还是忍不住问:我妈呢?你拿这个保温饭盒干什么? 他喘了口气说:你妈住院了。 啊!?什么时候,什么病,怎么不告诉我?她一个人在医院行吗? 我一连串地问了这么多问题,我爸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努了几下嘴说了句:你妈脑出血,现在稳定了,有莲儿陪着呢? 我皱了皱眉头,问:莲儿?莲儿是谁啊? 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边思考着我的朋友里是否有个叫莲儿的,边说:哦,我的朋友,好吧。那爸你先休息我去医院看看我妈。 我跟老爸要了妈妈的病房号就开着摩托车直奔医院。我脑子大概是急糊涂了,也没有给妈妈买什么礼物。等我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是空着手的。我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我妈打着点滴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床头柜上堆着一些水果,地下还放着一些鸡蛋什么的。有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她的床边,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我的朋友?首先肯定地说,她不是薛梅格,从背影上看那身段似乎比薛梅格还要妖娆一些。 我站在门口甚至有点儿手足无措,好像自己是外人似的,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那女人似乎是坐得累了,张牙舞爪地伸了一下懒腰,她这一伸懒腰不打紧,却极好地显示了她妖娆的身段,按照迷信的说法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气场,只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把魂儿勾了去。 只是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罢了,我的注意力还是在我妈妈身上。我傻傻地在门口站了半天,没成想,眼泪早已无声地流成了河。 那女人似乎发现了我似的,转过身来看着我,甜甜地一笑,将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她没有停下脚步,说了句:往这边来说话。然后就踩着高跟鞋风姿绰约地走到楼道里的木质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随着她走过去,但是我没坐,就站在那里,开口说:你是谁呀? 她掩着嘴巴窃笑了一阵,抬头说:你应该先说谢谢的,对吧。 “好吧,谢谢,那么,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她咳了咳嗓子,换了另一种强调道:哥儿怕是早把奴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潘金莲!?我差点儿失声叫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呢? 哥儿,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你去跟你的小情儿寻欢作乐,却不管奴家死活,还差点儿被你那亲爱的爸爸放在阳光下面晒死。当然了,不知者无罪嘛,只是奴家不能就此变得魂飞魄散吧,只好自己想办法喽。 我不解地问:那你这是找到可以附身的人了吗?你没有伤害人吧? 哥儿想到哪里去了,这一副皮囊是一个朋友送的,我不能不接受吧,好了,不要怀疑奴家了啦,奴家要是真的要取人性命何必要等这几百年呢?哥儿,金莲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人身,但哥儿的情义,奴家是不会忘记的。看你这样的人儿,也不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连母亲病了都不知道。 我还是对她表示怀疑,但也不好再问,就转移了话题:那我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哦,老人家是脑出血啊,以前就有高血压这你是知道的,不过这次还不算严重,不需要动手术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出院的。 我暂时放下心来,我说,“那金莲姐姐你先回去吧,我看着我妈就可以了。” 说实话,潘金莲的出现我倒是没那么惊讶,可没想到的是她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她在世时,就是一个受尽苦难的女子,魂魄飘荡了几百年,得了一个荡妇的名声,《水浒传》和《金瓶梅》在封建男权社会的精神下对他进行了无情的诋毁,她却那么坚强,靠着强大的念力保持了精魄不散,只为重新做人。 但这次突然就有了形体,而且还这么完美,说不定比宋朝的时候还要完美。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我不知道是否有阴曹地府的存在,那里的法律是否允许她这样的一种存在,按照张素真的理论,她现在不过是拥有了三维世界的*而已吧,她不过是为了躲避鬼差的抓捕吧,她是那么渴望做一个真正的女人,能有什么错呢?她现在真的做了真正的女人了,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呢。她曾经寄希望于我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可以帮助她转世投胎,而现在她应该不需要我了,但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无私地帮助我照顾我的家人。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说:莲儿姐姐,你现在住什么地方,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她笑着指了指病房,说:“你既然来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在城区租了一套房子,很近的,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说着,还从包里取出一部新款的智能手机,然后我们交换了号码。 然后,她就站起来要走,而且拒绝我送她。她转身走了几步,高跟鞋的声音那样清脆、那样着实,我从来没有感觉高跟鞋的声音可以那样美妙过。刚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叫了一声哥儿,我没动,但我看到她的眼里噙着泪花儿,或许她是因为她再次为人的感动吧,说实话,我也替她高兴起来。 她又叫一声哥儿,迈着缓慢地步子款款地朝着我走回来,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她突然伸出一只纤手在我的脸上抚了一下,脸上的泪就流了下来。 那时候,我不明白她内心的苦衷和隐情,以为她只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激动。而我当时也感到十分的幸福,她就像一个邻家大姐那样,甚至有一种母爱的感觉在我的心头涌起。我说:莲儿姐姐,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弟弟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一身蛮力还是有的,需要扛个煤气罐儿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还有,姐姐现在为人了,以你这样的条件找个高富帅的男朋友,好好过日子 她听我这样说,破涕而笑,长舒一口气,似乎真的是解脱了,终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还轻轻地摇着头似乎对我有着无尽的不舍。 那天,我们没有提起“四鬼剑”的事,似乎现在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第四十二章 她走后,我就回到了病房,帮母亲翻了一下身子,然后端着痰盂去卫生间倒掉了她的小便,这么多年了,母亲养我这么大,尽一下当儿女的孝道也感觉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然后,我就趴在母亲的床边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场景是在一个教室里,就是当年的高考考场,我挥汗如雨,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托颔凝神,为的就是能跟贺天蓉在一起能跟她永远的在一起。 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讲台上监考老师说,谁叫池翔? 我说,哎,我是。 那监考官突然严厉地说,你不会喊到吗?你还是不是军人? 这时他才发现那监考官是个带着两杠一星的少校军官。我下意识地磕了一下脚后跟,挺着胸说,到!少校同志,上等兵池翔听令。 乱了,这不是高考吗,怎么又似乎是回到了军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少校就宣布,池翔,你不用参加高考了,你已经被武警指挥学院录取了!还有这样的事?这下可好了,我上了军校,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找贺天蓉了,她的父母应该再也不会因为我是个差生而嫌弃我了吧。我非常兴奋,把手里的卷子扯掉,器宇轩昂地跟着少校,在众考生的瞩目下,离开了考场。 我穿着一身笔挺的马裤呢军装带着鲜红的学员简章又重新站在那个落英缤纷的午后,那棵法桐下的长椅上,那个熟悉的美丽的背影依然安详。 我脚步铿锵,三接头军用皮鞋踩在落叶上依然铿锵有力,我站在那长椅后面,停了下来。女孩转过脸灿烂地笑着,那么温暖、那么沁人心脾。女孩儿说:翔子,我就知道你行,你一定行。为了你的成功,我准备送你一件礼物,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能要贵点儿的吗? 贺天蓉说:行啊,别是导弹就行! 我说:比导弹可差远了,我就跟你要一辆火车吧,蒸汽的那种。 天蓉俏皮地说:你说的是模型吧。 我说:不行,你可不能拿模型来糊弄我。 她哈哈一笑大叫着:好啊,你要是想要就来拿吧! 于是她就跑开了,我就追,我们像慢镜头一样动作夸张,怎么也追不上,伴随着慢镜头动作的还有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我们奔跑着,跑过了海岸跑过了山岗跑过了非洲跑过了北美,最后在爱琴海落日余晖的美丽景象里她站住了,她淡粉色的风衣呼呼啦啦地作响,发的形象诠释着海风的缱绻和我们内心的狂想,脸被红得像血一样的余晖照耀着,那柔和的色温就像触动了我心中最柔软那块粘膜组织。我奔了过去,像几百万的豪华跑车的发动机那样呜呜嘶吼着奔了过去,但我日地一声刹了车,多么好的女孩儿啊,她的气质无法抗拒地激发了我内心神圣的爱,让我没有任何的邪念,爱,是的,只有爱。 贺天蓉说:翔子,你不是想要火车吗? 我说:是啊。 你看那海上,女孩指着远处的海面。那远处的海上有一个被覆盖着的巨大的物什,像一座小山一样影影绰绰地矗立在那海上。 那是什么?你别告诉我那是航母。 是火车啊。 呵呵,你改名了吧,是不是叫大卫.科波菲尔? 哈哈,去看看喽! 贺天蓉的风衣愈加猛烈地抖起来,有直升飞机螺旋桨高速旋转的声音和强大气流,不一会儿,她就凌空飞了起来,停在离地一人多高的位置,转身冲着我说,来呀,我的英雄。我说,我能吗?她说,当然,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我试着身子往前探了探,突然箭一样地冲了出去,冲上了天空。那夕阳更红了,天渐渐地暗下来,两人像两只水鸟一样在海面上你追我赶,一会儿紧一会儿慢一会儿又在空中牵了手并肩飞翔,在血红色夕阳的映衬下留下了两个黑色的剪影,飞翔着的剪影。 一会儿飞到了那覆盖物的上方,贺天蓉,真就像大卫科波菲尔一样哗地一摆手,一辆崭新的蒸汽火车打着响鼻呜呜地出现在海面上。我兴奋地一个俯冲下去,她也跟进。我们站在机车的驾驶楼里异常兴奋。我说,天蓉,这火车能开到哪儿?她说:开到家乡,开到未来,开到梦想开始的地方,开到你任何想去的任何地方!那我们可以走了吗?我猛然一扳手把,火车哭吃苦吃地开始启动,海面上突然就出现了一条巨龙般的铁轨,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这梦想的火车就喷着白气高速的向前飞驰。 翔子,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姥姥家好不好? 火车开过了海洋开上了天空开过了村庄,终于行驶在一望无垠的麦浪中。这真是一辆魔力火车啊,不仅能够上山入海而且还可大可小,这世界就没有它去不了的地方。不一会儿,那火车就开进了姥姥家的院子,这火车打着响鼻吱吱扭扭地停了下来,姥姥就坐在月亮地里纳鞋底,那月亮的光芒像舞台上的灯光一样照耀着姥姥,那每一条皱纹里都镶嵌着万般的慈爱,我像红灯记里的人物一样提着一盏红灯从机车上下来,拉着穿了洁白婚纱礼服的贺天蓉,走向姥姥。我说,姥姥,我回来了。你看,我在部队干的好,都提干了,我能养活您了。姥姥说,就知道俺孩有出息。我说,姥姥,你看这是您的外孙媳妇,她好看吗?姥姥不说话,拉着贺天蓉的手一直看一直看恨不得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姥姥慈祥的笑容逐渐模糊起来,越来越模糊了,耳边似乎还在响着一首儿歌,那么熟悉的儿歌: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唱什么戏红灯记…… 第四十三章 我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在端着碗,给妈妈喂粥了。他们看我醒来,脸上都绽放着幸福的笑容。母亲说,昨天我犯病了,把你爸急的够呛,他要叫你回来,我没让,说你总是工作忙。多亏了薛梅格过来帮忙,帮忙安顿了我这老婆子,还一直守着我直到你来,回头你可得好好地感谢感谢人家啊。 我听得有些糊涂。然后转过脸看我爸。我爸竟然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薛梅格这姑娘着实不赖,要是你娶了她,我们也跟着享福了。说着,他们老两口就高兴地呵呵笑起来。 我说,爸你不是说昨天来帮忙送我妈到医院的不是莲儿吗? 我爸好像就跟没听说似的,莲儿?莲儿是谁呀? 我紧跟着道:你不是说是我的一个朋友吗? 我爸看看我妈,我妈又看看我爸,他们同时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然后,我妈叹了一口气说,翔子啊,你不是睡糊涂了吧,昨天的确是薛梅格送我们过来的,这个姑娘还是你爸介绍给你的呢,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还有啊,妈妈告诉你,要处就跟人家好好处,你这凭空又冒出一个莲儿来是怎么回事?咱们家是正经人家,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我答应着,借口洗漱,来到楼道里,打开手机,找到了昨晚潘金莲留下的号码,打过去,打了很多遍都没人接。我心里就又狐疑四起了,难道昨晚潘金莲的事是一场梦?我以为金莲可以真正地做个人了,她的梦想可以实现了,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我又打通了薛梅格的电话,正好是周末,这小妮子还在赖床,一边哼哼一边听我在电话里把情况说了一遍,后来,我就问她是不是真的去过医院。电话那边传来她不解的声音:什么?阿姨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看来的确不是她。 这时她大概清醒了许多,有起床走动的声音,还让我在医院等着,要来看我妈。我没有阻止她,只说老人有些糊涂,他们说什么只管应着就行,不要跟他们较真儿。她满口答应了。 我挂掉电话,就想,她来了也好,潘金莲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来了跟她商量一下也行。 她住的本来也不远,应该一会儿就会到。我站在住院部大楼门口等她,我抽了支烟,刚低头看了一下表,就听到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下意识地赶紧往后躲,抬头看时,一辆宝马z4直冲冲地朝我撞来。情急之下,我双手一撑机盖,一个空翻就到了车后,落地时没站稳踉跄了几步,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尼玛,这谁呀,开辆好车牛逼死了都。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薛梅格打着哈欠下了车,随便套了一件白色长袖t恤,下面是一条皱了吧唧的牛仔裤。看到我本来想笑,又突然捂住了嘴,大概还有一个哈欠没打完。我很生气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脸,大声说:你差点儿撞死我知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挣扎了半天,我才放开她。 她踢了我一脚,说:干嘛呀,人家不是着急嘛。说着就撅起了嘴。我最怕女人装可怜,如果有人想打败我,特别是女人,那就装可怜吧,一定会屡试不爽的。 然后,她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一束鲜花儿还有一堆堆的营养品,让我提着往病房里走去。 一进门,她就装的很乖巧,叔叔阿姨地叫得那叫个甜,我妈应该算是第一次见薛梅格,可她认为昨天那个送她来医院的女孩儿就是薛梅格,拉着小妮子的手不愿意松开就好像见了自己亲闺女似的。薛梅格纯纯的样子,确实让人很心动,掩盖了今天她这幅尊荣(哦,忘了说,这小妮子竟然还穿着人字拖!) 我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待得太久,怕露馅儿。可就在我下决心准备带着薛梅格离开的时候,邻床的大爷开口了,人家是冲着我说的:小伙子,昨天那个女孩儿怎么没来?你可不能朝三暮四的啊。 啊呃(⊙o⊙)… 我爸扭头看了那大爷一眼说:老王头,你糊涂了吧,这不是昨天送我们来的女孩儿吗?她叫薛梅格,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老王头也是心脑血管疾病,但病情比较严重,说起话来嘟嘟囔囔的,我爸转过头来对我说,别理他,他连自己是谁大概都忘了。 我尴尬地笑着,一边拉着薛梅格往外走一边说:我们还有点儿事,中午我买饭回来啊。 出了房门,薛梅格就拽着我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理她,大踏步地往外走着。 她的车是那种自动感应的,走到跟前一拉,门就开了,我一下把自己甩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薛梅格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我说:当兵的,你到底怎么了嘛。 我仍然闭着眼,无力地说:潘金莲昨天出现了。 薛梅格说:潘金莲?她搞你了吗?看你这一脸的疲惫,昨天是不是太累了。 我睁眼白了她一眼,又闭了眼说:她离开了那副画儿,并且依附了一个人身,昨天还帮着把我妈送到医院。可一早醒来,我爸我妈,都不知道这回事,一口咬定昨天是你送他们来的。 薛梅格竟然笑了,笑的都有点儿不像她,用脑袋轻轻地撞了撞方向盘说:如果你没有编故事的话,这潘金莲可真是个好女人。 你也学会夸人了? 不是,是女人的直觉,你想,你父母怎么会接受一个毫不相识的女人的帮助? 还你的直觉呢,脑子进水了吧,我妈突发脑溢血,是紧急情况好不好大姐! 她摇了摇头,我的直觉不会错的,她一定是变化成我的模样,或者后来修改了你父母的记忆,她晓得你是在和我拍拖。至于她为什么会有那个人身,我就想不通了! 我用食指按摩着太阳穴说:我也觉得蹊跷,如果正常的投胎或者什么,她不会具有你说的那些变化或者消除记忆的能力,而且白天根本无法联系上她,就是说她只能晚上现身,对吗? 好像是这样吧,薛梅格说完这半句话,天上就打起了响雷,不一会儿就降下了瓢泼大雨。一会儿就觉得这世界开始冰冷起来,她打开了车子的暖风和雨刷器,这狭小的车厢里顿时就暖和起来。她扭转头说,那么,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或者随便。 她也不再问,一轰油门,暗红色的宝马小跑就冲进了瓢泼的大雨地里。 第四十四章 我们在车上几乎坐了一天,除了中间给父母送了些饭食就一直坐在车上看雨。这不是因为我们浪漫,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也没心情去,也没有条件去,这瓢泼大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小了些,马路上早就流成了河(我国的基础设施真不敢恭维),公交站的人都无法上下,一些摊贩推着三轮车涉水而过,那最深的地方都没过了膝盖。有时候想想人生真是苦,而且不公平,有的人坐在车里吹着暖风,有些人不得不在这大雨里跋涉。我想起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是在极度压迫下的呐喊,可是在和平年代人们又甘于平庸,甘于不公,甘于相信命运。 看上去,车外的雨停了,薛梅格摇下车窗伸出手去,却发现淅淅沥沥地小雨还密密地下着。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钟。我问薛梅格:你想到哪里去吃饭?是时光恋人还是八郎茶社? 她想了一会儿说,还是去八郎茶社吧。由于是阴天,六点钟已经如同暗夜。我们到了八郎茶社的时候,门口显得非常冷清,可是并没有关张,想那德川八郎也不是指着这个茶社过活,开着玩的而已。 我们走进茶社,乍一看去,里面连一个人都没有,仔细看时,只有一对情侣窝在靠窗的一个沙发座儿里,安静地絮絮叨叨,桌子上摆着两被冒着热气儿的咖啡,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从窗户上望出去,窗外听着一辆老旧的桑塔纳轿车,玻璃贴了深色的防晒膜,看不清里面的人。我特种兵的职业嗅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暗藏玄机。 记得上次从老章那里得到消息,自从连环杀人案发生以来,就有警察在这附近埋伏。本来想我们的警察叔叔不会敬业到在这种大雨天还跑来蹲点,但据我的观察,看来上次的事情太大了,连着死了三个服务员。如果那对情侣和外面的桑塔纳真的是警察的暗哨,就说明那件案子仍然没有什么进展。这些想法,其实只是一扫而过,我和薛梅格在原来悬挂仕女图的地方落了座。 我对薛梅格说了一句想吃什么自己点的话,就埋头摆弄起手机来。不多一会儿,就有一位侍者走了过来,有一阵异香钻进了我的鼻孔,我只当是这侍者爱美罢了,也没有抬头看,薛梅格问我要吃什么,我随便说了句随便就继续玩手机。 那侍者却开口了,详细地介绍着今天的茶点和菜品。我听得声音有些熟悉不禁抬头来看,呀,潘金莲?薛梅格这时已经点完了菜,潘金莲看着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就转身朝后厨走去。 我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消失。薛梅格伸着我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怎么,看见美女走不动道儿了? 我咽了口唾沫说,没有,没有。 她就生气起来,撅着嘴怒视着我,我用下巴朝那幅新换的侍女图指了指意思是告诉她刚才的服务员就是潘金莲,她懂我的意思,就啊的一下,又捂住嘴,差点儿失声叫了出来。我扭头看了看那对情侣,他们听到薛梅格的这半声尖叫就偷眼观察,我一看那种动作和眼神就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条子无疑了。我的脑子在飞速地旋转着,按照我的思路做着分析。难道这些条子是盯上了潘金莲吗?难道她就是两起凶杀案的真凶?可是第一次杀那个怪物的时候,我们是在场的,她那时候还以仕女图为依附,淡淡的魂魄根本就无力杀人啊。可是,我的脑袋习惯性地有往复杂了想了一步,会不会出现这种可能:那幅仕女图本来就是挂在这间茶馆的,她当初来这里可能就是为了能够找到合适的肉身,而她在我面前现身就是引我到茶馆里来调查,并精心策划了一场夜间斗鬼的好戏,然后把线索往我身上引,之后,她就可以放心的为所欲为,直至找到自己合适的肉身。按照这个推理来说,她根本就不是因为我爸爸把她晒到阳光下而消失的,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么,太可怕了!一切的一切都将重新论证,包括薛梅格都要重新开始怀疑,是她第一次引我来到这个茶馆的,而且一切的诡异事件都从她开始。德川八郎在我心里这个最大的坏蛋,不知道此刻在做什么,他和薛梅格甚至潘金莲是否都是一伙的,这个无从知晓,如果把他们三个人联系起来,倒是在情节上也能够说得通。但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我的想法。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推理和揣测,并不是真理,一切还得看形势如何发展。如果我的推测是成立的,假如今天那几个警察真的要有所行动的话,那么受到伤害的将是这个几个可怜的警察,他们,怎么能是这些鬼物的对手呢? 这注定将是一个不平静的雨夜。 我抬眼看了一下薛梅格,她表现得非常惊慌,一副萌萌哒的表情。 我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时,一阵香风刮过,潘金莲端着茶点饭菜上来了,她一副职业装扮,干净而利落,微笑着款款而来。我看着她脸上也装出笑模样,但是内心却想,这个肉身身前难道就是这个茶馆的服务员,然后潘金莲将其杀害并鸠占鹊巢? 她走过来上菜的时候,我关掉了手机的声音,趁她不注意,无声地拍了一张照片。我的动作非常隐蔽而快速而且没有开闪光,没有开声音。 潘金莲将菜摆好后,妩媚地说一声:请慢用,就轻移莲步向后台走去。 我低头把这张照片给老章发了过去,并嘱咐他赶紧跟警方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前段时间被杀害的服务员之一。 等了好长时间也等不到回信,不久,却收到了潘金莲的短信:哥儿,怎么当着女朋友的面偷拍奴家呢? 靠!我这个脑子啊,还自以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这时,老章回复了:是,等着! 许是雨下得差不多了,外面天色虽黑却明亮,我收到短信的同时,茶社里又零零散散地走进两三桌客人。来这个茶馆吃茶的应该都是比较喜欢安静的人。只是其中有一桌一共三个人却穿得怪里怪气,全然是街边混混的感觉,他们一进来就嘻嘻哈哈,有说有笑,一副欠揍的表情。 潘金莲又出现了,先给其他的位子点餐,那三个人脑袋挤在一起,一边瞟着薛梅格一边做着猥亵的动作一边还叽叽喳喳地议论。大概潘金莲美好的身材让她们垂涎三尺了吧。突然,其中一个戴耳环的黄毛小子,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大叫道:哎,咋回事儿啊,看不起咱哥们儿是咋的?眼睛长到屁股上了?没看到是咱哥们儿先来的吗?哎,对,就是说你呢,赶紧过来! 潘金莲就走了过去,礼貌地说:先生有什么需要? 那黄毛依旧很气愤的样子:点菜不着急,先把这事儿说清楚,为什么怠慢咱哥们儿? 潘金莲依旧很礼貌,微微一躬道:各位小哥说笑了,咱们开店的哪里会怠慢客人,如果您能提出什么意见自然是极好的。 呦呵,还他娘的给我说的是甄嬛体呐?直接跟你说吧,爷们儿有的是钱,你们这儿都有什么服务? 潘金莲介绍得非常得体:这里是综合性商务会馆,餐饮、住宿、棋牌还有健身房等等服务,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帮您办理。 那黄毛有点儿不耐烦了,一把就拉了潘金莲坐在他的腿上,而且搂着她的肩膀让她仰面朝天,盯着她的酥胸哈喇子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现在对潘金莲有所怀疑,但是我天生长在骨子里的血性让我无法逃避眼前这件欺人太甚的事,况且潘金莲有恩于自己,怎么能够坐视不管呢?我呼啦一声站起来几步走到他们面前,向潘金莲伸出手一把把她拉起来藏在身后。那小黄毛抬起三角狗眼瞅了我半天,他大概能感觉出我身上的杀气,而且我宽阔的肩膀也给他造成了一种心理压力。 我扶着沙发背儿,俯下身子看着他说:兄弟,有什么问题吗? 那烂货在自己兄弟面前怕丢了面子,装出狠样儿来说:你他妈知道我是谁不? 我微笑着摇摇头,“难不成是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 那货恶狠狠地站了起来,龇着牙像一条看见老虎的小狗,头上的黄毛还一抖一抖的;“马勒戈壁,在c市,听说过西川的宝宝,东堡的蛋蛋,南大街的臭货吗?老子就是传说中的臭货!” 我又摇了摇头,目光却不再温和。因为我确实听说过这几个人,他们不仅是街头的小混混而且还有后台,整天里把早市搅得鸡飞狗跳,不是吃了鸡蛋灌饼不给钱,就是强收卖豆浆的保护费。老子早就看不惯这伙人渣了。 我知道这些货根本不值得打,只是一搭手握住了黄毛小子的小肩膀,一使劲儿,那货就尖叫起来。他那俩小弟根本就是怂蛋,愣在那里根本不来帮忙。 那黄毛在小摊小贩面前吆五喝六的,这时竟然疼得哭了,哇哇的,比我乡下表姐家的小外甥哭的都卖力,只是我那小外甥哭是因为没给他买奥利奥,这家伙哭是因为怂而已。 那俩小子赶紧就跑,却不是往外跑,而是往包厢里跑,这倒是个新鲜事儿。一边跑还一边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从小就最讨厌这种自己没什么本事还出来欺负人,挨了打就喊他哥哥来的鸟人。 第四十五章 随着那呼喊声,包厢里出来个精瘦的人,外貌乍一看上去倒还标志,长得就跟文章似的,干干净净的,还带着一顶长檐的运动帽,却穿了一件稍显邋遢的上衣。帽檐压得很低,半张脸都在阴影里,但犀利的目光却挡不住,似乎能看透人心。身后跟着三五个壮后生,刚才那两个跑进去的马仔,这时候神气活现的,那黄毛也不哭了,似乎是找着了靠山! 那精瘦小伙歪着脑袋研究了我半天,忽然就摘了帽子,额头上深深地有一道疤,那双目之间的凶光就掩不住地溢了出来! 艹,又一个刀疤脸!老子最恨刀疤脸。 这刀疤脸果然好身手,没有虚招和花把式,二话不说,一只拳头旋转着直愣愣朝着我胸口钻来!我把潘金莲从身后拉出,顺手推坐在沙发里。就侧身闪躲,可还是迟了些,我胸口中招,但却已经带住他的胳膊,双手一里一外就是一错,给了一般人以我的力道,早就断了。可这家伙确实有些功夫,二话不说上来就打的人是条咬人的狗,再加上我刚才轻敌迟了一步,并没有拿死他的关节。只见他,肘一弯就轻松化解了我的小擒拿,并顺势用肘向我面部击来!我连忙抬手推住他的肘击,不成想他左手并不消停,紧接着一计杀颈手斜刺里直冲我的颈部动脉! 好狠毒的杀人招式!一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取人性命,看来我必须下死手了。 我立刻滑步跳开,一记上勾拳佯装攻其下颚,右脚却下死力朝其裆部踢去,你小子不仁不义就别怪我让你断子绝孙! 不成想,他双膝一扣竟然夹住了我的右脚。尼玛,又是咏春拳!咏春拳什么都好,就这二字钳羊马最*,那动作就跟日本的青春美少女一样动人。但却非常实用,看他这几招无论拳、手、肘,步步归中,进攻的同时,却毫无空档,就算有空档也都被速度所弥补。确实是个棘手的家伙! 被这二字钳羊马夹住是绝对不能胡乱挣扎的,别说你挣不开就算你力大挣得开,你也早已失去战机,挨了拳头。我跟老镖师交过手,这一点早有准备,我脚腕一转轻松解脱,脚一落地就顺势反踩住他的脚面,左横肘就呼啸着朝他头部招呼过去! 击得他整个身体往后一踉跄,我不等他缓过神来,紧接着就是一个旋身后摆腿,呵呵,不好意思又中其右脸!他整个身子一矮就跪在了地上! 小子,咏春拳虽好可你的火候却还差点儿意思,我轻蔑朝他干吐了一口。 这时,潘金莲却大叫一声:哥儿小心,暗器! 只这一声,我虽未见有暗器飞来,却不敢怠慢一个后空翻的动作,一支飞镖贴着肚子飞过去!这飞镖绝不是最重要的后招,我感觉他的后招将会更加歹毒!所以,在快落地的时候,我双手反手撑地,腹肌用力,一个鲤鱼打挺就又立在当地! 可他并未给我半点喘息,一边朝我奔跑,一边从后腰掏出两把蝴蝶刀!这种刀是南拳中的常用器械,咏春拳里的八斩刀就和这个相似,但却不是正宗的咏春八斩刀。 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那两把刀交替着向我挥砍过来,我只好不断后撤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击中他的肩膀,一直在暗中观察佯装情侣的警察突然开枪制止了他,并冲过来,一脚踏在他的枪伤处,大叫着不许动!(警察也够狠的。) 与此同时,门外冲进来好些个警察都举着枪朝后面的包厢里冲过去,一会儿就押着两个穿着风衣带着墨镜提着皮箱的大个子出来了。 这个时候章章这老小子也穿着便衣跑了进来,见了我说:怎么样,没事吧,你给我发个美女照片是什么意思? 妈妈的,老子我地下党似的给你发了图片,你个老小子根本就没看懂啊。 不是,这里有贩毒分子交易,我知道警方在这里蹲点儿,你发的图片我一眼就看出来是这个茶社。也没来得及详说,就让你等着。你没事吧。 没事?我当然没事了,差点儿让这小保镖给算计了,我踢了踢地下的飞镖,“看见了没?什么玩意儿,都什么年代了还跟我玩儿暗器!” 薛梅格也过来了,一头就要往我怀里扎,还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扭头看时,潘金莲已经不在这个大厅里了,心里一阵不安,而且今天晚上德川八郎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这其中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我抬头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虽然我没有分析出这帮条子在这里是盯着毒贩子交易,但是我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些自信的。 我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我隐约感觉到,今晚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我转头对池翔说,帮我照顾梅格,我有事得出去一下。 薛梅格急着说,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 我说,我用用你的车,你让老章送你回家吧! 说完我就出了门,门外大街上,雨越来越大了!我发动了宝马z4,感叹了一下这小妮子真有钱以后,就给了油门冲进了大雨里。大家似乎已经想到了,我要去追潘金莲!这么长时间了,我一定要调查清楚她的底细,从感情上我是不愿意看到她跟连环凶杀案有关的,她那么无私地帮助过我,而且我们在心灵上似乎有着一种莫可名状的默契。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渴望搞清楚真相! 可是我凭什么就认定她已经离开了八郎茶社呢,我不知道,直觉吧。直觉说不上有多可靠,但是在无奈的时候,直觉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我还试着给她打电话,电话照样是没人接。 我只好跟着自己的直觉走,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不知道为什么车里的灯一直亮着,我正奇怪呢,谁会开着车厢里的阅读灯开车呢?不管了,就它了跟着吧。 跟着跟着,就到了郊外,车子上了水泥路的村道,开始有一点儿弹跳的感觉,虽然宝马车的性能优越,但这种小型两座的小跑车其实就是有钱的女孩子们的玩具,在复杂路段的通过性并不好。我不敢跟得太紧,而且还关了远光灯,在黑暗的雨夜里非常考验驾驶员的视力。 开着开着,只顾跟前面的车,突然车子被卡住了,这倒霉催的,这小车看着好看,地盘却太低,看来前面已经无法开车了,这大几十万的车弄坏了,回去可没法跟薛梅格交代啊。 庆幸的是前面的出租车也停了,车内的阅读灯还是没有灭,但在这雨夜而且我离那辆出租车也还有一段距离,车内正在发生什么事情,根本就看不清楚。过了大概哟半个小时的时间,车门打开了。 一把伞先撑开来,车上下来一个女人,那黑色的雨伞遮盖了那女人一半的身子,但从下半身来看,她穿着的职业裙装以及那颀长的小腿,很有可能就是潘金莲了。那个打着雨伞的女人,直接下了那水泥村道,朝路边的荒地走去,她打着一把手电,灯光穿透力并不强,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光点。 这么晚,来这荒郊野外的干什么啊,那出租车司机也真够胆儿肥的,真敢往这里拉客,我坐在车里稍微地等了片刻,目的是不被她发现,那出租没有开走,司机也没有下车,车内的阅读灯却还亮着。 雨是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也没个谱。下车后,我很想点支烟,但转而一想随即就作罢了。我穿着一件带风帽的防水布秋装,虽然不能起到雨衣的效果,但至少不像纯棉衣服那样紧贴在身上。我下车后,把风帽带起来,又把插在小腿上的军刺反手袖在手里,缓缓地朝那辆亮着灯的出租车走过去。快要接近它的时候,大概就差个三五步的距离时,我隐约看到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地坐着一个人。 我不用蹑手蹑脚,因为雨声够大,我来到驾驶位置的车窗前时稍微观察了一下,并且我注意到车门的锁头是开启的,最后我还是谨慎地左右看了看,像做贼似的,发现没有问题后,我突然拉开车门,右手反手就逼在那司机的颈部,轻喝一声:动就杀了你! 那人脸色苍白、毫无反应。军刺仍然逼着他的颈部,左手放在了他的鼻孔下,我靠,没有呼吸?! 四十六章 竟然敢杀人!如果那女人真的是潘金莲,就太可怕了,我以为她不过是一息虚弱的魂儿罢了,没想到,我一直养在家里的是一头恶鬼! 那个白色的手电光仍然还看得到,但是却越来越远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我早就说过,我的胆子其实是非常小的,但恐惧却能够给我带来超乎寻常的力量。我定了定神,左手抚在胸口上压了压狂跳的心脏。忽地一下站起来,壮着胆子就朝那个遥远的白色光点追去!我没有手电,就是有也不敢开,我借着微弱的天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跋涉,我想狂奔,但是却身不由己。 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追得上鬼呢? 我现在恨死了自己,这辈子怎么总是跟凶杀案和鬼物打交道,而且作为一个男人总是凭直觉做事情,就好像身不由己似的。就如今天晚上一样,身不由己的心里就不安,身不由己地跟着这个出租车,身不由己跟着这个打伞的女人。作为一个理性的男人来说,不用分析就可以知道,我的好多判断根本就无根无据。我甚至感觉到我是让人牵着鼻子走,而那个牵着我鼻子的人就是我自己的灵魂! 那天夜里,我始终没有考虑自己一个凡人是否能够跟的上鬼的脚步,是否能够应付突如其来的变故,甚至,是否能够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我就是跟着自己的灵魂,不由自主地在泥泞里不停地跋涉,目标就是在前面飘忽不定的那一丁点儿光亮。 跟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那亮光竟凭空不见了。这也大概是预料当中的情节,她要是一直走,走一晚上,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我本能地抬一下手,表不是夜光的,掏手机的话在这雨地里也不太方便。就在这时,天空里一道闪电划过,随后是一声惊雷。短暂的光亮里,我看到一座庙宇就矗立眼前不远的地方。 这么远的郊外我也不是没有来过,就算是来过,也不会凭空在这野地里出现一座庙宇啊。聊斋里那些空花幻月的鬼冢在我脑海里如闪电般掠过。 闯吧,看看这鬼庙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所在! 走近,庙门洞开,四壁都插有火把,火光莹莹到像极了传说中的鬼火。断壁残垣、佛像残败,静的瘆人。但这庙宇的设置却与我们中原地区禅宗庙宇相似,虽然我对庙宇的建设并不了解多少,但一进门自然先是笑口常开的大肚子弥勒佛,暗淡的光线下,弥勒佛的笑也同样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弥勒佛背后竖着一个将军模样的泥塑,一身甲胄,双手合十,臂弯处横着一条说不上名字来的兵器,我一直都奇怪为什么寺庙里要有这样的塑像,佛不是讲清静的吗?佛不是讲隐忍的吗?佛不是慈悲的吗?这尊将军像难道不会给佛门清静之地带来一股肃杀之气么? 那将军塑像本是泥胎,早已破败,但一双巨目却炯炯有神地望着里面的大雄宝殿。 我看过这将军像后,准备转身朝里面继续走,想要继续寻找那个打着灯笼,哦不,是手电的诡异女子。忽听一声野兽的啸叫,我身子一矮,背后就有一只老虎扑将过去,一头撞倒了那座将军雕塑。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老虎!妈妈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那老虎一转身,钢鞭似的尾巴又抽了一下,那座本来已经非常可怜的雕塑就彻底坍塌了。 那虎往后一蹲,我知道它又要扑来了,亮出了手中的匕首,它果然又凌空扑来,我本来想效仿电影里,突然蹲下举起匕首,待那老虎从头顶飞过,顺势划开它的肚皮,可是我发现,那种“纯属虚构”的招式根本就用不上,人家老虎也是有准头的,怎么会平白无故让出肚皮让你去划呢?你看这只,人家扑过来,两只爪子直接就搭在了我肩上,带着助跑摁着我在湿滑的砖地上打了个刺溜光。滑行刚一停,血盆大口就毫不犹豫地朝我脑袋咬过来,我举腿抵住它的下颚,给它造成了一些阻力,但是,我怎么可能有老虎的力气大呢?那血盆大口一边滴着哈喇子,一边朝我的脸硬压过来,妈的,就跟要强奸我似的。 但它那爪子虽然有力却不似人手一样灵活,只是死死地摁着我的肩膀,我左右活动了一下,又趁着地面湿滑,竟然也有了活动的余地,眼看就要压下来了,我一拧身竟然挣脱了,连滚带爬的起了身,却又让老虎一巴掌给拍地上了。好我的老天爷哎,就算俺是特警出身,也不能拿只老虎来考验俺吧。 我没敢停留,一倒地就赶紧起身,可这大猫大概是把我当成了老鼠,我刚要起身,一巴掌又把我拍地上了。奶奶哎,俺这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总赶上这么好的事儿。 在让这大猫当玩具的过程当中,也许是出于本能,我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匕首,这次我索性躺在地上不起了,看它还有什么花样儿。那老虎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一步步走过来,先用爪子拨拉了我一下,我脸朝下没动,连着试探了好几次,我只是装死。大概它已经确认我死了,那血盆大口就再次张开准备活吞我。 就在此刻,我抓住时机,猛一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刀尖朝上竖着将匕首塞进了那老虎的口里,那老虎知道中计,越发愤怒了,但口被撑开,使不上劲儿,摇着脑袋发起狂来,在原地团团转了起来,坚硬的尾巴不时地抽到我,那疼真是钻心哪。那老虎怒道了极点,猛一发力,血盆大口就咬合了起来,只是我那军刺太锋利,直接穿透了它的上颚,从虎鼻子上刺了出来。 一看有门儿,我扑过去,抡起拳头就是一顿乱砸,那老虎嗷呜嗷呜地哀鸣了好长时间,竟然不动了,那目光里似乎还有不甘。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老虎嘴里取出匕首在它那湿滑的虎皮上擦了擦血迹,仍然反手袖了起来。 杀死老虎我再往进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一直到大雄宝殿殿前的院落,我才又一次惊呆了,那院落里有三四只老虎在雨里散步,似乎是早就在等着我呢!见我进来,都停住脚步,毫不犹豫地要向我扑来。 正在手足无措、不知进退的时候,一声振聋发聩的虎啸响彻整个雨夜,那三四只准备向我扑来的老虎都停住了脚步。 能那么大声儿叫唤的野兽得是什么样的野兽啊!祖宗啊,保佑我躲过此劫吧。那声虎啸过后,大殿里悠悠地迈出一只金眼白额大虫来,这是一只体态庞大的老虎!不似动物园里见到的那些,也不似现代丛林里的那些,刚才被我杀死的那只老虎在它面前就好像小猫咪一样,那巨大的身躯让人不禁想起了那个史前巨兽的时代长着一尺来长獠牙的剑齿虎,而且令人称奇的是,这虎看上去并不真实,周围泛着一层蓝幽幽的怪光,到有些电脑特技制作出来的感觉。 那老虎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它体型高大,趴着竟然和我站着也差不多高,一张虎脸就紧贴着我的脸!我没有动,真的,动也是白动,这种东西要想伤害你,你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我的恐惧到了极点,无奈我的表情却仍然是木讷的。这原本是因为恐惧而表现出来的木讷却常常被人们称作淡定。我的“淡定”似乎让眼前的巨虎心存忌惮,它恶狠狠地盯着我,不时张大嘴巴发出比低音炮还深沉的低哮,而且那巨大的鼻子不停地在嗅我,那鼻孔里空气进出的声音就好像是在拉风箱。 我正准备考虑它如果对我发起攻击时如何应对时,那虎却说了人话:韦——陀——天!韦——陀——天! 什么玩意儿?这家伙怎么会说人话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家伙竟然在我面前伏地而卧,似乎是在向我行礼。 什么意思? 这家伙对我的疑问不予理会,转身就朝大殿里走去了。那意思可能是要我跟着它。好吧,我就跟着你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于是我跟着进了大殿里,这里倒是还有些香火那佛祖法相倒还完整,慈眉善目得审视着宇宙众生。 佛像下面的蒲团上跪着一个人,双手合十,嘴唇一张一合默诵佛经,蒲团旁的地上放着一把黑伞。 那老虎围着她转了一圈,就老实地卧在她旁边,像一只庞大的小猫咪。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开眼来,站起转身面对我浅浅地微笑了一下。果然是潘金莲。 我刚要张嘴,金莲说:我知道哥儿有好多话想跟我说,而且也知道哥儿的疑虑,俗话讲口说无凭,只怕奴家的解释在哥儿那里也是苍白无力的罢,不如哥儿就随奴家而来,让你看个究竟! 她起身款款地打开那大殿的侧门,一条逼仄的砖石台阶就呈现在眼前,然后自顾自地就往上走。我也挪动脚步迈上那条逼仄的砖石台阶,等我上了台阶,那侧门就自动关了,想必是那老虎所为。陡峭的台阶让我感觉非常气闷,但越往上走空气就清爽起来,登上台阶顶部,原来是一个天台。 这时,雨住了,天空如洗。 我说:潘金莲,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你带我上这天台来究竟要让我看什么? 潘金莲忧郁地说,原来哥儿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奴家的,是吗? 我倒是情愿相信你,我还因为那仕女画被暴晒在阳光下,以为你早已魂飞魄散,而为你伤心难过呢。可是,你突然就变了样子。还有,是你所谓的“消失”后,八郎茶社才发生的连环杀人案,这又如何解释?最可恨的是,你刚才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出租车司机? 潘金莲突然愤怒地吼道:我没有杀人!我从来就没有杀人! 那这一切该如何解释!?我目光严厉地逼问她。 你说的是这些个臭皮囊吗?哥儿,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几起凶杀案中,根本就没有死人,八郎茶社里的服务员中,根本就没有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不是人?难不成是鬼吗? 不,他们连鬼都不如,他们根本就是一具具行尸走肉!是德川八郎制造出来的没有灵魂的一堆臭肉而已。奴家原本是循着那些皮囊而去的,却发现那些皮囊里藏着的是一些经过炼制的恶灵。根本无法附身,这些你应该是知道的,那夜,那个穿着蓝色旗袍的服务员,不是在你们熟睡时走进了你们的房间,然后还与你们进行了一场恶斗吗? 听她说到这里,我不仅想起了八郎茶社斗恶鬼的事,还想起了另一件事,是那场战斗,在一个类似于煤矿井下的地下鬼域,整车的女人头、刀疤脸、赵精一!还有那成百上千的克隆人。对了,还有我第一次去八郎茶社跟他比武时,那训练馆墙上的巨幅美女画像竟然在被撞击后发出一声惨叫!这一连串的事件一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看起来,连环杀人案越来越明朗化了。 想到这里,我定了定神说:“那么,你这个宿主,还有那个没有呼吸的出租车司机,都是没有灵魂的皮囊喽?” 是的,潘金莲抢答道,又继续说:“这两具说实话都是残次品,根本不能用来当作那些恶灵的宿主,不信你看!”说着,她撩起脸前的长发来,我靠,那脸竟然开始腐烂,粘稠的脓血像琥珀一样正在往下滴。真他妈的恶心啊。 她放下长发,低下了头,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哥儿,这具躯体的缺点就在这里,入住的灵魂不能阻止这烂肉的腐化,只能简单地控制它的行动。所以,我每晚都要来这里,让这只虎灵帮我舔舐,你可能想象不到,这只虎灵的唾液有一种奇效可以延缓皮肉的腐烂,而我,必须给它食物作为交换的条件。” 食物?它吃什么? 灵魂,每天晚上我都得到这里来,给它喂食!哦,对了,哥儿,我没有伤害人的灵魂,也没有伤害那些新死的人魂,我每日从八郎茶社里带出一个被恶灵附身的皮囊来,当然是骗出来的,那虎专门喜欢吃那恶灵。 那金莲姐姐,为什么要费劲巴拉的维持这一具肮脏的躯体呢?你在仕女画儿里过得不好吗? 哥儿有所不知啊,我的魂魄越来越虚弱了,那画儿根本无法保持我精魄不散,说白了,金莲也是一只鬼呀,如果在那样下去,不等鬼差来捉就会魂飞魄散的。 那这样说来,八郎茶社的连环杀人案就是你制造的了。 金莲刚开始并未考虑太多的人间律法,就与虎灵一起吸食了恶灵,却把那皮囊扔在店里,后来,才发现是个大麻烦,就多了个心眼儿,每次都把那皮囊带到这里来。你看,这里本就是一个乱坟岗,而且层层叠叠,历朝历代都是乱坟岗。 听了这么传奇的一段说法,真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这时,那虎灵顺着台阶爬了上来,围着潘金莲左转了三圈右转了三圈,然后俯下头来,伸出血红的舌头开始舔舐潘金莲脸上的脓血,然后吧唧吧唧的吃的还挺香。 我的胃里就是一阵翻滚,忍都没忍住噗啊一声吐了个干净。 第四十七章 不一会儿,那大老虎就吧唧着嘴,很满意地走了。此时,天已经放晴,而且已经都快天亮了。潘金莲婷婷地立在那里,还是那样的楚楚动人。当然,我说的是她的灵魂,这具皮囊我真的还心存畏惧,那虎灵舔舐脓血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我说: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 潘金莲说:哥儿快走吧,不然天一亮,这乱坟岗的景象却不好看。 我们先后下到大殿里来,潘金莲说时间不早了,就让虎灵送我一程吧。然后,潘金莲附着老虎的耳朵,嘱咐了几句。那虎灵就乖乖地伏下身子,我一爬上去,那老虎又是大啸一声,腾空一跃就出了寺院,在泥泞的乱坟岗里狂奔,天越来越亮了,我似乎看到那些像烟一样的鬼魂,溜溜达达地就往坟里钻,这大概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吧,晚上出来遛弯,白天躲在坟里睡大觉。 那虎灵把我送到宝马z4的旁边向我一点头就朝寺庙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开着薛梅格的宝马车,回到市区,先找了一家洗车店把车洗了一遍,然后又开上车去薛梅格的楼下等她,我看了下时间大概是早上7点半的样子。她家楼下那个所谓的名牌小笼包也已经开摊儿了,一股股的热气冒出来,让浑身湿透的我顿时感觉彻骨的冰冷。 我走过去,吆喝一声:老板,两笼包子,一大碗馄饨!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盘算着待会儿一定找个酒店好好的来个泡泡浴,换一身干爽的衣服,然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母亲还在医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这牵肠挂肚的也实在不好受。 吃完早点,我就给薛梅格打电话,说车已经给她开回来了,让她下楼来取钥匙。小妮子腻腻歪歪的大概还没起床,我只好准备给她送上楼去。她在c市是独自住这一套小公寓的,父母在外地做生意,梅镇只有一个奶奶。要不然,我才不会上楼去见她的父母家人呢,况且我跟薛梅格的关系还比较模糊,见了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尴尬得要死。 我给她打包了一屉小笼包又买了一杯豆浆,就去上楼找她,这地址我当然是知道的,但却是第一次来,心里竟然有点儿莫名的忐忑。门铃早就坏掉拆了,我敲了半天门也每个动静。心想这小妮子可真够懒的,难道不怕上班迟到? 正想着的时候,门开了,小妮子衣衫不整、眼神迷离出现在门口,开了门也不跟我打招呼,一边揉眼一边就往卫生间去了。我踱进门来,把早点和车钥匙放在茶几上,就坐在沙发上发呆。潮湿的身上越来越难受,想洗个澡的*也越来越强烈起来。 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她从厕所出来,就冲着厕所喊了一声:哎,怎么还没好?她在厕所咬着牙刷嘟囔了一句,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困意突然袭来,虽然也知道在人家女孩子家里睡觉不太好,但实在困得不行,不知不觉中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感觉都能听到自己的打鼾声。 慢慢地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梦境又悄悄地爬了上来。 火车站的站台上,我穿着一身光秃秃的冬季作训服,一双黑色的棉布鞋,背着五花大绑的背包,登上了南下的火车。那个场景我从前出现过很多次,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因为在那种场景下,特别希望有一个人能去送自己,然后演绎一段“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的凄美爱情,但每次做梦都让我非常失望,站在站台下向我招手的永远只有自己的父母,我带着遗憾掠过高山,掠过麦田一直开到那个到处喊着1234的军营里。 但这次真的不一样,火车即将开动的那一刻,我一阵恍惚,似乎真的听到有人在叫我。池——翔——! 那声音还带着回声,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油然而生,我循声望去,强烈的阳光从摇曳着的梧桐叶的缝隙里射下来,五彩斑斓地闪烁着,让人感到眩晕,逆光看过去强光刺激着双眼看不清对方的模样,那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池——翔—— 贺天蓉!?她披着一身耀眼的阳光向我的方向奔跑过来,距离只有不到一丈,可我感觉她跑了好长时间,似乎是让我欣赏她优雅的姿态,淡粉色的风衣向后飘着,变得越来越淡,栗色的发飘散开来,搅动着浓稠的阳光。我定了定神,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朝我跑过来,她依然站在梧桐树下,叉着腰嗔怒到,想什么呢?喊你怎么不应声?然后,她调皮地用双手卷成喇叭状,一字一句人为地制造着回声:池——翔——,翔,翔,翔,……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喊:哎,哎,哎,哎,哎…… 她又喊:周-末-爬-山-你-去-吗-吗,吗,吗,吗,吗…… 一声汽笛将尖锐的阳光叫得更加耀眼,我用手遮挡着,定睛看时,根本就没有什么梧桐树,也没有贺天蓉,那不过是我的幻想。 我非常生气,连梦里都不给我任何机会,难道她是铁石心肠吗,难道她就感受不到我对她的好?我甚至在心里破口大骂,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鬼物!你这不解风情的妖孽! 我被自己的愤怒胀醒,心里满是空落落的哀伤。醒后,我为自己那不知所谓的愤怒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也许在我希望和她演绎“汽笛一声肠已断”的时候,她,已经惨遭毒手。 我的意识恢复了好长时间,发现自己的身上盖了一条薄被,上面还有可爱的大嘴猴图案,被子散发着女孩子特有的馨香,茶几上一杯琥珀色透明的香茶冒着白色的热气。这温暖来自薛梅格,一个靠相亲这种传统方式认识的女孩儿,一个曾经被我怀疑过的女孩儿。 她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宽松舒适的长袖t恤,扎了利索的马尾。她柔声道:醒了?怎么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啊,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嘿嘿地笑着说:去打虎了!哎,你穿成这样,不去上班吗? 她这时却少了平日里的乖张,轻轻绕过茶几,坐在我腿边很贤惠地说:不想去了,今天陪你吧。 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像在冰冷的煤矿井下点了一把柴火,立即升腾起的暖意,熏得我眼泪直流。 薛梅格把手放在我的腿上,温柔地说: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 这小妮子,怎么学会专门往人家心上捅刀子,我做梦梦的是别的女人,你对我这么好干啥呀。你这小蹄子,咋这么贴心呢?在很多情况下,人流眼泪并不是因为大喜大悲,而是因为复杂矛盾的心情,某位戏剧界的泰斗不是曾经曰过吗:任何戏剧只要有了冲突才会有看头。其实,生活中的戏剧冲突无处不在。 我就是在这种复杂的心理下,忍不住泪流满面的。 第四十八章 我对薛梅格真正有感觉其实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很简单,因为她那次让我感觉到了幸福。我们手挽手从她家里出来,就去了医院,母亲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口吃的毛病也减缓了些,见了薛梅格也不像以前那样客气,一切都显得非常自然,我们随意地聊着天,薛梅格剥开一个橘子,让了这个让那个就像一家人一样。 只有邻床的大爷,还执着地对我说,找对象可不能三心二意啊,那晚的姑娘怎么就不见了?大家都当他是糊涂,并没有认真,我呢,也只啊啊地应着他。 就在其乐融融的时候,一个震天价响的手机铃声冲破了氤氲着的温暖气息。这铃声是邻床大爷的本家侄子的,是那种几十块钱的国产山寨老人机,铃声超劲爆,通话质量超一流,打电话就跟90年代的大哥大似的,俯仰之间,移动着寻找信号。邻床大爷的这个侄子在家务农,本来家里活儿挺多,却无奈这大爷无儿无女,答应着给人家一笔可观的陪侍费才到城里来伺候他。 看着电话打的昏天黑地的,似乎还真的挺忙。在本来就拥挤的病房里走来走去,把电话挂了后,就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个橘子,问:大哥,咋啦这是,家里有啥过不去的坎儿了? 那大哥边说还边带着哭腔:我说不来偏让我来,这下可好,俺家的牛羊全被豹子咬死了! 我奇怪地问:什么玩意儿?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怎么不报警呢! 他一拍大腿,不满地说:你们这些城里的娃娃,真是有享不尽的福啊。什么动物园里的,那是山上的野豹子,厉害着呢! 我哦了一声,跟他说,这人满为患的年月,那些野物可是真是不多见了呢,不过我听我一个在山里住的同学说,他们那里倒是有那种土豹子,像狗那么大,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啥呀!俺们外疙(山西话“那儿”)都是金钱豹,那皮子油亮油亮的就像是抹了油。一口就能咬断牛的喉咙,还不讲究,吃不完就扔得到处都是,你说那个心疼啊! 我又递给他一支烟,意思是叫他到走廊上连谝带抽。他也正心中郁闷,嘱咐了我爸和薛梅格帮忙瞭着点儿他大爷,就随我来到了走廊上。 聊着聊着,我知道他姓母(好奇怪的姓),在盂县的大山里住,那个地方是一个古村落,像布达拉宫一样层层叠叠地依山而建,那村里的年轻人都借着外出打工的借口在外面讨生活,村里只住着七八个老人。当然了,还有他。他是四十岁以下,唯一一个不愿意离开故土的年轻人。不是他不愿意离开,而是他没办法离开。 我问到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的时候,他就把我给的烟给捻灭了,一边抱怨这烟太淡一边从裤子兜里掏出自种的烟丝来卷。他抽卷烟的时候有个特点,一边抽一边扑扑地吐吃到嘴里的烟丝,而且烟熏火燎的,连我这多年的老烟枪也呛得受不了。 他说,这才过瘾嘛!然后就说他不能离开故土的真正原因是他是一个神汉。不是那种外出骗钱的神汉,而是担负着守卫一方水土的那种神汉。这一特殊的职业使得他不得不留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 我说,如果你要是离开了会怎样? 他乜斜着眼睛(多半被旱烟呛的)看着我嘿嘿了两声,说:那么大的山!就七八个老人,你说靠什么活? 我说,靠种地,要不就是打猎! 他轻蔑地摇了摇头说:那么大的山,谁说了算啊?谁说了算就得靠谁活。 我看他半天说不到正题儿上,就说,难不成靠鬼活! 他就沉默了,只能听到抽旱烟吧嗒吧嗒的声音。 我看他这个样子,就追问了一句:难不成真的靠鬼活啊? 他说,我们那里没有什么高深的道法,也不信什么耶稣、释迦摩尼,俺们外疙主宰一切的就是山神爷,山神爷让你活,你就活,让你死你就死。当然遇上事情也是有条件可以讲的,这个时候就靠我这样的人来跟山神爷沟通。 哦,原来你还担负着这么沉重的使命呢! 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有希望走出大山了,年轻人全走了,没人接我的班。 我觉得他说的这些都挺新鲜的,就讪讪地说:母大哥,啥时候有机会咱也去您那儿感受一下大自然?这城市里都快把人憋死了。 他圪蹴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苦笑,俺外疙有啥好转悠的,又不是啥旅游胜地。不过,空气是没得说呐,都是纯氧,一口一口的那叫个甜。 正聊着呢,护士突然在楼道里吼了一嗓子:谁是母的家属! 这小护士大概是急了,难道这家属还分公母不成。这这句不伦不类的话,这位大哥却听懂了,也照样一嗓子捅了过去,我,我是母的哦,不,俺大爷咋啦? 那护士,大概真的急了,只会说快,快,快! 一看这架势,就感觉不妙,大概这母大爷真的是不行了,这母大哥一个箭步就冲回了病房,我也紧跟其后。一进门,那临床的母大爷已经开始急促的喘气了,医生护士来来回回地穿梭,就跟走城门儿似的。我妈这几天有也差不多能下地了,我悄悄地告诉我爸和薛梅格,让他们搀着她出去转转,我妈本来也是病人,万一这临床的大爷死在病房里确实不太吉利。 我爸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仅不信鬼神,连一般的民俗都不讲究。一涉及这个问题,就梗着脖子跟我妈大吵大闹,好像他那信仰比我们娘儿俩还亲。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打针吃药都不管用,我妈就想起老人传下来的法子,用一个蓝花瓷小碗装满了小米,然后蒙上一块红布,倒过来在我的脸上一边念叨一边绕圈。我爸正好回来,看见我妈正在搞封建迷信,一把就夺了那碗,小米撒了一炕。为此,我爸妈大动干戈。后来,我爸的唯物主义信仰发展成一种偏执,甚至过年过节搞点儿供果,贴个门神也不允许。至于鬼神之说,他不是不相信是根本就不信!(好像一个意思哈) 他在这件事情上强硬了一辈子,直到最近才跟我说,儿子,爸爸一辈子不信邪,临老了,还是不信。但我信命。一辈子过来了,在学校,在单位啥也要争个第一,可是人强命不强,这一辈子都快过去了,啥也见过了,这不是命吗。 所以,我对我爸六十多年来的感悟总结了一句话:信命不信邪! 书归正传。这个时候病房里,黑白无常正在要人命呢。这母大哥本来也不是母大爷的至亲,到了这个份儿上,也没有哭天抢地啥的,只是木木地站在那里看着医生护士那么忙活。 看他这样,我凑过去小声说:母大哥,你不是神汉吗?就这么眼睁睁的干看着没办法? 他紧紧地抿着嘴,摇了摇头才说:我没办法,这里的神我沟通不上。 这时,那母大爷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看样子就要咽气的样子,心电图的波纹也都快要拉直了。这时他突然指着我,从嘴里努力地说出一句话来:别,别,别三心二意的!说完就咽了气。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这里了,哎,我说你这老大爷,临死也不说个自己的心愿,倒是对我这个陌路人这么关心,这啥意思啊! 我又转向母大哥:这啥意思啊! 这姓母的大哥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就去忙活着死人的事情了。 第四十九章 那母大爷死后,我要求院方给我妈换了一个房间,并且包了一整间。我爸尽管脾气比较倔,但那种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的场景实在是让人心里膈应的慌,也就同意了。至于那个姓母的大哥,只是聊了那么一次,也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过了一段时间也就忘了。 我妈这次住院留给我的印象最深的就只有母大爷临死前那最后一句话,也留给了我无尽的疑惑,也许这个谜我到死都不会解开了,也许就根本是老糊涂的人临死前无中生有的胡说八道吧。 至于薛梅格,我之前倒是跟她说过潘金莲送我妈到医院的事,但我又担心女人多疑的本性,就准备去向她解释一回,要是放在以前我是不会那样做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在她那里找到了幸福的感觉。我很珍惜她,现在。 这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以没对薛梅格这么上心的时候,哥们儿的态度自然是“爱咋咋地”,可现在却成了牵肠挂肚,她的一颦一笑似乎都牵动着你的脑电波。而且我坚定地认为一个女人是不会平白无故地对自己潜在的情敌视而不见、心平气和的,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她就是不爱我。 于是,我给她打电话,说在“时光恋人”等你。 然后,我就跑遍了大街小巷去给薛梅格买礼物。买了以后,就骑着我的摩托车到“时光恋人”餐馆去等她。没想到,这小丫头倒比我先到,不过想想也是,这又不是在北京,宝马车自然要比摩托车快。 我们坐定后,照例给她点了一份冰糖芦荟,然后就一直看着她傻笑。 她看出我的异样来,拿调羹指着我问,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说,我说当然没有,但是就怕你那么想。 我这人从来木讷,今天却扭扭捏捏的,藏在屁股后面的礼物各的我腰疼,只好拿出来精心准备的礼物。 我看到她见到这个礼物脸上洋溢着的惊喜表情,我就很满足了。我不停地催促她,快打开看看,快,打开。 她就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地剥去包装纸,我精心选择的礼物就呈现在了她的面前,那是一个音乐盒儿,上面还站了个会唱歌的小人儿。 没想到她看到我的礼物竟然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花枝乱颤的,最后都笑得没声儿了。 我尴尬地说,你咋了么到底? 她捂着肚子缓了缓,两只手举着下巴,大眼睛瞪着我纯纯地问:当兵的,你在哪儿买的? 我嗫诺着说:在,在一中旁边的精品屋啊。 嗬嗬嗬嗬,哈哈哈。她又笑得没了音儿。我只怕她笑岔了气,这小妮子,我买个礼物送你,有这么好笑吗?我又问:咋了么,不喜欢? 她就又纯纯地看着我,眨了眨眼,咬牙切齿地说:反正我挺喜欢! 我听后心情大好,这不就对了嘛,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后来,我才知道我送的礼物有多么傻逼,都快奔三张了,还跑到中学门口去买这些滴滴答答的小玩意儿,怪不得售货员卖得那么不情愿呢。就好像狗剩子当年送给她媳妇那十八块五的24k纯金项链那么傻逼。 不过薛梅格说喜欢,大概是真喜欢吧,只要人喜欢,就一切都喜欢了,只要是哥们儿送的,这小妮子就无条件的喜欢得不得了。 也许,这就叫爱情吧。 我们从时光恋人出来后,她就挽着我的胳膊,头歪在我的肩头,像一对甜蜜的恋人一般,我们本来就是甜蜜恋人嘛,如假包换! 出来后,我让她把宝马z4存到一个停车场,就骑着摩托车载着薛梅格满大街地招摇撞市,唯恐别人不知道我找了个这么靓的女朋友。 可是我们这个小城市根本不够逛的,就往郊区开。不知不觉竟然开到了一个两边都是金黄色麦浪的乡村公路上,那风景真是没治了,拿着我的山寨手机,对着薛梅格一顿狂拍。薛梅格灰常具有模特的潜质,各种妩媚各种纯,我那个500万像素的山寨手机都拍出了大片儿的效果,发誓回去后一定要发在汽车之家上的《媳妇当车模》。 拍完了,我说,老婆,咱现在去哪儿? 她很诗意的说,就让我们随风而去吧。 听到老婆大人这么说,我就把摩托车开到风驰电掣的,让她感受随风而去的感觉。跑了不到六十公里的时候,我的摩托车竟然熄了火,逐渐慢了下来,我捣鼓了半天也没找到原因。我们只好下来推着车,往前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下子就没了随风而去的兴致,这娇嫩嫩的俺媳妇走了没几步就喊着脚疼,我没办法只好让她坐到摩托车上,我推着车走,奶奶的这乡村路还是个缓上坡。不过缓上坡又咋的,咱爷们儿是特警队出身,就当是搞了个长途拉练! 可是这么总推着也不是个办法啊,总得找个铺子修理才是啊。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路边的修车摊儿。摊主修着,我和薛梅格就坐在旁边喝水。薛梅格说到底还是大家庭出身,喝不惯这铺子暖壶里的水,说不知道是有啥味儿。我就问这修车的老板说,这里有没有矿泉水,没想到竟然还真有,当然了,我不是说矿泉水是啥的稀罕物件,只是没想到这修车棚里的矿泉水是啥味儿。他也没多说,竟然从工具箱里掏出两瓶直接扔了过来。我双手一只一瓶儿接住,递给薛梅格一瓶儿。 那修车的哥们儿看着我,嘿嘿了两声恭维我说,兄弟好身手啊,当过兵? 我没有回答他,先灌了一口矿泉水后,揶揄地说;你这儿不是黑店吧?我怎么看你捣鼓半天也每个谱儿啊,会修车吗? 他哈哈一笑,打趣儿地对我说:修不好还修不坏吗? 我心想,这哥们儿倒是挺幽默的,只可惜 话音未落,薛梅格一下子就歪倒在我肩膀上,我扑啊一声吐了口中的矿泉水,冷冷道:果然是黑店! 不知什么时候,那黑店里又出来几个穿工装的人,手里都握着大扳手,虎视眈眈地围拢过来!那个修车的小子,吐掉嘴里的烟头,悻悻地说,看来小哥儿还真有两下子啊,嘴里含着水,还能说话。 我刚才其实已经喝进去一些“矿泉水”了,只是担心我晕倒后,薛梅格的处境就用意志力强撑着不倒下,这个在当年特警队的时候也是一种训练,意志力和药物的对抗。 我之所以坐着没动是因为我正在跟体内的药物进行对抗,尽管刚才那些迷药并没有多少,但是这药力却是不可小觑的,不多一会儿,我就感觉身体微微发热,身上有汗水浸出,妥了,药力都让我排出来了。剩下的哥们儿可就不客气,哼哼,就这么几个鸟人,也敢跟爷爷交手! 只是爷们儿怕伤了你们,我半低着头,抬着眼看着围拢过来的这几个家伙(显得眼窝深,样子比较狠)。我说:兄弟,咱们元日无怨今日无仇,哥们儿就是一个修车的,干嘛这么兴师动众? 这些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我刚才并没有被药翻,这一点让他们有所顾忌,看出来我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那修车的小子说:大哥,别怪兄弟们无情啊,实在是我们老大看上了你的马子。我们都是混饭吃的,希望大哥别为难兄弟们啊。 我一听就火了,艹你妈的,光天化日之下,就做这等下三滥的勾当,幸亏遇上了爷爷,要是给了别人岂不是早让你们得手了? 想干坏事儿也得看看爷爷是谁,就凭你们几个? 这些家伙尽管嘴上软,可看样子是志在必得啊,以为有几个人就了不得了?今天就让你们领略一下什么叫血染的风采! 我把薛梅格平放在我们坐着的长凳儿上,站了起来,握了握拳头,噶喇喇乱响。一伸手就把那领头的小子拽了过来,周围的马仔看这阵势,就往后一躲,我带着凶光又扫视一周,那些人围着的圈儿就又扩大了一层。然后目光落在眼前的这个小可怜儿脸上,这家伙看起来真的是不经打,别让我三拳两脚就往生极乐了吧。我把举起的右拳变成了巴掌,照着这小子的脑袋就是一顿狂拍! 那几个怂货果然是怂货,压根就没敢近身。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薛梅格的声音:当兵的,手下留情!是我跟你闹着玩的。 第五十章 我只好慢条斯理地停了手,放手前还使劲儿捏了那小子一下,疼的他大叫了一声。然后对表情平淡地对薛梅格说:这个好玩吗,就他们几个吃得住我三拳两脚吗?你刚才要再不喊停,这家伙就让我拍扁了。 我那摩托车只是被扎破了车胎,说话的间隙,不一会儿就修好了。薛梅格嘟着嘴不敢吭声,很乖地走过来坐在我的摩托车后座上,小手扶着我的腰,回头朝那几个伙计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载着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骑得也不快,她下巴枕在我的肩头假寐,小手却在我腹部来回地游走,似乎是无声地向我道歉。其实,我没有怪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儿,偶尔调皮捣蛋一下也是很有情趣的。 而我脑子里现在想的却是另外一层意思。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闹剧而已,以后万一遇到真正的危险,我能够保护好她吗?而且,我现在越来越发现,我是一个很容易遇到危险的人。她跟了我会幸福吗? 我本来是想等贺天蓉的告一段落,再开始新的感情。但是这缘分却来得那么突然,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拒绝谈恋爱,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能不能担负起这个责任。而现在却毫无征兆地坠入了爱河,我身后这个轻飘飘的小姑娘,虽然有时候比较捣蛋但还是很心疼人的,我发誓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们回了市区,到了她家楼下停好摩托车。她就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说我得去医院照顾我妈,她也不吭声撅着嘴拉着我的手死活不放。这小妮子,还以为我没原谅她呢。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梅格,没事的,我只是想到将来真的遇到危险,我在不在你身边,能不能很好的保护你。 她突然就把我拦腰抱住,嗤嗤地哭了起来。我说走吧,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吧。 她很重地点点头,就破涕为笑了。 之后我们一起去了医院,我妈看上去渐渐地好了起来,我们到了医院的时候,她正站在地上来回地锻炼行走。这心脑血管疾病真是个讨厌的病症,轻则瘫痪重则要命,幸亏妈妈这次送来的还算及时,治疗也比较有效,只是走路不像以前那么利索了。 这时,我心里就很重。我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没权没势的,从小被惯坏了,在家里从来都是油瓶子倒了也不扶的主儿。妈妈这次发病,又无形中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这个时候,我真想娶一个能洗能涮、勤劳朴实的媳妇儿,只有这样才能帮我担负起家庭的重任。可真那样的话,我得问问自己的良心,我爱她吗?你娶了人家又不对人家负责,难道只是要人家给你当牛做马吗?看着眼前这个娇滴滴的薛梅格,心里就有点儿乱。 老早的一部农村片儿的主题曲唱的好:生活,是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呀 书归正传。 爸妈都没有看出我的心思,他们心情好像不错,说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还说实在受不了医院的这个味儿,老抱怨说,这里根本就不是“好人”呆的地方。 我劝他们多住些日子,再观察观察。我妈死活不想再住下去了,说在这里好人也要给憋出病来。我只好妥协说,再多住两三天一定过来接她。她就高兴起来,说这里没事了,赶紧陪小薛出去玩吧。 她这一撵到让我的心情也好些了,不管今后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儿,至少现在是快乐的。 我和薛梅格从医院出来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就准备去找张素真,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他商量一下。最重要的还是要为打开鬼门的事情做些准备。本来想叫章章一起去的,无奈我答应张素真替他保守秘密。只是薛梅格在c市是独身一人,我们现在又确定了恋爱关系,不带着她吧实在是找不出理由,只好带着了,只是到时候别漏了陷儿就行,至于他那双复眼,要是漏出来我还怕吓着薛梅格呢。必要的时候,让她回避一下。 打定主意以后,我就给小张打了个电话,这小子晚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说直接去他家里找他,我和薛梅格就开着她的宝马z4去他家找他。 可路上却遇到了晚高峰,哎呀妈呀,那个堵啊,快赶上首都北京了!我这个闹心啊,广播里交通台的一对儿美女帅哥为了缓解当前剑拔弩张地气氛,正撺掇大家做游戏,用各种方言来说“爸爸去哪儿?”,然后用微信发过去,这真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但也不是没人玩,一会儿就汇集了各种奇葩方言,其实这些都是人家玩儿剩下的,不过在这种堵车堵心的时刻,也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娱乐方式。只是那些车友们说方言的口气各种嗲各种浪,真是难于忍受。 我就不再这里一一列举了,以免让各位看官看着不舒服。我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等着,手闲的没事儿,就开始玩收音机。现在这个时段,那些广播台的节目真是五花八门,有聊吃聊喝的,有卖壮阳药的,有专家现场解答不孕不育症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拧着拧着,调到一个没有电台的波段,传来一阵阵兹兹的电流声,之后却隐约听到一句骇人的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妈的,这啥呀?刚才听得不是很清楚,我又仔细调了调波段,这次电流声明显减弱,那个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这不是那刚死的母大爷的声音吗?怎么这么瘆人!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浑浊,就是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薛梅格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好像被吓坏了,那天那个母大爷咽气的时候,她也在场,她当时就长大了嘴巴吓得要死。我赶紧就关掉了收音机,坐在那里愣神儿!我不知道那个母大爷为什么临死前要跟我说那些话,你说我这么纯洁的小伙子,28岁了还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处男之身,你个老鬼为啥要缠着我呢? 滴滴滴滴,一阵强烈的鸣笛声惊醒了我和薛梅格,路开了,后面的车非常愤怒地按着喇叭。我启动了车子,开始向张素真家驶去。到时候可以问问他,也许他能够把那个母大爷叫出来,问问那家伙到底啥意思啊。我跟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干嘛不去阴间投胎去,瞎溜达啥呀! 我一边咒骂一边开车,车依旧还是比较多,只不过堵得没那么死而已,走走停停地让人更加心烦,以我这种身高来说,开这种小车本来就不宽敞,不光堵车又遇上母大爷这老鬼纠缠,我脾气本身就比较暴躁,一直狂摁喇叭。薛梅格把她的小手轻轻地盖在我的大手上,对我摇了摇头,叫我不要着急。 我怎么才能不着急啊,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大爷的,老子遵纪守法,不嫖不赌,你们这些脏玩意儿为啥来跟俺过不去。再不滚蛋,老子让你灰飞烟灭! 没想到刚刚关了的收音机又自动开启,自动调到了刚才那个波段,随之,又传来了那老鬼的声音:好好开车,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我骂一句,瞅了个空档,猛一打方向盘直接冲进了下行道,逆行狂奔起来!薛梅格啊地叫了一声,我右手握住她的小手,单手操控着方向盘,猛踩油门朝前窜了出去。 不一会儿我就搞乱了交通,对面车辆雪白的大灯伴随着吱哇乱叫的鸣笛,表达着对我罄竹难书的愤怒! 可是收音机里的声音却大了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我狠骂一声,*的,老子非宰了你这老鬼! 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竟然开了两个半小时才到了目的地。幸亏路上没有遇到交警,要不然肯定要吊销驾照的。我回头看了看薛梅格,说:梅格,今天违章的罚款我来交。 薛梅格被刚才的事情已经惊得不会说话了,瞪着大眼睛看着我直摇头。 第五十一章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第一百零三章 我的神通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第一百零二章 张素真有点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说:“池班长,这个我也做不到,我的实验还没有成功呢。刚才都是意外!” 我正在气头上,指着他说:“我不知道你那个什么狗屁实验,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死了梅格?” 小张低下头嗫喏着说:“是,我也感到非常后怕,刚才幸亏没有把事态扩大,要不然全城的人都会因此而遭殃的。” 我见他态度诚恳,一时没了话说。把薛梅格抱进他的卧室里盖上了被子。然后,出来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小张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直直地站在那里,腰杆儿挺得倍儿直。 过了好长时间,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抬头跟他说:“别站着了,这是你自己的家,坐下说话!” 小张摇了摇头,好像快要哭了似的。 我最烦这样的兵,拍了怕沙发说,“过来坐吧,这又不是新兵连!” 无论怎样,看他那个拘谨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好兵了。至少比我强,我和老章当兵的时候,整个儿俩刺儿头,谁也不服。见谁跟谁抬杠,急了说动手就动手,整个俩梁山贼寇。 小张看着我阴着个脸,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我身旁来,把那杯水放在茶几上,腰杆笔直,双手还放在膝盖上。 我拍了拍他,说:放松吧,我一个煤黑子,哪儿受得起你这么紧张的作风? 那小张就转了转脖子,身体还是那么地僵直,就好像见了军委主席似的。我递给他一支烟说,小张,别这样,我还得问你话呢。 他扭过头来看着我,我瞅了瞅他说,别眨眼啊,我怕你那蝴蝶眼睛。哎,我先问你这个问题吧,那一男一女两个好色鬼是怎么回事? 他一说话就放松了身体,“那两个人生前住在这里,当然是我租给他们的,那男的是个当官的,他把我这里就当成了藏娇的金屋。如果我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可能谁都不会相信,只会把他们的行为当做是通奸。” 我说:你说的这个故事也太长了吧,我需要了解那么多吗? 他咽了口唾沫说,“也不是我非要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他们的死多少和我有点儿关系。有一天,那个男人金屋藏娇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发现他的是正是他的正妻。要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是她老婆给的,包括前途以及钱途。不多久我就接到了那个男人老婆的电话,非要让我帮她抓奸。你知道,我也是个热血青年(恩,是够热血的),对这种事情早就深恶痛绝,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租我的房子是为了干这种肮脏的事情。但我也不想做抓奸这种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只是她的正妻对我一直大了很多次电话,每一次都是向我哭诉那混蛋的罪行。最后,我妥协了,我们说好,我来监视这对狗男女,然后悄悄把消息传递给那个女人。” 我弹了弹烟灰说:这也没什么呀?你做得并不错。 他喷出一口烟雾,继续讲了下去,“很老套的故事,不是吗?那个故事没有任何悬念的进行了下去,我开始关注他们的行踪,好像一个私人侦探那样,为那个正妻收集了很多证据,通奸的证据。可笑的是后来那些证据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我非常震惊!” “哦?难道一个通奸的事情还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吗?”我苦笑了一下。 他没有看我,继续说:“后来,我跟那个女人串通好,她谎称要去外地出差,那男人果然就着了道,甚至都没等到晚上,就来找他的情人,那天那男人大概是非常激动吧,一进门就要跟小三亲热。你知道,我经常在客厅里做一些研究,所以客厅里就摆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租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改变这屋子里的任何陈设。我想,他们那天激动的程度非常高,竟然就在我的办公桌上就做了起来。和你那天破窗而入时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房门敲响了,我在外面喊着要让他们交房租,屋子里一片凌乱的声音。门打开后,他的正妻愤怒地从我背后钻了进来,揪着小三就是一顿暴揍。” “这样的情节似乎很平常吧,那些三流影视剧里都演滥了。” “是啊,可令人震惊的是那个被暴揍的小三,竟然起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裸着身子跳的吗?” “对,她回过头来对正妻说,变鬼也会回来找她的。那女人并没有被吓着,而是把更大的愤怒狂风骤雨般地洒向了他的老公,” “这个男人可惨了,前途和钱途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可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向他老婆屈服,还理直气壮地说他爱那个小三,并且很从容地也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殉情了!短短时间内,两条人命。我不知道那件事我做的对不对,也许我做了错事,再大的怨恨也抵不上两条命吧。” 我听到这个结果,心里也很纠结了一阵儿,难道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被称作,爱情?但是这好像并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今天晚上,先是那个母大爷的亡魂作祟,有两次见这两个色鬼,而且最令人痛心的是薛梅格竟然被鬼魂绑了票!真他奶奶的晦气。 张素真见我不吭声,似乎是揣摩了一下我的心思,试探着说:“池班长,这两个鬼魂其实是我暂时寄养着的!” 我又吃一惊,今天晚上可真算是惊喜不断啊,“什么?你他妈的还养鬼?!” “不是,我只是暂时将他们寄养在我家” “变态啊你,你成天跟鬼在一起就不怕折寿?” “池班长,不管怎么说,我对他们心里是有愧的,我也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吧。” “这个机会还用你给吗?直接去阴间投胎不完了吗!” “他们说,他们是因为偷情而死的,害怕在地府里受苦什么的,至于他们该去哪儿,好像也不太知道,而且据说这种横死之人,鬼差是不会来锁魂的。所以,他们死后希望我能够找到一种沟通地府的方法,并且跟那边的人求求情,确保他们能够正常投胎的话,他们就走。” “哦,所以你就每天在这里做实验,要找到跟地府沟通的方法?” “是的,可是我还没有成功,却把一些新死的鬼魂引了来,还差点儿酿成大错!” “所以,你就没有看管好你养的那俩好鬼,还让他们到处瞎溜达是吧。” “那我问你,梅格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摇了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也许那老鬼有什么心事,而薛梅格跟他之间结了什么怨呢。” 我腾地火就上来了,“屁,薛梅格跟他能有什么仇怨,压根就不认识!” “不不不,我们的目光不要只盯住这一世,历史是很长的,六道轮回生生不息呢。” 我沉默了,突然想起来,薛梅格还在屋子里躺着呢,她不会真的有事吧。心下着急,就赶紧冲进了屋子里去看她。她还在睡觉,我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多了。看来,今天晚上我要陪着她了,以防意外发生。 第五十三章 我一般都睡得很晚,况且我这个人一向传统,一紧张就拉稀,一个劲儿地往厕所跑。所以,我还是在客厅里坐会儿吧,开着卧房的门,我随时都可以看得到她。我心怀愧疚地对张素真说,“小张,对不住你了,今天太晚了,梅格的身体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恢复,今晚就得在你这儿叨扰了。” 他搓了搓手说,“那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只是,你我今晚可能都不能睡觉了。” 我早就打算要一整晚地照看薛梅格,但是他这么说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不解地问:“为什么?难道” 小张继续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的实验失败差点儿酿成大错,虽然暂时消停了,但是我不敢保证今晚能够一夜都平安无事。”说完他就把头转了过去,好像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第一百零二章 张素真有点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说:“池班长,这个我也做不到,我的实验还没有成功呢。刚才都是意外!” 我正在气头上,指着他说:“我不知道你那个什么狗屁实验,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死了梅格?” 小张低下头嗫喏着说:“是,我也感到非常后怕,刚才幸亏没有把事态扩大,要不然全城的人都会因此而遭殃的。” 我见他态度诚恳,一时没了话说。把薛梅格抱进他的卧室里盖上了被子。然后,出来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小张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直直地站在那里,腰杆儿挺得倍儿直。 过了好长时间,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抬头跟他说:“别站着了,这是你自己的家,坐下说话!” 小张摇了摇头,好像快要哭了似的。 我最烦这样的兵,拍了怕沙发说,“过来坐吧,这又不是新兵连!” 无论怎样,看他那个拘谨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好兵了。至少比我强,我和老章当兵的时候,整个儿俩刺儿头,谁也不服。见谁跟谁抬杠,急了说动手就动手,整个俩梁山贼寇。 小张看着我阴着个脸,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我身旁来,把那杯水放在茶几上,腰杆笔直,双手还放在膝盖上。 我拍了拍他,说:放松吧,我一个煤黑子,哪儿受得起你这么紧张的作风? 那小张就转了转脖子,身体还是那么地僵直,就好像见了军委主席似的。我递给他一支烟说,小张,别这样,我还得问你话呢。 他扭过头来看着我,我瞅了瞅他说,别眨眼啊,我怕你那蝴蝶眼睛。哎,我先问你这个问题吧,那一男一女两个好色鬼是怎么回事? 他一说话就放松了身体,“那两个人生前住在这里,当然是我租给他们的,那男的是个当官的,他把我这里就当成了藏娇的金屋。如果我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可能谁都不会相信,只会把他们的行为当做是通奸。” 我说:你说的这个故事也太长了吧,我需要了解那么多吗? 他咽了口唾沫说,“也不是我非要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他们的死多少和我有点儿关系。有一天,那个男人金屋藏娇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发现他的是正是他的正妻。要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是她老婆给的,包括前途以及钱途。不多久我就接到了那个男人老婆的电话,非要让我帮她抓奸。你知道,我也是个热血青年(恩,是够热血的),对这种事情早就深恶痛绝,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租我的房子是为了干这种肮脏的事情。但我也不想做抓奸这种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只是她的正妻对我一直大了很多次电话,每一次都是向我哭诉那混蛋的罪行。最后,我妥协了,我们说好,我来监视这对狗男女,然后悄悄把消息传递给那个女人。” 我弹了弹烟灰说:这也没什么呀?你做得并不错。 他喷出一口烟雾,继续讲了下去,“很老套的故事,不是吗?那个故事没有任何悬念的进行了下去,我开始关注他们的行踪,好像一个私人侦探那样,为那个正妻收集了很多证据,通奸的证据。可笑的是后来那些证据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我非常震惊!” “哦?难道一个通奸的事情还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吗?”我苦笑了一下。 他没有看我,继续说:“后来,我跟那个女人串通好,她谎称要去外地出差,那男人果然就着了道,甚至都没等到晚上,就来找他的情人,那天那男人大概是非常激动吧,一进门就要跟小三亲热。你知道,我经常在客厅里做一些研究,所以客厅里就摆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租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改变这屋子里的任何陈设。我想,他们那天激动的程度非常高,竟然就在我的办公桌上就做了起来。和你那天破窗而入时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房门敲响了,我在外面喊着要让他们交房租,屋子里一片凌乱的声音。门打开后,他的正妻愤怒地从我背后钻了进来,揪着小三就是一顿暴揍。” “这样的情节似乎很平常吧,那些三流影视剧里都演滥了。” “是啊,可令人震惊的是那个被暴揍的小三,竟然起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裸着身子跳的吗?” “对,她回过头来对正妻说,变鬼也会回来找她的。那女人并没有被吓着,而是把更大的愤怒狂风骤雨般地洒向了他的老公,” “这个男人可惨了,前途和钱途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可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向他老婆屈服,还理直气壮地说他爱那个小三,并且很从容地也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殉情了!短短时间内,两条人命。我不知道那件事我做的对不对,也许我做了错事,再大的怨恨也抵不上两条命吧。” 我听到这个结果,心里也很纠结了一阵儿,难道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被称作,爱情?但是这好像并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今天晚上,先是那个母大爷的亡魂作祟,有两次见这两个色鬼,而且最令人痛心的是薛梅格竟然被鬼魂绑了票!真他奶奶的晦气。 张素真见我不吭声,似乎是揣摩了一下我的心思,试探着说:“池班长,这两个鬼魂其实是我暂时寄养着的!” 我又吃一惊,今天晚上可真算是惊喜不断啊,“什么?你他妈的还养鬼?!” “不是,我只是暂时将他们寄养在我家” “变态啊你,你成天跟鬼在一起就不怕折寿?” “池班长,不管怎么说,我对他们心里是有愧的,我也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吧。” “这个机会还用你给吗?直接去阴间投胎不完了吗!” “他们说,他们是因为偷情而死的,害怕在地府里受苦什么的,至于他们该去哪儿,好像也不太知道,而且据说这种横死之人,鬼差是不会来锁魂的。所以,他们死后希望我能够找到一种沟通地府的方法,并且跟那边的人求求情,确保他们能够正常投胎的话,他们就走。” “哦,所以你就每天在这里做实验,要找到跟地府沟通的方法?” “是的,可是我还没有成功,却把一些新死的鬼魂引了来,还差点儿酿成大错!” “所以,你就没有看管好你养的那俩好鬼,还让他们到处瞎溜达是吧。” “那我问你,梅格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摇了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也许那老鬼有什么心事,而薛梅格跟他之间结了什么怨呢。” 我腾地火就上来了,“屁,薛梅格跟他能有什么仇怨,压根就不认识!” “不不不,我们的目光不要只盯住这一世,历史是很长的,六道轮回生生不息呢。” 我沉默了,突然想起来,薛梅格还在屋子里躺着呢,她不会真的有事吧。心下着急,就赶紧冲进了屋子里去看她。她还在睡觉,我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多了。看来,今天晚上我要陪着她了,以防意外发生。 第五十三章 我一般都睡得很晚,况且我这个人一向传统,一紧张就拉稀,一个劲儿地往厕所跑。所以,我还是在客厅里坐会儿吧,开着卧房的门,我随时都可以看得到她。我心怀愧疚地对张素真说,“小张,对不住你了,今天太晚了,梅格的身体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恢复,今晚就得在你这儿叨扰了。” 他搓了搓手说,“那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只是,你我今晚可能都不能睡觉了。” 我早就打算要一整晚地照看薛梅格,但是他这么说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不解地问:“为什么?难道” 小张继续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的实验失败差点儿酿成大错,虽然暂时消停了,但是我不敢保证今晚能够一夜都平安无事。”说完他就把头转了过去,好像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第一百零二章 张素真有点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说:“池班长,这个我也做不到,我的实验还没有成功呢。刚才都是意外!” 我正在气头上,指着他说:“我不知道你那个什么狗屁实验,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死了梅格?” 小张低下头嗫喏着说:“是,我也感到非常后怕,刚才幸亏没有把事态扩大,要不然全城的人都会因此而遭殃的。” 我见他态度诚恳,一时没了话说。把薛梅格抱进他的卧室里盖上了被子。然后,出来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小张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直直地站在那里,腰杆儿挺得倍儿直。 过了好长时间,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抬头跟他说:“别站着了,这是你自己的家,坐下说话!” 小张摇了摇头,好像快要哭了似的。 我最烦这样的兵,拍了怕沙发说,“过来坐吧,这又不是新兵连!” 无论怎样,看他那个拘谨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好兵了。至少比我强,我和老章当兵的时候,整个儿俩刺儿头,谁也不服。见谁跟谁抬杠,急了说动手就动手,整个俩梁山贼寇。 小张看着我阴着个脸,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我身旁来,把那杯水放在茶几上,腰杆笔直,双手还放在膝盖上。 我拍了拍他,说:放松吧,我一个煤黑子,哪儿受得起你这么紧张的作风? 那小张就转了转脖子,身体还是那么地僵直,就好像见了军委主席似的。我递给他一支烟说,小张,别这样,我还得问你话呢。 他扭过头来看着我,我瞅了瞅他说,别眨眼啊,我怕你那蝴蝶眼睛。哎,我先问你这个问题吧,那一男一女两个好色鬼是怎么回事? 他一说话就放松了身体,“那两个人生前住在这里,当然是我租给他们的,那男的是个当官的,他把我这里就当成了藏娇的金屋。如果我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可能谁都不会相信,只会把他们的行为当做是通奸。” 我说:你说的这个故事也太长了吧,我需要了解那么多吗? 他咽了口唾沫说,“也不是我非要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他们的死多少和我有点儿关系。有一天,那个男人金屋藏娇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发现他的是正是他的正妻。要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是她老婆给的,包括前途以及钱途。不多久我就接到了那个男人老婆的电话,非要让我帮她抓奸。你知道,我也是个热血青年(恩,是够热血的),对这种事情早就深恶痛绝,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租我的房子是为了干这种肮脏的事情。但我也不想做抓奸这种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只是她的正妻对我一直大了很多次电话,每一次都是向我哭诉那混蛋的罪行。最后,我妥协了,我们说好,我来监视这对狗男女,然后悄悄把消息传递给那个女人。” 我弹了弹烟灰说:这也没什么呀?你做得并不错。 他喷出一口烟雾,继续讲了下去,“很老套的故事,不是吗?那个故事没有任何悬念的进行了下去,我开始关注他们的行踪,好像一个私人侦探那样,为那个正妻收集了很多证据,通奸的证据。可笑的是后来那些证据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我非常震惊!” “哦?难道一个通奸的事情还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吗?”我苦笑了一下。 他没有看我,继续说:“后来,我跟那个女人串通好,她谎称要去外地出差,那男人果然就着了道,甚至都没等到晚上,就来找他的情人,那天那男人大概是非常激动吧,一进门就要跟小三亲热。你知道,我经常在客厅里做一些研究,所以客厅里就摆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租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改变这屋子里的任何陈设。我想,他们那天激动的程度非常高,竟然就在我的办公桌上就做了起来。和你那天破窗而入时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房门敲响了,我在外面喊着要让他们交房租,屋子里一片凌乱的声音。门打开后,他的正妻愤怒地从我背后钻了进来,揪着小三就是一顿暴揍。” “这样的情节似乎很平常吧,那些三流影视剧里都演滥了。” “是啊,可令人震惊的是那个被暴揍的小三,竟然起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裸着身子跳的吗?” “对,她回过头来对正妻说,变鬼也会回来找她的。那女人并没有被吓着,而是把更大的愤怒狂风骤雨般地洒向了他的老公,” “这个男人可惨了,前途和钱途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可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向他老婆屈服,还理直气壮地说他爱那个小三,并且很从容地也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殉情了!短短时间内,两条人命。我不知道那件事我做的对不对,也许我做了错事,再大的怨恨也抵不上两条命吧。” 我听到这个结果,心里也很纠结了一阵儿,难道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被称作,爱情?但是这好像并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今天晚上,先是那个母大爷的亡魂作祟,有两次见这两个色鬼,而且最令人痛心的是薛梅格竟然被鬼魂绑了票!真他奶奶的晦气。 张素真见我不吭声,似乎是揣摩了一下我的心思,试探着说:“池班长,这两个鬼魂其实是我暂时寄养着的!” 我又吃一惊,今天晚上可真算是惊喜不断啊,“什么?你他妈的还养鬼?!” “不是,我只是暂时将他们寄养在我家” “变态啊你,你成天跟鬼在一起就不怕折寿?” “池班长,不管怎么说,我对他们心里是有愧的,我也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吧。” “这个机会还用你给吗?直接去阴间投胎不完了吗!” “他们说,他们是因为偷情而死的,害怕在地府里受苦什么的,至于他们该去哪儿,好像也不太知道,而且据说这种横死之人,鬼差是不会来锁魂的。所以,他们死后希望我能够找到一种沟通地府的方法,并且跟那边的人求求情,确保他们能够正常投胎的话,他们就走。” “哦,所以你就每天在这里做实验,要找到跟地府沟通的方法?” “是的,可是我还没有成功,却把一些新死的鬼魂引了来,还差点儿酿成大错!” “所以,你就没有看管好你养的那俩好鬼,还让他们到处瞎溜达是吧。” “那我问你,梅格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摇了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也许那老鬼有什么心事,而薛梅格跟他之间结了什么怨呢。” 我腾地火就上来了,“屁,薛梅格跟他能有什么仇怨,压根就不认识!” “不不不,我们的目光不要只盯住这一世,历史是很长的,六道轮回生生不息呢。” 我沉默了,突然想起来,薛梅格还在屋子里躺着呢,她不会真的有事吧。心下着急,就赶紧冲进了屋子里去看她。她还在睡觉,我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多了。看来,今天晚上我要陪着她了,以防意外发生。 第五十三章 我一般都睡得很晚,况且我这个人一向传统,一紧张就拉稀,一个劲儿地往厕所跑。所以,我还是在客厅里坐会儿吧,开着卧房的门,我随时都可以看得到她。我心怀愧疚地对张素真说,“小张,对不住你了,今天太晚了,梅格的身体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恢复,今晚就得在你这儿叨扰了。” 他搓了搓手说,“那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只是,你我今晚可能都不能睡觉了。” 我早就打算要一整晚地照看薛梅格,但是他这么说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不解地问:“为什么?难道” 小张继续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的实验失败差点儿酿成大错,虽然暂时消停了,但是我不敢保证今晚能够一夜都平安无事。”说完他就把头转了过去,好像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第一百零二章 张素真有点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说:“池班长,这个我也做不到,我的实验还没有成功呢。刚才都是意外!” 我正在气头上,指着他说:“我不知道你那个什么狗屁实验,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死了梅格?” 小张低下头嗫喏着说:“是,我也感到非常后怕,刚才幸亏没有把事态扩大,要不然全城的人都会因此而遭殃的。” 我见他态度诚恳,一时没了话说。把薛梅格抱进他的卧室里盖上了被子。然后,出来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小张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直直地站在那里,腰杆儿挺得倍儿直。 过了好长时间,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抬头跟他说:“别站着了,这是你自己的家,坐下说话!” 小张摇了摇头,好像快要哭了似的。 我最烦这样的兵,拍了怕沙发说,“过来坐吧,这又不是新兵连!” 无论怎样,看他那个拘谨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好兵了。至少比我强,我和老章当兵的时候,整个儿俩刺儿头,谁也不服。见谁跟谁抬杠,急了说动手就动手,整个俩梁山贼寇。 小张看着我阴着个脸,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我身旁来,把那杯水放在茶几上,腰杆笔直,双手还放在膝盖上。 我拍了拍他,说:放松吧,我一个煤黑子,哪儿受得起你这么紧张的作风? 那小张就转了转脖子,身体还是那么地僵直,就好像见了军委主席似的。我递给他一支烟说,小张,别这样,我还得问你话呢。 他扭过头来看着我,我瞅了瞅他说,别眨眼啊,我怕你那蝴蝶眼睛。哎,我先问你这个问题吧,那一男一女两个好色鬼是怎么回事? 他一说话就放松了身体,“那两个人生前住在这里,当然是我租给他们的,那男的是个当官的,他把我这里就当成了藏娇的金屋。如果我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可能谁都不会相信,只会把他们的行为当做是通奸。” 我说:你说的这个故事也太长了吧,我需要了解那么多吗? 他咽了口唾沫说,“也不是我非要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他们的死多少和我有点儿关系。有一天,那个男人金屋藏娇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发现他的是正是他的正妻。要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是她老婆给的,包括前途以及钱途。不多久我就接到了那个男人老婆的电话,非要让我帮她抓奸。你知道,我也是个热血青年(恩,是够热血的),对这种事情早就深恶痛绝,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租我的房子是为了干这种肮脏的事情。但我也不想做抓奸这种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只是她的正妻对我一直大了很多次电话,每一次都是向我哭诉那混蛋的罪行。最后,我妥协了,我们说好,我来监视这对狗男女,然后悄悄把消息传递给那个女人。” 我弹了弹烟灰说:这也没什么呀?你做得并不错。 他喷出一口烟雾,继续讲了下去,“很老套的故事,不是吗?那个故事没有任何悬念的进行了下去,我开始关注他们的行踪,好像一个私人侦探那样,为那个正妻收集了很多证据,通奸的证据。可笑的是后来那些证据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我非常震惊!” “哦?难道一个通奸的事情还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吗?”我苦笑了一下。 他没有看我,继续说:“后来,我跟那个女人串通好,她谎称要去外地出差,那男人果然就着了道,甚至都没等到晚上,就来找他的情人,那天那男人大概是非常激动吧,一进门就要跟小三亲热。你知道,我经常在客厅里做一些研究,所以客厅里就摆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租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改变这屋子里的任何陈设。我想,他们那天激动的程度非常高,竟然就在我的办公桌上就做了起来。和你那天破窗而入时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房门敲响了,我在外面喊着要让他们交房租,屋子里一片凌乱的声音。门打开后,他的正妻愤怒地从我背后钻了进来,揪着小三就是一顿暴揍。” “这样的情节似乎很平常吧,那些三流影视剧里都演滥了。” “是啊,可令人震惊的是那个被暴揍的小三,竟然起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裸着身子跳的吗?” “对,她回过头来对正妻说,变鬼也会回来找她的。那女人并没有被吓着,而是把更大的愤怒狂风骤雨般地洒向了他的老公,” “这个男人可惨了,前途和钱途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可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向他老婆屈服,还理直气壮地说他爱那个小三,并且很从容地也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殉情了!短短时间内,两条人命。我不知道那件事我做的对不对,也许我做了错事,再大的怨恨也抵不上两条命吧。” 我听到这个结果,心里也很纠结了一阵儿,难道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被称作,爱情?但是这好像并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今天晚上,先是那个母大爷的亡魂作祟,有两次见这两个色鬼,而且最令人痛心的是薛梅格竟然被鬼魂绑了票!真他奶奶的晦气。 张素真见我不吭声,似乎是揣摩了一下我的心思,试探着说:“池班长,这两个鬼魂其实是我暂时寄养着的!” 我又吃一惊,今天晚上可真算是惊喜不断啊,“什么?你他妈的还养鬼?!” “不是,我只是暂时将他们寄养在我家” “变态啊你,你成天跟鬼在一起就不怕折寿?” “池班长,不管怎么说,我对他们心里是有愧的,我也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吧。” “这个机会还用你给吗?直接去阴间投胎不完了吗!” “他们说,他们是因为偷情而死的,害怕在地府里受苦什么的,至于他们该去哪儿,好像也不太知道,而且据说这种横死之人,鬼差是不会来锁魂的。所以,他们死后希望我能够找到一种沟通地府的方法,并且跟那边的人求求情,确保他们能够正常投胎的话,他们就走。” “哦,所以你就每天在这里做实验,要找到跟地府沟通的方法?” “是的,可是我还没有成功,却把一些新死的鬼魂引了来,还差点儿酿成大错!” “所以,你就没有看管好你养的那俩好鬼,还让他们到处瞎溜达是吧。” “那我问你,梅格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摇了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也许那老鬼有什么心事,而薛梅格跟他之间结了什么怨呢。” 我腾地火就上来了,“屁,薛梅格跟他能有什么仇怨,压根就不认识!” “不不不,我们的目光不要只盯住这一世,历史是很长的,六道轮回生生不息呢。” 我沉默了,突然想起来,薛梅格还在屋子里躺着呢,她不会真的有事吧。心下着急,就赶紧冲进了屋子里去看她。她还在睡觉,我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多了。看来,今天晚上我要陪着她了,以防意外发生。 第五十三章 我一般都睡得很晚,况且我这个人一向传统,一紧张就拉稀,一个劲儿地往厕所跑。所以,我还是在客厅里坐会儿吧,开着卧房的门,我随时都可以看得到她。我心怀愧疚地对张素真说,“小张,对不住你了,今天太晚了,梅格的身体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恢复,今晚就得在你这儿叨扰了。” 他搓了搓手说,“那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只是,你我今晚可能都不能睡觉了。” 我早就打算要一整晚地照看薛梅格,但是他这么说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不解地问:“为什么?难道” 小张继续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的实验失败差点儿酿成大错,虽然暂时消停了,但是我不敢保证今晚能够一夜都平安无事。”说完他就把头转了过去,好像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第一百零二章 张素真有点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说:“池班长,这个我也做不到,我的实验还没有成功呢。刚才都是意外!” 我正在气头上,指着他说:“我不知道你那个什么狗屁实验,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死了梅格?” 小张低下头嗫喏着说:“是,我也感到非常后怕,刚才幸亏没有把事态扩大,要不然全城的人都会因此而遭殃的。” 我见他态度诚恳,一时没了话说。把薛梅格抱进他的卧室里盖上了被子。然后,出来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小张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直直地站在那里,腰杆儿挺得倍儿直。 过了好长时间,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抬头跟他说:“别站着了,这是你自己的家,坐下说话!” 小张摇了摇头,好像快要哭了似的。 我最烦这样的兵,拍了怕沙发说,“过来坐吧,这又不是新兵连!” 无论怎样,看他那个拘谨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好兵了。至少比我强,我和老章当兵的时候,整个儿俩刺儿头,谁也不服。见谁跟谁抬杠,急了说动手就动手,整个俩梁山贼寇。 小张看着我阴着个脸,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我身旁来,把那杯水放在茶几上,腰杆笔直,双手还放在膝盖上。 我拍了拍他,说:放松吧,我一个煤黑子,哪儿受得起你这么紧张的作风? 那小张就转了转脖子,身体还是那么地僵直,就好像见了军委主席似的。我递给他一支烟说,小张,别这样,我还得问你话呢。 他扭过头来看着我,我瞅了瞅他说,别眨眼啊,我怕你那蝴蝶眼睛。哎,我先问你这个问题吧,那一男一女两个好色鬼是怎么回事? 他一说话就放松了身体,“那两个人生前住在这里,当然是我租给他们的,那男的是个当官的,他把我这里就当成了藏娇的金屋。如果我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可能谁都不会相信,只会把他们的行为当做是通奸。” 我说:你说的这个故事也太长了吧,我需要了解那么多吗? 他咽了口唾沫说,“也不是我非要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他们的死多少和我有点儿关系。有一天,那个男人金屋藏娇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发现他的是正是他的正妻。要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是她老婆给的,包括前途以及钱途。不多久我就接到了那个男人老婆的电话,非要让我帮她抓奸。你知道,我也是个热血青年(恩,是够热血的),对这种事情早就深恶痛绝,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租我的房子是为了干这种肮脏的事情。但我也不想做抓奸这种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只是她的正妻对我一直大了很多次电话,每一次都是向我哭诉那混蛋的罪行。最后,我妥协了,我们说好,我来监视这对狗男女,然后悄悄把消息传递给那个女人。” 我弹了弹烟灰说:这也没什么呀?你做得并不错。 他喷出一口烟雾,继续讲了下去,“很老套的故事,不是吗?那个故事没有任何悬念的进行了下去,我开始关注他们的行踪,好像一个私人侦探那样,为那个正妻收集了很多证据,通奸的证据。可笑的是后来那些证据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我非常震惊!” “哦?难道一个通奸的事情还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吗?”我苦笑了一下。 他没有看我,继续说:“后来,我跟那个女人串通好,她谎称要去外地出差,那男人果然就着了道,甚至都没等到晚上,就来找他的情人,那天那男人大概是非常激动吧,一进门就要跟小三亲热。你知道,我经常在客厅里做一些研究,所以客厅里就摆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租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改变这屋子里的任何陈设。我想,他们那天激动的程度非常高,竟然就在我的办公桌上就做了起来。和你那天破窗而入时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房门敲响了,我在外面喊着要让他们交房租,屋子里一片凌乱的声音。门打开后,他的正妻愤怒地从我背后钻了进来,揪着小三就是一顿暴揍。” “这样的情节似乎很平常吧,那些三流影视剧里都演滥了。” “是啊,可令人震惊的是那个被暴揍的小三,竟然起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裸着身子跳的吗?” “对,她回过头来对正妻说,变鬼也会回来找她的。那女人并没有被吓着,而是把更大的愤怒狂风骤雨般地洒向了他的老公,” “这个男人可惨了,前途和钱途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可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向他老婆屈服,还理直气壮地说他爱那个小三,并且很从容地也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殉情了!短短时间内,两条人命。我不知道那件事我做的对不对,也许我做了错事,再大的怨恨也抵不上两条命吧。” 我听到这个结果,心里也很纠结了一阵儿,难道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被称作,爱情?但是这好像并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今天晚上,先是那个母大爷的亡魂作祟,有两次见这两个色鬼,而且最令人痛心的是薛梅格竟然被鬼魂绑了票!真他奶奶的晦气。 张素真见我不吭声,似乎是揣摩了一下我的心思,试探着说:“池班长,这两个鬼魂其实是我暂时寄养着的!” 我又吃一惊,今天晚上可真算是惊喜不断啊,“什么?你他妈的还养鬼?!” “不是,我只是暂时将他们寄养在我家” “变态啊你,你成天跟鬼在一起就不怕折寿?” “池班长,不管怎么说,我对他们心里是有愧的,我也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吧。” “这个机会还用你给吗?直接去阴间投胎不完了吗!” “他们说,他们是因为偷情而死的,害怕在地府里受苦什么的,至于他们该去哪儿,好像也不太知道,而且据说这种横死之人,鬼差是不会来锁魂的。所以,他们死后希望我能够找到一种沟通地府的方法,并且跟那边的人求求情,确保他们能够正常投胎的话,他们就走。” “哦,所以你就每天在这里做实验,要找到跟地府沟通的方法?” “是的,可是我还没有成功,却把一些新死的鬼魂引了来,还差点儿酿成大错!” “所以,你就没有看管好你养的那俩好鬼,还让他们到处瞎溜达是吧。” “那我问你,梅格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摇了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也许那老鬼有什么心事,而薛梅格跟他之间结了什么怨呢。” 我腾地火就上来了,“屁,薛梅格跟他能有什么仇怨,压根就不认识!” “不不不,我们的目光不要只盯住这一世,历史是很长的,六道轮回生生不息呢。” 我沉默了,突然想起来,薛梅格还在屋子里躺着呢,她不会真的有事吧。心下着急,就赶紧冲进了屋子里去看她。她还在睡觉,我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多了。看来,今天晚上我要陪着她了,以防意外发生。 第五十三章 我一般都睡得很晚,况且我这个人一向传统,一紧张就拉稀,一个劲儿地往厕所跑。所以,我还是在客厅里坐会儿吧,开着卧房的门,我随时都可以看得到她。我心怀愧疚地对张素真说,“小张,对不住你了,今天太晚了,梅格的身体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恢复,今晚就得在你这儿叨扰了。” 他搓了搓手说,“那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只是,你我今晚可能都不能睡觉了。” 我早就打算要一整晚地照看薛梅格,但是他这么说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不解地问:“为什么?难道” 小张继续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的实验失败差点儿酿成大错,虽然暂时消停了,但是我不敢保证今晚能够一夜都平安无事。”说完他就把头转了过去,好像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第一百零二章 张素真有点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说:“池班长,这个我也做不到,我的实验还没有成功呢。刚才都是意外!” 我正在气头上,指着他说:“我不知道你那个什么狗屁实验,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死了梅格?” 小张低下头嗫喏着说:“是,我也感到非常后怕,刚才幸亏没有把事态扩大,要不然全城的人都会因此而遭殃的。” 我见他态度诚恳,一时没了话说。把薛梅格抱进他的卧室里盖上了被子。然后,出来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小张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直直地站在那里,腰杆儿挺得倍儿直。 过了好长时间,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抬头跟他说:“别站着了,这是你自己的家,坐下说话!” 小张摇了摇头,好像快要哭了似的。 我最烦这样的兵,拍了怕沙发说,“过来坐吧,这又不是新兵连!” 无论怎样,看他那个拘谨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好兵了。至少比我强,我和老章当兵的时候,整个儿俩刺儿头,谁也不服。见谁跟谁抬杠,急了说动手就动手,整个俩梁山贼寇。 小张看着我阴着个脸,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我身旁来,把那杯水放在茶几上,腰杆笔直,双手还放在膝盖上。 我拍了拍他,说:放松吧,我一个煤黑子,哪儿受得起你这么紧张的作风? 那小张就转了转脖子,身体还是那么地僵直,就好像见了军委主席似的。我递给他一支烟说,小张,别这样,我还得问你话呢。 他扭过头来看着我,我瞅了瞅他说,别眨眼啊,我怕你那蝴蝶眼睛。哎,我先问你这个问题吧,那一男一女两个好色鬼是怎么回事? 他一说话就放松了身体,“那两个人生前住在这里,当然是我租给他们的,那男的是个当官的,他把我这里就当成了藏娇的金屋。如果我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可能谁都不会相信,只会把他们的行为当做是通奸。” 我说:你说的这个故事也太长了吧,我需要了解那么多吗? 他咽了口唾沫说,“也不是我非要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他们的死多少和我有点儿关系。有一天,那个男人金屋藏娇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发现他的是正是他的正妻。要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是她老婆给的,包括前途以及钱途。不多久我就接到了那个男人老婆的电话,非要让我帮她抓奸。你知道,我也是个热血青年(恩,是够热血的),对这种事情早就深恶痛绝,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租我的房子是为了干这种肮脏的事情。但我也不想做抓奸这种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只是她的正妻对我一直大了很多次电话,每一次都是向我哭诉那混蛋的罪行。最后,我妥协了,我们说好,我来监视这对狗男女,然后悄悄把消息传递给那个女人。” 我弹了弹烟灰说:这也没什么呀?你做得并不错。 他喷出一口烟雾,继续讲了下去,“很老套的故事,不是吗?那个故事没有任何悬念的进行了下去,我开始关注他们的行踪,好像一个私人侦探那样,为那个正妻收集了很多证据,通奸的证据。可笑的是后来那些证据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我非常震惊!” “哦?难道一个通奸的事情还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吗?”我苦笑了一下。 他没有看我,继续说:“后来,我跟那个女人串通好,她谎称要去外地出差,那男人果然就着了道,甚至都没等到晚上,就来找他的情人,那天那男人大概是非常激动吧,一进门就要跟小三亲热。你知道,我经常在客厅里做一些研究,所以客厅里就摆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租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改变这屋子里的任何陈设。我想,他们那天激动的程度非常高,竟然就在我的办公桌上就做了起来。和你那天破窗而入时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房门敲响了,我在外面喊着要让他们交房租,屋子里一片凌乱的声音。门打开后,他的正妻愤怒地从我背后钻了进来,揪着小三就是一顿暴揍。” “这样的情节似乎很平常吧,那些三流影视剧里都演滥了。” “是啊,可令人震惊的是那个被暴揍的小三,竟然起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裸着身子跳的吗?” “对,她回过头来对正妻说,变鬼也会回来找她的。那女人并没有被吓着,而是把更大的愤怒狂风骤雨般地洒向了他的老公,” “这个男人可惨了,前途和钱途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可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向他老婆屈服,还理直气壮地说他爱那个小三,并且很从容地也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殉情了!短短时间内,两条人命。我不知道那件事我做的对不对,也许我做了错事,再大的怨恨也抵不上两条命吧。” 我听到这个结果,心里也很纠结了一阵儿,难道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被称作,爱情?但是这好像并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今天晚上,先是那个母大爷的亡魂作祟,有两次见这两个色鬼,而且最令人痛心的是薛梅格竟然被鬼魂绑了票!真他奶奶的晦气。 张素真见我不吭声,似乎是揣摩了一下我的心思,试探着说:“池班长,这两个鬼魂其实是我暂时寄养着的!” 我又吃一惊,今天晚上可真算是惊喜不断啊,“什么?你他妈的还养鬼?!” “不是,我只是暂时将他们寄养在我家” “变态啊你,你成天跟鬼在一起就不怕折寿?” “池班长,不管怎么说,我对他们心里是有愧的,我也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吧。” “这个机会还用你给吗?直接去阴间投胎不完了吗!” “他们说,他们是因为偷情而死的,害怕在地府里受苦什么的,至于他们该去哪儿,好像也不太知道,而且据说这种横死之人,鬼差是不会来锁魂的。所以,他们死后希望我能够找到一种沟通地府的方法,并且跟那边的人求求情,确保他们能够正常投胎的话,他们就走。” “哦,所以你就每天在这里做实验,要找到跟地府沟通的方法?” “是的,可是我还没有成功,却把一些新死的鬼魂引了来,还差点儿酿成大错!” “所以,你就没有看管好你养的那俩好鬼,还让他们到处瞎溜达是吧。” “那我问你,梅格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摇了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也许那老鬼有什么心事,而薛梅格跟他之间结了什么怨呢。” 我腾地火就上来了,“屁,薛梅格跟他能有什么仇怨,压根就不认识!” “不不不,我们的目光不要只盯住这一世,历史是很长的,六道轮回生生不息呢。” 我沉默了,突然想起来,薛梅格还在屋子里躺着呢,她不会真的有事吧。心下着急,就赶紧冲进了屋子里去看她。她还在睡觉,我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多了。看来,今天晚上我要陪着她了,以防意外发生。 第五十三章 我一般都睡得很晚,况且我这个人一向传统,一紧张就拉稀,一个劲儿地往厕所跑。所以,我还是在客厅里坐会儿吧,开着卧房的门,我随时都可以看得到她。我心怀愧疚地对张素真说,“小张,对不住你了,今天太晚了,梅格的身体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恢复,今晚就得在你这儿叨扰了。” 他搓了搓手说,“那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只是,你我今晚可能都不能睡觉了。” 我早就打算要一整晚地照看薛梅格,但是他这么说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不解地问:“为什么?难道” 小张继续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的实验失败差点儿酿成大错,虽然暂时消停了,但是我不敢保证今晚能够一夜都平安无事。”说完他就把头转了过去,好像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第一百零二章 张素真有点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说:“池班长,这个我也做不到,我的实验还没有成功呢。刚才都是意外!” 我正在气头上,指着他说:“我不知道你那个什么狗屁实验,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死了梅格?” 小张低下头嗫喏着说:“是,我也感到非常后怕,刚才幸亏没有把事态扩大,要不然全城的人都会因此而遭殃的。” 我见他态度诚恳,一时没了话说。把薛梅格抱进他的卧室里盖上了被子。然后,出来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小张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直直地站在那里,腰杆儿挺得倍儿直。 过了好长时间,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抬头跟他说:“别站着了,这是你自己的家,坐下说话!” 小张摇了摇头,好像快要哭了似的。 我最烦这样的兵,拍了怕沙发说,“过来坐吧,这又不是新兵连!” 无论怎样,看他那个拘谨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好兵了。至少比我强,我和老章当兵的时候,整个儿俩刺儿头,谁也不服。见谁跟谁抬杠,急了说动手就动手,整个俩梁山贼寇。 小张看着我阴着个脸,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我身旁来,把那杯水放在茶几上,腰杆笔直,双手还放在膝盖上。 我拍了拍他,说:放松吧,我一个煤黑子,哪儿受得起你这么紧张的作风? 那小张就转了转脖子,身体还是那么地僵直,就好像见了军委主席似的。我递给他一支烟说,小张,别这样,我还得问你话呢。 他扭过头来看着我,我瞅了瞅他说,别眨眼啊,我怕你那蝴蝶眼睛。哎,我先问你这个问题吧,那一男一女两个好色鬼是怎么回事? 他一说话就放松了身体,“那两个人生前住在这里,当然是我租给他们的,那男的是个当官的,他把我这里就当成了藏娇的金屋。如果我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可能谁都不会相信,只会把他们的行为当做是通奸。” 我说:你说的这个故事也太长了吧,我需要了解那么多吗? 他咽了口唾沫说,“也不是我非要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他们的死多少和我有点儿关系。有一天,那个男人金屋藏娇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发现他的是正是他的正妻。要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是她老婆给的,包括前途以及钱途。不多久我就接到了那个男人老婆的电话,非要让我帮她抓奸。你知道,我也是个热血青年(恩,是够热血的),对这种事情早就深恶痛绝,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租我的房子是为了干这种肮脏的事情。但我也不想做抓奸这种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只是她的正妻对我一直大了很多次电话,每一次都是向我哭诉那混蛋的罪行。最后,我妥协了,我们说好,我来监视这对狗男女,然后悄悄把消息传递给那个女人。” 我弹了弹烟灰说:这也没什么呀?你做得并不错。 他喷出一口烟雾,继续讲了下去,“很老套的故事,不是吗?那个故事没有任何悬念的进行了下去,我开始关注他们的行踪,好像一个私人侦探那样,为那个正妻收集了很多证据,通奸的证据。可笑的是后来那些证据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我非常震惊!” “哦?难道一个通奸的事情还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吗?”我苦笑了一下。 他没有看我,继续说:“后来,我跟那个女人串通好,她谎称要去外地出差,那男人果然就着了道,甚至都没等到晚上,就来找他的情人,那天那男人大概是非常激动吧,一进门就要跟小三亲热。你知道,我经常在客厅里做一些研究,所以客厅里就摆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租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改变这屋子里的任何陈设。我想,他们那天激动的程度非常高,竟然就在我的办公桌上就做了起来。和你那天破窗而入时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房门敲响了,我在外面喊着要让他们交房租,屋子里一片凌乱的声音。门打开后,他的正妻愤怒地从我背后钻了进来,揪着小三就是一顿暴揍。” “这样的情节似乎很平常吧,那些三流影视剧里都演滥了。” “是啊,可令人震惊的是那个被暴揍的小三,竟然起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裸着身子跳的吗?” “对,她回过头来对正妻说,变鬼也会回来找她的。那女人并没有被吓着,而是把更大的愤怒狂风骤雨般地洒向了他的老公,” “这个男人可惨了,前途和钱途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可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向他老婆屈服,还理直气壮地说他爱那个小三,并且很从容地也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殉情了!短短时间内,两条人命。我不知道那件事我做的对不对,也许我做了错事,再大的怨恨也抵不上两条命吧。” 我听到这个结果,心里也很纠结了一阵儿,难道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被称作,爱情?但是这好像并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今天晚上,先是那个母大爷的亡魂作祟,有两次见这两个色鬼,而且最令人痛心的是薛梅格竟然被鬼魂绑了票!真他奶奶的晦气。 张素真见我不吭声,似乎是揣摩了一下我的心思,试探着说:“池班长,这两个鬼魂其实是我暂时寄养着的!” 我又吃一惊,今天晚上可真算是惊喜不断啊,“什么?你他妈的还养鬼?!” “不是,我只是暂时将他们寄养在我家” “变态啊你,你成天跟鬼在一起就不怕折寿?” “池班长,不管怎么说,我对他们心里是有愧的,我也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吧。” “这个机会还用你给吗?直接去阴间投胎不完了吗!” “他们说,他们是因为偷情而死的,害怕在地府里受苦什么的,至于他们该去哪儿,好像也不太知道,而且据说这种横死之人,鬼差是不会来锁魂的。所以,他们死后希望我能够找到一种沟通地府的方法,并且跟那边的人求求情,确保他们能够正常投胎的话,他们就走。” “哦,所以你就每天在这里做实验,要找到跟地府沟通的方法?” “是的,可是我还没有成功,却把一些新死的鬼魂引了来,还差点儿酿成大错!” “所以,你就没有看管好你养的那俩好鬼,还让他们到处瞎溜达是吧。” “那我问你,梅格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摇了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也许那老鬼有什么心事,而薛梅格跟他之间结了什么怨呢。” 我腾地火就上来了,“屁,薛梅格跟他能有什么仇怨,压根就不认识!” “不不不,我们的目光不要只盯住这一世,历史是很长的,六道轮回生生不息呢。” 我沉默了,突然想起来,薛梅格还在屋子里躺着呢,她不会真的有事吧。心下着急,就赶紧冲进了屋子里去看她。她还在睡觉,我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多了。看来,今天晚上我要陪着她了,以防意外发生。 第五十三章 我一般都睡得很晚,况且我这个人一向传统,一紧张就拉稀,一个劲儿地往厕所跑。所以,我还是在客厅里坐会儿吧,开着卧房的门,我随时都可以看得到她。我心怀愧疚地对张素真说,“小张,对不住你了,今天太晚了,梅格的身体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恢复,今晚就得在你这儿叨扰了。” 他搓了搓手说,“那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只是,你我今晚可能都不能睡觉了。” 我早就打算要一整晚地照看薛梅格,但是他这么说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不解地问:“为什么?难道” 小张继续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的实验失败差点儿酿成大错,虽然暂时消停了,但是我不敢保证今晚能够一夜都平安无事。”说完他就把头转了过去,好像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爸妈还在老家探亲,我把背包丢在地上,将身体放倒在沙发里,无边的孤独就从四面八方涌来,包围着我,缭绕的香烟也似乎知道我的心事,不断地诉说着我的悲哀! 我从背包里将仕女图取出来,挂在墙上,那画上的仕女就活动了一下脖子,似乎在背包里窝了太久。 倏地一声,潘金莲裸着婀娜的身段现了身,并一步一步地朝我逼近。我遇人遇事从来就没有躲的习惯,无论是危险还是诱惑。 可是,要知道眼前的这个潘金莲可不是一般的美女,抛开她的知名度不说,眼前的景象你根本就无法想象!一般的女人总有这样那样的瑕疵,即使这个瑕疵再小,但终究是不可避免的,而眼前这个存活了几百年的魂灵,看上去就是一抹淡淡的人影儿,没有任何的黑点瑕疵,即使是生前的一个黑痣,也都不曾留住,那简直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尤物! 潘金莲已经不可避免地走到我跟前(本来也就没有几步路),我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一种淡淡的水墨香味儿,也许是带着书画的味道吧,我感觉自己慢慢地向后倒去,倒去… 第二十五章.学校里秀车技 过了三个月平平淡淡的生活,深秋就来了。三个月来,我每天头戴矿灯、脚蹬雨靴跋涉在千米井下,开采着阳光、抛洒着汗水。期间,我和家人一起度过了我29岁的生日,离而立之年又逼近了。父母总是在我耳边唠叨着我的终身大事,特别是我爸每天在耳边碎碎叨叨的,非要我把薛梅格叫到家里来吃饭。 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和薛梅格之间的事情,怕他们担心,但回头想想,我和薛梅格之间到底是怎么了?总觉得是莫名其妙啊,想想那天分手前她说的那句话,“你们干嘛这么看我啊!?好像我犯了罪似的。”再想想她听到贺天蓉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谁是贺天蓉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好像都是由我而起的。” 我宁愿相信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儿,是简单到无以复加的一个好女孩儿。我脑子里一直以来都认为后来发生的一切,茶馆、诡异的德川训练馆还有夜斗猛鬼,这些事情都是由她而起的,都是因为她我才走进了那间茶馆,都是因为她我才有了那一系列怪异的经历。 可是,冷静下来理性地分析一下。我和薛梅格的开始并不是在八郎茶社而是在一家精致的中档餐厅里,此后,她一直在关心我,甚至还来到家里帮我打扫屋子,还有,平日里那调皮的神情,楚楚动人的眼神真实而感性的语言,她怎么会与那个阴险狡诈的鬼子有什么瓜葛呢? 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朝厨房里正在做饭的爸妈喊了一句:爸!那天你给我定的饭店叫什么名字? 我爸说:叫时光恋人。咋啦? 我说,我中午不吃饭了,约薛梅格出去吃饭。 两个老人就欢喜起来,快去,快去,呵呵呵呵。 我掏出惨不忍睹的手机,给薛梅格打了个电话,刚拨通号码,就挂了,因为我不知道她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三个多月以来,我没有给人家打过一个电话,难道还奢求人家给你打电话吗?你算什么啊,一个钻山下窑的煤黑子,人家可是白领阶层,长的又漂亮,又是大学生。 于是,我准备亲自去找她,也玩一点儿浪漫,于是我订了鲜花送到他的学校去。 在找她之前,我想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怎么说,我也得精心打扮一番。 我迅速地在洗脸池里湿了头发,用干毛巾擦掉多余水分,然后用力甩至半干状态,看起来又自然又帅气,呵呵,这就是我要的状态!然后穿了一件短款修身皮夹克,里面是v领白色t恤,我结实的胸肌在胸前子弹吊坠的摆动下,若隐若现,然后是还是牛仔裤,特意蹬上一双当年当兵时的陆战靴!然后,背上用帆布裹起来的“四鬼剑”,驾着我的摩托车,风驰电掣地来到了她学校,我不断地轰着油门,轰鸣的马达声表达着我急切的情绪…… 我抬头看到在二楼窗口站着的薛梅格,表情很惊讶,她捧着那束我快递给她的鲜花,又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又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于是又加大了油门,巨大的轰鸣声仍然没有使她迈动步子。 于是,我开始在操场上上演了一幕摩托车特技表演,这应该算是我的拿手好戏,在特警队的时候这个算是必修科目。但那些规定动作都无法满足我对摩托车的特殊爱好,我当时除了凌霄飞车之类的把戏,还自编自导了许多注入蹦蹦跳、人车分离、高速漂移等等项目,我就在操场上一一展示,这个时候巨大的声响引起了学校相关人员的注意。 两个校警提着橡胶棍儿出来吆喝着冲我跑来,真是可笑,如果说打架这些人在我眼里就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不过,我得跟他们玩玩。 我看到那两个校警冲我跑过来,我轰着油门就迎了上去,在接近他们两三米的距离时,腾空而起,从俩人头顶飞过…… 太刺激了! 薛梅格再也没有忍住,迅速地跑出来,冲着我大喊:喂,当兵的,你想怎么样?! 我根本就不愿意跟他多说,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像飞车贼一样,将她虏上摩托车,在看热闹的师生面前扬长而去! 你干嘛?我在上班! 你不是可以溜出去找我的吗? 可是,可是全校的师生都看见了,以后让我怎么做人? 哎,你做了什么就不能做人了? 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我猛一加速,摩托车在薛梅格的尖叫声中,急速向前奔去。 时光恋人饭店。 没忘吧,咱们俩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里。 这时的薛梅格稳定了一下情绪,面带绯红地说:你怎么这么凶悍! 我们走进“时光恋人”,还不到饭点儿,人不是很多,我很容易就找到了我们初次见面时坐的位子。 坐定后,我直接说:你想吃什么? 薛梅格一边理着头发,一边羞赧地说:冰糖芦荟! 是啊,她果然还记得在初次见面的时候,我给她点的冰糖芦荟。我不是就需要这样一个女人吗?温柔可爱、善解人意,最关键的是真实!不像贺天蓉那样,只能在梦里见到,她的周围总是氤氲着一层虚幻的光,无法走近。而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清纯动人又不失性感,不嫌弃我是个煤矿工人,她的心地是那么地单纯,不用世俗眼光看人,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任何理由的喜欢。我想,就在刚才我那蛮不讲理又充满男性魅力的举动,她表面生气心里一定是喜欢的! 我摘了手上带着的半指手套,怔怔地望着她。 她把手握成半拳举在鼻子前,用研究的眼光看着我,半晌都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其实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是该选择一段以婚姻为目的恋爱还是要继续过这种迷茫的日子,我对贺天蓉到底是向往还是不甘。我甚至感觉到,正是因为她死了,我才这样的执着,在我内心深处,我根本就没有能够奢望跟贺天蓉有一个什么结果,自从16岁我一直就是活在贺天蓉耀眼的光芒之下,在她那里我从来就没有抬起过头,她太耀眼了,晃的我无法睁开眼睛,这十多年来我似乎就是在对她的想象中度过的,包括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时代,平凡的我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吸引力。我那时候疯狂而愚笨地爱着她,是的,我确定那是爱,因为,我愿意为她去做任何事,她的存在让我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我荒废了学业,自毁了前程,在求学、当兵、复员工作这几个重要的人生阶段都是活在对她的想象当中浑浑噩噩地度过的。 我有时候真想说一句,这可恶的贺天蓉! 我为了你放弃了一切,而你却不辞而别,走得那么彻底,甚至那种看着你穿上别人嫁衣的痛苦都没有留给我,我不能,我不能就这样草率地结束这一切,我不相信你能够死的那样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痕迹,我必须要找到你,哪怕是阴司鬼府、西天圣土,我也要闯一闯,翻他个底儿朝天! 薛梅格啊,薛梅格,你真是个好女孩儿,说实话,我喜欢你,可是,我不能害你!我一个煤矿工人,没车、没房、没钱、没地位,况且我还是一个内心受过伤害的人,而且,我的内心长时间躲在灯下黑的暗处,早已麻木不仁,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温柔和体贴,我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过上正常的日子,我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毫无顾忌地爱你或被你爱呢? 薛梅格放下握在鼻子前的手,认真地说:翔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薛梅格啊,薛梅格,那天你不是因为听到贺天蓉的名字而生我的气吗?你不是埋怨我怀疑你和德川八郎的关系吗?你怎么不问这些呢?你怎么不揪住贺天蓉是谁这个问题不放呢?你为什么还再从别人的角度出发来考虑问题!? 见我没说话,薛梅格又说:我这些天想了很多,其实那天真的没什么,主要原因还在我自己,也不是在生你们的气。我也是28岁的人了,我没有过初恋,你是我第一个接触过得男人,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想要一段纯粹的爱情。哪怕你什么都给不了我,没有房子,没有车,甚至吃不上饭,都行!只要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这,这行吗? 甚至我可以不要这个工作,你去流浪,我就陪你仗剑天涯! 梅格,你不要再说孩子话了,好吗?连我都无法摆脱这个残酷的社会,为了生存可以去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 当兵的,我28岁了,你看我像是再说孩子话吗? 你的28岁并不代表你有着成年人的思考,没有人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 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但我并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我的恋爱一直就是在我的想象中度过的,我想象着能有一个具备英雄气质的人出现,直到我遇见你。我28年来,出了想象还有观察和思考,那些为柴米油盐、升官发财、奖金补助的生活让我害怕,我就想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甘心和他在一个无人的小岛上度过一生! 你知道我的过去吗? 我以前想知道,现在不想了,只要你从现在开始属于我!我知道你很多虑,以为我跟德川八郎会有什么不干不净的瓜葛,我现在告诉你,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已经跟你说过了,他只不过是救了我一次,就这么简单!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你能做到吗? 走!说走就走! 为此,我很激动,大声对着服务员说:再来一份冰糖芦荟! 第二十六章.梅镇,她的国 章章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跟薛梅格度假。把这老小子羡慕的要死,尽管我们没有去什么名山大川还是什么海滨沙滩,只是随着贺天蓉回了一趟老家。这是薛梅格提议的,因为回的是她的老家。那是一个古镇,叫梅镇。这个梅镇并不是因为这里的人家都是姓梅,跟张家庄、王家堡子那个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而是,这个梅镇里有一个城堡式的古建筑,叫梅城的,如果从天空俯瞰,就是一个篆体的“梅”字,梅花的梅,薛梅格的梅。 这个城堡从外面看,和普通晋商时代的大宅门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看似方方正正,但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真可以说是庭院深深、曲径通幽,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民居建筑,更可以称作是一个艺术化的园林设计。 我弱弱地问了薛梅格一句,这个是什么建筑啊,难道是你家吗? 对呀,是我家的老宅。漂亮吧。 不光是漂亮,简直是太神奇了,不过,这么一个超现实的古建奇观,为什么没有成为旅游景点呢?而且,很少有人知道? 我们这个地方偏僻,属于穷乡僻壤,海拔高,天气冷,即使是在夏天也还得盖着被子睡觉,我们祖上一直都仰慕梅花品格,在加上我祖上是在外面做生意的,挣了钱以后,总认为落叶应该归根,就在老家建了这个梅字院,外人是很少知道的。 我感叹道:原来你的名字是这么来的啊,想必这里面一定是有故事的,而且一定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我随着薛梅格一直往里面走,就像走迷宫一样,如果不是有人领着,生人真的是很难走得出去。 我说,这个院子可真大,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不会一直这么走下去吧。 傻瓜,我们怎么会一直走下去呢,这个院子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木”字院,另一部分是“每”字院,如果从天空俯瞰,这个篆体的梅字是被一个方框框起来的,也就是说,整个院落外围修了一个方形的城墙,墙头都建有瞭望口,如果生人走进来是会迷路的,但是那些篆体的笔画之间的小道、暗门我是门儿清,跟着我就对了,好了,不说了,我们快走吧,奶奶在正屋等着咱们呢。 我突然想到,哎,那姥姥住的地方是不是就是每字的方框里呀? 呵呵,你真聪明,那四个方框就是四个小院了,早年间,那都是属于内宅的,一般的长工、女佣是不准进入的。 哦?下人不准入内吗?那一定是藏着许多秘密喽? 你怎么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呢?快点儿走吧。 不多一会儿,薛梅格领着我走进一个精致的小院,院落中央有一个用太湖石围起来的小池子,池子里面矗立着一座假山,上面有一些虬曲的梅枝,大概是还不到开花的季节,这些梅枝看上去有些丑陋,光秃秃的,没什么看头,绕过假山就是这个院儿的正屋了,东西个一间厢房,南面是一堵墙,用精致的砖雕拼接成一幅巨幅的梅花图,上面题有陆游《卜算子咏梅》中的:“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一句,看得出主人对梅花品格的极大崇信。 走进正屋,薛梅格把背包往地上随便一扔,就喊了句:奶奶! 这时里面迎出一个气质儒雅、举止知性的老太太,微笑着说,梅儿回来了?还带了朋友。 我很拘谨地笑笑,也叫了声奶奶,老太太很客气但不亲热。 把我们让进客厅后,就有保姆来上茶,我尽管对这树叶子泡的水很不感冒,但这的确显示了这是个大户人家。原来薛梅格还是个大家闺秀呢。 薛老太太和她的孙女亲热了很久之后,就礼貌地说:小伙子,快吃茶吧,不要拘谨。 我连说好的好的,小心翼翼地端起茶碗,发现清新淡雅的白瓷茶碗上也画着虬曲盘龙的梅花,题着咏梅的诗。掀开盖子,一股奇香扑鼻而来,才发现琥珀色的汤水上飘着几多已经舒展开来的梅花。喝着这样的茶,我整个人都觉得雅了起来,装模作样地吹着浮在上面的花瓣,却发出了扑扑的声音,等我发现薛梅格祖孙俩都在盯着看我的时候,我脸红着放下了茶碗,心里想着,我一个行伍出身的人是无论如何也雅不起来的。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我自觉不自觉地端正了坐姿,腰杆儿笔直,双手五指并拢放在了膝盖上。 薛梅格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当兵的,这里又不是军营,干嘛那么紧张呢? 薛奶奶说,哦?这个小伙子是军人吗? 曾经是,奶奶。 在哪个军区,具体什么工作? 是在武警a总队特警队,当兵的,爬冰卧雪,也不是个什么好营生。 是战斗部队啊,我以为是文职呢,那么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我心里最烦这种刨根问底的盘问,就提高了声音:是个煤矿工人,挖煤的。 那薛奶奶的微笑就僵在了脸上,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工作还是因为我说话的语气。等她的笑容慢慢化开后,她点点头说,嗯,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薛梅格抢着说,他叫池翔! 老太太站起来,上下打量着我看了半天,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是个好名字啊。我身体不太好,你们随便玩吧,我得去休息了。 我说,您请便。薛梅格就陪着老太太去里屋睡觉去了。 客厅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实在闷的慌,站起来走来走去的,摸摸这个看看那个,觉得非常好奇,这里每一件家具都堪称上品,都是值得收藏的东西。这时,保姆提着茶壶进来,轻声轻气地问,先生需要续茶吗? 我点过头后,问她,这么大的宅子只有老太太一个人住吗? 那女佣竟然很诗意地说:还有这满园的梅。 我惊得连连咋舌,到底是书香人家啊,连女佣都这么有文化,不像我就会砸东西。 这时,想起刚才因为忙着应付薛老太太,还没有给章章打电话呢。我取出我那个连按键都缺了好几个键的破手机,熟练地拨号过去。那边传来老章粗暴的质问:哎,乐不思蜀了吧!我刚才话都没说完你就挂了,告诉你一件正事儿,八郎茶社又死了一个女服务员! 我大惊道: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章章道:死法跟上次如出一辙,但这次在死者身上发现的伤痕并不是猫科动物的爪印,而是全是犬科动物的齿孔! 妈的,八郎茶社简直就是个魔窟!我不禁失声叫到。我看了看里屋的门,缓了缓神儿,又问“警察方面调查的怎么样了?” 一筹莫展。章章用四个字总结道。 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些事情。 你查?跟我们有关系吗?难道你认为跟贺天蓉的死有关?所有的证据表明,贺天蓉就是被奸杀的,凶手都让你给亲手毙掉了,跟这两起案件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嘛。 是啊,是无法推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万事万物都是息息相关的,尽管我们现在看起来无法理解,但是我们最近经历的事情让我们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我一直认为贺天蓉的死绝不会那么简单! 我们说到这儿的时候,贺天蓉从里屋出来了,脸上还挂着笑容,问:你在跟谁打电话? 第二十七章.咏春拳师 我不想让薛梅格知道我和章章通话的内容,我们之间的结才刚刚解开。 薛梅格走过来,真诚地看着我说:怎么,有心事吗? 我咧开嘴呵呵地笑着说:会有什么事啊?老章打电话羡慕我跟你出来度假,那老小子到现在也没个女朋友。怎么样,和奶奶聊得还开心吗? 当然了,我很多年都没有回到过这个宅子了,这里是我童年最深的记忆。 呵呵,梅格,我这次出来觉得自己更配不上你了!我原来以为你是个知识分子而我是个挖煤的,现在看来咱们两个之间是天壤之别啊,你是个公主而我只是一个*丝。 哎呀,你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嘛,刚才奶奶还夸你是个好小伙儿呢。 是吗?薛奶奶会夸我?她刚才问我话的时候,我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你没有听她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你哪儿是什么*丝啊,你是我的英雄啊,将来必定会龙翔于天的! 你把我说的这么好,我表示好有压力啊!对了,时间还早,我们不如出去转转吧。 那你要去哪儿转呢? 我觉得这里好冷清啊,不然我们去镇上或者县城不好吗? 好的,那我去开车。 这时,我背上的“四鬼剑”突然抖动起来。我想坏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我取下宝剑,结剑指念道:魑魅魍魉,开开开!四鬼剑伧郎一生分成四把短剑,那魑怪剑突然飞出,变成一头类似龙的巨兽,这家伙,“若龙”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这个小小的院落突然就显得有些局促起来,那怪兽俯首帖耳的样子像是要我们坐上去似的。而且更贴心的是这个大家伙脖子上竟然还有缰绳,呵呵,我将正在惊讶的薛梅格抱上龙背,那三剑随即合并,回到了我的背上,我一纵身跳上龙背把薛梅格搂在怀里,抓着缰绳,摸了摸龙角说:若龙,你这样出去不怕吓着人吗? 那怪兽用极富磁性的重低音说:哥儿,我们飞上天就是了,一般不会吓着人的。金莲娘娘说你才是真龙,要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这时我才想起,这次出来没有带着仕女图。金莲姐姐真是体贴,像是总在身边一样。 我拍了拍龙腮说,那我们就出发吧! 那若龙一纵身就平步青云、直上九霄,吓得薛梅格不住地大叫,这真是比坐过山车过瘾多了。 到达一定高度后,魑怪若龙若隐若现地盘旋在一大片云朵里,薛梅格指着下面的老宅,大声说:快看! 我向下俯瞰:那院子果然是一个篆体的“梅”字。 看着那座宏伟的建筑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小,就好像一枚小小的棋子时,我才发现下面根本就不止是一个“梅”字,而是“梅”、“兰”、“竹”、“菊”四个院子,这真是一个奇迹!梅兰竹菊四君子,都齐了,真是太雅了。 我们坐在“若龙”背上越来越觉得不舒服,不是我煞风景,如果是魔幻小说或者电影的话,只考虑画面的精彩是不会想到做在上面的人感受的,耳边呼呼的风声让人不寒而栗,薛梅格本来就穿得单薄,我怕她感冒,就拍了拍魑怪若龙的腮,告诉它我们该回去了。它听话地点点头,低头一纵身就往下飞,快到地面时一道金光闪过,它就又化做一把宝剑回到我背上的剑鞘里和他的三个兄弟做伴去了。 我们落地后,发现身处一个繁华地段。看来,这魑怪不仅体贴人还很善解人意。 薛梅格高兴地说,现在我们不如去shopping吧? 我心里想,女孩子果然爱好都是一样的,都喜欢逛街买东西,尽管我一逛街就腰软肚硬,远不如来一个五公里越野来得爽快,可是看着薛梅格正在兴头上,我只好委曲求全了! 一路上薛梅格都比较兴奋,由于消费水平的差距,这个县城里高档商场的商品要比我们那个城市的便宜很多,而且东西品质却不差,这可真是苦了我这个搬运工了,双手全部提满了东西,而且嘴里还含着一个袋子。真是苦不堪言呢。心里非常后悔为什么不让她把车开来。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看出薛梅格有什么停下来的意思,在走进一家服装店的时候还回头朝我眨了眨狡黠的眼睛,大声冲着我喊:当兵的,拿不动了吗?不像你的风格啊。 哎,崩溃! 但就是在走进这家服装店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薛梅格冲着里面的店员毫不客气地说:你们把这位先生手上的东西送回梅字院。这家伙好像这店是你们家的一样。 “这店是我们家开的,所以我们不用担心拿着这些东西逛街了!” 我差点儿瘫倒在地,不会是还要shaopping吧? 薛梅格看着我的样子,又放肆地大笑起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果然是个好地方。 中国的古城尽管风格不同,但基本格局大致都是差不多的,只是由于岁月的流逝,只剩下山西平遥古城和云南丽江古城还较为完整。我和薛梅格走过一道道或断壁残垣或经过改造已变得不伦不类的街道,来到南寺街,这里是这个古城的中心地带,由于民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孔祥熙携夫人在开办银行业而被世人所知,并被当时西方国家称为中国的华尔街!这里仍然能够看出曾经票号林立的景象。街上有一座古庙唤作无边寺,寺中一白塔通体雪白,历经千年而不褪色,大概真的是佛法无边呢? 而薛梅格却说,我们要去的不是这座白塔院儿,而是紧邻它的一座宅子,这座宅子是多功能的,一方面收集一些晋商时代的图片、家具,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博物馆,而另一方面却是个拳馆! 我不解地问道:梅格,你带我来这里是啥意思啊?踢馆吗? 薛梅格却温柔地说:你是我的英雄嘛! 走进这座宅子,门厅里摆放着一些精致的明清家具,三五个人围着一个红木茶几品茶聊天,再抬眼望去,一位老者在前院刷刀。 我和薛梅格站在门厅里静静地看了看那老者耍刀,那老者果然耳聪目明,第六感超强,似乎感觉到我们在看他,就停下来看着我们问一句:怎么,二位有话说? 我拱手行礼道:前辈好刀法! 那老人却不苟言笑:你这后生,背个大刀来这里,恐怕来着不善吧? 我信口胡诌道:不是不是,我们只是路过。我这把剑是家里失传的宝贝,我刚刚从国外拍卖场收回。 薛梅格这小妮子却不省心,一嗓子捅过去:这位先生是特种兵,特地来挑战你们的! 我急了,说,别惹事! 那老人却并不着急,收了刀,很有城府地点点头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里面说话。” 我根本就没想着要跟人家比武啥的,你看,即使打赢了,也没人说我好,那叫胜之不武!可是薛梅格这小妮子却不省心,你看看,这不是找麻烦吗。 可是盛情难却啊,我只好随人家走进里院儿去。 一进内院儿,大门紧跟着,啪的一声关闭,才发现门后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穿着统一的练功服,妈妈呀,真把我当踢馆的了!没想到更离谱的是,从堂屋里一下子就涌出二三十个人,都提着两只拳,个个精神抖擞,怒目而视。 待众人围定后,那老汉二话不说就摆开架势,准备开打。这个时候我还在小声埋怨薛梅格,“妮子,你看你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如去shopping呢。”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后生就冲那老者扑过去,那老者异常沉着,无论那后生如何张牙舞爪都无法靠近老人,而且总是被莫名其妙地绊倒在地。 我看得出,他们并不是在作秀,那老者果然武艺超群!可是他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表演吧,如果认为我是踢馆的,你直接出手就行了,何必与自己徒弟来这出呢。 就这样,那二三十个徒弟轮番上阵,都不是老者的对手,我看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双手抱胸站在圈外很是郁闷。 这时所有的人都很配合地躺在地上了,像一朵梅花,老者站在“花蕊”处,向我又一拱手,道:在下献丑了! 我说大叔,我本来没心思跟您比武,我只不过和朋友来您这里参观一下,没想到您这么盛情,一进门儿就摆了个这么壮观的景象,呵呵,您让我情何以堪哪! 没想到那老人家竟然很不客气地说:我看你体质虚弱、无精打采的,所以先消耗一下体力,权当我让你!说完就伸手摆好格斗姿势,眼睛挑衅地看着我。 呦呵,大叔真给面子啊,可是小弟这纯阳之体、童男之身在大叔眼里竟然是那么不堪一击,咱们不要说嘴,咱们用实力说话吧。 即使我嘴上不饶人,但却没敢主动进攻,我知道那老汉是想用激将法激怒我,然后趁我愤怒时肌肉僵硬、漏洞百出之时,将我击溃。 我脱掉皮衣,露出紧身半袖t恤,不断地变换步法,观察老者的举动,没想到那老者竟然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并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想让我先出手,没门儿,只要是行家,先出手的那个必然先有漏洞,如果是高手,第一招就可以抓住这个漏洞一招毙命! 想让我上当,没那么简单! 我把剑递给薛梅格,又脱掉t恤,露出身上的肌肉,并做着各种的恶心的健美动作。 薛梅格都快笑喷了,那二三十人早就站了起来躲在旁边偷笑,看样子,刚才和老头儿的打斗不过是在演戏,根本不是真打。 我一边做着滑稽的表演,一边偷眼观察那老者,却发现一个天大的漏洞…… 第二十八章.古城遇鬼 在我滑稽的表演下,我沉着冷静地观察着老者的变化,那老者确实是个高手,神态怡然,镇定自若,仍然站在那里,从那二字钳羊马可以看出,这家伙练的是咏春拳!我的意识出现了偏差,这个拳馆好像是挂着形意拳的招牌啊,真是挂羊头卖狗肉啊。 正当我稍一走神的时候,那老者快速滑步冲了过来,这种步法虽然并不算快但是却稳,这老者扎实的底盘功夫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和我相距二十几步的距离,竟然仅用了区区几秒,眼看着就到了我眼前,我来不及招架,那老者一计日字冲拳朝我中路攻来,我大叫一声准备抽身后撤,却已经来不及了,重重地挨了一拳,没想到这拳并无大开大合的招式,竟然也有这般力道,但我感觉得到那老者应该是手下留情,那一拳我还承受得住。 这时,我改变战略,深呼一口气,双手抓住打在我胸前的冲拳,准备来个转马旋腕从他的外门发起攻击,却不想,那老汉另一拳就势力攻来,我连忙松手后撤,不想他刚刚解脱的那只拳也交替攻来,之后就是密集的连环冲捶! 这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那拳由心发由口出,而且双拳交替密集攻出,根本找不到漏洞,而且发力并不靠腰,而是靠肘底,没有转身的动作,不会暴露他的薄弱之处。我一边低头格挡招架,一边想着对策,忽然灵机一动,索性挨他几拳又能咋地!? 我猛一挺身,将脸暴露在他眼前,虽然是毫无悬念地挨了很多拳,但是我在身高上占据优势,我一挺身,这一优势就显现出来,他果然抬高了手臂来攻击我的面部,呵呵,终于上当了! 我抓住机会,一个标指手,直插他的咽喉! 哎呀,一声,他停止了动作,却迅速调整好,拿好格斗姿势,他的姿势真是无懈可击,不愧是个高手! 此时,我已经了解了他的套路,他的优势就在于贴身近打,如果不是真正有内功修为的人,那连环冲捶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我开始认真起来,不在耍宝,把攻击的重点放在腿上,我一个边腿过去,他果然用手臂格挡,这时我已经找回自信,哈哈,像我这样的长腿欧巴,怎么输给你这个老汉! 那老者果然迅猛异常,用搭手格挡我边腿的同时,早已上步来绊我的支撑腿,这一招好像叫什么“白鹤沉湖”,可惜我被我看破,我主动倒地,那条支撑腿奋力向他头部猛踹过去! 中!中!中! 那老汉中了我腿,向后踉跄几步,马上就要调整姿态以利再战! 抓住战机! 大叔,对不起了,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箭步上前来了个武警的擒拿动作叫做“抱腿压颈”,那老者果然动弹不得,挣扎了半天,被我这莽汉压得喘不过气来,左手连连拍地表示认输。 起身后,我拱手道:前辈果然是武功高强,只是我占了个年轻力大的便宜,还请前辈海涵。 我想起他刚才说我“体质虚弱,萎靡不振”,实在让人气愤,就打趣地说:老先生武功自然是没话说,只是身体可能大不如前,要是感觉肾虚的话,我推荐你吃点儿“六味地黄丸”,呵呵。 那老者笑道:果然是少年英雄,恕我刚才冒昧了。一招手,那二三十个徒弟全部站到他身后去了。 咋地,要拍毕业照啊! 没想到,众人包括那老者在内齐齐拱手行礼,我连忙还礼,那老者道:年轻人,后会有期啊! 话音刚落,从前院传出一个声音:哎,里面的,干啥呢?我这都快闭馆了! 我和薛梅格回头看时,一个带着红袖箍的老大爷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说:这儿是博物馆,瞎折腾啥呢! 我再扭头看时,那老者和二三十人都已不见踪影。 薛梅格问那老大爷说:大爷,博物馆怎么住着这么多练武的? 那老大爷好像很生气,“你说的甚呀,这里就我一个看门的,你们刚才没买票进来了,害的我被领导骂。” 这太他妈诡异了,我怎么净遇到这种事啊。 薛梅格也吓得不轻,掏钱补了门票就拉着我往外走。 出来后,我说,梅格啊,怎么总是你啊。你领我到一个地方就发生诡异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薛梅格差点儿哭了出来:你又不相信我!? 我赶紧安慰着小妮子: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只是我不明白我们怎么总是遇到这些怪事! 薛梅格嘟着嘴,委屈地说:我只知道这里曾经是个镖局,我们薛家祖上常常雇佣这里的镖师护镖,因为我们家那时是开票号的,而且规模很大,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票号,标的物都是些金银财物,人家别的商家都喜欢雇佣北方武师,可是我太爷爷却喜欢一些南方武师。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呢?刚才那老者打得可是咏春拳!咏春拳是南拳的一种。 那又怎样?薛梅格不解地问。 刚才我们遇到的有可能就是那些武师的灵魂。 翔子,你别吓我啊,况且,你这不是主观臆断吗?哪里就那么巧呢? 我说,别怕,这些人一定还会找我们的。 别说了,翔子,别说了,我想想都觉得瘆得慌。我们赶紧回家吧! 这时,夕阳正红,照亮了整个南寺街,看起来就像回到当年一样。 天渐渐暗下来,华灯初上。 可是,我们走着走着竟然发现这条街上走着的人,都穿着清末民初的服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薛梅格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了?聊斋里的狐仙鬼怪不是都在荒郊野外吗?这里可是古城的中心地带啊,怎么会发生这样诡异的事! 薛梅格说:也许我们走进了另一个维度的空间里,这条街还是这条街,可是在另一个维度里就是不一样的景象。 我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够缓解恐惧。自从上次在八郎茶馆和那个猫科动物打过一架后,我对待鬼神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我一边走一边扫视着街道上的人群、茶馆里高谈阔论的闲人以及在商铺里讨价还价的客商,并没有发现这些人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不是这个时代罢了。 当我们走过一家小酒馆时,里面有几个似曾相识的面孔正在喝酒划拳。突然一个年轻的短衣襟的小二大声说,二位里边请!见我们没有移步又大声叫一句:二位里边请! 听他这么大声的吆喝,里面的一个喝酒的人抬起头来,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正是在晋商博物馆里与其交手的老拳师!没想到这么快就碰面了。 那老拳师突然笑着走出酒馆,拱手大声道:二位,真是有缘哪。如果不嫌弃,一起喝一杯如何? 既然人家都打了招呼了,我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就挪步向里面走,薛梅格却吓得一个劲儿地摇头,我悄悄跟他说:小妮子,怕啥呢,他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薛梅格听了我的话果然就放松很多,但还是紧紧地扯着我的胳膊才跟着进了酒馆。 老拳师把我们往一张桌子上让,那桌子放着一碟花生米和一盘卤猪脚,还有一壶温酒,并无其他人在座,其他桌子上的客人旁若无人地仍然在那里喝酒猜拳,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我们落座后,我对老拳师说,师傅怎么在这里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想了想又说,下午晚辈跟您交手时多有得罪还请老师傅见谅! 那老者果断地一摆手道:我哪里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呢?只因为最近走了一趟镖,出了差错,东家很生气不仅扣了工钱,还要我们赔偿。那是十大车的银子哪,怎能说赔就赔得起的!而且,因为这件事,坏了我南方镖局的名誉,最近的营业额可是很不景气啊。 我正在低头思考,薛梅格却开口问了句:请问老师傅保的是哪家的镖? 那镖师道:正是县城西南方梅镇薛家的镖。 我和薛梅格相互望着惊得张大了嘴。 第二十九章.飞向二龙山 那镖师自顾叹息并没有注意我们俩惊异的表情,我们缓解了一下情绪。 我说:出了什么差错呢? 老镖师说:被二龙山的土匪劫了!那二龙山上的土匪可不是好惹的,劫镖时还留下话,点名要薛家二小姐上山当压寨夫人,不然就… 不然就怎样? 那土匪头子放出狠话,如果限时交不出薛家二小姐,从今往后,只要是薛家的镖见一次劫一次,还扬言要下山抢人! 那薛家老宅“梅兰竹菊”四字院儿,百折千回可是他们轻易能得逞的? 小哥儿有所不知啊,那二龙山的土匪是个武功高强的主儿,而且不似中土人物,倒像是那东边小岛子上的东洋人!神出鬼没无所不能啊。 妈的,又是小鬼子! 大叔可知道这土匪可有个字号?可别跟我说他叫布川内库啊。 对,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个小名儿叫八郎! 我心里正在狐疑,这个什么狗屁的不穿内裤是不是就是德川八郎呢? 这时,放在桌子上的“四鬼剑”突然抖动起来,那老者包括喝酒猜拳的人全部在表现出惊恐表情后,突然消失了。 四周环境突然发生变化,民国小酒馆突然变成了加州牛肉面大王。一个穿着红围裙的服务员走过来轻声说:先生、小姐,二位需要点儿什么? 我背起剑,拉着薛梅格二话没说就往外走。出来后,发现街还是这条老街,只是那景象并不似刚才的民国风味儿,我想,我们已经走出了那个异度空间,远处飘来一股炸臭干子的味道,我和薛梅格走过去,看见有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国足臭豆腐。 我们才感觉有些饥饿,我和薛梅格一人来了一份臭豆腐,吃完,抬手看了看手表,晚上十点钟,不算太晚可也不早了,我们就决定先回梅镇再说。 我们打了一辆车回到梅镇,已经很晚了。 薛梅格到正屋里去问她奶奶的安,我因为太晚就直接回了东厢房。可是我并没有急着睡觉,我关着灯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的景色,这正是月光如水、天空如洗的夜晚,宁静但给人遐想,正屋里的灯还亮着,他们祖孙之间也许还有许多说不完的贴心话。可是,我抱着那把四鬼剑站在窗前,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德川八郎、不川内库、老镖师,而且这些人物和事件似乎还发生在不同维度的空间里,看似毫不相干,却又似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得我头都快爆炸了。 不一会儿,正屋的门开了,就着明亮的月光我看到薛梅格从正屋出来带着她颀长的影子,轻轻地回到西厢房去了,随即西厢房的灯亮了,窗帘被轻轻地拉上,薛梅格就像皮影戏似的在窗帘上展示着她脱衣的动作,尽管只是一个剪影,但她美好的形象已经一展无遗。 就在她全部绽放了自己身体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院子里的梅花次第开放,似乎是在呼应着薛梅格。 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并不诡异而却显示着它的神奇,薛梅格、薛梅格,她具有梅花的品格,又那么美好而动人,让梅花为她绽放也不足为奇。况且,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在你睡着的时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一会儿,薛梅格似乎是睡下了,因为西厢房的灯熄了,满园的梅花就慢慢地合拢最后消失,只剩下盘龙虬曲的枝干。 我一直都没有睡意,当然不是因为薛梅格美好的剪影,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不至于夜不能寐。我正在发愁的事要不要管那老镖师的事,如果要帮的话,我应该怎么帮他。按理说,那属于冥界的事情了或者准确地说是另一个维度的事情,如果擅自出手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思考得很苦,以至于我站在窗前已经很久了,看看表已经过了凌晨两点钟,满地的烟头显示着我不良的公德心和郁闷的心情。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院子里忽然就站了一个孤清的身影,默默地站在那假山前,一动不动。妈的,又要发生什么事?我就这明亮的月光仔细观察那个背影,看样子像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从背影就可以看出那是个高傲的人,他并不是一动不动而是在仰头看天。懂得仰头看天的一定不是凡人! 不一会儿,一个仆人打扮的后生,从前院跑进来,轻声说:少东家,都备齐了,您看?那人并不搭腔,只嗯了一声,那仆人不知所措仍站在那里直搓手,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东家,南方镖局的掌门就在外面候着呢,您看要不要见他。那人仍然不搭腔,只嗯了一声。那仆人不敢再问了,毫无底气地答了声是就退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短衣襟小打扮的武师走了进来,一抱拳喊一声:薛东家!我定睛一看,果然是今天见了两次的那个老镖师! 这叫什么事儿啊,这诡异的免费电影还接茬上映啊! 那老镖师只喊了一声薛东家,还未开口说话。只听那薛东家就怒不可遏的喊道:天杀的二龙山,敢抢我家的镖,早年间八国联军打北京,老佛爷西行时路过我家,借银子还打了欠条呢?那二龙山算什么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我薛家经商多年,那金银之物我早已看淡,可那是票号里用的银子,这下子好了,那“汇通天下”的牌子怕是要被人摘了去!这失了人心,就是毁了祖宗的基业呀! 那老镖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惭愧地说:少东家莫说了,老夫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上那二龙山夺回您的镖! 那少东家不再说话,只随手甩了一下长衫的袖子,意思是够了,你下去吧! 就在那老镖师要退出去的时候,我开了东厢房的门,那少东家竟然有所察觉,扭头看到是我,很惊讶地看着我的表情,说:你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我家? 我抱歉地说:这个不好解释,总之,我愿意帮助这老镖师帮你夺回你的镖。 我心里说,我是谁,为什么会在你家?妈妈的,我还是你重孙女的男朋友呢?我这他妈的人话鬼怎么会信? 那老镖师见到我高兴地说,多谢英雄! 客气客气,晚辈不才,只爱凑个热闹,不过在下也是有条件的,如果有缘再见,希望老镖师一定要教我咏春拳,您看如何? 那老镖师道:你知道我练的是咏春拳?我们这南方的小拳种并不是威名远扬啊。 我哈哈笑道:百年以后,你们的拳一定会大火,大火啊。 那老镖师不解道:借您吉言,借您吉言。只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行动呢? 我正色道:你带路就是了,我来收拾那些鬼子! 那老镖师摇摇头说:不是英雄想的这么简单,那普通土匪山寨都会设什么*林、迷糊阵啥的,再差点儿的也有个陷阱啊什么的。可是那二龙山上的不川内库可是个忍者啊,那些人可善于山林作战,神出鬼没,我想咱们切不可鲁莽行事。 我对他说到:你只要认识路就行了,随即结剑指,发一声喊:魑魅魍魉,开开开! 那四鬼剑伧郎一声变为四把,魑怪还非常懂事知道我要它当坐骑直接就变身为“若龙”,那老镖师惊得目瞪口呆,那薛少东家却看起来气定神闲,还说句不咸不淡的屁话:我刚刚夜观天象,会有神龙下凡,果不其然,果不其然! 我调侃地说:太爷爷,别着急,我这就帮您抢货去啊。 说着,带着那老镖师跃上龙背就要飞进了浩瀚的夜空。等飞上天才发现,那老镖师不是gps,飞这么高,老师傅找不到路啊。我拍拍龙腮说:兄弟,低点儿,让老镖师看清地面。 第三十章.遭遇忍者狼 若龙在老镖师的指引下,二龙山越来越近。我向下看时,全部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植被,看不出山门所在之处,只看到两条山脉蜿蜒向前好似两条巨龙,两山之间有一条曲折的亮带,想必是一条河流,河面平静并没有多大的波澜。我不断地嘱咐“若龙”,让它再低点儿。魑怪若龙不断地降低高度,我甚至听到它肚子和树冠的摩擦声,簌簌的声音惊起了树冠上的飞鸟,鸟鸣引起了一阵阵骚乱。我想完了,这必定已经打草惊蛇! 索性找个落脚点下降后再说吧,原指望那老镖师可以当向导,谁曾想他不过只是知道二龙山的方位,对山上道路、机关一概不知!我心里对自己一阵埋怨,怪自己一时冲动,揽下这劳什子营生,这下可怎么收场! 按照我有限的知识这土匪山寨都建在易守难攻的险峻之处。但二龙山并无伟岸的高峰,我想,那土匪的山寨必然隐藏在那茫茫林海之中,这符合东洋忍者隐秘的风格。那莽莽森林之中必然是陷阱重重、凶险异常。于是,我给若龙下了指令,让它在水边找一开阔地降落,再择机而动。 我们降落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我必须在七点之前赶回梅镇,不然薛梅格醒后找不到我不知道该多着急。 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山寨的方位,哪怕硬闯也应该有一个方向不是?我定了定神,问老镖师:上次你们在哪里被劫?老镖师说,是在官道上被劫的,这二龙山的土匪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 我气呼呼地说,那你当的什么向导!? 老镖师惭愧道:哎,我倒是愿意舍了这条老命去换那几箱子金银,只是我能力有限啊。 我狠狠地说:那就只有最后一招了! 难道小英雄有什么办法吗? 屁的办法!你不是说这些土匪都是东洋忍者吗?那都是高级间谍,我们还玩什么夜袭二龙山啊,那不是班门弄斧吗?你只能用逆向思维,暗的不行,只能来明的,索性让人家虏了去,还有找不到山门的吗? 你说的倒是有理,就怕我们有去无回啊! 有去无回?没脑子还没胆子吗?真是龌蹉!你大声喊,就说爷爷讨债来了,让他们出来迎接咱们! 话音未落,只见河边的几颗树上就幻化出四名身着黑衣背着东洋刀的蒙面忍者,最让人吃惊的是他们每人竟然牵着一头狼! 我知道我们的到来根本就瞒不住这些人,索性就做好了从容面对的准备。那老镖师到底是武林中人倒也没有显得多么惊慌,轻开子午步,拿好问路手,准备迎战。只见那四个蒙面忍者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他们手中的四头狼边走边发出恶狠狠的喘息声,八只眼睛发出莹莹的绿光,但跟蒙面忍者的相同之处是,他们无一例外的脚步轻巧,在这无边的旷野上竟仿佛怕惊了熟睡的人。 从树林走到河边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危险渐渐逼近。但这危险并不来自于普通的武士而是这些未知的幽灵般的生物们。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逼近的危险,嘴上却轻声问道:前辈,有把握吗?老镖师沉着而无奈的说:武艺以外的事只有天知道了。我和老镖师交过手,他是个优秀的武士,优秀的武士不仅仅是在武艺的强弱上更在于精神的强大与否。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达成了惊人的一致,我想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我们那时候的状态,那就是视死如归。 那四个忍者离我们十几步的时候,突然站定,他们动作协调、训练有素,同时,那四头狼却腾空而起朝我们扑来,同样的悄无声息,只听到些许的喘息声还有那八只绿眼。 那是四头狼,四头!我和老镖师均是左右受敌,无法闪躲。我顾不得老镖师了,这个时候只能看自己的本事和命运,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侥幸可言,甚至我连拔剑的时间都没有,于是,我双手迅速前伸,同时旋腕分拨两条狼腿,化解两头巨狼前扑的冲力,尽管我采用了借力打力的方法,但双臂仍然被格挡得生疼。当然,我根本没有时间理睬那瞬间灼人的疼痛,迅速转过身来,一手一只抓住狼尾巴转圈抡了起来,一撒手,两头狼就噗通、噗通地进了平静的河面,正当我准备去帮老镖师的时候,被我丢进河里的两头狼忽然站了起来,潮湿的硬毛直竖着,身体看上去大了几倍,像小马驹儿大小,张着血盆大口又重新向我奔来,涉水时竟然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溅起些许的水花。 这啥玩意儿啊,你敢不敢再猛点儿!? 再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扭头看了一眼老镖师,他和另外两头狼斗得正酣,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说时迟那时快,过了水的两头巨狼已经扑将过来,我抽出四鬼剑,结剑指,咬牙切齿地大喊一声:魑魅魍魉,开开开! 四鬼剑一把变四把,魍、魉二剑仓地一声同时插在地上,我双手紧握魑、魅二剑,待那两头巨狼再次腾空向我扑来的时候,我奋力掷出二剑,魑魅二剑分别自口入从肛出,穿透两头巨狼的身体,两狼顿时失去动力,从抛物线的最高点重重地拍在地上。即使这样,我也不敢懈怠,抄起插在地上的魍、魉二剑迅速朝老镖师奔了过去,朝趴在他身上的两头狼猛砍! 没想到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四头狼尸的身体里竟然飘出两具长发的女鬼,快速地朝树林里逃逸了。 这时,我才环顾四周去寻找那四个蒙面忍者,却已不见了踪影。 我扶起老镖师,却发现他脖子上有三道爪印,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第三十一章.贺天蓉的红色宝书 我和老镖师定了定神,坐在河边休息了好一阵子才开始勘察现场,那四具狼尸依然横陈岸边,但令人感到异常奇怪的是新死的狼却发出阵阵恶臭,我和老镖师捂着鼻子走近观察,发现那四具狼尸早已发干发硬,像死在路边的野狗,不仅刚才的凶猛之状荡然无存,甚至感觉有些可怜,看起来就像死了很久似的。 是的,那就是死了很久的狼尸,刚才看到迅速飘走的女鬼就是操纵四具狼尸的魂魄!我坚信我的想法没有错,但是还有一个疑问,那四个蒙面忍者不仅没有动手却仅仅是放狼与我们搏斗,甚至在我们和群狼搏斗的间隙里就不知所踪,这是为什么? 这是警告!老镖师肯定地说。 看来这二龙山的确不简单哪。我感叹道。 只是这天色快亮了,也还没有找到上山的路,而且我经过这一场打斗就已经精疲力竭,我真不敢想象后面还面临着什么?老镖师显得有些喋喋不休。 我带着命令的口吻说:走,到那几颗树那儿去看看。 我和老镖师来到刚才蒙面忍者出现的树前查看,并没有发现那几颗树有什么特别之处,老镖师仍然不甘心地继续靠近那几棵树去仔细观察,不想一脚蹬空,半只脚好像陷在陷阱里似的,他大惊道:小哥儿,救我! 你别动,我喝道。说着走近老镖师,迅速把他拉了上来,往他刚刚陷落的地方看去,发现有一个洞,我取下四鬼剑向下试探着捅了一下,感觉这陷阱并不深,随后发现,这陷阱并不是一个小洞,而是一个浅浅的地下走廊,这就解释通了,是土遁。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沿着这条地洞找到那四个忍者隐遁的方向,说不定就可以找到二龙山匪窝! 就在这时,四鬼剑抖动了起来。老镖师消失了,狼尸消失了,地洞也消失了。自从来到梅镇以后多次出现这种现象,只要四鬼剑抖动,眼前这一维次的幻想就全部消失。不过,难道这真的是幻象吗? 回头看时喝水哗哗地流着,天色也亮了起来。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章章打来的电话,电话的内容让我再一次震惊!八郎茶社又一次出现了凶杀案,死者仍然是一名女性工作人员,死亡方式与前两次如出一辙。 我沿着河流走出二龙山的山门(终于有山门了,可惜不是那个世界的,上面写着“二龙山风景区”),踏上公路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云雾缭绕的二龙山一眼,暗下决心,我还会回来的! 我打车回到梅镇的时候,薛梅格在院子里晨练,见我从外面进来,一身污垢、一脸疲惫,惊讶的说,你昨晚去哪儿了?我调侃地说,为你家讨债去了。薛梅格调皮地说,“你这个讨债鬼,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不省心。” 之后,她知道我不想说也就没有追着问。我说,梅格啊,我们得回去了,刚才章章打电话来说,八郎茶社又发生凶杀案,作案手法和上次非常相似。 可是,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以为我们从此可以浪迹天涯呢,没想到在这里住了这么几天就要回去了,哎,真扫兴。 我说,小妮子,你是薛家大小姐,我可是需要上班养家糊口的。 薛梅格嗔怒道:当兵的,你不要骗我了,你心里还是没有放下那个叫贺天蓉的,对吗? 我说,不,八郎茶社的凶杀案跟贺天蓉没有任何关系。我回去只是做一个有良心的人该做的事。因为,我不能跟正在调查的警方说,那些人都是妖魔鬼怪杀的,他们只是局限在他们现有的知识和认知范围里思考和解决问题,这样的话,那些案子根本就破不了,那些死者就没有昭雪的那一天。 翔子,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个人的恩怨情仇算不了什么,在我眼里你就是拯救宇宙的英雄!我的英雄! 这就是薛梅格这个小妮子最令我喜欢的地方,她并不胡搅蛮缠,什么事情都是点到即止。我说:那你是答应我们回去了吗? 要回的话,我们现在就回怎么样,还能赶得上我家楼下的名牌早点呢! 你可真是个人来疯啊。 回到煤城的时候,我没有送薛梅格去学校,在我内心深处我还是个比较羞赧的人,上次在学校里玩摩托车特技,捅了那么大的乱子,对于学校里那些老师和学生来讲,尽管素未谋面但我仍然无法无法去面对。 我和薛梅格是在她家楼下的名牌包子店分手的,小丫头大概是饿了,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包子,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喋喋不休地嘱咐这嘱咐那的,特别嘱咐她见了同事,千万要解释清楚我上次在学校里的鲁莽行为。 小丫头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满不在乎地说:“谁还记得你说的这些事啊,”说完挎着包包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我晚上要上夜班,尽管一夜没睡但是也毫无困意,就把摩托车存起来,步行在瞎逛起来,我是个怀旧的人,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到以前的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去,站着想一想过去的事情。薛梅格走了,我又想起了贺天蓉,她总是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突然闯进了我的视线,在我心里一住就是好多年。 第三十二章.要去另一个维次空间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跟章章说。 章章坐在他的大班桌后面点着烟,吐着烟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突然他问道:她拒绝你的理由是她有病,对吗? 对。 什么病? 不知道,所以我才一直想搞清楚她的死因。 警方的死因很明确,是被奸杀的。但我查过她的病例,她的病因不明,但症状是通体透明,甚至还微微发光。 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她的死因而是她的病因。 我沉默了很长时间,不是我不相信警方的判断,而是我心里的那道坎实在是过不了,那么纯洁的女孩儿却是那么肮脏的一个死法。 章章看我沉默了那么久,用缓和的语气说:怎么,还是无法接受?可是,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故事啊,更不用说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一直不知道你对她倒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不能忘记。好像,就好像是几辈子之前就认识她。 也许还真是前世的孽缘呢。 你放什么屁啊,什么叫孽缘。 好了,不跟你贫嘴,你记不记得当时她总在学校的那个角落里看的是什么书? 记得,是《金刚经》。 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怎么会看金刚经呢?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她是佛教徒! 这个很难理解吗?一个知道自己身患绝症的人早就把什么都看空了。你看《金刚经》里讲了什么,讲的全都是空啊。那不过是她的精神寄托罢了。 翔子,你怎么一点儿想象力都没有呢?一个患了一种可以让人变美的病,还浑身发光的女孩儿,读着梵文的《金刚经》,你想,她会是普通的女孩子吗?再者,你想啊,她当时的行为习惯,她没有朋友!不跟任何人讲话!我们对她的兴趣也许本来就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出于对她这个神秘人物的好奇! 可能吗?你这个唯物主义者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切都是要证据的。 证据?什么样的证据可以证明一个人可以发光。 那不过是人的主观臆想罢了。 臆想!?是臆想吗?那是病历上明确写着的。无论你怎么不相信,可是她的事是我们现在的科学无法解释的,这个你得承认。而且这涉及到了神秘的佛教。 要说神秘的事,我最近的确遇到了不少。我这些天跟着薛梅格回到她的家乡梅镇,看到了很多灵异的事,总是误打误撞地闯进了另一个维次空间,更为令人惊奇的事情是在那里我甚至听说了德川八郎的存在! 那个茶社的老板?那个日本人? 对!记不记得我们那次在德川八郎的茶社里夜斗猛鬼的事?我当时就感觉那不是一个普通的灵魂,而是被邪灵操纵了的*。我甚至在那个维度空间里遇到了同样的事,被邪灵控制的四头狼尸! 竟有这样的事!? 怎么,这回该轮到你不相信了吧。 不,我在想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是否和你讲的这件事有关? 你是说八郎茶社的几次凶杀都来自异度空间吗?那么,我们这个世界的德川八郎怎么解释?同一个人吗? 恩,值得怀疑!所以我才来找你,我有个想法,要调查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我们可以回到那个空间里去调查,当然需要你的帮助! 那么,你看需不需要通知警方? 警方?你不怕他们把你当作神经病吗。 呵呵,章章的笑容里似乎还有其它的内容。 笑什么啊,你个老小子! 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难道仅仅是出于拯救地球的使命感?你以为你谁啊,蜘蛛侠啊。 你怀疑我对国家和人民的忠诚!? 不不不,我可没有怀疑,当兵入伍宣誓的时候或者加入特警队的宣誓的时候,你是最虔诚的,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正义。只是,我想这远远不能解释你对这件事的异常关心。 你倒底要说什么啊。 我想,贺天蓉的死是不是跟这一连串的事情有关联呢。 好像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而且想象力还那么丰富。说吧,能不能搞到装备?! 那些乱七八糟的特战装备网上随便都可以买到,关键是武器! 你搞不到枪吗?我还想让你搞出40火箭筒来呢! 你疯了吧,你要不要步战车!?好像要跟谁打仗似的。况且,那么神秘的地方,谁知道这些凡间的武器会不会管用呢? 得了吧,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那些鬼灵操纵的不过是些死物,消灭他们依附的载体,他们自然就会无处藏身! 你够狠!可是你怎么到那个世界里去呢? 不知道,我看到的景象好像都是误打误撞去的,要真的专门去,还真找不到庙门! 说了半天,你跟我在这里瞎扯啊。 第三十三章.潘金莲不见了 后来,我跟章章说好,他负责准备武器、装备;我去找师天表哥帮忙打开鬼门。这次我没有带任何人,也没有带四鬼剑,我想那种佛道神圣之地,四鬼剑那样的至阴之物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走之前,我给师胜天表哥打了电话,得知他并不在圣泉寺,而是回凤凰山龙泉宫看望师傅袁太虚道长。我迫不及待开着摩托车直奔凤凰山。 龙泉宫已经重建,气势恢宏、云蒸霞蔚、雄伟壮丽,成为了当地的旅游胜境,游人如织,香火鼎盛,只是少了清静幽雅的氛围。它建在陡峭的山壁上,拾阶而上确实有一种登天的感觉。上到最上一层的大殿里供着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三清祖师,大殿里穿着华丽道袍的道士正在做法事,我无心留恋。因为我对那些复杂的宗教仪式是否真的能够沟通鬼神总是存着保留态度。道教对我来讲,我只知道老子的五千言《道德经》,那玄奥晦涩的文字让人如在云里雾里,却有感到一种无尽的超自然的力量,在那个茹毛饮血的年代,周朝的图书馆长老聃就有如此深刻的论断,让人对他肃然起敬,后来他西出函谷关骑青牛升天了,才知道他是太上老君在人间的化身,这些故事但凡是读过一些书的人就知道。 绕过三清殿背后是一个清幽的小院,看那墙壁和飞檐的破损程度,看得出,那才是几百年年前真正古老的龙泉宫。师胜天佝偻着背站在院外迎接我。我正要往里面走的时候,表哥说,师傅累了,我们就在外面说吧。 我原原本本的把最近的经过讲过,然后又把和章章商量好的办法和盘托出,并恳求他为我们打开鬼门从另一个维次的空间里去侧面调查八郎茶社联欢凶杀案! 师表哥起初并不答话,袖着手看了我好久才说:翔子,你最近是不是跟那鬼物待的时间太长了,你看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啊。 我说,表哥指的是潘金莲吗? 表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止吧,那潘金莲不过是一个虚弱的幽魂,靠那张画儿保持精魄不散,你是不是最近又跟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一起了?” 我本来不想说四鬼剑的事,但看着表哥不依不饶的样子,我只好把潘金莲送我四鬼剑的事告诉了他。 他当时就是一惊!然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道:你说的四鬼可是魑、魅、魍、魉? 我打了个响指,讨好地说,表哥,你懂的可真多啊! 师胜天从袖子里掏出他那个神奇的天地魔方一通乱转,嘴里还念念有词,看得我不知所云。然后,又把魔方塞进袖筒,就那样插着手跟我说:世人都以为魑魅魍魉不过是妖魔鬼怪的形容词,却不知那四鬼乃是上古时代的鬼王,曾协助蚩尤与黄帝决战。没想到我华夏族的天敌现在竟然还在! 我说表哥你啥意思啊,你是不是要收服他们啊,那可是我的宝贝啊,不能给你! 表哥正色道:我道家代代相传一定要收服魑魅魍魉四鬼,我怎可违背祖训? 我赶紧拉着他绕到一个僻静处,悄悄地说,你可别让袁道长听到,唉,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表哥从小和我交好,看着我这么为难长叹一声道:你不知道啊翔子,那四鬼可不是好对付的,当年搅得天昏地暗,现在怎么会屈服你这个凡人呢? 我不是说了嘛,是潘金莲对他们有恩嘛,他们才会涌泉相报的。 那四鬼怎么会是讲道德、讲信用的呢?这样吧,我给你一道符你回去贴在剑上,或许可以暂时镇住他们。 我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我的好表哥,你要不要帮我嘛。 我这就是在帮你啊,你知道你为什么这段时间老是出现异度空间吗?正是这四鬼在作怪,他们乃是极阴之物,你带着他们当然总是会出现幻象了!幸亏你这童男之身,纯阳之体才不会永远滞留在那里,要不然你就永远不会回来了!亏你还想着再次回去! 表哥,你就说你帮不帮吧,我这次必须回去,去二龙山捣了那匪窝,查清真相! 你的意思是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是从那个世界里来的恶灵所为? 呃,还不知道,我只是想这一系列事件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好吧,那我就帮帮你,那你想在什么时候去呢? 等章章准备好装备和人员再说,到时候通知你好吧。 不是吧?你要带多少人去?那些人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这不就要拜托你这神通广大的师胜天了嘛! 章章的装备还没有准备好,想必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但说好他负责的,在这之前我得回家看看父母了,这次异乎寻常的行动谁知到会发生什么事。 我一进门儿,我爸就朝我身后看,嘴里嘟囔着,小薛没来啊,你怎么还不把她领来啊,让你妈好好看看嘛。 我笑着说,你们放心吧,你儿子这么优秀的人还搞不定那个小妮子啊,你们也太小看我了。看你们俩对薛梅格的热情明显比我高啊,到时候娶进门可别冷落了我啊。 我爸说,你瞎说啥呢。儿子、媳妇都一样。 哪儿跟哪儿啊,八字都没一撇呢!哎,老爸,你怎么会找到一个这么条件好的女孩儿? 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这都是你的造化啊。我老爸虽然在文学上的造诣真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但总喜欢拽几句文词儿,你瞧这两句诗编的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撇着嘴切了一声道:爸你说的啥呀,你不是从大街上捡来的吧? 哈哈,让你给说对了,我就是在公园里锻炼的时候认识的,我当时一眼就看上了,这么文静可爱的姑娘给我当儿媳妇,那可真是太好了!所以我就… 我妈这时插嘴道:你爸爸为了你可真敢跟小女孩儿搭讪啊,我们找对象那时候,他正经害羞得紧呐。 说着,他们老两口就乐得不可开交了。 我敏感的神经再一次泛起疑惑,看来这个薛梅格的来头还真是有问题啊,可是一想起她那个可爱劲儿,我真是没有理由怀疑她,况且,她的学校我都去过了,还让她出了那么大的丑,那一切都是真实的啊。 能有啥问题啊,我心里想。哎,我突然好像想起什么来似的,突然大叫一声:爸!见我的那张画儿了没啊? 啥画儿啊,是不是画着一个古代女娃儿的那个? 对对对,放哪儿了? 我看着挺好看的,挂我屋了。 我靠,我心想,这下坏了,我爸妈的寝室可是阳光最好的,那么强烈的阳光还不得把潘金莲给晒得魂飞魄散啊。我赶紧起身奔到我爸的寝室,果然那幅画儿就挂在大太阳底下,我的娘哎! 第三十四章.我的命运谁安排? 我仔细一看,那仕女画早已没有了灵动之气,明明就只是一张画儿了。我心里暗暗责怪自己,走之前为什么没有好好地安顿她,让她那脆弱的魂灵暴晒在阳光下面。完了,这下,潘金莲就永远活在《水浒传》或《金瓶梅》里了,她永远地消失了。我不禁黯然神伤,她也算是一代佳丽呢,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赶明儿给她找一块风水宝地,把这张画儿埋了,也算是给她找到了归宿。 我无精打采地回到客厅,爸妈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等着我,可是我根本就没有胃口,心里想着从前潘金莲哥儿哥儿地叫着,对我无比地关心,又在关键时刻帮了我的忙,心里真是后悔莫及。 我爸看我脸色不对,小心地说:咋啦?是不是嫌我动了你的画儿,爸爸挂几天就还给你嘛,怎么这么小气? 我说不是爸,那是幅古画儿,经不住太阳晒的。 哦,还是个宝贝呢,那我可得收好了。 这一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我仍然不敢懈怠,潘金莲是制衡魑魅魍魉四鬼最后的杀手锏,可是她这一消失,我怕这控制不了这四鬼,于是我掏出师胜天表哥送给我的神符贴在四鬼剑上,并锁在我的一个铁箱子里塞到了床底下。 做完这些,我就在床上躺着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我感到再一次感到自己很彷徨,失去了方向,我总是这样,生性多疑,对周围的人或事老是抱着一种怀疑态度,甚至早上醒来看到熟睡的父母都偶尔会产生陌生感,再甚至连自己是否存在或者说存在于怎样的一个空间都不明确,换句话说,我总感觉自己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我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那天下午我把自己锁在屋里不断地思考着一个关于宇宙人生的重大课题:命运。 命运这玩意儿太深奥,太烧脑,现在这个社会里已经没有人愿意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了,吃大餐、穿名牌、玩美女,及时行乐,享受人生,其他的一切都是屁!可是你总会在某一个无法入睡的夜里偶尔会问自己,我快活吗?我的命好苦啊!这一天天的到底是在忙些什么啊? 是的,你不愿意思考命运,就想命运也同样不想理你一样,可是你总是掉进命运为你安排好的陷阱里,无法自拔,任何人,我敢说,是任何人都无法自拔! 我想着想着就天就不早了,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像盛开的莲花。这时我的qq突然吭吭地咳嗽起来,我从床上爬起来,掀开笔记本电脑,发现有一个网名叫做气弹枪的人加我,我本来没什么心情聊天,可是这个叫气弹枪的人非要跟我聊,他打字特别快,一串一串的话像机关枪的子弹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敲了过来。看起来他是个网络写手,很无聊,我向来都不喜欢这些胡说八道的人,编一些根本就没有的事情为那些小男生、小女生或者打工者蹲坑时消磨时间,在我看来那种文字应该是速朽的,毫无价值。 但是他仍然喋喋不休地在说,就像女人一样并不管别人听不听,只顾自己说的高兴,就在我对他的喋喋不休再也忍无可忍准备关掉电脑的时候,他开始跟我讲他最近写的一个小说,里面主人公的名字就叫做:池翔。妈的,这不是我嘛。然后他又说这个池翔从上学的时候就暗恋一个冷艳的女子,那女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贺天蓉。哇靠,怎么会有这么奇异的事情发生呢? 我决定去找这个人,因为这故事再往下讲,我就要疯了。 可是他停止了讲述,说到时候上传到网上的时候会发地址给我看,然后就发了一个“困”的qq表情,就迅速地下线了。*,我骂了一句,然后看他的qq资料,那里面根本就胡扯,什么毕业于家里蹲大学,现年111岁。*,我又骂一句,还狠狠地砸了一下电脑!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房间的一堵墙上就亮起来,好像一个巨大的电影银幕,发着奇异的光,我不知不觉地就向那堵墙靠近了,我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准备触碰这突然出现的银幕,没想到,刚一接触,就有一个力量把我往进拉。 之后,我就进入了一个陌生的所在。 这也是一间屋子,看起来是一个小小的书房,面积很狭窄,到处堆满了各种书籍。不远处的书桌前坐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我嗫手嗫脚地走过去时,发现这个人是睡着的,嘴角上吊着哈喇子,一副很困又很蠢的样子,我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我抬眼看时,他的书桌上赫然有一部又旧又破的笔记本电脑,电脑是开着的,屏幕上是一个打开的word文档,我动了动鼠标的滚轮上下翻动地看了看这个文档,我发现这是一部小说,名字叫做《鬼蜮佛莲》,小说写了并不长,好像几万字的样子,但就现有的篇幅来看,里面描写的情节竟然就是我这一段时间来亲身经历的事情! 妈的,我怎么总是遇到这些诡异的事件,谁来安慰安慰我这饱经折磨的灵魂啊,谁来可怜可怜我这多舛的命运啊。 无论我如何地气愤,如何地无奈,我不得不承认,我活在别人的文字里,我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个留着哈喇子的网络写手手里! 我实在忍无可忍,一巴掌就打在这个人的脑袋上。 他揉了揉惺忪地睡眼,嘴上还骂骂咧咧、嘟嘟囔囔了半天,竟然又呼呼地睡了起来。这时,门口似乎有脚步声,我赶紧躲在门后,走进来的是一个女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还穿着大嘴猴图案的睡衣,一边埋怨着说,又坐着睡了,还不关电脑,一边很关爱地给坐在椅子上的写手盖了件衣服,她似乎还准备做点什么,可是另外一间卧室里传来了孩子叫妈妈的声音,她转身就出去了。我在门后观察了很长时间,尽管很努力地想看清这个女人的脸,但是这间书房里没有开着灯,只有电脑银屏散发出的微弱光线,但从总体上可以判断出,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写手气弹枪的老婆,一个很普通的女人,一个很生活化的女人而已。 这次,脚步声又一次地传过来,我想,那女人哄了孩子又回来了。 第三十五章.《南方实录》 回来后,仍然是轻手轻脚的,怕吵醒了睡在椅子上的人。我从她轻手轻脚的动作里感受到了强烈的爱。心里就是一动,她又走到电脑前面,准备关掉电脑。突然椅子上的人说话了:“别关,我马上就睡,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那女人就转过脸来,尽管光线不怎么亮,但是我看得真切,那张脸那么熟悉,她是薛梅格! 我心里想,也许这部小说投入了作者很大的心血,你看,情节里的人物竟然长得像自己的老婆。我感到我不仅仅是活在文字创造的虚拟的情节里,我真正存在的空间,是一个人的生活,而我和我的生活,只不过是另一个人的影子而已。 气弹枪不断催促着她老婆回去睡觉,那个长得像薛梅格的女人实在拗不过他就一步一回头地走了。门一关,气弹枪就开口了,“出来吧,池翔。” 我慢慢地从门后走出来说:我活了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虚构的人物。 哦?是吗?对,是我创造了你,但是你的迷茫我也有,我也不知道我存在于什么样的空间和世界里,至少你现在知道你活在我的文字里,而我却不知道我的命运是由谁来创造的? 哎,那既然这样,你告诉我下一步你将让我干什么? 呵呵,不知道,命运就是因为未知才有趣,不是吗,我的英雄! 可是,可是…… 好了!你该回到你的世界里去了。我被硬生生的打断了,我本来还想问他很多关于我自己的问题呢,可是他的电脑已经关了,随着啪地一下笔记本电脑合起来的声音,我倏地就回到了我的世界,我仍然躺在自己的床上。 门外响起我妈的声音:翔子,你怎么还不睡啊!别老玩电脑,早点儿睡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踏实了,管他呢,我就这样去生活吧,你早早地知道了命运,这辈子岂不是就活得没什么意思了吗? 第二天一下班,我就去武装部找张章,看看他的装备到底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走进章章的办公室的时候,他跟他的那两个海军陆战队正在摆弄枪支,他们非常投入,没有发现我的存在。那小吴手里的是一支56式自动步枪,他先卸下弹夹,然后一拉枪栓,再装上弹夹,单手举枪朝天扣动扳机,卡塔一声。我知道这是验枪的动作,一是看枪膛里是否有子弹,二通过空弹击发看检验枪支的机构性能。他动作熟练,枪在他手里很乖的样子,一眼就看出是个老手。我轻轻地走到他的背后,悠悠地说了一句:“这把枪的撞针有问题。”他们回头的样子很紧张,一看到我,章章开口就骂:“吓死老子了,还以为是鬼呢!这是民兵训练淘汰下来的枪,撞针早就磨损的差不多了。” 我不屑地说:“让你找装备,你就找了这么些个烂货?” “有本事自己找去!”章章嗔怪一句,就低头擦枪,根本不管我。我也不生气,反正我对于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客人,就自己拿起他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支,然后踱到沙发跟前,一屁股将自己陷进去,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吐着烟圈。 小吴停下手里的活儿从饮水机里给我接了杯水,走过来微笑着说:池班长喝茶!然后又低声说了句,“有好货。”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小吴,你是河南人吧?小吴很惊讶地看着我说,“池班长,你怎么听出来的,我这一口京腔,可是没几个人能听出我的祖籍。” 我哈哈大笑着说:只有河南人才管白开水叫茶。 他挠着头,用一种被看穿了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嗫诺着说:班长,你咋恁能哩呀,那你再猜猜俺是河南啥地方人? 嘿,小子,还想考我?驻马店,对不对!我用手指着他果断地说。 譩,班长你太厉害了,俺是驻马店上蔡县哩,你咋知道的呀。 我还知道上蔡县是李斯的故乡呢。 好家伙,不得了啊,看来咱俩有缘。听我们章部长讲,你当兵的时候,那功夫可不是盖哩,尤其是战术,那动作,那叫一个飘!啥时间教教俺呗? 该轮到我不好意思了,摆摆手,没有的事,不然怎么当了矿工?你们章部长才是精英! 章章嘴唇上粘着半根烟,眯着眼,微笑着说:求!你当兵比我早一年,我见了你都得叫班长,你要是不当逃兵,估计就是当将军的料! 还将军呢,我当十年矿工了,连个工长都没混上,天生一个*丝命。别贫了,把你手里的烂枪放下,赶紧把好东西拿出来! 章章手里的活儿不停,抬眼偷看我一下,不服气的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好东西了? 这时,小吴冲着我直摆手,我哈哈地笑着说,我下了十年坑,早就被窑神附体了,好东西都在你身后的柜子里是不是? 章章擦完手里的枪,拍拍手,拿下粘在嘴唇上的烟说:啥也瞒不住你,我得去趟厕所,等着!说着就往外走。 我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你个老小子,擦完枪不洗手就上厕所,小心枪油蜇烂你那条短枪! 不一会儿,章章就回来了,嘴上又叼了枝烟。神秘兮兮地从裤子上解下钥匙来,打开他办公桌后面的铁皮柜子。提出两个军用大提包来,把那几支56式自动步枪收起来,拉开拉锁把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摆在桌子上。 嚯!还真有好东西啊。几件丛林迷彩服,凯弗拉头盔,两支95式自动步枪,甚至还有gps卫星定位装置。我一边把玩着95枪,一边说:老小子,你太有本事了! 章章砸着嘴说,不是看不起我老章嘛,‘让你搞装备,怎么整了这么些烂货’,哎,这话谁说的? 说实话,此一去便是凶多吉少,在这个和平年代军人付出了别人难以想象的艰辛,正如章章他们,本来可以不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能跟我一起并肩战斗,全凭这过命的生死交情,不比那利欲熏心的盗墓贼。虽然他们嘴上似乎得理不饶人,但章章和他的兵,是最高尚的。 我突然想到这些,表情显得凝重起来,章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不解地问我:翔子,你这是咋啦?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 我紧紧地捏着他的胳膊说:兄弟,你为什么肯帮我? 你都说了是兄弟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可这不是一般的事情,那种地方很可能就有去无回了啊。 章章猛吸一口烟,把烟头吐在地上,使劲儿地踩灭,冷静地说:我知道。 我不会让大家白白送死的,在魔方表哥打开鬼门之前,我们有必要去二龙山进行一番调查。这听起来是不是很有意思啊。想要调查现实中的凶杀案而要到鬼域里去,而为了摸清鬼域里的状况又要在现实中去调查。我想,这个在空间和时间上进行的交叉取证调查,我想我们之外,亘古未有吧! 对了,我说,“那小吴跟我到还聊得来,但那个高个子的,怎么从来就没有一点儿动静。甚至我连他姓什么我都不知道。” 哦,你是说小张吧?这个孩子心眼实,不会说话,但心里都明白。你不觉得这样的性格是优秀狙击手的天然条件吗? 呵呵,你说的狙击手还是杀手? 有区别吗?这种性格都是会导致两种极端,要么大善,要么就大恶。关键在于如何引导了。 好了好了,我的兵我知道怎么做。 我点点头,也不好多说。我觉得这个人是个很奇怪的人,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在以后的故事里这个不爱说话的高个子小张展现了他不同凡响的一面,当然这是后话。 … 我联系了薛梅格同章章和他的两名海军陆战队退役士兵,五人一行,租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向着二龙山的方向进发。其实五个人租一辆小车是可以的,但考虑到大家跟着我都是去玩命的,我总不能在这些细节上亏待大家,就租了一辆七座车,至少显得宽敞些。由于我们这次不是到真正的鬼域去,我们都是普通的旅游装束,也没带什么太多的装备(还有部分装备正在准备中),老章带了一台军用指北针,买了一张二龙山的地形图,还带了一个笔记本,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地质勘探队。 这种租来的车没有导航系统,幸亏有薛梅格带路,不然还会多绕几个圈子呢。但是到了县城的时候,薛梅格突然提出要逛街,我说你天天在省城、北京这些大城市购物,一个县城再好也不过如此嘛,有什么好转的。可薛梅格非常任性,说这次又不是买衣服化妆品,上次回老家在一间手机店里看上了一款手机,非常喜欢,说到这款手机她非常兴奋,嘟噜嘟噜地说了一大堆参数和功能,还很豪爽地说要给大家一人买一部。老章在两个兵面前装的很纯洁,而那个小吴一听有自己的份儿,谄媚地恭维她薛姐心眼儿好,人长得又漂亮,薛梅格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唠唠叨叨说起来没个完。最后,章章假模假式地咳嗽了一声说他对手机虽然不感兴趣,但是梅县是个古城,听说那里的油茶很地道,一定要去尝一尝。小张只是沉默,我偷眼看了小张一眼,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就低头摆弄他的全键盘黑莓手机,好像很高傲的样子。 我长叹一声,你们这些人啊。就把车转向了县城方向,心里想去县城稍作休整也好,说不定还能遇上那个咏春拳师。 到了县城,薛梅格就迫不及待地要去那个手机店去。我没反对,遂了他的愿。可是他要的那款手机已经卖完了,她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还差点儿跟售货员发生口角。我也没管他,眼光却落在了另一个柜台,那是一对看上去不错的对讲机,我想进山后,很可能不会只走旅游的路线,就提议买对讲机。薛梅格是个人来疯,一听我说要买对讲机,就嚷着要优惠,那售货员实在是怕了她,竟给了很大的折扣。 从店子里出来后,我埋怨她,“你又不缺钱,干嘛那么不依不饶的。”这小妮子振振有词地说真正的购物其实有两种享受,一种是一掷千金,一种是锱铢必较,一掷千金的生活她早就过腻歪了,有一次看以为老大娘买菜差一分钱都要多走十里路到另外一个菜市场去,竟然被感动地夜不能寐,她说她向往那种生活。 我笑着骂一句,有病!然后就提议要到上次去的那个武馆去。薛梅格吃惊道:你还想跟鬼比武啊,我可没那么好的兴致! 我说上次是个意外,现在我们想见到鬼,都不一定能够见得到。 这小妮子很激灵地说,哦,我明白了,上次我们能够在两个维次空间里穿行,就是因为你那把剑,只要它一抖,世界就发生了变化。 没想到这丫头真是鬼精鬼精的,话还说得那么有诗意。 她又啊一声,大惊小怪地说,你怎么没带那把剑呢? 我说,能真正控制那把剑的只有那个藏在画儿里的鬼魂了,可是潘金莲被我爸放到阳光下晒得魂飞魄散,我怕控制不了就用表哥的符录把它封了起来。 啊?这回啊的是章章了,“潘金莲死了?” 我说早死了,当年被武松一刀给宰了,现在是魂飞魄散,连影儿都没了。 他竟愣怔了半天,很伤心的样子,差点儿把我的眼泪给勾出来。 我拍着他说,别惦着鬼了,以后兄弟给你找个好女孩儿。 说完我们就往那个武馆走,哦,对了,它好像本来就不是什么武馆,而是晋商博物馆之类的。门口还是那个戴红袖箍的老头在检票,里面好像没什么人,我和薛梅格早就来过,但是上次凭空冒出个咏春拳师,竟然还都是另一个空间里的人物,还见到了故去的薛老爷子,甚至到二龙山帮着薛家讨债,尽管讨债无果,但又因此联想到了八郎茶馆的凶杀案。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仿佛真的就在梦里一般。 这次,我们没有再遇到那些诡异的事情,要到那个世界里去,还得等着魔方表哥帮助我们打开鬼门。这次,我们索性就做一个纯粹的游客吧。 那是个精致的两进院子,虽不能说是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但却是个富户的宅邸,雕刻精细的砖雕,整齐的飞檐,幽静的院落,感觉让人非常惬意。前院的东厢房陈列了一些明清家具,什么八仙桌、靠墙桌,太师椅之类的,看样子是仿制的,但做工精细,屋子里青砖铺地,干净而踏实。墙壁上是一些图文解释,大致讲解了晋商的发展史,什么走西口、下江南,什么票号商铺等等等等。我们看的到还很有兴致。 到了后院,一颗枣树高而且直,上面挂着一个拳击沙袋,周边是仿制的中国古代十八般兵器,章章和小吴光看不过瘾,都摩拳擦掌地舞弄起来。在正堂里供奉着一座铜像,说实话我没有记住这个铜像是谁,大概是形意拳的祖师。但上次为什么会在这里跟那些南方的咏春拳师的魂灵遭遇?我心里有着很多的疑问,他们之间是否真的有一场腥风血雨的武林争斗? 我心里有事,就在这正堂里仔细地观看起来,这里还真有一些博物馆的样子,一圈的玻璃柜台里摆放着一些形意拳的历史资料。我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心怀鬼胎地仔细搜索着,突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本很老的书,书名叫《南方实录》,我想起上次在异界见到的老镖师他的幌子好像就叫做“南方镖局”。心里一震,这里面一定记载了一些我想要知道的东西。看样子,这本书对于这个小型的博物馆来讲,也许并不宝贵,只是放在这样一个无人看管的橱窗里,我用手一拉,竟然还可以打开! 我取出这本书,这里面记录了一些南方镖局在北方闯荡的事件,编年体的,所记载的事情并不详细,就像是一本工作日记或者干脆叫流水账。这样的东西即使再古老都不会有什么价值,要拿到古董市场上根本就没人看。但其中有一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光绪十五年,梅城县梅镇薛府东家薛成武委托南方镖局押送三车黄金,路遇劫匪不幸被劫,薛成武大怒,掌门镖师梁少才与一异服男子同往二龙山未果?? 正看到这里的时候,只听一声断喝,放下! 又是那个带着红袖箍的老大爷气冲冲地走进来,我还想往后翻看,没想到他非常生气,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就书夺了过去。还骂声不断,截去不堪入耳的脏话,大致的意思是嫌我随便乱动博物馆的东西。尽管这家博物馆根本就没什么游客,可是这个守土有责的老大爷依然是威风凛凛,宛如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红卫兵一般强横。小吴脾气暴躁正要上去理论,我叫住了他,本来是我们不对,可别再生事端。尽管我很想知道我和老镖师深入二龙山讨债之后发生的事情,但也许这是天意,你提前知道事情的结果并不是一件顺应天意的事。不过这到让我想到了另一层,如果魔方表哥帮我们打开鬼门,我就可以联系老镖师一同前往另一个维次空间的二龙山,说不定对我们也是一个帮助呢。 第三十六章游客止步 想到这里,觉得肚子饿了,可是又不到饭点儿,薛梅格提议那就去吃一碗上次我们吃的国足臭豆腐,见大家没有反对,我们就一人要了一份臭豆腐。然后,就驱车前往二龙山风景区。 这一次,车上到很安静,除了开车的我,大家都成了低头族,一个个都专心致志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机。到了景区停车场停好车子,我从车子的后备箱里给大家每人准备了一个背包,薛梅格还有点儿抱怨,说本来是来旅游的,为什么要背这么大的包。我说,说不定这个可以用来救你的命呢。他就撅着嘴不再吭声。 我们在售票大厅里一人泡了一桶方便面吃掉,就开始买票进入景区。其实这二龙山是刚刚开发的景区,有很多景点都还在开发建设当中,目前宣传的主要口号是:二龙仙境,天然氧吧。看着阵势好像除了空气好,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玩儿的。本来嘛,游山玩水,山的主要卖点就是险峻,譬如华山。像二龙山这样只是两条太行余脉,说白了就是两山夹一沟的光景,即没有巧夺天工的大自然造化,也没有丰厚的人文背景。虽然挂着国家四a景区的名头,多半也是请客吃饭的结果。山门处有一个简单的景观游览图,尽管简易但歪歪扭扭,就连章章这样的大头兵都看不下去。这什么破地方啊,还人间仙境,天然氧吧呢。 我淡淡地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记住,我们真正要去的也许是这景区未被开发出来的野山,也许你走进去根本就出不来了呢。 我们从山脚下按照旅游路线一直爬到所谓的“南天门”也一共没有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不用说我们几个大男人,就连娇滴滴的薛梅格也脸不红心不跳。章章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话痨,嗤之以鼻地说:“就这几步路,还好意思叫南天门!” 我说:老章,你别着急,有的是让你伤脑经的。诺,你看!我指着路边的一块写着“游客止步”的牌子说。 咋啦?不就是块牌子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摇摇头说,“你这叫鼠目寸光,只看到了佛祖伸出的手指,而看不到佛祖指向的月亮。你不是说这山不高嘛,我们另辟蹊径如何?”那块牌子后面是条羊肠小径,看上去很野的样子。 老章看着那条小路,更是不屑,“这算啥呀,当年咱们野外生存训练可比这个复杂得多!” 看他这样说,我就打了个响指,还酸不拉唧地说了句英文:“followme” 大家就兴冲冲地跟我走去,一点儿顾虑都没有,仿佛个个都是哥伦布都要去发现新大陆似的。老章本来腿脚微微有点儿跛,尽管气力还行,但毕竟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走起路来显得有些滑稽,但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楚,想当年我们在特警队的时候,他可是个敢上刀山敢下油锅的主儿。 那羊肠小径确实难走些,但比起那些名山大川来仍然是相当逊色,就这样的路,徐霞客复活的话一只脚就走完了。可是我们越深入,树木就越茂密,薛梅格显得有些慌乱起来,他这个城市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就没有走过这么野的路,穿着旅游鞋的她竟然走得跌跌撞撞,那小吴是个激灵孩子,薛姐薛姐的叫着,帮他背了背包,还不时地扶她一把,小薛同志也很配合,一边很嗲地咒骂这个鬼地方,一边偷眼看我。我心里有些想笑,这小妮子,就等着我去扶她,我想我要是主动背她,她连一秒钟都用不了就会跳到我背上来。 我只是装傻充愣,快步地往前走。 这个过程相当轻松,就像是一场郊游,大家打打闹闹,不一会儿就爬到个一座小峰的山顶,那里有一个凉亭,挂了一个木质的牌匾,上书:观景亭。名字很一般,显得这个景区的开发商很没文化,转念一想,这里好像是还未开发的区域,再一看,这个亭子还真的有些年代,虽然觉得这亭子名字起的差强人意,但如果这亭子是老的,我可不敢毁谤古人。 我深呼吸一口,手搭凉棚,极目远眺,但不远处的另一座小峰引起了我的注意。首先是形状上,它太过规则了,就像是一座四面体的金字塔,由于是初秋,上面覆盖着的灌木呈现出了各种颜色,有绿色,有橘色,有红色,这是一个尴尬的季节,不同的植物有着不同的生长进程,世界就是这样丰富多彩不是吗?那座小峰并不高,和我们脚下的这座在高度上都差不离儿,可是,我也有点儿说不清楚,它怎么会那么规则呢?除了金字塔还有点儿像,像什么来着?我一时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这时,那座小峰上方有一片银色的云彩,午后的阳光从云彩的缝隙里投射下来,给那座小峰带来一丝的神秘色彩。 薛梅格说:翔子,我们是要去那里吗? 我说:我们哪里都想去,恨不能把这里的每一根树木都记下来。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到达那里呢?不会爬下这座山然后过了河,再爬上那座山吧?薛梅格显得很没有耐心似的,用一种可怜的眼光巴巴地看着我。 我神秘地朝她笑了笑,叫每个人都打开自己的背包。他们看着背包里的装备感到非常惊奇,老章苦笑着说,池翔,你小子就爱玩儿个新潮的,这翼装飞行我们也没有训练过啊。 我快速换好翼装,站在崖边对他说,有什么好训练的,你看就这样一跳就行了! 见我跳了下来,薛梅格也大着胆子尖叫一声,纵身一跃,可是她的肢体动作不对,掌控不了方向。我只接近她,教她,她慢慢地就会了,而且很享受这种飞行的感觉。 不一会儿,我们落了地,收了伞,发现自己站在那座七彩小峰的山脚下,从下面看,它还是比较高的,抬头看山顶的气象时竟然有些波谲云诡。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仔细看时,又不知道哪里有什么不对,如果有一个风水师傅或者是开了天眼自然会看出这里面的文章。看着大家兴致很高的样子,就没有跟大家说我的疑惑,即使说出来大家也不会相信,因为我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再仔细看这座小峰,上面的植被是一层一层的,就像梯田似的,而每一层似乎都有几个山洞,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这时,薛梅格兴奋说一定要爬这座山,可我们转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一条可以上去的路。这时,山脚下有一个放羊的老汉,穿着一身老旧的中山装,带着一顶洗得发白的软顶的确良军帽,胡子、头发均已花白,看身形似乎有一点儿熟悉,可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我们走过去问路,那老汉一口浓厚的本地口音:“这是个鬼屋,是二龙山新开发的大型娱乐项目,还在试营业期间,你们几个娃娃要不要进去玩玩?” 章章一听就来了劲:“鬼屋?你是说这整座山是一个鬼屋?” 那老汉捋着山羊胡子,笑眯眯地说:“是哩,是哩,好玩着捏。” 我心里一直在打鼓,这座山怎么看上去像一座巨坟呢。我说,怎么玩啊这个。 那老汉解释道:试营业,不要钱。 我蹲下身子盯着他的脸说:老人家,我是问这个鬼屋怎么个玩法。 那老汉神情自若说:进去,出来。 这是个啥呀,这个我还不知道吗,难道要住在里面不成。 那老汉就笑了说:俺的意思是,靠自己本事出来,就跟闯关似的,好玩着捏。喏,就从我身后这个洞洞里进去。 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致同意进去闯一闯。径直向老汉身后的山洞走去。没想到那个山洞的石门竟然还是个带感应的自动扉,我们走到跟前时,轰隆一声门就开了,我们迟疑了几秒钟,就轻着脚走进去了。本以为一进门会踩着一个踏板什么的,然后突然扑过一只鬼来,这是一般鬼屋的设置,给游客带来一种感官上的刺激。但是,当我们踏进门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生,而身后的石门又自动关上了,里面顿时一片漆黑!一个浑厚的声音随之响起:各位游客,游戏开始了!话音刚落,啪的一声,灯亮了,是那种氙气大灯,照的屋里如同白昼。大家不由自主地用眼睛逡巡四周。 可是看了半天,根本就空无一物!即便空无一物,也足够让我们张大了嘴巴合不上了,因为这里面巨大的空间足以让我们咂舌,整齐的四面体内置结构,就像进入了埃及的金字塔,好像这座山的就像是被掏空了的法老坟墓,外面的土石、植被不过是薄薄的一层外壳罢了。 好长时间,这空旷的尖顶鬼屋里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开始寻找出口,但是根本找不到任何出口,包括刚才进来的那个石门关闭后严丝合缝,即使还有许多这样的石门也无从找起,就算是找到了也根本打不开,我使劲地跳了一下,发现地板竟然是玻璃做成的,再看四周,不知什么时候也罩了一层玻璃的内壁,就好像我们被关在一个密封的玻璃四面体中! 第三十七章复原金字塔 这也太他妈诡异了,下一步将要发生什么,根本无法预知,但我知道即将发生的将会很不寻常,我下意识地挽着了薛梅格的手,章章和其他两名战士,都四散各处还在执着地寻找出口。 就在我们迷茫而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横竖伸出许多玻璃板来,至于它们相交时是如何交错而没有发生碰撞的,我们不得而知,但结果却另我们大吃一惊! 这偌大的四面体玻璃房子,被这些凭空伸出的玻璃板隔开,形成了大致14个同样密闭的小空间,并且每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都是一个四面体!而我和薛梅格被困在了同一个透明的四面体之内,章章、小吴、小张由于当时分散不在一处则各自一间,幸亏我刚才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挽住了她的手这样的话,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我可以近距离的保护她。 金字塔魔方!薛梅格大喊道。 我心里一惊,是谁设计的这么个玩意儿,竟然精巧到这种程度,雪白色的灯光在复杂的多个透明四面体之间经过了更为复杂的折射,甚至我们感到好像就处在一个万花筒之内,章章、小吴和小张看起来都已经有些变形和重影。 这下糟了,别说出去了,在这种状态下,不多久我们会疯的!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类似于巨大瀑布的声音,薛梅格一下子就闯进了我的怀里,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听得到她的心跳,我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她心跳的频率渐渐和我的心跳同步了,慢慢稳定了心神。 我一边安慰她一边让他盘腿坐下来,教他用呼吸法稳定心神。刚坐下来,薛梅格又是一声大叫:看!那是什么? 我扭头一看,背靠我的那一整面玻璃墙壁,从上到下地在往下淌血! 我一个喜欢看恐怖片的同事跟我说,一般的场景根本无法牵动他麻木的神经,什么一只手啊、一个血葫芦头啊什么的,长发无脸的女鬼啊,根本都是用滥了的情节。但我敢肯定他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吓得魂不守舍的。在这个巨大的四面体魔方中,一整面墙都在往下淌血,那种一倾而下红色粘稠物,不仅让人胃口不舒服,关键还会引起人的联想,那得是多少血啊,即使不是人血是猪血,那得杀多少猪呢? 可是这并不是结束而游戏才刚刚开始。 另外两面玻璃墙开始分别往下淌黄色和蓝色的粘稠液体,不一会儿,这四面体的三面就变成了红、黄、蓝三色了,这自然淌下来的粘稠液体竟然把三面墙涂的非常均匀,整个山体内部的光线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更加的扑朔迷离。 我的脑子还来不及思考,只见玻璃地板下面,有一只浑身无毛的绿色生物,不停地撞击着地板,它长得非常像猴子,脸上的褶皱清晰可见,露着一嘴的獠牙,凶猛地做着自杀式的撞击。 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薛梅格都有点儿吓哭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站在什么地方,过了一会儿撞击停止了,地板上由于那种奇怪生物自杀式的撞击,沾染了绿色的血液,那血也是粘稠的。 薛梅格惊魂未定之中,做出了判断:翔子,这真的是一个金字塔魔方,你看,红、黄、蓝、绿,每一面是一种颜色? 她刚说到这里,这该死的尖顶玻璃屋子就开始旋转起来,弄得我一会儿头撞到红色的墙面上,一会儿屁股撞到绿色的墙面上,转来转去的,比过山车好像还刺激很多,更为“有趣”的是我和薛梅格同处“一室”,我们俩一会儿她压着我,一会儿我顶着她,我们俩就好像是洗衣机里的两件衣物,不一会儿就感到天旋地转,晕晕呼呼的,索性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管了,死就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种旋转停了下来。 我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我的脑袋卡在薛梅格的裤裆里,这家伙把我给臊的,我守身如玉28年,忍受着别人叫我老处男的尴尬,如今却将我这颗高傲的头夹在一个女人的裤裆里,这让我情何以堪呢?抬头看时,薛梅格也红着脸,很尴尬的样子,我们俩愣怔了一会儿,随即就分开了。 等到心神稳定之后,我们发现,这巨型金字塔魔方的四面已经改变了颜色的排列,具体说就是打乱了刚才一面红,一面绿,一面蓝,一面黄的格局。每一面墙就像七彩马赛克一样,红黄蓝绿都有。 这时,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要想走出去,必须将魔方的颜色排列复原,不然将困死在这里。 我这时觉得自己非常窝囊,平时看到跟数学有关的玩意儿就心烦,魔方这玩意儿,从小就看着表哥玩来玩去的,我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这下可好,傻眼了吧。但就算魔方玩得再好,也没有这种玩法呀?你见过哪个玩魔方的造这么大的,而且还把自己关在里面,这怎么玩?还不如让我去打擂台呢! 和我糟糕的心情相反,薛梅格竟然冷静了许多,认真地说“这金字塔魔方,其实是一种四面体变异魔方,比起我们平时玩的正方体三阶魔方要简单的多。三阶魔方的变化数可以达到四千三百多万兆,如果你一秒钟可以转三下的话,需要转4542亿年!而金字塔魔方看上去复杂,其实四个顶块可以独立于其他块进行自我旋转,只有六个边块可以自由旋转给复原者造成迷惑。” 我一听这些数字就晕乎,立马打断她,说:“好了好了,小妮子,该怎么办,全都听你的!” 小妮子眼睛咕噜一转,计上心来:“我们不是刚买了对讲机吗?试着和其他人取得联系,你看,目前这个巨型金字塔魔方一共有三层,中间有中心轴,只要我们跟老章、小吴、小张他们协同合作,利用自身重力让金字塔旋转起来,就有可能恢复颜色排列!” 我越听越头疼,“听你指挥就好了,要是遇到什么体力活儿,你喊我啊!” 我打开对讲机,进行了简单的调频,尽然跟他们都取得了联系,然后把对讲机交给薛梅格。薛梅格就开始指挥,我们就跟神经病一样,一会儿猛跳踩踏地板,一会儿用屁股使劲儿撞击玻璃墙。薛梅格一会儿喊撞!一会儿喊停! 经过了近一个多小时的努力,整座金字塔又恢复了颜色排列。 正当我们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灯灭了!金字塔内一片漆黑! 我下意识地寻找薛梅格,我记得她非常怕黑。可是,我摸不到她,我轻声地呼唤着她,也没有回声。这下子我慌了起来,无边的孤寂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我一边用手试探着寻找她一边大声地呼唤她! 突然,灯亮了,但这次不是整座金字塔都亮,而是其中的一个小四面体魔力房子亮了,在整个黑暗的大环境里,那个房子里的一切都看得那么清楚!可是,我怎么也不相信那是真的,我看到在那个亮灯的小房子里,老章正在慢慢地逼近薛梅格,并且发出我从未领略过的淫笑!而薛梅格则惊恐万状,避之不及! 我发疯地拍打着眼前的玻璃,大喊着:老章,艹你妈的,你他妈还是人吗?这时,我就想起了很多事情,记得那次在抓刀疤脸的时候,他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后来又从死人头里钻出来,再后来,竟然被克隆,甚至被自己的战士一刀插进了脖子。这些疑惑,我一直都没有解开,我一直认为我们之间的友谊是无坚不摧的,可是这一切的发生太奇怪了,太不可思议了,现在他又对薛梅格作出这样龌龊的事,难道这还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眼睁睁地看着老章已经逼近了薛梅格,并开始动手动脚,我出奇地愤怒,我不停地咒骂、不停地用拳头击打、用脚踹这阻碍我的玻璃墙! 可是这时,那间四面体屋子的灯啪地又灭了,一切又归于沉寂! 我开始眼花缭乱起来,使劲地摇了摇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另外一间四面体房子里的灯亮了,这次我看到的场景更为血腥,小吴和小张两个人各持一把匕首,正在厮杀,他们目光凶狠,动作老辣,浑身是血! 第三十八章淫窝里的战斗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兄弟反目、自相残杀,难道这世间就没有真情吗?佛说,这娑婆世界本来就是苦的,要想离苦得乐,就要放下一切凡尘欲念。 想到这里,我不再发疯发狂,我盘腿坐下来,双手交叉置于丹田位置,眼睑微垂,目光向内,观息冥想。不一会儿,我感到身体开始鼓胀起来,体内有一种浑厚的力量呼之欲出。当这种力量充盈到极限时,我双掌向前推出,眼前的玻璃就碎了,我再猛憋一口气,气归丹田,双掌推出,整个透明的玻璃金字塔全部震碎! 老章、薛梅格、小吴、小张,全部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时,山门洞开,那放羊老汉走了进来,笑呵呵地看着我。调侃地说:“这游戏好玩吗?” 我用双脚撑起身体,向他施礼道:表哥,你处心积虑地制造这个金字塔是为了什么? 那老汉突然就变得年轻了些,果然是我那魔方表哥师胜天。 表哥走到近前,朝那躺着的四个人看了看说:翔子,一切都是幻象,不用说刚才你看到的兄弟反目、欺凌朋友之妻的场景,就包括你我的肉身,还有这大千世界,风云变幻,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空!只有你的心是永存的。 我说表哥你这在家道士怎么满嘴都是佛理啊。 师胜天又说:真理只有一个,佛道只是修行方式不同罢了,目的是一样的。这次的小游戏,不过是在我帮你们打开鬼门之前,做的一个预习题罢了。怎么样,总结总结吧。 我笑了笑不客气地说:表哥啊,你太贱了,你这预习题差点儿要了我的命啊。不过我倒是有一些收获。一是关键在心。不要受表象迷惑,相信自己的队友,相信自己。二是遇到事情反观自身,就有可能获得强大的力量。 师胜天哈哈一笑,把手中的鞭子甩了个响,转身赶着羊飘然而去。 他走后,躺在地上的四个人先后苏醒,对复原魔方以后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薛梅格看上去有些疲惫,撒着娇要我背她,这次,我没有拒绝,心里竟生出无限的爱怜来。 我们从洞开的石门走出这座山的时候,太阳已经向西了,山顶再也没有那种波谲云诡的气象,更为叫绝的是覆盖在山体外面的植被呈现出一面黄、一面红、一面绿的景象,好似我们刚才只是玩了一个复原魔方的游戏而已。 ?? 从二龙山出来后,我征求大家的意见是要回家呢还是在梅城里逗留一个晚上再说,三个人火辣辣的眼睛盯着我,异口同声地说:你说呢?大有把我吃干喝净的意思。我只好妥协说,好吧,我请大家吃顿好的。老章扭头看了看他那俩兵,意味深长地说:你们答应吗? 小张一如既往地沉默,而小吴却显得很兴奋,用河南话很贱地说:“班长,俺当了这些年兵,还不知道‘一条龙’是啥意思呢?” 我笑着说:行,你小子可真知道给我省啊。 薛梅格在副驾驶上,带着疑问的眼光问我:“啥是一条龙啊?” 小吴抢着说:就是吃、喝、洗、搓、钉。 我使劲儿瞪了小吴一眼,那家伙才收敛了些。 可是薛梅格却不依不饶,似乎是非要搞清楚一道难解的化学方程式,“前面四个,我知道,什么是钉呢?” 我吐了口烟圈,无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深沉而忧郁地说:“就是啪啪啪。” 薛梅格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再说话。 …?? 车开到县城,我找了一家本地馆子,这个馆子从外面看上去,并不像个正经饭店,闪烁的招牌,搞得跟红灯区似的。而且这个馆子没有大厅,开了门就是一道逼仄的楼梯,昏黄的灯光,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身子开始变得乏起来。 上了二楼,才看得出这里全都是包厢,每个包厢门口都三三两两地坐着些浓妆艳抹的女子,见了客人并不热情,表情淡漠,神态慵懒。服务员领我们走进一个包厢的时候,门口的女子站了起来,我们坐下后,那女子叉着脚傻了吧唧地站在地上,看着薛梅格就一个劲儿地傻笑,还调侃地说:“几位老板可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 我说:“咋啦?怕不给钱?” “不是不是,我只是不明白,你们几个大男人,来我们这种地方,还自带酒水啊?”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他妈是个淫窟,她说的自带酒水是指薛梅格。于是,我拉着薛梅格就往外走,也不管老章和他的两个兵。 哎,那女子一只肥手撑住门框,截住了我的去路,很牛逼的说:“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说走就走的?要走也可以,你得问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她突然拉开房门,外面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大块头,都抱着胸,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冲天呼了一口气,转了一下脖子,冷笑着对她说: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以前,赶紧让道。 那女人就阴笑着退了出去,两个大块头并排着挤了一下,门不够宽,没能进来,正当他们准备调整姿势重新进门的时候。我去尼玛的,一脚蹬了过去,这尼玛什么脑子还冒充大尾巴狼啊! 那俩人虽然愣头冷脑的,但力气超大,身体也迅速敏捷,我本来就没下死手,由于是俩人并排而站,踢的位置也不那么着实,他们被我踢得稍微踉跄了一下,便马上调整过来,立马拿好格斗姿势,凶狠地朝我扑将过来。毕竟是两个壮汉,我一边招架一边往屋里退过来。 薛梅格吓得躲在墙角,小吴赶紧过去挡在薛梅格前面。老章叼着烟,稳坐钓鱼台的样子,给本来嗑瓜子的小张使了个眼色。那小张飞身跃起,一条腿斜刺里戳过来,如像一道闪电,两个壮汉显然是被击中脑袋,而且是串了糖葫芦的。我转头看时,那小张却已经稳稳地站在地中间,往地上吐了一颗瓜子皮,悠然说了一句:池班长,先坐吧。 我心里对这小张佩服的紧,但顾不上多说赶紧过去把薛梅格扶起来,小妮子惊魂未定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味,看来,女人的阴柔之美最能击中男人的心尖尖,那些对女汉子情有独钟的人口味确实不敢恭维。 老章忽然很老大的哈哈大笑起来,“弟兄们被困在那玻璃房子里,好生憋闷,打打架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他说完之后,就后悔了。门开后,一下子涌进十个大块头。 啊呃……这什么节奏? 在这种情况下,刚才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薛梅格竟然掰着手指头数人头玩儿,四个对十二个,还恬不知耻地问我:翔子,十个人能不能打过啊。 要是老镖师在的话应该比叶问厉害吧,一定会主动请缨的。 可是,你上次不是打败了老镖师吗?就这么几个人就怕了? 怕了?你看我的啊。 说着,我大喊一声:抱头蹲下! 那十个人加上前面两个一共十二个竟齐刷刷地蹲在了地上,而且神情紧张,有几个还喊着:“政府,我坦白!”。我从牛仔裤上抽出皮带来,打了个对折,一人给了一下子,竟然没有人敢反抗。我开始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基本国策展开了深入的说服教育,直到这几个家伙一个个痛苦流涕,想起了家中的老父亲,想起了娇妻儿女,并表示一定认真改造,争取宽大处理。 我们在这群大汉的簇拥下,器宇轩昂地走出了这个馆子。薛梅格异常崇拜地看着我说:“翔子,还真有你的,你是怎么看出这些人都是两劳释放人员的?” 我闭口不言,老章却冷着脸说:“哎,好好的特警不当,却要到看守所蹲班,倒也不赖,今天派上了用场!” 我说,你个老小子,别那么阴阳怪气的啊,小心我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我们斗了半天嘴,才发现还没有吃饭,肚子都开始闹革命了。溜达了半条街,才找到一个馄饨摊,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大碗外加一套煎饼果子。其他几个人饭量更是惊人,那小个子小吴,竟然还松了松腰带,打着饱嗝喊着再来一碗。我说,造吧,可劲儿造!幸亏这馄饨煎饼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然,看这节奏非得把我吃破产了不可。 吃完饭,我先把薛梅格送回梅镇,她好心叫我们住在梅字院里,我说这次这么多人不太方便,还是在外面的小旅馆给他们开几间房算了。这时,我又想起上次夜里在梅字院看到窗户上,薛梅格美好的身影,还有梅花为她悄悄开放的事,心里就多了许多不舍,但我心里惦着下次打开鬼门去另一个维次空间调查的事,就忍痛离开了。 然后,我、章章、小吴、小张我们四个男人开车到附近的一个农家旅社开了两个标准间。小吴和小张一间,我和章章一间。匆匆洗了个澡以后,我又跟章章商量了一下打开鬼门之前的前期准备工作,包括装备和方案。说到上几次八郎茶社的几起凶杀案,老章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但是最近一些日子,警方加派了人手在茶社附近24小时蹲点儿警戒,没有再发生类似的凶杀案。德川八郎这老小子目前态度诚恳、配合积极,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和这几起连环凶杀案有直接的关系,但受到了警方的限制,不允许他离开c市。 就在我们谈兴正浓的时候,听到门外有轻微的动静,还有人影儿一闪而过………… 第三十九章高楼里的“风景” 经验丰富的章章立即关掉台灯,一个前滚翻抵近门边(跛着腿还这么利索),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喊了句:别听了,早跑了,开门看看吧。这是个农家院儿,并不是楼房,东西厢房加起来估计有十几个标准间的样子。老章打开门,上下左右地观察了半天,外面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门外的地上放着一封信。 老章一边拆信封,一边跛着腿往床边走。我已经打开床头的台灯,他拿着信站在我面前,并不给我而是自顾自地读起来,我不是那种好奇心很重的人,对这封信并不感兴趣。那封信应该不会很长,老章一会儿就看完了,看完后随手就丢给我,说,你的。 哎,你个老小子,你这偷看别人信件的臭毛病怎么还是没改,倒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我一边骂他,一边拿起信件,只看了一眼信封就愣住了。 老章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你什么时候跟个镖师比过武啊,这人没有一百也得有个九十几岁了吧? 我说,这人早就死了,这是鬼来的信。 亲爱的阿章冷不防听我这么一说,一骨碌就滚到床下,费劲巴拉地爬起来,问我:“什,什么?鬼来信?” 我若有所思地说,“是,上次不知道是因为带着四鬼剑的原因还是什么,我和梅格不小心闯进了另一个空间里,对了,就是在我们白天去过的那个小型博物馆!而且还跟这个镖师过了手,自从我封存了四鬼剑,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那你还找你表哥干嘛呀,将四鬼剑启封,我们不就可以去异界了吗?” “问题是,我还无法控制四鬼剑,而且只要它一发抖,那个空间就像神马一样,都是浮云了。” “那,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感到不解的地方,不过我想,只要这个世界的秩序还没有被打破,鬼域和人间是不可能随便重合的,这里面必定有一个人可以沟通阴阳!” 你说的就是刚才门外那个送信的黑影儿? 应该是他,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大概人家还不想暴露身份吧,哎,对了,这信上面除了叙旧还有没有其他的内容?比如联系方式什么的? 我猛拍了老章的头一掌,“糊涂了是咋的,那个时代好像是清末民初的事情,怎么会有手机!不对,等等,我的思路一直以来是错的,也许我见到的根本就是历史,而不是鬼域!” 哦,索德斯内,原来如此啊。 我又抬手假装打他,他求饶道:别别别,我再也不说鬼子话了。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到那个大清皇帝刚刚被灭的年代呢? 当然,还得找我表哥,师胜天。 哦,索德斯,不,原来如此啊! 老章,下一步该怎么办,你有没有计划? 呃,不如这样,我们明天回去的话,该上班还是上班,抽空还得去趟八郎茶 社。我怎么觉得打开时光隧道就跟开玩笑似的,不可思议。 ? 早上醒来,我们去梅镇接了薛梅格,就开始返回c市。路程大概也就是*十公里,不仅没有耽误大家上班,而且还赶上了薛梅格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子。我挨个把他们都送走,然后准备去还租来的商务车。老章正准备下车的时候,被我拉住了,我说,我单独跟你谈谈。 他看我好像真的有事,就打发小吴先回了单位,小张提出今天该他轮休,他就独自回家了,然后跟我上了车,我们还了车以后。我说咱俩走走吧。 哎,你今晚不是上夜班的吗?不回家补个觉了? 我说,老章,我想跟你打听一下那个小张的事。 那孩子,各方面都挺好的,尤其是军事素质,昨天在梅城的馆子里你也看到了,那腿功真不是盖的。就是不爱说话,看上去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 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哪里人? 干嘛?查户口哪? 那倒不是,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哦,其实我对他了解的不是很多,他家是单亲家庭,从小父母感情不太好老是吵架,估计受了点儿影响,有点儿自闭,不过工作还真的是没得说。 我记得你说过,小吴和小张都是前海军陆战队的? 哦,是,这个我可以保证,政审一定没问题,成分都是贫农。 屁,都什么年代了还提这个。我问他家里的情况是,嗐,跟你明说了吧,他家里是不是吃死人饭的? 哦,你小子以为昨天那个送信的人是他?这个我不敢给你下任何结论,要是直接问的话也不太合适,他本来就是个关闭了心扉的人,弄不好会出问题。 可是,昨天那封信里,那个老镖师言语之间是想跟我见个面,找不到这个能通阴阳的人,短时间内是无法实现的。 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只能等着你那魔方表哥给你打开鬼门了。 好吧,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你能不能给我小张的住址? 老章答应了我的要求,并告诉我小张的地址,我按图索骥地来到了小张的住处,那是一栋三十多层的高层建筑,在c市这样的三四线城市来说,这里应该算作是豪宅了,当然,我有小张的地址,但我不是政工干部,并不想到他的家里去找他谈心,说得难听些,我是想用偷窥的方式,了解一下小张的日常生活状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阴人”。 我站在楼下估摸了半天,大致确定了小张家的窗户是哪一扇,就带着自己购置的简易装备(一些绳索和滑轮)徒手从楼侧的铁梯子爬上了楼顶。我的计划是从最高处一跃而下,完成我那完美的一跳,像个蜘蛛人一样静静地在窗外观察屋里的动静,当然在特警队的时候做过这样的训练,只是现在装备差些,功夫的话,离开部队好多年了应该有一些退步,但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这个计划应该是完美的,一般的人不会想到这么高的建筑会有人以这种方式偷窥,而且被发现后,还可以假装成擦玻璃的蜘蛛人儿。 我站在楼顶上,看着马路上如蝼蚁般的行人和甲壳虫似的汽车,以及远处像水墨画儿一样的山,我的内心就开始波涛汹涌起来,忘记了自己是来偷窥的,产生了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情怀。 豪迈完以后一抖绳子就准备往下跳,可人没跳下去,心却跳到了嗓子眼儿,妈呀太高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得得瑟瑟拽着绳子,脚蹬着墙面撅着腚,一寸一寸地往下挪,那墙面太滑了,我一不小心脚蹬空,身子就吊在那里转了一个圈又转了一个圈,妈的,跟我想象的场景太他妈不一样了,我低头看了看楼下的车水马龙和忙碌的人群,尽量让自己的心保持镇定,继续蹬着墙往下挪动,不是我吹牛,太刺激了,当年在特警队训练也没有从这么高往下跳过,况且还隔了这么多年没有训练过。我一边缓慢地挪着一边计算着楼层,没想到快到了的时候,脚下又一次蹬空,我的身体就又不由自主地开始转圈,当我转到面对窗户的时候,本想贴着窗户偷窥,身体已经不由自己控制,挺腹一跃,竟闯进了这间屋子。 我当时穿着帆布运动鞋,进去时像风一样飘摇,落地时像落英一样轻盈,尽管发型教风吹得不怎么帅,但基本姿势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儿,我缓了缓神,甚至感觉身体还晃了两下,才看清楚,这是一间办公室兼卧房,是个套间,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一来二去地好像在练太极推手,这本来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但让我生气的是他们竟然无视我的存在,并且是在这风和日丽的青天白日,开着窗户,享受着阳光,享受着高处的风,干着这样龌龊的事情。 我轻轻咳了一声。啊,异常短暂的半声惊叫后,那俩人惊呆了,光着身子保持着一定的动作,夸张地张着嘴一声不吭地看着我,像一副讲述希腊神话的西洋油画。那男的挺老的,但白,脸上的褶子细腻而不明显,女的没看,衣服穿得太少,我还是处男,害羞。我们三个人以这样一种奇怪的姿势静止了好长时间。 最终,还是我打破了平静,我走过去拍了拍那张办公桌的桌角说:“这是床吗?”那男人似乎对自己的造型很满意,依然摆着雕塑般的动作,那女人推了推他,他才说:“不是。”我指了指男人又指了指女人,说:“不是吗?”他又说:“是。”我拖着长音,带着狠劲儿说:“是-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那女人委屈地说:“那是…还是不是啊?”我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为了显示威严,我的笑声戛然而止,并用一种怒不可遏的目光看了看这对偷情的鸳鸯,甚至我还配合着抖了几下上嘴唇。那俩人吓坏了,虽然光着身子,但仍然不敢随便乱动,像一尊欢喜佛的真身。他们对我这个从天而降的怪人言听计从,毫无反抗之力。我又偷瞄了一下那个女人,皮肤很细嫩,脸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从身段和隐约露出的胸型来看,应该长得不是很差,是那种浑身都带着骚劲儿的女人,美不美先不说,至少说得上是风情万种了。 我让他们赶紧穿好衣服来跟我说话,说实话,我也是个大小伙子了,看着这么个白花花的女人,雄性荷尔蒙难免在体内不停地晃荡,但哥们儿的定力还是有的。 他们很快地一人穿了一件白色的毛巾浴衣出来,那男人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 第四十章维次理论 我说:别耍死狗,蹲下,抱着头。那男人照做了,他看样子像是个当官的,而他和这个女人也并不是什么正当关系,地球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通奸。有权有势的男人在这方面是脆弱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是这女人却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儿来,摆出一副妩媚的神情袅袅娜娜地朝我走来!请大家原谅我在这个问题上的犹疑,你不能要求一个从来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女人的28岁壮小伙,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在第一时间果断地拒绝诱惑。我一阵眩晕,大概那些约炮高手已经体会不到这种眩晕的感觉了吧。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毛巾睡衣,那下面裹着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尤物,也许那白色的肌肤比苏州锦缎还要光滑,也许那高耸的酥胸比大白兔奶糖还要甜蜜,还有那颀长的美腿,火热的红唇,闪亮的青丝,高翘的美臀,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甚至她走路的姿势都有一种不摇自颤的风骚。 我的眼睛在这种情境下,开始迷乱起来,尽管我仍然强绷着严肃的面容,但是我的心放松了警惕,失去了一个特警战士应有的坚定和敏捷。甚至我的四肢都显得无力起来。 那么几步路,她竟然走得如此*,就是金莲姐姐在场恐怕也会自愧不如了吧。她走到我面前站定,故意地漏出一条洁白的大腿,并用一只染红指甲的玉手,从膝盖处一直慢慢地捋到大腿内侧看不到的神秘之处。她离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那如兰的气息,我晃了一下身子。她就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的面前出现了虚光,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眼前的人儿就好像曝光错误的照片,影像渐渐模糊起来。 我的手甚至开始伸出来,扶住了她的蜂腰,我轻轻地一推,她的腰肢就袅袅娜娜地转一圈,还配合着一声娇吟。哎呦,你弄疼了人家了啦。你好坏哦。不如我们进房间去,你就要了姐姐吧啊。 我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我的手开始向这尤物的胸部伸去,那是一个怎样的所在,是在云端之上,还是珠峰之巅,那种感觉足以让你飘飘然直上九霄,沉沉然如堕地狱! 我感到我浑身绵软,准备缴械投降之时,胃里似乎有一股冰泉涌上喉咙,整个人就一个激灵,伴着一阵抽搐似的胃痛,我手按胃部一弯腰,没想到后面竟然一阵寒光闪过,不经意间我已经躲过了来自身后的袭击,同时,一头撞到了前面那女人的胸部,那女人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我一个转身侧踹,后面的人应声而倒,手中的匕首嘡啷一声落了地。是那个男人,他没有乖乖地蹲在地上不动,而是趁我迷乱之际,绕到了我的背后,向我发起了攻击。 我算是彻底清醒了,那种无欲则刚的感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定睛一看,扑倒在地上的女人,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皮肤晦暗、体态臃肿,远没有刚才那么*,这个时候我才认识到“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刚才蠢蠢欲动的一切不过都是空花幻月的浮云罢了。 排除了迷障,果断审问! 我说隔壁是不是住了一个姓张的年轻人。他说不知道,他们所在的这一层全部都是办公区,哎,貌似我连层次都走错了? 我再问,那这楼里有没有一个类似神汉的人呢?就是给大家驱个鬼啊什么的那种人?他依然说没有,还强调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那样的人。这一次高空偷窥的计谋看来算是失败了,莫说眼前这两个人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任何信息都没有得到。遗憾啊,遗憾! 这时,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却正是小张! 我又开始犯迷糊了,我这个脑子啊,憋破了都想不出是怎么回事。那一男一女又开始作雕塑状,一动不动起来。 那小张走过来,微笑着,看着我说:池班长,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问吗?为什么要搞暗中调查呢?说着,他走到那一男一女面前,只轻轻地一吹,那两个人就像粉末一样飘散地无影无踪了。 我正在惊奇,小张拉了把椅子反过来骑在上面,伏在椅背上仍然用一种鄙夷地眼光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他坐下后,又说:池班长,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话,你的心思真的是太缜密了,我根本就没有暴露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你怎么会猜到昨晚送信的人一定是我呢? 我坦白地说:我也不确定,只是第六感比较强而已。一个功夫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甘心在武装部做一个小兵呢? 我也不在乎他给不给我让座,就像当兵的时候一样,我席地而坐。 你非常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对吧,那么那就让我给你讲一讲怎么回事吧,然后他点了支烟。 他说他的真名叫张素真,也可以叫他大个儿(我想还是叫大个儿吧,张素真容易让人想起白蛇),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他是个能够沟通阴阳的人,他强调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从小,在别人眼里他也许是一个自闭的孩子,可他自己觉得他从来都不孤单,他的朋友很多,不光是人死后变成的鬼来托他办事了却心愿,甚至那些满街游荡的猪呀狗呀的魂儿都来找他聊天解闷儿。小时候,有一次,他跟着父母去一个景区旅游的时候,进了一个道观,本来旅游区的道观、寺庙之类基本上都被归为骗子的快乐大本营。所以本来只是参观,他的父母香都没敢上,怕被讹上一笔。就在他们心不在焉地参观神像的时候,旁边坐着打盹的头发花白的邋遢道士,拦住他们,具体说是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嘱咐他的父母说孩子13岁之前魂魄不全,为确保孩子不受阴邪之物的侵扰,一定要将这张符箓缝在孩子的枕头里,直到13岁生日时取出来付之一炬!那老道又用中指在他的脑门处凭空乱画了一通,最后食指在他的眉心一点,他后来觉得那道士非常可笑,动作就好像是电影里的一眉道长,那一年他6岁,一个懵懵懂懂的年纪。 我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这真是老掉牙的段子,接下来你是不是就拜这老道为师,专修茅山道术,现在学有所成,但隐藏市井之中,轻易不会露面?拜托,你编得新颖些好不啦? 张素真并没有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猛然将剩下的半支烟吸到过滤嘴处,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不不不,那个老道根本不是我的师傅,他也根本没有伯乐那样的火眼金睛(好像伯乐从来就没有过火眼金睛),能够看出我天赋异禀。我的特点非常明显,是个人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我的父母怕人说闲话,就总是想方设法地掩饰我的这个-特点。那个老道的确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是比较眼尖罢了。” 我狐疑地问:你的特点?我怎么没看出你有什么特点啊? 张素真抬眼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拨开眼睑,很快就有两块黑白相间的博士伦隐形眼镜躺在他的手上。 我说:你还真是特别哦,太阳镜有必要做成隐形的吗? 他随手往后一丢,那副隐形眼睛就被准确抛在桌子上的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杯子里。然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睑啪的一下睁开来… 我的妈呀,这是啥眼啊。惊得我差点儿跳了起来,这种眼睛超出了我的预料,它猝不及防地给我本来很坚强的小心脏造成了一种重压。 准确的说,那种眼睛叫做“复眼”,长在类似于蝴蝶、甲虫之类的昆虫身上,据说每一只复眼就有大致28000只单眼组成。我不准备长篇大论地讲张素真的复眼,那样的话就好像回到了生物课的讲堂里,除了兴趣小组的童鞋们大概没有人会认真听讲了。我只想说:张素真的复眼有两个最重要的功能,对微弱光线的辨识,可以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仍然辨别出物体的颜色;另外一个是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可以看到多维空间里的东西,当然包括各种灵性的生命体。 这就是他天生能够沟通阴阳的真正原因。 我看着这双长在人脸上的昆虫眼,讪笑着跟他说:你还是带上隐形墨镜吧,不然,我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他微笑了一下,一眨眼,眼睛就恢复了正常(隔空搬物,刚才不是抛进杯子里了么?)。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欣然接受,我开始狠命地抽那只烟,我看他没什么反映就催促他,你继续说,继续说。 他看了我足足有5秒钟,然后悠悠地说:池班长,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当然了,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哦,不不不,只是太枯燥了,我怕你不想听! 他皱了一下眉头,点点头说“好吧,我说得尽量简单些、形象些。当然了,我事先声明,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有人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眼,也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可以比常人看到得要多。小时候,看了很多电影,最喜欢的是林正英的《僵尸》系列,我曾经一度着迷于那种摆着香烛贡品,手持桃木剑,做着很多漂亮动作的沟通方式,与鬼神沟通的方式,说实话,我按照电影里的方法试过,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我有些灰心了,但我没有否认佛道神通以及巫蛊之术的一类的东西。我想,只是我们的途径不同罢了。 我20岁以前一直都能够看见鬼,并且能够和他们聊天,但,也仅仅如此而已。我是一个有一点儿强迫症的人,就想着能够探寻这其中的奥秘” 我插了一句:“哦?那有什么收获吗?” 张素真摇了摇头:“一无所获,我又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些灵异的事情,对了,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讲的,维次。” “维次?”我一副虔诚求教的表情。 他继续说:“也可以说是维度。学过一点数学知识的都知道一维就是一条线,二维就是一个平面,三维就是一个空间,四维就是在三维的基础上加上了时间的概念?” 我好像明白了似的,“哦呵呵,这就像看电影,3d就是很立体的感觉,4d就是在座椅上加上一些装置可以运动起来,5d就是更加全面的体验,比如画面里出现了大浪波涛,就往你脸上喷点水,如果是飞起来,就有电扇吹你的脸!” 一向不苟言笑的张素真竟然笑了起来,“池班长的想象力,果然不同凡响。但我说的可能跟电影又不是一回事。我尽量绕开艰深的数学公式,我打个比方说,我们在一本书的边上画小人儿,每一页上每个小人儿的动作都稍微有些差别,画完后,我们就来翻动这本书,你可以看到小人儿动了起来!如果你再拿一本更厚的书,从第一页开始到最后一页,画上他从生到死的经历,那么这就是他的一生了。 这个2d空间的平面小人儿的一生,是个时间概念,但对于我们生活在3d空间里的人来说,他只不过是一本书的厚度而已。”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从他嘴里冒出来的烟雾缭绕地非常深沉。 我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就像我有一次,从电脑屏幕里钻过去,竟然发现另一个维度空间里,我不过是那个叫气弹枪的写手文字里的一个角色而已。” 他没有废话,继续他的话题:那么,我要说的五维空间就更会让你耳目一新,什么是五维呢?除了时间的概念,又加上每一个时间节点的各种选择。不好理解吗?可以再举个例子,我们常常会有抱怨,如果我那时候走了那条路,今天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对这个话题越来越有兴趣了,“对呀,我们只能选择一次,难道还能回去重新选择不成?你以为谁都有月光宝盒儿啊!” 他轻蔑地哼笑了一声:“前面我们说过了,2d空间里的时间概念,在我们3d世界里不过也就是个空间概念而已,我们3d世界里的时间,在4d空间里也不过是一个空间维度而已,照这个概念推理下去,5d空间里的不可逆转的选择,如果你拥有6d空间的能力的话,那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我追问道:那么7d、8d、9d、10d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是不是更会让人不可思议呢? 他突然大笑起来,“就这些吗?不仅是10d,而且有百d、千d、万d、亿万d更多维次空间里的生物,他们拥有更多的能力!” 我张大了嘴:有,有这么多吗? 他又冷了脸:“有,无限量的多,他们的能力我只能用四个字来表达,那就是:不可思量。” 第四十一章 我沉默了半晌,对他说:那么是什么样的生物生活在那样的维次空间,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呢? 他果断地说:不知道,也许,也许就是神佛吧。 我被他说得晕头转向,只好拿出点儿实际的来问他:那么你呢?拥有几度空间的能力? 他说:勉强算是6度吧。 我这次真实地兴奋了:哦,你就是那个可以改变历史的人啊。 哦,不不不,没有那么厉害,我只是偶尔可以回到历史,而且并不是很久远的历史。比如,我小时候啊什么的,恩,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你是怎么带老镖师送信的呢? 这个,我也没有搞得太清楚,我现在正在研究,只是偶尔,偶尔可以沟通到。 这下就真相大白了,“你真的是那个替老镖师传信的人。” 他点了点头,“你想见他吗?” 我没有接这个茬儿,继续问:那么,我可以不用找我表哥,你就可以带我们回到那个时代去调查真想了? 池班长,我刚才说过了,这个我也无能为力。他无奈地说,“你看,说了这么多玄乎的,我只不过可以和鬼魂沟通,可以偶尔回到过去或不久的将来,我的能力仅此而已。而你说的隐藏在二龙山的神秘鬼域,我不知道,也根本无法知道那里的任何秘密。” 今天能够重新认识张素真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我不敢再奢求什么。到另一个维次空间里去寻找现实生活里八郎茶社的凶杀案,只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而且带有极大的冒险因素,我实在没有办法要求他太多。 哦,对了。刚才那一对男女是怎么回事? 他们就是鬼魂,生前是一个官员和他的情妇,他们说他们之间是真心相爱的,并不是通奸。 我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但我也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但潘金莲也是鬼,而且我把她丢了,就很家常地问了一句:你见过潘金莲吗? 我听到章部长说过这回事,但我的能力有限,几百年的魂魄竟然还能在我们这个3d世界里现世是不多见的,我只能见到一些新死的人或者一些怨念不散的鬼魂,而且他们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一定要回到属于他们的维次空间里去。好多事情,我,也解释不了。池班长,我真的没有见过她。 好了,我知道了,我本来还想问你很多其他的事情,看来,你也不一定能够解释得了啦。 你说的是贺天蓉吧?章部长提到过,你还因为他放弃了提干,放弃了前途,不过,这个我真的解释不了,生前就会发光的人,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揣测的。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似乎与我一直以来内心的隐秘想法相吻合起来。之前发生的许多事情又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陈家村剿匪时诡异的女人头,刀疤脸的人类快速克隆技术,章章本来已被杀死却又无故复生,赵精一死后变成刀疤脸的诡异情景,都展现似乎是一个解不开的谜,让我头痛不已。 张素真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说:池班长,你可不可以帮我引荐一下你那个魔方表哥? 我笑着说:想拜师啊,他可是个道士。 他摇摇头说:他不是个普通的道士,你看他手里的魔方想大便大,想小便小,而且竟然能变成一座山,把我们都困在里面。那天你看到章部长意欲强奸薛梅格,我和小吴自相残杀的景象,也许章部长和小吴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却记得,并且我还有些想法。 我惊奇地看着他。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想,你看到的不仅仅是人为制造的幻象,而是人内心的写照,譬如你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担心是很正常的,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你还是在乎的。但是在那样一个多面体的魔方里,你的这种担心被放大了,成为一种心魔。当然了,不止是你一个人,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也有被放大的心魔,譬如说,章部长的嫉妒、小吴的欲念,都是这样。人其实就是复杂的,在特定的情况下,兄弟可以反目,朋友妻也可以欺。 他说完后,我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这个人是不简单的,他不仅仅拥有天生的超能力,而且内心也极其复杂。 我盯着他说:小吴啊,你现在都会读心术了?天眼通不够,还需要他心通吗? 他低头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是在修炼,只是找不到正当的途径,希望池班长可以帮我引荐!” 我想了一下说:好吧,我只负责引荐,但是人家收不收大概还得看缘分吧。不过,无论成不成你都得答应我一件事。 他抬起头说:什么事,您尽管说! 我说,我要见那个老镖师。 他说:当然了,我会努力的,我想我快要研究成功了,到时候应该是可以沟通上的。只是 我急了:只是什么? 他咬了咬下嘴唇说:只是我求您不要把我的事情讲给任何人听,也就是替我保密。 我说,这个没问题,我就替你保密。 我从小吴那里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12点了。可是家里却没有人,我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从小我不管什么时候进门,家里总是有人的,我妈为了我生活方便,一直没有出去工作,一进门总是有热腾腾的饭菜和茶水。现在这冷冷清清的家里我实在没法适应,从来都没有感觉过我家的屋子有这么大过。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到了饭点儿,才感觉到饿得刮心,随便从冰箱里找了些冷硬的吃食,冲了一杯糖水,将就着对付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门锁有开门的响动,我一听就知道是我爸在开锁,大概是父亲真的老了,要将钥匙插进锁孔也要费好大的劲,我连忙起身去开门。看到我回来,他有些吃惊。而更让我吃惊的不是他吃惊的表情,而是他满头的白发。我说:爸,这才几天,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他没顾上回答,喘着气(我家六楼)换了鞋,我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他才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很累的样子。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我还是忍不住问:我妈呢?你拿这个保温饭盒干什么? 他喘了口气说:你妈住院了。 啊!?什么时候,什么病,怎么不告诉我?她一个人在医院行吗? 我一连串地问了这么多问题,我爸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努了几下嘴说了句:你妈脑出血,现在稳定了,有莲儿陪着呢? 我皱了皱眉头,问:莲儿?莲儿是谁啊? 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边思考着我的朋友里是否有个叫莲儿的,边说:哦,我的朋友,好吧。那爸你先休息我去医院看看我妈。 我跟老爸要了妈妈的病房号就开着摩托车直奔医院。我脑子大概是急糊涂了,也没有给妈妈买什么礼物。等我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是空着手的。我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我妈打着点滴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床头柜上堆着一些水果,地下还放着一些鸡蛋什么的。有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她的床边,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我的朋友?首先肯定地说,她不是薛梅格,从背影上看那身段似乎比薛梅格还要妖娆一些。 我站在门口甚至有点儿手足无措,好像自己是外人似的,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那女人似乎是坐得累了,张牙舞爪地伸了一下懒腰,她这一伸懒腰不打紧,却极好地显示了她妖娆的身段,按照迷信的说法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气场,只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把魂儿勾了去。 只是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罢了,我的注意力还是在我妈妈身上。我傻傻地在门口站了半天,没成想,眼泪早已无声地流成了河。 那女人似乎发现了我似的,转过身来看着我,甜甜地一笑,将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她没有停下脚步,说了句:往这边来说话。然后就踩着高跟鞋风姿绰约地走到楼道里的木质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随着她走过去,但是我没坐,就站在那里,开口说:你是谁呀? 她掩着嘴巴窃笑了一阵,抬头说:你应该先说谢谢的,对吧。 “好吧,谢谢,那么,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她咳了咳嗓子,换了另一种强调道:哥儿怕是早把奴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潘金莲!?我差点儿失声叫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呢? 哥儿,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你去跟你的小情儿寻欢作乐,却不管奴家死活,还差点儿被你那亲爱的爸爸放在阳光下面晒死。当然了,不知者无罪嘛,只是奴家不能就此变得魂飞魄散吧,只好自己想办法喽。 我不解地问:那你这是找到可以附身的人了吗?你没有伤害人吧? 哥儿想到哪里去了,这一副皮囊是一个朋友送的,我不能不接受吧,好了,不要怀疑奴家了啦,奴家要是真的要取人性命何必要等这几百年呢?哥儿,金莲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人身,但哥儿的情义,奴家是不会忘记的。看你这样的人儿,也不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连母亲病了都不知道。 我还是对她表示怀疑,但也不好再问,就转移了话题:那我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哦,老人家是脑出血啊,以前就有高血压这你是知道的,不过这次还不算严重,不需要动手术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出院的。 我暂时放下心来,我说,“那金莲姐姐你先回去吧,我看着我妈就可以了。” 说实话,潘金莲的出现我倒是没那么惊讶,可没想到的是她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她在世时,就是一个受尽苦难的女子,魂魄飘荡了几百年,得了一个荡妇的名声,《水浒传》和《金瓶梅》在封建男权社会的精神下对他进行了无情的诋毁,她却那么坚强,靠着强大的念力保持了精魄不散,只为重新做人。 但这次突然就有了形体,而且还这么完美,说不定比宋朝的时候还要完美。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我不知道是否有阴曹地府的存在,那里的法律是否允许她这样的一种存在,按照张素真的理论,她现在不过是拥有了三维世界的*而已吧,她不过是为了躲避鬼差的抓捕吧,她是那么渴望做一个真正的女人,能有什么错呢?她现在真的做了真正的女人了,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呢。她曾经寄希望于我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可以帮助她转世投胎,而现在她应该不需要我了,但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无私地帮助我照顾我的家人。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说:莲儿姐姐,你现在住什么地方,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她笑着指了指病房,说:“你既然来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在城区租了一套房子,很近的,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说着,还从包里取出一部新款的智能手机,然后我们交换了号码。 然后,她就站起来要走,而且拒绝我送她。她转身走了几步,高跟鞋的声音那样清脆、那样着实,我从来没有感觉高跟鞋的声音可以那样美妙过。刚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叫了一声哥儿,我没动,但我看到她的眼里噙着泪花儿,或许她是因为她再次为人的感动吧,说实话,我也替她高兴起来。 她又叫一声哥儿,迈着缓慢地步子款款地朝着我走回来,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她突然伸出一只纤手在我的脸上抚了一下,脸上的泪就流了下来。 那时候,我不明白她内心的苦衷和隐情,以为她只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激动。而我当时也感到十分的幸福,她就像一个邻家大姐那样,甚至有一种母爱的感觉在我的心头涌起。我说:莲儿姐姐,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弟弟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一身蛮力还是有的,需要扛个煤气罐儿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还有,姐姐现在为人了,以你这样的条件找个高富帅的男朋友,好好过日子 她听我这样说,破涕而笑,长舒一口气,似乎真的是解脱了,终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还轻轻地摇着头似乎对我有着无尽的不舍。 那天,我们没有提起“四鬼剑”的事,似乎现在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第四十二章 她走后,我就回到了病房,帮母亲翻了一下身子,然后端着痰盂去卫生间倒掉了她的小便,这么多年了,母亲养我这么大,尽一下当儿女的孝道也感觉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然后,我就趴在母亲的床边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场景是在一个教室里,就是当年的高考考场,我挥汗如雨,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托颔凝神,为的就是能跟贺天蓉在一起能跟她永远的在一起。 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讲台上监考老师说,谁叫池翔? 我说,哎,我是。 那监考官突然严厉地说,你不会喊到吗?你还是不是军人? 这时他才发现那监考官是个带着两杠一星的少校军官。我下意识地磕了一下脚后跟,挺着胸说,到!少校同志,上等兵池翔听令。 乱了,这不是高考吗,怎么又似乎是回到了军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少校就宣布,池翔,你不用参加高考了,你已经被武警指挥学院录取了!还有这样的事?这下可好了,我上了军校,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找贺天蓉了,她的父母应该再也不会因为我是个差生而嫌弃我了吧。我非常兴奋,把手里的卷子扯掉,器宇轩昂地跟着少校,在众考生的瞩目下,离开了考场。 我穿着一身笔挺的马裤呢军装带着鲜红的学员简章又重新站在那个落英缤纷的午后,那棵法桐下的长椅上,那个熟悉的美丽的背影依然安详。 我脚步铿锵,三接头军用皮鞋踩在落叶上依然铿锵有力,我站在那长椅后面,停了下来。女孩转过脸灿烂地笑着,那么温暖、那么沁人心脾。女孩儿说:翔子,我就知道你行,你一定行。为了你的成功,我准备送你一件礼物,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能要贵点儿的吗? 贺天蓉说:行啊,别是导弹就行! 我说:比导弹可差远了,我就跟你要一辆火车吧,蒸汽的那种。 天蓉俏皮地说:你说的是模型吧。 我说:不行,你可不能拿模型来糊弄我。 她哈哈一笑大叫着:好啊,你要是想要就来拿吧! 于是她就跑开了,我就追,我们像慢镜头一样动作夸张,怎么也追不上,伴随着慢镜头动作的还有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我们奔跑着,跑过了海岸跑过了山岗跑过了非洲跑过了北美,最后在爱琴海落日余晖的美丽景象里她站住了,她淡粉色的风衣呼呼啦啦地作响,发的形象诠释着海风的缱绻和我们内心的狂想,脸被红得像血一样的余晖照耀着,那柔和的色温就像触动了我心中最柔软那块粘膜组织。我奔了过去,像几百万的豪华跑车的发动机那样呜呜嘶吼着奔了过去,但我日地一声刹了车,多么好的女孩儿啊,她的气质无法抗拒地激发了我内心神圣的爱,让我没有任何的邪念,爱,是的,只有爱。 贺天蓉说:翔子,你不是想要火车吗? 我说:是啊。 你看那海上,女孩指着远处的海面。那远处的海上有一个被覆盖着的巨大的物什,像一座小山一样影影绰绰地矗立在那海上。 那是什么?你别告诉我那是航母。 是火车啊。 呵呵,你改名了吧,是不是叫大卫.科波菲尔? 哈哈,去看看喽! 贺天蓉的风衣愈加猛烈地抖起来,有直升飞机螺旋桨高速旋转的声音和强大气流,不一会儿,她就凌空飞了起来,停在离地一人多高的位置,转身冲着我说,来呀,我的英雄。我说,我能吗?她说,当然,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我试着身子往前探了探,突然箭一样地冲了出去,冲上了天空。那夕阳更红了,天渐渐地暗下来,两人像两只水鸟一样在海面上你追我赶,一会儿紧一会儿慢一会儿又在空中牵了手并肩飞翔,在血红色夕阳的映衬下留下了两个黑色的剪影,飞翔着的剪影。 一会儿飞到了那覆盖物的上方,贺天蓉,真就像大卫科波菲尔一样哗地一摆手,一辆崭新的蒸汽火车打着响鼻呜呜地出现在海面上。我兴奋地一个俯冲下去,她也跟进。我们站在机车的驾驶楼里异常兴奋。我说,天蓉,这火车能开到哪儿?她说:开到家乡,开到未来,开到梦想开始的地方,开到你任何想去的任何地方!那我们可以走了吗?我猛然一扳手把,火车哭吃苦吃地开始启动,海面上突然就出现了一条巨龙般的铁轨,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这梦想的火车就喷着白气高速的向前飞驰。 翔子,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姥姥家好不好? 火车开过了海洋开上了天空开过了村庄,终于行驶在一望无垠的麦浪中。这真是一辆魔力火车啊,不仅能够上山入海而且还可大可小,这世界就没有它去不了的地方。不一会儿,那火车就开进了姥姥家的院子,这火车打着响鼻吱吱扭扭地停了下来,姥姥就坐在月亮地里纳鞋底,那月亮的光芒像舞台上的灯光一样照耀着姥姥,那每一条皱纹里都镶嵌着万般的慈爱,我像红灯记里的人物一样提着一盏红灯从机车上下来,拉着穿了洁白婚纱礼服的贺天蓉,走向姥姥。我说,姥姥,我回来了。你看,我在部队干的好,都提干了,我能养活您了。姥姥说,就知道俺孩有出息。我说,姥姥,你看这是您的外孙媳妇,她好看吗?姥姥不说话,拉着贺天蓉的手一直看一直看恨不得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姥姥慈祥的笑容逐渐模糊起来,越来越模糊了,耳边似乎还在响着一首儿歌,那么熟悉的儿歌: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唱什么戏红灯记…… 第四十三章 我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在端着碗,给妈妈喂粥了。他们看我醒来,脸上都绽放着幸福的笑容。母亲说,昨天我犯病了,把你爸急的够呛,他要叫你回来,我没让,说你总是工作忙。多亏了薛梅格过来帮忙,帮忙安顿了我这老婆子,还一直守着我直到你来,回头你可得好好地感谢感谢人家啊。 我听得有些糊涂。然后转过脸看我爸。我爸竟然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薛梅格这姑娘着实不赖,要是你娶了她,我们也跟着享福了。说着,他们老两口就高兴地呵呵笑起来。 我说,爸你不是说昨天来帮忙送我妈到医院的不是莲儿吗? 我爸好像就跟没听说似的,莲儿?莲儿是谁呀? 我紧跟着道:你不是说是我的一个朋友吗? 我爸看看我妈,我妈又看看我爸,他们同时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然后,我妈叹了一口气说,翔子啊,你不是睡糊涂了吧,昨天的确是薛梅格送我们过来的,这个姑娘还是你爸介绍给你的呢,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还有啊,妈妈告诉你,要处就跟人家好好处,你这凭空又冒出一个莲儿来是怎么回事?咱们家是正经人家,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我答应着,借口洗漱,来到楼道里,打开手机,找到了昨晚潘金莲留下的号码,打过去,打了很多遍都没人接。我心里就又狐疑四起了,难道昨晚潘金莲的事是一场梦?我以为金莲可以真正地做个人了,她的梦想可以实现了,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我又打通了薛梅格的电话,正好是周末,这小妮子还在赖床,一边哼哼一边听我在电话里把情况说了一遍,后来,我就问她是不是真的去过医院。电话那边传来她不解的声音:什么?阿姨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看来的确不是她。 这时她大概清醒了许多,有起床走动的声音,还让我在医院等着,要来看我妈。我没有阻止她,只说老人有些糊涂,他们说什么只管应着就行,不要跟他们较真儿。她满口答应了。 我挂掉电话,就想,她来了也好,潘金莲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来了跟她商量一下也行。 她住的本来也不远,应该一会儿就会到。我站在住院部大楼门口等她,我抽了支烟,刚低头看了一下表,就听到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下意识地赶紧往后躲,抬头看时,一辆宝马z4直冲冲地朝我撞来。情急之下,我双手一撑机盖,一个空翻就到了车后,落地时没站稳踉跄了几步,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尼玛,这谁呀,开辆好车牛逼死了都。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薛梅格打着哈欠下了车,随便套了一件白色长袖t恤,下面是一条皱了吧唧的牛仔裤。看到我本来想笑,又突然捂住了嘴,大概还有一个哈欠没打完。我很生气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脸,大声说:你差点儿撞死我知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挣扎了半天,我才放开她。 她踢了我一脚,说:干嘛呀,人家不是着急嘛。说着就撅起了嘴。我最怕女人装可怜,如果有人想打败我,特别是女人,那就装可怜吧,一定会屡试不爽的。 然后,她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一束鲜花儿还有一堆堆的营养品,让我提着往病房里走去。 一进门,她就装的很乖巧,叔叔阿姨地叫得那叫个甜,我妈应该算是第一次见薛梅格,可她认为昨天那个送她来医院的女孩儿就是薛梅格,拉着小妮子的手不愿意松开就好像见了自己亲闺女似的。薛梅格纯纯的样子,确实让人很心动,掩盖了今天她这幅尊荣(哦,忘了说,这小妮子竟然还穿着人字拖!) 我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待得太久,怕露馅儿。可就在我下决心准备带着薛梅格离开的时候,邻床的大爷开口了,人家是冲着我说的:小伙子,昨天那个女孩儿怎么没来?你可不能朝三暮四的啊。 啊呃(⊙o⊙)… 我爸扭头看了那大爷一眼说:老王头,你糊涂了吧,这不是昨天送我们来的女孩儿吗?她叫薛梅格,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老王头也是心脑血管疾病,但病情比较严重,说起话来嘟嘟囔囔的,我爸转过头来对我说,别理他,他连自己是谁大概都忘了。 我尴尬地笑着,一边拉着薛梅格往外走一边说:我们还有点儿事,中午我买饭回来啊。 出了房门,薛梅格就拽着我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理她,大踏步地往外走着。 她的车是那种自动感应的,走到跟前一拉,门就开了,我一下把自己甩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薛梅格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我说:当兵的,你到底怎么了嘛。 我仍然闭着眼,无力地说:潘金莲昨天出现了。 薛梅格说:潘金莲?她搞你了吗?看你这一脸的疲惫,昨天是不是太累了。 我睁眼白了她一眼,又闭了眼说:她离开了那副画儿,并且依附了一个人身,昨天还帮着把我妈送到医院。可一早醒来,我爸我妈,都不知道这回事,一口咬定昨天是你送他们来的。 薛梅格竟然笑了,笑的都有点儿不像她,用脑袋轻轻地撞了撞方向盘说:如果你没有编故事的话,这潘金莲可真是个好女人。 你也学会夸人了? 不是,是女人的直觉,你想,你父母怎么会接受一个毫不相识的女人的帮助? 还你的直觉呢,脑子进水了吧,我妈突发脑溢血,是紧急情况好不好大姐! 她摇了摇头,我的直觉不会错的,她一定是变化成我的模样,或者后来修改了你父母的记忆,她晓得你是在和我拍拖。至于她为什么会有那个人身,我就想不通了! 我用食指按摩着太阳穴说:我也觉得蹊跷,如果正常的投胎或者什么,她不会具有你说的那些变化或者消除记忆的能力,而且白天根本无法联系上她,就是说她只能晚上现身,对吗? 好像是这样吧,薛梅格说完这半句话,天上就打起了响雷,不一会儿就降下了瓢泼大雨。一会儿就觉得这世界开始冰冷起来,她打开了车子的暖风和雨刷器,这狭小的车厢里顿时就暖和起来。她扭转头说,那么,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或者随便。 她也不再问,一轰油门,暗红色的宝马小跑就冲进了瓢泼的大雨地里。 第一百零四章 猛鬼寻仇 第一百章收音机里的鬼声音 我只好慢条斯理地停了手,放手前还使劲儿捏了那小子一下,疼的他大叫了一声。然后对表情平淡地对薛梅格说:这个好玩吗,就他们几个吃得住我三拳两脚吗?你刚才要再不喊停,这家伙就让我拍扁了。 我那摩托车只是被扎破了车胎,说话的间隙,不一会儿就修好了。薛梅格嘟着嘴不敢吭声,很乖地走过来坐在我的摩托车后座上,小手扶着我的腰,回头朝那几个伙计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载着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骑得也不快,她下巴枕在我的肩头假寐,小手却在我腹部来回地游走,似乎是无声地向我道歉。其实,我没有怪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儿,偶尔调皮捣蛋一下也是很有情趣的。 而我脑子里现在想的却是另外一层意思。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闹剧而已,以后万一遇到真正的危险,我能够保护好她吗?而且,我现在越来越发现,我是一个很容易遇到危险的人。她跟了我会幸福吗? 我本来是想等贺天蓉的告一段落,再开始新的感情。但是这缘分却来得那么突然,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拒绝谈恋爱,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能不能担负起这个责任。而现在却毫无征兆地坠入了爱河,我身后这个轻飘飘的小姑娘,虽然有时候比较捣蛋但还是很心疼人的,我发誓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们回了市区,到了她家楼下停好摩托车。她就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说我得去医院照顾我妈,她也不吭声撅着嘴拉着我的手死活不放。这小妮子,还以为我没原谅她呢。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梅格,没事的,我只是想到将来真的遇到危险,我在不在你身边,能不能很好的保护你。 她突然就把我拦腰抱住,嗤嗤地哭了起来。我说走吧,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吧。 她很重地点点头,就破涕为笑了。 之后我们一起去了医院,我妈看上去渐渐地好了起来,我们到了医院的时候,她正站在地上来回地锻炼行走。这心脑血管疾病真是个讨厌的病症,轻则瘫痪重则要命,幸亏妈妈这次送来的还算及时,治疗也比较有效,只是走路不像以前那么利索了。 这时,我心里就很重。我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没权没势的,从小被惯坏了,在家里从来都是油瓶子倒了也不扶的主儿。妈妈这次发病,又无形中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这个时候,我真想娶一个能洗能涮、勤劳朴实的媳妇儿,只有这样才能帮我担负起家庭的重任。可真那样的话,我得问问自己的良心,我爱她吗?你娶了人家又不对人家负责,难道只是要人家给你当牛做马吗?看着眼前这个娇滴滴的薛梅格,心里就有点儿乱。 老早的一部农村片儿的主题曲唱的好:生活,是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呀······ 书归正传。 爸妈都没有看出我的心思,他们心情好像不错,说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还说实在受不了医院的这个味儿,老抱怨说,这里根本就不是“好人”呆的地方。 我劝他们多住些日子,再观察观察。我妈死活不想再住下去了,说在这里好人也要给憋出病来。我只好妥协说,再多住两三天一定过来接她。她就高兴起来,说这里没事了,赶紧陪小薛出去玩吧。 她这一撵到让我的心情也好些了,不管今后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儿,至少现在是快乐的。 我和薛梅格从医院出来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就准备去找张素真,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他商量一下。最重要的还是要为打开鬼门的事情做些准备。本来想叫章章一起去的,无奈我答应张素真替他保守秘密。只是薛梅格在c市是独身一人,我们现在又确定了恋爱关系,不带着她吧实在是找不出理由,只好带着了,只是到时候别漏了陷儿就行,至于他那双复眼,要是漏出来我还怕吓着薛梅格呢。必要的时候,让她回避一下。 打定主意以后,我就给小张打了个电话,这小子晚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说直接去他家里找他,我和薛梅格就开着她的宝马z4去他家找他。 可路上却遇到了晚高峰,哎呀妈呀,那个堵啊,快赶上首都北京了!我这个闹心啊,广播里交通台的一对儿美女帅哥为了缓解当前剑拔弩张地气氛,正撺掇大家做游戏,用各种方言来说“爸爸去哪儿?”,然后用微信发过去,这真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但也不是没人玩,一会儿就汇集了各种奇葩方言,其实这些都是人家玩儿剩下的,不过在这种堵车堵心的时刻,也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娱乐方式。只是那些车友们说方言的口气各种嗲各种浪,真是难于忍受。 我就不再这里一一列举了,以免让各位看官看着不舒服。我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等着,手闲的没事儿,就开始玩收音机。现在这个时段,那些广播台的节目真是五花八门,有聊吃聊喝的,有卖壮阳药的,有专家现场解答不孕不育症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拧着拧着,调到一个没有电台的波段,传来一阵阵兹兹的电流声,之后却隐约听到一句骇人的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妈的,这啥呀?刚才听得不是很清楚,我又仔细调了调波段,这次电流声明显减弱,那个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这不是那刚死的母大爷的声音吗?怎么这么瘆人!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浑浊,就是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薛梅格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好像被吓坏了,那天那个母大爷咽气的时候,她也在场,她当时就长大了嘴巴吓得要死。我赶紧就关掉了收音机,坐在那里愣神儿!我不知道那个母大爷为什么临死前要跟我说那些话,你说我这么纯洁的小伙子,28岁了还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处男之身,你个老鬼为啥要缠着我呢? 滴滴滴滴,一阵强烈的鸣笛声惊醒了我和薛梅格,路开了,后面的车非常愤怒地按着喇叭。我启动了车子,开始向张素真家驶去。到时候可以问问他,也许他能够把那个母大爷叫出来,问问那家伙到底啥意思啊。我跟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干嘛不去阴间投胎去,瞎溜达啥呀! 我一边咒骂一边开车,车依旧还是比较多,只不过堵得没那么死而已,走走停停地让人更加心烦,以我这种身高来说,开这种小车本来就不宽敞,不光堵车又遇上母大爷这老鬼纠缠,我脾气本身就比较暴躁,一直狂摁喇叭。薛梅格把她的小手轻轻地盖在我的大手上,对我摇了摇头,叫我不要着急。 我怎么才能不着急啊,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大爷的,老子遵纪守法,不嫖不赌,你们这些脏玩意儿为啥来跟俺过不去。再不滚蛋,老子让你灰飞烟灭! 没想到刚刚关了的收音机又自动开启,自动调到了刚才那个波段,随之,又传来了那老鬼的声音:好好开车,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我骂一句,瞅了个空档,猛一打方向盘直接冲进了下行道,逆行狂奔起来!薛梅格啊地叫了一声,我右手握住她的小手,单手操控着方向盘,猛踩油门朝前窜了出去。 不一会儿我就搞乱了交通,对面车辆雪白的大灯伴随着吱哇乱叫的鸣笛,表达着对我罄竹难书的愤怒! 可是收音机里的声音却大了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我狠骂一声,*的,老子非宰了你这老鬼! 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竟然开了两个半小时才到了目的地。幸亏路上没有遇到交警,要不然肯定要吊销驾照的。我回头看了看薛梅格,说:梅格,今天违章的罚款我来交。 薛梅格被刚才的事情已经惊得不会说话了,瞪着大眼睛看着我直摇头。 第一百零一章被鬼绑架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第一百零二章 张素真有点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说:“池班长,这个我也做不到,我的实验还没有成功呢。刚才都是意外!” 我正在气头上,指着他说:“我不知道你那个什么狗屁实验,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死了梅格?” 小张低下头嗫喏着说:“是,我也感到非常后怕,刚才幸亏没有把事态扩大,要不然全城的人都会因此而遭殃的。” 我见他态度诚恳,一时没了话说。把薛梅格抱进他的卧室里盖上了被子。然后,出来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小张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直直地站在那里,腰杆儿挺得倍儿直。 过了好长时间,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抬头跟他说:“别站着了,这是你自己的家,坐下说话!” 小张摇了摇头,好像快要哭了似的。 我最烦这样的兵,拍了怕沙发说,“过来坐吧,这又不是新兵连!” 无论怎样,看他那个拘谨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好兵了。至少比我强,我和老章当兵的时候,整个儿俩刺儿头,谁也不服。见谁跟谁抬杠,急了说动手就动手,整个俩梁山贼寇。 小张看着我阴着个脸,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我身旁来,把那杯水放在茶几上,腰杆笔直,双手还放在膝盖上。 我拍了拍他,说:放松吧,我一个煤黑子,哪儿受得起你这么紧张的作风? 那小张就转了转脖子,身体还是那么地僵直,就好像见了军委主席似的。我递给他一支烟说,小张,别这样,我还得问你话呢。 他扭过头来看着我,我瞅了瞅他说,别眨眼啊,我怕你那蝴蝶眼睛。哎,我先问你这个问题吧,那一男一女两个好色鬼是怎么回事? 他一说话就放松了身体,“那两个人生前住在这里,当然是我租给他们的,那男的是个当官的,他把我这里就当成了藏娇的金屋。如果我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可能谁都不会相信,只会把他们的行为当做是通奸。” 我说:你说的这个故事也太长了吧,我需要了解那么多吗? 他咽了口唾沫说,“也不是我非要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他们的死多少和我有点儿关系。有一天,那个男人金屋藏娇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发现他的是正是他的正妻。要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是她老婆给的,包括前途以及钱途。不多久我就接到了那个男人老婆的电话,非要让我帮她抓奸。你知道,我也是个热血青年(恩,是够热血的),对这种事情早就深恶痛绝,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租我的房子是为了干这种肮脏的事情。但我也不想做抓奸这种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只是她的正妻对我一直大了很多次电话,每一次都是向我哭诉那混蛋的罪行。最后,我妥协了,我们说好,我来监视这对狗男女,然后悄悄把消息传递给那个女人。” 我弹了弹烟灰说:这也没什么呀?你做得并不错。 他喷出一口烟雾,继续讲了下去,“很老套的故事,不是吗?那个故事没有任何悬念的进行了下去,我开始关注他们的行踪,好像一个私人侦探那样,为那个正妻收集了很多证据,通奸的证据。可笑的是后来那些证据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我非常震惊!” “哦?难道一个通奸的事情还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吗?”我苦笑了一下。 他没有看我,继续说:“后来,我跟那个女人串通好,她谎称要去外地出差,那男人果然就着了道,甚至都没等到晚上,就来找他的情人,那天那男人大概是非常激动吧,一进门就要跟小三亲热。你知道,我经常在客厅里做一些研究,所以客厅里就摆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租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改变这屋子里的任何陈设。我想,他们那天激动的程度非常高,竟然就在我的办公桌上就做了起来。和你那天破窗而入时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房门敲响了,我在外面喊着要让他们交房租,屋子里一片凌乱的声音。门打开后,他的正妻愤怒地从我背后钻了进来,揪着小三就是一顿暴揍。” “这样的情节似乎很平常吧,那些三流影视剧里都演滥了。” “是啊,可令人震惊的是那个被暴揍的小三,竟然起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裸着身子跳的吗?” “对,她回过头来对正妻说,变鬼也会回来找她的。那女人并没有被吓着,而是把更大的愤怒狂风骤雨般地洒向了他的老公,” “这个男人可惨了,前途和钱途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可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向他老婆屈服,还理直气壮地说他爱那个小三,并且很从容地也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殉情了!短短时间内,两条人命。我不知道那件事我做的对不对,也许我做了错事,再大的怨恨也抵不上两条命吧。” 我听到这个结果,心里也很纠结了一阵儿,难道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被称作,爱情?但是这好像并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今天晚上,先是那个母大爷的亡魂作祟,有两次见这两个色鬼,而且最令人痛心的是薛梅格竟然被鬼魂绑了票!真他奶奶的晦气。 张素真见我不吭声,似乎是揣摩了一下我的心思,试探着说:“池班长,这两个鬼魂其实是我暂时寄养着的!” 我又吃一惊,今天晚上可真算是惊喜不断啊,“什么?你他妈的还养鬼?!” “不是,我只是暂时将他们寄养在我家······” “变态啊你,你成天跟鬼在一起就不怕折寿?” “池班长,不管怎么说,我对他们心里是有愧的,我也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吧。” “这个机会还用你给吗?直接去阴间投胎不完了吗!” “他们说,他们是因为偷情而死的,害怕在地府里受苦什么的,至于他们该去哪儿,好像也不太知道,而且据说这种横死之人,鬼差是不会来锁魂的。所以,他们死后希望我能够找到一种沟通地府的方法,并且跟那边的人求求情,确保他们能够正常投胎的话,他们就走。” “哦,所以你就每天在这里做实验,要找到跟地府沟通的方法?” “是的,可是我还没有成功,却把一些新死的鬼魂引了来,还差点儿酿成大错!” “所以,你就没有看管好你养的那俩好鬼,还让他们到处瞎溜达是吧。” “那我问你,梅格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摇了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也许那老鬼有什么心事,而薛梅格跟他之间结了什么怨呢。” 我腾地火就上来了,“屁,薛梅格跟他能有什么仇怨,压根就不认识!” “不不不,我们的目光不要只盯住这一世,历史是很长的,六道轮回生生不息呢。” 我沉默了,突然想起来,薛梅格还在屋子里躺着呢,她不会真的有事吧。心下着急,就赶紧冲进了屋子里去看她。她还在睡觉,我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多了。看来,今天晚上我要陪着她了,以防意外发生。 第五十三章 我一般都睡得很晚,况且我这个人一向传统,一紧张就拉稀,一个劲儿地往厕所跑。所以,我还是在客厅里坐会儿吧,开着卧房的门,我随时都可以看得到她。我心怀愧疚地对张素真说,“小张,对不住你了,今天太晚了,梅格的身体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恢复,今晚就得在你这儿叨扰了。” 他搓了搓手说,“那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只是,你我今晚可能都不能睡觉了。” 我早就打算要一整晚地照看薛梅格,但是他这么说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不解地问:“为什么?难道······” 小张继续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的实验失败差点儿酿成大错,虽然暂时消停了,但是我不敢保证今晚能够一夜都平安无事。”说完他就把头转了过去,好像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客厅的地上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站在他的面前,他好像有些惊慌,抬眼看了我一下就又低下了头,我突然说:看着我,你看着我? 他抬起眼,只一眨就露出了那双鼓凸的复眼,那是一双根本看不透的眼睛,我集聚所有的目光,仔细地盯着那双眼睛看,我的影像在那密密麻麻的单眼上呈现出来,由于他那双眼睛是可以多角度,甚至多维度观察空间的,我那密密麻麻的影响在他的眼睛里呈现出了各种变形,这种景象可以说是非常诡异的。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你盯着一个人的眼睛看时,他内心的愤怒、嫉妒、奸诈、下流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流露。 但是,这双复眼除外。它给人的感觉除了诡异就是一种严重的不安,它就像一道铜墙铁壁,又像一个巨大的蜂巢,把它主人的内心完全地隔开。 张素真见我一直在盯着他看,一眨眼就恢复了普通的眼睛,这双看上去普通的眼神,如果不仔细看,与一般人的眼睛无二,但若仔细看就像瞎子的眼睛一样没有光泽,灰蒙蒙的,它本来就是罩了一层膜而已嘛。 他低下了头,不带任何感*彩的声音传了出来,“池班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看呢?难道是怀疑我吗?” 我双手抱胸,目光开始散乱起来,但仍然没有离开他的眼,装作从容地说:“哦,没什么,只是对你这双眼睛还是有点儿好奇!” 他右手食指扶着眼角,往上推了一下,就好像那双隐形眼镜儿不合适似的,然后说:“池班长,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所怀疑,认为今天发生的一切怪异都是我造成的。但是请你相信我,这个我也不想的,只是我的实验出了问题,才造成了各维次空间的暂时混乱,你看到我的那部机器了吗?” “你指的就是那部巨大的老式收音机?” 他点了点头,“但那不只是收音机,那是我用来捕捉异常频率的设备。” “你指的异常频率难道就是来之前,车载收音机里那个母大爷的声音?”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嘴里还嘶了一声,说“我的疑虑就在这里,除了那个母大爷其他的鬼魂都是因为我的实验失败后招来的。按照你说的那种情况,应该是那个母大爷利用了我的实验主动进行了沟通!” “什么?他想干什么?!”我缓了缓心神,看到他也正在迷茫,就说道:“这个暂且不提,先说说你的这个实验吧。” 他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就一五一十地跟您说说。还记得上次我跟您说过让您帮我引荐您的表哥师胜天的事吗?” 我点了点头,“恩,这个事情我一直都记得,瞅机会我一定会跟他说的。” 他没有理会我,继续说道:“恩,我一直都试图用科学的方法解开灵异事件的秘密,可是我发现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所以我才向您提出要拜在道家门下。我想他们那些符咒啊、祭台啊之类的宗教仪式也许比所谓的科学方法更可靠些吧。” “科学的方法解决灵异事件的疑问?” “恩,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维次空间理论吗?我就是在那个理论的基础上,又融入了电磁波的学说,很多人都看到过类似的报道,说鬼其实是一段不稳定的电磁波,而这种电磁波又是由意念控制的,意念的强弱会导致电磁波信号的强弱,那些生前总是念佛的人死后就会聚集很强烈的意念,他们也许并不知道那些佛号或咒语的真实含义,但是只要他们念诵的方法是正确的,那么那佛号或咒语的频率就有可能和灵界生物产生共鸣,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科学解释吧。” “你说话总是能给人以不一样的惊喜。但是你为什么不去修一个宗教,而却当起了无线电专家?” “池班长,你搞错了,还是无线电比较容易的,宗教,无论佛道都讲究修心,你想啊,释迦摩尼当年在菩提树下悟道,排除神鬼之说,在一般人看来,他只是打坐入定,就怎么能够大彻大悟,通晓整个宇宙真理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 “我一直在研究和思考,甚至我读了一些佛教的经典,得了一些心得体会,你听我给你细细讲来。那些佛经大多艰涩难懂,而且说话并不符合一般意义上的逻辑,而且反复在讲的就是空,断除一切欲念,后来,我经过了一番论证,我终于明白,他们修道的唯一秘密就是控制自己的心。” 说完,他抬起了那双带着仿生博士伦的眼睛看着我继续说:“池班长,如果我刚才说的这些是成立的话,那么我试验的失败与您的出现,或者说您逐步向我这里靠近是分不开的。也就是说——那些鬼,很大程度上是您引来的!”我心里就陡然跳了一下。 可是我还是略带怀疑,并嘴硬地说:“你的意思是,是我的意念引来了那些鬼魂吗?” “嗯,我也只是推测,还需要做更加严谨的进一步测试。但可以肯定的是,池班长你的意念力要强于常人,这也似乎可以解释你为什么能够时而见到鬼魂或者说灵界生命的原因。” 我若有所思地说,按照你的意思,我这间歇性不稳定的天眼是意念造成的,对吗? 可以这样说,当你越专心的时候,就越有这样的可能。 我摇了摇头说:难以置信! 张素真说,说句科学以外的话,你的意念可以引深为定力、决心、操守等等等等,那天面对那偷情鬼诱惑你的时候,你在短暂的恍惚之后,就能够稳定住心神。这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要知道,那个偷情鬼使用了一定的手段,普通人即使再坚强也只能面对世间女子而坐怀不乱,但是你的定力绝不是坐怀不乱可以比拟的。你的念力,还可以有更大的开发空间。还可以做更多常人看来难以想象的事情!只是你自己现在不知道罢了。 哦?没想到我自己还有这么个异于常人的本事?这他奶奶个腿儿的倒是头一次听说。 张素真继续说:不仅如此,池班长的天资,是无人能比的,你可知道佛家特别是禅宗修炼的是什么吗? 这我倒知道一点,禅宗主要是修心,通过打坐观息,排除杂念,而达到一定的境界!这就是禅的真谛。我一时想起圣泉寺大和尚定慧跟我说过的话,就照搬过来了,我从小就不爱学习,要说我有什么天生的资质纯粹是胡扯,打死我都不信! 张素真仍然很认真地说:池班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佛经玄奥难懂,而且来来回回地在讲一个字,那就是“空”。世人只道是和尚念经专门让人听不懂,拿些浑话来忽悠人。所以,芸芸众生,基本上都徘徊在成佛的门口,那个“空”字,正是成佛的真正法门呀!只要真正通过了那个法门,什么悬空飞升啦,天眼通天耳通啦就都不是问题了,佛家讲这就是悟了道。 佛家空掉一切、放下一切,要得到的最终成就就是断除烦恼、了脱生死。所以,真正的修行者根本就不重视神通,他们认为神通只是修行过程中的副产品。你看,只有空掉一切才能得到一切呀。 而世人只是在自己的贪念里徘徊,他们想得到的只是那些看起来非常炫酷的神通,看了一些修真小说独自意淫,什么符咒啦,什么金丹啦,根本就是扯淡。岂不知贪念一起,根本什么都得不到,反而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禅宗六祖慧能讲:“心外求佛,如求兔角”,关键就是自己的心,说白了就是自己的念力。” “哈哈,你说的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似的,只是,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呢?”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态度而受任何影响,淡定地说:“池班长你念力非凡,也就是具备了修佛的根器,如果你不信,我教你一些方法,咱们来做一点儿验证!怎么样?” 我说,“好啊,要怎么做?” “呵呵,先来个简单的。你先将双手合十,记住要分毫不差。” “嗯,好的,我做了。两手指几乎一样长,然后呢!” “然后,你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的右手无限地伸长,可以伸到客厅里去为薛姐姐掖一掖被子。对了,你一定要专心,做到心无旁骛。” “嗯,好的,我做了,然后呢?” “然后你就睁开眼!” 我睁开眼来,发现右手确实比左手伸长了大概半公分!只是我以前做过这个试验,而且是高考前,班主任老师为了鼓励大家,而教大家的方法,意思是让大家相信,心想事成这个成语而已。这有什么呢?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心理学测试而已啊。 张素真竟然少有地露出了笑容:“池班长,你刚才闭上眼睛的时候都想了什么?” “哦,呵呵,这个当然可以告诉你,我除了给他夜了一下被子,还帮她到了一杯开水,在我睁开眼以前,我的脑海里那杯开水还冒着热气。” “好的,你看,我一直在这里跟你说话,我有没有移动呢?” “没有,这个我相信你!” “那么,好了,你可以去薛姐姐睡觉的房间里看看了。” 于是,我就好奇地走进了薛梅格睡觉的那间卧房,果然,那场景和我刚才,脑海里的一模一样,被子就像是刚刚掖过的,而且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里有一杯满满的开水,而且正在冒着热气! 我靠,我竟然有这样的神通? 张素真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他又说:“池班长,你还可以做更多!你不妨按照我的方法去做,现在席地而坐,双眼似闭非闭,脑子里排除杂念,只关注你的呼吸,然后想着慢慢地移动到外面的沙发上。听懂了吗?” 我说,懂了,就按照他说的去做。 我席地而坐后,张素真就关上门悄悄地出去了。 我坐在地上,心无杂念,顿时产生一种难以想象的愉悦感,然后整个身子就感觉非常轻,非常轻,我似乎进入了一种超越一切世俗的大境界。我甚至感觉到自己飞上了九霄之外,我甚至让云彩弄得一身湿,我还触摸了疾驰而过的飞机,脚踩了一只羽毛坚硬的老鹰······ 过了一会儿,只听张素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池班长,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缓缓地睁开双眼,定了定神,活动了一下眼珠子。才发现,我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哇靠!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小张,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为什么能够做到这样呢?我还能做什么?” 小张看着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又摇了一下头,针对我这样连珠炮似的发问,他有些不知所措,想了很长时间才回答了我最后一个问题:“池班长,你是个有佛性的上根人,更高的层次是需要修炼的,但是目前你能做到这些,已经是超凡脱俗的表现了。我只能说,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原因前面已经说过了,就是你强大的念力!” 他话音未落,茶几上的正在滚沸的电磁茶壶,缓慢地悬空飘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只见那茶壶抬到离茶几三十厘米高的时候,开始倾斜,往我面前的茶杯里注水,就像有一个人在倒水一样。 第一百章收音机里的鬼声音 我只好慢条斯理地停了手,放手前还使劲儿捏了那小子一下,疼的他大叫了一声。然后对表情平淡地对薛梅格说:这个好玩吗,就他们几个吃得住我三拳两脚吗?你刚才要再不喊停,这家伙就让我拍扁了。 我那摩托车只是被扎破了车胎,说话的间隙,不一会儿就修好了。薛梅格嘟着嘴不敢吭声,很乖地走过来坐在我的摩托车后座上,小手扶着我的腰,回头朝那几个伙计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载着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骑得也不快,她下巴枕在我的肩头假寐,小手却在我腹部来回地游走,似乎是无声地向我道歉。其实,我没有怪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儿,偶尔调皮捣蛋一下也是很有情趣的。 而我脑子里现在想的却是另外一层意思。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闹剧而已,以后万一遇到真正的危险,我能够保护好她吗?而且,我现在越来越发现,我是一个很容易遇到危险的人。她跟了我会幸福吗? 我本来是想等贺天蓉的告一段落,再开始新的感情。但是这缘分却来得那么突然,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拒绝谈恋爱,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能不能担负起这个责任。而现在却毫无征兆地坠入了爱河,我身后这个轻飘飘的小姑娘,虽然有时候比较捣蛋但还是很心疼人的,我发誓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们回了市区,到了她家楼下停好摩托车。她就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说我得去医院照顾我妈,她也不吭声撅着嘴拉着我的手死活不放。这小妮子,还以为我没原谅她呢。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梅格,没事的,我只是想到将来真的遇到危险,我在不在你身边,能不能很好的保护你。 她突然就把我拦腰抱住,嗤嗤地哭了起来。我说走吧,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吧。 她很重地点点头,就破涕为笑了。 之后我们一起去了医院,我妈看上去渐渐地好了起来,我们到了医院的时候,她正站在地上来回地锻炼行走。这心脑血管疾病真是个讨厌的病症,轻则瘫痪重则要命,幸亏妈妈这次送来的还算及时,治疗也比较有效,只是走路不像以前那么利索了。 这时,我心里就很重。我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没权没势的,从小被惯坏了,在家里从来都是油瓶子倒了也不扶的主儿。妈妈这次发病,又无形中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这个时候,我真想娶一个能洗能涮、勤劳朴实的媳妇儿,只有这样才能帮我担负起家庭的重任。可真那样的话,我得问问自己的良心,我爱她吗?你娶了人家又不对人家负责,难道只是要人家给你当牛做马吗?看着眼前这个娇滴滴的薛梅格,心里就有点儿乱。 老早的一部农村片儿的主题曲唱的好:生活,是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呀······ 书归正传。 爸妈都没有看出我的心思,他们心情好像不错,说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还说实在受不了医院的这个味儿,老抱怨说,这里根本就不是“好人”呆的地方。 我劝他们多住些日子,再观察观察。我妈死活不想再住下去了,说在这里好人也要给憋出病来。我只好妥协说,再多住两三天一定过来接她。她就高兴起来,说这里没事了,赶紧陪小薛出去玩吧。 她这一撵到让我的心情也好些了,不管今后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儿,至少现在是快乐的。 我和薛梅格从医院出来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就准备去找张素真,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他商量一下。最重要的还是要为打开鬼门的事情做些准备。本来想叫章章一起去的,无奈我答应张素真替他保守秘密。只是薛梅格在c市是独身一人,我们现在又确定了恋爱关系,不带着她吧实在是找不出理由,只好带着了,只是到时候别漏了陷儿就行,至于他那双复眼,要是漏出来我还怕吓着薛梅格呢。必要的时候,让她回避一下。 打定主意以后,我就给小张打了个电话,这小子晚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说直接去他家里找他,我和薛梅格就开着她的宝马z4去他家找他。 可路上却遇到了晚高峰,哎呀妈呀,那个堵啊,快赶上首都北京了!我这个闹心啊,广播里交通台的一对儿美女帅哥为了缓解当前剑拔弩张地气氛,正撺掇大家做游戏,用各种方言来说“爸爸去哪儿?”,然后用微信发过去,这真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但也不是没人玩,一会儿就汇集了各种奇葩方言,其实这些都是人家玩儿剩下的,不过在这种堵车堵心的时刻,也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娱乐方式。只是那些车友们说方言的口气各种嗲各种浪,真是难于忍受。 我就不再这里一一列举了,以免让各位看官看着不舒服。我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等着,手闲的没事儿,就开始玩收音机。现在这个时段,那些广播台的节目真是五花八门,有聊吃聊喝的,有卖壮阳药的,有专家现场解答不孕不育症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拧着拧着,调到一个没有电台的波段,传来一阵阵兹兹的电流声,之后却隐约听到一句骇人的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妈的,这啥呀?刚才听得不是很清楚,我又仔细调了调波段,这次电流声明显减弱,那个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这不是那刚死的母大爷的声音吗?怎么这么瘆人!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浑浊,就是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薛梅格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好像被吓坏了,那天那个母大爷咽气的时候,她也在场,她当时就长大了嘴巴吓得要死。我赶紧就关掉了收音机,坐在那里愣神儿!我不知道那个母大爷为什么临死前要跟我说那些话,你说我这么纯洁的小伙子,28岁了还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处男之身,你个老鬼为啥要缠着我呢? 滴滴滴滴,一阵强烈的鸣笛声惊醒了我和薛梅格,路开了,后面的车非常愤怒地按着喇叭。我启动了车子,开始向张素真家驶去。到时候可以问问他,也许他能够把那个母大爷叫出来,问问那家伙到底啥意思啊。我跟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干嘛不去阴间投胎去,瞎溜达啥呀! 我一边咒骂一边开车,车依旧还是比较多,只不过堵得没那么死而已,走走停停地让人更加心烦,以我这种身高来说,开这种小车本来就不宽敞,不光堵车又遇上母大爷这老鬼纠缠,我脾气本身就比较暴躁,一直狂摁喇叭。薛梅格把她的小手轻轻地盖在我的大手上,对我摇了摇头,叫我不要着急。 我怎么才能不着急啊,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大爷的,老子遵纪守法,不嫖不赌,你们这些脏玩意儿为啥来跟俺过不去。再不滚蛋,老子让你灰飞烟灭! 没想到刚刚关了的收音机又自动开启,自动调到了刚才那个波段,随之,又传来了那老鬼的声音:好好开车,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我骂一句,瞅了个空档,猛一打方向盘直接冲进了下行道,逆行狂奔起来!薛梅格啊地叫了一声,我右手握住她的小手,单手操控着方向盘,猛踩油门朝前窜了出去。 不一会儿我就搞乱了交通,对面车辆雪白的大灯伴随着吱哇乱叫的鸣笛,表达着对我罄竹难书的愤怒! 可是收音机里的声音却大了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我狠骂一声,*的,老子非宰了你这老鬼! 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竟然开了两个半小时才到了目的地。幸亏路上没有遇到交警,要不然肯定要吊销驾照的。我回头看了看薛梅格,说:梅格,今天违章的罚款我来交。 薛梅格被刚才的事情已经惊得不会说话了,瞪着大眼睛看着我直摇头。 第一百零一章被鬼绑架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第一百零二章 张素真有点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说:“池班长,这个我也做不到,我的实验还没有成功呢。刚才都是意外!” 我正在气头上,指着他说:“我不知道你那个什么狗屁实验,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死了梅格?” 小张低下头嗫喏着说:“是,我也感到非常后怕,刚才幸亏没有把事态扩大,要不然全城的人都会因此而遭殃的。” 我见他态度诚恳,一时没了话说。把薛梅格抱进他的卧室里盖上了被子。然后,出来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小张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直直地站在那里,腰杆儿挺得倍儿直。 过了好长时间,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抬头跟他说:“别站着了,这是你自己的家,坐下说话!” 小张摇了摇头,好像快要哭了似的。 我最烦这样的兵,拍了怕沙发说,“过来坐吧,这又不是新兵连!” 无论怎样,看他那个拘谨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好兵了。至少比我强,我和老章当兵的时候,整个儿俩刺儿头,谁也不服。见谁跟谁抬杠,急了说动手就动手,整个俩梁山贼寇。 小张看着我阴着个脸,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我身旁来,把那杯水放在茶几上,腰杆笔直,双手还放在膝盖上。 我拍了拍他,说:放松吧,我一个煤黑子,哪儿受得起你这么紧张的作风? 那小张就转了转脖子,身体还是那么地僵直,就好像见了军委主席似的。我递给他一支烟说,小张,别这样,我还得问你话呢。 他扭过头来看着我,我瞅了瞅他说,别眨眼啊,我怕你那蝴蝶眼睛。哎,我先问你这个问题吧,那一男一女两个好色鬼是怎么回事? 他一说话就放松了身体,“那两个人生前住在这里,当然是我租给他们的,那男的是个当官的,他把我这里就当成了藏娇的金屋。如果我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可能谁都不会相信,只会把他们的行为当做是通奸。” 我说:你说的这个故事也太长了吧,我需要了解那么多吗? 他咽了口唾沫说,“也不是我非要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他们的死多少和我有点儿关系。有一天,那个男人金屋藏娇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发现他的是正是他的正妻。要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是她老婆给的,包括前途以及钱途。不多久我就接到了那个男人老婆的电话,非要让我帮她抓奸。你知道,我也是个热血青年(恩,是够热血的),对这种事情早就深恶痛绝,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租我的房子是为了干这种肮脏的事情。但我也不想做抓奸这种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只是她的正妻对我一直大了很多次电话,每一次都是向我哭诉那混蛋的罪行。最后,我妥协了,我们说好,我来监视这对狗男女,然后悄悄把消息传递给那个女人。” 我弹了弹烟灰说:这也没什么呀?你做得并不错。 他喷出一口烟雾,继续讲了下去,“很老套的故事,不是吗?那个故事没有任何悬念的进行了下去,我开始关注他们的行踪,好像一个私人侦探那样,为那个正妻收集了很多证据,通奸的证据。可笑的是后来那些证据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我非常震惊!” “哦?难道一个通奸的事情还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吗?”我苦笑了一下。 他没有看我,继续说:“后来,我跟那个女人串通好,她谎称要去外地出差,那男人果然就着了道,甚至都没等到晚上,就来找他的情人,那天那男人大概是非常激动吧,一进门就要跟小三亲热。你知道,我经常在客厅里做一些研究,所以客厅里就摆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租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改变这屋子里的任何陈设。我想,他们那天激动的程度非常高,竟然就在我的办公桌上就做了起来。和你那天破窗而入时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房门敲响了,我在外面喊着要让他们交房租,屋子里一片凌乱的声音。门打开后,他的正妻愤怒地从我背后钻了进来,揪着小三就是一顿暴揍。” “这样的情节似乎很平常吧,那些三流影视剧里都演滥了。” “是啊,可令人震惊的是那个被暴揍的小三,竟然起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裸着身子跳的吗?” “对,她回过头来对正妻说,变鬼也会回来找她的。那女人并没有被吓着,而是把更大的愤怒狂风骤雨般地洒向了他的老公,” “这个男人可惨了,前途和钱途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可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向他老婆屈服,还理直气壮地说他爱那个小三,并且很从容地也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殉情了!短短时间内,两条人命。我不知道那件事我做的对不对,也许我做了错事,再大的怨恨也抵不上两条命吧。” 我听到这个结果,心里也很纠结了一阵儿,难道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被称作,爱情?但是这好像并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今天晚上,先是那个母大爷的亡魂作祟,有两次见这两个色鬼,而且最令人痛心的是薛梅格竟然被鬼魂绑了票!真他奶奶的晦气。 张素真见我不吭声,似乎是揣摩了一下我的心思,试探着说:“池班长,这两个鬼魂其实是我暂时寄养着的!” 我又吃一惊,今天晚上可真算是惊喜不断啊,“什么?你他妈的还养鬼?!” “不是,我只是暂时将他们寄养在我家······” “变态啊你,你成天跟鬼在一起就不怕折寿?” “池班长,不管怎么说,我对他们心里是有愧的,我也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吧。” “这个机会还用你给吗?直接去阴间投胎不完了吗!” “他们说,他们是因为偷情而死的,害怕在地府里受苦什么的,至于他们该去哪儿,好像也不太知道,而且据说这种横死之人,鬼差是不会来锁魂的。所以,他们死后希望我能够找到一种沟通地府的方法,并且跟那边的人求求情,确保他们能够正常投胎的话,他们就走。” “哦,所以你就每天在这里做实验,要找到跟地府沟通的方法?” “是的,可是我还没有成功,却把一些新死的鬼魂引了来,还差点儿酿成大错!” “所以,你就没有看管好你养的那俩好鬼,还让他们到处瞎溜达是吧。” “那我问你,梅格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摇了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也许那老鬼有什么心事,而薛梅格跟他之间结了什么怨呢。” 我腾地火就上来了,“屁,薛梅格跟他能有什么仇怨,压根就不认识!” “不不不,我们的目光不要只盯住这一世,历史是很长的,六道轮回生生不息呢。” 我沉默了,突然想起来,薛梅格还在屋子里躺着呢,她不会真的有事吧。心下着急,就赶紧冲进了屋子里去看她。她还在睡觉,我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多了。看来,今天晚上我要陪着她了,以防意外发生。 第五十三章 我一般都睡得很晚,况且我这个人一向传统,一紧张就拉稀,一个劲儿地往厕所跑。所以,我还是在客厅里坐会儿吧,开着卧房的门,我随时都可以看得到她。我心怀愧疚地对张素真说,“小张,对不住你了,今天太晚了,梅格的身体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恢复,今晚就得在你这儿叨扰了。” 他搓了搓手说,“那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只是,你我今晚可能都不能睡觉了。” 我早就打算要一整晚地照看薛梅格,但是他这么说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不解地问:“为什么?难道······” 小张继续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的实验失败差点儿酿成大错,虽然暂时消停了,但是我不敢保证今晚能够一夜都平安无事。”说完他就把头转了过去,好像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客厅的地上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站在他的面前,他好像有些惊慌,抬眼看了我一下就又低下了头,我突然说:看着我,你看着我? 他抬起眼,只一眨就露出了那双鼓凸的复眼,那是一双根本看不透的眼睛,我集聚所有的目光,仔细地盯着那双眼睛看,我的影像在那密密麻麻的单眼上呈现出来,由于他那双眼睛是可以多角度,甚至多维度观察空间的,我那密密麻麻的影响在他的眼睛里呈现出了各种变形,这种景象可以说是非常诡异的。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你盯着一个人的眼睛看时,他内心的愤怒、嫉妒、奸诈、下流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流露。 但是,这双复眼除外。它给人的感觉除了诡异就是一种严重的不安,它就像一道铜墙铁壁,又像一个巨大的蜂巢,把它主人的内心完全地隔开。 张素真见我一直在盯着他看,一眨眼就恢复了普通的眼睛,这双看上去普通的眼神,如果不仔细看,与一般人的眼睛无二,但若仔细看就像瞎子的眼睛一样没有光泽,灰蒙蒙的,它本来就是罩了一层膜而已嘛。 他低下了头,不带任何感*彩的声音传了出来,“池班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看呢?难道是怀疑我吗?” 我双手抱胸,目光开始散乱起来,但仍然没有离开他的眼,装作从容地说:“哦,没什么,只是对你这双眼睛还是有点儿好奇!” 他右手食指扶着眼角,往上推了一下,就好像那双隐形眼镜儿不合适似的,然后说:“池班长,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所怀疑,认为今天发生的一切怪异都是我造成的。但是请你相信我,这个我也不想的,只是我的实验出了问题,才造成了各维次空间的暂时混乱,你看到我的那部机器了吗?” “你指的就是那部巨大的老式收音机?” 他点了点头,“但那不只是收音机,那是我用来捕捉异常频率的设备。” “你指的异常频率难道就是来之前,车载收音机里那个母大爷的声音?”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嘴里还嘶了一声,说“我的疑虑就在这里,除了那个母大爷其他的鬼魂都是因为我的实验失败后招来的。按照你说的那种情况,应该是那个母大爷利用了我的实验主动进行了沟通!” “什么?他想干什么?!”我缓了缓心神,看到他也正在迷茫,就说道:“这个暂且不提,先说说你的这个实验吧。” 他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就一五一十地跟您说说。还记得上次我跟您说过让您帮我引荐您的表哥师胜天的事吗?” 我点了点头,“恩,这个事情我一直都记得,瞅机会我一定会跟他说的。” 他没有理会我,继续说道:“恩,我一直都试图用科学的方法解开灵异事件的秘密,可是我发现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所以我才向您提出要拜在道家门下。我想他们那些符咒啊、祭台啊之类的宗教仪式也许比所谓的科学方法更可靠些吧。” “科学的方法解决灵异事件的疑问?” “恩,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维次空间理论吗?我就是在那个理论的基础上,又融入了电磁波的学说,很多人都看到过类似的报道,说鬼其实是一段不稳定的电磁波,而这种电磁波又是由意念控制的,意念的强弱会导致电磁波信号的强弱,那些生前总是念佛的人死后就会聚集很强烈的意念,他们也许并不知道那些佛号或咒语的真实含义,但是只要他们念诵的方法是正确的,那么那佛号或咒语的频率就有可能和灵界生物产生共鸣,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科学解释吧。” “你说话总是能给人以不一样的惊喜。但是你为什么不去修一个宗教,而却当起了无线电专家?” “池班长,你搞错了,还是无线电比较容易的,宗教,无论佛道都讲究修心,你想啊,释迦摩尼当年在菩提树下悟道,排除神鬼之说,在一般人看来,他只是打坐入定,就怎么能够大彻大悟,通晓整个宇宙真理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 “我一直在研究和思考,甚至我读了一些佛教的经典,得了一些心得体会,你听我给你细细讲来。那些佛经大多艰涩难懂,而且说话并不符合一般意义上的逻辑,而且反复在讲的就是空,断除一切欲念,后来,我经过了一番论证,我终于明白,他们修道的唯一秘密就是控制自己的心。” 说完,他抬起了那双带着仿生博士伦的眼睛看着我继续说:“池班长,如果我刚才说的这些是成立的话,那么我试验的失败与您的出现,或者说您逐步向我这里靠近是分不开的。也就是说——那些鬼,很大程度上是您引来的!”我心里就陡然跳了一下。 可是我还是略带怀疑,并嘴硬地说:“你的意思是,是我的意念引来了那些鬼魂吗?” “嗯,我也只是推测,还需要做更加严谨的进一步测试。但可以肯定的是,池班长你的意念力要强于常人,这也似乎可以解释你为什么能够时而见到鬼魂或者说灵界生命的原因。” 我若有所思地说,按照你的意思,我这间歇性不稳定的天眼是意念造成的,对吗? 可以这样说,当你越专心的时候,就越有这样的可能。 我摇了摇头说:难以置信! 张素真说,说句科学以外的话,你的意念可以引深为定力、决心、操守等等等等,那天面对那偷情鬼诱惑你的时候,你在短暂的恍惚之后,就能够稳定住心神。这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要知道,那个偷情鬼使用了一定的手段,普通人即使再坚强也只能面对世间女子而坐怀不乱,但是你的定力绝不是坐怀不乱可以比拟的。你的念力,还可以有更大的开发空间。还可以做更多常人看来难以想象的事情!只是你自己现在不知道罢了。 哦?没想到我自己还有这么个异于常人的本事?这他奶奶个腿儿的倒是头一次听说。 张素真继续说:不仅如此,池班长的天资,是无人能比的,你可知道佛家特别是禅宗修炼的是什么吗? 这我倒知道一点,禅宗主要是修心,通过打坐观息,排除杂念,而达到一定的境界!这就是禅的真谛。我一时想起圣泉寺大和尚定慧跟我说过的话,就照搬过来了,我从小就不爱学习,要说我有什么天生的资质纯粹是胡扯,打死我都不信! 张素真仍然很认真地说:池班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佛经玄奥难懂,而且来来回回地在讲一个字,那就是“空”。世人只道是和尚念经专门让人听不懂,拿些浑话来忽悠人。所以,芸芸众生,基本上都徘徊在成佛的门口,那个“空”字,正是成佛的真正法门呀!只要真正通过了那个法门,什么悬空飞升啦,天眼通天耳通啦就都不是问题了,佛家讲这就是悟了道。 佛家空掉一切、放下一切,要得到的最终成就就是断除烦恼、了脱生死。所以,真正的修行者根本就不重视神通,他们认为神通只是修行过程中的副产品。你看,只有空掉一切才能得到一切呀。 而世人只是在自己的贪念里徘徊,他们想得到的只是那些看起来非常炫酷的神通,看了一些修真小说独自意淫,什么符咒啦,什么金丹啦,根本就是扯淡。岂不知贪念一起,根本什么都得不到,反而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禅宗六祖慧能讲:“心外求佛,如求兔角”,关键就是自己的心,说白了就是自己的念力。” “哈哈,你说的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似的,只是,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呢?”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态度而受任何影响,淡定地说:“池班长你念力非凡,也就是具备了修佛的根器,如果你不信,我教你一些方法,咱们来做一点儿验证!怎么样?” 我说,“好啊,要怎么做?” “呵呵,先来个简单的。你先将双手合十,记住要分毫不差。” “嗯,好的,我做了。两手指几乎一样长,然后呢!” “然后,你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的右手无限地伸长,可以伸到客厅里去为薛姐姐掖一掖被子。对了,你一定要专心,做到心无旁骛。” “嗯,好的,我做了,然后呢?” “然后你就睁开眼!” 我睁开眼来,发现右手确实比左手伸长了大概半公分!只是我以前做过这个试验,而且是高考前,班主任老师为了鼓励大家,而教大家的方法,意思是让大家相信,心想事成这个成语而已。这有什么呢?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心理学测试而已啊。 张素真竟然少有地露出了笑容:“池班长,你刚才闭上眼睛的时候都想了什么?” “哦,呵呵,这个当然可以告诉你,我除了给他夜了一下被子,还帮她到了一杯开水,在我睁开眼以前,我的脑海里那杯开水还冒着热气。” “好的,你看,我一直在这里跟你说话,我有没有移动呢?” “没有,这个我相信你!” “那么,好了,你可以去薛姐姐睡觉的房间里看看了。” 于是,我就好奇地走进了薛梅格睡觉的那间卧房,果然,那场景和我刚才,脑海里的一模一样,被子就像是刚刚掖过的,而且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里有一杯满满的开水,而且正在冒着热气! 我靠,我竟然有这样的神通? 张素真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他又说:“池班长,你还可以做更多!你不妨按照我的方法去做,现在席地而坐,双眼似闭非闭,脑子里排除杂念,只关注你的呼吸,然后想着慢慢地移动到外面的沙发上。听懂了吗?” 我说,懂了,就按照他说的去做。 我席地而坐后,张素真就关上门悄悄地出去了。 我坐在地上,心无杂念,顿时产生一种难以想象的愉悦感,然后整个身子就感觉非常轻,非常轻,我似乎进入了一种超越一切世俗的大境界。我甚至感觉到自己飞上了九霄之外,我甚至让云彩弄得一身湿,我还触摸了疾驰而过的飞机,脚踩了一只羽毛坚硬的老鹰······ 过了一会儿,只听张素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池班长,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缓缓地睁开双眼,定了定神,活动了一下眼珠子。才发现,我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哇靠!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小张,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为什么能够做到这样呢?我还能做什么?” 小张看着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又摇了一下头,针对我这样连珠炮似的发问,他有些不知所措,想了很长时间才回答了我最后一个问题:“池班长,你是个有佛性的上根人,更高的层次是需要修炼的,但是目前你能做到这些,已经是超凡脱俗的表现了。我只能说,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原因前面已经说过了,就是你强大的念力!” 他话音未落,茶几上的正在滚沸的电磁茶壶,缓慢地悬空飘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只见那茶壶抬到离茶几三十厘米高的时候,开始倾斜,往我面前的茶杯里注水,就像有一个人在倒水一样。 第一百章收音机里的鬼声音 我只好慢条斯理地停了手,放手前还使劲儿捏了那小子一下,疼的他大叫了一声。然后对表情平淡地对薛梅格说:这个好玩吗,就他们几个吃得住我三拳两脚吗?你刚才要再不喊停,这家伙就让我拍扁了。 我那摩托车只是被扎破了车胎,说话的间隙,不一会儿就修好了。薛梅格嘟着嘴不敢吭声,很乖地走过来坐在我的摩托车后座上,小手扶着我的腰,回头朝那几个伙计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载着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骑得也不快,她下巴枕在我的肩头假寐,小手却在我腹部来回地游走,似乎是无声地向我道歉。其实,我没有怪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儿,偶尔调皮捣蛋一下也是很有情趣的。 而我脑子里现在想的却是另外一层意思。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闹剧而已,以后万一遇到真正的危险,我能够保护好她吗?而且,我现在越来越发现,我是一个很容易遇到危险的人。她跟了我会幸福吗? 我本来是想等贺天蓉的告一段落,再开始新的感情。但是这缘分却来得那么突然,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拒绝谈恋爱,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能不能担负起这个责任。而现在却毫无征兆地坠入了爱河,我身后这个轻飘飘的小姑娘,虽然有时候比较捣蛋但还是很心疼人的,我发誓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们回了市区,到了她家楼下停好摩托车。她就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说我得去医院照顾我妈,她也不吭声撅着嘴拉着我的手死活不放。这小妮子,还以为我没原谅她呢。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梅格,没事的,我只是想到将来真的遇到危险,我在不在你身边,能不能很好的保护你。 她突然就把我拦腰抱住,嗤嗤地哭了起来。我说走吧,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吧。 她很重地点点头,就破涕为笑了。 之后我们一起去了医院,我妈看上去渐渐地好了起来,我们到了医院的时候,她正站在地上来回地锻炼行走。这心脑血管疾病真是个讨厌的病症,轻则瘫痪重则要命,幸亏妈妈这次送来的还算及时,治疗也比较有效,只是走路不像以前那么利索了。 这时,我心里就很重。我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没权没势的,从小被惯坏了,在家里从来都是油瓶子倒了也不扶的主儿。妈妈这次发病,又无形中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这个时候,我真想娶一个能洗能涮、勤劳朴实的媳妇儿,只有这样才能帮我担负起家庭的重任。可真那样的话,我得问问自己的良心,我爱她吗?你娶了人家又不对人家负责,难道只是要人家给你当牛做马吗?看着眼前这个娇滴滴的薛梅格,心里就有点儿乱。 老早的一部农村片儿的主题曲唱的好:生活,是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呀······ 书归正传。 爸妈都没有看出我的心思,他们心情好像不错,说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还说实在受不了医院的这个味儿,老抱怨说,这里根本就不是“好人”呆的地方。 我劝他们多住些日子,再观察观察。我妈死活不想再住下去了,说在这里好人也要给憋出病来。我只好妥协说,再多住两三天一定过来接她。她就高兴起来,说这里没事了,赶紧陪小薛出去玩吧。 她这一撵到让我的心情也好些了,不管今后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儿,至少现在是快乐的。 我和薛梅格从医院出来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就准备去找张素真,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他商量一下。最重要的还是要为打开鬼门的事情做些准备。本来想叫章章一起去的,无奈我答应张素真替他保守秘密。只是薛梅格在c市是独身一人,我们现在又确定了恋爱关系,不带着她吧实在是找不出理由,只好带着了,只是到时候别漏了陷儿就行,至于他那双复眼,要是漏出来我还怕吓着薛梅格呢。必要的时候,让她回避一下。 打定主意以后,我就给小张打了个电话,这小子晚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说直接去他家里找他,我和薛梅格就开着她的宝马z4去他家找他。 可路上却遇到了晚高峰,哎呀妈呀,那个堵啊,快赶上首都北京了!我这个闹心啊,广播里交通台的一对儿美女帅哥为了缓解当前剑拔弩张地气氛,正撺掇大家做游戏,用各种方言来说“爸爸去哪儿?”,然后用微信发过去,这真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但也不是没人玩,一会儿就汇集了各种奇葩方言,其实这些都是人家玩儿剩下的,不过在这种堵车堵心的时刻,也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娱乐方式。只是那些车友们说方言的口气各种嗲各种浪,真是难于忍受。 我就不再这里一一列举了,以免让各位看官看着不舒服。我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等着,手闲的没事儿,就开始玩收音机。现在这个时段,那些广播台的节目真是五花八门,有聊吃聊喝的,有卖壮阳药的,有专家现场解答不孕不育症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拧着拧着,调到一个没有电台的波段,传来一阵阵兹兹的电流声,之后却隐约听到一句骇人的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妈的,这啥呀?刚才听得不是很清楚,我又仔细调了调波段,这次电流声明显减弱,那个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这不是那刚死的母大爷的声音吗?怎么这么瘆人!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浑浊,就是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薛梅格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好像被吓坏了,那天那个母大爷咽气的时候,她也在场,她当时就长大了嘴巴吓得要死。我赶紧就关掉了收音机,坐在那里愣神儿!我不知道那个母大爷为什么临死前要跟我说那些话,你说我这么纯洁的小伙子,28岁了还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处男之身,你个老鬼为啥要缠着我呢? 滴滴滴滴,一阵强烈的鸣笛声惊醒了我和薛梅格,路开了,后面的车非常愤怒地按着喇叭。我启动了车子,开始向张素真家驶去。到时候可以问问他,也许他能够把那个母大爷叫出来,问问那家伙到底啥意思啊。我跟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干嘛不去阴间投胎去,瞎溜达啥呀! 我一边咒骂一边开车,车依旧还是比较多,只不过堵得没那么死而已,走走停停地让人更加心烦,以我这种身高来说,开这种小车本来就不宽敞,不光堵车又遇上母大爷这老鬼纠缠,我脾气本身就比较暴躁,一直狂摁喇叭。薛梅格把她的小手轻轻地盖在我的大手上,对我摇了摇头,叫我不要着急。 我怎么才能不着急啊,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大爷的,老子遵纪守法,不嫖不赌,你们这些脏玩意儿为啥来跟俺过不去。再不滚蛋,老子让你灰飞烟灭! 没想到刚刚关了的收音机又自动开启,自动调到了刚才那个波段,随之,又传来了那老鬼的声音:好好开车,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我骂一句,瞅了个空档,猛一打方向盘直接冲进了下行道,逆行狂奔起来!薛梅格啊地叫了一声,我右手握住她的小手,单手操控着方向盘,猛踩油门朝前窜了出去。 不一会儿我就搞乱了交通,对面车辆雪白的大灯伴随着吱哇乱叫的鸣笛,表达着对我罄竹难书的愤怒! 可是收音机里的声音却大了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我狠骂一声,*的,老子非宰了你这老鬼! 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竟然开了两个半小时才到了目的地。幸亏路上没有遇到交警,要不然肯定要吊销驾照的。我回头看了看薛梅格,说:梅格,今天违章的罚款我来交。 薛梅格被刚才的事情已经惊得不会说话了,瞪着大眼睛看着我直摇头。 第一百零一章被鬼绑架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第一百零二章 张素真有点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说:“池班长,这个我也做不到,我的实验还没有成功呢。刚才都是意外!” 我正在气头上,指着他说:“我不知道你那个什么狗屁实验,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死了梅格?” 小张低下头嗫喏着说:“是,我也感到非常后怕,刚才幸亏没有把事态扩大,要不然全城的人都会因此而遭殃的。” 我见他态度诚恳,一时没了话说。把薛梅格抱进他的卧室里盖上了被子。然后,出来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小张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直直地站在那里,腰杆儿挺得倍儿直。 过了好长时间,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抬头跟他说:“别站着了,这是你自己的家,坐下说话!” 小张摇了摇头,好像快要哭了似的。 我最烦这样的兵,拍了怕沙发说,“过来坐吧,这又不是新兵连!” 无论怎样,看他那个拘谨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好兵了。至少比我强,我和老章当兵的时候,整个儿俩刺儿头,谁也不服。见谁跟谁抬杠,急了说动手就动手,整个俩梁山贼寇。 小张看着我阴着个脸,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我身旁来,把那杯水放在茶几上,腰杆笔直,双手还放在膝盖上。 我拍了拍他,说:放松吧,我一个煤黑子,哪儿受得起你这么紧张的作风? 那小张就转了转脖子,身体还是那么地僵直,就好像见了军委主席似的。我递给他一支烟说,小张,别这样,我还得问你话呢。 他扭过头来看着我,我瞅了瞅他说,别眨眼啊,我怕你那蝴蝶眼睛。哎,我先问你这个问题吧,那一男一女两个好色鬼是怎么回事? 他一说话就放松了身体,“那两个人生前住在这里,当然是我租给他们的,那男的是个当官的,他把我这里就当成了藏娇的金屋。如果我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可能谁都不会相信,只会把他们的行为当做是通奸。” 我说:你说的这个故事也太长了吧,我需要了解那么多吗? 他咽了口唾沫说,“也不是我非要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他们的死多少和我有点儿关系。有一天,那个男人金屋藏娇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发现他的是正是他的正妻。要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是她老婆给的,包括前途以及钱途。不多久我就接到了那个男人老婆的电话,非要让我帮她抓奸。你知道,我也是个热血青年(恩,是够热血的),对这种事情早就深恶痛绝,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租我的房子是为了干这种肮脏的事情。但我也不想做抓奸这种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只是她的正妻对我一直大了很多次电话,每一次都是向我哭诉那混蛋的罪行。最后,我妥协了,我们说好,我来监视这对狗男女,然后悄悄把消息传递给那个女人。” 我弹了弹烟灰说:这也没什么呀?你做得并不错。 他喷出一口烟雾,继续讲了下去,“很老套的故事,不是吗?那个故事没有任何悬念的进行了下去,我开始关注他们的行踪,好像一个私人侦探那样,为那个正妻收集了很多证据,通奸的证据。可笑的是后来那些证据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我非常震惊!” “哦?难道一个通奸的事情还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吗?”我苦笑了一下。 他没有看我,继续说:“后来,我跟那个女人串通好,她谎称要去外地出差,那男人果然就着了道,甚至都没等到晚上,就来找他的情人,那天那男人大概是非常激动吧,一进门就要跟小三亲热。你知道,我经常在客厅里做一些研究,所以客厅里就摆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租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改变这屋子里的任何陈设。我想,他们那天激动的程度非常高,竟然就在我的办公桌上就做了起来。和你那天破窗而入时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房门敲响了,我在外面喊着要让他们交房租,屋子里一片凌乱的声音。门打开后,他的正妻愤怒地从我背后钻了进来,揪着小三就是一顿暴揍。” “这样的情节似乎很平常吧,那些三流影视剧里都演滥了。” “是啊,可令人震惊的是那个被暴揍的小三,竟然起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裸着身子跳的吗?” “对,她回过头来对正妻说,变鬼也会回来找她的。那女人并没有被吓着,而是把更大的愤怒狂风骤雨般地洒向了他的老公,” “这个男人可惨了,前途和钱途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可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向他老婆屈服,还理直气壮地说他爱那个小三,并且很从容地也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殉情了!短短时间内,两条人命。我不知道那件事我做的对不对,也许我做了错事,再大的怨恨也抵不上两条命吧。” 我听到这个结果,心里也很纠结了一阵儿,难道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被称作,爱情?但是这好像并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今天晚上,先是那个母大爷的亡魂作祟,有两次见这两个色鬼,而且最令人痛心的是薛梅格竟然被鬼魂绑了票!真他奶奶的晦气。 张素真见我不吭声,似乎是揣摩了一下我的心思,试探着说:“池班长,这两个鬼魂其实是我暂时寄养着的!” 我又吃一惊,今天晚上可真算是惊喜不断啊,“什么?你他妈的还养鬼?!” “不是,我只是暂时将他们寄养在我家······” “变态啊你,你成天跟鬼在一起就不怕折寿?” “池班长,不管怎么说,我对他们心里是有愧的,我也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吧。” “这个机会还用你给吗?直接去阴间投胎不完了吗!” “他们说,他们是因为偷情而死的,害怕在地府里受苦什么的,至于他们该去哪儿,好像也不太知道,而且据说这种横死之人,鬼差是不会来锁魂的。所以,他们死后希望我能够找到一种沟通地府的方法,并且跟那边的人求求情,确保他们能够正常投胎的话,他们就走。” “哦,所以你就每天在这里做实验,要找到跟地府沟通的方法?” “是的,可是我还没有成功,却把一些新死的鬼魂引了来,还差点儿酿成大错!” “所以,你就没有看管好你养的那俩好鬼,还让他们到处瞎溜达是吧。” “那我问你,梅格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摇了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也许那老鬼有什么心事,而薛梅格跟他之间结了什么怨呢。” 我腾地火就上来了,“屁,薛梅格跟他能有什么仇怨,压根就不认识!” “不不不,我们的目光不要只盯住这一世,历史是很长的,六道轮回生生不息呢。” 我沉默了,突然想起来,薛梅格还在屋子里躺着呢,她不会真的有事吧。心下着急,就赶紧冲进了屋子里去看她。她还在睡觉,我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多了。看来,今天晚上我要陪着她了,以防意外发生。 第五十三章 我一般都睡得很晚,况且我这个人一向传统,一紧张就拉稀,一个劲儿地往厕所跑。所以,我还是在客厅里坐会儿吧,开着卧房的门,我随时都可以看得到她。我心怀愧疚地对张素真说,“小张,对不住你了,今天太晚了,梅格的身体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恢复,今晚就得在你这儿叨扰了。” 他搓了搓手说,“那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只是,你我今晚可能都不能睡觉了。” 我早就打算要一整晚地照看薛梅格,但是他这么说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不解地问:“为什么?难道······” 小张继续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的实验失败差点儿酿成大错,虽然暂时消停了,但是我不敢保证今晚能够一夜都平安无事。”说完他就把头转了过去,好像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客厅的地上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站在他的面前,他好像有些惊慌,抬眼看了我一下就又低下了头,我突然说:看着我,你看着我? 他抬起眼,只一眨就露出了那双鼓凸的复眼,那是一双根本看不透的眼睛,我集聚所有的目光,仔细地盯着那双眼睛看,我的影像在那密密麻麻的单眼上呈现出来,由于他那双眼睛是可以多角度,甚至多维度观察空间的,我那密密麻麻的影响在他的眼睛里呈现出了各种变形,这种景象可以说是非常诡异的。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你盯着一个人的眼睛看时,他内心的愤怒、嫉妒、奸诈、下流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流露。 但是,这双复眼除外。它给人的感觉除了诡异就是一种严重的不安,它就像一道铜墙铁壁,又像一个巨大的蜂巢,把它主人的内心完全地隔开。 张素真见我一直在盯着他看,一眨眼就恢复了普通的眼睛,这双看上去普通的眼神,如果不仔细看,与一般人的眼睛无二,但若仔细看就像瞎子的眼睛一样没有光泽,灰蒙蒙的,它本来就是罩了一层膜而已嘛。 他低下了头,不带任何感*彩的声音传了出来,“池班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看呢?难道是怀疑我吗?” 我双手抱胸,目光开始散乱起来,但仍然没有离开他的眼,装作从容地说:“哦,没什么,只是对你这双眼睛还是有点儿好奇!” 他右手食指扶着眼角,往上推了一下,就好像那双隐形眼镜儿不合适似的,然后说:“池班长,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所怀疑,认为今天发生的一切怪异都是我造成的。但是请你相信我,这个我也不想的,只是我的实验出了问题,才造成了各维次空间的暂时混乱,你看到我的那部机器了吗?” “你指的就是那部巨大的老式收音机?” 他点了点头,“但那不只是收音机,那是我用来捕捉异常频率的设备。” “你指的异常频率难道就是来之前,车载收音机里那个母大爷的声音?”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嘴里还嘶了一声,说“我的疑虑就在这里,除了那个母大爷其他的鬼魂都是因为我的实验失败后招来的。按照你说的那种情况,应该是那个母大爷利用了我的实验主动进行了沟通!” “什么?他想干什么?!”我缓了缓心神,看到他也正在迷茫,就说道:“这个暂且不提,先说说你的这个实验吧。” 他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就一五一十地跟您说说。还记得上次我跟您说过让您帮我引荐您的表哥师胜天的事吗?” 我点了点头,“恩,这个事情我一直都记得,瞅机会我一定会跟他说的。” 他没有理会我,继续说道:“恩,我一直都试图用科学的方法解开灵异事件的秘密,可是我发现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所以我才向您提出要拜在道家门下。我想他们那些符咒啊、祭台啊之类的宗教仪式也许比所谓的科学方法更可靠些吧。” “科学的方法解决灵异事件的疑问?” “恩,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维次空间理论吗?我就是在那个理论的基础上,又融入了电磁波的学说,很多人都看到过类似的报道,说鬼其实是一段不稳定的电磁波,而这种电磁波又是由意念控制的,意念的强弱会导致电磁波信号的强弱,那些生前总是念佛的人死后就会聚集很强烈的意念,他们也许并不知道那些佛号或咒语的真实含义,但是只要他们念诵的方法是正确的,那么那佛号或咒语的频率就有可能和灵界生物产生共鸣,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科学解释吧。” “你说话总是能给人以不一样的惊喜。但是你为什么不去修一个宗教,而却当起了无线电专家?” “池班长,你搞错了,还是无线电比较容易的,宗教,无论佛道都讲究修心,你想啊,释迦摩尼当年在菩提树下悟道,排除神鬼之说,在一般人看来,他只是打坐入定,就怎么能够大彻大悟,通晓整个宇宙真理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 “我一直在研究和思考,甚至我读了一些佛教的经典,得了一些心得体会,你听我给你细细讲来。那些佛经大多艰涩难懂,而且说话并不符合一般意义上的逻辑,而且反复在讲的就是空,断除一切欲念,后来,我经过了一番论证,我终于明白,他们修道的唯一秘密就是控制自己的心。” 说完,他抬起了那双带着仿生博士伦的眼睛看着我继续说:“池班长,如果我刚才说的这些是成立的话,那么我试验的失败与您的出现,或者说您逐步向我这里靠近是分不开的。也就是说——那些鬼,很大程度上是您引来的!”我心里就陡然跳了一下。 可是我还是略带怀疑,并嘴硬地说:“你的意思是,是我的意念引来了那些鬼魂吗?” “嗯,我也只是推测,还需要做更加严谨的进一步测试。但可以肯定的是,池班长你的意念力要强于常人,这也似乎可以解释你为什么能够时而见到鬼魂或者说灵界生命的原因。” 我若有所思地说,按照你的意思,我这间歇性不稳定的天眼是意念造成的,对吗? 可以这样说,当你越专心的时候,就越有这样的可能。 我摇了摇头说:难以置信! 张素真说,说句科学以外的话,你的意念可以引深为定力、决心、操守等等等等,那天面对那偷情鬼诱惑你的时候,你在短暂的恍惚之后,就能够稳定住心神。这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要知道,那个偷情鬼使用了一定的手段,普通人即使再坚强也只能面对世间女子而坐怀不乱,但是你的定力绝不是坐怀不乱可以比拟的。你的念力,还可以有更大的开发空间。还可以做更多常人看来难以想象的事情!只是你自己现在不知道罢了。 哦?没想到我自己还有这么个异于常人的本事?这他奶奶个腿儿的倒是头一次听说。 张素真继续说:不仅如此,池班长的天资,是无人能比的,你可知道佛家特别是禅宗修炼的是什么吗? 这我倒知道一点,禅宗主要是修心,通过打坐观息,排除杂念,而达到一定的境界!这就是禅的真谛。我一时想起圣泉寺大和尚定慧跟我说过的话,就照搬过来了,我从小就不爱学习,要说我有什么天生的资质纯粹是胡扯,打死我都不信! 张素真仍然很认真地说:池班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佛经玄奥难懂,而且来来回回地在讲一个字,那就是“空”。世人只道是和尚念经专门让人听不懂,拿些浑话来忽悠人。所以,芸芸众生,基本上都徘徊在成佛的门口,那个“空”字,正是成佛的真正法门呀!只要真正通过了那个法门,什么悬空飞升啦,天眼通天耳通啦就都不是问题了,佛家讲这就是悟了道。 佛家空掉一切、放下一切,要得到的最终成就就是断除烦恼、了脱生死。所以,真正的修行者根本就不重视神通,他们认为神通只是修行过程中的副产品。你看,只有空掉一切才能得到一切呀。 而世人只是在自己的贪念里徘徊,他们想得到的只是那些看起来非常炫酷的神通,看了一些修真小说独自意淫,什么符咒啦,什么金丹啦,根本就是扯淡。岂不知贪念一起,根本什么都得不到,反而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禅宗六祖慧能讲:“心外求佛,如求兔角”,关键就是自己的心,说白了就是自己的念力。” “哈哈,你说的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似的,只是,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呢?”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态度而受任何影响,淡定地说:“池班长你念力非凡,也就是具备了修佛的根器,如果你不信,我教你一些方法,咱们来做一点儿验证!怎么样?” 我说,“好啊,要怎么做?” “呵呵,先来个简单的。你先将双手合十,记住要分毫不差。” “嗯,好的,我做了。两手指几乎一样长,然后呢!” “然后,你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的右手无限地伸长,可以伸到客厅里去为薛姐姐掖一掖被子。对了,你一定要专心,做到心无旁骛。” “嗯,好的,我做了,然后呢?” “然后你就睁开眼!” 我睁开眼来,发现右手确实比左手伸长了大概半公分!只是我以前做过这个试验,而且是高考前,班主任老师为了鼓励大家,而教大家的方法,意思是让大家相信,心想事成这个成语而已。这有什么呢?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心理学测试而已啊。 张素真竟然少有地露出了笑容:“池班长,你刚才闭上眼睛的时候都想了什么?” “哦,呵呵,这个当然可以告诉你,我除了给他夜了一下被子,还帮她到了一杯开水,在我睁开眼以前,我的脑海里那杯开水还冒着热气。” “好的,你看,我一直在这里跟你说话,我有没有移动呢?” “没有,这个我相信你!” “那么,好了,你可以去薛姐姐睡觉的房间里看看了。” 于是,我就好奇地走进了薛梅格睡觉的那间卧房,果然,那场景和我刚才,脑海里的一模一样,被子就像是刚刚掖过的,而且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里有一杯满满的开水,而且正在冒着热气! 我靠,我竟然有这样的神通? 张素真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他又说:“池班长,你还可以做更多!你不妨按照我的方法去做,现在席地而坐,双眼似闭非闭,脑子里排除杂念,只关注你的呼吸,然后想着慢慢地移动到外面的沙发上。听懂了吗?” 我说,懂了,就按照他说的去做。 我席地而坐后,张素真就关上门悄悄地出去了。 我坐在地上,心无杂念,顿时产生一种难以想象的愉悦感,然后整个身子就感觉非常轻,非常轻,我似乎进入了一种超越一切世俗的大境界。我甚至感觉到自己飞上了九霄之外,我甚至让云彩弄得一身湿,我还触摸了疾驰而过的飞机,脚踩了一只羽毛坚硬的老鹰······ 过了一会儿,只听张素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池班长,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缓缓地睁开双眼,定了定神,活动了一下眼珠子。才发现,我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哇靠!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小张,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为什么能够做到这样呢?我还能做什么?” 小张看着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又摇了一下头,针对我这样连珠炮似的发问,他有些不知所措,想了很长时间才回答了我最后一个问题:“池班长,你是个有佛性的上根人,更高的层次是需要修炼的,但是目前你能做到这些,已经是超凡脱俗的表现了。我只能说,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原因前面已经说过了,就是你强大的念力!” 他话音未落,茶几上的正在滚沸的电磁茶壶,缓慢地悬空飘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只见那茶壶抬到离茶几三十厘米高的时候,开始倾斜,往我面前的茶杯里注水,就像有一个人在倒水一样。 第一百章收音机里的鬼声音 我只好慢条斯理地停了手,放手前还使劲儿捏了那小子一下,疼的他大叫了一声。然后对表情平淡地对薛梅格说:这个好玩吗,就他们几个吃得住我三拳两脚吗?你刚才要再不喊停,这家伙就让我拍扁了。 我那摩托车只是被扎破了车胎,说话的间隙,不一会儿就修好了。薛梅格嘟着嘴不敢吭声,很乖地走过来坐在我的摩托车后座上,小手扶着我的腰,回头朝那几个伙计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载着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骑得也不快,她下巴枕在我的肩头假寐,小手却在我腹部来回地游走,似乎是无声地向我道歉。其实,我没有怪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儿,偶尔调皮捣蛋一下也是很有情趣的。 而我脑子里现在想的却是另外一层意思。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闹剧而已,以后万一遇到真正的危险,我能够保护好她吗?而且,我现在越来越发现,我是一个很容易遇到危险的人。她跟了我会幸福吗? 我本来是想等贺天蓉的告一段落,再开始新的感情。但是这缘分却来得那么突然,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拒绝谈恋爱,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能不能担负起这个责任。而现在却毫无征兆地坠入了爱河,我身后这个轻飘飘的小姑娘,虽然有时候比较捣蛋但还是很心疼人的,我发誓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们回了市区,到了她家楼下停好摩托车。她就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说我得去医院照顾我妈,她也不吭声撅着嘴拉着我的手死活不放。这小妮子,还以为我没原谅她呢。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梅格,没事的,我只是想到将来真的遇到危险,我在不在你身边,能不能很好的保护你。 她突然就把我拦腰抱住,嗤嗤地哭了起来。我说走吧,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吧。 她很重地点点头,就破涕为笑了。 之后我们一起去了医院,我妈看上去渐渐地好了起来,我们到了医院的时候,她正站在地上来回地锻炼行走。这心脑血管疾病真是个讨厌的病症,轻则瘫痪重则要命,幸亏妈妈这次送来的还算及时,治疗也比较有效,只是走路不像以前那么利索了。 这时,我心里就很重。我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没权没势的,从小被惯坏了,在家里从来都是油瓶子倒了也不扶的主儿。妈妈这次发病,又无形中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这个时候,我真想娶一个能洗能涮、勤劳朴实的媳妇儿,只有这样才能帮我担负起家庭的重任。可真那样的话,我得问问自己的良心,我爱她吗?你娶了人家又不对人家负责,难道只是要人家给你当牛做马吗?看着眼前这个娇滴滴的薛梅格,心里就有点儿乱。 老早的一部农村片儿的主题曲唱的好:生活,是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呀······ 书归正传。 爸妈都没有看出我的心思,他们心情好像不错,说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还说实在受不了医院的这个味儿,老抱怨说,这里根本就不是“好人”呆的地方。 我劝他们多住些日子,再观察观察。我妈死活不想再住下去了,说在这里好人也要给憋出病来。我只好妥协说,再多住两三天一定过来接她。她就高兴起来,说这里没事了,赶紧陪小薛出去玩吧。 她这一撵到让我的心情也好些了,不管今后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儿,至少现在是快乐的。 我和薛梅格从医院出来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就准备去找张素真,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他商量一下。最重要的还是要为打开鬼门的事情做些准备。本来想叫章章一起去的,无奈我答应张素真替他保守秘密。只是薛梅格在c市是独身一人,我们现在又确定了恋爱关系,不带着她吧实在是找不出理由,只好带着了,只是到时候别漏了陷儿就行,至于他那双复眼,要是漏出来我还怕吓着薛梅格呢。必要的时候,让她回避一下。 打定主意以后,我就给小张打了个电话,这小子晚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说直接去他家里找他,我和薛梅格就开着她的宝马z4去他家找他。 可路上却遇到了晚高峰,哎呀妈呀,那个堵啊,快赶上首都北京了!我这个闹心啊,广播里交通台的一对儿美女帅哥为了缓解当前剑拔弩张地气氛,正撺掇大家做游戏,用各种方言来说“爸爸去哪儿?”,然后用微信发过去,这真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但也不是没人玩,一会儿就汇集了各种奇葩方言,其实这些都是人家玩儿剩下的,不过在这种堵车堵心的时刻,也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娱乐方式。只是那些车友们说方言的口气各种嗲各种浪,真是难于忍受。 我就不再这里一一列举了,以免让各位看官看着不舒服。我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等着,手闲的没事儿,就开始玩收音机。现在这个时段,那些广播台的节目真是五花八门,有聊吃聊喝的,有卖壮阳药的,有专家现场解答不孕不育症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拧着拧着,调到一个没有电台的波段,传来一阵阵兹兹的电流声,之后却隐约听到一句骇人的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妈的,这啥呀?刚才听得不是很清楚,我又仔细调了调波段,这次电流声明显减弱,那个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这不是那刚死的母大爷的声音吗?怎么这么瘆人!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浑浊,就是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薛梅格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好像被吓坏了,那天那个母大爷咽气的时候,她也在场,她当时就长大了嘴巴吓得要死。我赶紧就关掉了收音机,坐在那里愣神儿!我不知道那个母大爷为什么临死前要跟我说那些话,你说我这么纯洁的小伙子,28岁了还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处男之身,你个老鬼为啥要缠着我呢? 滴滴滴滴,一阵强烈的鸣笛声惊醒了我和薛梅格,路开了,后面的车非常愤怒地按着喇叭。我启动了车子,开始向张素真家驶去。到时候可以问问他,也许他能够把那个母大爷叫出来,问问那家伙到底啥意思啊。我跟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干嘛不去阴间投胎去,瞎溜达啥呀! 我一边咒骂一边开车,车依旧还是比较多,只不过堵得没那么死而已,走走停停地让人更加心烦,以我这种身高来说,开这种小车本来就不宽敞,不光堵车又遇上母大爷这老鬼纠缠,我脾气本身就比较暴躁,一直狂摁喇叭。薛梅格把她的小手轻轻地盖在我的大手上,对我摇了摇头,叫我不要着急。 我怎么才能不着急啊,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大爷的,老子遵纪守法,不嫖不赌,你们这些脏玩意儿为啥来跟俺过不去。再不滚蛋,老子让你灰飞烟灭! 没想到刚刚关了的收音机又自动开启,自动调到了刚才那个波段,随之,又传来了那老鬼的声音:好好开车,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我骂一句,瞅了个空档,猛一打方向盘直接冲进了下行道,逆行狂奔起来!薛梅格啊地叫了一声,我右手握住她的小手,单手操控着方向盘,猛踩油门朝前窜了出去。 不一会儿我就搞乱了交通,对面车辆雪白的大灯伴随着吱哇乱叫的鸣笛,表达着对我罄竹难书的愤怒! 可是收音机里的声音却大了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我狠骂一声,*的,老子非宰了你这老鬼! 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竟然开了两个半小时才到了目的地。幸亏路上没有遇到交警,要不然肯定要吊销驾照的。我回头看了看薛梅格,说:梅格,今天违章的罚款我来交。 薛梅格被刚才的事情已经惊得不会说话了,瞪着大眼睛看着我直摇头。 第一百零一章被鬼绑架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第一百零二章 张素真有点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说:“池班长,这个我也做不到,我的实验还没有成功呢。刚才都是意外!” 我正在气头上,指着他说:“我不知道你那个什么狗屁实验,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死了梅格?” 小张低下头嗫喏着说:“是,我也感到非常后怕,刚才幸亏没有把事态扩大,要不然全城的人都会因此而遭殃的。” 我见他态度诚恳,一时没了话说。把薛梅格抱进他的卧室里盖上了被子。然后,出来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小张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直直地站在那里,腰杆儿挺得倍儿直。 过了好长时间,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抬头跟他说:“别站着了,这是你自己的家,坐下说话!” 小张摇了摇头,好像快要哭了似的。 我最烦这样的兵,拍了怕沙发说,“过来坐吧,这又不是新兵连!” 无论怎样,看他那个拘谨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好兵了。至少比我强,我和老章当兵的时候,整个儿俩刺儿头,谁也不服。见谁跟谁抬杠,急了说动手就动手,整个俩梁山贼寇。 小张看着我阴着个脸,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我身旁来,把那杯水放在茶几上,腰杆笔直,双手还放在膝盖上。 我拍了拍他,说:放松吧,我一个煤黑子,哪儿受得起你这么紧张的作风? 那小张就转了转脖子,身体还是那么地僵直,就好像见了军委主席似的。我递给他一支烟说,小张,别这样,我还得问你话呢。 他扭过头来看着我,我瞅了瞅他说,别眨眼啊,我怕你那蝴蝶眼睛。哎,我先问你这个问题吧,那一男一女两个好色鬼是怎么回事? 他一说话就放松了身体,“那两个人生前住在这里,当然是我租给他们的,那男的是个当官的,他把我这里就当成了藏娇的金屋。如果我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可能谁都不会相信,只会把他们的行为当做是通奸。” 我说:你说的这个故事也太长了吧,我需要了解那么多吗? 他咽了口唾沫说,“也不是我非要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他们的死多少和我有点儿关系。有一天,那个男人金屋藏娇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发现他的是正是他的正妻。要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是她老婆给的,包括前途以及钱途。不多久我就接到了那个男人老婆的电话,非要让我帮她抓奸。你知道,我也是个热血青年(恩,是够热血的),对这种事情早就深恶痛绝,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租我的房子是为了干这种肮脏的事情。但我也不想做抓奸这种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只是她的正妻对我一直大了很多次电话,每一次都是向我哭诉那混蛋的罪行。最后,我妥协了,我们说好,我来监视这对狗男女,然后悄悄把消息传递给那个女人。” 我弹了弹烟灰说:这也没什么呀?你做得并不错。 他喷出一口烟雾,继续讲了下去,“很老套的故事,不是吗?那个故事没有任何悬念的进行了下去,我开始关注他们的行踪,好像一个私人侦探那样,为那个正妻收集了很多证据,通奸的证据。可笑的是后来那些证据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我非常震惊!” “哦?难道一个通奸的事情还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吗?”我苦笑了一下。 他没有看我,继续说:“后来,我跟那个女人串通好,她谎称要去外地出差,那男人果然就着了道,甚至都没等到晚上,就来找他的情人,那天那男人大概是非常激动吧,一进门就要跟小三亲热。你知道,我经常在客厅里做一些研究,所以客厅里就摆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租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改变这屋子里的任何陈设。我想,他们那天激动的程度非常高,竟然就在我的办公桌上就做了起来。和你那天破窗而入时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房门敲响了,我在外面喊着要让他们交房租,屋子里一片凌乱的声音。门打开后,他的正妻愤怒地从我背后钻了进来,揪着小三就是一顿暴揍。” “这样的情节似乎很平常吧,那些三流影视剧里都演滥了。” “是啊,可令人震惊的是那个被暴揍的小三,竟然起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裸着身子跳的吗?” “对,她回过头来对正妻说,变鬼也会回来找她的。那女人并没有被吓着,而是把更大的愤怒狂风骤雨般地洒向了他的老公,” “这个男人可惨了,前途和钱途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可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向他老婆屈服,还理直气壮地说他爱那个小三,并且很从容地也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殉情了!短短时间内,两条人命。我不知道那件事我做的对不对,也许我做了错事,再大的怨恨也抵不上两条命吧。” 我听到这个结果,心里也很纠结了一阵儿,难道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被称作,爱情?但是这好像并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今天晚上,先是那个母大爷的亡魂作祟,有两次见这两个色鬼,而且最令人痛心的是薛梅格竟然被鬼魂绑了票!真他奶奶的晦气。 张素真见我不吭声,似乎是揣摩了一下我的心思,试探着说:“池班长,这两个鬼魂其实是我暂时寄养着的!” 我又吃一惊,今天晚上可真算是惊喜不断啊,“什么?你他妈的还养鬼?!” “不是,我只是暂时将他们寄养在我家······” “变态啊你,你成天跟鬼在一起就不怕折寿?” “池班长,不管怎么说,我对他们心里是有愧的,我也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吧。” “这个机会还用你给吗?直接去阴间投胎不完了吗!” “他们说,他们是因为偷情而死的,害怕在地府里受苦什么的,至于他们该去哪儿,好像也不太知道,而且据说这种横死之人,鬼差是不会来锁魂的。所以,他们死后希望我能够找到一种沟通地府的方法,并且跟那边的人求求情,确保他们能够正常投胎的话,他们就走。” “哦,所以你就每天在这里做实验,要找到跟地府沟通的方法?” “是的,可是我还没有成功,却把一些新死的鬼魂引了来,还差点儿酿成大错!” “所以,你就没有看管好你养的那俩好鬼,还让他们到处瞎溜达是吧。” “那我问你,梅格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摇了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也许那老鬼有什么心事,而薛梅格跟他之间结了什么怨呢。” 我腾地火就上来了,“屁,薛梅格跟他能有什么仇怨,压根就不认识!” “不不不,我们的目光不要只盯住这一世,历史是很长的,六道轮回生生不息呢。” 我沉默了,突然想起来,薛梅格还在屋子里躺着呢,她不会真的有事吧。心下着急,就赶紧冲进了屋子里去看她。她还在睡觉,我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多了。看来,今天晚上我要陪着她了,以防意外发生。 第五十三章 我一般都睡得很晚,况且我这个人一向传统,一紧张就拉稀,一个劲儿地往厕所跑。所以,我还是在客厅里坐会儿吧,开着卧房的门,我随时都可以看得到她。我心怀愧疚地对张素真说,“小张,对不住你了,今天太晚了,梅格的身体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恢复,今晚就得在你这儿叨扰了。” 他搓了搓手说,“那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只是,你我今晚可能都不能睡觉了。” 我早就打算要一整晚地照看薛梅格,但是他这么说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不解地问:“为什么?难道······” 小张继续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的实验失败差点儿酿成大错,虽然暂时消停了,但是我不敢保证今晚能够一夜都平安无事。”说完他就把头转了过去,好像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客厅的地上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站在他的面前,他好像有些惊慌,抬眼看了我一下就又低下了头,我突然说:看着我,你看着我? 他抬起眼,只一眨就露出了那双鼓凸的复眼,那是一双根本看不透的眼睛,我集聚所有的目光,仔细地盯着那双眼睛看,我的影像在那密密麻麻的单眼上呈现出来,由于他那双眼睛是可以多角度,甚至多维度观察空间的,我那密密麻麻的影响在他的眼睛里呈现出了各种变形,这种景象可以说是非常诡异的。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你盯着一个人的眼睛看时,他内心的愤怒、嫉妒、奸诈、下流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流露。 但是,这双复眼除外。它给人的感觉除了诡异就是一种严重的不安,它就像一道铜墙铁壁,又像一个巨大的蜂巢,把它主人的内心完全地隔开。 张素真见我一直在盯着他看,一眨眼就恢复了普通的眼睛,这双看上去普通的眼神,如果不仔细看,与一般人的眼睛无二,但若仔细看就像瞎子的眼睛一样没有光泽,灰蒙蒙的,它本来就是罩了一层膜而已嘛。 他低下了头,不带任何感*彩的声音传了出来,“池班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看呢?难道是怀疑我吗?” 我双手抱胸,目光开始散乱起来,但仍然没有离开他的眼,装作从容地说:“哦,没什么,只是对你这双眼睛还是有点儿好奇!” 他右手食指扶着眼角,往上推了一下,就好像那双隐形眼镜儿不合适似的,然后说:“池班长,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所怀疑,认为今天发生的一切怪异都是我造成的。但是请你相信我,这个我也不想的,只是我的实验出了问题,才造成了各维次空间的暂时混乱,你看到我的那部机器了吗?” “你指的就是那部巨大的老式收音机?” 他点了点头,“但那不只是收音机,那是我用来捕捉异常频率的设备。” “你指的异常频率难道就是来之前,车载收音机里那个母大爷的声音?”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嘴里还嘶了一声,说“我的疑虑就在这里,除了那个母大爷其他的鬼魂都是因为我的实验失败后招来的。按照你说的那种情况,应该是那个母大爷利用了我的实验主动进行了沟通!” “什么?他想干什么?!”我缓了缓心神,看到他也正在迷茫,就说道:“这个暂且不提,先说说你的这个实验吧。” 他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就一五一十地跟您说说。还记得上次我跟您说过让您帮我引荐您的表哥师胜天的事吗?” 我点了点头,“恩,这个事情我一直都记得,瞅机会我一定会跟他说的。” 他没有理会我,继续说道:“恩,我一直都试图用科学的方法解开灵异事件的秘密,可是我发现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所以我才向您提出要拜在道家门下。我想他们那些符咒啊、祭台啊之类的宗教仪式也许比所谓的科学方法更可靠些吧。” “科学的方法解决灵异事件的疑问?” “恩,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维次空间理论吗?我就是在那个理论的基础上,又融入了电磁波的学说,很多人都看到过类似的报道,说鬼其实是一段不稳定的电磁波,而这种电磁波又是由意念控制的,意念的强弱会导致电磁波信号的强弱,那些生前总是念佛的人死后就会聚集很强烈的意念,他们也许并不知道那些佛号或咒语的真实含义,但是只要他们念诵的方法是正确的,那么那佛号或咒语的频率就有可能和灵界生物产生共鸣,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科学解释吧。” “你说话总是能给人以不一样的惊喜。但是你为什么不去修一个宗教,而却当起了无线电专家?” “池班长,你搞错了,还是无线电比较容易的,宗教,无论佛道都讲究修心,你想啊,释迦摩尼当年在菩提树下悟道,排除神鬼之说,在一般人看来,他只是打坐入定,就怎么能够大彻大悟,通晓整个宇宙真理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 “我一直在研究和思考,甚至我读了一些佛教的经典,得了一些心得体会,你听我给你细细讲来。那些佛经大多艰涩难懂,而且说话并不符合一般意义上的逻辑,而且反复在讲的就是空,断除一切欲念,后来,我经过了一番论证,我终于明白,他们修道的唯一秘密就是控制自己的心。” 说完,他抬起了那双带着仿生博士伦的眼睛看着我继续说:“池班长,如果我刚才说的这些是成立的话,那么我试验的失败与您的出现,或者说您逐步向我这里靠近是分不开的。也就是说——那些鬼,很大程度上是您引来的!”我心里就陡然跳了一下。 可是我还是略带怀疑,并嘴硬地说:“你的意思是,是我的意念引来了那些鬼魂吗?” “嗯,我也只是推测,还需要做更加严谨的进一步测试。但可以肯定的是,池班长你的意念力要强于常人,这也似乎可以解释你为什么能够时而见到鬼魂或者说灵界生命的原因。” 我若有所思地说,按照你的意思,我这间歇性不稳定的天眼是意念造成的,对吗? 可以这样说,当你越专心的时候,就越有这样的可能。 我摇了摇头说:难以置信! 张素真说,说句科学以外的话,你的意念可以引深为定力、决心、操守等等等等,那天面对那偷情鬼诱惑你的时候,你在短暂的恍惚之后,就能够稳定住心神。这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要知道,那个偷情鬼使用了一定的手段,普通人即使再坚强也只能面对世间女子而坐怀不乱,但是你的定力绝不是坐怀不乱可以比拟的。你的念力,还可以有更大的开发空间。还可以做更多常人看来难以想象的事情!只是你自己现在不知道罢了。 哦?没想到我自己还有这么个异于常人的本事?这他奶奶个腿儿的倒是头一次听说。 张素真继续说:不仅如此,池班长的天资,是无人能比的,你可知道佛家特别是禅宗修炼的是什么吗? 这我倒知道一点,禅宗主要是修心,通过打坐观息,排除杂念,而达到一定的境界!这就是禅的真谛。我一时想起圣泉寺大和尚定慧跟我说过的话,就照搬过来了,我从小就不爱学习,要说我有什么天生的资质纯粹是胡扯,打死我都不信! 张素真仍然很认真地说:池班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佛经玄奥难懂,而且来来回回地在讲一个字,那就是“空”。世人只道是和尚念经专门让人听不懂,拿些浑话来忽悠人。所以,芸芸众生,基本上都徘徊在成佛的门口,那个“空”字,正是成佛的真正法门呀!只要真正通过了那个法门,什么悬空飞升啦,天眼通天耳通啦就都不是问题了,佛家讲这就是悟了道。 佛家空掉一切、放下一切,要得到的最终成就就是断除烦恼、了脱生死。所以,真正的修行者根本就不重视神通,他们认为神通只是修行过程中的副产品。你看,只有空掉一切才能得到一切呀。 而世人只是在自己的贪念里徘徊,他们想得到的只是那些看起来非常炫酷的神通,看了一些修真小说独自意淫,什么符咒啦,什么金丹啦,根本就是扯淡。岂不知贪念一起,根本什么都得不到,反而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禅宗六祖慧能讲:“心外求佛,如求兔角”,关键就是自己的心,说白了就是自己的念力。” “哈哈,你说的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似的,只是,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呢?”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态度而受任何影响,淡定地说:“池班长你念力非凡,也就是具备了修佛的根器,如果你不信,我教你一些方法,咱们来做一点儿验证!怎么样?” 我说,“好啊,要怎么做?” “呵呵,先来个简单的。你先将双手合十,记住要分毫不差。” “嗯,好的,我做了。两手指几乎一样长,然后呢!” “然后,你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的右手无限地伸长,可以伸到客厅里去为薛姐姐掖一掖被子。对了,你一定要专心,做到心无旁骛。” “嗯,好的,我做了,然后呢?” “然后你就睁开眼!” 我睁开眼来,发现右手确实比左手伸长了大概半公分!只是我以前做过这个试验,而且是高考前,班主任老师为了鼓励大家,而教大家的方法,意思是让大家相信,心想事成这个成语而已。这有什么呢?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心理学测试而已啊。 张素真竟然少有地露出了笑容:“池班长,你刚才闭上眼睛的时候都想了什么?” “哦,呵呵,这个当然可以告诉你,我除了给他夜了一下被子,还帮她到了一杯开水,在我睁开眼以前,我的脑海里那杯开水还冒着热气。” “好的,你看,我一直在这里跟你说话,我有没有移动呢?” “没有,这个我相信你!” “那么,好了,你可以去薛姐姐睡觉的房间里看看了。” 于是,我就好奇地走进了薛梅格睡觉的那间卧房,果然,那场景和我刚才,脑海里的一模一样,被子就像是刚刚掖过的,而且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里有一杯满满的开水,而且正在冒着热气! 我靠,我竟然有这样的神通? 张素真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他又说:“池班长,你还可以做更多!你不妨按照我的方法去做,现在席地而坐,双眼似闭非闭,脑子里排除杂念,只关注你的呼吸,然后想着慢慢地移动到外面的沙发上。听懂了吗?” 我说,懂了,就按照他说的去做。 我席地而坐后,张素真就关上门悄悄地出去了。 我坐在地上,心无杂念,顿时产生一种难以想象的愉悦感,然后整个身子就感觉非常轻,非常轻,我似乎进入了一种超越一切世俗的大境界。我甚至感觉到自己飞上了九霄之外,我甚至让云彩弄得一身湿,我还触摸了疾驰而过的飞机,脚踩了一只羽毛坚硬的老鹰······ 过了一会儿,只听张素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池班长,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缓缓地睁开双眼,定了定神,活动了一下眼珠子。才发现,我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哇靠!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小张,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为什么能够做到这样呢?我还能做什么?” 小张看着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又摇了一下头,针对我这样连珠炮似的发问,他有些不知所措,想了很长时间才回答了我最后一个问题:“池班长,你是个有佛性的上根人,更高的层次是需要修炼的,但是目前你能做到这些,已经是超凡脱俗的表现了。我只能说,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原因前面已经说过了,就是你强大的念力!” 他话音未落,茶几上的正在滚沸的电磁茶壶,缓慢地悬空飘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只见那茶壶抬到离茶几三十厘米高的时候,开始倾斜,往我面前的茶杯里注水,就像有一个人在倒水一样。 第一百章收音机里的鬼声音 我只好慢条斯理地停了手,放手前还使劲儿捏了那小子一下,疼的他大叫了一声。然后对表情平淡地对薛梅格说:这个好玩吗,就他们几个吃得住我三拳两脚吗?你刚才要再不喊停,这家伙就让我拍扁了。 我那摩托车只是被扎破了车胎,说话的间隙,不一会儿就修好了。薛梅格嘟着嘴不敢吭声,很乖地走过来坐在我的摩托车后座上,小手扶着我的腰,回头朝那几个伙计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载着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骑得也不快,她下巴枕在我的肩头假寐,小手却在我腹部来回地游走,似乎是无声地向我道歉。其实,我没有怪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儿,偶尔调皮捣蛋一下也是很有情趣的。 而我脑子里现在想的却是另外一层意思。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闹剧而已,以后万一遇到真正的危险,我能够保护好她吗?而且,我现在越来越发现,我是一个很容易遇到危险的人。她跟了我会幸福吗? 我本来是想等贺天蓉的告一段落,再开始新的感情。但是这缘分却来得那么突然,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拒绝谈恋爱,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能不能担负起这个责任。而现在却毫无征兆地坠入了爱河,我身后这个轻飘飘的小姑娘,虽然有时候比较捣蛋但还是很心疼人的,我发誓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们回了市区,到了她家楼下停好摩托车。她就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说我得去医院照顾我妈,她也不吭声撅着嘴拉着我的手死活不放。这小妮子,还以为我没原谅她呢。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梅格,没事的,我只是想到将来真的遇到危险,我在不在你身边,能不能很好的保护你。 她突然就把我拦腰抱住,嗤嗤地哭了起来。我说走吧,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吧。 她很重地点点头,就破涕为笑了。 之后我们一起去了医院,我妈看上去渐渐地好了起来,我们到了医院的时候,她正站在地上来回地锻炼行走。这心脑血管疾病真是个讨厌的病症,轻则瘫痪重则要命,幸亏妈妈这次送来的还算及时,治疗也比较有效,只是走路不像以前那么利索了。 这时,我心里就很重。我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没权没势的,从小被惯坏了,在家里从来都是油瓶子倒了也不扶的主儿。妈妈这次发病,又无形中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这个时候,我真想娶一个能洗能涮、勤劳朴实的媳妇儿,只有这样才能帮我担负起家庭的重任。可真那样的话,我得问问自己的良心,我爱她吗?你娶了人家又不对人家负责,难道只是要人家给你当牛做马吗?看着眼前这个娇滴滴的薛梅格,心里就有点儿乱。 老早的一部农村片儿的主题曲唱的好:生活,是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呀······ 书归正传。 爸妈都没有看出我的心思,他们心情好像不错,说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还说实在受不了医院的这个味儿,老抱怨说,这里根本就不是“好人”呆的地方。 我劝他们多住些日子,再观察观察。我妈死活不想再住下去了,说在这里好人也要给憋出病来。我只好妥协说,再多住两三天一定过来接她。她就高兴起来,说这里没事了,赶紧陪小薛出去玩吧。 她这一撵到让我的心情也好些了,不管今后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儿,至少现在是快乐的。 我和薛梅格从医院出来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就准备去找张素真,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他商量一下。最重要的还是要为打开鬼门的事情做些准备。本来想叫章章一起去的,无奈我答应张素真替他保守秘密。只是薛梅格在c市是独身一人,我们现在又确定了恋爱关系,不带着她吧实在是找不出理由,只好带着了,只是到时候别漏了陷儿就行,至于他那双复眼,要是漏出来我还怕吓着薛梅格呢。必要的时候,让她回避一下。 打定主意以后,我就给小张打了个电话,这小子晚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说直接去他家里找他,我和薛梅格就开着她的宝马z4去他家找他。 可路上却遇到了晚高峰,哎呀妈呀,那个堵啊,快赶上首都北京了!我这个闹心啊,广播里交通台的一对儿美女帅哥为了缓解当前剑拔弩张地气氛,正撺掇大家做游戏,用各种方言来说“爸爸去哪儿?”,然后用微信发过去,这真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但也不是没人玩,一会儿就汇集了各种奇葩方言,其实这些都是人家玩儿剩下的,不过在这种堵车堵心的时刻,也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娱乐方式。只是那些车友们说方言的口气各种嗲各种浪,真是难于忍受。 我就不再这里一一列举了,以免让各位看官看着不舒服。我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等着,手闲的没事儿,就开始玩收音机。现在这个时段,那些广播台的节目真是五花八门,有聊吃聊喝的,有卖壮阳药的,有专家现场解答不孕不育症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拧着拧着,调到一个没有电台的波段,传来一阵阵兹兹的电流声,之后却隐约听到一句骇人的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妈的,这啥呀?刚才听得不是很清楚,我又仔细调了调波段,这次电流声明显减弱,那个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这不是那刚死的母大爷的声音吗?怎么这么瘆人!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浑浊,就是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薛梅格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好像被吓坏了,那天那个母大爷咽气的时候,她也在场,她当时就长大了嘴巴吓得要死。我赶紧就关掉了收音机,坐在那里愣神儿!我不知道那个母大爷为什么临死前要跟我说那些话,你说我这么纯洁的小伙子,28岁了还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处男之身,你个老鬼为啥要缠着我呢? 滴滴滴滴,一阵强烈的鸣笛声惊醒了我和薛梅格,路开了,后面的车非常愤怒地按着喇叭。我启动了车子,开始向张素真家驶去。到时候可以问问他,也许他能够把那个母大爷叫出来,问问那家伙到底啥意思啊。我跟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干嘛不去阴间投胎去,瞎溜达啥呀! 我一边咒骂一边开车,车依旧还是比较多,只不过堵得没那么死而已,走走停停地让人更加心烦,以我这种身高来说,开这种小车本来就不宽敞,不光堵车又遇上母大爷这老鬼纠缠,我脾气本身就比较暴躁,一直狂摁喇叭。薛梅格把她的小手轻轻地盖在我的大手上,对我摇了摇头,叫我不要着急。 我怎么才能不着急啊,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大爷的,老子遵纪守法,不嫖不赌,你们这些脏玩意儿为啥来跟俺过不去。再不滚蛋,老子让你灰飞烟灭! 没想到刚刚关了的收音机又自动开启,自动调到了刚才那个波段,随之,又传来了那老鬼的声音:好好开车,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我骂一句,瞅了个空档,猛一打方向盘直接冲进了下行道,逆行狂奔起来!薛梅格啊地叫了一声,我右手握住她的小手,单手操控着方向盘,猛踩油门朝前窜了出去。 不一会儿我就搞乱了交通,对面车辆雪白的大灯伴随着吱哇乱叫的鸣笛,表达着对我罄竹难书的愤怒! 可是收音机里的声音却大了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我狠骂一声,*的,老子非宰了你这老鬼! 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竟然开了两个半小时才到了目的地。幸亏路上没有遇到交警,要不然肯定要吊销驾照的。我回头看了看薛梅格,说:梅格,今天违章的罚款我来交。 薛梅格被刚才的事情已经惊得不会说话了,瞪着大眼睛看着我直摇头。 第一百零一章被鬼绑架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第一百零二章 张素真有点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说:“池班长,这个我也做不到,我的实验还没有成功呢。刚才都是意外!” 我正在气头上,指着他说:“我不知道你那个什么狗屁实验,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死了梅格?” 小张低下头嗫喏着说:“是,我也感到非常后怕,刚才幸亏没有把事态扩大,要不然全城的人都会因此而遭殃的。” 我见他态度诚恳,一时没了话说。把薛梅格抱进他的卧室里盖上了被子。然后,出来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小张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直直地站在那里,腰杆儿挺得倍儿直。 过了好长时间,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抬头跟他说:“别站着了,这是你自己的家,坐下说话!” 小张摇了摇头,好像快要哭了似的。 我最烦这样的兵,拍了怕沙发说,“过来坐吧,这又不是新兵连!” 无论怎样,看他那个拘谨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好兵了。至少比我强,我和老章当兵的时候,整个儿俩刺儿头,谁也不服。见谁跟谁抬杠,急了说动手就动手,整个俩梁山贼寇。 小张看着我阴着个脸,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我身旁来,把那杯水放在茶几上,腰杆笔直,双手还放在膝盖上。 我拍了拍他,说:放松吧,我一个煤黑子,哪儿受得起你这么紧张的作风? 那小张就转了转脖子,身体还是那么地僵直,就好像见了军委主席似的。我递给他一支烟说,小张,别这样,我还得问你话呢。 他扭过头来看着我,我瞅了瞅他说,别眨眼啊,我怕你那蝴蝶眼睛。哎,我先问你这个问题吧,那一男一女两个好色鬼是怎么回事? 他一说话就放松了身体,“那两个人生前住在这里,当然是我租给他们的,那男的是个当官的,他把我这里就当成了藏娇的金屋。如果我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可能谁都不会相信,只会把他们的行为当做是通奸。” 我说:你说的这个故事也太长了吧,我需要了解那么多吗? 他咽了口唾沫说,“也不是我非要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他们的死多少和我有点儿关系。有一天,那个男人金屋藏娇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发现他的是正是他的正妻。要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是她老婆给的,包括前途以及钱途。不多久我就接到了那个男人老婆的电话,非要让我帮她抓奸。你知道,我也是个热血青年(恩,是够热血的),对这种事情早就深恶痛绝,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租我的房子是为了干这种肮脏的事情。但我也不想做抓奸这种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只是她的正妻对我一直大了很多次电话,每一次都是向我哭诉那混蛋的罪行。最后,我妥协了,我们说好,我来监视这对狗男女,然后悄悄把消息传递给那个女人。” 我弹了弹烟灰说:这也没什么呀?你做得并不错。 他喷出一口烟雾,继续讲了下去,“很老套的故事,不是吗?那个故事没有任何悬念的进行了下去,我开始关注他们的行踪,好像一个私人侦探那样,为那个正妻收集了很多证据,通奸的证据。可笑的是后来那些证据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我非常震惊!” “哦?难道一个通奸的事情还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吗?”我苦笑了一下。 他没有看我,继续说:“后来,我跟那个女人串通好,她谎称要去外地出差,那男人果然就着了道,甚至都没等到晚上,就来找他的情人,那天那男人大概是非常激动吧,一进门就要跟小三亲热。你知道,我经常在客厅里做一些研究,所以客厅里就摆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租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改变这屋子里的任何陈设。我想,他们那天激动的程度非常高,竟然就在我的办公桌上就做了起来。和你那天破窗而入时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房门敲响了,我在外面喊着要让他们交房租,屋子里一片凌乱的声音。门打开后,他的正妻愤怒地从我背后钻了进来,揪着小三就是一顿暴揍。” “这样的情节似乎很平常吧,那些三流影视剧里都演滥了。” “是啊,可令人震惊的是那个被暴揍的小三,竟然起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裸着身子跳的吗?” “对,她回过头来对正妻说,变鬼也会回来找她的。那女人并没有被吓着,而是把更大的愤怒狂风骤雨般地洒向了他的老公,” “这个男人可惨了,前途和钱途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可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向他老婆屈服,还理直气壮地说他爱那个小三,并且很从容地也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殉情了!短短时间内,两条人命。我不知道那件事我做的对不对,也许我做了错事,再大的怨恨也抵不上两条命吧。” 我听到这个结果,心里也很纠结了一阵儿,难道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被称作,爱情?但是这好像并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今天晚上,先是那个母大爷的亡魂作祟,有两次见这两个色鬼,而且最令人痛心的是薛梅格竟然被鬼魂绑了票!真他奶奶的晦气。 张素真见我不吭声,似乎是揣摩了一下我的心思,试探着说:“池班长,这两个鬼魂其实是我暂时寄养着的!” 我又吃一惊,今天晚上可真算是惊喜不断啊,“什么?你他妈的还养鬼?!” “不是,我只是暂时将他们寄养在我家······” “变态啊你,你成天跟鬼在一起就不怕折寿?” “池班长,不管怎么说,我对他们心里是有愧的,我也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吧。” “这个机会还用你给吗?直接去阴间投胎不完了吗!” “他们说,他们是因为偷情而死的,害怕在地府里受苦什么的,至于他们该去哪儿,好像也不太知道,而且据说这种横死之人,鬼差是不会来锁魂的。所以,他们死后希望我能够找到一种沟通地府的方法,并且跟那边的人求求情,确保他们能够正常投胎的话,他们就走。” “哦,所以你就每天在这里做实验,要找到跟地府沟通的方法?” “是的,可是我还没有成功,却把一些新死的鬼魂引了来,还差点儿酿成大错!” “所以,你就没有看管好你养的那俩好鬼,还让他们到处瞎溜达是吧。” “那我问你,梅格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摇了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也许那老鬼有什么心事,而薛梅格跟他之间结了什么怨呢。” 我腾地火就上来了,“屁,薛梅格跟他能有什么仇怨,压根就不认识!” “不不不,我们的目光不要只盯住这一世,历史是很长的,六道轮回生生不息呢。” 我沉默了,突然想起来,薛梅格还在屋子里躺着呢,她不会真的有事吧。心下着急,就赶紧冲进了屋子里去看她。她还在睡觉,我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多了。看来,今天晚上我要陪着她了,以防意外发生。 第五十三章 我一般都睡得很晚,况且我这个人一向传统,一紧张就拉稀,一个劲儿地往厕所跑。所以,我还是在客厅里坐会儿吧,开着卧房的门,我随时都可以看得到她。我心怀愧疚地对张素真说,“小张,对不住你了,今天太晚了,梅格的身体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恢复,今晚就得在你这儿叨扰了。” 他搓了搓手说,“那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只是,你我今晚可能都不能睡觉了。” 我早就打算要一整晚地照看薛梅格,但是他这么说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不解地问:“为什么?难道······” 小张继续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的实验失败差点儿酿成大错,虽然暂时消停了,但是我不敢保证今晚能够一夜都平安无事。”说完他就把头转了过去,好像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客厅的地上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站在他的面前,他好像有些惊慌,抬眼看了我一下就又低下了头,我突然说:看着我,你看着我? 他抬起眼,只一眨就露出了那双鼓凸的复眼,那是一双根本看不透的眼睛,我集聚所有的目光,仔细地盯着那双眼睛看,我的影像在那密密麻麻的单眼上呈现出来,由于他那双眼睛是可以多角度,甚至多维度观察空间的,我那密密麻麻的影响在他的眼睛里呈现出了各种变形,这种景象可以说是非常诡异的。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你盯着一个人的眼睛看时,他内心的愤怒、嫉妒、奸诈、下流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流露。 但是,这双复眼除外。它给人的感觉除了诡异就是一种严重的不安,它就像一道铜墙铁壁,又像一个巨大的蜂巢,把它主人的内心完全地隔开。 张素真见我一直在盯着他看,一眨眼就恢复了普通的眼睛,这双看上去普通的眼神,如果不仔细看,与一般人的眼睛无二,但若仔细看就像瞎子的眼睛一样没有光泽,灰蒙蒙的,它本来就是罩了一层膜而已嘛。 他低下了头,不带任何感*彩的声音传了出来,“池班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看呢?难道是怀疑我吗?” 我双手抱胸,目光开始散乱起来,但仍然没有离开他的眼,装作从容地说:“哦,没什么,只是对你这双眼睛还是有点儿好奇!” 他右手食指扶着眼角,往上推了一下,就好像那双隐形眼镜儿不合适似的,然后说:“池班长,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所怀疑,认为今天发生的一切怪异都是我造成的。但是请你相信我,这个我也不想的,只是我的实验出了问题,才造成了各维次空间的暂时混乱,你看到我的那部机器了吗?” “你指的就是那部巨大的老式收音机?” 他点了点头,“但那不只是收音机,那是我用来捕捉异常频率的设备。” “你指的异常频率难道就是来之前,车载收音机里那个母大爷的声音?”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嘴里还嘶了一声,说“我的疑虑就在这里,除了那个母大爷其他的鬼魂都是因为我的实验失败后招来的。按照你说的那种情况,应该是那个母大爷利用了我的实验主动进行了沟通!” “什么?他想干什么?!”我缓了缓心神,看到他也正在迷茫,就说道:“这个暂且不提,先说说你的这个实验吧。” 他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就一五一十地跟您说说。还记得上次我跟您说过让您帮我引荐您的表哥师胜天的事吗?” 我点了点头,“恩,这个事情我一直都记得,瞅机会我一定会跟他说的。” 他没有理会我,继续说道:“恩,我一直都试图用科学的方法解开灵异事件的秘密,可是我发现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所以我才向您提出要拜在道家门下。我想他们那些符咒啊、祭台啊之类的宗教仪式也许比所谓的科学方法更可靠些吧。” “科学的方法解决灵异事件的疑问?” “恩,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维次空间理论吗?我就是在那个理论的基础上,又融入了电磁波的学说,很多人都看到过类似的报道,说鬼其实是一段不稳定的电磁波,而这种电磁波又是由意念控制的,意念的强弱会导致电磁波信号的强弱,那些生前总是念佛的人死后就会聚集很强烈的意念,他们也许并不知道那些佛号或咒语的真实含义,但是只要他们念诵的方法是正确的,那么那佛号或咒语的频率就有可能和灵界生物产生共鸣,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科学解释吧。” “你说话总是能给人以不一样的惊喜。但是你为什么不去修一个宗教,而却当起了无线电专家?” “池班长,你搞错了,还是无线电比较容易的,宗教,无论佛道都讲究修心,你想啊,释迦摩尼当年在菩提树下悟道,排除神鬼之说,在一般人看来,他只是打坐入定,就怎么能够大彻大悟,通晓整个宇宙真理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 “我一直在研究和思考,甚至我读了一些佛教的经典,得了一些心得体会,你听我给你细细讲来。那些佛经大多艰涩难懂,而且说话并不符合一般意义上的逻辑,而且反复在讲的就是空,断除一切欲念,后来,我经过了一番论证,我终于明白,他们修道的唯一秘密就是控制自己的心。” 说完,他抬起了那双带着仿生博士伦的眼睛看着我继续说:“池班长,如果我刚才说的这些是成立的话,那么我试验的失败与您的出现,或者说您逐步向我这里靠近是分不开的。也就是说——那些鬼,很大程度上是您引来的!”我心里就陡然跳了一下。 可是我还是略带怀疑,并嘴硬地说:“你的意思是,是我的意念引来了那些鬼魂吗?” “嗯,我也只是推测,还需要做更加严谨的进一步测试。但可以肯定的是,池班长你的意念力要强于常人,这也似乎可以解释你为什么能够时而见到鬼魂或者说灵界生命的原因。” 我若有所思地说,按照你的意思,我这间歇性不稳定的天眼是意念造成的,对吗? 可以这样说,当你越专心的时候,就越有这样的可能。 我摇了摇头说:难以置信! 张素真说,说句科学以外的话,你的意念可以引深为定力、决心、操守等等等等,那天面对那偷情鬼诱惑你的时候,你在短暂的恍惚之后,就能够稳定住心神。这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要知道,那个偷情鬼使用了一定的手段,普通人即使再坚强也只能面对世间女子而坐怀不乱,但是你的定力绝不是坐怀不乱可以比拟的。你的念力,还可以有更大的开发空间。还可以做更多常人看来难以想象的事情!只是你自己现在不知道罢了。 哦?没想到我自己还有这么个异于常人的本事?这他奶奶个腿儿的倒是头一次听说。 张素真继续说:不仅如此,池班长的天资,是无人能比的,你可知道佛家特别是禅宗修炼的是什么吗? 这我倒知道一点,禅宗主要是修心,通过打坐观息,排除杂念,而达到一定的境界!这就是禅的真谛。我一时想起圣泉寺大和尚定慧跟我说过的话,就照搬过来了,我从小就不爱学习,要说我有什么天生的资质纯粹是胡扯,打死我都不信! 张素真仍然很认真地说:池班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佛经玄奥难懂,而且来来回回地在讲一个字,那就是“空”。世人只道是和尚念经专门让人听不懂,拿些浑话来忽悠人。所以,芸芸众生,基本上都徘徊在成佛的门口,那个“空”字,正是成佛的真正法门呀!只要真正通过了那个法门,什么悬空飞升啦,天眼通天耳通啦就都不是问题了,佛家讲这就是悟了道。 佛家空掉一切、放下一切,要得到的最终成就就是断除烦恼、了脱生死。所以,真正的修行者根本就不重视神通,他们认为神通只是修行过程中的副产品。你看,只有空掉一切才能得到一切呀。 而世人只是在自己的贪念里徘徊,他们想得到的只是那些看起来非常炫酷的神通,看了一些修真小说独自意淫,什么符咒啦,什么金丹啦,根本就是扯淡。岂不知贪念一起,根本什么都得不到,反而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禅宗六祖慧能讲:“心外求佛,如求兔角”,关键就是自己的心,说白了就是自己的念力。” “哈哈,你说的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似的,只是,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呢?”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态度而受任何影响,淡定地说:“池班长你念力非凡,也就是具备了修佛的根器,如果你不信,我教你一些方法,咱们来做一点儿验证!怎么样?” 我说,“好啊,要怎么做?” “呵呵,先来个简单的。你先将双手合十,记住要分毫不差。” “嗯,好的,我做了。两手指几乎一样长,然后呢!” “然后,你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的右手无限地伸长,可以伸到客厅里去为薛姐姐掖一掖被子。对了,你一定要专心,做到心无旁骛。” “嗯,好的,我做了,然后呢?” “然后你就睁开眼!” 我睁开眼来,发现右手确实比左手伸长了大概半公分!只是我以前做过这个试验,而且是高考前,班主任老师为了鼓励大家,而教大家的方法,意思是让大家相信,心想事成这个成语而已。这有什么呢?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心理学测试而已啊。 张素真竟然少有地露出了笑容:“池班长,你刚才闭上眼睛的时候都想了什么?” “哦,呵呵,这个当然可以告诉你,我除了给他夜了一下被子,还帮她到了一杯开水,在我睁开眼以前,我的脑海里那杯开水还冒着热气。” “好的,你看,我一直在这里跟你说话,我有没有移动呢?” “没有,这个我相信你!” “那么,好了,你可以去薛姐姐睡觉的房间里看看了。” 于是,我就好奇地走进了薛梅格睡觉的那间卧房,果然,那场景和我刚才,脑海里的一模一样,被子就像是刚刚掖过的,而且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里有一杯满满的开水,而且正在冒着热气! 我靠,我竟然有这样的神通? 张素真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他又说:“池班长,你还可以做更多!你不妨按照我的方法去做,现在席地而坐,双眼似闭非闭,脑子里排除杂念,只关注你的呼吸,然后想着慢慢地移动到外面的沙发上。听懂了吗?” 我说,懂了,就按照他说的去做。 我席地而坐后,张素真就关上门悄悄地出去了。 我坐在地上,心无杂念,顿时产生一种难以想象的愉悦感,然后整个身子就感觉非常轻,非常轻,我似乎进入了一种超越一切世俗的大境界。我甚至感觉到自己飞上了九霄之外,我甚至让云彩弄得一身湿,我还触摸了疾驰而过的飞机,脚踩了一只羽毛坚硬的老鹰······ 过了一会儿,只听张素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池班长,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缓缓地睁开双眼,定了定神,活动了一下眼珠子。才发现,我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哇靠!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小张,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为什么能够做到这样呢?我还能做什么?” 小张看着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又摇了一下头,针对我这样连珠炮似的发问,他有些不知所措,想了很长时间才回答了我最后一个问题:“池班长,你是个有佛性的上根人,更高的层次是需要修炼的,但是目前你能做到这些,已经是超凡脱俗的表现了。我只能说,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原因前面已经说过了,就是你强大的念力!” 他话音未落,茶几上的正在滚沸的电磁茶壶,缓慢地悬空飘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只见那茶壶抬到离茶几三十厘米高的时候,开始倾斜,往我面前的茶杯里注水,就像有一个人在倒水一样。 第一百章收音机里的鬼声音 我只好慢条斯理地停了手,放手前还使劲儿捏了那小子一下,疼的他大叫了一声。然后对表情平淡地对薛梅格说:这个好玩吗,就他们几个吃得住我三拳两脚吗?你刚才要再不喊停,这家伙就让我拍扁了。 我那摩托车只是被扎破了车胎,说话的间隙,不一会儿就修好了。薛梅格嘟着嘴不敢吭声,很乖地走过来坐在我的摩托车后座上,小手扶着我的腰,回头朝那几个伙计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载着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骑得也不快,她下巴枕在我的肩头假寐,小手却在我腹部来回地游走,似乎是无声地向我道歉。其实,我没有怪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儿,偶尔调皮捣蛋一下也是很有情趣的。 而我脑子里现在想的却是另外一层意思。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闹剧而已,以后万一遇到真正的危险,我能够保护好她吗?而且,我现在越来越发现,我是一个很容易遇到危险的人。她跟了我会幸福吗? 我本来是想等贺天蓉的告一段落,再开始新的感情。但是这缘分却来得那么突然,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拒绝谈恋爱,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能不能担负起这个责任。而现在却毫无征兆地坠入了爱河,我身后这个轻飘飘的小姑娘,虽然有时候比较捣蛋但还是很心疼人的,我发誓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们回了市区,到了她家楼下停好摩托车。她就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说我得去医院照顾我妈,她也不吭声撅着嘴拉着我的手死活不放。这小妮子,还以为我没原谅她呢。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梅格,没事的,我只是想到将来真的遇到危险,我在不在你身边,能不能很好的保护你。 她突然就把我拦腰抱住,嗤嗤地哭了起来。我说走吧,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吧。 她很重地点点头,就破涕为笑了。 之后我们一起去了医院,我妈看上去渐渐地好了起来,我们到了医院的时候,她正站在地上来回地锻炼行走。这心脑血管疾病真是个讨厌的病症,轻则瘫痪重则要命,幸亏妈妈这次送来的还算及时,治疗也比较有效,只是走路不像以前那么利索了。 这时,我心里就很重。我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没权没势的,从小被惯坏了,在家里从来都是油瓶子倒了也不扶的主儿。妈妈这次发病,又无形中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这个时候,我真想娶一个能洗能涮、勤劳朴实的媳妇儿,只有这样才能帮我担负起家庭的重任。可真那样的话,我得问问自己的良心,我爱她吗?你娶了人家又不对人家负责,难道只是要人家给你当牛做马吗?看着眼前这个娇滴滴的薛梅格,心里就有点儿乱。 老早的一部农村片儿的主题曲唱的好:生活,是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呀······ 书归正传。 爸妈都没有看出我的心思,他们心情好像不错,说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还说实在受不了医院的这个味儿,老抱怨说,这里根本就不是“好人”呆的地方。 我劝他们多住些日子,再观察观察。我妈死活不想再住下去了,说在这里好人也要给憋出病来。我只好妥协说,再多住两三天一定过来接她。她就高兴起来,说这里没事了,赶紧陪小薛出去玩吧。 她这一撵到让我的心情也好些了,不管今后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儿,至少现在是快乐的。 我和薛梅格从医院出来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就准备去找张素真,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他商量一下。最重要的还是要为打开鬼门的事情做些准备。本来想叫章章一起去的,无奈我答应张素真替他保守秘密。只是薛梅格在c市是独身一人,我们现在又确定了恋爱关系,不带着她吧实在是找不出理由,只好带着了,只是到时候别漏了陷儿就行,至于他那双复眼,要是漏出来我还怕吓着薛梅格呢。必要的时候,让她回避一下。 打定主意以后,我就给小张打了个电话,这小子晚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说直接去他家里找他,我和薛梅格就开着她的宝马z4去他家找他。 可路上却遇到了晚高峰,哎呀妈呀,那个堵啊,快赶上首都北京了!我这个闹心啊,广播里交通台的一对儿美女帅哥为了缓解当前剑拔弩张地气氛,正撺掇大家做游戏,用各种方言来说“爸爸去哪儿?”,然后用微信发过去,这真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但也不是没人玩,一会儿就汇集了各种奇葩方言,其实这些都是人家玩儿剩下的,不过在这种堵车堵心的时刻,也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娱乐方式。只是那些车友们说方言的口气各种嗲各种浪,真是难于忍受。 我就不再这里一一列举了,以免让各位看官看着不舒服。我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等着,手闲的没事儿,就开始玩收音机。现在这个时段,那些广播台的节目真是五花八门,有聊吃聊喝的,有卖壮阳药的,有专家现场解答不孕不育症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拧着拧着,调到一个没有电台的波段,传来一阵阵兹兹的电流声,之后却隐约听到一句骇人的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妈的,这啥呀?刚才听得不是很清楚,我又仔细调了调波段,这次电流声明显减弱,那个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这不是那刚死的母大爷的声音吗?怎么这么瘆人!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浑浊,就是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薛梅格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好像被吓坏了,那天那个母大爷咽气的时候,她也在场,她当时就长大了嘴巴吓得要死。我赶紧就关掉了收音机,坐在那里愣神儿!我不知道那个母大爷为什么临死前要跟我说那些话,你说我这么纯洁的小伙子,28岁了还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处男之身,你个老鬼为啥要缠着我呢? 滴滴滴滴,一阵强烈的鸣笛声惊醒了我和薛梅格,路开了,后面的车非常愤怒地按着喇叭。我启动了车子,开始向张素真家驶去。到时候可以问问他,也许他能够把那个母大爷叫出来,问问那家伙到底啥意思啊。我跟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干嘛不去阴间投胎去,瞎溜达啥呀! 我一边咒骂一边开车,车依旧还是比较多,只不过堵得没那么死而已,走走停停地让人更加心烦,以我这种身高来说,开这种小车本来就不宽敞,不光堵车又遇上母大爷这老鬼纠缠,我脾气本身就比较暴躁,一直狂摁喇叭。薛梅格把她的小手轻轻地盖在我的大手上,对我摇了摇头,叫我不要着急。 我怎么才能不着急啊,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大爷的,老子遵纪守法,不嫖不赌,你们这些脏玩意儿为啥来跟俺过不去。再不滚蛋,老子让你灰飞烟灭! 没想到刚刚关了的收音机又自动开启,自动调到了刚才那个波段,随之,又传来了那老鬼的声音:好好开车,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我骂一句,瞅了个空档,猛一打方向盘直接冲进了下行道,逆行狂奔起来!薛梅格啊地叫了一声,我右手握住她的小手,单手操控着方向盘,猛踩油门朝前窜了出去。 不一会儿我就搞乱了交通,对面车辆雪白的大灯伴随着吱哇乱叫的鸣笛,表达着对我罄竹难书的愤怒! 可是收音机里的声音却大了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我狠骂一声,*的,老子非宰了你这老鬼! 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竟然开了两个半小时才到了目的地。幸亏路上没有遇到交警,要不然肯定要吊销驾照的。我回头看了看薛梅格,说:梅格,今天违章的罚款我来交。 薛梅格被刚才的事情已经惊得不会说话了,瞪着大眼睛看着我直摇头。 第一百零一章被鬼绑架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第一百零二章 张素真有点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说:“池班长,这个我也做不到,我的实验还没有成功呢。刚才都是意外!” 我正在气头上,指着他说:“我不知道你那个什么狗屁实验,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死了梅格?” 小张低下头嗫喏着说:“是,我也感到非常后怕,刚才幸亏没有把事态扩大,要不然全城的人都会因此而遭殃的。” 我见他态度诚恳,一时没了话说。把薛梅格抱进他的卧室里盖上了被子。然后,出来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小张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直直地站在那里,腰杆儿挺得倍儿直。 过了好长时间,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抬头跟他说:“别站着了,这是你自己的家,坐下说话!” 小张摇了摇头,好像快要哭了似的。 我最烦这样的兵,拍了怕沙发说,“过来坐吧,这又不是新兵连!” 无论怎样,看他那个拘谨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好兵了。至少比我强,我和老章当兵的时候,整个儿俩刺儿头,谁也不服。见谁跟谁抬杠,急了说动手就动手,整个俩梁山贼寇。 小张看着我阴着个脸,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我身旁来,把那杯水放在茶几上,腰杆笔直,双手还放在膝盖上。 我拍了拍他,说:放松吧,我一个煤黑子,哪儿受得起你这么紧张的作风? 那小张就转了转脖子,身体还是那么地僵直,就好像见了军委主席似的。我递给他一支烟说,小张,别这样,我还得问你话呢。 他扭过头来看着我,我瞅了瞅他说,别眨眼啊,我怕你那蝴蝶眼睛。哎,我先问你这个问题吧,那一男一女两个好色鬼是怎么回事? 他一说话就放松了身体,“那两个人生前住在这里,当然是我租给他们的,那男的是个当官的,他把我这里就当成了藏娇的金屋。如果我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可能谁都不会相信,只会把他们的行为当做是通奸。” 我说:你说的这个故事也太长了吧,我需要了解那么多吗? 他咽了口唾沫说,“也不是我非要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他们的死多少和我有点儿关系。有一天,那个男人金屋藏娇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发现他的是正是他的正妻。要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是她老婆给的,包括前途以及钱途。不多久我就接到了那个男人老婆的电话,非要让我帮她抓奸。你知道,我也是个热血青年(恩,是够热血的),对这种事情早就深恶痛绝,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租我的房子是为了干这种肮脏的事情。但我也不想做抓奸这种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只是她的正妻对我一直大了很多次电话,每一次都是向我哭诉那混蛋的罪行。最后,我妥协了,我们说好,我来监视这对狗男女,然后悄悄把消息传递给那个女人。” 我弹了弹烟灰说:这也没什么呀?你做得并不错。 他喷出一口烟雾,继续讲了下去,“很老套的故事,不是吗?那个故事没有任何悬念的进行了下去,我开始关注他们的行踪,好像一个私人侦探那样,为那个正妻收集了很多证据,通奸的证据。可笑的是后来那些证据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我非常震惊!” “哦?难道一个通奸的事情还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吗?”我苦笑了一下。 他没有看我,继续说:“后来,我跟那个女人串通好,她谎称要去外地出差,那男人果然就着了道,甚至都没等到晚上,就来找他的情人,那天那男人大概是非常激动吧,一进门就要跟小三亲热。你知道,我经常在客厅里做一些研究,所以客厅里就摆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租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改变这屋子里的任何陈设。我想,他们那天激动的程度非常高,竟然就在我的办公桌上就做了起来。和你那天破窗而入时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房门敲响了,我在外面喊着要让他们交房租,屋子里一片凌乱的声音。门打开后,他的正妻愤怒地从我背后钻了进来,揪着小三就是一顿暴揍。” “这样的情节似乎很平常吧,那些三流影视剧里都演滥了。” “是啊,可令人震惊的是那个被暴揍的小三,竟然起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裸着身子跳的吗?” “对,她回过头来对正妻说,变鬼也会回来找她的。那女人并没有被吓着,而是把更大的愤怒狂风骤雨般地洒向了他的老公,” “这个男人可惨了,前途和钱途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可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向他老婆屈服,还理直气壮地说他爱那个小三,并且很从容地也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殉情了!短短时间内,两条人命。我不知道那件事我做的对不对,也许我做了错事,再大的怨恨也抵不上两条命吧。” 我听到这个结果,心里也很纠结了一阵儿,难道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被称作,爱情?但是这好像并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今天晚上,先是那个母大爷的亡魂作祟,有两次见这两个色鬼,而且最令人痛心的是薛梅格竟然被鬼魂绑了票!真他奶奶的晦气。 张素真见我不吭声,似乎是揣摩了一下我的心思,试探着说:“池班长,这两个鬼魂其实是我暂时寄养着的!” 我又吃一惊,今天晚上可真算是惊喜不断啊,“什么?你他妈的还养鬼?!” “不是,我只是暂时将他们寄养在我家······” “变态啊你,你成天跟鬼在一起就不怕折寿?” “池班长,不管怎么说,我对他们心里是有愧的,我也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吧。” “这个机会还用你给吗?直接去阴间投胎不完了吗!” “他们说,他们是因为偷情而死的,害怕在地府里受苦什么的,至于他们该去哪儿,好像也不太知道,而且据说这种横死之人,鬼差是不会来锁魂的。所以,他们死后希望我能够找到一种沟通地府的方法,并且跟那边的人求求情,确保他们能够正常投胎的话,他们就走。” “哦,所以你就每天在这里做实验,要找到跟地府沟通的方法?” “是的,可是我还没有成功,却把一些新死的鬼魂引了来,还差点儿酿成大错!” “所以,你就没有看管好你养的那俩好鬼,还让他们到处瞎溜达是吧。” “那我问你,梅格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摇了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也许那老鬼有什么心事,而薛梅格跟他之间结了什么怨呢。” 我腾地火就上来了,“屁,薛梅格跟他能有什么仇怨,压根就不认识!” “不不不,我们的目光不要只盯住这一世,历史是很长的,六道轮回生生不息呢。” 我沉默了,突然想起来,薛梅格还在屋子里躺着呢,她不会真的有事吧。心下着急,就赶紧冲进了屋子里去看她。她还在睡觉,我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多了。看来,今天晚上我要陪着她了,以防意外发生。 第五十三章 我一般都睡得很晚,况且我这个人一向传统,一紧张就拉稀,一个劲儿地往厕所跑。所以,我还是在客厅里坐会儿吧,开着卧房的门,我随时都可以看得到她。我心怀愧疚地对张素真说,“小张,对不住你了,今天太晚了,梅格的身体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恢复,今晚就得在你这儿叨扰了。” 他搓了搓手说,“那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只是,你我今晚可能都不能睡觉了。” 我早就打算要一整晚地照看薛梅格,但是他这么说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不解地问:“为什么?难道······” 小张继续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的实验失败差点儿酿成大错,虽然暂时消停了,但是我不敢保证今晚能够一夜都平安无事。”说完他就把头转了过去,好像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客厅的地上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站在他的面前,他好像有些惊慌,抬眼看了我一下就又低下了头,我突然说:看着我,你看着我? 他抬起眼,只一眨就露出了那双鼓凸的复眼,那是一双根本看不透的眼睛,我集聚所有的目光,仔细地盯着那双眼睛看,我的影像在那密密麻麻的单眼上呈现出来,由于他那双眼睛是可以多角度,甚至多维度观察空间的,我那密密麻麻的影响在他的眼睛里呈现出了各种变形,这种景象可以说是非常诡异的。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你盯着一个人的眼睛看时,他内心的愤怒、嫉妒、奸诈、下流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流露。 但是,这双复眼除外。它给人的感觉除了诡异就是一种严重的不安,它就像一道铜墙铁壁,又像一个巨大的蜂巢,把它主人的内心完全地隔开。 张素真见我一直在盯着他看,一眨眼就恢复了普通的眼睛,这双看上去普通的眼神,如果不仔细看,与一般人的眼睛无二,但若仔细看就像瞎子的眼睛一样没有光泽,灰蒙蒙的,它本来就是罩了一层膜而已嘛。 他低下了头,不带任何感*彩的声音传了出来,“池班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看呢?难道是怀疑我吗?” 我双手抱胸,目光开始散乱起来,但仍然没有离开他的眼,装作从容地说:“哦,没什么,只是对你这双眼睛还是有点儿好奇!” 他右手食指扶着眼角,往上推了一下,就好像那双隐形眼镜儿不合适似的,然后说:“池班长,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所怀疑,认为今天发生的一切怪异都是我造成的。但是请你相信我,这个我也不想的,只是我的实验出了问题,才造成了各维次空间的暂时混乱,你看到我的那部机器了吗?” “你指的就是那部巨大的老式收音机?” 他点了点头,“但那不只是收音机,那是我用来捕捉异常频率的设备。” “你指的异常频率难道就是来之前,车载收音机里那个母大爷的声音?”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嘴里还嘶了一声,说“我的疑虑就在这里,除了那个母大爷其他的鬼魂都是因为我的实验失败后招来的。按照你说的那种情况,应该是那个母大爷利用了我的实验主动进行了沟通!” “什么?他想干什么?!”我缓了缓心神,看到他也正在迷茫,就说道:“这个暂且不提,先说说你的这个实验吧。” 他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就一五一十地跟您说说。还记得上次我跟您说过让您帮我引荐您的表哥师胜天的事吗?” 我点了点头,“恩,这个事情我一直都记得,瞅机会我一定会跟他说的。” 他没有理会我,继续说道:“恩,我一直都试图用科学的方法解开灵异事件的秘密,可是我发现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所以我才向您提出要拜在道家门下。我想他们那些符咒啊、祭台啊之类的宗教仪式也许比所谓的科学方法更可靠些吧。” “科学的方法解决灵异事件的疑问?” “恩,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维次空间理论吗?我就是在那个理论的基础上,又融入了电磁波的学说,很多人都看到过类似的报道,说鬼其实是一段不稳定的电磁波,而这种电磁波又是由意念控制的,意念的强弱会导致电磁波信号的强弱,那些生前总是念佛的人死后就会聚集很强烈的意念,他们也许并不知道那些佛号或咒语的真实含义,但是只要他们念诵的方法是正确的,那么那佛号或咒语的频率就有可能和灵界生物产生共鸣,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科学解释吧。” “你说话总是能给人以不一样的惊喜。但是你为什么不去修一个宗教,而却当起了无线电专家?” “池班长,你搞错了,还是无线电比较容易的,宗教,无论佛道都讲究修心,你想啊,释迦摩尼当年在菩提树下悟道,排除神鬼之说,在一般人看来,他只是打坐入定,就怎么能够大彻大悟,通晓整个宇宙真理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 “我一直在研究和思考,甚至我读了一些佛教的经典,得了一些心得体会,你听我给你细细讲来。那些佛经大多艰涩难懂,而且说话并不符合一般意义上的逻辑,而且反复在讲的就是空,断除一切欲念,后来,我经过了一番论证,我终于明白,他们修道的唯一秘密就是控制自己的心。” 说完,他抬起了那双带着仿生博士伦的眼睛看着我继续说:“池班长,如果我刚才说的这些是成立的话,那么我试验的失败与您的出现,或者说您逐步向我这里靠近是分不开的。也就是说——那些鬼,很大程度上是您引来的!”我心里就陡然跳了一下。 可是我还是略带怀疑,并嘴硬地说:“你的意思是,是我的意念引来了那些鬼魂吗?” “嗯,我也只是推测,还需要做更加严谨的进一步测试。但可以肯定的是,池班长你的意念力要强于常人,这也似乎可以解释你为什么能够时而见到鬼魂或者说灵界生命的原因。” 我若有所思地说,按照你的意思,我这间歇性不稳定的天眼是意念造成的,对吗? 可以这样说,当你越专心的时候,就越有这样的可能。 我摇了摇头说:难以置信! 张素真说,说句科学以外的话,你的意念可以引深为定力、决心、操守等等等等,那天面对那偷情鬼诱惑你的时候,你在短暂的恍惚之后,就能够稳定住心神。这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要知道,那个偷情鬼使用了一定的手段,普通人即使再坚强也只能面对世间女子而坐怀不乱,但是你的定力绝不是坐怀不乱可以比拟的。你的念力,还可以有更大的开发空间。还可以做更多常人看来难以想象的事情!只是你自己现在不知道罢了。 哦?没想到我自己还有这么个异于常人的本事?这他奶奶个腿儿的倒是头一次听说。 张素真继续说:不仅如此,池班长的天资,是无人能比的,你可知道佛家特别是禅宗修炼的是什么吗? 这我倒知道一点,禅宗主要是修心,通过打坐观息,排除杂念,而达到一定的境界!这就是禅的真谛。我一时想起圣泉寺大和尚定慧跟我说过的话,就照搬过来了,我从小就不爱学习,要说我有什么天生的资质纯粹是胡扯,打死我都不信! 张素真仍然很认真地说:池班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佛经玄奥难懂,而且来来回回地在讲一个字,那就是“空”。世人只道是和尚念经专门让人听不懂,拿些浑话来忽悠人。所以,芸芸众生,基本上都徘徊在成佛的门口,那个“空”字,正是成佛的真正法门呀!只要真正通过了那个法门,什么悬空飞升啦,天眼通天耳通啦就都不是问题了,佛家讲这就是悟了道。 佛家空掉一切、放下一切,要得到的最终成就就是断除烦恼、了脱生死。所以,真正的修行者根本就不重视神通,他们认为神通只是修行过程中的副产品。你看,只有空掉一切才能得到一切呀。 而世人只是在自己的贪念里徘徊,他们想得到的只是那些看起来非常炫酷的神通,看了一些修真小说独自意淫,什么符咒啦,什么金丹啦,根本就是扯淡。岂不知贪念一起,根本什么都得不到,反而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禅宗六祖慧能讲:“心外求佛,如求兔角”,关键就是自己的心,说白了就是自己的念力。” “哈哈,你说的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似的,只是,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呢?”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态度而受任何影响,淡定地说:“池班长你念力非凡,也就是具备了修佛的根器,如果你不信,我教你一些方法,咱们来做一点儿验证!怎么样?” 我说,“好啊,要怎么做?” “呵呵,先来个简单的。你先将双手合十,记住要分毫不差。” “嗯,好的,我做了。两手指几乎一样长,然后呢!” “然后,你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的右手无限地伸长,可以伸到客厅里去为薛姐姐掖一掖被子。对了,你一定要专心,做到心无旁骛。” “嗯,好的,我做了,然后呢?” “然后你就睁开眼!” 我睁开眼来,发现右手确实比左手伸长了大概半公分!只是我以前做过这个试验,而且是高考前,班主任老师为了鼓励大家,而教大家的方法,意思是让大家相信,心想事成这个成语而已。这有什么呢?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心理学测试而已啊。 张素真竟然少有地露出了笑容:“池班长,你刚才闭上眼睛的时候都想了什么?” “哦,呵呵,这个当然可以告诉你,我除了给他夜了一下被子,还帮她到了一杯开水,在我睁开眼以前,我的脑海里那杯开水还冒着热气。” “好的,你看,我一直在这里跟你说话,我有没有移动呢?” “没有,这个我相信你!” “那么,好了,你可以去薛姐姐睡觉的房间里看看了。” 于是,我就好奇地走进了薛梅格睡觉的那间卧房,果然,那场景和我刚才,脑海里的一模一样,被子就像是刚刚掖过的,而且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里有一杯满满的开水,而且正在冒着热气! 我靠,我竟然有这样的神通? 张素真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他又说:“池班长,你还可以做更多!你不妨按照我的方法去做,现在席地而坐,双眼似闭非闭,脑子里排除杂念,只关注你的呼吸,然后想着慢慢地移动到外面的沙发上。听懂了吗?” 我说,懂了,就按照他说的去做。 我席地而坐后,张素真就关上门悄悄地出去了。 我坐在地上,心无杂念,顿时产生一种难以想象的愉悦感,然后整个身子就感觉非常轻,非常轻,我似乎进入了一种超越一切世俗的大境界。我甚至感觉到自己飞上了九霄之外,我甚至让云彩弄得一身湿,我还触摸了疾驰而过的飞机,脚踩了一只羽毛坚硬的老鹰······ 过了一会儿,只听张素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池班长,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缓缓地睁开双眼,定了定神,活动了一下眼珠子。才发现,我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哇靠!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小张,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为什么能够做到这样呢?我还能做什么?” 小张看着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又摇了一下头,针对我这样连珠炮似的发问,他有些不知所措,想了很长时间才回答了我最后一个问题:“池班长,你是个有佛性的上根人,更高的层次是需要修炼的,但是目前你能做到这些,已经是超凡脱俗的表现了。我只能说,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原因前面已经说过了,就是你强大的念力!” 他话音未落,茶几上的正在滚沸的电磁茶壶,缓慢地悬空飘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只见那茶壶抬到离茶几三十厘米高的时候,开始倾斜,往我面前的茶杯里注水,就像有一个人在倒水一样。 第一百章收音机里的鬼声音 我只好慢条斯理地停了手,放手前还使劲儿捏了那小子一下,疼的他大叫了一声。然后对表情平淡地对薛梅格说:这个好玩吗,就他们几个吃得住我三拳两脚吗?你刚才要再不喊停,这家伙就让我拍扁了。 我那摩托车只是被扎破了车胎,说话的间隙,不一会儿就修好了。薛梅格嘟着嘴不敢吭声,很乖地走过来坐在我的摩托车后座上,小手扶着我的腰,回头朝那几个伙计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载着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骑得也不快,她下巴枕在我的肩头假寐,小手却在我腹部来回地游走,似乎是无声地向我道歉。其实,我没有怪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儿,偶尔调皮捣蛋一下也是很有情趣的。 而我脑子里现在想的却是另外一层意思。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闹剧而已,以后万一遇到真正的危险,我能够保护好她吗?而且,我现在越来越发现,我是一个很容易遇到危险的人。她跟了我会幸福吗? 我本来是想等贺天蓉的告一段落,再开始新的感情。但是这缘分却来得那么突然,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拒绝谈恋爱,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能不能担负起这个责任。而现在却毫无征兆地坠入了爱河,我身后这个轻飘飘的小姑娘,虽然有时候比较捣蛋但还是很心疼人的,我发誓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们回了市区,到了她家楼下停好摩托车。她就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说我得去医院照顾我妈,她也不吭声撅着嘴拉着我的手死活不放。这小妮子,还以为我没原谅她呢。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梅格,没事的,我只是想到将来真的遇到危险,我在不在你身边,能不能很好的保护你。 她突然就把我拦腰抱住,嗤嗤地哭了起来。我说走吧,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吧。 她很重地点点头,就破涕为笑了。 之后我们一起去了医院,我妈看上去渐渐地好了起来,我们到了医院的时候,她正站在地上来回地锻炼行走。这心脑血管疾病真是个讨厌的病症,轻则瘫痪重则要命,幸亏妈妈这次送来的还算及时,治疗也比较有效,只是走路不像以前那么利索了。 这时,我心里就很重。我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没权没势的,从小被惯坏了,在家里从来都是油瓶子倒了也不扶的主儿。妈妈这次发病,又无形中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这个时候,我真想娶一个能洗能涮、勤劳朴实的媳妇儿,只有这样才能帮我担负起家庭的重任。可真那样的话,我得问问自己的良心,我爱她吗?你娶了人家又不对人家负责,难道只是要人家给你当牛做马吗?看着眼前这个娇滴滴的薛梅格,心里就有点儿乱。 老早的一部农村片儿的主题曲唱的好:生活,是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呀······ 书归正传。 爸妈都没有看出我的心思,他们心情好像不错,说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还说实在受不了医院的这个味儿,老抱怨说,这里根本就不是“好人”呆的地方。 我劝他们多住些日子,再观察观察。我妈死活不想再住下去了,说在这里好人也要给憋出病来。我只好妥协说,再多住两三天一定过来接她。她就高兴起来,说这里没事了,赶紧陪小薛出去玩吧。 她这一撵到让我的心情也好些了,不管今后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儿,至少现在是快乐的。 我和薛梅格从医院出来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就准备去找张素真,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他商量一下。最重要的还是要为打开鬼门的事情做些准备。本来想叫章章一起去的,无奈我答应张素真替他保守秘密。只是薛梅格在c市是独身一人,我们现在又确定了恋爱关系,不带着她吧实在是找不出理由,只好带着了,只是到时候别漏了陷儿就行,至于他那双复眼,要是漏出来我还怕吓着薛梅格呢。必要的时候,让她回避一下。 打定主意以后,我就给小张打了个电话,这小子晚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说直接去他家里找他,我和薛梅格就开着她的宝马z4去他家找他。 可路上却遇到了晚高峰,哎呀妈呀,那个堵啊,快赶上首都北京了!我这个闹心啊,广播里交通台的一对儿美女帅哥为了缓解当前剑拔弩张地气氛,正撺掇大家做游戏,用各种方言来说“爸爸去哪儿?”,然后用微信发过去,这真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但也不是没人玩,一会儿就汇集了各种奇葩方言,其实这些都是人家玩儿剩下的,不过在这种堵车堵心的时刻,也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娱乐方式。只是那些车友们说方言的口气各种嗲各种浪,真是难于忍受。 我就不再这里一一列举了,以免让各位看官看着不舒服。我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等着,手闲的没事儿,就开始玩收音机。现在这个时段,那些广播台的节目真是五花八门,有聊吃聊喝的,有卖壮阳药的,有专家现场解答不孕不育症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拧着拧着,调到一个没有电台的波段,传来一阵阵兹兹的电流声,之后却隐约听到一句骇人的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妈的,这啥呀?刚才听得不是很清楚,我又仔细调了调波段,这次电流声明显减弱,那个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这不是那刚死的母大爷的声音吗?怎么这么瘆人!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浑浊,就是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薛梅格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好像被吓坏了,那天那个母大爷咽气的时候,她也在场,她当时就长大了嘴巴吓得要死。我赶紧就关掉了收音机,坐在那里愣神儿!我不知道那个母大爷为什么临死前要跟我说那些话,你说我这么纯洁的小伙子,28岁了还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处男之身,你个老鬼为啥要缠着我呢? 滴滴滴滴,一阵强烈的鸣笛声惊醒了我和薛梅格,路开了,后面的车非常愤怒地按着喇叭。我启动了车子,开始向张素真家驶去。到时候可以问问他,也许他能够把那个母大爷叫出来,问问那家伙到底啥意思啊。我跟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干嘛不去阴间投胎去,瞎溜达啥呀! 我一边咒骂一边开车,车依旧还是比较多,只不过堵得没那么死而已,走走停停地让人更加心烦,以我这种身高来说,开这种小车本来就不宽敞,不光堵车又遇上母大爷这老鬼纠缠,我脾气本身就比较暴躁,一直狂摁喇叭。薛梅格把她的小手轻轻地盖在我的大手上,对我摇了摇头,叫我不要着急。 我怎么才能不着急啊,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大爷的,老子遵纪守法,不嫖不赌,你们这些脏玩意儿为啥来跟俺过不去。再不滚蛋,老子让你灰飞烟灭! 没想到刚刚关了的收音机又自动开启,自动调到了刚才那个波段,随之,又传来了那老鬼的声音:好好开车,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我骂一句,瞅了个空档,猛一打方向盘直接冲进了下行道,逆行狂奔起来!薛梅格啊地叫了一声,我右手握住她的小手,单手操控着方向盘,猛踩油门朝前窜了出去。 不一会儿我就搞乱了交通,对面车辆雪白的大灯伴随着吱哇乱叫的鸣笛,表达着对我罄竹难书的愤怒! 可是收音机里的声音却大了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我狠骂一声,*的,老子非宰了你这老鬼! 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竟然开了两个半小时才到了目的地。幸亏路上没有遇到交警,要不然肯定要吊销驾照的。我回头看了看薛梅格,说:梅格,今天违章的罚款我来交。 薛梅格被刚才的事情已经惊得不会说话了,瞪着大眼睛看着我直摇头。 第一百零一章被鬼绑架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第一百零二章 张素真有点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说:“池班长,这个我也做不到,我的实验还没有成功呢。刚才都是意外!” 我正在气头上,指着他说:“我不知道你那个什么狗屁实验,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死了梅格?” 小张低下头嗫喏着说:“是,我也感到非常后怕,刚才幸亏没有把事态扩大,要不然全城的人都会因此而遭殃的。” 我见他态度诚恳,一时没了话说。把薛梅格抱进他的卧室里盖上了被子。然后,出来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小张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直直地站在那里,腰杆儿挺得倍儿直。 过了好长时间,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抬头跟他说:“别站着了,这是你自己的家,坐下说话!” 小张摇了摇头,好像快要哭了似的。 我最烦这样的兵,拍了怕沙发说,“过来坐吧,这又不是新兵连!” 无论怎样,看他那个拘谨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好兵了。至少比我强,我和老章当兵的时候,整个儿俩刺儿头,谁也不服。见谁跟谁抬杠,急了说动手就动手,整个俩梁山贼寇。 小张看着我阴着个脸,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我身旁来,把那杯水放在茶几上,腰杆笔直,双手还放在膝盖上。 我拍了拍他,说:放松吧,我一个煤黑子,哪儿受得起你这么紧张的作风? 那小张就转了转脖子,身体还是那么地僵直,就好像见了军委主席似的。我递给他一支烟说,小张,别这样,我还得问你话呢。 他扭过头来看着我,我瞅了瞅他说,别眨眼啊,我怕你那蝴蝶眼睛。哎,我先问你这个问题吧,那一男一女两个好色鬼是怎么回事? 他一说话就放松了身体,“那两个人生前住在这里,当然是我租给他们的,那男的是个当官的,他把我这里就当成了藏娇的金屋。如果我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可能谁都不会相信,只会把他们的行为当做是通奸。” 我说:你说的这个故事也太长了吧,我需要了解那么多吗? 他咽了口唾沫说,“也不是我非要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他们的死多少和我有点儿关系。有一天,那个男人金屋藏娇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发现他的是正是他的正妻。要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是她老婆给的,包括前途以及钱途。不多久我就接到了那个男人老婆的电话,非要让我帮她抓奸。你知道,我也是个热血青年(恩,是够热血的),对这种事情早就深恶痛绝,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租我的房子是为了干这种肮脏的事情。但我也不想做抓奸这种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只是她的正妻对我一直大了很多次电话,每一次都是向我哭诉那混蛋的罪行。最后,我妥协了,我们说好,我来监视这对狗男女,然后悄悄把消息传递给那个女人。” 我弹了弹烟灰说:这也没什么呀?你做得并不错。 他喷出一口烟雾,继续讲了下去,“很老套的故事,不是吗?那个故事没有任何悬念的进行了下去,我开始关注他们的行踪,好像一个私人侦探那样,为那个正妻收集了很多证据,通奸的证据。可笑的是后来那些证据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我非常震惊!” “哦?难道一个通奸的事情还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吗?”我苦笑了一下。 他没有看我,继续说:“后来,我跟那个女人串通好,她谎称要去外地出差,那男人果然就着了道,甚至都没等到晚上,就来找他的情人,那天那男人大概是非常激动吧,一进门就要跟小三亲热。你知道,我经常在客厅里做一些研究,所以客厅里就摆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租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改变这屋子里的任何陈设。我想,他们那天激动的程度非常高,竟然就在我的办公桌上就做了起来。和你那天破窗而入时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房门敲响了,我在外面喊着要让他们交房租,屋子里一片凌乱的声音。门打开后,他的正妻愤怒地从我背后钻了进来,揪着小三就是一顿暴揍。” “这样的情节似乎很平常吧,那些三流影视剧里都演滥了。” “是啊,可令人震惊的是那个被暴揍的小三,竟然起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裸着身子跳的吗?” “对,她回过头来对正妻说,变鬼也会回来找她的。那女人并没有被吓着,而是把更大的愤怒狂风骤雨般地洒向了他的老公,” “这个男人可惨了,前途和钱途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可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向他老婆屈服,还理直气壮地说他爱那个小三,并且很从容地也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殉情了!短短时间内,两条人命。我不知道那件事我做的对不对,也许我做了错事,再大的怨恨也抵不上两条命吧。” 我听到这个结果,心里也很纠结了一阵儿,难道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被称作,爱情?但是这好像并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今天晚上,先是那个母大爷的亡魂作祟,有两次见这两个色鬼,而且最令人痛心的是薛梅格竟然被鬼魂绑了票!真他奶奶的晦气。 张素真见我不吭声,似乎是揣摩了一下我的心思,试探着说:“池班长,这两个鬼魂其实是我暂时寄养着的!” 我又吃一惊,今天晚上可真算是惊喜不断啊,“什么?你他妈的还养鬼?!” “不是,我只是暂时将他们寄养在我家······” “变态啊你,你成天跟鬼在一起就不怕折寿?” “池班长,不管怎么说,我对他们心里是有愧的,我也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吧。” “这个机会还用你给吗?直接去阴间投胎不完了吗!” “他们说,他们是因为偷情而死的,害怕在地府里受苦什么的,至于他们该去哪儿,好像也不太知道,而且据说这种横死之人,鬼差是不会来锁魂的。所以,他们死后希望我能够找到一种沟通地府的方法,并且跟那边的人求求情,确保他们能够正常投胎的话,他们就走。” “哦,所以你就每天在这里做实验,要找到跟地府沟通的方法?” “是的,可是我还没有成功,却把一些新死的鬼魂引了来,还差点儿酿成大错!” “所以,你就没有看管好你养的那俩好鬼,还让他们到处瞎溜达是吧。” “那我问你,梅格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摇了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也许那老鬼有什么心事,而薛梅格跟他之间结了什么怨呢。” 我腾地火就上来了,“屁,薛梅格跟他能有什么仇怨,压根就不认识!” “不不不,我们的目光不要只盯住这一世,历史是很长的,六道轮回生生不息呢。” 我沉默了,突然想起来,薛梅格还在屋子里躺着呢,她不会真的有事吧。心下着急,就赶紧冲进了屋子里去看她。她还在睡觉,我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多了。看来,今天晚上我要陪着她了,以防意外发生。 第五十三章 我一般都睡得很晚,况且我这个人一向传统,一紧张就拉稀,一个劲儿地往厕所跑。所以,我还是在客厅里坐会儿吧,开着卧房的门,我随时都可以看得到她。我心怀愧疚地对张素真说,“小张,对不住你了,今天太晚了,梅格的身体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恢复,今晚就得在你这儿叨扰了。” 他搓了搓手说,“那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只是,你我今晚可能都不能睡觉了。” 我早就打算要一整晚地照看薛梅格,但是他这么说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不解地问:“为什么?难道······” 小张继续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的实验失败差点儿酿成大错,虽然暂时消停了,但是我不敢保证今晚能够一夜都平安无事。”说完他就把头转了过去,好像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客厅的地上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站在他的面前,他好像有些惊慌,抬眼看了我一下就又低下了头,我突然说:看着我,你看着我? 他抬起眼,只一眨就露出了那双鼓凸的复眼,那是一双根本看不透的眼睛,我集聚所有的目光,仔细地盯着那双眼睛看,我的影像在那密密麻麻的单眼上呈现出来,由于他那双眼睛是可以多角度,甚至多维度观察空间的,我那密密麻麻的影响在他的眼睛里呈现出了各种变形,这种景象可以说是非常诡异的。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你盯着一个人的眼睛看时,他内心的愤怒、嫉妒、奸诈、下流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流露。 但是,这双复眼除外。它给人的感觉除了诡异就是一种严重的不安,它就像一道铜墙铁壁,又像一个巨大的蜂巢,把它主人的内心完全地隔开。 张素真见我一直在盯着他看,一眨眼就恢复了普通的眼睛,这双看上去普通的眼神,如果不仔细看,与一般人的眼睛无二,但若仔细看就像瞎子的眼睛一样没有光泽,灰蒙蒙的,它本来就是罩了一层膜而已嘛。 他低下了头,不带任何感*彩的声音传了出来,“池班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看呢?难道是怀疑我吗?” 我双手抱胸,目光开始散乱起来,但仍然没有离开他的眼,装作从容地说:“哦,没什么,只是对你这双眼睛还是有点儿好奇!” 他右手食指扶着眼角,往上推了一下,就好像那双隐形眼镜儿不合适似的,然后说:“池班长,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所怀疑,认为今天发生的一切怪异都是我造成的。但是请你相信我,这个我也不想的,只是我的实验出了问题,才造成了各维次空间的暂时混乱,你看到我的那部机器了吗?” “你指的就是那部巨大的老式收音机?” 他点了点头,“但那不只是收音机,那是我用来捕捉异常频率的设备。” “你指的异常频率难道就是来之前,车载收音机里那个母大爷的声音?”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嘴里还嘶了一声,说“我的疑虑就在这里,除了那个母大爷其他的鬼魂都是因为我的实验失败后招来的。按照你说的那种情况,应该是那个母大爷利用了我的实验主动进行了沟通!” “什么?他想干什么?!”我缓了缓心神,看到他也正在迷茫,就说道:“这个暂且不提,先说说你的这个实验吧。” 他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就一五一十地跟您说说。还记得上次我跟您说过让您帮我引荐您的表哥师胜天的事吗?” 我点了点头,“恩,这个事情我一直都记得,瞅机会我一定会跟他说的。” 他没有理会我,继续说道:“恩,我一直都试图用科学的方法解开灵异事件的秘密,可是我发现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所以我才向您提出要拜在道家门下。我想他们那些符咒啊、祭台啊之类的宗教仪式也许比所谓的科学方法更可靠些吧。” “科学的方法解决灵异事件的疑问?” “恩,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维次空间理论吗?我就是在那个理论的基础上,又融入了电磁波的学说,很多人都看到过类似的报道,说鬼其实是一段不稳定的电磁波,而这种电磁波又是由意念控制的,意念的强弱会导致电磁波信号的强弱,那些生前总是念佛的人死后就会聚集很强烈的意念,他们也许并不知道那些佛号或咒语的真实含义,但是只要他们念诵的方法是正确的,那么那佛号或咒语的频率就有可能和灵界生物产生共鸣,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科学解释吧。” “你说话总是能给人以不一样的惊喜。但是你为什么不去修一个宗教,而却当起了无线电专家?” “池班长,你搞错了,还是无线电比较容易的,宗教,无论佛道都讲究修心,你想啊,释迦摩尼当年在菩提树下悟道,排除神鬼之说,在一般人看来,他只是打坐入定,就怎么能够大彻大悟,通晓整个宇宙真理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 “我一直在研究和思考,甚至我读了一些佛教的经典,得了一些心得体会,你听我给你细细讲来。那些佛经大多艰涩难懂,而且说话并不符合一般意义上的逻辑,而且反复在讲的就是空,断除一切欲念,后来,我经过了一番论证,我终于明白,他们修道的唯一秘密就是控制自己的心。” 说完,他抬起了那双带着仿生博士伦的眼睛看着我继续说:“池班长,如果我刚才说的这些是成立的话,那么我试验的失败与您的出现,或者说您逐步向我这里靠近是分不开的。也就是说——那些鬼,很大程度上是您引来的!”我心里就陡然跳了一下。 可是我还是略带怀疑,并嘴硬地说:“你的意思是,是我的意念引来了那些鬼魂吗?” “嗯,我也只是推测,还需要做更加严谨的进一步测试。但可以肯定的是,池班长你的意念力要强于常人,这也似乎可以解释你为什么能够时而见到鬼魂或者说灵界生命的原因。” 我若有所思地说,按照你的意思,我这间歇性不稳定的天眼是意念造成的,对吗? 可以这样说,当你越专心的时候,就越有这样的可能。 我摇了摇头说:难以置信! 张素真说,说句科学以外的话,你的意念可以引深为定力、决心、操守等等等等,那天面对那偷情鬼诱惑你的时候,你在短暂的恍惚之后,就能够稳定住心神。这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要知道,那个偷情鬼使用了一定的手段,普通人即使再坚强也只能面对世间女子而坐怀不乱,但是你的定力绝不是坐怀不乱可以比拟的。你的念力,还可以有更大的开发空间。还可以做更多常人看来难以想象的事情!只是你自己现在不知道罢了。 哦?没想到我自己还有这么个异于常人的本事?这他奶奶个腿儿的倒是头一次听说。 张素真继续说:不仅如此,池班长的天资,是无人能比的,你可知道佛家特别是禅宗修炼的是什么吗? 这我倒知道一点,禅宗主要是修心,通过打坐观息,排除杂念,而达到一定的境界!这就是禅的真谛。我一时想起圣泉寺大和尚定慧跟我说过的话,就照搬过来了,我从小就不爱学习,要说我有什么天生的资质纯粹是胡扯,打死我都不信! 张素真仍然很认真地说:池班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佛经玄奥难懂,而且来来回回地在讲一个字,那就是“空”。世人只道是和尚念经专门让人听不懂,拿些浑话来忽悠人。所以,芸芸众生,基本上都徘徊在成佛的门口,那个“空”字,正是成佛的真正法门呀!只要真正通过了那个法门,什么悬空飞升啦,天眼通天耳通啦就都不是问题了,佛家讲这就是悟了道。 佛家空掉一切、放下一切,要得到的最终成就就是断除烦恼、了脱生死。所以,真正的修行者根本就不重视神通,他们认为神通只是修行过程中的副产品。你看,只有空掉一切才能得到一切呀。 而世人只是在自己的贪念里徘徊,他们想得到的只是那些看起来非常炫酷的神通,看了一些修真小说独自意淫,什么符咒啦,什么金丹啦,根本就是扯淡。岂不知贪念一起,根本什么都得不到,反而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禅宗六祖慧能讲:“心外求佛,如求兔角”,关键就是自己的心,说白了就是自己的念力。” “哈哈,你说的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似的,只是,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呢?”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态度而受任何影响,淡定地说:“池班长你念力非凡,也就是具备了修佛的根器,如果你不信,我教你一些方法,咱们来做一点儿验证!怎么样?” 我说,“好啊,要怎么做?” “呵呵,先来个简单的。你先将双手合十,记住要分毫不差。” “嗯,好的,我做了。两手指几乎一样长,然后呢!” “然后,你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的右手无限地伸长,可以伸到客厅里去为薛姐姐掖一掖被子。对了,你一定要专心,做到心无旁骛。” “嗯,好的,我做了,然后呢?” “然后你就睁开眼!” 我睁开眼来,发现右手确实比左手伸长了大概半公分!只是我以前做过这个试验,而且是高考前,班主任老师为了鼓励大家,而教大家的方法,意思是让大家相信,心想事成这个成语而已。这有什么呢?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心理学测试而已啊。 张素真竟然少有地露出了笑容:“池班长,你刚才闭上眼睛的时候都想了什么?” “哦,呵呵,这个当然可以告诉你,我除了给他夜了一下被子,还帮她到了一杯开水,在我睁开眼以前,我的脑海里那杯开水还冒着热气。” “好的,你看,我一直在这里跟你说话,我有没有移动呢?” “没有,这个我相信你!” “那么,好了,你可以去薛姐姐睡觉的房间里看看了。” 于是,我就好奇地走进了薛梅格睡觉的那间卧房,果然,那场景和我刚才,脑海里的一模一样,被子就像是刚刚掖过的,而且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里有一杯满满的开水,而且正在冒着热气! 我靠,我竟然有这样的神通? 张素真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他又说:“池班长,你还可以做更多!你不妨按照我的方法去做,现在席地而坐,双眼似闭非闭,脑子里排除杂念,只关注你的呼吸,然后想着慢慢地移动到外面的沙发上。听懂了吗?” 我说,懂了,就按照他说的去做。 我席地而坐后,张素真就关上门悄悄地出去了。 我坐在地上,心无杂念,顿时产生一种难以想象的愉悦感,然后整个身子就感觉非常轻,非常轻,我似乎进入了一种超越一切世俗的大境界。我甚至感觉到自己飞上了九霄之外,我甚至让云彩弄得一身湿,我还触摸了疾驰而过的飞机,脚踩了一只羽毛坚硬的老鹰······ 过了一会儿,只听张素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池班长,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缓缓地睁开双眼,定了定神,活动了一下眼珠子。才发现,我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哇靠!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小张,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为什么能够做到这样呢?我还能做什么?” 小张看着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又摇了一下头,针对我这样连珠炮似的发问,他有些不知所措,想了很长时间才回答了我最后一个问题:“池班长,你是个有佛性的上根人,更高的层次是需要修炼的,但是目前你能做到这些,已经是超凡脱俗的表现了。我只能说,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原因前面已经说过了,就是你强大的念力!” 他话音未落,茶几上的正在滚沸的电磁茶壶,缓慢地悬空飘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只见那茶壶抬到离茶几三十厘米高的时候,开始倾斜,往我面前的茶杯里注水,就像有一个人在倒水一样。 第一百零五章 相斥相吸 第七十七章原来是短暂性穿越 薛梅格问那老戴红袖箍的老人:“大爷,这个博物馆怎么住着这么多练武的?” 那老大爷好像很生气,“你说的甚呀,这里就我一个看门的,你们刚才没买票进来了,害的我被领导骂。” 我和薛梅格顿时就惊呆了,这太他妈诡异了,我怎么净遇到这种事啊。我和老章自从经历了那一场噩梦。对于鬼物的敏感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想象,但这一次我却真没有感觉出来。他们没有可怕的外貌,没有枉死者的怨念,这些人是鬼吗?好像老天这台大收音机暂时出了错,或者是我不小心调到了另外一个波段。 或者说,人家在他们的世界里,就是人。 薛梅格也吓得不轻,掏钱补了门票就拉着我往外走。 出来后,我说,“梅格啊,怎么总是你啊。你领我到一个地方就发生诡异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薛梅格差点儿哭了出来:“你又不相信我!?” 我赶紧安慰着小妮子:“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只是我不明白我们怎么总是遇到这些怪事!” 薛梅格嘟着嘴,委屈地说:“我只知道这里曾经是个镖局,我们薛家祖上常常雇佣这里的镖师护镖,因为我们家那时是开票号的,而且规模很大,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票号,标的物都是些金银财物,人家别的商家都喜欢雇佣北方武师,可是我太爷爷却喜欢一些南方武师。” 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刚才那老者打得可是咏春拳!咏春拳是南拳的一种。” “那又怎样?”薛梅格不解地问。 小妮子的理解力,真是让人担忧,怪不得在学校只是个管教务的,我没好气地说:“刚才我们遇到的有可能就是那些武师的灵魂。” 薛梅格被我的话吓了一大跳,胸脯起伏着,胆战心惊地说:“翔子,你别吓我啊,况且,你这不是主观臆断吗?哪里就那么巧呢?” 我抠着下巴上的胡茬子故作思考状,沉默了半晌说:“他们也许不是鬼魂,而是历史,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历史并不是已经发生过的事,而是正在发生的事,每一个时空就好像是平行的,相互促进,相互影响,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相交的。” 薛梅格学着我的样子分析道:“如果是相交了的话,就叫做穿越?对,穿越!” 我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夸奖道:“还真聪明呢!不过,这个穿越很可能是短暂性的,毕竟我们不是生活在网络小说的世界里。” 薛梅格听着我说的话,不置可否,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那样子可爱极了。就像我三姨家里六岁的小弟弟,一副小孩儿萌萌哒的表情却故作深沉,那样子非常惹人喜爱。 她这个样子,很让我产生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保护的不仅仅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所以,我一直不想让她知道我太多的事,也不想让她跟我有太多的瓜葛。 想想上一次,在窄巷子里遇到活死人的事情,她惊恐的样子真让人心疼。而我和老章失踪了那么久,后来被人发现送到医院昏迷不醒的时候,是她一直陪在我身边,而我却浑然不知。 这样温柔可人的姑娘,我还有什么理由让她受到伤害呢,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行。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当兵的,你刚才说那老镖师打的是咏春拳,对吗?” 我肯定地点点头,一摊手说:“怎么了?” “还有,你刚才说的咏春拳是南拳的一种,而我说的我太爷爷当时就喜欢找一些南拳镖师来护镖。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她的思路又卡住了。 我说:“那你得问你祖爷爷去!” 她猛一抬头说:“可以吗?” 我冷哼一声道:“我可不想让他老人家把我带走······” 她继续很认真地说:“不是,你不是说历史正在发生吗?而且,我们刚才不是就穿越了吗?” 我看着她纯纯的眼睛,捏了捏她的鼻子说:“小丫头,这种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啊。”我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害怕得紧,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跟薛梅格得祖上有关系,而那些拳师的出现又是有预谋的,那么,薛梅格恐怕很难摆脱干系。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在九层妖塔之中,我虽然见到了贺天蓉,但却并没有解开我心中的疑惑,而更重要的是我还没有找到杀死贺天蓉的真凶。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调查的案子还没有查出个眉目,却又摊上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把薛梅格牵扯了进去。 接下来的日子,我必须分外小心,因为这次不是单打独斗或者我和老章并肩作战,我这次有了牵绊,我必须高度重视薛梅格的安全。贺天蓉已经是我今生最大的伤痛了,我不能看着薛梅格再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想到这里,我的肩膀异常沉重起来。我是个心理有事,脸上就会表现出来的人,即使我极力地去伪装。薛梅格看到我的异样,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我挤出笑容来说:“没事的,我可能有点儿累了。” 薛梅格懂事地点点头说:“嗯,刚才跟那个老镖师打斗,确实非常地耗精力。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捶了捶自己的胸膛,笑着说:“你看,我壮的像头牛,不需要休息的,况且有你这样的美女陪着,不就是一种休息吗?” 小丫头听我这么说,脸上泛起了绯红,用她那柔弱无骨的小拳头敲打着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的了?” 我呵呵了一下,随口说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她方才擂我似乎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我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她却可能把自己擂疼了,一边甩着手一边说:“你怎么这么硬!” 一个人女人跟自己说,你怎么这么硬,是不是很让人骄傲呢?我心里短暂地意淫了一下下。没顾得上接她的话茬,而她却认真起来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知道你身上的什么地方吸引了我吗?” 我低下了头,俺这纯洁小帅哥儿,一遇到这种问题就羞得无地自容。 她的脸也红的够呛,我都能感觉到她的小心脏也在砰砰地跳动。她说:“是深沉。”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说,我只好用一种玩笑的语气对答道:“他们都说我装逼······” 没想到我这样的回答却巧妙地避免了尴尬,她笑起来,花枝乱颤的,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我总是被这些小小的情绪所感染,感性地就像一个高中女生。而我这个经历过生死,又身负甲灵和四鬼护身的硬汉,所期待的幸福其实和普通人一样,不过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馨。再高级点儿,搞一点儿浪漫也就满足了。 可现实总是这么残酷,想要过普通生活的人,却偏偏摊上了什么重大使命。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有时候想,这人生可真是操蛋,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真奇怪那些大褂算命的,如果命运可以设计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假如知道自己即将大富大贵,是不是得高兴死?但假如知道自己马上就会被天外飞石砸死,是不是提前就得郁闷死? 人啊,还是糊涂点儿好,活的那么明白干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我想到这里不禁自言自语起来:“只要做好眼前的事情就好,对不?” “啥?你说什么?”薛梅格好奇地看着我说。 我冲她笑了笑说:“没什么啊,记住了,以后一定要跟紧我,小心拍花的把你拍走,知道了吗?” 她又爽朗地笑了起来,笑说:“你当我是小孩子呢!我一个人在外好多年了呢。”她嘴上这么说,却看得出来,心里感觉是幸福的。 我们的心情不禁好很多了。这时,夕阳正红,照亮了整个南寺街,似乎是在呼应着我们的好心情。 第七十八章又见老镖师 天渐渐暗下来,华灯初上。 我们在古色古香的南寺街上走着,心里充满了幸福,就像回到了小时候的元宵节,这条街是明清时代特别是清末民初的金融中心,当时有中国华尔街之称。走在这条街上,似乎往日的繁华尽收眼底。 白日里,老街的繁华隐藏在历史的沧桑里,只看到那些趿着拖鞋,摇着蒲扇的慵懒居民以及叮叮叮的自行车驶过,抑或是拉煤车、拉粪车、拉水车构成的生活场景。而此时呢,却好像回到了那个汇通天下的晋商时代,小贩的叫卖声,票号柜台里拨拉算盘的清脆声,事事都显示着日进斗金的金融气象。 可是真是奇了怪了,白日的萧条景象哪儿去了?怎么到了晚上却这般繁华?我们走着走着竟然发现这条街上走着的人,都穿着清末民初的服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薛梅格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了?聊斋里的狐仙鬼怪不是都在荒郊野外吗?这里可是古城的中心地带啊,怎么会发生这样诡异的事! 我瞎编道:“也许我们走进了另一个维度的空间里,这条街还是这条街,可是在另一个维度里就是不一样的景象。” 可是我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慰人的作用,反而让她更加恐惧起来:“另一个维度空间?那是什么东东!我们今天怎么总是撞鬼······” 我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够缓解恐惧。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人呀、鬼呀、远古生物什么的,我对待鬼神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 我一边走一边扫视着街道上的人群、茶馆里高谈阔论的闲人以及在商铺里讨价还价的客商,并没有发现这些人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不是这个时代罢了。当然了,我对自己那些维度空间的理论并没有底气,不过是从网上看来的东西。 我的底气仍然来自于融化在我体内的甲灵还有四鬼剑护身以及我的军事技能,其他神马的都是浮云。 我对薛梅格说:“别太当回事,就当逛街了,白天你不是还shopping吗?我们现在继续shopping!” 她带着犹疑高兴起来,拉紧了我的胳膊,我们就在这条老街上瞎逛起来,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当我们驻足在一个卖木梳的小摊儿前时,一阵嘻嘻哈哈的浪笑声传了过来。 薛梅格无心理会,她对那些精致的木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拿在手里把玩比较。我警觉地转头看去,一个穿着大领子西服留着辫子的男子跟他的随从一边狂聊着不堪入耳的话题,一边向我们这边走来。 离着摊位还有一丈远呢,那随从就一嗓子捅过来:“张木匠,你家的份子钱不能再拖了!”我暗骂一声艹,心说:“这个时候就特么流行收保护费么?”我只是不动声色,保持着静观其变的态度。 那摆摊卖梳子的张木匠听了这一嗓子竟然吓得不行,左顾右盼的似乎是在找什么地缝儿可以躲躲。我冲那张木匠说:“你哆嗦什么?没看见客人还没走呢吗?” 薛梅格顺着我的话来一句:“是啊,还有没有新款的,拿出来让本小姐瞧瞧?” 那老汉道:“你们快走吧,这家伙惹不起。” 我哼笑了一声不理会,正好薛梅格选了几款样式新颖的梳子,我低头掏钱准备付账。只听薛梅格惊叫一声,我连忙抬头看时,那家伙的一张贱脸已经堵在薛梅格的脸前,流着哈喇子打着酒嗝说:“喝了一晚上的花酒,特么那么多莺莺燕燕的怎么就比不上眼前这个小美人儿?”说着还动起手来。 尼玛,老子还忍你这个么。抬起大脚丫子就把那家伙踹了个老远。 这可把张木匠惊坏了,他惊慌失措地说:“你们可闯了大祸了,你知道他是谁吗?这是城东曹公子!” 我笑着拍了拍他说:“大叔,人是我打的,跟你没关系啊。” 那随从一看便知不过也是个软脚蟹,却撸着袖子要跟我干仗。我一把捏住他那种肉脸,一下子就把他提得离了地。 张木匠摊位的对过是一个酒店,酒店忽然传出一个声音来:“英雄手下留情!”我也不想伤人,一松手,那软蛋就摊在地上了。转眼看时,一个精干的后生站在酒店门口拱手道:“多谢英雄!” 那曹公子见有人为他说话,连滚带爬地过去拉着这后生指着我道:“打他,打他!快给我打他!” 那后生面有怒色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我大概看出些端倪,拱手道:“兄台可是他家的护院?” 那后生道:“不算,有些业务联系。不过,这位曹公子在梅城可是个人物,任谁也不敢如此对他!” 我当然不服气地对他说:“哦?那我现在岂不是惹祸上身了?” 他摆摆手道:“不不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英雄行走江湖,潇潇洒洒,自然是不在乎这些地头蛇的,只是,看在我师傅与您有一面之缘的面子上,饶这曹公子一命!” 这位小哥儿说话还算中听。可那曹公子却哭喊起来,指着我歇斯底里地说:“打他,快给我打他,不然我告诉我爹,让你们没饭吃!” 那后生与曹公子耳语一阵,曹公子态度竟然大变,悻悻地就走了。 我刚想问个缘由,那后生又一拱手道:“英雄,我家师傅请您进来喝一杯!” 我还没来得及接茬,突然一个年轻的短衣襟的小二大声说,二位里边请!见我们没有移步又大声叫一句:二位里边请!似乎还有点儿强迫的意思。 那酒店的门是敞着的,听他这么大声的吆喝,里面的一个喝酒的人抬起头来,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正是在晋商博物馆里与其交手的老拳师!没想到这么快就碰面了。 那老拳师突然笑着走出酒馆,拱手大声道:“二位,真是有缘哪。如果不嫌弃,一起喝一杯如何?” 既然人家都打了招呼了,我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就挪步向里面走,薛梅格却吓得一个劲儿地摇头,我悄悄跟他说:“小妮子,怕啥呢,他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薛梅格听了我的话果然就放松很多,但还是紧紧地扯着我的胳膊才跟着进了酒馆。 老拳师把我们往一张桌子上让,那桌子放着一碟花生米和一盘卤猪脚,还有一壶温酒,并无其他人在座,其他桌子上的客人旁若无人地仍然在那里喝酒猜拳,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我们落座后,我对老拳师说,“师傅怎么在这里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想了想又说,“下午晚辈跟您交手时多有得罪还请老师傅见谅!” 那老者果断地一摆手道:“我哪里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呢?只因为最近走了一趟镖,出了差错,东家很生气不仅扣了工钱,还要我们赔偿。那是十大车的银子哪,怎能说赔就赔得起的!而且,因为这件事,坏了我南方镖局的名誉,最近的营业额可是很不景气啊。” 我哦了一声道:“看你徒弟刚才对那曹公子的态度,想必您走的是他家的镖了?” 老者笑着摇摇头道:“在这梅城县,曹家的镖倒是走过,不过从来没出过事。” 我正在低头思考,薛梅格却开口问了句:“那请问老师傅这趟保的是哪家的镖?” 那镖师道:“正是县城西南方梅镇薛家的镖。” 听了这句话,我和薛梅格相互望着惊得张大了嘴。 第七十九章跳转的维度 那镖师自顾叹息并没有注意我们俩惊异的表情,我们缓解了一下情绪。 我说:出了什么差错呢? 老镖师说:“被二龙山的土匪劫了!那二龙山上的土匪可不是好惹的,劫镖时还留下话,点名要薛家二小姐上山当压寨夫人,不然就…” 薛梅格急着问:“不然就怎样?” 老镖师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来回逡巡了一下说:“那土匪头子放出狠话,如果限时交不出薛家二小姐,从今往后,只要是薛家的镖见一次劫一次,还扬言要下山抢人!” 薛梅格说:“薛家二小姐?是不是叫薛竹韵的?” 那老镖师一惊道:“莫非您是?” 薛梅格坦然道:“她是我姑奶奶!” 周围几个人都掩嘴笑了起来,我心里知道他们笑什么,也只不动声色,就让他们认为这是个傻丫头吧。我伸手在薛梅格腰间抚了一下,她会意,补充了一句:“哦,哈哈,我是说这薛家二小姐想必是个奇人,不然怎么这么多人抢来抢去的?她可真是个难招架的姑奶奶呀!” 这话说得牵强,但老镖师也没有揪住不放,笑说:“我也说么,薛家二小姐芳龄二八,怎么会是您的姑奶奶呢?果然,您在说笑话!”他周围的徒弟们就笑出声来。 可我一眼就发现他这些徒弟当中,有一个人没笑,就是方才在酒店门口替曹公子求情的那个后生。我只瞟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子心思重的很,要是心术不正,必然为祸一方。 眼下,我估计他知道很多薛家的事情,不然刚才为什么冒着顶撞曹公子的风险替我们解围?那曹公子在梅城县那可是一霸呀。这里面的猫腻儿看来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想到这里我附和着老镖师道:“小丫头不懂事,胡说八道,老前辈可不要见怪啊!” 那老镖师红着个脸,摆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像你们这些留洋回来的人,想必是受了国外开明风气的影响,我这老古董也不是那封建之人!” 我呵呵地点点头恭维道:“那是那是,老镖师走南闯北,什么阵仗没有见过,怎么会跟我们这些小辈儿计较呢?” 老镖师听了我的话觉得非常受用,但不想太过暴露自己狂喜的内心,抿着嘴把笑都憋到了眼睛上。 我看着他难以名状的面容,我话锋一转说:“您老刚才不是说,二龙山的土匪想要强抢薛家二小姐薛竹韵吗?” 老镖师狂喜的内心一下子就跌入低谷,那脸色的变化如同我犀利的话锋没有一丝儿过渡,直接就黯然失色了。发愁道:“是啊,老朽不才啊,莫说是这南方镖局的声誉,就是祖宗的脸也都让我给丢尽了!”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儿,安慰道:“前辈不必如此自责,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晚辈绝不会袖手旁观!” 他好像是找到了一丝希望似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但很快就又黯淡下去。我看出了他的心事,说:“老前辈不是看不上我吧?” 他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你少年英雄,下午我们刚刚交过手,我怎敢看不上你呢?只不过······” 这家伙长音儿拉的叫人心烦,我耐着性子道:“前辈但说无妨。” 老镖师又说:“小哥儿有所不知啊,那二龙山的土匪是个武功高强的主儿,而且不似中土人物,倒像是那东边小岛子上的东洋人!神出鬼没无所不能啊。” 我不服气道:“妈的,又是小鬼子!他在二龙山称霸王,难道下了山也是好汉?什么神出鬼没,不过就是缩头乌龟。那薛家老宅“梅兰竹菊”四字院儿,百折千回可是他们轻易能得逞的?” 老镖师若有所思地摸着短胡子想了半天说:“这个不好说,从我们镖局的角度讲,东家和土匪谁也不敢得罪啊,我们不过是混碗饭吃的。” 心里骂道,什么狗屁的江湖人士,不过是个奸商罢了。想想下午的那场比武,按说这老家伙功夫也是不错的,可惜却不是忠信礼义之人,少了些武林人士的豪爽,却多了些无商不奸的油滑。 虽说如此,我倒也能够理解,开镖局也是开门做生意,这么多人跟着他吃饭呢,光知道打打杀杀是维持不了局面的。 薛梅格在一旁安静地坐着,她也许没有看出我和老镖师对话之间的内涵。但她一定在担心她的家人,虽然这个家人她根本就没见过,抑或说是他的祖宗也未可知。但那种血脉传承是无法理解的。 她凑过来,把嘴巴放在我耳朵上对我说:“当兵的,你帮帮他们吧。就当是帮我了。” 我没有答话,拍拍她的手,表示知道了,放心,我会帮他们的。 老镖师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各种利益之间斟酌,我想我应该帮他们,或许我是在帮薛梅格,抑或是我已经敏感地认识到,这背后的势力似乎也跟我的使命有着一些奇妙的联系。总之,我不上手肯定是不行了。 于是,我看着他一脸的疑惑直接问道:“大叔可知道这土匪可有个字号?可别跟我说他叫布川内库啊。” 老镖师惊奇道:“对,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个小名儿叫八郎!” 我大吃一惊,心说,真是阴魂不散啊,他奶奶个熊的,这个德川八郎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还跨维度搞混乱啊,看来这件事情真的与我有关系呢,袖手旁观是不肯能了。 想到这里我回头看了薛梅格一眼,她睁大了眼睛不知道我什么意思,这小丫头,老是这么萌萌哒,这八郎茶社不是你带我去的吗?装什么傻呢? 可是眼前的这个俏佳人儿还是一副无辜的表情,让人发不起火来。他又把嘴巴凑到我耳边说:“当兵的,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 我摇摇头也跟她耳语道:“没有啊,这个是不穿内裤,又没说就是德川八郎啊。” 薛梅格的脾性就跟小孩子一样样的,很容易相信人,听我这么说立刻就高兴起来,很依靠地看着我。 老镖师见我俩在这里咬耳朵,多少有些难为情,毕竟跟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我看出了这一点,示意薛梅格注意老人家的情绪变化。 我不好意思地说:“前辈,我这个妹妹确实淘气,不过倒是很可爱的,心地也纯洁,不知道我们刚才······是不是让您难堪了?” 老镖师露出一脸的尴尬表情讪讪地说:“呃······不妨事,不妨事。” 我说:“好,既然不妨事,那咱们就谈谈如何夺回薛家的镖!” 他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痛快,压低了身子,把头伸过来道:“英雄可有什么御敌之术吗?” 我刚要开口说话,放在桌子上的“四鬼剑”突然抖动起来,那老者包括喝酒猜拳的人全部在表现出惊恐表情后,突然凭空就消失了。 而且,四周环境突然发生变化,民国小酒馆突然变成了加州牛肉面大王。一个穿着红围裙的服务员走过来轻声说:先生、小姐,二位需要点儿什么? 我背起剑,拉着薛梅格二话没说就往外走。出来后,发现街还是这条老街,只是那景象并不似刚才的民国风味儿,我想,我们已经走出了那个异度空间,远处飘来一股炸臭干子的味道,我和薛梅格走过去,看见有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国足臭豆腐。 我们才感觉有些饥饿,我和薛梅格一人来了一份臭豆腐,吃完,抬手看了看手表,晚上十点钟,不算太晚可也不早了,我们就决定先回梅镇再说。 第八十章月夜绽放 我们打了一辆车回到梅镇,已经很晚了。 薛梅格到正屋里去问她奶奶的安,我因为太晚就直接回了东厢房。可是我并没有急着睡觉,我关着灯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的景色,这正是月光如水、天空如洗的夜晚,宁静但给人遐想,正屋里的灯还亮着,他们祖孙之间也许还有许多说不完的贴心话。 可是,我抱着那把四鬼剑站在窗前,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德川八郎、不川内库、老镖师,而且这些人物和事件似乎还发生在不同维度的空间里,看似毫不相干,却又似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得我头都快爆炸了。 不一会儿,正屋的门开了,我站在窗口就着明亮的月光我看到薛梅格从正屋出来带着她颀长的影子,轻轻地回到西厢房去了,随即西厢房的灯亮了,窗帘被轻轻地拉上,薛梅格就像皮影戏似的在窗帘上展示着她脱衣的动作,尽管只是一个剪影,但她美好的形象已经一展无遗。 我一下子就脸红了。平日里薛梅格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在我心里,从来就没有用那种淫荡的眼光审视过她。这种感觉让我心头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楚,随即心脏开始砰砰地跳动起来······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该叫做什么,难道我,我爱上她了?当初我见到贺天蓉的时候就是类似这种感觉。我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只会爱贺天蓉一个人,对其他任何女人都不会产生兴趣。 其实,贺天蓉给我的是少年时代的一种憧憬,一种对美好事物的不带任何*色彩的渴望,她是那么冰冷,身体周围氤氲着一层寒光,跟她在一起或者说想着她的时候,是不会产生欲念的,她那样超凡脱俗,似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菩萨。而薛梅格是一个真实的女人,有着精致的脸蛋和傲人的身材,以及活泼可爱的性格,她总是跟你黏在一起,哪怕你说她、骂他、不理她,她都会笑脸相迎,她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抬头看对面窗户上的倩影时,那个凹凸有致的曲线已经基本上显露无疑了,此刻,她背转身去,双手交叉在背后,似乎在解开自己胸前的最后一道防线。砰一声,她终于绽放了! 就在她全部绽放了自己身体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院子里的梅花次第开放,似乎是在呼应着薛梅格,那是怎样一种景象,在月光如水的晋商宅院儿里,在不合时宜的秋风里,那梅花随着美丽的女人而绽放! 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并不诡异而却显示着它的神奇,薛梅格、薛梅格,她具有梅花的品格,又那么美好而动人,让梅花为她绽放也不足为奇。况且,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在你睡着的时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一会儿,薛梅格似乎是睡下了,因为西厢房的灯熄了,满园的梅花就慢慢地合拢最后消失,只剩下盘龙虬曲的枝干。 我一直都没有睡意,当然不是因为薛梅格美好的剪影,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不至于夜不能寐。我正在发愁的事要不要管那老镖师的事,如果要帮的话,我应该怎么帮他。按理说,那属于冥界的事情了或者准确地说是另一个维度的事情,如果擅自出手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思考得很苦,以至于我站在窗前已经很久了,看看表已经过了凌晨两点钟,满地的烟头显示着我不良的公德心和郁闷的心情。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院子里忽然就站了一个孤清的身影,默默地站在那假山前,一动不动。 妈的,又要发生什么事?我就这明亮的月光仔细观察那个背影,那个背影显得颀长而孤清,穿着长衫,个子奇高,看样子像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从背影就可以看出那是个高傲的人,他并不是一动不动而是在仰头看天。懂得仰头看天的一定不是凡人! 不一会儿,一个仆人打扮的后生,从前院跑进来,轻声说:“少东家,都备齐了,您看?” 那人并不搭腔,只嗯了一声,那仆人不知所措仍站在那里直搓手,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东家,南方镖局的掌门就在外面候着呢,您看要不要见他?”那人仍然不搭腔,只嗯了一声。那仆人不敢再问了,毫无底气地答了声是就退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短衣襟小打扮的武师走了进来,一抱拳喊一声:“薛东家!”我定睛一看,果然是今天见了两次的那个老镖师! 这叫什么事儿啊,这诡异的免费电影还接茬上映啊! 那老镖师只喊了一声薛东家,还未开口说话。只听那薛东家就怒不可遏的喊道:“天杀的二龙山,敢抢我家的镖,早年间八国联军打北京,老佛爷西行时路过我家,借银子还打了欠条呢?那二龙山算什么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我薛家经商多年,那金银之物我早已看淡,可那是票号里用的银子,这下子好了,那“汇通天下”的牌子怕是要被人摘了去!这失了人心,就是毁了祖宗的基业呀!” 那老镖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惭愧地说:“少东家莫说了,老夫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上那二龙山夺回您的镖!” 那少东家不再说话,只随手甩了一下长衫的袖子,意思是够了,你下去吧! 就在那老镖师要退出去的时候,我开了东厢房的门,那少东家竟然有所察觉,扭头看到是我,很惊讶地看着我的表情,说:“你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我家?” 我抱歉地说:“这个不好解释,总之,我愿意帮助这老镖师帮你夺回你的镖。” 我心里说,“我是谁,为什么会在你家?妈妈的,我还是你重孙女的男朋友呢?我这他妈的人话鬼怎么会信?” 那老镖师见到我高兴地说,“多谢英雄!”转而对薛东家说:“这位公子,少年英雄,我今天与他交过手,是个难得的高手啊!” 我笑着说:“客气客气,晚辈不才,只爱凑个热闹,不过在下也是有条件的,如果有缘再见,希望老镖师一定要教我咏春拳,您看如何?” 那老镖师道:“你知道我练的是咏春拳?我们这南方的小拳种并不是威名远扬啊。” 我哈哈笑道:“百年以后,你们的拳一定会大火,大火啊。” 那老镖师不解道:“借您吉言,借您吉言。只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行动呢?” 我正色道:“你带路就是了,我来收拾那些鬼子!” 那老镖师摇摇头,面有难色地说:“不是英雄想的这么简单,那普通土匪山寨都会设什么*林、迷糊阵啥的,再差点儿的也有个陷阱啊什么的。可是那二龙山上的不川内库可是个忍者啊,那些人可善于山林作战,神出鬼没,我想咱们切不可鲁莽行事。” 我对他说到:“你只要认识路就行了,随即结剑指,发一声喊:魑魅魍魉,开开开!” 那四鬼剑伧郎一声变为四把,魑怪还非常懂事知道我要它当坐骑直接就变身为“若龙”,那老镖师惊得目瞪口呆,那薛少东家却看起来气定神闲,还说句不咸不淡的屁话:“我刚刚夜观天象,会有神龙下凡,果不其然,果不其然!我薛家有望,我薛家有望啊!” 我调侃地说:“太爷爷,别着急,我这就帮您抢货去啊。” 说着,带着那老镖师跃上龙背就要飞进了浩瀚的夜空。等飞上天才发现,那老镖师不是gps,飞这么高,老师傅找不到路啊。我拍拍龙腮说:“兄弟,低点儿,让老镖师看清地面。” 第八十一章.遭遇忍者狼 若龙在老镖师的指引下,二龙山越来越近。我向下看时,全部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植被,看不出山门所在之处,只看到两条山脉蜿蜒向前好似两条巨龙,两山之间有一条曲折的亮带,想必是一条河流,河面平静并没有多大的波澜。我不断地嘱咐“若龙”,让它再低点儿。魑怪若龙不断地降低高度,我甚至听到它肚子和树冠的摩擦声,簌簌的声音惊起了树冠上的飞鸟,鸟鸣引起了一阵阵骚乱。我想完了,这必定已经打草惊蛇! 索性找个落脚点下降后再说吧,原指望那老镖师可以当向导,谁曾想他不过只是知道二龙山的方位,对山上道路、机关一概不知!我心里对自己一阵埋怨,怪自己一时冲动,揽下这劳什子营生,这下可怎么收场! 按照我有限的知识这土匪山寨都建在易守难攻的险峻之处。但二龙山并无伟岸的高峰,我想,那土匪的山寨必然隐藏在那茫茫林海之中,这符合东洋忍者隐秘的风格。那莽莽森林之中必然是陷阱重重、凶险异常。于是,我给若龙下了指令,让它在水边找一开阔地降落,再择机而动。 我们降落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我必须在七点之前赶回梅镇,不然薛梅格醒后找不到我不知道该多着急。 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山寨的方位,哪怕硬闯也应该有一个方向不是?我定了定神,问老镖师:上次你们在哪里被劫?老镖师说,是在官道上被劫的,这二龙山的土匪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 我气呼呼地说,那你当的什么向导!? 老镖师惭愧道:哎,我倒是愿意舍了这条老命去换那几箱子金银,只是我能力有限啊。 我狠狠地说:那就只有最后一招了! 难道小英雄有什么办法吗? 屁的办法!你不是说这些土匪都是东洋忍者吗?那都是高级间谍,我们还玩什么夜袭二龙山啊,那不是班门弄斧吗?你只能用逆向思维,暗的不行,只能来明的,索性让人家虏了去,还有找不到山门的吗? 你说的倒是有理,就怕我们有去无回啊! 有去无回?没脑子还没胆子吗?真是龌蹉!你大声喊,就说爷爷讨债来了,让他们出来迎接咱们! 话音未落,只见河边的几颗树上就幻化出四名身着黑衣背着东洋刀的蒙面忍者,最让人吃惊的是他们每人竟然牵着一头狼! 我知道我们的到来根本就瞒不住这些人,索性就做好了从容面对的准备。那老镖师到底是武林中人倒也没有显得多么惊慌,轻开子午步,拿好问路手,准备迎战。只见那四个蒙面忍者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他们手中的四头狼边走边发出恶狠狠的喘息声,八只眼睛发出莹莹的绿光,但跟蒙面忍者的相同之处是,他们无一例外的脚步轻巧,在这无边的旷野上竟仿佛怕惊了熟睡的人。 从树林走到河边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危险渐渐逼近。但这危险并不来自于普通的武士而是这些未知的幽灵般的生物们。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逼近的危险,嘴上却轻声问道:前辈,有把握吗?老镖师沉着而无奈的说:武艺以外的事只有天知道了。我和老镖师交过手,他是个优秀的武士,优秀的武士不仅仅是在武艺的强弱上更在于精神的强大与否。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达成了惊人的一致,我想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我们那时候的状态,那就是视死如归。 那四个忍者离我们十几步的时候,突然站定,他们动作协调、训练有素,同时,那四头狼却腾空而起朝我们扑来,同样的悄无声息,只听到些许的喘息声还有那八只绿眼。 那是四头狼,四头!我和老镖师均是左右受敌,无法闪躲。我顾不得老镖师了,这个时候只能看自己的本事和命运,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侥幸可言,甚至我连拔剑的时间都没有,于是,我双手迅速前伸,同时旋腕分拨两条狼腿,化解两头巨狼前扑的冲力,尽管我采用了借力打力的方法,但双臂仍然被格挡得生疼。当然,我根本没有时间理睬那瞬间灼人的疼痛,迅速转过身来,一手一只抓住狼尾巴转圈抡了起来,一撒手,两头狼就噗通、噗通地进了平静的河面,正当我准备去帮老镖师的时候,被我丢进河里的两头狼忽然站了起来,潮湿的硬毛直竖着,身体看上去大了几倍,像小马驹儿大小,张着血盆大口又重新向我奔来,涉水时竟然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溅起些许的水花。 这啥玩意儿啊,你敢不敢再猛点儿!? 再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扭头看了一眼老镖师,他和另外两头狼斗得正酣,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说时迟那时快,过了水的两头巨狼已经扑将过来,我抽出四鬼剑,结剑指,咬牙切齿地大喊一声:魑魅魍魉,开开开! 四鬼剑一把变四把,魍、魉二剑仓地一声同时插在地上,我双手紧握魑、魅二剑,待那两头巨狼再次腾空向我扑来的时候,我奋力掷出二剑,魑魅二剑分别自口入从肛出,穿透两头巨狼的身体,两狼顿时失去动力,从抛物线的最高点重重地拍在地上。即使这样,我也不敢懈怠,抄起插在地上的魍、魉二剑迅速朝老镖师奔了过去,朝趴在他身上的两头狼猛砍! 没想到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四头狼尸的身体里竟然飘出两具长发的女鬼,快速地朝树林里逃逸了。 这时,我才环顾四周去寻找那四个蒙面忍者,却已不见了踪影。 我扶起老镖师,却发现他脖子上有三道爪印,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 我和老镖师定了定神,坐在河边休息了好一阵子才开始勘察现场,那四具狼尸依然横陈岸边,但令人感到异常奇怪的是新死的狼却发出阵阵恶臭,我和老镖师捂着鼻子走近观察,发现那四具狼尸早已发干发硬,像死在路边的野狗,不仅刚才的凶猛之状荡然无存,甚至感觉有些可怜,看起来就像死了很久似的。 是的,那就是死了很久的狼尸,刚才看到迅速飘走的女鬼就是操纵四具狼尸的魂魄!我坚信我的想法没有错,但是还有一个疑问,那四个蒙面忍者不仅没有动手却仅仅是放狼与我们搏斗,甚至在我们和群狼搏斗的间隙里就不知所踪,这是为什么? 这是警告!老镖师肯定地说。 看来这二龙山的确不简单哪。我感叹道。 只是这天色快亮了,也还没有找到上山的路,而且我经过这一场打斗就已经精疲力竭,我真不敢想象后面还面临着什么?老镖师显得有些喋喋不休。 我带着命令的口吻说:走,到那几颗树那儿去看看。 我和老镖师来到刚才蒙面忍者出现的树前查看,并没有发现那几颗树有什么特别之处,老镖师仍然不甘心地继续靠近那几棵树去仔细观察,不想一脚蹬空,半只脚好像陷在陷阱里似的,他大惊道:小哥儿,救我! 你别动,我喝道。说着走近老镖师,迅速把他拉了上来,往他刚刚陷落的地方看去,发现有一个洞,我取下四鬼剑向下试探着捅了一下,感觉这陷阱并不深,随后发现,这陷阱并不是一个小洞,而是一个浅浅的地下走廊,这就解释通了,是土遁。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沿着这条地洞找到那四个忍者隐遁的方向,说不定就可以找到二龙山匪窝! 就在这时,四鬼剑抖动了起来。老镖师消失了,狼尸消失了,地洞也消失了。自从来到梅镇以后多次出现这种现象,只要四鬼剑抖动,眼前这一维次的幻想就全部消失。不过,难道这真的是幻象吗? 回头看时喝水哗哗地流着,天色也亮了起来。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章章打来的电话,电话的内容让我再一次震惊!八郎茶社又一次出现了凶杀案,死者仍然是一名女性工作人员,死亡方式与前两次如出一辙。 我沿着河流走出二龙山的山门(终于有山门了,可惜不是那个世界的,上面写着“二龙山风景区”),踏上公路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云雾缭绕的二龙山一眼,暗下决心,我还会回来的! 第八十二章要去另一个维次空间 我打车回到梅镇的时候,薛梅格在院子里晨练,见我从外面进来,一身污垢、一脸疲惫,惊讶的说,你昨晚去哪儿了?我调侃地说,为你家讨债去了。薛梅格调皮地说,“你这个讨债鬼,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不省心。” 之后,她知道我不想说也就没有追着问。我说,梅格啊,我们得回去了,刚才章章打电话来说,八郎茶社又发生凶杀案,作案手法和上次非常相似。 可是,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以为我们从此可以浪迹天涯呢,没想到在这里住了这么几天就要回去了,哎,真扫兴。 我说,小妮子,你是薛家大小姐,我可是需要上班养家糊口的。 薛梅格嗔怒道:当兵的,你不要骗我了,你心里还是没有放下那个叫贺天蓉的,对吗? 我说,不,八郎茶社的凶杀案跟贺天蓉没有任何关系。我回去只是做一个有良心的人该做的事。因为,我不能跟正在调查的警方说,那些人都是妖魔鬼怪杀的,他们只是局限在他们现有的知识和认知范围里思考和解决问题,这样的话,那些案子根本就破不了,那些死者就没有昭雪的那一天。 翔子,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个人的恩怨情仇算不了什么,在我眼里你就是拯救宇宙的英雄!我的英雄! 这就是薛梅格这个小妮子最令我喜欢的地方,她并不胡搅蛮缠,什么事情都是点到即止。我说:那你是答应我们回去了吗? 要回的话,我们现在就回怎么样,还能赶得上我家楼下的名牌早点呢! 你可真是个人来疯啊。 回到煤城的时候,我没有送薛梅格去学校,在我内心深处我还是个比较羞赧的人,上次在学校里玩摩托车特技,捅了那么大的乱子,对于学校里那些老师和学生来讲,尽管素未谋面但我仍然无法无法去面对。 我和薛梅格是在她家楼下的名牌包子店分手的,小丫头大概是饿了,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包子,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喋喋不休地嘱咐这嘱咐那的,特别嘱咐她见了同事,千万要解释清楚我上次在学校里的鲁莽行为。 小丫头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满不在乎地说:“谁还记得你说的这些事啊,”说完挎着包包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我晚上要上夜班,尽管一夜没睡但是也毫无困意,就把摩托车存起来,步行在瞎逛起来,我是个怀旧的人,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到以前的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去,站着想一想过去的事情。薛梅格走了,我又想起了贺天蓉,她总是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突然闯进了我的视线,在我心里一住就是好多年。 ······························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跟章章说。 章章坐在他的大班桌后面点着烟,吐着烟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突然他问道:她拒绝你的理由是她有病,对吗? 对。 什么病? 不知道,所以我才一直想搞清楚她的死因。 警方的死因很明确,是被奸杀的。但我查过她的病例,她的病因不明,但症状是通体透明,甚至还微微发光。 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她的死因而是她的病因。 我沉默了很长时间,不是我不相信警方的判断,而是我心里的那道坎实在是过不了,那么纯洁的女孩儿却是那么肮脏的一个死法。 章章看我沉默了那么久,用缓和的语气说:怎么,还是无法接受?可是,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故事啊,更不用说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一直不知道你对她倒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不能忘记。好像,就好像是几辈子之前就认识她。 也许还真是前世的孽缘呢。 你放什么屁啊,什么叫孽缘。 好了,不跟你贫嘴,你记不记得当时她总在学校的那个角落里看的是什么书? 记得,是《金刚经》。 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怎么会看金刚经呢?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她是佛教徒! 这个很难理解吗?一个知道自己身患绝症的人早就把什么都看空了。你看《金刚经》里讲了什么,讲的全都是空啊。那不过是她的精神寄托罢了。 翔子,你怎么一点儿想象力都没有呢?一个患了一种可以让人变美的病,还浑身发光的女孩儿,读着梵文的《金刚经》,你想,她会是普通的女孩子吗?再者,你想啊,她当时的行为习惯,她没有朋友!不跟任何人讲话!我们对她的兴趣也许本来就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出于对她这个神秘人物的好奇! 可能吗?你这个唯物主义者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切都是要证据的。 证据?什么样的证据可以证明一个人可以发光。 那不过是人的主观臆想罢了。 臆想!?是臆想吗?那是病历上明确写着的。无论你怎么不相信,可是她的事是我们现在的科学无法解释的,这个你得承认。而且这涉及到了神秘的佛教。 要说神秘的事,我最近的确遇到了不少。我这些天跟着薛梅格回到她的家乡梅镇,看到了很多灵异的事,总是误打误撞地闯进了另一个维次空间,更为令人惊奇的事情是在那里我甚至听说了德川八郎的存在! 那个茶社的老板?那个日本人? 对!记不记得我们那次在德川八郎的茶社里夜斗猛鬼的事?我当时就感觉那不是一个普通的灵魂,而是被邪灵操纵了的*。我甚至在那个维度空间里遇到了同样的事,被邪灵控制的四头狼尸! 竟有这样的事!? 怎么,这回该轮到你不相信了吧。 不,我在想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是否和你讲的这件事有关? 你是说八郎茶社的几次凶杀都来自异度空间吗?那么,我们这个世界的德川八郎怎么解释?同一个人吗? 恩,值得怀疑!所以我才来找你,我有个想法,要调查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我们可以回到那个空间里去调查,当然需要你的帮助! 那么,你看需不需要通知警方? 警方?你不怕他们把你当作神经病吗。 呵呵,章章的笑容里似乎还有其它的内容。 笑什么啊,你个老小子! 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难道仅仅是出于拯救地球的使命感?你以为你谁啊,蜘蛛侠啊。 你怀疑我对国家和人民的忠诚!? 不不不,我可没有怀疑,当兵入伍宣誓的时候或者加入特警队的宣誓的时候,你是最虔诚的,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正义。只是,我想这远远不能解释你对这件事的异常关心。 你倒底要说什么啊。 我想,贺天蓉的死是不是跟这一连串的事情有关联呢。 好像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而且想象力还那么丰富。说吧,能不能搞到装备?! 那些乱七八糟的特战装备网上随便都可以买到,关键是武器! 你搞不到枪吗?我还想让你搞出40火箭筒来呢! 你疯了吧,你要不要步战车!?好像要跟谁打仗似的。况且,那么神秘的地方,谁知道这些凡间的武器会不会管用呢? 得了吧,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那些鬼灵操纵的不过是些死物,消灭他们依附的载体,他们自然就会无处藏身! 你够狠!可是你怎么到那个世界里去呢? 不知道,我看到的景象好像都是误打误撞去的,要真的专门去,还真找不到庙门! 说了半天,你跟我在这里瞎扯啊。 第八十三章.潘金莲不见了 后来,我跟章章说好,他负责准备武器、装备;我去找师天表哥帮忙打开鬼门。这次我没有带任何人,也没有带四鬼剑,我想那种佛道神圣之地,四鬼剑那样的至阴之物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走之前,我给师胜天表哥打了电话,得知他并不在圣泉寺,而是回凤凰山龙泉宫看望师傅袁太虚道长。我迫不及待开着摩托车直奔凤凰山。 龙泉宫已经重建,气势恢宏、云蒸霞蔚、雄伟壮丽,成为了当地的旅游胜境,游人如织,香火鼎盛,只是少了清静幽雅的氛围。它建在陡峭的山壁上,拾阶而上确实有一种登天的感觉。上到最上一层的大殿里供着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三清祖师,大殿里穿着华丽道袍的道士正在做法事,我无心留恋。因为我对那些复杂的宗教仪式是否真的能够沟通鬼神总是存着保留态度。道教对我来讲,我只知道老子的五千言《道德经》,那玄奥晦涩的文字让人如在云里雾里,却有感到一种无尽的超自然的力量,在那个茹毛饮血的年代,周朝的图书馆长老聃就有如此深刻的论断,让人对他肃然起敬,后来他西出函谷关骑青牛升天了,才知道他是太上老君在人间的化身,这些故事但凡是读过一些书的人就知道。 绕过三清殿背后是一个清幽的小院,看那墙壁和飞檐的破损程度,看得出,那才是几百年年前真正古老的龙泉宫。师胜天佝偻着背站在院外迎接我。我正要往里面走的时候,表哥说,师傅累了,我们就在外面说吧。 我原原本本的把最近的经过讲过,然后又把和章章商量好的办法和盘托出,并恳求他为我们打开鬼门从另一个维次的空间里去侧面调查八郎茶社联欢凶杀案! 师表哥起初并不答话,袖着手看了我好久才说:翔子,你最近是不是跟那鬼物待的时间太长了,你看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啊。 我说,表哥指的是潘金莲吗? 表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止吧,那潘金莲不过是一个虚弱的幽魂,靠那张画儿保持精魄不散,你是不是最近又跟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一起了?” 我本来不想说四鬼剑的事,但看着表哥不依不饶的样子,我只好把潘金莲送我四鬼剑的事告诉了他。 他当时就是一惊!然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道:你说的四鬼可是魑、魅、魍、魉? 我打了个响指,讨好地说,表哥,你懂的可真多啊! 师胜天从袖子里掏出他那个神奇的天地魔方一通乱转,嘴里还念念有词,看得我不知所云。然后,又把魔方塞进袖筒,就那样插着手跟我说:世人都以为魑魅魍魉不过是妖魔鬼怪的形容词,却不知那四鬼乃是上古时代的鬼王,曾协助蚩尤与黄帝决战。没想到我华夏族的天敌现在竟然还在! 我说表哥你啥意思啊,你是不是要收服他们啊,那可是我的宝贝啊,不能给你! 表哥正色道:我道家代代相传一定要收服魑魅魍魉四鬼,我怎可违背祖训? 我赶紧拉着他绕到一个僻静处,悄悄地说,你可别让袁道长听到,唉,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表哥从小和我交好,看着我这么为难长叹一声道:你不知道啊翔子,那四鬼可不是好对付的,当年搅得天昏地暗,现在怎么会屈服你这个凡人呢? 我不是说了嘛,是潘金莲对他们有恩嘛,他们才会涌泉相报的。 那四鬼怎么会是讲道德、讲信用的呢?这样吧,我给你一道符你回去贴在剑上,或许可以暂时镇住他们。 我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我的好表哥,你要不要帮我嘛。 我这就是在帮你啊,你知道你为什么这段时间老是出现异度空间吗?正是这四鬼在作怪,他们乃是极阴之物,你带着他们当然总是会出现幻象了!幸亏你这童男之身,纯阳之体才不会永远滞留在那里,要不然你就永远不会回来了!亏你还想着再次回去! 表哥,你就说你帮不帮吧,我这次必须回去,去二龙山捣了那匪窝,查清真相! 你的意思是八郎茶社的凶杀案,是从那个世界里来的恶灵所为? 呃,还不知道,我只是想这一系列事件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好吧,那我就帮帮你,那你想在什么时候去呢? 等章章准备好装备和人员再说,到时候通知你好吧。 不是吧?你要带多少人去?那些人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这不就要拜托你这神通广大的师胜天了嘛! 章章的装备还没有准备好,想必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但说好他负责的,在这之前我得回家看看父母了,这次异乎寻常的行动谁知到会发生什么事。 我一进门儿,我爸就朝我身后看,嘴里嘟囔着,小薛没来啊,你怎么还不把她领来啊,让你妈好好看看嘛。 我笑着说,你们放心吧,你儿子这么优秀的人还搞不定那个小妮子啊,你们也太小看我了。看你们俩对薛梅格的热情明显比我高啊,到时候娶进门可别冷落了我啊。 我爸说,你瞎说啥呢。儿子、媳妇都一样。 哪儿跟哪儿啊,八字都没一撇呢!哎,老爸,你怎么会找到一个这么条件好的女孩儿? 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这都是你的造化啊。我老爸虽然在文学上的造诣真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但总喜欢拽几句文词儿,你瞧这两句诗编的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撇着嘴切了一声道:爸你说的啥呀,你不是从大街上捡来的吧? 哈哈,让你给说对了,我就是在公园里锻炼的时候认识的,我当时一眼就看上了,这么文静可爱的姑娘给我当儿媳妇,那可真是太好了!所以我就… 我妈这时插嘴道:你爸爸为了你可真敢跟小女孩儿搭讪啊,我们找对象那时候,他正经害羞得紧呐。 说着,他们老两口就乐得不可开交了。 我敏感的神经再一次泛起疑惑,看来这个薛梅格的来头还真是有问题啊,可是一想起她那个可爱劲儿,我真是没有理由怀疑她,况且,她的学校我都去过了,还让她出了那么大的丑,那一切都是真实的啊。 能有啥问题啊,我心里想。哎,我突然好像想起什么来似的,突然大叫一声:爸!见我的那张画儿了没啊? 啥画儿啊,是不是画着一个古代女娃儿的那个? 对对对,放哪儿了? 我看着挺好看的,挂我屋了。 我靠,我心想,这下坏了,我爸妈的寝室可是阳光最好的,那么强烈的阳光还不得把潘金莲给晒得魂飞魄散啊。我赶紧起身奔到我爸的寝室,果然那幅画儿就挂在大太阳底下,我的娘哎! 第三十四章.我的命运谁安排? 我仔细一看,那仕女画早已没有了灵动之气,明明就只是一张画儿了。我心里暗暗责怪自己,走之前为什么没有好好地安顿她,让她那脆弱的魂灵暴晒在阳光下面。完了,这下,潘金莲就永远活在《水浒传》或《金瓶梅》里了,她永远地消失了。我不禁黯然神伤,她也算是一代佳丽呢,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赶明儿给她找一块风水宝地,把这张画儿埋了,也算是给她找到了归宿。 我无精打采地回到客厅,爸妈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等着我,可是我根本就没有胃口,心里想着从前潘金莲哥儿哥儿地叫着,对我无比地关心,又在关键时刻帮了我的忙,心里真是后悔莫及。 我爸看我脸色不对,小心地说:咋啦?是不是嫌我动了你的画儿,爸爸挂几天就还给你嘛,怎么这么小气? 我说不是爸,那是幅古画儿,经不住太阳晒的。 哦,还是个宝贝呢,那我可得收好了。 这一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我仍然不敢懈怠,潘金莲是制衡魑魅魍魉四鬼最后的杀手锏,可是她这一消失,我怕这控制不了这四鬼,于是我掏出师胜天表哥送给我的神符贴在四鬼剑上,并锁在我的一个铁箱子里塞到了床底下。 做完这些,我就在床上躺着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我感到再一次感到自己很彷徨,失去了方向,我总是这样,生性多疑,对周围的人或事老是抱着一种怀疑态度,甚至早上醒来看到熟睡的父母都偶尔会产生陌生感,再甚至连自己是否存在或者说存在于怎样的一个空间都不明确,换句话说,我总感觉自己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我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那天下午我把自己锁在屋里不断地思考着一个关于宇宙人生的重大课题:命运。 命运这玩意儿太深奥,太烧脑,现在这个社会里已经没有人愿意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了,吃大餐、穿名牌、玩美女,及时行乐,享受人生,其他的一切都是屁!可是你总会在某一个无法入睡的夜里偶尔会问自己,我快活吗?我的命好苦啊!这一天天的到底是在忙些什么啊? 是的,你不愿意思考命运,就想命运也同样不想理你一样,可是你总是掉进命运为你安排好的陷阱里,无法自拔,任何人,我敢说,是任何人都无法自拔! 我想着想着就天就不早了,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像盛开的莲花。这时我的qq突然吭吭地咳嗽起来,我从床上爬起来,掀开笔记本电脑,发现有一个网名叫做气弹枪的人加我,我本来没什么心情聊天,可是这个叫气弹枪的人非要跟我聊,他打字特别快,一串一串的话像机关枪的子弹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敲了过来。看起来他是个网络写手,很无聊,我向来都不喜欢这些胡说八道的人,编一些根本就没有的事情为那些小男生、小女生或者打工者蹲坑时消磨时间,在我看来那种文字应该是速朽的,毫无价值。 但是他仍然喋喋不休地在说,就像女人一样并不管别人听不听,只顾自己说的高兴,就在我对他的喋喋不休再也忍无可忍准备关掉电脑的时候,他开始跟我讲他最近写的一个小说,里面主人公的名字就叫做:池翔。妈的,这不是我嘛。然后他又说这个池翔从上学的时候就暗恋一个冷艳的女子,那女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贺天蓉。哇靠,怎么会有这么奇异的事情发生呢? 我决定去找这个人,因为这故事再往下讲,我就要疯了。 可是他停止了讲述,说到时候上传到网上的时候会发地址给我看,然后就发了一个“困”的qq表情,就迅速地下线了。*,我骂了一句,然后看他的qq资料,那里面根本就胡扯,什么毕业于家里蹲大学,现年111岁。*,我又骂一句,还狠狠地砸了一下电脑!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房间的一堵墙上就亮起来,好像一个巨大的电影银幕,发着奇异的光,我不知不觉地就向那堵墙靠近了,我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准备触碰这突然出现的银幕,没想到,刚一接触,就有一个力量把我往进拉。 之后,我就进入了一个陌生的所在。 这也是一间屋子,看起来是一个小小的书房,面积很狭窄,到处堆满了各种书籍。不远处的书桌前坐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我嗫手嗫脚地走过去时,发现这个人是睡着的,嘴角上吊着哈喇子,一副很困又很蠢的样子,我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我抬眼看时,他的书桌上赫然有一部又旧又破的笔记本电脑,电脑是开着的,屏幕上是一个打开的word文档,我动了动鼠标的滚轮上下翻动地看了看这个文档,我发现这是一部小说,名字叫做《鬼蜮佛莲》,小说写了并不长,好像几万字的样子,但就现有的篇幅来看,里面描写的情节竟然就是我这一段时间来亲身经历的事情! 妈的,我怎么总是遇到这些诡异的事件,谁来安慰安慰我这饱经折磨的灵魂啊,谁来可怜可怜我这多舛的命运啊。 无论我如何地气愤,如何地无奈,我不得不承认,我活在别人的文字里,我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个留着哈喇子的网络写手手里! 我实在忍无可忍,一巴掌就打在这个人的脑袋上。 他揉了揉惺忪地睡眼,嘴上还骂骂咧咧、嘟嘟囔囔了半天,竟然又呼呼地睡了起来。这时,门口似乎有脚步声,我赶紧躲在门后,走进来的是一个女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还穿着大嘴猴图案的睡衣,一边埋怨着说,又坐着睡了,还不关电脑,一边很关爱地给坐在椅子上的写手盖了件衣服,她似乎还准备做点什么,可是另外一间卧室里传来了孩子叫妈妈的声音,她转身就出去了。我在门后观察了很长时间,尽管很努力地想看清这个女人的脸,但是这间书房里没有开着灯,只有电脑银屏散发出的微弱光线,但从总体上可以判断出,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写手气弹枪的老婆,一个很普通的女人,一个很生活化的女人而已。 这次,脚步声又一次地传过来,我想,那女人哄了孩子又回来了。 第八十五章.《南方实录》 第二天一下班,我就去武装部找张章,看看他的装备到底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走进章章的办公室的时候,他跟他的那两个海军陆战队正在摆弄枪支,他们非常投入,没有发现我的存在。那小吴手里的是一支56式自动步枪,他先卸下弹夹,然后一拉枪栓,再装上弹夹,单手举枪朝天扣动扳机,卡塔一声。我知道这是验枪的动作,一是看枪膛里是否有子弹,二通过空弹击发看检验枪支的机构性能。他动作熟练,枪在他手里很乖的样子,一眼就看出是个老手。我轻轻地走到他的背后,悠悠地说了一句:“这把枪的撞针有问题。”他们回头的样子很紧张,一看到我,章章开口就骂:“吓死老子了,还以为是鬼呢!这是民兵训练淘汰下来的枪,撞针早就磨损的差不多了。” 我不屑地说:“让你找装备,你就找了这么些个烂货?” “有本事自己找去!”章章嗔怪一句,就低头擦枪,根本不管我。我也不生气,反正我对于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客人,就自己拿起他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支,然后踱到沙发跟前,一屁股将自己陷进去,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吐着烟圈。 小吴停下手里的活儿从饮水机里给我接了杯水,走过来微笑着说:池班长喝茶!然后又低声说了句,“有好货。”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小吴,你是河南人吧?小吴很惊讶地看着我说,“池班长,你怎么听出来的,我这一口京腔,可是没几个人能听出我的祖籍。” 我哈哈大笑着说:只有河南人才管白开水叫茶。 他挠着头,用一种被看穿了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嗫诺着说:班长,你咋恁能哩呀,那你再猜猜俺是河南啥地方人? 嘿,小子,还想考我?驻马店,对不对!我用手指着他果断地说。 譩,班长你太厉害了,俺是驻马店上蔡县哩,你咋知道的呀。 我还知道上蔡县是李斯的故乡呢。 好家伙,不得了啊,看来咱俩有缘。听我们章部长讲,你当兵的时候,那功夫可不是盖哩,尤其是战术,那动作,那叫一个飘!啥时间教教俺呗? 该轮到我不好意思了,摆摆手,没有的事,不然怎么当了矿工?你们章部长才是精英! 章章嘴唇上粘着半根烟,眯着眼,微笑着说:求!你当兵比我早一年,我见了你都得叫班长,你要是不当逃兵,估计就是当将军的料! 还将军呢,我当十年矿工了,连个工长都没混上,天生一个*丝命。别贫了,把你手里的烂枪放下,赶紧把好东西拿出来! 章章手里的活儿不停,抬眼偷看我一下,不服气的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好东西了? 这时,小吴冲着我直摆手,我哈哈地笑着说,我下了十年坑,早就被窑神附体了,好东西都在你身后的柜子里是不是? 章章擦完手里的枪,拍拍手,拿下粘在嘴唇上的烟说:啥也瞒不住你,我得去趟厕所,等着!说着就往外走。 我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你个老小子,擦完枪不洗手就上厕所,小心枪油蜇烂你那条短枪! 不一会儿,章章就回来了,嘴上又叼了枝烟。神秘兮兮地从裤子上解下钥匙来,打开他办公桌后面的铁皮柜子。提出两个军用大提包来,把那几支56式自动步枪收起来,拉开拉锁把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摆在桌子上。 嚯!还真有好东西啊。几件丛林迷彩服,凯弗拉头盔,两支95式自动步枪,甚至还有gps卫星定位装置。我一边把玩着95枪,一边说:老小子,你太有本事了! 章章砸着嘴说,不是看不起我老章嘛,‘让你搞装备,怎么整了这么些烂货’,哎,这话谁说的? 说实话,此一去便是凶多吉少,在这个和平年代军人付出了别人难以想象的艰辛,正如章章他们,本来可以不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能跟我一起并肩战斗,全凭这过命的生死交情,不比那利欲熏心的盗墓贼。虽然他们嘴上似乎得理不饶人,但章章和他的兵,是最高尚的。 我突然想到这些,表情显得凝重起来,章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不解地问我:翔子,你这是咋啦?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 我紧紧地捏着他的胳膊说:兄弟,你为什么肯帮我? 你都说了是兄弟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可这不是一般的事情,那种地方很可能就有去无回了啊。 章章猛吸一口烟,把烟头吐在地上,使劲儿地踩灭,冷静地说:我知道。 我不会让大家白白送死的,在魔方表哥打开鬼门之前,我们有必要去二龙山进行一番调查。这听起来是不是很有意思啊。想要调查现实中的凶杀案而要到鬼域里去,而为了摸清鬼域里的状况又要在现实中去调查。我想,这个在空间和时间上进行的交叉取证调查,我想我们之外,亘古未有吧! 对了,我说,“那小吴跟我到还聊得来,但那个高个子的,怎么从来就没有一点儿动静。甚至我连他姓什么我都不知道。” 哦,你是说小张吧?这个孩子心眼实,不会说话,但心里都明白。你不觉得这样的性格是优秀狙击手的天然条件吗? 呵呵,你说的狙击手还是杀手? 有区别吗?这种性格都是会导致两种极端,要么大善,要么就大恶。关键在于如何引导了。 好了好了,我的兵我知道怎么做。 我点点头,也不好多说。我觉得这个人是个很奇怪的人,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在以后的故事里这个不爱说话的高个子小张展现了他不同凡响的一面,当然这是后话。 …··············· 我联系了薛梅格同章章和他的两名海军陆战队退役士兵,五人一行,租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向着二龙山的方向进发。其实五个人租一辆小车是可以的,但考虑到大家跟着我都是去玩命的,我总不能在这些细节上亏待大家,就租了一辆七座车,至少显得宽敞些。由于我们这次不是到真正的鬼域去,我们都是普通的旅游装束,也没带什么太多的装备(还有部分装备正在准备中),老章带了一台军用指北针,买了一张二龙山的地形图,还带了一个笔记本,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地质勘探队。 这种租来的车没有导航系统,幸亏有薛梅格带路,不然还会多绕几个圈子呢。但是到了县城的时候,薛梅格突然提出要逛街,我说你天天在省城、北京这些大城市购物,一个县城再好也不过如此嘛,有什么好转的。可薛梅格非常任性,说这次又不是买衣服化妆品,上次回老家在一间手机店里看上了一款手机,非常喜欢,说到这款手机她非常兴奋,嘟噜嘟噜地说了一大堆参数和功能,还很豪爽地说要给大家一人买一部。老章在两个兵面前装的很纯洁,而那个小吴一听有自己的份儿,谄媚地恭维她薛姐心眼儿好,人长得又漂亮,薛梅格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唠唠叨叨说起来没个完。最后,章章假模假式地咳嗽了一声说他对手机虽然不感兴趣,但是梅县是个古城,听说那里的油茶很地道,一定要去尝一尝。小张只是沉默,我偷眼看了小张一眼,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就低头摆弄他的全键盘黑莓手机,好像很高傲的样子。 我长叹一声,你们这些人啊。就把车转向了县城方向,心里想去县城稍作休整也好,说不定还能遇上那个咏春拳师。 到了县城,薛梅格就迫不及待地要去那个手机店去。我没反对,遂了他的愿。可是他要的那款手机已经卖完了,她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还差点儿跟售货员发生口角。我也没管他,眼光却落在了另一个柜台,那是一对看上去不错的对讲机,我想进山后,很可能不会只走旅游的路线,就提议买对讲机。薛梅格是个人来疯,一听我说要买对讲机,就嚷着要优惠,那售货员实在是怕了她,竟给了很大的折扣。 从店子里出来后,我埋怨她,“你又不缺钱,干嘛那么不依不饶的。”这小妮子振振有词地说真正的购物其实有两种享受,一种是一掷千金,一种是锱铢必较,一掷千金的生活她早就过腻歪了,有一次看以为老大娘买菜差一分钱都要多走十里路到另外一个菜市场去,竟然被感动地夜不能寐,她说她向往那种生活。 我笑着骂一句,有病!然后就提议要到上次去的那个武馆去。薛梅格吃惊道:你还想跟鬼比武啊,我可没那么好的兴致! 我说上次是个意外,现在我们想见到鬼,都不一定能够见得到。 这小妮子很激灵地说,哦,我明白了,上次我们能够在两个维次空间里穿行,就是因为你那把剑,只要它一抖,世界就发生了变化。 没想到这丫头真是鬼精鬼精的,话还说得那么有诗意。 她又啊一声,大惊小怪地说,你怎么没带那把剑呢? 我说,能真正控制那把剑的只有那个藏在画儿里的鬼魂了,可是潘金莲被我爸放到阳光下晒得魂飞魄散,我怕控制不了就用表哥的符录把它封了起来。 啊?这回啊的是章章了,“潘金莲死了?” 我说早死了,当年被武松一刀给宰了,现在是魂飞魄散,连影儿都没了。 他竟愣怔了半天,很伤心的样子,差点儿把我的眼泪给勾出来。 我拍着他说,别惦着鬼了,以后兄弟给你找个好女孩儿。 说完我们就往那个武馆走,哦,对了,它好像本来就不是什么武馆,而是晋商博物馆之类的。门口还是那个戴红袖箍的老头在检票,里面好像没什么人,我和薛梅格早就来过,但是上次凭空冒出个咏春拳师,竟然还都是另一个空间里的人物,还见到了故去的薛老爷子,甚至到二龙山帮着薛家讨债,尽管讨债无果,但又因此联想到了八郎茶馆的凶杀案。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仿佛真的就在梦里一般。 这次,我们没有再遇到那些诡异的事情,要到那个世界里去,还得等着魔方表哥帮助我们打开鬼门。这次,我们索性就做一个纯粹的游客吧。 那是个精致的两进院子,虽不能说是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但却是个富户的宅邸,雕刻精细的砖雕,整齐的飞檐,幽静的院落,感觉让人非常惬意。前院的东厢房陈列了一些明清家具,什么八仙桌、靠墙桌,太师椅之类的,看样子是仿制的,但做工精细,屋子里青砖铺地,干净而踏实。墙壁上是一些图文解释,大致讲解了晋商的发展史,什么走西口、下江南,什么票号商铺等等等等。我们看的到还很有兴致。 到了后院,一颗枣树高而且直,上面挂着一个拳击沙袋,周边是仿制的中国古代十八般兵器,章章和小吴光看不过瘾,都摩拳擦掌地舞弄起来。在正堂里供奉着一座铜像,说实话我没有记住这个铜像是谁,大概是形意拳的祖师。但上次为什么会在这里跟那些南方的咏春拳师的魂灵遭遇?我心里有着很多的疑问,他们之间是否真的有一场腥风血雨的武林争斗? 我心里有事,就在这正堂里仔细地观看起来,这里还真有一些博物馆的样子,一圈的玻璃柜台里摆放着一些形意拳的历史资料。我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心怀鬼胎地仔细搜索着,突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本很老的书,书名叫《南方实录》,我想起上次在异界见到的老镖师他的幌子好像就叫做“南方镖局”。心里一震,这里面一定记载了一些我想要知道的东西。看样子,这本书对于这个小型的博物馆来讲,也许并不宝贵,只是放在这样一个无人看管的橱窗里,我用手一拉,竟然还可以打开! 我取出这本书,这里面记录了一些南方镖局在北方闯荡的事件,编年体的,所记载的事情并不详细,就像是一本工作日记或者干脆叫流水账。这样的东西即使再古老都不会有什么价值,要拿到古董市场上根本就没人看。但其中有一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光绪十五年,梅城县梅镇薛府东家薛成武委托南方镖局押送三车黄金,路遇劫匪不幸被劫,薛成武大怒,掌门镖师梁少才与一异服男子同往二龙山未果········ 正看到这里的时候,只听一声断喝,放下! 又是那个带着红袖箍的老大爷气冲冲地走进来,我还想往后翻看,没想到他非常生气,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就书夺了过去。还骂声不断,截去不堪入耳的脏话,大致的意思是嫌我随便乱动博物馆的东西。尽管这家博物馆根本就没什么游客,可是这个守土有责的老大爷依然是威风凛凛,宛如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红卫兵一般强横。小吴脾气暴躁正要上去理论,我叫住了他,本来是我们不对,可别再生事端。尽管我很想知道我和老镖师深入二龙山讨债之后发生的事情,但也许这是天意,你提前知道事情的结果并不是一件顺应天意的事。不过这到让我想到了另一层,如果魔方表哥帮我们打开鬼门,我就可以联系老镖师一同前往另一个维次空间的二龙山,说不定对我们也是一个帮助呢。 第八十六章游客止步 想到这里,觉得肚子饿了,可是又不到饭点儿,薛梅格提议那就去吃一碗上次我们吃的国足臭豆腐,见大家没有反对,我们就一人要了一份臭豆腐。然后,就驱车前往二龙山风景区。 这一次,车上到很安静,除了开车的我,大家都成了低头族,一个个都专心致志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机。到了景区停车场停好车子,我从车子的后备箱里给大家每人准备了一个背包,薛梅格还有点儿抱怨,说本来是来旅游的,为什么要背这么大的包。我说,说不定这个可以用来救你的命呢。他就撅着嘴不再吭声。 我们在售票大厅里一人泡了一桶方便面吃掉,就开始买票进入景区。其实这二龙山是刚刚开发的景区,有很多景点都还在开发建设当中,目前宣传的主要口号是:二龙仙境,天然氧吧。看着阵势好像除了空气好,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玩儿的。本来嘛,游山玩水,山的主要卖点就是险峻,譬如华山。像二龙山这样只是两条太行余脉,说白了就是两山夹一沟的光景,即没有巧夺天工的大自然造化,也没有丰厚的人文背景。虽然挂着国家四a景区的名头,多半也是请客吃饭的结果。山门处有一个简单的景观游览图,尽管简易但歪歪扭扭,就连章章这样的大头兵都看不下去。这什么破地方啊,还人间仙境,天然氧吧呢。 我淡淡地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记住,我们真正要去的也许是这景区未被开发出来的野山,也许你走进去根本就出不来了呢。 我们从山脚下按照旅游路线一直爬到所谓的“南天门”也一共没有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不用说我们几个大男人,就连娇滴滴的薛梅格也脸不红心不跳。章章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话痨,嗤之以鼻地说:“就这几步路,还好意思叫南天门!” 我说:老章,你别着急,有的是让你伤脑筋的。诺,你看!我指着路边的一块写着“游客止步”的牌子说。 咋啦?不就是块牌子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摇摇头说,“你这叫鼠目寸光,只看到了佛祖伸出的手指,而看不到佛祖指向的月亮。你不是说这山不高嘛,我们另辟蹊径如何?”那块牌子后面是条羊肠小径,看上去很野的样子。 老章看着那条小路,更是不屑,“这算啥呀,当年咱们野外生存训练可比这个复杂得多!” 看他这样说,我就打了个响指,还酸不拉唧地说了句英文:“followme” 大家就兴冲冲地跟我走去,一点儿顾虑都没有,仿佛个个都是哥伦布都要去发现新大陆似的。老章本来腿脚微微有点儿跛,尽管气力还行,但毕竟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走起路来显得有些滑稽,但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楚,想当年我们在特警队的时候,他可是个敢上刀山敢下油锅的主儿。 那羊肠小径确实难走些,但比起那些名山大川来仍然是相当逊色,就这样的路,徐霞客复活的话一只脚就走完了。可是我们越深入,树木就越茂密,薛梅格显得有些慌乱起来,他这个城市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就没有走过这么野的路,穿着旅游鞋的她竟然走得跌跌撞撞,那小吴是个激灵孩子,薛姐薛姐的叫着,帮他背了背包,还不时地扶她一把,小薛同志也很配合,一边很嗲地咒骂这个鬼地方,一边偷眼看我。我心里有些想笑,这小妮子,就等着我去扶她,我想我要是主动背她,她连一秒钟都用不了就会跳到我背上来。 我只是装傻充愣,快步地往前走。 这个过程相当轻松,就像是一场郊游,大家打打闹闹,不一会儿就爬到个一座小峰的山顶,那里有一个凉亭,挂了一个木质的牌匾,上书:观景亭。名字很一般,显得这个景区的开发商很没文化,转念一想,这里好像是还未开发的区域,再一看,这个亭子还真的有些年代,虽然觉得这亭子名字起的差强人意,但如果这亭子是老的,我可不敢毁谤古人。 我深呼吸一口,手搭凉棚,极目远眺,但不远处的另一座小峰引起了我的注意。首先是形状上,它太过规则了,就像是一座四面体的金字塔,由于是初秋,上面覆盖着的灌木呈现出了各种颜色,有绿色,有橘色,有红色,这是一个尴尬的季节,不同的植物有着不同的生长进程,世界就是这样丰富多彩不是吗?那座小峰并不高,和我们脚下的这座在高度上都差不离儿,可是,我也有点儿说不清楚,它怎么会那么规则呢?除了金字塔还有点儿像,像什么来着?我一时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这时,那座小峰上方有一片银色的云彩,午后的阳光从云彩的缝隙里投射下来,给那座小峰带来一丝的神秘色彩。 薛梅格说:翔子,我们是要去那里吗? 我说:我们哪里都想去,恨不能把这里的每一根树木都记下来。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到达那里呢?不会爬下这座山然后过了河,再爬上那座山吧?薛梅格显得很没有耐心似的,用一种可怜的眼光巴巴地看着我。 我神秘地朝她笑了笑,叫每个人都打开自己的背包。他们看着背包里的装备感到非常惊奇,老章苦笑着说,池翔,你小子就爱玩儿个新潮的,这翼装飞行我们也没有训练过啊。 我快速换好翼装,站在崖边对他说,有什么好训练的,你看就这样一跳就行了! 见我跳了下来,薛梅格也大着胆子尖叫一声,纵身一跃,可是她的肢体动作不对,掌控不了方向。我只接近她,教她,她慢慢地就会了,而且很享受这种飞行的感觉。 不一会儿,我们落了地,收了伞,发现自己站在那座七彩小峰的山脚下,从下面看,它还是比较高的,抬头看山顶的气象时竟然有些波谲云诡。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仔细看时,又不知道哪里有什么不对,如果有一个风水师傅或者是开了天眼自然会看出这里面的文章。看着大家兴致很高的样子,就没有跟大家说我的疑惑,即使说出来大家也不会相信,因为我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再仔细看这座小峰,上面的植被是一层一层的,就像梯田似的,而每一层似乎都有几个山洞,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这时,薛梅格兴奋说一定要爬这座山,可我们转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一条可以上去的路。这时,山脚下有一个放羊的老汉,穿着一身老旧的中山装,带着一顶洗得发白的软顶的确良军帽,胡子、头发均已花白,看身形似乎有一点儿熟悉,可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我们走过去问路,那老汉一口浓厚的本地口音:“这是个鬼屋,是二龙山新开发的大型娱乐项目,还在试营业期间,你们几个娃娃要不要进去玩玩?” 章章一听就来了劲:“鬼屋?你是说这整座山是一个鬼屋?” 那老汉捋着山羊胡子,笑眯眯地说:“是哩,是哩,好玩着捏。” 我心里一直在打鼓,这座山怎么看上去像一座巨坟呢。我说,怎么玩啊这个。 那老汉解释道:试营业,不要钱。 我蹲下身子盯着他的脸说:老人家,我是问这个鬼屋怎么个玩法。 那老汉神情自若说:进去,出来。 这是个啥呀,这个我还不知道吗,难道要住在里面不成。 那老汉就笑了说:俺的意思是,靠自己本事出来,就跟闯关似的,好玩着捏。喏,就从我身后这个洞洞里进去。 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致同意进去闯一闯。径直向老汉身后的山洞走去。没想到那个山洞的石门竟然还是个带感应的自动扉,我们走到跟前时,轰隆一声门就开了,我们迟疑了几秒钟,就轻着脚走进去了。本以为一进门会踩着一个踏板什么的,然后突然扑过一只鬼来,这是一般鬼屋的设置,给游客带来一种感官上的刺激。但是,当我们踏进门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生,而身后的石门又自动关上了,里面顿时一片漆黑!一个浑厚的声音随之响起:各位游客,游戏开始了!话音刚落,啪的一声,灯亮了,是那种氙气大灯,照的屋里如同白昼。大家不由自主地用眼睛逡巡四周。 可是看了半天,根本就空无一物!即便空无一物,也足够让我们张大了嘴巴合不上了,因为这里面巨大的空间足以让我们咂舌,整齐的四面体内置结构,就像进入了埃及的金字塔,好像这座山的就像是被掏空了的法老坟墓,外面的土石、植被不过是薄薄的一层外壳罢了。 好长时间,这空旷的尖顶鬼屋里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开始寻找出口,但是根本找不到任何出口,包括刚才进来的那个石门关闭后严丝合缝,即使还有许多这样的石门也无从找起,就算是找到了也根本打不开,我使劲地跳了一下,发现地板竟然是玻璃做成的,再看四周,不知什么时候也罩了一层玻璃的内壁,就好像我们被关在一个密封的玻璃四面体中! 第八十七章复原金字塔 这也太他妈诡异了,下一步将要发生什么,根本无法预知,但我知道即将发生的将会很不寻常,我下意识地挽着了薛梅格的手,章章和其他两名战士,都四散各处还在执着地寻找出口。 就在我们迷茫而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横竖伸出许多玻璃板来,至于它们相交时是如何交错而没有发生碰撞的,我们不得而知,但结果却另我们大吃一惊! 这偌大的四面体玻璃房子,被这些凭空伸出的玻璃板隔开,形成了大致14个同样密闭的小空间,并且每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都是一个四面体!而我和薛梅格被困在了同一个透明的四面体之内,章章、小吴、小张由于当时分散不在一处则各自一间,幸亏我刚才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挽住了她的手这样的话,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我可以近距离的保护她。 金字塔魔方!薛梅格大喊道。 我心里一惊,是谁设计的这么个玩意儿,竟然精巧到这种程度,雪白色的灯光在复杂的多个透明四面体之间经过了更为复杂的折射,甚至我们感到好像就处在一个万花筒之内,章章、小吴和小张看起来都已经有些变形和重影。 这下糟了,别说出去了,在这种状态下,不多久我们会疯的!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类似于巨大瀑布的声音,薛梅格一下子就闯进了我的怀里,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听得到她的心跳,我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她心跳的频率渐渐和我的心跳同步了,慢慢稳定了心神。 我一边安慰她一边让他盘腿坐下来,教他用呼吸法稳定心神。刚坐下来,薛梅格又是一声大叫:看!那是什么? 我扭头一看,背靠我的那一整面玻璃墙壁,从上到下地在往下淌血! 我一个喜欢看恐怖片的同事跟我说,一般的场景根本无法牵动他麻木的神经,什么一只手啊、一个血葫芦头啊什么的,长发无脸的女鬼啊,根本都是用滥了的情节。但我敢肯定他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吓得魂不守舍的。在这个巨大的四面体魔方中,一整面墙都在往下淌血,那种一倾而下红色粘稠物,不仅让人胃口不舒服,关键还会引起人的联想,那得是多少血啊,即使不是人血是猪血,那得杀多少猪呢? 可是这并不是结束而游戏才刚刚开始。 另外两面玻璃墙开始分别往下淌黄色和蓝色的粘稠液体,不一会儿,这四面体的三面就变成了红、黄、蓝三色了,这自然淌下来的粘稠液体竟然把三面墙涂的非常均匀,整个山体内部的光线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更加的扑朔迷离。 我的脑子还来不及思考,只见玻璃地板下面,有一只浑身无毛的绿色生物,不停地撞击着地板,它长得非常像猴子,脸上的褶皱清晰可见,露着一嘴的獠牙,凶猛地做着自杀式的撞击。 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薛梅格都有点儿吓哭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站在什么地方,过了一会儿撞击停止了,地板上由于那种奇怪生物自杀式的撞击,沾染了绿色的血液,那血也是粘稠的。 薛梅格惊魂未定之中,做出了判断:翔子,这真的是一个金字塔魔方,你看,红、黄、蓝、绿,每一面是一种颜色······· 她刚说到这里,这该死的尖顶玻璃屋子就开始旋转起来,弄得我一会儿头撞到红色的墙面上,一会儿屁股撞到绿色的墙面上,转来转去的,比过山车好像还刺激很多,更为“有趣”的是我和薛梅格同处“一室”,我们俩一会儿她压着我,一会儿我顶着她,我们俩就好像是洗衣机里的两件衣物,不一会儿就感到天旋地转,晕晕呼呼的,索性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管了,死就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种旋转停了下来。 我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我的脑袋卡在薛梅格的裤裆里,这家伙把我给臊的,我守身如玉二十多年,忍受着别人叫我老处男的尴尬,如今却将我这颗高傲的头夹在一个女人的裤裆里,这让我情何以堪呢?抬头看时,薛梅格也红着脸,很尴尬的样子,我们俩愣怔了一会儿,随即就分开了。 等到心神稳定之后,我们发现,这巨型金字塔魔方的四面已经改变了颜色的排列,具体说就是打乱了刚才一面红,一面绿,一面蓝,一面黄的格局。每一面墙就像七彩马赛克一样,红黄蓝绿都有。 这时,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要想走出去,必须将魔方的颜色排列复原,不然将困死在这里。 我这时觉得自己非常窝囊,平时看到跟数学有关的玩意儿就心烦,魔方这玩意儿,从小就看着表哥玩来玩去的,我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这下可好,傻眼了吧。但就算魔方玩得再好,也没有这种玩法呀?你见过哪个玩魔方的造这么大的,而且还把自己关在里面,这怎么玩?还不如让我去打擂台呢! 和我糟糕的心情相反,薛梅格竟然冷静了许多,认真地说“这金字塔魔方,其实是一种四面体变异魔方,比起我们平时玩的正方体三阶魔方要简单的多。三阶魔方的变化数可以达到四千三百多万兆次,如果你一秒钟可以转三下的话,需要转4542亿年!而金字塔魔方看上去复杂,其实四个顶块可以独立于其他块进行自我旋转,只有六个边块可以自由旋转给复原者造成迷惑。” 我一听这些数字就晕乎,立马打断她,说:“好了好了,小妮子,该怎么办,全都听你的!” 小妮子眼睛咕噜一转,计上心来:“我们不是刚买了对讲机吗?试着和其他人取得联系,你看,目前这个巨型金字塔魔方一共有三层,中间有中心轴,只要我们跟老章、小吴、小张他们协同合作,利用自身重力让金字塔旋转起来,就有可能恢复颜色排列!” 我越听越头疼,“听你指挥就好了,要是遇到什么体力活儿,你喊我啊!” 我打开对讲机,进行了简单的调频,尽然跟他们都取得了联系,然后把对讲机交给薛梅格。薛梅格就开始指挥,我们就跟神经病一样,一会儿猛跳踩踏地板,一会儿用屁股使劲儿撞击玻璃墙。薛梅格一会儿喊撞!一会儿喊停! 我们努力了一个多小时,那些魔方的色块仍然非常杂乱,而我们就像钻在笼子里的小白鼠,扑来撞去的,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效果。 而我暗暗地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甚至还对我们无声地嘲笑着。我喘着气对薛梅格说:“休息会儿吧,梅格,我们再想想应该怎么办?” 薛梅格也喘着粗气,很疲惫地坐在地上,看了我一眼又朝我挪了挪,依偎着我,淡淡地说:“翔子,你说,我们能出得去吗?” 我歪了一下脖子,颈椎就格拉一下说:“能,一定能!” 她似乎很虚弱地说:“当兵的,其实我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出去,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这样的话要是在平时听来,也就当听笑话了,可是在这种诡异的甚至有些绝望的环境下说出来,我着实感动了。看着她那可爱的小模样,我的心就抖动起来。 我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自从贺天蓉死后,我的心仿佛冻住了一样,根本不会起半点儿的涟漪,可就是在这一刹那,我又一种特别想保护她的冲动。 难道这就是爱情? 第八十八章复原金字塔2 但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爱情,我还有使命在身,还不是享受普通人爱情的时刻。尽管我现在决心要保护她,但我能给她幸福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灯灭了!金字塔内一片漆黑! 本来依方里却打破了我心中美好的童话。 在灯光熄灭偎着我的薛梅格却凭空消失了,这特么又是什么情况?记得小时候看《魔方大厦》那里面被分成了好多个国家,那种童话式的传奇故事一直让我记忆犹新,而这个诡异的山体魔的一刹那,和我仅仅相依偎的一个大活人竟然瞬间凭空消失。只一瞬,这种大变活人的魔术,已经不能被称为魔术了,简直就是见鬼了!竟然诡异到这种程度。 起初,我们认为这个山体内的巨大的金字塔魔方,只要复原就能够打开出去的通道。 但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看来,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魔方了。 而且绝不能已一般的数学、物理知识来看待它,而应该把重点放在魔方的这个“魔”字上,这特么的还真是有魔了,似乎背后有一种什么超自然的现象存在着。 所以,要想真正的复原它,并不是我们少的可怜的数学知识就能够完成。这背后一定藏着什么类似“天机密码”的东西。 我心里惦记着薛梅格,一时也想不到对策,摸黑四下里寻找了一遍,没有,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气儿,而且,在这被分割开来的小四面体里,没有空气流通,我甚至都已经开始无法呼吸了。 这一下,我开始慌了起来,无边的孤寂一下子就涌了上来。记得在看守所当墙头兵的时候,那些狱警就是将犯了错误的人犯关进一个黑暗狭窄的水泥匣子里,使得人犯坐也坐不起来,躺下也伸不展身子,那种环境给人带来的心理压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我曾经在九层妖塔的一个密闭空间里呆过,那时候,我被逼得灵魂出了窍,穿墙而出。今天难道也要我上演这一幕吗? 但灵魂出窍也是有条件的,并不是闲的没事就出来溜达溜达什么的,而且会对自身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甚至还有可能折损阳寿。 看来,我只有调整呼吸,利用引导、吐纳的内家功夫,放慢呼吸,用生命的长度来战胜这狭小的空间。 突然,灯亮了,但这次不是整座金字塔都亮,而是其中的一个小四面体魔力房子里亮了,在整个黑暗的大环境里,那个房子里的一切都看得那么清楚!可是,我怎么也不相信那是真的,我看到在那个亮灯的小房子里,老章正在慢慢地逼近薛梅格,并且发出我从未领略过的淫笑!而薛梅格则惊恐万状,避之不及! 我发疯地拍打着眼前的玻璃,大喊着:老章,艹你妈的,你他妈还是人吗?这时,我就想起了很多事情,记得那次在抓刀疤脸的时候,他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后来又从死人头里钻出来,再后来,竟然被克隆,甚至被自己的战士一刀插进了脖子。这些疑惑,我一直都没有解开,我一直认为我们之间的友谊是无坚不摧的,可是这一切的发生太奇怪了,太不可思议了,现在他又对薛梅格作出这样龌龊的事,难道这还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眼睁睁地看着老章已经逼近了薛梅格,并开始动手动脚,我出奇地愤怒,我不停地咒骂、不停地用拳头击打、用脚踹这阻碍我的玻璃墙! 可是这时,那间四面体屋子的灯啪地又灭了,一切又归于沉寂! 我开始眼花缭乱起来,使劲地摇了摇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另外一间四面体房子里的灯亮了,这次我看到的场景更为血腥,小吴和小张两个人各持一把匕首,正在厮杀,他们目光凶狠,动作老辣,浑身是血!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兄弟反目、自相残杀,难道这世间就没有真情吗?佛说,这娑婆世界本来就是苦的,要想离苦得乐,就要放下一切凡尘欲念。 想到这里,我不再发疯发狂,我盘腿坐下来,双手交叉置于丹田位置,眼睑微垂,目光向内,观息冥想。不一会儿,我感到身体开始鼓胀起来,体内有一种浑厚的力量呼之欲出。当这种力量充盈到极限时,我双掌向前推出,眼前的玻璃就碎了,我再猛憋一口气,气归丹田,双掌推出,整个透明的玻璃金字塔全部震碎! 老章、薛梅格、小吴、小张,全部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时,山门洞开,那放羊老汉走了进来,笑呵呵地看着我。调侃地说:“这游戏好玩吗?” 我用双脚撑起身体,向他施礼道:表哥,你处心积虑地制造这个金字塔是为了什么? 那老汉突然就变得年轻了些,果然是我那魔方表哥师胜天。 表哥走到近前,朝那躺着的四个人看了看说:翔子,一切都是幻象,不用说刚才你看到的兄弟反目、欺凌朋友之妻的场景,就包括你我的肉身,还有这大千世界,风云变幻,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空!只有你的心是永存的。 我说表哥你这在家道士怎么满嘴都是佛理啊。 师胜天又说:真理只有一个,佛道只是修行方式不同罢了,目的是一样的。这次的小游戏,不过是在我帮你们打开鬼门之前,做的一个预习题罢了。怎么样,总结总结吧。 我笑了笑不客气地说:表哥啊,你太贱了,你这预习题差点儿要了我的命啊。不过我倒是有一些收获。一是关键在心。不要受表象迷惑,相信自己的队友,相信自己。二是遇到事情反观自身,就有可能获得强大的力量。 师胜天哈哈一笑,把手中的鞭子甩了个响,转身赶着羊飘然而去。 他走后,躺在地上的四个人先后苏醒,对复原魔方以后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薛梅格看上去有些疲惫,撒着娇要我背她,这次,我没有拒绝,心里竟生出无限的爱怜来。 我们从洞开的石门走出这座山的时候,太阳已经向西了,山顶再也没有那种波谲云诡的气象,更为叫绝的是覆盖在山体外面的植被呈现出一面黄、一面红、一面绿的景象,好似我们刚才只是玩了一个复原魔方的游戏而已。 ··············································· 从二龙山出来后,我征求大家的意见是要回家呢还是在梅城里逗留一个晚上再说,三个人火辣辣的眼睛盯着我,异口同声地说:你说呢?大有把我吃干喝净的意思。我只好妥协说,好吧,我请大家吃顿好的。老章扭头看了看他那俩兵,意味深长地说:你们答应吗? 小张一如既往地沉默,而小吴却显得很兴奋,用河南话很贱地说:“班长,俺当了这些年兵,还不知道‘一条龙’是啥意思呢?” 我笑着说:行,你小子可真知道给我省啊。 薛梅格在副驾驶上,带着疑问的眼光问我:“啥是一条龙啊?” 小吴抢着说:就是吃、喝、洗、搓、钉。 我使劲儿瞪了小吴一眼,那家伙才收敛了些。 可是薛梅格却不依不饶,似乎是非要搞清楚一道难解的化学方程式,“前面四个,我知道,什么是钉呢?” 我吐了口烟圈,无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深沉而忧郁地说:“就是啪啪啪。” 薛梅格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再说话。 …············································ 第八十九章红灯下的哨兵 那俩人虽然愣头冷脑的,但力气超大,身体也迅速敏捷,我本来就没下死手,由于是俩人并排而站,踢的位置也不那么着实,他们被我踢得稍微踉跄了一下,便马上调整过来,立马拿好格斗姿势,凶狠地朝我扑将过来。毕竟是两个壮汉车开到县城,我找了一家本地馆子,这个馆子从外面看上去,并不像个正经饭店,闪烁的招牌,搞得跟红灯区似的。而且这个馆子没有大厅,开了门就是一道逼仄的楼梯,昏黄的灯光,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身子开始变得乏起来。 上了二楼,才看得出这里全都是包厢,每个包厢门口都三三两两地坐着些浓妆艳抹的女子,见了客人并不热情,表情淡漠,神态慵懒。服务员领我们走进一个包厢的时候,门口的女子站了起来,我们坐下后,那女子叉着脚傻了吧唧地站在地上,看着薛梅格就一个劲儿地傻笑,还调侃地说:“几位老板可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 我说:“咋啦?怕不给钱?” “不是不是,我只是不明白,你们几个大男人,来我们这种地方,还自带酒水啊?”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他妈是个淫窟,她说的自带酒水是指薛梅格。于是,我拉着薛梅格就往外走,也不管老章和他的两个兵。 哎,那女子一只肥手撑住门框,截住了我的去路,很牛逼的说:“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说走就走的?要走也可以,你得问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她突然拉开房门,外面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大块头,都抱着胸,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冲天呼了一口气,转了一下脖子,冷笑着对她说: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以前,赶紧让道。 那女人就阴笑着退了出去,两个大块头并排着挤了一下,门不够宽,没能进来,正当他们准备调整姿势重新进门的时候。我去尼玛的,一脚蹬了过去,这尼玛什么脑子还冒充大尾巴狼啊! ,我一边招架一边往屋里退过来。 薛梅格吓得躲在墙角,小吴赶紧过去挡在薛梅格前面。老章叼着烟,稳坐钓鱼台的样子,给本来嗑瓜子的小张使了个眼色。那小张飞身跃起,一条腿斜刺里戳过来,如像一道闪电,两个壮汉显然是被击中脑袋,而且是串了糖葫芦的。我转头看时,那小张却已经稳稳地站在地中间,往地上吐了一颗瓜子皮,悠然说了一句:池班长,先坐吧。 我心里对这小张佩服的紧,但顾不上多说赶紧过去把薛梅格扶起来,小妮子惊魂未定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味,看来,女人的阴柔之美最能击中男人的心尖尖,那些对女汉子情有独钟的人口味确实不敢恭维。 老章忽然很老大的哈哈大笑起来,“弟兄们被困在那玻璃房子里,好生憋闷,打打架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他说完之后,就后悔了。门开后,一下子涌进十个大块头。 啊呃……这什么节奏? 在这种情况下,刚才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薛梅格竟然掰着手指头数人头玩儿,四个对十二个,还恬不知耻地问我:翔子,十个人能不能打过啊。 要是老镖师在的话应该比叶问厉害吧,一定会主动请缨的。 可是,你上次不是打败了老镖师吗?就这么几个人就怕了? 怕了?你看我的啊。 说着,我大喊一声:抱头蹲下! 那十个人加上前面两个一共十二个竟齐刷刷地蹲在了地上,而且神情紧张,有几个还喊着:“政府,我坦白!”。我从牛仔裤上抽出皮带来,打了个对折,一人给了一下子,竟然没有人敢反抗。我开始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基本国策展开了深入的说服教育,直到这几个家伙一个个痛苦流涕,想起了家中的老父亲,想起了娇妻儿女,并表示一定认真改造,争取宽大处理。 门开了,那女老板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一愣,随即就对我们笑脸相迎起来。这种风月场所的女人,最会察言观色,两种态度的转变,之间不需要任何过渡,她们眼里根本没有人情世故,有的只是对金钱和势力的*裸的追逐。 见他们的几个大汉对我们奈何不得,猜想我们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立刻就转变了态度,还叫来了几个据说是极品的女人,热情之状莫可言表。 我们看着这几个女子走进来,站成一排,冲着我们搔首弄姿,立刻就傻掉了,忘记了拒绝。我和老章几个都是出身行伍,受到了正统的革命教育,没见过这般风景。 老章讪讪地附在我耳边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鸡?” 薛梅格的表情令人难以捉摸,我看她的时候,她正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我。而那几个小姐,根本就没有把我们的情绪放在眼里,扭着肥臀,晃着酥胸,浪笑着走了过来,扑通一声,挨着我们几个男人坐下来,其中一个甚至直接搂住了老章的脖子。 老章虽然没结婚,但是这么直接的跟一个陌生女人亲密接触,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根子。那女人还不住地摩挲着他的脸颊和脖颈,还真特么叫个耳鬓厮磨。 我看了一眼薛梅格,把坐在我身边的女人推开,她倒也不委屈,直接就去找小吴去了。她们似乎很专业似的,状态进入的也快。 我看着薛梅格很感慨地说了句:“今天算是领教了什么叫风情万种啊!” 薛梅格忽闪着大眼睛疑惑地对我说:“什么叫风情万种啊?” 我点了根烟,猛吸一口,随着吐出的烟雾,低声说:“就是骚。” 薛梅格一下子就脸红了,用她粉嫩的小拳头捶了我一下,不耐烦地说:“咱们现在还是脱不了身吗?” 我用下巴指了指那三个不知是在忍受还是在享受的男人说:“看看他们的定力喽!” 按说那几个小姐的技能还是比较专业的,妖娆的身段加上无以复加的浪劲儿,把三个身怀绝技的大英雄搞得神魂颠倒,老章已经出了一身汗,我甚至看到他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而那个小吴的手早已搭上了女人的腰部。而那个小张则看上去非常淡定,无论身边的女人使出浑身解数,总是一副横眉冷对的表情。 我仰天吐了一口烟圈,对薛梅格说:“你看他们几个,到底谁的定力最好?” 薛梅格气鼓鼓地说:“我不看!我要离开这里。” 我对她说:“那我就说给你听,老章呢,我最了解,这家伙好久没有女朋友,大概每天都做春梦吧,但是他不敢,他现在很纠结,既在忍受着道德准则的困扰,又在享受着温香软玉的包围;而那个小吴呢纯粹就是个来者不拒的主儿,只有那个小张还有些定力,我断定,他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薛梅格思考了一下,似乎觉得我说的还有些道理,点点头,然后就又发起愁来道:“翔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啊?” 我坏坏地笑道:“怎么,你要叫醒他们的美梦吗?” 薛梅格没有回答我的话,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抄起茶几上的酒瓶子啪一声摔在地上,大叫道:“你们,赶紧给我滚!” 那几个女子听到这么尖利的一声呐喊,立刻停止了他们的专业行为,惊愕地看着薛梅格。 我指着他们发狠道:“你们几个,没听到吗?滚!” 那几个女子看到我们动了真格的立刻就起身,却迟疑地不走。我心里想,特么的这个时候你们还想着要钱啊。 随手掏出几张红票丢给他们,又喊一声:“滚!” 第九十章 我们在这群大汉的簇拥下,器宇轩昂地走出了这个馆子。薛梅格异常崇拜地看着我说:“翔子,还真有你的,你是怎么看出这些人都是两劳释放人员的?” 我闭口不言,老章却冷着脸说:“哎,好好的特警不当,却要到看守所蹲班,倒也不赖,今天派上了用场!” 我说,你个老小子,别那么阴阳怪气的啊,小心我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我们斗了半天嘴,才发现还没有吃饭,肚子都开始闹革命了。溜达了半条街,才找到一个馄饨摊,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大碗外加一套煎饼果子。其他几个人饭量更是惊人,那小个子小吴,竟然还松了松腰带,打着饱嗝喊着再来一碗。我说,造吧,可劲儿造!幸亏这馄饨煎饼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然,看这节奏非得把我吃破产了不可。 吃完饭,我先把薛梅格送回梅镇,她好心叫我们住在梅字院里,我说这次这么多人不太方便,还是在外面的小旅馆给他们开几间房算了。这时,我又想起上次夜里在梅字院看到窗户上,薛梅格美好的身影,还有梅花为她悄悄开放的事,心里就多了许多不舍,但我心里惦着下次打开鬼门去另一个维次空间调查的事,就忍痛离开了。 然后,我、章章、小吴、小张我们四个男人开车到附近的一个农家旅社开了两个标准间。小吴和小张一间,我和章章一间。匆匆洗了个澡以后,我又跟章章商量了一下打开鬼门之前的前期准备工作,包括装备和方案。说到上几次八郎茶社的几起凶杀案,老章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但是最近一些日子,警方加派了人手在茶社附近24小时蹲点儿警戒,没有再发生类似的凶杀案。德川八郎这老小子目前态度诚恳、配合积极,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和这几起连环凶杀案有直接的关系,但受到了警方的限制,不允许他离开c市。 就在我们谈兴正浓的时候,听到门外有轻微的动静,还有人影儿一闪而过………… 第三十九章高楼里的“风景” 经验丰富的章章立即关掉台灯,一个前滚翻抵近门边(跛着腿还这么利索),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喊了句:别听了,早跑了,开门看看吧。这是个农家院儿,并不是楼房,东西厢房加起来估计有十几个标准间的样子。老章打开门,上下左右地观察了半天,外面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门外的地上放着一封信。 老章一边拆信封,一边跛着腿往床边走。我已经打开床头的台灯,他拿着信站在我面前,并不给我而是自顾自地读起来,我不是那种好奇心很重的人,对这封信并不感兴趣。那封信应该不会很长,老章一会儿就看完了,看完后随手就丢给我,说,你的。 哎,你个老小子,你这偷看别人信件的臭毛病怎么还是没改,倒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我一边骂他,一边拿起信件,只看了一眼信封就愣住了。 老章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你什么时候跟个镖师比过武啊,这人没有一百也得有个九十几岁了吧? 我说,这人早就死了,这是鬼来的信。 亲爱的阿章冷不防听我这么一说,一骨碌就滚到床下,费劲巴拉地爬起来,问我:“什,什么?鬼来信?” 我若有所思地说,“是,上次不知道是因为带着四鬼剑的原因还是什么,我和梅格不小心闯进了另一个空间里,对了,就是在我们白天去过的那个小型博物馆!而且还跟这个镖师过了手,自从我封存了四鬼剑,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那你还找你表哥干嘛呀,将四鬼剑启封,我们不就可以去异界了吗?” “问题是,我还无法控制四鬼剑,而且只要它一发抖,那个空间就像神马一样,都是浮云了。” “那,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感到不解的地方,不过我想,只要这个世界的秩序还没有被打破,鬼域和人间是不可能随便重合的,这里面必定有一个人可以沟通阴阳!” 你说的就是刚才门外那个送信的黑影儿? 应该是他,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大概人家还不想暴露身份吧,哎,对了,这信上面除了叙旧还有没有其他的内容?比如联系方式什么的? 我猛拍了老章的头一掌,“糊涂了是咋的,那个时代好像是清末民初的事情,怎么会有手机!不对,等等,我的思路一直以来是错的,也许我见到的根本就是历史,而不是鬼域!” 哦,索德斯内,原来如此啊。 我又抬手假装打他,他求饶道:别别别,我再也不说鬼子话了。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到那个大清皇帝刚刚被灭的年代呢? 当然,还得找我表哥,师胜天。 哦,索德斯,不,原来如此啊! 老章,下一步该怎么办,你有没有计划? 呃,不如这样,我们明天回去的话,该上班还是上班,抽空还得去趟八郎茶 社。我怎么觉得打开时光隧道就跟开玩笑似的,不可思议。 ··················· 早上醒来,我们去梅镇接了薛梅格,就开始返回c市。路程大概也就是*十公里,不仅没有耽误大家上班,而且还赶上了薛梅格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子。我挨个把他们都送走,然后准备去还租来的商务车。老章正准备下车的时候,被我拉住了,我说,我单独跟你谈谈。 他看我好像真的有事,就打发小吴先回了单位,小张提出今天该他轮休,他就独自回家了,然后跟我上了车,我们还了车以后。我说咱俩走走吧。 哎,你今晚不是上夜班的吗?不回家补个觉了? 我说,老章,我想跟你打听一下那个小张的事。 那孩子,各方面都挺好的,尤其是军事素质,昨天在梅城的馆子里你也看到了,那腿功真不是盖的。就是不爱说话,看上去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 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哪里人? 干嘛?查户口哪? 那倒不是,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哦,其实我对他了解的不是很多,他家是单亲家庭,从小父母感情不太好老是吵架,估计受了点儿影响,有点儿自闭,不过工作还真的是没得说。 我记得你说过,小吴和小张都是前海军陆战队的? 哦,是,这个我可以保证,政审一定没问题,成分都是贫农。 屁,都什么年代了还提这个。我问他家里的情况是,嗐,跟你明说了吧,他家里是不是吃死人饭的? 哦,你小子以为昨天那个送信的人是他?这个我不敢给你下任何结论,要是直接问的话也不太合适,他本来就是个关闭了心扉的人,弄不好会出问题。 可是,昨天那封信里,那个老镖师言语之间是想跟我见个面,找不到这个能通阴阳的人,短时间内是无法实现的。 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只能等着你那魔方表哥给你打开鬼门了。 好吧,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你能不能给我小张的住址? 老章答应了我的要求,并告诉我小张的地址,我按图索骥地来到了小张的住处,那是一栋三十多层的高层建筑,在c市这样的三四线城市来说,这里应该算作是豪宅了,当然,我有小张的地址,但我不是政工干部,并不想到他的家里去找他谈心,说得难听些,我是想用偷窥的方式,了解一下小张的日常生活状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阴人”。 我站在楼下估摸了半天,大致确定了小张家的窗户是哪一扇,就带着自己购置的简易装备(一些绳索和滑轮)徒手从楼侧的铁梯子爬上了楼顶。我的计划是从最高处一跃而下,完成我那完美的一跳,像个蜘蛛人一样静静地在窗外观察屋里的动静,当然在特警队的时候做过这样的训练,只是现在装备差些,功夫的话,离开部队好多年了应该有一些退步,但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这个计划应该是完美的,一般的人不会想到这么高的建筑会有人以这种方式偷窥,而且被发现后,还可以假装成擦玻璃的蜘蛛人儿。 我站在楼顶上,看着马路上如蝼蚁般的行人和甲壳虫似的汽车,以及远处像水墨画儿一样的山,我的内心就开始波涛汹涌起来,忘记了自己是来偷窥的,产生了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情怀。 豪迈完以后一抖绳子就准备往下跳,可人没跳下去,心却跳到了嗓子眼儿,妈呀太高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得得瑟瑟拽着绳子,脚蹬着墙面撅着腚,一寸一寸地往下挪,那墙面太滑了,我一不小心脚蹬空,身子就吊在那里转了一个圈又转了一个圈,妈的,跟我想象的场景太他妈不一样了,我低头看了看楼下的车水马龙和忙碌的人群,尽量让自己的心保持镇定,继续蹬着墙往下挪动,不是我吹牛,太刺激了,当年在特警队训练也没有从这么高往下跳过,况且还隔了这么多年没有训练过。我一边缓慢地挪着一边计算着楼层,没想到快到了的时候,脚下又一次蹬空,我的身体就又不由自主地开始转圈,当我转到面对窗户的时候,本想贴着窗户偷窥,身体已经不由自己控制,挺腹一跃,竟闯进了这间屋子。 我当时穿着帆布运动鞋,进去时像风一样飘摇,落地时像落英一样轻盈,尽管发型教风吹得不怎么帅,但基本姿势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儿,我缓了缓神,甚至感觉身体还晃了两下,才看清楚,这是一间办公室兼卧房,是个套间,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一来二去地好像在练太极推手,这本来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但让我生气的是他们竟然无视我的存在,并且是在这风和日丽的青天白日,开着窗户,享受着阳光,享受着高处的风,干着这样龌龊的事情。 我轻轻咳了一声。啊,异常短暂的半声惊叫后,那俩人惊呆了,光着身子保持着一定的动作,夸张地张着嘴一声不吭地看着我,像一副讲述希腊神话的西洋油画。那男的挺老的,但白,脸上的褶子细腻而不明显,女的没看,衣服穿得太少,我还是处男,害羞。我们三个人以这样一种奇怪的姿势静止了好长时间。 最终,还是我打破了平静,我走过去拍了拍那张办公桌的桌角说:“这是床吗?”那男人似乎对自己的造型很满意,依然摆着雕塑般的动作,那女人推了推他,他才说:“不是。”我指了指男人又指了指女人,说:“不是吗?”他又说:“是。”我拖着长音,带着狠劲儿说:“是-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那女人委屈地说:“那是…还是不是啊?”我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为了显示威严,我的笑声戛然而止,并用一种怒不可遏的目光看了看这对偷情的鸳鸯,甚至我还配合着抖了几下上嘴唇。那俩人吓坏了,虽然光着身子,但仍然不敢随便乱动,像一尊欢喜佛的真身。他们对我这个从天而降的怪人言听计从,毫无反抗之力。我又偷瞄了一下那个女人,皮肤很细嫩,脸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从身段和隐约露出的胸型来看,应该长得不是很差,是那种浑身都带着骚劲儿的女人,美不美先不说,至少说得上是风情万种了。 我让他们赶紧穿好衣服来跟我说话,说实话,我也是个大小伙子了,看着这么个白花花的女人,雄性荷尔蒙难免在体内不停地晃荡,但哥们儿的定力还是有的。 他们很快地一人穿了一件白色的毛巾浴衣出来,那男人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 第四十章维次理论 我说:别耍死狗,蹲下,抱着头。那男人照做了,他看样子像是个当官的,而他和这个女人也并不是什么正当关系,地球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通奸。有权有势的男人在这方面是脆弱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是这女人却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儿来,摆出一副妩媚的神情袅袅娜娜地朝我走来!请大家原谅我在这个问题上的犹疑,你不能要求一个从来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女人的28岁壮小伙,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在第一时间果断地拒绝诱惑。我一阵眩晕,大概那些约炮高手已经体会不到这种眩晕的感觉了吧。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毛巾睡衣,那下面裹着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尤物,也许那白色的肌肤比苏州锦缎还要光滑,也许那高耸的酥胸比大白兔奶糖还要甜蜜,还有那颀长的美腿,火热的红唇,闪亮的青丝,高翘的美臀,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甚至她走路的姿势都有一种不摇自颤的风骚。 我的眼睛在这种情境下,开始迷乱起来,尽管我仍然强绷着严肃的面容,但是我的心放松了警惕,失去了一个特警战士应有的坚定和敏捷。甚至我的四肢都显得无力起来。 那么几步路,她竟然走得如此*,就是金莲姐姐在场恐怕也会自愧不如了吧。她走到我面前站定,故意地漏出一条洁白的大腿,并用一只染红指甲的玉手,从膝盖处一直慢慢地捋到大腿内侧看不到的神秘之处。她离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那如兰的气息,我晃了一下身子。她就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的面前出现了虚光,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眼前的人儿就好像曝光错误的照片,影像渐渐模糊起来。 我的手甚至开始伸出来,扶住了她的蜂腰,我轻轻地一推,她的腰肢就袅袅娜娜地转一圈,还配合着一声娇吟。哎呦,你弄疼了人家了啦。你好坏哦。不如我们进房间去,你就要了姐姐吧啊。 我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我的手开始向这尤物的胸部伸去,那是一个怎样的所在,是在云端之上,还是珠峰之巅,那种感觉足以让你飘飘然直上九霄,沉沉然如堕地狱! 我感到我浑身绵软,准备缴械投降之时,胃里似乎有一股冰泉涌上喉咙,整个人就一个激灵,伴着一阵抽搐似的胃痛,我手按胃部一弯腰,没想到后面竟然一阵寒光闪过,不经意间我已经躲过了来自身后的袭击,同时,一头撞到了前面那女人的胸部,那女人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我一个转身侧踹,后面的人应声而倒,手中的匕首嘡啷一声落了地。是那个男人,他没有乖乖地蹲在地上不动,而是趁我迷乱之际,绕到了我的背后,向我发起了攻击。 我算是彻底清醒了,那种无欲则刚的感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定睛一看,扑倒在地上的女人,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皮肤晦暗、体态臃肿,远没有刚才那么*,这个时候我才认识到“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刚才蠢蠢欲动的一切不过都是空花幻月的浮云罢了。 排除了迷障,果断审问! 我说隔壁是不是住了一个姓张的年轻人。他说不知道,他们所在的这一层全部都是办公区,哎,貌似我连层次都走错了? 我再问,那这楼里有没有一个类似神汉的人呢?就是给大家驱个鬼啊什么的那种人?他依然说没有,还强调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那样的人。这一次高空偷窥的计谋看来算是失败了,莫说眼前这两个人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任何信息都没有得到。遗憾啊,遗憾! 这时,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却正是小张! 我又开始犯迷糊了,我这个脑子啊,憋破了都想不出是怎么回事。那一男一女又开始作雕塑状,一动不动起来。 那小张走过来,微笑着,看着我说:池班长,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问吗?为什么要搞暗中调查呢?说着,他走到那一男一女面前,只轻轻地一吹,那两个人就像粉末一样飘散地无影无踪了。 我正在惊奇,小张拉了把椅子反过来骑在上面,伏在椅背上仍然用一种鄙夷地眼光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他坐下后,又说:池班长,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话,你的心思真的是太缜密了,我根本就没有暴露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你怎么会猜到昨晚送信的人一定是我呢? 我坦白地说:我也不确定,只是第六感比较强而已。一个功夫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甘心在武装部做一个小兵呢? 我也不在乎他给不给我让座,就像当兵的时候一样,我席地而坐。 你非常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对吧,那么那就让我给你讲一讲怎么回事吧,然后他点了支烟。 他说他的真名叫张素真,也可以叫他大个儿(我想还是叫大个儿吧,张素真容易让人想起白蛇),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他是个能够沟通阴阳的人,他强调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从小,在别人眼里他也许是一个自闭的孩子,可他自己觉得他从来都不孤单,他的朋友很多,不光是人死后变成的鬼来托他办事了却心愿,甚至那些满街游荡的猪呀狗呀的魂儿都来找他聊天解闷儿。小时候,有一次,他跟着父母去一个景区旅游的时候,进了一个道观,本来旅游区的道观、寺庙之类基本上都被归为骗子的快乐大本营。所以本来只是参观,他的父母香都没敢上,怕被讹上一笔。就在他们心不在焉地参观神像的时候,旁边坐着打盹的头发花白的邋遢道士,拦住他们,具体说是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嘱咐他的父母说孩子13岁之前魂魄不全,为确保孩子不受阴邪之物的侵扰,一定要将这张符箓缝在孩子的枕头里,直到13岁生日时取出来付之一炬!那老道又用中指在他的脑门处凭空乱画了一通,最后食指在他的眉心一点,他后来觉得那道士非常可笑,动作就好像是电影里的一眉道长,那一年他6岁,一个懵懵懂懂的年纪。 我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这真是老掉牙的段子,接下来你是不是就拜这老道为师,专修茅山道术,现在学有所成,但隐藏市井之中,轻易不会露面?拜托,你编得新颖些好不啦? 张素真并没有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猛然将剩下的半支烟吸到过滤嘴处,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不不不,那个老道根本不是我的师傅,他也根本没有伯乐那样的火眼金睛(好像伯乐从来就没有过火眼金睛),能够看出我天赋异禀。我的特点非常明显,是个人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我的父母怕人说闲话,就总是想方设法地掩饰我的这个-特点。那个老道的确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是比较眼尖罢了。” 我狐疑地问:你的特点?我怎么没看出你有什么特点啊? 张素真抬眼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拨开眼睑,很快就有两块黑白相间的博士伦隐形眼镜躺在他的手上。 我说:你还真是特别哦,太阳镜有必要做成隐形的吗? 他随手往后一丢,那副隐形眼睛就被准确抛在桌子上的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杯子里。然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睑啪的一下睁开来… 我的妈呀,这是啥眼啊。惊得我差点儿跳了起来,这种眼睛超出了我的预料,它猝不及防地给我本来很坚强的小心脏造成了一种重压。 准确的说,那种眼睛叫做“复眼”,长在类似于蝴蝶、甲虫之类的昆虫身上,据说每一只复眼就有大致28000只单眼组成。我不准备长篇大论地讲张素真的复眼,那样的话就好像回到了生物课的讲堂里,除了兴趣小组的童鞋们大概没有人会认真听讲了。我只想说:张素真的复眼有两个最重要的功能,对微弱光线的辨识,可以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仍然辨别出物体的颜色;另外一个是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可以看到多维空间里的东西,当然包括各种灵性的生命体。 这就是他天生能够沟通阴阳的真正原因。 我看着这双长在人脸上的昆虫眼,讪笑着跟他说:你还是带上隐形墨镜吧,不然,我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他微笑了一下,一眨眼,眼睛就恢复了正常(隔空搬物,刚才不是抛进杯子里了么?)。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欣然接受,我开始狠命地抽那只烟,我看他没什么反映就催促他,你继续说,继续说。 他看了我足足有5秒钟,然后悠悠地说:池班长,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当然了,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哦,不不不,只是太枯燥了,我怕你不想听! 他皱了一下眉头,点点头说“好吧,我说得尽量简单些、形象些。当然了,我事先声明,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有人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眼,也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可以比常人看到得要多。小时候,看了很多电影,最喜欢的是林正英的《僵尸》系列,我曾经一度着迷于那种摆着香烛贡品,手持桃木剑,做着很多漂亮动作的沟通方式,与鬼神沟通的方式,说实话,我按照电影里的方法试过,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我有些灰心了,但我没有否认佛道神通以及巫蛊之术的一类的东西。我想,只是我们的途径不同罢了。 我20岁以前一直都能够看见鬼,并且能够和他们聊天,但,也仅仅如此而已。我是一个有一点儿强迫症的人,就想着能够探寻这其中的奥秘” 我插了一句:“哦?那有什么收获吗?” 张素真摇了摇头:“一无所获,我又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些灵异的事情,对了,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讲的,维次。” “维次?”我一副虔诚求教的表情。 他继续说:“也可以说是维度。学过一点数学知识的都知道一维就是一条线,二维就是一个平面,三维就是一个空间,四维就是在三维的基础上加上了时间的概念·······” 我好像明白了似的,“哦呵呵,这就像看电影,3d就是很立体的感觉,4d就是在座椅上加上一些装置可以运动起来,5d就是更加全面的体验,比如画面里出现了大浪波涛,就往你脸上喷点水,如果是飞起来,就有电扇吹你的脸!” 一向不苟言笑的张素真竟然笑了起来,“池班长的想象力,果然不同凡响。但我说的可能跟电影又不是一回事。我尽量绕开艰深的数学公式,我打个比方说,我们在一本书的边上画小人儿,每一页上每个小人儿的动作都稍微有些差别,画完后,我们就来翻动这本书,你可以看到小人儿动了起来!如果你再拿一本更厚的书,从第一页开始到最后一页,画上他从生到死的经历,那么这就是他的一生了。 这个2d空间的平面小人儿的一生,是个时间概念,但对于我们生活在3d空间里的人来说,他只不过是一本书的厚度而已。”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从他嘴里冒出来的烟雾缭绕地非常深沉。 我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就像我有一次,从电脑屏幕里钻过去,竟然发现另一个维度空间里,我不过是那个叫气弹枪的写手文字里的一个角色而已。” 他没有废话,继续他的话题:那么,我要说的五维空间就更会让你耳目一新,什么是五维呢?除了时间的概念,又加上每一个时间节点的各种选择。不好理解吗?可以再举个例子,我们常常会有抱怨,如果我那时候走了那条路,今天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对这个话题越来越有兴趣了,“对呀,我们只能选择一次,难道还能回去重新选择不成?你以为谁都有月光宝盒儿啊!” 他轻蔑地哼笑了一声:“前面我们说过了,2d空间里的时间概念,在我们3d世界里不过也就是个空间概念而已,我们3d世界里的时间,在4d空间里也不过是一个空间维度而已,照这个概念推理下去,5d空间里的不可逆转的选择,如果你拥有6d空间的能力的话,那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我追问道:那么7d、8d、9d、10d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是不是更会让人不可思议呢? 他突然大笑起来,“就这些吗?不仅是10d,而且有百d、千d、万d、亿万d更多维次空间里的生物,他们拥有更多的能力!” 我张大了嘴:有,有这么多吗? 他又冷了脸:“有,无限量的多,他们的能力我只能用四个字来表达,那就是:不可思量。” 第四十一章 我沉默了半晌,对他说:那么是什么样的生物生活在那样的维次空间,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呢? 他果断地说:不知道,也许,也许就是神佛吧。 我被他说得晕头转向,只好拿出点儿实际的来问他:那么你呢?拥有几度空间的能力? 他说:勉强算是6度吧。 我这次真实地兴奋了:哦,你就是那个可以改变历史的人啊。 哦,不不不,没有那么厉害,我只是偶尔可以回到历史,而且并不是很久远的历史。比如,我小时候啊什么的,恩,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你是怎么带老镖师送信的呢? 这个,我也没有搞得太清楚,我现在正在研究,只是偶尔,偶尔可以沟通到。 这下就真相大白了,“你真的是那个替老镖师传信的人。” 他点了点头,“你想见他吗?” 我没有接这个茬儿,继续问:那么,我可以不用找我表哥,你就可以带我们回到那个时代去调查真想了? 池班长,我刚才说过了,这个我也无能为力。他无奈地说,“你看,说了这么多玄乎的,我只不过可以和鬼魂沟通,可以偶尔回到过去或不久的将来,我的能力仅此而已。而你说的隐藏在二龙山的神秘鬼域,我不知道,也根本无法知道那里的任何秘密。” 今天能够重新认识张素真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我不敢再奢求什么。到另一个维次空间里去寻找现实生活里八郎茶社的凶杀案,只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而且带有极大的冒险因素,我实在没有办法要求他太多。 哦,对了。刚才那一对男女是怎么回事? 他们就是鬼魂,生前是一个官员和他的情妇,他们说他们之间是真心相爱的,并不是通奸。 我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但我也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但潘金莲也是鬼,而且我把她丢了,就很家常地问了一句:你见过潘金莲吗? 我听到章部长说过这回事,但我的能力有限,几百年的魂魄竟然还能在我们这个3d世界里现世是不多见的,我只能见到一些新死的人或者一些怨念不散的鬼魂,而且他们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一定要回到属于他们的维次空间里去。好多事情,我,也解释不了。池班长,我真的没有见过她。 好了,我知道了,我本来还想问你很多其他的事情,看来,你也不一定能够解释得了啦。 你说的是贺天蓉吧?章部长提到过,你还因为他放弃了提干,放弃了前途,不过,这个我真的解释不了,生前就会发光的人,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揣测的。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似乎与我一直以来内心的隐秘想法相吻合起来。之前发生的许多事情又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陈家村剿匪时诡异的女人头,刀疤脸的人类快速克隆技术,章章本来已被杀死却又无故复生,赵精一死后变成刀疤脸的诡异情景,都展现似乎是一个解不开的谜,让我头痛不已。 张素真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说:池班长,你可不可以帮我引荐一下你那个魔方表哥? 我笑着说:想拜师啊,他可是个道士。 他摇摇头说:他不是个普通的道士,你看他手里的魔方想大便大,想小便小,而且竟然能变成一座山,把我们都困在里面。那天你看到章部长意欲强奸薛梅格,我和小吴自相残杀的景象,也许章部长和小吴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却记得,并且我还有些想法。 我惊奇地看着他。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想,你看到的不仅仅是人为制造的幻象,而是人内心的写照,譬如你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担心是很正常的,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你还是在乎的。但是在那样一个多面体的魔方里,你的这种担心被放大了,成为一种心魔。当然了,不止是你一个人,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也有被放大的心魔,譬如说,章部长的嫉妒、小吴的欲念,都是这样。人其实就是复杂的,在特定的情况下,兄弟可以反目,朋友妻也可以欺。 他说完后,我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这个人是不简单的,他不仅仅拥有天生的超能力,而且内心也极其复杂。 我盯着他说:小吴啊,你现在都会读心术了?天眼通不够,还需要他心通吗? 他低头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是在修炼,只是找不到正当的途径,希望池班长可以帮我引荐!” 我想了一下说:好吧,我只负责引荐,但是人家收不收大概还得看缘分吧。不过,无论成不成你都得答应我一件事。 他抬起头说:什么事,您尽管说! 我说,我要见那个老镖师。 他说:当然了,我会努力的,我想我快要研究成功了,到时候应该是可以沟通上的。只是······ 我急了:只是什么? 他咬了咬下嘴唇说:只是我求您不要把我的事情讲给任何人听,也就是替我保密。 我说,这个没问题,我就替你保密。 ····················· 我从小吴那里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12点了。可是家里却没有人,我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从小我不管什么时候进门,家里总是有人的,我妈为了我生活方便,一直没有出去工作,一进门总是有热腾腾的饭菜和茶水。现在这冷冷清清的家里我实在没法适应,从来都没有感觉过我家的屋子有这么大过。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到了饭点儿,才感觉到饿得刮心,随便从冰箱里找了些冷硬的吃食,冲了一杯糖水,将就着对付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门锁有开门的响动,我一听就知道是我爸在开锁,大概是父亲真的老了,要将钥匙插进锁孔也要费好大的劲,我连忙起身去开门。看到我回来,他有些吃惊。而更让我吃惊的不是他吃惊的表情,而是他满头的白发。我说:爸,这才几天,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他没顾上回答,喘着气(我家六楼)换了鞋,我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他才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很累的样子。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我还是忍不住问:我妈呢?你拿这个保温饭盒干什么? 他喘了口气说:你妈住院了。 啊!?什么时候,什么病,怎么不告诉我?她一个人在医院行吗? 我一连串地问了这么多问题,我爸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努了几下嘴说了句:你妈脑出血,现在稳定了,有莲儿陪着呢? 我皱了皱眉头,问:莲儿?莲儿是谁啊? 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边思考着我的朋友里是否有个叫莲儿的,边说:哦,我的朋友,好吧。那爸你先休息我去医院看看我妈。 我跟老爸要了妈妈的病房号就开着摩托车直奔医院。我脑子大概是急糊涂了,也没有给妈妈买什么礼物。等我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是空着手的。我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我妈打着点滴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床头柜上堆着一些水果,地下还放着一些鸡蛋什么的。有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她的床边,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我的朋友?首先肯定地说,她不是薛梅格,从背影上看那身段似乎比薛梅格还要妖娆一些。 我站在门口甚至有点儿手足无措,好像自己是外人似的,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那女人似乎是坐得累了,张牙舞爪地伸了一下懒腰,她这一伸懒腰不打紧,却极好地显示了她妖娆的身段,按照迷信的说法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气场,只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把魂儿勾了去。 只是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罢了,我的注意力还是在我妈妈身上。我傻傻地在门口站了半天,没成想,眼泪早已无声地流成了河。 那女人似乎发现了我似的,转过身来看着我,甜甜地一笑,将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她没有停下脚步,说了句:往这边来说话。然后就踩着高跟鞋风姿绰约地走到楼道里的木质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随着她走过去,但是我没坐,就站在那里,开口说:你是谁呀? 她掩着嘴巴窃笑了一阵,抬头说:你应该先说谢谢的,对吧。 “好吧,谢谢,那么,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她咳了咳嗓子,换了另一种强调道:哥儿怕是早把奴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潘金莲!?我差点儿失声叫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呢? 哥儿,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你去跟你的小情儿寻欢作乐,却不管奴家死活,还差点儿被你那亲爱的爸爸放在阳光下面晒死。当然了,不知者无罪嘛,只是奴家不能就此变得魂飞魄散吧,只好自己想办法喽。 我不解地问:那你这是找到可以附身的人了吗?你没有伤害人吧? 哥儿想到哪里去了,这一副皮囊是一个朋友送的,我不能不接受吧,好了,不要怀疑奴家了啦,奴家要是真的要取人性命何必要等这几百年呢?哥儿,金莲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人身,但哥儿的情义,奴家是不会忘记的。看你这样的人儿,也不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连母亲病了都不知道。 我还是对她表示怀疑,但也不好再问,就转移了话题:那我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哦,老人家是脑出血啊,以前就有高血压这你是知道的,不过这次还不算严重,不需要动手术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出院的。 我暂时放下心来,我说,“那金莲姐姐你先回去吧,我看着我妈就可以了。” 说实话,潘金莲的出现我倒是没那么惊讶,可没想到的是她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她在世时,就是一个受尽苦难的女子,魂魄飘荡了几百年,得了一个荡妇的名声,《水浒传》和《金瓶梅》在封建男权社会的精神下对他进行了无情的诋毁,她却那么坚强,靠着强大的念力保持了精魄不散,只为重新做人。 但这次突然就有了形体,而且还这么完美,说不定比宋朝的时候还要完美。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我不知道是否有阴曹地府的存在,那里的法律是否允许她这样的一种存在,按照张素真的理论,她现在不过是拥有了三维世界的*而已吧,她不过是为了躲避鬼差的抓捕吧,她是那么渴望做一个真正的女人,能有什么错呢?她现在真的做了真正的女人了,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呢。她曾经寄希望于我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可以帮助她转世投胎,而现在她应该不需要我了,但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无私地帮助我照顾我的家人。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说:莲儿姐姐,你现在住什么地方,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她笑着指了指病房,说:“你既然来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在城区租了一套房子,很近的,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说着,还从包里取出一部新款的智能手机,然后我们交换了号码。 然后,她就站起来要走,而且拒绝我送她。她转身走了几步,高跟鞋的声音那样清脆、那样着实,我从来没有感觉高跟鞋的声音可以那样美妙过。刚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叫了一声哥儿,我没动,但我看到她的眼里噙着泪花儿,或许她是因为她再次为人的感动吧,说实话,我也替她高兴起来。 她又叫一声哥儿,迈着缓慢地步子款款地朝着我走回来,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她突然伸出一只纤手在我的脸上抚了一下,脸上的泪就流了下来。 那时候,我不明白她内心的苦衷和隐情,以为她只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激动。而我当时也感到十分的幸福,她就像一个邻家大姐那样,甚至有一种母爱的感觉在我的心头涌起。我说:莲儿姐姐,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弟弟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一身蛮力还是有的,需要扛个煤气罐儿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还有,姐姐现在为人了,以你这样的条件找个高富帅的男朋友,好好过日子······ 她听我这样说,破涕而笑,长舒一口气,似乎真的是解脱了,终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还轻轻地摇着头似乎对我有着无尽的不舍。 那天,我们没有提起“四鬼剑”的事,似乎现在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第四十二章 她走后,我就回到了病房,帮母亲翻了一下身子,然后端着痰盂去卫生间倒掉了她的小便,这么多年了,母亲养我这么大,尽一下当儿女的孝道也感觉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然后,我就趴在母亲的床边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场景是在一个教室里,就是当年的高考考场,我挥汗如雨,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托颔凝神,为的就是能跟贺天蓉在一起能跟她永远的在一起。 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讲台上监考老师说,谁叫池翔? 我说,哎,我是。 那监考官突然严厉地说,你不会喊到吗?你还是不是军人? 这时他才发现那监考官是个带着两杠一星的少校军官。我下意识地磕了一下脚后跟,挺着胸说,到!少校同志,上等兵池翔听令。 乱了,这不是高考吗,怎么又似乎是回到了军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少校就宣布,池翔,你不用参加高考了,你已经被武警指挥学院录取了!还有这样的事?这下可好了,我上了军校,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找贺天蓉了,她的父母应该再也不会因为我是个差生而嫌弃我了吧。我非常兴奋,把手里的卷子扯掉,器宇轩昂地跟着少校,在众考生的瞩目下,离开了考场。 我穿着一身笔挺的马裤呢军装带着鲜红的学员简章又重新站在那个落英缤纷的午后,那棵法桐下的长椅上,那个熟悉的美丽的背影依然安详。 我脚步铿锵,三接头军用皮鞋踩在落叶上依然铿锵有力,我站在那长椅后面,停了下来。女孩转过脸灿烂地笑着,那么温暖、那么沁人心脾。女孩儿说:翔子,我就知道你行,你一定行。为了你的成功,我准备送你一件礼物,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能要贵点儿的吗? 贺天蓉说:行啊,别是导弹就行! 我说:比导弹可差远了,我就跟你要一辆火车吧,蒸汽的那种。 天蓉俏皮地说:你说的是模型吧。 我说:不行,你可不能拿模型来糊弄我。 她哈哈一笑大叫着:好啊,你要是想要就来拿吧! 于是她就跑开了,我就追,我们像慢镜头一样动作夸张,怎么也追不上,伴随着慢镜头动作的还有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我们奔跑着,跑过了海岸跑过了山岗跑过了非洲跑过了北美,最后在爱琴海落日余晖的美丽景象里她站住了,她淡粉色的风衣呼呼啦啦地作响,发的形象诠释着海风的缱绻和我们内心的狂想,脸被红得像血一样的余晖照耀着,那柔和的色温就像触动了我心中最柔软那块粘膜组织。我奔了过去,像几百万的豪华跑车的发动机那样呜呜嘶吼着奔了过去,但我日地一声刹了车,多么好的女孩儿啊,她的气质无法抗拒地激发了我内心神圣的爱,让我没有任何的邪念,爱,是的,只有爱。 贺天蓉说:翔子,你不是想要火车吗? 我说:是啊。 你看那海上,女孩指着远处的海面。那远处的海上有一个被覆盖着的巨大的物什,像一座小山一样影影绰绰地矗立在那海上。 那是什么?你别告诉我那是航母。 是火车啊。 呵呵,你改名了吧,是不是叫大卫.科波菲尔? 哈哈,去看看喽! 贺天蓉的风衣愈加猛烈地抖起来,有直升飞机螺旋桨高速旋转的声音和强大气流,不一会儿,她就凌空飞了起来,停在离地一人多高的位置,转身冲着我说,来呀,我的英雄。我说,我能吗?她说,当然,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我试着身子往前探了探,突然箭一样地冲了出去,冲上了天空。那夕阳更红了,天渐渐地暗下来,两人像两只水鸟一样在海面上你追我赶,一会儿紧一会儿慢一会儿又在空中牵了手并肩飞翔,在血红色夕阳的映衬下留下了两个黑色的剪影,飞翔着的剪影。 一会儿飞到了那覆盖物的上方,贺天蓉,真就像大卫科波菲尔一样哗地一摆手,一辆崭新的蒸汽火车打着响鼻呜呜地出现在海面上。我兴奋地一个俯冲下去,她也跟进。我们站在机车的驾驶楼里异常兴奋。我说,天蓉,这火车能开到哪儿?她说:开到家乡,开到未来,开到梦想开始的地方,开到你任何想去的任何地方!那我们可以走了吗?我猛然一扳手把,火车哭吃苦吃地开始启动,海面上突然就出现了一条巨龙般的铁轨,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这梦想的火车就喷着白气高速的向前飞驰。 翔子,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姥姥家好不好? 火车开过了海洋开上了天空开过了村庄,终于行驶在一望无垠的麦浪中。这真是一辆魔力火车啊,不仅能够上山入海而且还可大可小,这世界就没有它去不了的地方。不一会儿,那火车就开进了姥姥家的院子,这火车打着响鼻吱吱扭扭地停了下来,姥姥就坐在月亮地里纳鞋底,那月亮的光芒像舞台上的灯光一样照耀着姥姥,那每一条皱纹里都镶嵌着万般的慈爱,我像红灯记里的人物一样提着一盏红灯从机车上下来,拉着穿了洁白婚纱礼服的贺天蓉,走向姥姥。我说,姥姥,我回来了。你看,我在部队干的好,都提干了,我能养活您了。姥姥说,就知道俺孩有出息。我说,姥姥,你看这是您的外孙媳妇,她好看吗?姥姥不说话,拉着贺天蓉的手一直看一直看恨不得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姥姥慈祥的笑容逐渐模糊起来,越来越模糊了,耳边似乎还在响着一首儿歌,那么熟悉的儿歌: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唱什么戏红灯记…… 第四十三章 我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在端着碗,给妈妈喂粥了。他们看我醒来,脸上都绽放着幸福的笑容。母亲说,昨天我犯病了,把你爸急的够呛,他要叫你回来,我没让,说你总是工作忙。多亏了薛梅格过来帮忙,帮忙安顿了我这老婆子,还一直守着我直到你来,回头你可得好好地感谢感谢人家啊。 我听得有些糊涂。然后转过脸看我爸。我爸竟然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薛梅格这姑娘着实不赖,要是你娶了她,我们也跟着享福了。说着,他们老两口就高兴地呵呵笑起来。 我说,爸你不是说昨天来帮忙送我妈到医院的不是莲儿吗? 我爸好像就跟没听说似的,莲儿?莲儿是谁呀? 我紧跟着道:你不是说是我的一个朋友吗? 我爸看看我妈,我妈又看看我爸,他们同时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然后,我妈叹了一口气说,翔子啊,你不是睡糊涂了吧,昨天的确是薛梅格送我们过来的,这个姑娘还是你爸介绍给你的呢,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还有啊,妈妈告诉你,要处就跟人家好好处,你这凭空又冒出一个莲儿来是怎么回事?咱们家是正经人家,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我答应着,借口洗漱,来到楼道里,打开手机,找到了昨晚潘金莲留下的号码,打过去,打了很多遍都没人接。我心里就又狐疑四起了,难道昨晚潘金莲的事是一场梦?我以为金莲可以真正地做个人了,她的梦想可以实现了,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我又打通了薛梅格的电话,正好是周末,这小妮子还在赖床,一边哼哼一边听我在电话里把情况说了一遍,后来,我就问她是不是真的去过医院。电话那边传来她不解的声音:什么?阿姨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看来的确不是她。 这时她大概清醒了许多,有起床走动的声音,还让我在医院等着,要来看我妈。我没有阻止她,只说老人有些糊涂,他们说什么只管应着就行,不要跟他们较真儿。她满口答应了。 我挂掉电话,就想,她来了也好,潘金莲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来了跟她商量一下也行。 她住的本来也不远,应该一会儿就会到。我站在住院部大楼门口等她,我抽了支烟,刚低头看了一下表,就听到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下意识地赶紧往后躲,抬头看时,一辆宝马z4直冲冲地朝我撞来。情急之下,我双手一撑机盖,一个空翻就到了车后,落地时没站稳踉跄了几步,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尼玛,这谁呀,开辆好车牛逼死了都。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薛梅格打着哈欠下了车,随便套了一件白色长袖t恤,下面是一条皱了吧唧的牛仔裤。看到我本来想笑,又突然捂住了嘴,大概还有一个哈欠没打完。我很生气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脸,大声说:你差点儿撞死我知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挣扎了半天,我才放开她。 她踢了我一脚,说:干嘛呀,人家不是着急嘛。说着就撅起了嘴。我最怕女人装可怜,如果有人想打败我,特别是女人,那就装可怜吧,一定会屡试不爽的。 然后,她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一束鲜花儿还有一堆堆的营养品,让我提着往病房里走去。 一进门,她就装的很乖巧,叔叔阿姨地叫得那叫个甜,我妈应该算是第一次见薛梅格,可她认为昨天那个送她来医院的女孩儿就是薛梅格,拉着小妮子的手不愿意松开就好像见了自己亲闺女似的。薛梅格纯纯的样子,确实让人很心动,掩盖了今天她这幅尊荣(哦,忘了说,这小妮子竟然还穿着人字拖!) 我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待得太久,怕露馅儿。可就在我下决心准备带着薛梅格离开的时候,邻床的大爷开口了,人家是冲着我说的:小伙子,昨天那个女孩儿怎么没来?你可不能朝三暮四的啊。 啊呃(⊙o⊙)… 我爸扭头看了那大爷一眼说:老王头,你糊涂了吧,这不是昨天送我们来的女孩儿吗?她叫薛梅格,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老王头也是心脑血管疾病,但病情比较严重,说起话来嘟嘟囔囔的,我爸转过头来对我说,别理他,他连自己是谁大概都忘了。 我尴尬地笑着,一边拉着薛梅格往外走一边说:我们还有点儿事,中午我买饭回来啊。 出了房门,薛梅格就拽着我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理她,大踏步地往外走着。 她的车是那种自动感应的,走到跟前一拉,门就开了,我一下把自己甩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薛梅格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我说:当兵的,你到底怎么了嘛。 我仍然闭着眼,无力地说:潘金莲昨天出现了。 薛梅格说:潘金莲?她搞你了吗?看你这一脸的疲惫,昨天是不是太累了。 我睁眼白了她一眼,又闭了眼说:她离开了那副画儿,并且依附了一个人身,昨天还帮着把我妈送到医院。可一早醒来,我爸我妈,都不知道这回事,一口咬定昨天是你送他们来的。 薛梅格竟然笑了,笑的都有点儿不像她,用脑袋轻轻地撞了撞方向盘说:如果你没有编故事的话,这潘金莲可真是个好女人。 你也学会夸人了? 不是,是女人的直觉,你想,你父母怎么会接受一个毫不相识的女人的帮助? 还你的直觉呢,脑子进水了吧,我妈突发脑溢血,是紧急情况好不好大姐! 她摇了摇头,我的直觉不会错的,她一定是变化成我的模样,或者后来修改了你父母的记忆,她晓得你是在和我拍拖。至于她为什么会有那个人身,我就想不通了! 我用食指按摩着太阳穴说:我也觉得蹊跷,如果正常的投胎或者什么,她不会具有你说的那些变化或者消除记忆的能力,而且白天根本无法联系上她,就是说她只能晚上现身,对吗? 好像是这样吧,薛梅格说完这半句话,天上就打起了响雷,不一会儿就降下了瓢泼大雨。一会儿就觉得这世界开始冰冷起来,她打开了车子的暖风和雨刷器,这狭小的车厢里顿时就暖和起来。她扭转头说,那么,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或者随便。 她也不再问,一轰油门,暗红色的宝马小跑就冲进了瓢泼的大雨地里。 第四十四章 我们在车上几乎坐了一天,除了中间给父母送了些饭食就一直坐在车上看雨。这不是因为我们浪漫,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也没心情去,也没有条件去,这瓢泼大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小了些,马路上早就流成了河(我国的基础设施真不敢恭维),公交站的人都无法上下,一些摊贩推着三轮车涉水而过,那最深的地方都没过了膝盖。有时候想想人生真是苦,而且不公平,有的人坐在车里吹着暖风,有些人不得不在这大雨里跋涉。我想起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是在极度压迫下的呐喊,可是在和平年代人们又甘于平庸,甘于不公,甘于相信命运。 看上去,车外的雨停了,薛梅格摇下车窗伸出手去,却发现淅淅沥沥地小雨还密密地下着。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钟。我问薛梅格:你想到哪里去吃饭?是时光恋人还是八郎茶社? 她想了一会儿说,还是去八郎茶社吧。由于是阴天,六点钟已经如同暗夜。我们到了八郎茶社的时候,门口显得非常冷清,可是并没有关张,想那德川八郎也不是指着这个茶社过活,开着玩的而已。 我们走进茶社,乍一看去,里面连一个人都没有,仔细看时,只有一对情侣窝在靠窗的一个沙发座儿里,安静地絮絮叨叨,桌子上摆着两被冒着热气儿的咖啡,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从窗户上望出去,窗外听着一辆老旧的桑塔纳轿车,玻璃贴了深色的防晒膜,看不清里面的人。我特种兵的职业嗅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暗藏玄机。 记得上次从老章那里得到消息,自从连环杀人案发生以来,就有警察在这附近埋伏。本来想我们的警察叔叔不会敬业到在这种大雨天还跑来蹲点,但据我的观察,看来上次的事情太大了,连着死了三个服务员。如果那对情侣和外面的桑塔纳真的是警察的暗哨,就说明那件案子仍然没有什么进展。这些想法,其实只是一扫而过,我和薛梅格在原来悬挂仕女图的地方落了座。 我对薛梅格说了一句想吃什么自己点的话,就埋头摆弄起手机来。不多一会儿,就有一位侍者走了过来,有一阵异香钻进了我的鼻孔,我只当是这侍者爱美罢了,也没有抬头看,薛梅格问我要吃什么,我随便说了句随便就继续玩手机。 那侍者却开口了,详细地介绍着今天的茶点和菜品。我听得声音有些熟悉不禁抬头来看,呀,潘金莲?薛梅格这时已经点完了菜,潘金莲看着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就转身朝后厨走去。 我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消失。薛梅格伸着我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怎么,看见美女走不动道儿了? 我咽了口唾沫说,没有,没有。 她就生气起来,撅着嘴怒视着我,我用下巴朝那幅新换的侍女图指了指意思是告诉她刚才的服务员就是潘金莲,她懂我的意思,就啊的一下,又捂住嘴,差点儿失声叫了出来。我扭头看了看那对情侣,他们听到薛梅格的这半声尖叫就偷眼观察,我一看那种动作和眼神就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条子无疑了。我的脑子在飞速地旋转着,按照我的思路做着分析。难道这些条子是盯上了潘金莲吗?难道她就是两起凶杀案的真凶?可是第一次杀那个怪物的时候,我们是在场的,她那时候还以仕女图为依附,淡淡的魂魄根本就无力杀人啊。可是,我的脑袋习惯性地有往复杂了想了一步,会不会出现这种可能:那幅仕女图本来就是挂在这间茶馆的,她当初来这里可能就是为了能够找到合适的肉身,而她在我面前现身就是引我到茶馆里来调查,并精心策划了一场夜间斗鬼的好戏,然后把线索往我身上引,之后,她就可以放心的为所欲为,直至找到自己合适的肉身。按照这个推理来说,她根本就不是因为我爸爸把她晒到阳光下而消失的,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么,太可怕了!一切的一切都将重新论证,包括薛梅格都要重新开始怀疑,是她第一次引我来到这个茶馆的,而且一切的诡异事件都从她开始。德川八郎在我心里这个最大的坏蛋,不知道此刻在做什么,他和薛梅格甚至潘金莲是否都是一伙的,这个无从知晓,如果把他们三个人联系起来,倒是在情节上也能够说得通。但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我的想法。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推理和揣测,并不是真理,一切还得看形势如何发展。如果我的推测是成立的,假如今天那几个警察真的要有所行动的话,那么受到伤害的将是这个几个可怜的警察,他们,怎么能是这些鬼物的对手呢? 这注定将是一个不平静的雨夜。 我抬眼看了一下薛梅格,她表现得非常惊慌,一副萌萌哒的表情。 我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时,一阵香风刮过,潘金莲端着茶点饭菜上来了,她一副职业装扮,干净而利落,微笑着款款而来。我看着她脸上也装出笑模样,但是内心却想,这个肉身身前难道就是这个茶馆的服务员,然后潘金莲将其杀害并鸠占鹊巢? 她走过来上菜的时候,我关掉了手机的声音,趁她不注意,无声地拍了一张照片。我的动作非常隐蔽而快速而且没有开闪光,没有开声音。 潘金莲将菜摆好后,妩媚地说一声:请慢用,就轻移莲步向后台走去。 我低头把这张照片给老章发了过去,并嘱咐他赶紧跟警方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前段时间被杀害的服务员之一。 等了好长时间也等不到回信,不久,却收到了潘金莲的短信:哥儿,怎么当着女朋友的面偷拍奴家呢? 靠!我这个脑子啊,还自以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这时,老章回复了:是,等着! 许是雨下得差不多了,外面天色虽黑却明亮,我收到短信的同时,茶社里又零零散散地走进两三桌客人。来这个茶馆吃茶的应该都是比较喜欢安静的人。只是其中有一桌一共三个人却穿得怪里怪气,全然是街边混混的感觉,他们一进来就嘻嘻哈哈,有说有笑,一副欠揍的表情。 潘金莲又出现了,先给其他的位子点餐,那三个人脑袋挤在一起,一边瞟着薛梅格一边做着猥亵的动作一边还叽叽喳喳地议论。大概潘金莲美好的身材让她们垂涎三尺了吧。突然,其中一个戴耳环的黄毛小子,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大叫道:哎,咋回事儿啊,看不起咱哥们儿是咋的?眼睛长到屁股上了?没看到是咱哥们儿先来的吗?哎,对,就是说你呢,赶紧过来! 潘金莲就走了过去,礼貌地说:先生有什么需要? 那黄毛依旧很气愤的样子:点菜不着急,先把这事儿说清楚,为什么怠慢咱哥们儿? 潘金莲依旧很礼貌,微微一躬道:各位小哥说笑了,咱们开店的哪里会怠慢客人,如果您能提出什么意见自然是极好的。 呦呵,还他娘的给我说的是甄嬛体呐?直接跟你说吧,爷们儿有的是钱,你们这儿都有什么服务? 潘金莲介绍得非常得体:这里是综合性商务会馆,餐饮、住宿、棋牌还有健身房等等服务,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帮您办理。 那黄毛有点儿不耐烦了,一把就拉了潘金莲坐在他的腿上,而且搂着她的肩膀让她仰面朝天,盯着她的酥胸哈喇子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现在对潘金莲有所怀疑,但是我天生长在骨子里的血性让我无法逃避眼前这件欺人太甚的事,况且潘金莲有恩于自己,怎么能够坐视不管呢?我呼啦一声站起来几步走到他们面前,向潘金莲伸出手一把把她拉起来藏在身后。那小黄毛抬起三角狗眼瞅了我半天,他大概能感觉出我身上的杀气,而且我宽阔的肩膀也给他造成了一种心理压力。 我扶着沙发背儿,俯下身子看着他说:兄弟,有什么问题吗? 那烂货在自己兄弟面前怕丢了面子,装出狠样儿来说:你他妈知道我是谁不? 我微笑着摇摇头,“难不成是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 那货恶狠狠地站了起来,龇着牙像一条看见老虎的小狗,头上的黄毛还一抖一抖的;“马勒戈壁,在c市,听说过西川的宝宝,东堡的蛋蛋,南大街的臭货吗?老子就是传说中的臭货!” 我又摇了摇头,目光却不再温和。因为我确实听说过这几个人,他们不仅是街头的小混混而且还有后台,整天里把早市搅得鸡飞狗跳,不是吃了鸡蛋灌饼不给钱,就是强收卖豆浆的保护费。老子早就看不惯这伙人渣了。 我知道这些货根本不值得打,只是一搭手握住了黄毛小子的小肩膀,一使劲儿,那货就尖叫起来。他那俩小弟根本就是怂蛋,愣在那里根本不来帮忙。 那黄毛在小摊小贩面前吆五喝六的,这时竟然疼得哭了,哇哇的,比我乡下表姐家的小外甥哭的都卖力,只是我那小外甥哭是因为没给他买奥利奥,这家伙哭是因为怂而已。 那俩小子赶紧就跑,却不是往外跑,而是往包厢里跑,这倒是个新鲜事儿。一边跑还一边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从小就最讨厌这种自己没什么本事还出来欺负人,挨了打就喊他哥哥来的鸟人。 第四十五章 随着那呼喊声,包厢里出来个精瘦的人,外貌乍一看上去倒还标志,长得就跟文章似的,干干净净的,还带着一顶长檐的运动帽,却穿了一件稍显邋遢的上衣。帽檐压得很低,半张脸都在阴影里,但犀利的目光却挡不住,似乎能看透人心。身后跟着三五个壮后生,刚才那两个跑进去的马仔,这时候神气活现的,那黄毛也不哭了,似乎是找着了靠山! 那精瘦小伙歪着脑袋研究了我半天,忽然就摘了帽子,额头上深深地有一道疤,那双目之间的凶光就掩不住地溢了出来! 艹,又一个刀疤脸!老子最恨刀疤脸。 这刀疤脸果然好身手,没有虚招和花把式,二话不说,一只拳头旋转着直愣愣朝着我胸口钻来!我把潘金莲从身后拉出,顺手推坐在沙发里。就侧身闪躲,可还是迟了些,我胸口中招,但却已经带住他的胳膊,双手一里一外就是一错,给了一般人以我的力道,早就断了。可这家伙确实有些功夫,二话不说上来就打的人是条咬人的狗,再加上我刚才轻敌迟了一步,并没有拿死他的关节。只见他,肘一弯就轻松化解了我的小擒拿,并顺势用肘向我面部击来!我连忙抬手推住他的肘击,不成想他左手并不消停,紧接着一计杀颈手斜刺里直冲我的颈部动脉! 好狠毒的杀人招式!一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取人性命,看来我必须下死手了。 我立刻滑步跳开,一记上勾拳佯装攻其下颚,右脚却下死力朝其裆部踢去,你小子不仁不义就别怪我让你断子绝孙! 不成想,他双膝一扣竟然夹住了我的右脚。尼玛,又是咏春拳!咏春拳什么都好,就这二字钳羊马最*,那动作就跟日本的青春美少女一样动人。但却非常实用,看他这几招无论拳、手、肘,步步归中,进攻的同时,却毫无空档,就算有空档也都被速度所弥补。确实是个棘手的家伙! 被这二字钳羊马夹住是绝对不能胡乱挣扎的,别说你挣不开就算你力大挣得开,你也早已失去战机,挨了拳头。我跟老镖师交过手,这一点早有准备,我脚腕一转轻松解脱,脚一落地就顺势反踩住他的脚面,左横肘就呼啸着朝他头部招呼过去! 击得他整个身体往后一踉跄,我不等他缓过神来,紧接着就是一个旋身后摆腿,呵呵,不好意思又中其右脸!他整个身子一矮就跪在了地上! 小子,咏春拳虽好可你的火候却还差点儿意思,我轻蔑朝他干吐了一口。 这时,潘金莲却大叫一声:哥儿小心,暗器! 只这一声,我虽未见有暗器飞来,却不敢怠慢一个后空翻的动作,一支飞镖贴着肚子飞过去!这飞镖绝不是最重要的后招,我感觉他的后招将会更加歹毒!所以,在快落地的时候,我双手反手撑地,腹肌用力,一个鲤鱼打挺就又立在当地! 可他并未给我半点喘息,一边朝我奔跑,一边从后腰掏出两把蝴蝶刀!这种刀是南拳中的常用器械,咏春拳里的八斩刀就和这个相似,但却不是正宗的咏春八斩刀。 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那两把刀交替着向我挥砍过来,我只好不断后撤······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击中他的肩膀,一直在暗中观察佯装情侣的警察突然开枪制止了他,并冲过来,一脚踏在他的枪伤处,大叫着不许动!(警察也够狠的。) 与此同时,门外冲进来好些个警察都举着枪朝后面的包厢里冲过去,一会儿就押着两个穿着风衣带着墨镜提着皮箱的大个子出来了。 这个时候章章这老小子也穿着便衣跑了进来,见了我说:怎么样,没事吧,你给我发个美女照片是什么意思? 妈妈的,老子我地下党似的给你发了图片,你个老小子根本就没看懂啊。 不是,这里有贩毒分子交易,我知道警方在这里蹲点儿,你发的图片我一眼就看出来是这个茶社。也没来得及详说,就让你等着。你没事吧。 没事?我当然没事了,差点儿让这小保镖给算计了,我踢了踢地下的飞镖,“看见了没?什么玩意儿,都什么年代了还跟我玩儿暗器!” 薛梅格也过来了,一头就要往我怀里扎,还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扭头看时,潘金莲已经不在这个大厅里了,心里一阵不安,而且今天晚上德川八郎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这其中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我抬头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虽然我没有分析出这帮条子在这里是盯着毒贩子交易,但是我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些自信的。 我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我隐约感觉到,今晚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我转头对池翔说,帮我照顾梅格,我有事得出去一下。 薛梅格急着说,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 我说,我用用你的车,你让老章送你回家吧! 说完我就出了门,门外大街上,雨越来越大了!我发动了宝马z4,感叹了一下这小妮子真有钱以后,就给了油门冲进了大雨里。大家似乎已经想到了,我要去追潘金莲!这么长时间了,我一定要调查清楚她的底细,从感情上我是不愿意看到她跟连环凶杀案有关的,她那么无私地帮助过我,而且我们在心灵上似乎有着一种莫可名状的默契。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渴望搞清楚真相! 可是我凭什么就认定她已经离开了八郎茶社呢,我不知道,直觉吧。直觉说不上有多可靠,但是在无奈的时候,直觉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我还试着给她打电话,电话照样是没人接。 我只好跟着自己的直觉走,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不知道为什么车里的灯一直亮着,我正奇怪呢,谁会开着车厢里的阅读灯开车呢?不管了,就它了跟着吧。 跟着跟着,就到了郊外,车子上了水泥路的村道,开始有一点儿弹跳的感觉,虽然宝马车的性能优越,但这种小型两座的小跑车其实就是有钱的女孩子们的玩具,在复杂路段的通过性并不好。我不敢跟得太紧,而且还关了远光灯,在黑暗的雨夜里非常考验驾驶员的视力。 开着开着,只顾跟前面的车,突然车子被卡住了,这倒霉催的,这小车看着好看,地盘却太低,看来前面已经无法开车了,这大几十万的车弄坏了,回去可没法跟薛梅格交代啊。 庆幸的是前面的出租车也停了,车内的阅读灯还是没有灭,但在这雨夜而且我离那辆出租车也还有一段距离,车内正在发生什么事情,根本就看不清楚。过了大概哟半个小时的时间,车门打开了。 一把伞先撑开来,车上下来一个女人,那黑色的雨伞遮盖了那女人一半的身子,但从下半身来看,她穿着的职业裙装以及那颀长的小腿,很有可能就是潘金莲了。那个打着雨伞的女人,直接下了那水泥村道,朝路边的荒地走去,她打着一把手电,灯光穿透力并不强,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光点。 这么晚,来这荒郊野外的干什么啊,那出租车司机也真够胆儿肥的,真敢往这里拉客,我坐在车里稍微地等了片刻,目的是不被她发现,那出租没有开走,司机也没有下车,车内的阅读灯却还亮着。 雨是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也没个谱。下车后,我很想点支烟,但转而一想随即就作罢了。我穿着一件带风帽的防水布秋装,虽然不能起到雨衣的效果,但至少不像纯棉衣服那样紧贴在身上。我下车后,把风帽带起来,又把插在小腿上的军刺反手袖在手里,缓缓地朝那辆亮着灯的出租车走过去。快要接近它的时候,大概就差个三五步的距离时,我隐约看到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地坐着一个人。 我不用蹑手蹑脚,因为雨声够大,我来到驾驶位置的车窗前时稍微观察了一下,并且我注意到车门的锁头是开启的,最后我还是谨慎地左右看了看,像做贼似的,发现没有问题后,我突然拉开车门,右手反手就逼在那司机的颈部,轻喝一声:动就杀了你! 那人脸色苍白、毫无反应。军刺仍然逼着他的颈部,左手放在了他的鼻孔下,我靠,没有呼吸?! 四十六章 竟然敢杀人!如果那女人真的是潘金莲,就太可怕了,我以为她不过是一息虚弱的魂儿罢了,没想到,我一直养在家里的是一头恶鬼! 那个白色的手电光仍然还看得到,但是却越来越远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我早就说过,我的胆子其实是非常小的,但恐惧却能够给我带来超乎寻常的力量。我定了定神,左手抚在胸口上压了压狂跳的心脏。忽地一下站起来,壮着胆子就朝那个遥远的白色光点追去!我没有手电,就是有也不敢开,我借着微弱的天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跋涉,我想狂奔,但是却身不由己。 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追得上鬼呢? 我现在恨死了自己,这辈子怎么总是跟凶杀案和鬼物打交道,而且作为一个男人总是凭直觉做事情,就好像身不由己似的。就如今天晚上一样,身不由己的心里就不安,身不由己地跟着这个出租车,身不由己跟着这个打伞的女人。作为一个理性的男人来说,不用分析就可以知道,我的好多判断根本就无根无据。我甚至感觉到我是让人牵着鼻子走,而那个牵着我鼻子的人就是我自己的灵魂! 那天夜里,我始终没有考虑自己一个凡人是否能够跟的上鬼的脚步,是否能够应付突如其来的变故,甚至,是否能够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我就是跟着自己的灵魂,不由自主地在泥泞里不停地跋涉,目标就是在前面飘忽不定的那一丁点儿光亮。 跟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那亮光竟凭空不见了。这也大概是预料当中的情节,她要是一直走,走一晚上,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我本能地抬一下手,表不是夜光的,掏手机的话在这雨地里也不太方便。就在这时,天空里一道闪电划过,随后是一声惊雷。短暂的光亮里,我看到一座庙宇就矗立眼前不远的地方。 这么远的郊外我也不是没有来过,就算是来过,也不会凭空在这野地里出现一座庙宇啊。聊斋里那些空花幻月的鬼冢在我脑海里如闪电般掠过。 闯吧,看看这鬼庙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所在! 走近,庙门洞开,四壁都插有火把,火光莹莹到像极了传说中的鬼火。断壁残垣、佛像残败,静的瘆人。但这庙宇的设置却与我们中原地区禅宗庙宇相似,虽然我对庙宇的建设并不了解多少,但一进门自然先是笑口常开的大肚子弥勒佛,暗淡的光线下,弥勒佛的笑也同样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弥勒佛背后竖着一个将军模样的泥塑,一身甲胄,双手合十,臂弯处横着一条说不上名字来的兵器,我一直都奇怪为什么寺庙里要有这样的塑像,佛不是讲清静的吗?佛不是讲隐忍的吗?佛不是慈悲的吗?这尊将军像难道不会给佛门清静之地带来一股肃杀之气么? 那将军塑像本是泥胎,早已破败,但一双巨目却炯炯有神地望着里面的大雄宝殿。 我看过这将军像后,准备转身朝里面继续走,想要继续寻找那个打着灯笼,哦不,是手电的诡异女子。忽听一声野兽的啸叫,我身子一矮,背后就有一只老虎扑将过去,一头撞倒了那座将军雕塑。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老虎!妈妈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那老虎一转身,钢鞭似的尾巴又抽了一下,那座本来已经非常可怜的雕塑就彻底坍塌了。 那虎往后一蹲,我知道它又要扑来了,亮出了手中的匕首,它果然又凌空扑来,我本来想效仿电影里,突然蹲下举起匕首,待那老虎从头顶飞过,顺势划开它的肚皮,可是我发现,那种“纯属虚构”的招式根本就用不上,人家老虎也是有准头的,怎么会平白无故让出肚皮让你去划呢?你看这只,人家扑过来,两只爪子直接就搭在了我肩上,带着助跑摁着我在湿滑的砖地上打了个刺溜光。滑行刚一停,血盆大口就毫不犹豫地朝我脑袋咬过来,我举腿抵住它的下颚,给它造成了一些阻力,但是,我怎么可能有老虎的力气大呢?那血盆大口一边滴着哈喇子,一边朝我的脸硬压过来,妈的,就跟要强奸我似的。 但它那爪子虽然有力却不似人手一样灵活,只是死死地摁着我的肩膀,我左右活动了一下,又趁着地面湿滑,竟然也有了活动的余地,眼看就要压下来了,我一拧身竟然挣脱了,连滚带爬的起了身,却又让老虎一巴掌给拍地上了。好我的老天爷哎,就算俺是特警出身,也不能拿只老虎来考验俺吧。 我没敢停留,一倒地就赶紧起身,可这大猫大概是把我当成了老鼠,我刚要起身,一巴掌又把我拍地上了。奶奶哎,俺这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总赶上这么好的事儿。 在让这大猫当玩具的过程当中,也许是出于本能,我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匕首,这次我索性躺在地上不起了,看它还有什么花样儿。那老虎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一步步走过来,先用爪子拨拉了我一下,我脸朝下没动,连着试探了好几次,我只是装死。大概它已经确认我死了,那血盆大口就再次张开准备活吞我。 就在此刻,我抓住时机,猛一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刀尖朝上竖着将匕首塞进了那老虎的口里,那老虎知道中计,越发愤怒了,但口被撑开,使不上劲儿,摇着脑袋发起狂来,在原地团团转了起来,坚硬的尾巴不时地抽到我,那疼真是钻心哪。那老虎怒道了极点,猛一发力,血盆大口就咬合了起来,只是我那军刺太锋利,直接穿透了它的上颚,从虎鼻子上刺了出来。 一看有门儿,我扑过去,抡起拳头就是一顿乱砸,那老虎嗷呜嗷呜地哀鸣了好长时间,竟然不动了,那目光里似乎还有不甘。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老虎嘴里取出匕首在它那湿滑的虎皮上擦了擦血迹,仍然反手袖了起来。 杀死老虎我再往进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一直到大雄宝殿殿前的院落,我才又一次惊呆了,那院落里有三四只老虎在雨里散步,似乎是早就在等着我呢!见我进来,都停住脚步,毫不犹豫地要向我扑来。 正在手足无措、不知进退的时候,一声振聋发聩的虎啸响彻整个雨夜,那三四只准备向我扑来的老虎都停住了脚步。 能那么大声儿叫唤的野兽得是什么样的野兽啊!祖宗啊,保佑我躲过此劫吧。那声虎啸过后,大殿里悠悠地迈出一只金眼白额大虫来,这是一只体态庞大的老虎!不似动物园里见到的那些,也不似现代丛林里的那些,刚才被我杀死的那只老虎在它面前就好像小猫咪一样,那巨大的身躯让人不禁想起了那个史前巨兽的时代长着一尺来长獠牙的剑齿虎,而且令人称奇的是,这虎看上去并不真实,周围泛着一层蓝幽幽的怪光,到有些电脑特技制作出来的感觉。 那老虎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它体型高大,趴着竟然和我站着也差不多高,一张虎脸就紧贴着我的脸!我没有动,真的,动也是白动,这种东西要想伤害你,你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我的恐惧到了极点,无奈我的表情却仍然是木讷的。这原本是因为恐惧而表现出来的木讷却常常被人们称作淡定。我的“淡定”似乎让眼前的巨虎心存忌惮,它恶狠狠地盯着我,不时张大嘴巴发出比低音炮还深沉的低哮,而且那巨大的鼻子不停地在嗅我,那鼻孔里空气进出的声音就好像是在拉风箱。 我正准备考虑它如果对我发起攻击时如何应对时,那虎却说了人话:韦——陀——天!韦——陀——天! 什么玩意儿?这家伙怎么会说人话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家伙竟然在我面前伏地而卧,似乎是在向我行礼。 什么意思? 这家伙对我的疑问不予理会,转身就朝大殿里走去了。那意思可能是要我跟着它。好吧,我就跟着你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于是我跟着进了大殿里,这里倒是还有些香火那佛祖法相倒还完整,慈眉善目得审视着宇宙众生。 佛像下面的蒲团上跪着一个人,双手合十,嘴唇一张一合默诵佛经,蒲团旁的地上放着一把黑伞。 那老虎围着她转了一圈,就老实地卧在她旁边,像一只庞大的小猫咪。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开眼来,站起转身面对我浅浅地微笑了一下。果然是潘金莲。 我刚要张嘴,金莲说:我知道哥儿有好多话想跟我说,而且也知道哥儿的疑虑,俗话讲口说无凭,只怕奴家的解释在哥儿那里也是苍白无力的罢,不如哥儿就随奴家而来,让你看个究竟! 她起身款款地打开那大殿的侧门,一条逼仄的砖石台阶就呈现在眼前,然后自顾自地就往上走。我也挪动脚步迈上那条逼仄的砖石台阶,等我上了台阶,那侧门就自动关了,想必是那老虎所为。陡峭的台阶让我感觉非常气闷,但越往上走空气就清爽起来,登上台阶顶部,原来是一个天台。 这时,雨住了,天空如洗。 我说:潘金莲,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你带我上这天台来究竟要让我看什么? 潘金莲忧郁地说,原来哥儿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奴家的,是吗? 我倒是情愿相信你,我还因为那仕女画被暴晒在阳光下,以为你早已魂飞魄散,而为你伤心难过呢。可是,你突然就变了样子。还有,是你所谓的“消失”后,八郎茶社才发生的连环杀人案,这又如何解释?最可恨的是,你刚才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出租车司机? 潘金莲突然愤怒地吼道:我没有杀人!我从来就没有杀人! 那这一切该如何解释!?我目光严厉地逼问她。 你说的是这些个臭皮囊吗?哥儿,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几起凶杀案中,根本就没有死人,八郎茶社里的服务员中,根本就没有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不是人?难不成是鬼吗? 不,他们连鬼都不如,他们根本就是一具具行尸走肉!是德川八郎制造出来的没有灵魂的一堆臭肉而已。奴家原本是循着那些皮囊而去的,却发现那些皮囊里藏着的是一些经过炼制的恶灵。根本无法附身,这些你应该是知道的,那夜,那个穿着蓝色旗袍的服务员,不是在你们熟睡时走进了你们的房间,然后还与你们进行了一场恶斗吗? 听她说到这里,我不仅想起了八郎茶社斗恶鬼的事,还想起了另一件事,是那场战斗,在一个类似于煤矿井下的地下鬼域,整车的女人头、刀疤脸、赵精一!还有那成百上千的克隆人。对了,还有我第一次去八郎茶社跟他比武时,那训练馆墙上的巨幅美女画像竟然在被撞击后发出一声惨叫!这一连串的事件一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看起来,连环杀人案越来越明朗化了。 想到这里,我定了定神说:“那么,你这个宿主,还有那个没有呼吸的出租车司机,都是没有灵魂的皮囊喽?” 是的,潘金莲抢答道,又继续说:“这两具说实话都是残次品,根本不能用来当作那些恶灵的宿主,不信你看!”说着,她撩起脸前的长发来,我靠,那脸竟然开始腐烂,粘稠的脓血像琥珀一样正在往下滴。真他妈的恶心啊。 她放下长发,低下了头,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哥儿,这具躯体的缺点就在这里,入住的灵魂不能阻止这烂肉的腐化,只能简单地控制它的行动。所以,我每晚都要来这里,让这只虎灵帮我舔舐,你可能想象不到,这只虎灵的唾液有一种奇效可以延缓皮肉的腐烂,而我,必须给它食物作为交换的条件。” 食物?它吃什么? 灵魂,每天晚上我都得到这里来,给它喂食!哦,对了,哥儿,我没有伤害人的灵魂,也没有伤害那些新死的人魂,我每日从八郎茶社里带出一个被恶灵附身的皮囊来,当然是骗出来的,那虎专门喜欢吃那恶灵。 那金莲姐姐,为什么要费劲巴拉的维持这一具肮脏的躯体呢?你在仕女画儿里过得不好吗? 哥儿有所不知啊,我的魂魄越来越虚弱了,那画儿根本无法保持我精魄不散,说白了,金莲也是一只鬼呀,如果在那样下去,不等鬼差来捉就会魂飞魄散的。 那这样说来,八郎茶社的连环杀人案就是你制造的了。 金莲刚开始并未考虑太多的人间律法,就与虎灵一起吸食了恶灵,却把那皮囊扔在店里,后来,才发现是个大麻烦,就多了个心眼儿,每次都把那皮囊带到这里来。你看,这里本就是一个乱坟岗,而且层层叠叠,历朝历代都是乱坟岗。 听了这么传奇的一段说法,真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这时,那虎灵顺着台阶爬了上来,围着潘金莲左转了三圈右转了三圈,然后俯下头来,伸出血红的舌头开始舔舐潘金莲脸上的脓血,然后吧唧吧唧的吃的还挺香。 我的胃里就是一阵翻滚,忍都没忍住噗啊一声吐了个干净。 第九十七章 不一会儿,那大老虎就吧唧着嘴,很满意地走了。此时,天已经放晴,而且已经都快天亮了。潘金莲婷婷地立在那里,还是那样的楚楚动人。当然,我说的是她的灵魂,这具皮囊我真的还心存畏惧,那虎灵舔舐脓血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我说: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 潘金莲说:哥儿快走吧,不然天一亮,这乱坟岗的景象却不好看。 我们先后下到大殿里来,潘金莲说时间不早了,就让虎灵送我一程吧。然后,潘金莲附着老虎的耳朵,嘱咐了几句。那虎灵就乖乖地伏下身子,我一爬上去,那老虎又是大啸一声,腾空一跃就出了寺院,在泥泞的乱坟岗里狂奔,天越来越亮了,我似乎看到那些像烟一样的鬼魂,溜溜达达地就往坟里钻,这大概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吧,晚上出来遛弯,白天躲在坟里睡大觉。 那虎灵把我送到宝马z4的旁边向我一点头就朝寺庙的方向狂奔而去。 ······ 我开着薛梅格的宝马车,回到市区,先找了一家洗车店把车洗了一遍,然后又开上车去薛梅格的楼下等她,我看了下时间大概是早上7点半的样子。她家楼下那个所谓的名牌小笼包也已经开摊儿了,一股股的热气冒出来,让浑身湿透的我顿时感觉彻骨的冰冷。 我走过去,吆喝一声:老板,两笼包子,一大碗馄饨!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盘算着待会儿一定找个酒店好好的来个泡泡浴,换一身干爽的衣服,然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母亲还在医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这牵肠挂肚的也实在不好受。 吃完早点,我就给薛梅格打电话,说车已经给她开回来了,让她下楼来取钥匙。小妮子腻腻歪歪的大概还没起床,我只好准备给她送上楼去。她在c市是独自住这一套小公寓的,父母在外地做生意,梅镇只有一个奶奶。要不然,我才不会上楼去见她的父母家人呢,况且我跟薛梅格的关系还比较模糊,见了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尴尬得要死。 我给她打包了一屉小笼包又买了一杯豆浆,就去上楼找她,这地址我当然是知道的,但却是第一次来,心里竟然有点儿莫名的忐忑。门铃早就坏掉拆了,我敲了半天门也每个动静。心想这小妮子可真够懒的,难道不怕上班迟到? 正想着的时候,门开了,小妮子衣衫不整、眼神迷离出现在门口,开了门也不跟我打招呼,一边揉眼一边就往卫生间去了。我踱进门来,把早点和车钥匙放在茶几上,就坐在沙发上发呆。潮湿的身上越来越难受,想洗个澡的*也越来越强烈起来。 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她从厕所出来,就冲着厕所喊了一声:哎,怎么还没好?她在厕所咬着牙刷嘟囔了一句,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困意突然袭来,虽然也知道在人家女孩子家里睡觉不太好,但实在困得不行,不知不觉中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感觉都能听到自己的打鼾声。 慢慢地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梦境又悄悄地爬了上来。 火车站的站台上,我穿着一身光秃秃的冬季作训服,一双黑色的棉布鞋,背着五花大绑的背包,登上了南下的火车。那个场景我从前出现过很多次,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因为在那种场景下,特别希望有一个人能去送自己,然后演绎一段“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的凄美爱情,但每次做梦都让我非常失望,站在站台下向我招手的永远只有自己的父母,我带着遗憾掠过高山,掠过麦田一直开到那个到处喊着1234的军营里。 但这次真的不一样,火车即将开动的那一刻,我一阵恍惚,似乎真的听到有人在叫我。池——翔——! 那声音还带着回声,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油然而生,我循声望去,强烈的阳光从摇曳着的梧桐叶的缝隙里射下来,五彩斑斓地闪烁着,让人感到眩晕,逆光看过去强光刺激着双眼看不清对方的模样,那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池——翔—— 贺天蓉!?她披着一身耀眼的阳光向我的方向奔跑过来,距离只有不到一丈,可我感觉她跑了好长时间,似乎是让我欣赏她优雅的姿态,淡粉色的风衣向后飘着,变得越来越淡,栗色的发飘散开来,搅动着浓稠的阳光。我定了定神,发现她根本就没有朝我跑过来,她依然站在梧桐树下,叉着腰嗔怒到,想什么呢?喊你怎么不应声?然后,她调皮地用双手卷成喇叭状,一字一句人为地制造着回声:池——翔——,翔,翔,翔,……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喊:哎,哎,哎,哎,哎…… 她又喊:周-末-爬-山-你-去-吗-吗,吗,吗,吗,吗…… 一声汽笛将尖锐的阳光叫得更加耀眼,我用手遮挡着,定睛看时,根本就没有什么梧桐树,也没有贺天蓉,那不过是我的幻想。 我非常生气,连梦里都不给我任何机会,难道她是铁石心肠吗,难道她就感受不到我对她的好?我甚至在心里破口大骂,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鬼物!你这不解风情的妖孽! 我被自己的愤怒胀醒,心里满是空落落的哀伤。醒后,我为自己那不知所谓的愤怒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也许在我希望和她演绎“汽笛一声肠已断”的时候,她,已经惨遭毒手。 我的意识恢复了好长时间,发现自己的身上盖了一条薄被,上面还有可爱的大嘴猴图案,被子散发着女孩子特有的馨香,茶几上一杯琥珀色透明的香茶冒着白色的热气。这温暖来自薛梅格,一个靠相亲这种传统方式认识的女孩儿,一个曾经被我怀疑过的女孩儿。 她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宽松舒适的长袖t恤,扎了利索的马尾。她柔声道:醒了?怎么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啊,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嘿嘿地笑着说:去打虎了!哎,你穿成这样,不去上班吗? 她这时却少了平日里的乖张,轻轻绕过茶几,坐在我腿边很贤惠地说:不想去了,今天陪你吧。 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像在冰冷的煤矿井下点了一把柴火,立即升腾起的暖意,熏得我眼泪直流。 薛梅格把手放在我的腿上,温柔地说: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 这小妮子,怎么学会专门往人家心上捅刀子,我做梦梦的是别的女人,你对我这么好干啥呀。你这小蹄子,咋这么贴心呢?在很多情况下,人流眼泪并不是因为大喜大悲,而是因为复杂矛盾的心情,某位戏剧界的泰斗不是曾经曰过吗:任何戏剧只要有了冲突才会有看头。其实,生活中的戏剧冲突无处不在。 我就是在这种复杂的心理下,忍不住泪流满面的。 我对薛梅格真正有感觉其实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很简单,因为她那次让我感觉到了幸福。我们手挽手从她家里出来,就去了医院,母亲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口吃的毛病也减缓了些,见了薛梅格也不像以前那样客气,一切都显得非常自然,我们随意地聊着天,薛梅格剥开一个橘子,让了这个让那个就像一家人一样。 只有邻床的大爷,还执着地对我说,找对象可不能三心二意啊,那晚的姑娘怎么就不见了?大家都当他是糊涂,并没有认真,我呢,也只啊啊地应着他。 第九十八章母大爷临终遗言 就在其乐融融的时候,一个震天价响的手机铃声冲破了氤氲着的温暖气息。这铃声是邻床大爷的本家侄子的,是那种几十块钱的国产山寨老人机,铃声超劲爆,通话质量超一流,打电话就跟90年代的大哥大似的,俯仰之间,移动着寻找信号。邻床大爷的这个侄子在家务农,本来家里活儿挺多,却无奈这大爷无儿无女,答应着给人家一笔可观的陪侍费才到城里来伺候他。 看着电话打的昏天黑地的,似乎还真的挺忙。在本来就拥挤的病房里走来走去,把电话挂了后,就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个橘子,问:大哥,咋啦这是,家里有啥过不去的坎儿了? 那大哥边说还边带着哭腔:我说不来偏让我来,这下可好,俺家的牛羊全被豹子咬死了! 我奇怪地问:什么玩意儿?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怎么不报警呢! 他一拍大腿,不满地说:你们这些城里的娃娃,真是有享不尽的福啊。什么动物园里的,那是山上的野豹子,厉害着呢! 我哦了一声,跟他说,这人满为患的年月,那些野物可是真是不多见了呢,不过我听我一个在山里住的同学说,他们那里倒是有那种土豹子,像狗那么大,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啥呀!俺们外疙(山西话“那儿”)都是金钱豹,那皮子油亮油亮的就像是抹了油。一口就能咬断牛的喉咙,还不讲究,吃不完就扔得到处都是,你说那个心疼啊! 我又递给他一支烟,意思是叫他到走廊上连谝带抽。他也正心中郁闷,嘱咐了我爸和薛梅格帮忙瞭着点儿他大爷,就随我来到了走廊上。 聊着聊着,我知道他姓母(好奇怪的姓),在盂县的大山里住,那个地方是一个古村落,像布达拉宫一样层层叠叠地依山而建,那村里的年轻人都借着外出打工的借口在外面讨生活,村里只住着七八个老人。当然了,还有他。他是四十岁以下,唯一一个不愿意离开故土的年轻人。不是他不愿意离开,而是他没办法离开。 我问到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的时候,他就把我给的烟给捻灭了,一边抱怨这烟太淡一边从裤子兜里掏出自种的烟丝来卷。他抽卷烟的时候有个特点,一边抽一边扑扑地吐吃到嘴里的烟丝,而且烟熏火燎的,连我这多年的老烟枪也呛得受不了。 他说,这才过瘾嘛!然后就说他不能离开故土的真正原因是他是一个神汉。不是那种外出骗钱的神汉,而是担负着守卫一方水土的那种神汉。这一特殊的职业使得他不得不留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 我说,如果你要是离开了会怎样? 他乜斜着眼睛(多半被旱烟呛的)看着我嘿嘿了两声,说:那么大的山!就七八个老人,你说靠什么活? 我说,靠种地,要不就是打猎! 他轻蔑地摇了摇头说:那么大的山,谁说了算啊?谁说了算就得靠谁活。 我看他半天说不到正题儿上,就说,难不成靠鬼活! 他就沉默了,只能听到抽旱烟吧嗒吧嗒的声音。 我看他这个样子,就追问了一句:难不成真的靠鬼活啊? 他说,我们那里没有什么高深的道法,也不信什么耶稣、释迦摩尼,俺们外疙主宰一切的就是山神爷,山神爷让你活,你就活,让你死你就死。当然遇上事情也是有条件可以讲的,这个时候就靠我这样的人来跟山神爷沟通。 哦,原来你还担负着这么沉重的使命呢! 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有希望走出大山了,年轻人全走了,没人接我的班。 我觉得他说的这些都挺新鲜的,就讪讪地说:母大哥,啥时候有机会咱也去您那儿感受一下大自然?这城市里都快把人憋死了。 他圪蹴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苦笑,俺外疙有啥好转悠的,又不是啥旅游胜地。不过,空气是没得说呐,都是纯氧,一口一口的那叫个甜。 正聊着呢,护士突然在楼道里吼了一嗓子:谁是母的家属! 这小护士大概是急了,难道这家属还分公母不成。这这句不伦不类的话,这位大哥却听懂了,也照样一嗓子捅了过去,我,我是母的······哦,不,俺大爷咋啦? 那护士,大概真的急了,只会说快,快,快! 一看这架势,就感觉不妙,大概这母大爷真的是不行了,这母大哥一个箭步就冲回了病房,我也紧跟其后。一进门,那临床的母大爷已经开始急促的喘气了,医生护士来来回回地穿梭,就跟走城门儿似的。我妈这几天有也差不多能下地了,我悄悄地告诉我爸和薛梅格,让他们搀着她出去转转,我妈本来也是病人,万一这临床的大爷死在病房里确实不太吉利。 我爸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仅不信鬼神,连一般的民俗都不讲究。一涉及这个问题,就梗着脖子跟我妈大吵大闹,好像他那信仰比我们娘儿俩还亲。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打针吃药都不管用,我妈就想起老人传下来的法子,用一个蓝花瓷小碗装满了小米,然后蒙上一块红布,倒过来在我的脸上一边念叨一边绕圈。我爸正好回来,看见我妈正在搞封建迷信,一把就夺了那碗,小米撒了一炕。为此,我爸妈大动干戈。后来,我爸的唯物主义信仰发展成一种偏执,甚至过年过节搞点儿供果,贴个门神也不允许。至于鬼神之说,他不是不相信是根本就不信!(好像一个意思哈) 他在这件事情上强硬了一辈子,直到最近才跟我说,儿子,爸爸一辈子不信邪,临老了,还是不信。但我信命。一辈子过来了,在学校,在单位啥也要争个第一,可是人强命不强,这一辈子都快过去了,啥也见过了,这不是命吗。 所以,我对我爸六十多年来的感悟总结了一句话:信命不信邪! 书归正传。这个时候病房里,黑白无常正在要人命呢。这母大哥本来也不是母大爷的至亲,到了这个份儿上,也没有哭天抢地啥的,只是木木地站在那里看着医生护士那么忙活。 看他这样,我凑过去小声说:母大哥,你不是神汉吗?就这么眼睁睁的干看着没办法? 他紧紧地抿着嘴,摇了摇头才说:我没办法,这里的神我沟通不上。 这时,那母大爷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看样子就要咽气的样子,心电图的波纹也都快要拉直了。这时他突然指着我,从嘴里努力地说出一句话来:别,别,别三心二意的!说完就咽了气。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这里了,哎,我说你这老大爷,临死也不说个自己的心愿,倒是对我这个陌路人这么关心,这啥意思啊! 我又转向母大哥:这啥意思啊! 这姓母的大哥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就去忙活着死人的事情了。 那母大爷死后,我要求院方给我妈换了一个房间,并且包了一整间。我爸尽管脾气比较倔,但那种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的场景实在是让人心里膈应的慌,也就同意了。至于那个姓母的大哥,只是聊了那么一次,也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过了一段时间也就忘了。 我妈这次住院留给我的印象最深的就只有母大爷临死前那最后一句话,也留给了我无尽的疑惑,也许这个谜我到死都不会解开了,也许就根本是老糊涂的人临死前无中生有的胡说八道吧。 至于薛梅格,我之前倒是跟她说过潘金莲送我妈到医院的事,但我又担心女人多疑的本性,就准备去向她解释一回,要是放在以前我是不会那样做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在她那里找到了幸福的感觉。我很珍惜她,现在。 第九十九章遭遇爱情 这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以没对薛梅格这么上心的时候,哥们儿的态度自然是“爱咋咋地”,可现在却成了牵肠挂肚,她的一颦一笑似乎都牵动着你的脑电波。而且我坚定地认为一个女人是不会平白无故地对自己潜在的情敌视而不见、心平气和的,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她就是不爱我。 于是,我给她打电话,说在“时光恋人”等你。 然后,我就跑遍了大街小巷去给薛梅格买礼物。买了以后,就骑着我的摩托车到“时光恋人”餐馆去等她。没想到,这小丫头倒比我先到,不过想想也是,这又不是在北京,宝马车自然要比摩托车快。 我们坐定后,照例给她点了一份冰糖芦荟,然后就一直看着她傻笑。 她看出我的异样来,拿调羹指着我问,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说,我说当然没有,但是就怕你那么想。 我这人从来木讷,今天却扭扭捏捏的,藏在屁股后面的礼物各的我腰疼,只好拿出来精心准备的礼物。 我看到她见到这个礼物脸上洋溢着的惊喜表情,我就很满足了。我不停地催促她,快打开看看,快,打开。 她就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地剥去包装纸,我精心选择的礼物就呈现在了她的面前,那是一个音乐盒儿,上面还站了个会唱歌的小人儿。 没想到她看到我的礼物竟然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花枝乱颤的,最后都笑得没声儿了。 我尴尬地说,你咋了么到底? 她捂着肚子缓了缓,两只手举着下巴,大眼睛瞪着我纯纯地问:当兵的,你在哪儿买的? 我嗫诺着说:在,在一中旁边的精品屋啊。 嗬嗬嗬嗬,哈哈哈。她又笑得没了音儿。我只怕她笑岔了气,这小妮子,我买个礼物送你,有这么好笑吗?我又问:咋了么,不喜欢? 她就又纯纯地看着我,眨了眨眼,咬牙切齿地说:反正我挺喜欢! 我听后心情大好,这不就对了嘛,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后来,我才知道我送的礼物有多么傻逼,都快奔三张了,还跑到中学门口去买这些滴滴答答的小玩意儿,怪不得售货员卖得那么不情愿呢。就好像狗剩子当年送给她媳妇那十八块五的24k纯金项链那么傻逼。 不过薛梅格说喜欢,大概是真喜欢吧,只要人喜欢,就一切都喜欢了,只要是哥们儿送的,这小妮子就无条件的喜欢得不得了。 也许,这就叫爱情吧。 我们从时光恋人出来后,她就挽着我的胳膊,头歪在我的肩头,像一对甜蜜的恋人一般,我们本来就是甜蜜恋人嘛,如假包换! 出来后,我让她把宝马z4存到一个停车场,就骑着摩托车载着薛梅格满大街地招摇撞市,唯恐别人不知道我找了个这么靓的女朋友。 可是我们这个小城市根本不够逛的,就往郊区开。不知不觉竟然开到了一个两边都是金黄色麦浪的乡村公路上,那风景真是没治了,拿着我的山寨手机,对着薛梅格一顿狂拍。薛梅格灰常具有模特的潜质,各种妩媚各种纯,我那个500万像素的山寨手机都拍出了大片儿的效果,发誓回去后一定要发在汽车之家上的《媳妇当车模》。 拍完了,我说,老婆,咱现在去哪儿? 她很诗意的说,就让我们随风而去吧。 听到老婆大人这么说,我就把摩托车开到风驰电掣的,让她感受随风而去的感觉。跑了不到六十公里的时候,我的摩托车竟然熄了火,逐渐慢了下来,我捣鼓了半天也没找到原因。我们只好下来推着车,往前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下子就没了随风而去的兴致,这娇嫩嫩的俺媳妇走了没几步就喊着脚疼,我没办法只好让她坐到摩托车上,我推着车走,奶奶的这乡村路还是个缓上坡。不过缓上坡又咋的,咱爷们儿是特警队出身,就当是搞了个长途拉练! 可是这么总推着也不是个办法啊,总得找个铺子修理才是啊。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路边的修车摊儿。摊主修着,我和薛梅格就坐在旁边喝水。薛梅格说到底还是大家庭出身,喝不惯这铺子暖壶里的水,说不知道是有啥味儿。我就问这修车的老板说,这里有没有矿泉水,没想到竟然还真有,当然了,我不是说矿泉水是啥的稀罕物件,只是没想到这修车棚里的矿泉水是啥味儿。他也没多说,竟然从工具箱里掏出两瓶直接扔了过来。我双手一只一瓶儿接住,递给薛梅格一瓶儿。 那修车的哥们儿看着我,嘿嘿了两声恭维我说,兄弟好身手啊,当过兵? 我没有回答他,先灌了一口矿泉水后,揶揄地说;你这儿不是黑店吧?我怎么看你捣鼓半天也每个谱儿啊,会修车吗? 他哈哈一笑,打趣儿地对我说:修不好还修不坏吗? 我心想,这哥们儿倒是挺幽默的,只可惜······ 话音未落,薛梅格一下子就歪倒在我肩膀上,我扑啊一声吐了口中的矿泉水,冷冷道:果然是黑店! 不知什么时候,那黑店里又出来几个穿工装的人,手里都握着大扳手,虎视眈眈地围拢过来!那个修车的小子,吐掉嘴里的烟头,悻悻地说,看来小哥儿还真有两下子啊,嘴里含着水,还能说话。 我刚才其实已经喝进去一些“矿泉水”了,只是担心我晕倒后,薛梅格的处境就用意志力强撑着不倒下,这个在当年特警队的时候也是一种训练,意志力和药物的对抗。 我之所以坐着没动是因为我正在跟体内的药物进行对抗,尽管刚才那些迷药并没有多少,但是这药力却是不可小觑的,不多一会儿,我就感觉身体微微发热,身上有汗水浸出,妥了,药力都让我排出来了。剩下的哥们儿可就不客气,哼哼,就这么几个鸟人,也敢跟爷爷交手! 只是爷们儿怕伤了你们,我半低着头,抬着眼看着围拢过来的这几个家伙(显得眼窝深,样子比较狠)。我说:兄弟,咱们元日无怨今日无仇,哥们儿就是一个修车的,干嘛这么兴师动众? 这些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我刚才并没有被药翻,这一点让他们有所顾忌,看出来我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那修车的小子说:大哥,别怪兄弟们无情啊,实在是我们老大看上了你的马子。我们都是混饭吃的,希望大哥别为难兄弟们啊。 我一听就火了,艹你妈的,光天化日之下,就做这等下三滥的勾当,幸亏遇上了爷爷,要是给了别人岂不是早让你们得手了? 想干坏事儿也得看看爷爷是谁,就凭你们几个? 这些家伙尽管嘴上软,可看样子是志在必得啊,以为有几个人就了不得了?今天就让你们领略一下什么叫血染的风采! 我把薛梅格平放在我们坐着的长凳儿上,站了起来,握了握拳头,噶喇喇乱响。一伸手就把那领头的小子拽了过来,周围的马仔看这阵势,就往后一躲,我带着凶光又扫视一周,那些人围着的圈儿就又扩大了一层。然后目光落在眼前的这个小可怜儿脸上,这家伙看起来真的是不经打,别让我三拳两脚就往生极乐了吧。我把举起的右拳变成了巴掌,照着这小子的脑袋就是一顿狂拍! 那几个怂货果然是怂货,压根就没敢近身。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薛梅格的声音:当兵的,手下留情!是我跟你闹着玩的。 第一百章收音机里的鬼声音 我只好慢条斯理地停了手,放手前还使劲儿捏了那小子一下,疼的他大叫了一声。然后对表情平淡地对薛梅格说:这个好玩吗,就他们几个吃得住我三拳两脚吗?你刚才要再不喊停,这家伙就让我拍扁了。 我那摩托车只是被扎破了车胎,说话的间隙,不一会儿就修好了。薛梅格嘟着嘴不敢吭声,很乖地走过来坐在我的摩托车后座上,小手扶着我的腰,回头朝那几个伙计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载着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骑得也不快,她下巴枕在我的肩头假寐,小手却在我腹部来回地游走,似乎是无声地向我道歉。其实,我没有怪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儿,偶尔调皮捣蛋一下也是很有情趣的。 而我脑子里现在想的却是另外一层意思。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闹剧而已,以后万一遇到真正的危险,我能够保护好她吗?而且,我现在越来越发现,我是一个很容易遇到危险的人。她跟了我会幸福吗? 我本来是想等贺天蓉的告一段落,再开始新的感情。但是这缘分却来得那么突然,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拒绝谈恋爱,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能不能担负起这个责任。而现在却毫无征兆地坠入了爱河,我身后这个轻飘飘的小姑娘,虽然有时候比较捣蛋但还是很心疼人的,我发誓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们回了市区,到了她家楼下停好摩托车。她就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说我得去医院照顾我妈,她也不吭声撅着嘴拉着我的手死活不放。这小妮子,还以为我没原谅她呢。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梅格,没事的,我只是想到将来真的遇到危险,我在不在你身边,能不能很好的保护你。 她突然就把我拦腰抱住,嗤嗤地哭了起来。我说走吧,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吧。 她很重地点点头,就破涕为笑了。 之后我们一起去了医院,我妈看上去渐渐地好了起来,我们到了医院的时候,她正站在地上来回地锻炼行走。这心脑血管疾病真是个讨厌的病症,轻则瘫痪重则要命,幸亏妈妈这次送来的还算及时,治疗也比较有效,只是走路不像以前那么利索了。 这时,我心里就很重。我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没权没势的,从小被惯坏了,在家里从来都是油瓶子倒了也不扶的主儿。妈妈这次发病,又无形中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这个时候,我真想娶一个能洗能涮、勤劳朴实的媳妇儿,只有这样才能帮我担负起家庭的重任。可真那样的话,我得问问自己的良心,我爱她吗?你娶了人家又不对人家负责,难道只是要人家给你当牛做马吗?看着眼前这个娇滴滴的薛梅格,心里就有点儿乱。 老早的一部农村片儿的主题曲唱的好:生活,是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呀······ 书归正传。 爸妈都没有看出我的心思,他们心情好像不错,说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还说实在受不了医院的这个味儿,老抱怨说,这里根本就不是“好人”呆的地方。 我劝他们多住些日子,再观察观察。我妈死活不想再住下去了,说在这里好人也要给憋出病来。我只好妥协说,再多住两三天一定过来接她。她就高兴起来,说这里没事了,赶紧陪小薛出去玩吧。 她这一撵到让我的心情也好些了,不管今后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儿,至少现在是快乐的。 我和薛梅格从医院出来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就准备去找张素真,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他商量一下。最重要的还是要为打开鬼门的事情做些准备。本来想叫章章一起去的,无奈我答应张素真替他保守秘密。只是薛梅格在c市是独身一人,我们现在又确定了恋爱关系,不带着她吧实在是找不出理由,只好带着了,只是到时候别漏了陷儿就行,至于他那双复眼,要是漏出来我还怕吓着薛梅格呢。必要的时候,让她回避一下。 打定主意以后,我就给小张打了个电话,这小子晚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说直接去他家里找他,我和薛梅格就开着她的宝马z4去他家找他。 可路上却遇到了晚高峰,哎呀妈呀,那个堵啊,快赶上首都北京了!我这个闹心啊,广播里交通台的一对儿美女帅哥为了缓解当前剑拔弩张地气氛,正撺掇大家做游戏,用各种方言来说“爸爸去哪儿?”,然后用微信发过去,这真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但也不是没人玩,一会儿就汇集了各种奇葩方言,其实这些都是人家玩儿剩下的,不过在这种堵车堵心的时刻,也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娱乐方式。只是那些车友们说方言的口气各种嗲各种浪,真是难于忍受。 我就不再这里一一列举了,以免让各位看官看着不舒服。我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等着,手闲的没事儿,就开始玩收音机。现在这个时段,那些广播台的节目真是五花八门,有聊吃聊喝的,有卖壮阳药的,有专家现场解答不孕不育症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拧着拧着,调到一个没有电台的波段,传来一阵阵兹兹的电流声,之后却隐约听到一句骇人的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妈的,这啥呀?刚才听得不是很清楚,我又仔细调了调波段,这次电流声明显减弱,那个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这不是那刚死的母大爷的声音吗?怎么这么瘆人!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浑浊,就是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薛梅格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好像被吓坏了,那天那个母大爷咽气的时候,她也在场,她当时就长大了嘴巴吓得要死。我赶紧就关掉了收音机,坐在那里愣神儿!我不知道那个母大爷为什么临死前要跟我说那些话,你说我这么纯洁的小伙子,28岁了还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处男之身,你个老鬼为啥要缠着我呢? 滴滴滴滴,一阵强烈的鸣笛声惊醒了我和薛梅格,路开了,后面的车非常愤怒地按着喇叭。我启动了车子,开始向张素真家驶去。到时候可以问问他,也许他能够把那个母大爷叫出来,问问那家伙到底啥意思啊。我跟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干嘛不去阴间投胎去,瞎溜达啥呀! 我一边咒骂一边开车,车依旧还是比较多,只不过堵得没那么死而已,走走停停地让人更加心烦,以我这种身高来说,开这种小车本来就不宽敞,不光堵车又遇上母大爷这老鬼纠缠,我脾气本身就比较暴躁,一直狂摁喇叭。薛梅格把她的小手轻轻地盖在我的大手上,对我摇了摇头,叫我不要着急。 我怎么才能不着急啊,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大爷的,老子遵纪守法,不嫖不赌,你们这些脏玩意儿为啥来跟俺过不去。再不滚蛋,老子让你灰飞烟灭! 没想到刚刚关了的收音机又自动开启,自动调到了刚才那个波段,随之,又传来了那老鬼的声音:好好开车,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尼玛,我骂一句,瞅了个空档,猛一打方向盘直接冲进了下行道,逆行狂奔起来!薛梅格啊地叫了一声,我右手握住她的小手,单手操控着方向盘,猛踩油门朝前窜了出去。 不一会儿我就搞乱了交通,对面车辆雪白的大灯伴随着吱哇乱叫的鸣笛,表达着对我罄竹难书的愤怒! 可是收音机里的声音却大了起来:别三心二意,别三心二意! 我狠骂一声,*的,老子非宰了你这老鬼! 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竟然开了两个半小时才到了目的地。幸亏路上没有遇到交警,要不然肯定要吊销驾照的。我回头看了看薛梅格,说:梅格,今天违章的罚款我来交。 薛梅格被刚才的事情已经惊得不会说话了,瞪着大眼睛看着我直摇头。 第一百零一章被鬼绑架 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从电梯里准备到住在12楼的张素真家里。心里盘算着千万可不能让薛梅格看到小张那一双诡异的复眼,今天晚上她可是被吓得不轻,要是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于是趁梅格不注意就掏出手机快速地给小张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带着薛梅格上来,千万别裸着那双吓人的复眼。 从地下车库上升到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走进来一男一女来,他们肆无忌惮地一边调笑着一边走进电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就全都沉默不语了。因为,这一对儿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桌上*的那俩老鬼!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疑惑这俩老鬼怎么还在这里,但也没有吱声,当然还是担心薛梅格害怕。薛梅格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惊恐地说,“是谁叫了电梯又不上?”。我瞅了瞅那俩鬼,又看了看薛梅格,才明白她是看不见它们的。我安慰她一句:“许是想起了别的事,不上了吧。”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竟然瑟缩起来,说:“翔子,我好冷。” 我搂紧了她,说:“没事的,大概你穿得太少,着凉了,回去我给你熬点儿姜糖水喝。” 说完,我就又往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大概是心理作用,这电梯比医院提升担架的电梯还慢。那两头鬼默默站在旁边,脸色惨白、表情呆滞,全然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浪劲儿。上一次,这两个鬼被张素真轻轻一吹就化作了粉末消失,我还以为这俩奸夫淫妇真的消失了呢,没想到还真把这里当了家。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这么邪门,几次遇鬼。 忽然,电梯里的灯灭了!这他妈什么情节,以为拍鬼片儿呢,专拿电压不稳的灯来吓唬人。咱爷们儿虽然不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但也是常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煤黑子,见天价钻山下窑,还他妈怕这个?要是我那四鬼剑在手,别说这俩个鬼三个鬼,就是五七八个也一并砍的你们如历史云烟,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可惜哥们儿现在空有一身蛮力,却让鬼算计了。 可是薛梅格怕,她索性贴在我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说冷。我直说别害怕,完了还嘴里就开始放狠话:“我告你们,千万别逼我这28岁小处男,老子可是纯阳之体,逼得我元神出窍要你们好看!先扒了鬼皮,再抽了鬼筋,喝了你的鬼血,炖了你的鬼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电梯里的灯亮了。我再一看,身边那两个风流鬼却不见了踪影。哼哼,真他妈是鬼怕恶人,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也是我一直在纳闷的事情,我又没有长着张素真那样的复眼,也没有魔方表哥的法术,也没有什么柳树叶、牛眼泪之类的道具,俺这超不稳定的间歇性阴阳眼到底是咋回事儿?一会儿见着一会儿见不着的,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总是在俺冷丁地时候,鬼就出现了。我拍着脑袋想,我这个脑子啊! 正在郁闷的时候,薛梅格突然尖声大叫:啊,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时,那不锈钢的电梯内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人脸,正诡异地看着我们,我又一转身,发现电梯四壁上全都是人脸! 这样的惊吓,薛梅格似乎都快到了极限,整个人在我怀里抖的跟筛糠似的。我伸手在那人像上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像就像人的影子一样,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抬起手挥了一下,它竟然还有知道躲避,只是没想到我“嗵”地一个侧踹踢在了电梯壁的人脸上,这下好像惹怒了它,突然就变了脸色,额头上显出黑色的青筋,张开一嘴的獠牙,电压又开始不稳,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它竟然通过电梯里的播放器,传出让人惊恐的咆哮声。 随着那咆哮声,电梯甚至剧烈地晃动起来,薛梅格已经吓得没了声,只是不停地喘息。我不停地安抚她,心想,这鬼大概还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制造恐怖氛围。我冷静地分析之后,就算你能够幻化成实体,老子也不怕,正好来个痛快的,宰了你个狗日的,省得你在这儿吓唬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我拍了拍薛梅格的肩说:“没事,你看,我们到了”。 楼道里黑黑的,没想到电梯门口竟直直地站着一个人,双眼莹莹地发着暗绿色的光。薛梅格就啊的一声,惊恐地蹲在地上。我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趟了过去。只见那人倒退了几步,捂着肚子吃力地说:池班长,干嘛踢我? 我一个跨步将他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眼睛,变过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被我这么一折腾,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猛转头,电梯里,那个母大爷掐着薛梅格的脖子,还阴险地冲着我笑,而且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闭着,尼玛,他果然能够实体化了。我急忙往过扑,可是已经晚了,那电梯彭一声关上了,从数字显示屏上看,它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使劲儿拍打了一阵电梯按钮就放弃了,赶紧从消防通道往下狂奔。刚才那一幕,复眼张素真也看到了,他紧跟在我后面。 我非常愤怒,他奶奶个腿儿的,薛梅格没事便罢,要是出了一点点差错,洒家绝饶不了你们这些腌臜泼才! 我震怒地一边大骂一边往下狂奔,只听张素真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池班长,你知道他们到几层了?”是啊,他妈妈的,这上哪儿知道去啊。但是我的脚步也一直没停,只是每到一层就往楼道里看一下,每到一层就叫一声梅格。又连着跑了三四层,张素真又开口说:“这样找不是办法,你停一下,让我看看!”说着,张素真一眨眼就露出了那双复眼,在黑暗的楼道里,显得异常诡异,绿色的,发着光,而且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2800个单眼,密密麻麻地紧凑在一起,让我这个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想吐。只见她,右手食指点在眼角处,就像扶着眼镜儿一样,那双眼睛就开始多角度地旋转起来。 隔了一会儿,张素真说:池班长,我看不到啊,楼道里没有! 我开始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薛梅格还在他们手里呢。 张素真冷静地说:“池班长,你等一下,让我再找找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老式手机一样的机器,拔出天线,开始左右晃动,看上去好像是日本鬼子在探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小子在干嘛?我凑过去看时,那仪器的液晶显示屏上主要是一条类似心电图的曲线,周围还标了很多看不明白的数据。不一会儿,那曲线的某一个区段出现了较大较密的波纹,并且那仪器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张素真叹了一口气,肯定的说,“它们去了我家!” “啊?为什么会这样?先不管了,上去再说!”我大吃一惊后,果断做出了决定。然后,我们就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准备乘电梯上去,一开电梯门。我靠,那对狗男女竟然在电梯里做着那个龌蹉的事。见上来的是我和张素真立刻就停止了,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张素真看着那俩鬼,压着嗓子说:“完了再收拾你们!”说完就像上次一样,冲着他们那么一吹,那俩鬼就变成粉末状烟消云散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张素真的家门口,果然那门是开着的。看上去,从门里泛出暗绿色的光,还有类似干冰似的白气飘出来。真搞得跟恐怖片儿似的啊。我心里着急着薛梅格的安危,就抢先往那门里跑去,刚跑到屋门口的时候,竟然从天花板上往下掉东西,纸抽盒、茶杯、书籍、水果、蔬菜,哩哩啦啦的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抬头看时,天花板上并无异样,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正在我抬着头努力寻找掉下这些东西的来源时,一把菜刀很飘逸地朝我的脸上快速降落下来,我一个前滚翻躲过,当菜刀当啷落地的一刹那,我已经滚进了屋内······· 妈的,满屋子全他娘的是鬼,有飘着的、有蹦着跳着的,有哭的有笑的,甚至还有他娘的拄着下巴颏冒充思想者发呆的。不过这些鬼都没有实体,看上去就是一个个淡淡的人影儿,像烟一样! 只有那个母大爷是个实体,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滞地看着我。我这人前面说过,越是恐惧就越是暴戾,愤怒地问那老鬼:“我的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要是少一根儿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那老鬼面无表情,冷着脸哈出一口冷气来,幽幽地一字一句地说:别-三-心-二-意! 见他这样无耻,我嘴上就没个干净话儿:“我草你妈,少给老子装蒜,你以为老子怕你呢啊?赶紧把我女朋友还给我!” 那老鬼动作机械地伸出右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喊着梅格,梅格!只见薛梅格被那老鬼用胶带绑了,塞着嘴,泡在浴缸里。我赶紧把她捞起来,做了简单的抢救,过了一会儿,她苏醒了,我赶紧帮她解开胶带,然后裹上了浴衣,使劲地搓着着她的身体希望她赶紧暖和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咳了几口水,喃喃地对我说:“翔子,我不想离开你!真的,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你!”我一听她说话是正常的,就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说:“梅格,我不离开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此时,我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惹了你们这帮子死鬼?今天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我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拼命,可是待我冲出浴室的时候,那些鬼却一个都不见了。只有张素真一个人在客厅里不停地捣鼓着一个类似收音机似的机器。见我出来,他挠了挠头说:“池班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怪我。我其实是在做实验来着,想跟更多维次空间的灵性生物进行沟通,但是我这机器出了问题,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怒不可遏地说:“你把他们再叫出来,我非得宰了这帮兔崽子不可!” 第一百零二章 张素真有点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说:“池班长,这个我也做不到,我的实验还没有成功呢。刚才都是意外!” 我正在气头上,指着他说:“我不知道你那个什么狗屁实验,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死了梅格?” 小张低下头嗫喏着说:“是,我也感到非常后怕,刚才幸亏没有把事态扩大,要不然全城的人都会因此而遭殃的。” 我见他态度诚恳,一时没了话说。把薛梅格抱进他的卧室里盖上了被子。然后,出来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小张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直直地站在那里,腰杆儿挺得倍儿直。 过了好长时间,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抬头跟他说:“别站着了,这是你自己的家,坐下说话!” 小张摇了摇头,好像快要哭了似的。 我最烦这样的兵,拍了怕沙发说,“过来坐吧,这又不是新兵连!” 无论怎样,看他那个拘谨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好兵了。至少比我强,我和老章当兵的时候,整个儿俩刺儿头,谁也不服。见谁跟谁抬杠,急了说动手就动手,整个俩梁山贼寇。 小张看着我阴着个脸,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我身旁来,把那杯水放在茶几上,腰杆笔直,双手还放在膝盖上。 我拍了拍他,说:放松吧,我一个煤黑子,哪儿受得起你这么紧张的作风? 那小张就转了转脖子,身体还是那么地僵直,就好像见了军委主席似的。我递给他一支烟说,小张,别这样,我还得问你话呢。 他扭过头来看着我,我瞅了瞅他说,别眨眼啊,我怕你那蝴蝶眼睛。哎,我先问你这个问题吧,那一男一女两个好色鬼是怎么回事? 他一说话就放松了身体,“那两个人生前住在这里,当然是我租给他们的,那男的是个当官的,他把我这里就当成了藏娇的金屋。如果我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可能谁都不会相信,只会把他们的行为当做是通奸。” 我说:你说的这个故事也太长了吧,我需要了解那么多吗? 他咽了口唾沫说,“也不是我非要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他们的死多少和我有点儿关系。有一天,那个男人金屋藏娇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发现他的是正是他的正妻。要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是她老婆给的,包括前途以及钱途。不多久我就接到了那个男人老婆的电话,非要让我帮她抓奸。你知道,我也是个热血青年(恩,是够热血的),对这种事情早就深恶痛绝,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租我的房子是为了干这种肮脏的事情。但我也不想做抓奸这种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只是她的正妻对我一直大了很多次电话,每一次都是向我哭诉那混蛋的罪行。最后,我妥协了,我们说好,我来监视这对狗男女,然后悄悄把消息传递给那个女人。” 我弹了弹烟灰说:这也没什么呀?你做得并不错。 他喷出一口烟雾,继续讲了下去,“很老套的故事,不是吗?那个故事没有任何悬念的进行了下去,我开始关注他们的行踪,好像一个私人侦探那样,为那个正妻收集了很多证据,通奸的证据。可笑的是后来那些证据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我非常震惊!” “哦?难道一个通奸的事情还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吗?”我苦笑了一下。 他没有看我,继续说:“后来,我跟那个女人串通好,她谎称要去外地出差,那男人果然就着了道,甚至都没等到晚上,就来找他的情人,那天那男人大概是非常激动吧,一进门就要跟小三亲热。你知道,我经常在客厅里做一些研究,所以客厅里就摆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租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改变这屋子里的任何陈设。我想,他们那天激动的程度非常高,竟然就在我的办公桌上就做了起来。和你那天破窗而入时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房门敲响了,我在外面喊着要让他们交房租,屋子里一片凌乱的声音。门打开后,他的正妻愤怒地从我背后钻了进来,揪着小三就是一顿暴揍。” “这样的情节似乎很平常吧,那些三流影视剧里都演滥了。” “是啊,可令人震惊的是那个被暴揍的小三,竟然起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裸着身子跳的吗?” “对,她回过头来对正妻说,变鬼也会回来找她的。那女人并没有被吓着,而是把更大的愤怒狂风骤雨般地洒向了他的老公,” “这个男人可惨了,前途和钱途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可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向他老婆屈服,还理直气壮地说他爱那个小三,并且很从容地也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殉情了!短短时间内,两条人命。我不知道那件事我做的对不对,也许我做了错事,再大的怨恨也抵不上两条命吧。” 我听到这个结果,心里也很纠结了一阵儿,难道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被称作,爱情?但是这好像并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今天晚上,先是那个母大爷的亡魂作祟,有两次见这两个色鬼,而且最令人痛心的是薛梅格竟然被鬼魂绑了票!真他奶奶的晦气。 张素真见我不吭声,似乎是揣摩了一下我的心思,试探着说:“池班长,这两个鬼魂其实是我暂时寄养着的!” 我又吃一惊,今天晚上可真算是惊喜不断啊,“什么?你他妈的还养鬼?!” “不是,我只是暂时将他们寄养在我家······” “变态啊你,你成天跟鬼在一起就不怕折寿?” “池班长,不管怎么说,我对他们心里是有愧的,我也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吧。” “这个机会还用你给吗?直接去阴间投胎不完了吗!” “他们说,他们是因为偷情而死的,害怕在地府里受苦什么的,至于他们该去哪儿,好像也不太知道,而且据说这种横死之人,鬼差是不会来锁魂的。所以,他们死后希望我能够找到一种沟通地府的方法,并且跟那边的人求求情,确保他们能够正常投胎的话,他们就走。” “哦,所以你就每天在这里做实验,要找到跟地府沟通的方法?” “是的,可是我还没有成功,却把一些新死的鬼魂引了来,还差点儿酿成大错!” “所以,你就没有看管好你养的那俩好鬼,还让他们到处瞎溜达是吧。” “那我问你,梅格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摇了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也许那老鬼有什么心事,而薛梅格跟他之间结了什么怨呢。” 我腾地火就上来了,“屁,薛梅格跟他能有什么仇怨,压根就不认识!” “不不不,我们的目光不要只盯住这一世,历史是很长的,六道轮回生生不息呢。” 我沉默了,突然想起来,薛梅格还在屋子里躺着呢,她不会真的有事吧。心下着急,就赶紧冲进了屋子里去看她。她还在睡觉,我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多了。看来,今天晚上我要陪着她了,以防意外发生。 第五十三章 我一般都睡得很晚,况且我这个人一向传统,一紧张就拉稀,一个劲儿地往厕所跑。所以,我还是在客厅里坐会儿吧,开着卧房的门,我随时都可以看得到她。我心怀愧疚地对张素真说,“小张,对不住你了,今天太晚了,梅格的身体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恢复,今晚就得在你这儿叨扰了。” 他搓了搓手说,“那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只是,你我今晚可能都不能睡觉了。” 我早就打算要一整晚地照看薛梅格,但是他这么说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不解地问:“为什么?难道······” 小张继续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的实验失败差点儿酿成大错,虽然暂时消停了,但是我不敢保证今晚能够一夜都平安无事。”说完他就把头转了过去,好像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客厅的地上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站在他的面前,他好像有些惊慌,抬眼看了我一下就又低下了头,我突然说:看着我,你看着我? 他抬起眼,只一眨就露出了那双鼓凸的复眼,那是一双根本看不透的眼睛,我集聚所有的目光,仔细地盯着那双眼睛看,我的影像在那密密麻麻的单眼上呈现出来,由于他那双眼睛是可以多角度,甚至多维度观察空间的,我那密密麻麻的影响在他的眼睛里呈现出了各种变形,这种景象可以说是非常诡异的。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你盯着一个人的眼睛看时,他内心的愤怒、嫉妒、奸诈、下流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流露。 但是,这双复眼除外。它给人的感觉除了诡异就是一种严重的不安,它就像一道铜墙铁壁,又像一个巨大的蜂巢,把它主人的内心完全地隔开。 张素真见我一直在盯着他看,一眨眼就恢复了普通的眼睛,这双看上去普通的眼神,如果不仔细看,与一般人的眼睛无二,但若仔细看就像瞎子的眼睛一样没有光泽,灰蒙蒙的,它本来就是罩了一层膜而已嘛。 他低下了头,不带任何感*彩的声音传了出来,“池班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看呢?难道是怀疑我吗?” 我双手抱胸,目光开始散乱起来,但仍然没有离开他的眼,装作从容地说:“哦,没什么,只是对你这双眼睛还是有点儿好奇!” 他右手食指扶着眼角,往上推了一下,就好像那双隐形眼镜儿不合适似的,然后说:“池班长,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所怀疑,认为今天发生的一切怪异都是我造成的。但是请你相信我,这个我也不想的,只是我的实验出了问题,才造成了各维次空间的暂时混乱,你看到我的那部机器了吗?” “你指的就是那部巨大的老式收音机?” 他点了点头,“但那不只是收音机,那是我用来捕捉异常频率的设备。” “你指的异常频率难道就是来之前,车载收音机里那个母大爷的声音?”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嘴里还嘶了一声,说“我的疑虑就在这里,除了那个母大爷其他的鬼魂都是因为我的实验失败后招来的。按照你说的那种情况,应该是那个母大爷利用了我的实验主动进行了沟通!” “什么?他想干什么?!”我缓了缓心神,看到他也正在迷茫,就说道:“这个暂且不提,先说说你的这个实验吧。” 他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就一五一十地跟您说说。还记得上次我跟您说过让您帮我引荐您的表哥师胜天的事吗?” 我点了点头,“恩,这个事情我一直都记得,瞅机会我一定会跟他说的。” 他没有理会我,继续说道:“恩,我一直都试图用科学的方法解开灵异事件的秘密,可是我发现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所以我才向您提出要拜在道家门下。我想他们那些符咒啊、祭台啊之类的宗教仪式也许比所谓的科学方法更可靠些吧。” “科学的方法解决灵异事件的疑问?” “恩,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维次空间理论吗?我就是在那个理论的基础上,又融入了电磁波的学说,很多人都看到过类似的报道,说鬼其实是一段不稳定的电磁波,而这种电磁波又是由意念控制的,意念的强弱会导致电磁波信号的强弱,那些生前总是念佛的人死后就会聚集很强烈的意念,他们也许并不知道那些佛号或咒语的真实含义,但是只要他们念诵的方法是正确的,那么那佛号或咒语的频率就有可能和灵界生物产生共鸣,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科学解释吧。” “你说话总是能给人以不一样的惊喜。但是你为什么不去修一个宗教,而却当起了无线电专家?” “池班长,你搞错了,还是无线电比较容易的,宗教,无论佛道都讲究修心,你想啊,释迦摩尼当年在菩提树下悟道,排除神鬼之说,在一般人看来,他只是打坐入定,就怎么能够大彻大悟,通晓整个宇宙真理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 “我一直在研究和思考,甚至我读了一些佛教的经典,得了一些心得体会,你听我给你细细讲来。那些佛经大多艰涩难懂,而且说话并不符合一般意义上的逻辑,而且反复在讲的就是空,断除一切欲念,后来,我经过了一番论证,我终于明白,他们修道的唯一秘密就是控制自己的心。” 说完,他抬起了那双带着仿生博士伦的眼睛看着我继续说:“池班长,如果我刚才说的这些是成立的话,那么我试验的失败与您的出现,或者说您逐步向我这里靠近是分不开的。也就是说——那些鬼,很大程度上是您引来的!”我心里就陡然跳了一下。 可是我还是略带怀疑,并嘴硬地说:“你的意思是,是我的意念引来了那些鬼魂吗?” “嗯,我也只是推测,还需要做更加严谨的进一步测试。但可以肯定的是,池班长你的意念力要强于常人,这也似乎可以解释你为什么能够时而见到鬼魂或者说灵界生命的原因。” 我若有所思地说,按照你的意思,我这间歇性不稳定的天眼是意念造成的,对吗? 可以这样说,当你越专心的时候,就越有这样的可能。 我摇了摇头说:难以置信! 张素真说,说句科学以外的话,你的意念可以引深为定力、决心、操守等等等等,那天面对那偷情鬼诱惑你的时候,你在短暂的恍惚之后,就能够稳定住心神。这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要知道,那个偷情鬼使用了一定的手段,普通人即使再坚强也只能面对世间女子而坐怀不乱,但是你的定力绝不是坐怀不乱可以比拟的。你的念力,还可以有更大的开发空间。还可以做更多常人看来难以想象的事情!只是你自己现在不知道罢了。 哦?没想到我自己还有这么个异于常人的本事?这他奶奶个腿儿的倒是头一次听说。 张素真继续说:不仅如此,池班长的天资,是无人能比的,你可知道佛家特别是禅宗修炼的是什么吗? 这我倒知道一点,禅宗主要是修心,通过打坐观息,排除杂念,而达到一定的境界!这就是禅的真谛。我一时想起圣泉寺大和尚定慧跟我说过的话,就照搬过来了,我从小就不爱学习,要说我有什么天生的资质纯粹是胡扯,打死我都不信! 张素真仍然很认真地说:池班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佛经玄奥难懂,而且来来回回地在讲一个字,那就是“空”。世人只道是和尚念经专门让人听不懂,拿些浑话来忽悠人。所以,芸芸众生,基本上都徘徊在成佛的门口,那个“空”字,正是成佛的真正法门呀!只要真正通过了那个法门,什么悬空飞升啦,天眼通天耳通啦就都不是问题了,佛家讲这就是悟了道。 佛家空掉一切、放下一切,要得到的最终成就就是断除烦恼、了脱生死。所以,真正的修行者根本就不重视神通,他们认为神通只是修行过程中的副产品。你看,只有空掉一切才能得到一切呀。 而世人只是在自己的贪念里徘徊,他们想得到的只是那些看起来非常炫酷的神通,看了一些修真小说独自意淫,什么符咒啦,什么金丹啦,根本就是扯淡。岂不知贪念一起,根本什么都得不到,反而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禅宗六祖慧能讲:“心外求佛,如求兔角”,关键就是自己的心,说白了就是自己的念力。” “哈哈,你说的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似的,只是,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呢?”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态度而受任何影响,淡定地说:“池班长你念力非凡,也就是具备了修佛的根器,如果你不信,我教你一些方法,咱们来做一点儿验证!怎么样?” 我说,“好啊,要怎么做?” “呵呵,先来个简单的。你先将双手合十,记住要分毫不差。” “嗯,好的,我做了。两手指几乎一样长,然后呢!” “然后,你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的右手无限地伸长,可以伸到客厅里去为薛姐姐掖一掖被子。对了,你一定要专心,做到心无旁骛。” “嗯,好的,我做了,然后呢?” “然后你就睁开眼!” 我睁开眼来,发现右手确实比左手伸长了大概半公分!只是我以前做过这个试验,而且是高考前,班主任老师为了鼓励大家,而教大家的方法,意思是让大家相信,心想事成这个成语而已。这有什么呢?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心理学测试而已啊。 张素真竟然少有地露出了笑容:“池班长,你刚才闭上眼睛的时候都想了什么?” “哦,呵呵,这个当然可以告诉你,我除了给他夜了一下被子,还帮她到了一杯开水,在我睁开眼以前,我的脑海里那杯开水还冒着热气。” “好的,你看,我一直在这里跟你说话,我有没有移动呢?” “没有,这个我相信你!” “那么,好了,你可以去薛姐姐睡觉的房间里看看了。” 于是,我就好奇地走进了薛梅格睡觉的那间卧房,果然,那场景和我刚才,脑海里的一模一样,被子就像是刚刚掖过的,而且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里有一杯满满的开水,而且正在冒着热气! 我靠,我竟然有这样的神通? 张素真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他又说:“池班长,你还可以做更多!你不妨按照我的方法去做,现在席地而坐,双眼似闭非闭,脑子里排除杂念,只关注你的呼吸,然后想着慢慢地移动到外面的沙发上。听懂了吗?” 我说,懂了,就按照他说的去做。 我席地而坐后,张素真就关上门悄悄地出去了。 我坐在地上,心无杂念,顿时产生一种难以想象的愉悦感,然后整个身子就感觉非常轻,非常轻,我似乎进入了一种超越一切世俗的大境界。我甚至感觉到自己飞上了九霄之外,我甚至让云彩弄得一身湿,我还触摸了疾驰而过的飞机,脚踩了一只羽毛坚硬的老鹰······ 过了一会儿,只听张素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池班长,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缓缓地睁开双眼,定了定神,活动了一下眼珠子。才发现,我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哇靠!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小张,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为什么能够做到这样呢?我还能做什么?” 小张看着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又摇了一下头,针对我这样连珠炮似的发问,他有些不知所措,想了很长时间才回答了我最后一个问题:“池班长,你是个有佛性的上根人,更高的层次是需要修炼的,但是目前你能做到这些,已经是超凡脱俗的表现了。我只能说,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原因前面已经说过了,就是你强大的念力!” 他话音未落,茶几上的正在滚沸的电磁茶壶,缓慢地悬空飘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只见那茶壶抬到离茶几三十厘米高的时候,开始倾斜,往我面前的茶杯里注水,就像有一个人在倒水一样。 第一百零四章猛鬼寻仇 那茶壶自动倒完水后,还压了一下壶嘴,以便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就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我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张素真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张素真淡然地说:“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说,“小张你说什么呀,你在跟谁说话呢。” 张素真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没事,这倒水的就是它们,那一男一女俩鬼。” “是吗?那我这次怎么看不到它们呢?看来我这间歇性天眼还真是不稳定!” “恩,你现在脑子里全是疑问,怎么还顾得上考虑它们呢,这样自然就看不到了。不过,我怀疑那个母大爷并没有走远,之前,他利用了我的实验闯进了这个维度的世界,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其他的渠道,刚才我看了薛姐姐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一切都得等到她明天醒来才知道。” 我好像也感觉梅格不太对劲,按说那母大爷是个新死的灵魂,怎么就能够实体化了还能挟持梅格,这中间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他到底对薛梅格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母-大爷! 看我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小张拿起茶壶给我换了一杯,问道:“池班长,你冲进来的时候,薛姐姐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她不想离开我。”说到这里,我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个母大爷生死前后一直像梦魇一样跟我强调的一句话:“别三心二意。”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扳住张素真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素真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查一查那个母大爷的背景。” 我紧接着问:“怎么查?” 张素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他生前那些资料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要最要紧的是查那个母大爷的尸体!我怀疑他死前被做了手脚!” 我一拍大腿道:“看护他的那个侄子,是个通灵者!” 张素真竟也激动起来,说:“也许,这就是事情的根源!” 是那个通灵者操纵了他大爷母大爷的灵魂? 张素真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他今天晚上还要动手!” 话音未落,桌子上滚烫的茶壶陡然就悬空升高起来,而且高过头顶,壶盖突然打开,开水就朝着我和张素真泼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推开张素真,我却没有躲过,右臂被开水烫伤,火辣辣得疼。小张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杆棒球棍,朝着那个茶壶就伦了过去,那茶壶嘡啷一声落了地,小张关切地对我说:“池班长,没事吧。”我喊一声,“别管我,去保护梅格!”张素真就快速地朝薛梅格休息的卧房奔去。 这老小子终于来了。洒家我今天豁出去了,有本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我忍着烫伤的剧痛,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大喊一声:开!待我睁开眼来,仍然看不到那些那母大爷的魂魄,奶奶的,我以为能开了天眼呢,没想到不顶事儿。但是屋子里开始乱起来,桌子开始疯狂地自己移动,卫生间里有水管儿破裂的声音,客厅的顶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转椅快速地朝我飞来,我迅速后倒踢腿,背部着地,闪过袭击,并将那把椅子踢飞。然后,全力地朝薛梅格奔去,我亲爱的人啊,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却跑的异常艰辛,一对红木书柜哗一下堵在我面前,我准备绕过书柜继续前进,没想到这对书柜突然向后移动,啪一声硬生生地挡在了薛梅格卧房门口!同时,书柜的四扇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书籍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我顶着“书雨”不顾一切地前进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书柜跟前,用力地搬动书柜,想把它们移开,但它们却纹丝不动! 只听里面大喊一声,“池班长,躲开!”话音刚落,我就势朝旁边一滚,那对书柜轰然倒塌。张素真裸着一双绿色的复眼站在门口,那眼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怀里抱着薛梅格,看来是他踹开了那对书柜! 张素真随即把薛梅格交到我怀里,我发现薛梅格一动不动而且不到90斤的她竟然感觉死沉死沉的,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大动静,这小丫头还睡得这么瓷实?我说梅格她这是怎么了?小张脚步没有停留,嘴上急促地说,“我们晚了,她被摄取了魂魄!”我心里一惊,这老家伙下手竟然这么快! 说话间,他早已奔到了那台奇怪的巨型收音机旁,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起来,动作非常熟练,我心里狐疑起来,这小子在干嘛呢,这节骨眼儿上,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六章 童年幻境 第一百零四章猛鬼寻仇 那茶壶自动倒完水后,还压了一下壶嘴,以便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就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我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张素真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张素真淡然地说:“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说,“小张你说什么呀,你在跟谁说话呢。” 张素真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没事,这倒水的就是它们,那一男一女俩鬼。” “是吗?那我这次怎么看不到它们呢?看来我这间歇性天眼还真是不稳定!” “恩,你现在脑子里全是疑问,怎么还顾得上考虑它们呢,这样自然就看不到了。不过,我怀疑那个母大爷并没有走远,之前,他利用了我的实验闯进了这个维度的世界,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其他的渠道,刚才我看了薛姐姐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一切都得等到她明天醒来才知道。” 我好像也感觉梅格不太对劲,按说那母大爷是个新死的灵魂,怎么就能够实体化了还能挟持梅格,这中间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他到底对薛梅格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母-大爷! 看我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小张拿起茶壶给我换了一杯,问道:“池班长,你冲进来的时候,薛姐姐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她不想离开我。”说到这里,我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个母大爷生死前后一直像梦魇一样跟我强调的一句话:“别三心二意。”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扳住张素真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素真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查一查那个母大爷的背景。” 我紧接着问:“怎么查?” 张素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他生前那些资料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要最要紧的是查那个母大爷的尸体!我怀疑他死前被做了手脚!” 我一拍大腿道:“看护他的那个侄子,是个通灵者!” 张素真竟也激动起来,说:“也许,这就是事情的根源!” 是那个通灵者操纵了他大爷母大爷的灵魂? 张素真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他今天晚上还要动手!” 话音未落,桌子上滚烫的茶壶陡然就悬空升高起来,而且高过头顶,壶盖突然打开,开水就朝着我和张素真泼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推开张素真,我却没有躲过,右臂被开水烫伤,火辣辣得疼。小张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杆棒球棍,朝着那个茶壶就伦了过去,那茶壶嘡啷一声落了地,小张关切地对我说:“池班长,没事吧。”我喊一声,“别管我,去保护梅格!”张素真就快速地朝薛梅格休息的卧房奔去。 这老小子终于来了。洒家我今天豁出去了,有本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我忍着烫伤的剧痛,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大喊一声:开!待我睁开眼来,仍然看不到那些那母大爷的魂魄,奶奶的,我以为能开了天眼呢,没想到不顶事儿。但是屋子里开始乱起来,桌子开始疯狂地自己移动,卫生间里有水管儿破裂的声音,客厅的顶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转椅快速地朝我飞来,我迅速后倒踢腿,背部着地,闪过袭击,并将那把椅子踢飞。然后,全力地朝薛梅格奔去,我亲爱的人啊,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却跑的异常艰辛,一对红木书柜哗一下堵在我面前,我准备绕过书柜继续前进,没想到这对书柜突然向后移动,啪一声硬生生地挡在了薛梅格卧房门口!同时,书柜的四扇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书籍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我顶着“书雨”不顾一切地前进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书柜跟前,用力地搬动书柜,想把它们移开,但它们却纹丝不动! 只听里面大喊一声,“池班长,躲开!”话音刚落,我就势朝旁边一滚,那对书柜轰然倒塌。张素真裸着一双绿色的复眼站在门口,那眼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怀里抱着薛梅格,看来是他踹开了那对书柜! 张素真随即把薛梅格交到我怀里,我发现薛梅格一动不动而且不到90斤的她竟然感觉死沉死沉的,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大动静,这小丫头还睡得这么瓷实?我说梅格她这是怎么了?小张脚步没有停留,嘴上急促地说,“我们晚了,她被摄取了魂魄!”我心里一惊,这老家伙下手竟然这么快! 说话间,他早已奔到了那台奇怪的巨型收音机旁,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起来,动作非常熟练,我心里狐疑起来,这小子在干嘛呢,这节骨眼儿上,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四章猛鬼寻仇 那茶壶自动倒完水后,还压了一下壶嘴,以便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就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我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张素真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张素真淡然地说:“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说,“小张你说什么呀,你在跟谁说话呢。” 张素真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没事,这倒水的就是它们,那一男一女俩鬼。” “是吗?那我这次怎么看不到它们呢?看来我这间歇性天眼还真是不稳定!” “恩,你现在脑子里全是疑问,怎么还顾得上考虑它们呢,这样自然就看不到了。不过,我怀疑那个母大爷并没有走远,之前,他利用了我的实验闯进了这个维度的世界,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其他的渠道,刚才我看了薛姐姐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一切都得等到她明天醒来才知道。” 我好像也感觉梅格不太对劲,按说那母大爷是个新死的灵魂,怎么就能够实体化了还能挟持梅格,这中间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他到底对薛梅格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母-大爷! 看我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小张拿起茶壶给我换了一杯,问道:“池班长,你冲进来的时候,薛姐姐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她不想离开我。”说到这里,我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个母大爷生死前后一直像梦魇一样跟我强调的一句话:“别三心二意。”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扳住张素真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素真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查一查那个母大爷的背景。” 我紧接着问:“怎么查?” 张素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他生前那些资料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要最要紧的是查那个母大爷的尸体!我怀疑他死前被做了手脚!” 我一拍大腿道:“看护他的那个侄子,是个通灵者!” 张素真竟也激动起来,说:“也许,这就是事情的根源!” 是那个通灵者操纵了他大爷母大爷的灵魂? 张素真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他今天晚上还要动手!” 话音未落,桌子上滚烫的茶壶陡然就悬空升高起来,而且高过头顶,壶盖突然打开,开水就朝着我和张素真泼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推开张素真,我却没有躲过,右臂被开水烫伤,火辣辣得疼。小张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杆棒球棍,朝着那个茶壶就伦了过去,那茶壶嘡啷一声落了地,小张关切地对我说:“池班长,没事吧。”我喊一声,“别管我,去保护梅格!”张素真就快速地朝薛梅格休息的卧房奔去。 这老小子终于来了。洒家我今天豁出去了,有本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我忍着烫伤的剧痛,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大喊一声:开!待我睁开眼来,仍然看不到那些那母大爷的魂魄,奶奶的,我以为能开了天眼呢,没想到不顶事儿。但是屋子里开始乱起来,桌子开始疯狂地自己移动,卫生间里有水管儿破裂的声音,客厅的顶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转椅快速地朝我飞来,我迅速后倒踢腿,背部着地,闪过袭击,并将那把椅子踢飞。然后,全力地朝薛梅格奔去,我亲爱的人啊,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却跑的异常艰辛,一对红木书柜哗一下堵在我面前,我准备绕过书柜继续前进,没想到这对书柜突然向后移动,啪一声硬生生地挡在了薛梅格卧房门口!同时,书柜的四扇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书籍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我顶着“书雨”不顾一切地前进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书柜跟前,用力地搬动书柜,想把它们移开,但它们却纹丝不动! 只听里面大喊一声,“池班长,躲开!”话音刚落,我就势朝旁边一滚,那对书柜轰然倒塌。张素真裸着一双绿色的复眼站在门口,那眼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怀里抱着薛梅格,看来是他踹开了那对书柜! 张素真随即把薛梅格交到我怀里,我发现薛梅格一动不动而且不到90斤的她竟然感觉死沉死沉的,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大动静,这小丫头还睡得这么瓷实?我说梅格她这是怎么了?小张脚步没有停留,嘴上急促地说,“我们晚了,她被摄取了魂魄!”我心里一惊,这老家伙下手竟然这么快! 说话间,他早已奔到了那台奇怪的巨型收音机旁,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起来,动作非常熟练,我心里狐疑起来,这小子在干嘛呢,这节骨眼儿上,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四章猛鬼寻仇 那茶壶自动倒完水后,还压了一下壶嘴,以便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就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我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张素真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张素真淡然地说:“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说,“小张你说什么呀,你在跟谁说话呢。” 张素真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没事,这倒水的就是它们,那一男一女俩鬼。” “是吗?那我这次怎么看不到它们呢?看来我这间歇性天眼还真是不稳定!” “恩,你现在脑子里全是疑问,怎么还顾得上考虑它们呢,这样自然就看不到了。不过,我怀疑那个母大爷并没有走远,之前,他利用了我的实验闯进了这个维度的世界,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其他的渠道,刚才我看了薛姐姐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一切都得等到她明天醒来才知道。” 我好像也感觉梅格不太对劲,按说那母大爷是个新死的灵魂,怎么就能够实体化了还能挟持梅格,这中间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他到底对薛梅格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母-大爷! 看我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小张拿起茶壶给我换了一杯,问道:“池班长,你冲进来的时候,薛姐姐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她不想离开我。”说到这里,我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个母大爷生死前后一直像梦魇一样跟我强调的一句话:“别三心二意。”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扳住张素真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素真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查一查那个母大爷的背景。” 我紧接着问:“怎么查?” 张素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他生前那些资料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要最要紧的是查那个母大爷的尸体!我怀疑他死前被做了手脚!” 我一拍大腿道:“看护他的那个侄子,是个通灵者!” 张素真竟也激动起来,说:“也许,这就是事情的根源!” 是那个通灵者操纵了他大爷母大爷的灵魂? 张素真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他今天晚上还要动手!” 话音未落,桌子上滚烫的茶壶陡然就悬空升高起来,而且高过头顶,壶盖突然打开,开水就朝着我和张素真泼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推开张素真,我却没有躲过,右臂被开水烫伤,火辣辣得疼。小张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杆棒球棍,朝着那个茶壶就伦了过去,那茶壶嘡啷一声落了地,小张关切地对我说:“池班长,没事吧。”我喊一声,“别管我,去保护梅格!”张素真就快速地朝薛梅格休息的卧房奔去。 这老小子终于来了。洒家我今天豁出去了,有本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我忍着烫伤的剧痛,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大喊一声:开!待我睁开眼来,仍然看不到那些那母大爷的魂魄,奶奶的,我以为能开了天眼呢,没想到不顶事儿。但是屋子里开始乱起来,桌子开始疯狂地自己移动,卫生间里有水管儿破裂的声音,客厅的顶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转椅快速地朝我飞来,我迅速后倒踢腿,背部着地,闪过袭击,并将那把椅子踢飞。然后,全力地朝薛梅格奔去,我亲爱的人啊,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却跑的异常艰辛,一对红木书柜哗一下堵在我面前,我准备绕过书柜继续前进,没想到这对书柜突然向后移动,啪一声硬生生地挡在了薛梅格卧房门口!同时,书柜的四扇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书籍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我顶着“书雨”不顾一切地前进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书柜跟前,用力地搬动书柜,想把它们移开,但它们却纹丝不动! 只听里面大喊一声,“池班长,躲开!”话音刚落,我就势朝旁边一滚,那对书柜轰然倒塌。张素真裸着一双绿色的复眼站在门口,那眼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怀里抱着薛梅格,看来是他踹开了那对书柜! 张素真随即把薛梅格交到我怀里,我发现薛梅格一动不动而且不到90斤的她竟然感觉死沉死沉的,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大动静,这小丫头还睡得这么瓷实?我说梅格她这是怎么了?小张脚步没有停留,嘴上急促地说,“我们晚了,她被摄取了魂魄!”我心里一惊,这老家伙下手竟然这么快! 说话间,他早已奔到了那台奇怪的巨型收音机旁,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起来,动作非常熟练,我心里狐疑起来,这小子在干嘛呢,这节骨眼儿上,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四章猛鬼寻仇 那茶壶自动倒完水后,还压了一下壶嘴,以便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就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我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张素真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张素真淡然地说:“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说,“小张你说什么呀,你在跟谁说话呢。” 张素真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没事,这倒水的就是它们,那一男一女俩鬼。” “是吗?那我这次怎么看不到它们呢?看来我这间歇性天眼还真是不稳定!” “恩,你现在脑子里全是疑问,怎么还顾得上考虑它们呢,这样自然就看不到了。不过,我怀疑那个母大爷并没有走远,之前,他利用了我的实验闯进了这个维度的世界,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其他的渠道,刚才我看了薛姐姐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一切都得等到她明天醒来才知道。” 我好像也感觉梅格不太对劲,按说那母大爷是个新死的灵魂,怎么就能够实体化了还能挟持梅格,这中间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他到底对薛梅格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母-大爷! 看我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小张拿起茶壶给我换了一杯,问道:“池班长,你冲进来的时候,薛姐姐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她不想离开我。”说到这里,我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个母大爷生死前后一直像梦魇一样跟我强调的一句话:“别三心二意。”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扳住张素真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素真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查一查那个母大爷的背景。” 我紧接着问:“怎么查?” 张素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他生前那些资料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要最要紧的是查那个母大爷的尸体!我怀疑他死前被做了手脚!” 我一拍大腿道:“看护他的那个侄子,是个通灵者!” 张素真竟也激动起来,说:“也许,这就是事情的根源!” 是那个通灵者操纵了他大爷母大爷的灵魂? 张素真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他今天晚上还要动手!” 话音未落,桌子上滚烫的茶壶陡然就悬空升高起来,而且高过头顶,壶盖突然打开,开水就朝着我和张素真泼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推开张素真,我却没有躲过,右臂被开水烫伤,火辣辣得疼。小张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杆棒球棍,朝着那个茶壶就伦了过去,那茶壶嘡啷一声落了地,小张关切地对我说:“池班长,没事吧。”我喊一声,“别管我,去保护梅格!”张素真就快速地朝薛梅格休息的卧房奔去。 这老小子终于来了。洒家我今天豁出去了,有本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我忍着烫伤的剧痛,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大喊一声:开!待我睁开眼来,仍然看不到那些那母大爷的魂魄,奶奶的,我以为能开了天眼呢,没想到不顶事儿。但是屋子里开始乱起来,桌子开始疯狂地自己移动,卫生间里有水管儿破裂的声音,客厅的顶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转椅快速地朝我飞来,我迅速后倒踢腿,背部着地,闪过袭击,并将那把椅子踢飞。然后,全力地朝薛梅格奔去,我亲爱的人啊,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却跑的异常艰辛,一对红木书柜哗一下堵在我面前,我准备绕过书柜继续前进,没想到这对书柜突然向后移动,啪一声硬生生地挡在了薛梅格卧房门口!同时,书柜的四扇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书籍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我顶着“书雨”不顾一切地前进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书柜跟前,用力地搬动书柜,想把它们移开,但它们却纹丝不动! 只听里面大喊一声,“池班长,躲开!”话音刚落,我就势朝旁边一滚,那对书柜轰然倒塌。张素真裸着一双绿色的复眼站在门口,那眼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怀里抱着薛梅格,看来是他踹开了那对书柜! 张素真随即把薛梅格交到我怀里,我发现薛梅格一动不动而且不到90斤的她竟然感觉死沉死沉的,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大动静,这小丫头还睡得这么瓷实?我说梅格她这是怎么了?小张脚步没有停留,嘴上急促地说,“我们晚了,她被摄取了魂魄!”我心里一惊,这老家伙下手竟然这么快! 说话间,他早已奔到了那台奇怪的巨型收音机旁,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起来,动作非常熟练,我心里狐疑起来,这小子在干嘛呢,这节骨眼儿上,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四章猛鬼寻仇 那茶壶自动倒完水后,还压了一下壶嘴,以便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就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我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张素真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张素真淡然地说:“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说,“小张你说什么呀,你在跟谁说话呢。” 张素真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没事,这倒水的就是它们,那一男一女俩鬼。” “是吗?那我这次怎么看不到它们呢?看来我这间歇性天眼还真是不稳定!” “恩,你现在脑子里全是疑问,怎么还顾得上考虑它们呢,这样自然就看不到了。不过,我怀疑那个母大爷并没有走远,之前,他利用了我的实验闯进了这个维度的世界,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其他的渠道,刚才我看了薛姐姐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一切都得等到她明天醒来才知道。” 我好像也感觉梅格不太对劲,按说那母大爷是个新死的灵魂,怎么就能够实体化了还能挟持梅格,这中间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他到底对薛梅格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母-大爷! 看我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小张拿起茶壶给我换了一杯,问道:“池班长,你冲进来的时候,薛姐姐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她不想离开我。”说到这里,我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个母大爷生死前后一直像梦魇一样跟我强调的一句话:“别三心二意。”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扳住张素真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素真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查一查那个母大爷的背景。” 我紧接着问:“怎么查?” 张素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他生前那些资料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要最要紧的是查那个母大爷的尸体!我怀疑他死前被做了手脚!” 我一拍大腿道:“看护他的那个侄子,是个通灵者!” 张素真竟也激动起来,说:“也许,这就是事情的根源!” 是那个通灵者操纵了他大爷母大爷的灵魂? 张素真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他今天晚上还要动手!” 话音未落,桌子上滚烫的茶壶陡然就悬空升高起来,而且高过头顶,壶盖突然打开,开水就朝着我和张素真泼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推开张素真,我却没有躲过,右臂被开水烫伤,火辣辣得疼。小张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杆棒球棍,朝着那个茶壶就伦了过去,那茶壶嘡啷一声落了地,小张关切地对我说:“池班长,没事吧。”我喊一声,“别管我,去保护梅格!”张素真就快速地朝薛梅格休息的卧房奔去。 这老小子终于来了。洒家我今天豁出去了,有本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我忍着烫伤的剧痛,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大喊一声:开!待我睁开眼来,仍然看不到那些那母大爷的魂魄,奶奶的,我以为能开了天眼呢,没想到不顶事儿。但是屋子里开始乱起来,桌子开始疯狂地自己移动,卫生间里有水管儿破裂的声音,客厅的顶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转椅快速地朝我飞来,我迅速后倒踢腿,背部着地,闪过袭击,并将那把椅子踢飞。然后,全力地朝薛梅格奔去,我亲爱的人啊,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却跑的异常艰辛,一对红木书柜哗一下堵在我面前,我准备绕过书柜继续前进,没想到这对书柜突然向后移动,啪一声硬生生地挡在了薛梅格卧房门口!同时,书柜的四扇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书籍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我顶着“书雨”不顾一切地前进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书柜跟前,用力地搬动书柜,想把它们移开,但它们却纹丝不动! 只听里面大喊一声,“池班长,躲开!”话音刚落,我就势朝旁边一滚,那对书柜轰然倒塌。张素真裸着一双绿色的复眼站在门口,那眼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怀里抱着薛梅格,看来是他踹开了那对书柜! 张素真随即把薛梅格交到我怀里,我发现薛梅格一动不动而且不到90斤的她竟然感觉死沉死沉的,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大动静,这小丫头还睡得这么瓷实?我说梅格她这是怎么了?小张脚步没有停留,嘴上急促地说,“我们晚了,她被摄取了魂魄!”我心里一惊,这老家伙下手竟然这么快! 说话间,他早已奔到了那台奇怪的巨型收音机旁,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起来,动作非常熟练,我心里狐疑起来,这小子在干嘛呢,这节骨眼儿上,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四章猛鬼寻仇 那茶壶自动倒完水后,还压了一下壶嘴,以便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就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我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张素真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张素真淡然地说:“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说,“小张你说什么呀,你在跟谁说话呢。” 张素真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没事,这倒水的就是它们,那一男一女俩鬼。” “是吗?那我这次怎么看不到它们呢?看来我这间歇性天眼还真是不稳定!” “恩,你现在脑子里全是疑问,怎么还顾得上考虑它们呢,这样自然就看不到了。不过,我怀疑那个母大爷并没有走远,之前,他利用了我的实验闯进了这个维度的世界,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其他的渠道,刚才我看了薛姐姐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一切都得等到她明天醒来才知道。” 我好像也感觉梅格不太对劲,按说那母大爷是个新死的灵魂,怎么就能够实体化了还能挟持梅格,这中间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他到底对薛梅格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母-大爷! 看我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小张拿起茶壶给我换了一杯,问道:“池班长,你冲进来的时候,薛姐姐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她不想离开我。”说到这里,我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个母大爷生死前后一直像梦魇一样跟我强调的一句话:“别三心二意。”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扳住张素真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素真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查一查那个母大爷的背景。” 我紧接着问:“怎么查?” 张素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他生前那些资料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要最要紧的是查那个母大爷的尸体!我怀疑他死前被做了手脚!” 我一拍大腿道:“看护他的那个侄子,是个通灵者!” 张素真竟也激动起来,说:“也许,这就是事情的根源!” 是那个通灵者操纵了他大爷母大爷的灵魂? 张素真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他今天晚上还要动手!” 话音未落,桌子上滚烫的茶壶陡然就悬空升高起来,而且高过头顶,壶盖突然打开,开水就朝着我和张素真泼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推开张素真,我却没有躲过,右臂被开水烫伤,火辣辣得疼。小张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杆棒球棍,朝着那个茶壶就伦了过去,那茶壶嘡啷一声落了地,小张关切地对我说:“池班长,没事吧。”我喊一声,“别管我,去保护梅格!”张素真就快速地朝薛梅格休息的卧房奔去。 这老小子终于来了。洒家我今天豁出去了,有本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我忍着烫伤的剧痛,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大喊一声:开!待我睁开眼来,仍然看不到那些那母大爷的魂魄,奶奶的,我以为能开了天眼呢,没想到不顶事儿。但是屋子里开始乱起来,桌子开始疯狂地自己移动,卫生间里有水管儿破裂的声音,客厅的顶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转椅快速地朝我飞来,我迅速后倒踢腿,背部着地,闪过袭击,并将那把椅子踢飞。然后,全力地朝薛梅格奔去,我亲爱的人啊,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却跑的异常艰辛,一对红木书柜哗一下堵在我面前,我准备绕过书柜继续前进,没想到这对书柜突然向后移动,啪一声硬生生地挡在了薛梅格卧房门口!同时,书柜的四扇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书籍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我顶着“书雨”不顾一切地前进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书柜跟前,用力地搬动书柜,想把它们移开,但它们却纹丝不动! 只听里面大喊一声,“池班长,躲开!”话音刚落,我就势朝旁边一滚,那对书柜轰然倒塌。张素真裸着一双绿色的复眼站在门口,那眼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怀里抱着薛梅格,看来是他踹开了那对书柜! 张素真随即把薛梅格交到我怀里,我发现薛梅格一动不动而且不到90斤的她竟然感觉死沉死沉的,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大动静,这小丫头还睡得这么瓷实?我说梅格她这是怎么了?小张脚步没有停留,嘴上急促地说,“我们晚了,她被摄取了魂魄!”我心里一惊,这老家伙下手竟然这么快! 说话间,他早已奔到了那台奇怪的巨型收音机旁,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起来,动作非常熟练,我心里狐疑起来,这小子在干嘛呢,这节骨眼儿上,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四章猛鬼寻仇 那茶壶自动倒完水后,还压了一下壶嘴,以便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就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我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张素真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张素真淡然地说:“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说,“小张你说什么呀,你在跟谁说话呢。” 张素真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没事,这倒水的就是它们,那一男一女俩鬼。” “是吗?那我这次怎么看不到它们呢?看来我这间歇性天眼还真是不稳定!” “恩,你现在脑子里全是疑问,怎么还顾得上考虑它们呢,这样自然就看不到了。不过,我怀疑那个母大爷并没有走远,之前,他利用了我的实验闯进了这个维度的世界,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其他的渠道,刚才我看了薛姐姐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一切都得等到她明天醒来才知道。” 我好像也感觉梅格不太对劲,按说那母大爷是个新死的灵魂,怎么就能够实体化了还能挟持梅格,这中间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他到底对薛梅格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母-大爷! 看我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小张拿起茶壶给我换了一杯,问道:“池班长,你冲进来的时候,薛姐姐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她不想离开我。”说到这里,我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个母大爷生死前后一直像梦魇一样跟我强调的一句话:“别三心二意。”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扳住张素真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素真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查一查那个母大爷的背景。” 我紧接着问:“怎么查?” 张素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他生前那些资料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要最要紧的是查那个母大爷的尸体!我怀疑他死前被做了手脚!” 我一拍大腿道:“看护他的那个侄子,是个通灵者!” 张素真竟也激动起来,说:“也许,这就是事情的根源!” 是那个通灵者操纵了他大爷母大爷的灵魂? 张素真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他今天晚上还要动手!” 话音未落,桌子上滚烫的茶壶陡然就悬空升高起来,而且高过头顶,壶盖突然打开,开水就朝着我和张素真泼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推开张素真,我却没有躲过,右臂被开水烫伤,火辣辣得疼。小张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杆棒球棍,朝着那个茶壶就伦了过去,那茶壶嘡啷一声落了地,小张关切地对我说:“池班长,没事吧。”我喊一声,“别管我,去保护梅格!”张素真就快速地朝薛梅格休息的卧房奔去。 这老小子终于来了。洒家我今天豁出去了,有本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我忍着烫伤的剧痛,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大喊一声:开!待我睁开眼来,仍然看不到那些那母大爷的魂魄,奶奶的,我以为能开了天眼呢,没想到不顶事儿。但是屋子里开始乱起来,桌子开始疯狂地自己移动,卫生间里有水管儿破裂的声音,客厅的顶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转椅快速地朝我飞来,我迅速后倒踢腿,背部着地,闪过袭击,并将那把椅子踢飞。然后,全力地朝薛梅格奔去,我亲爱的人啊,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却跑的异常艰辛,一对红木书柜哗一下堵在我面前,我准备绕过书柜继续前进,没想到这对书柜突然向后移动,啪一声硬生生地挡在了薛梅格卧房门口!同时,书柜的四扇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书籍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我顶着“书雨”不顾一切地前进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书柜跟前,用力地搬动书柜,想把它们移开,但它们却纹丝不动! 只听里面大喊一声,“池班长,躲开!”话音刚落,我就势朝旁边一滚,那对书柜轰然倒塌。张素真裸着一双绿色的复眼站在门口,那眼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怀里抱着薛梅格,看来是他踹开了那对书柜! 张素真随即把薛梅格交到我怀里,我发现薛梅格一动不动而且不到90斤的她竟然感觉死沉死沉的,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大动静,这小丫头还睡得这么瓷实?我说梅格她这是怎么了?小张脚步没有停留,嘴上急促地说,“我们晚了,她被摄取了魂魄!”我心里一惊,这老家伙下手竟然这么快! 说话间,他早已奔到了那台奇怪的巨型收音机旁,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起来,动作非常熟练,我心里狐疑起来,这小子在干嘛呢,这节骨眼儿上,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四章猛鬼寻仇 那茶壶自动倒完水后,还压了一下壶嘴,以便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就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我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张素真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张素真淡然地说:“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说,“小张你说什么呀,你在跟谁说话呢。” 张素真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没事,这倒水的就是它们,那一男一女俩鬼。” “是吗?那我这次怎么看不到它们呢?看来我这间歇性天眼还真是不稳定!” “恩,你现在脑子里全是疑问,怎么还顾得上考虑它们呢,这样自然就看不到了。不过,我怀疑那个母大爷并没有走远,之前,他利用了我的实验闯进了这个维度的世界,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其他的渠道,刚才我看了薛姐姐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一切都得等到她明天醒来才知道。” 我好像也感觉梅格不太对劲,按说那母大爷是个新死的灵魂,怎么就能够实体化了还能挟持梅格,这中间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他到底对薛梅格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母-大爷! 看我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小张拿起茶壶给我换了一杯,问道:“池班长,你冲进来的时候,薛姐姐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她不想离开我。”说到这里,我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个母大爷生死前后一直像梦魇一样跟我强调的一句话:“别三心二意。”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扳住张素真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素真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查一查那个母大爷的背景。” 我紧接着问:“怎么查?” 张素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他生前那些资料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要最要紧的是查那个母大爷的尸体!我怀疑他死前被做了手脚!” 我一拍大腿道:“看护他的那个侄子,是个通灵者!” 张素真竟也激动起来,说:“也许,这就是事情的根源!” 是那个通灵者操纵了他大爷母大爷的灵魂? 张素真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他今天晚上还要动手!” 话音未落,桌子上滚烫的茶壶陡然就悬空升高起来,而且高过头顶,壶盖突然打开,开水就朝着我和张素真泼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推开张素真,我却没有躲过,右臂被开水烫伤,火辣辣得疼。小张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杆棒球棍,朝着那个茶壶就伦了过去,那茶壶嘡啷一声落了地,小张关切地对我说:“池班长,没事吧。”我喊一声,“别管我,去保护梅格!”张素真就快速地朝薛梅格休息的卧房奔去。 这老小子终于来了。洒家我今天豁出去了,有本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我忍着烫伤的剧痛,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大喊一声:开!待我睁开眼来,仍然看不到那些那母大爷的魂魄,奶奶的,我以为能开了天眼呢,没想到不顶事儿。但是屋子里开始乱起来,桌子开始疯狂地自己移动,卫生间里有水管儿破裂的声音,客厅的顶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转椅快速地朝我飞来,我迅速后倒踢腿,背部着地,闪过袭击,并将那把椅子踢飞。然后,全力地朝薛梅格奔去,我亲爱的人啊,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却跑的异常艰辛,一对红木书柜哗一下堵在我面前,我准备绕过书柜继续前进,没想到这对书柜突然向后移动,啪一声硬生生地挡在了薛梅格卧房门口!同时,书柜的四扇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书籍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我顶着“书雨”不顾一切地前进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书柜跟前,用力地搬动书柜,想把它们移开,但它们却纹丝不动! 只听里面大喊一声,“池班长,躲开!”话音刚落,我就势朝旁边一滚,那对书柜轰然倒塌。张素真裸着一双绿色的复眼站在门口,那眼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怀里抱着薛梅格,看来是他踹开了那对书柜! 张素真随即把薛梅格交到我怀里,我发现薛梅格一动不动而且不到90斤的她竟然感觉死沉死沉的,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大动静,这小丫头还睡得这么瓷实?我说梅格她这是怎么了?小张脚步没有停留,嘴上急促地说,“我们晚了,她被摄取了魂魄!”我心里一惊,这老家伙下手竟然这么快! 说话间,他早已奔到了那台奇怪的巨型收音机旁,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起来,动作非常熟练,我心里狐疑起来,这小子在干嘛呢,这节骨眼儿上,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四章猛鬼寻仇 那茶壶自动倒完水后,还压了一下壶嘴,以便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就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我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张素真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张素真淡然地说:“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说,“小张你说什么呀,你在跟谁说话呢。” 张素真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没事,这倒水的就是它们,那一男一女俩鬼。” “是吗?那我这次怎么看不到它们呢?看来我这间歇性天眼还真是不稳定!” “恩,你现在脑子里全是疑问,怎么还顾得上考虑它们呢,这样自然就看不到了。不过,我怀疑那个母大爷并没有走远,之前,他利用了我的实验闯进了这个维度的世界,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其他的渠道,刚才我看了薛姐姐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一切都得等到她明天醒来才知道。” 我好像也感觉梅格不太对劲,按说那母大爷是个新死的灵魂,怎么就能够实体化了还能挟持梅格,这中间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他到底对薛梅格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母-大爷! 看我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小张拿起茶壶给我换了一杯,问道:“池班长,你冲进来的时候,薛姐姐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她不想离开我。”说到这里,我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个母大爷生死前后一直像梦魇一样跟我强调的一句话:“别三心二意。”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扳住张素真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素真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查一查那个母大爷的背景。” 我紧接着问:“怎么查?” 张素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他生前那些资料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要最要紧的是查那个母大爷的尸体!我怀疑他死前被做了手脚!” 我一拍大腿道:“看护他的那个侄子,是个通灵者!” 张素真竟也激动起来,说:“也许,这就是事情的根源!” 是那个通灵者操纵了他大爷母大爷的灵魂? 张素真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他今天晚上还要动手!” 话音未落,桌子上滚烫的茶壶陡然就悬空升高起来,而且高过头顶,壶盖突然打开,开水就朝着我和张素真泼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推开张素真,我却没有躲过,右臂被开水烫伤,火辣辣得疼。小张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杆棒球棍,朝着那个茶壶就伦了过去,那茶壶嘡啷一声落了地,小张关切地对我说:“池班长,没事吧。”我喊一声,“别管我,去保护梅格!”张素真就快速地朝薛梅格休息的卧房奔去。 这老小子终于来了。洒家我今天豁出去了,有本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我忍着烫伤的剧痛,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大喊一声:开!待我睁开眼来,仍然看不到那些那母大爷的魂魄,奶奶的,我以为能开了天眼呢,没想到不顶事儿。但是屋子里开始乱起来,桌子开始疯狂地自己移动,卫生间里有水管儿破裂的声音,客厅的顶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转椅快速地朝我飞来,我迅速后倒踢腿,背部着地,闪过袭击,并将那把椅子踢飞。然后,全力地朝薛梅格奔去,我亲爱的人啊,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却跑的异常艰辛,一对红木书柜哗一下堵在我面前,我准备绕过书柜继续前进,没想到这对书柜突然向后移动,啪一声硬生生地挡在了薛梅格卧房门口!同时,书柜的四扇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书籍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我顶着“书雨”不顾一切地前进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书柜跟前,用力地搬动书柜,想把它们移开,但它们却纹丝不动! 只听里面大喊一声,“池班长,躲开!”话音刚落,我就势朝旁边一滚,那对书柜轰然倒塌。张素真裸着一双绿色的复眼站在门口,那眼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怀里抱着薛梅格,看来是他踹开了那对书柜! 张素真随即把薛梅格交到我怀里,我发现薛梅格一动不动而且不到90斤的她竟然感觉死沉死沉的,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大动静,这小丫头还睡得这么瓷实?我说梅格她这是怎么了?小张脚步没有停留,嘴上急促地说,“我们晚了,她被摄取了魂魄!”我心里一惊,这老家伙下手竟然这么快! 说话间,他早已奔到了那台奇怪的巨型收音机旁,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起来,动作非常熟练,我心里狐疑起来,这小子在干嘛呢,这节骨眼儿上,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四章猛鬼寻仇 那茶壶自动倒完水后,还压了一下壶嘴,以便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就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我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张素真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张素真淡然地说:“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说,“小张你说什么呀,你在跟谁说话呢。” 张素真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没事,这倒水的就是它们,那一男一女俩鬼。” “是吗?那我这次怎么看不到它们呢?看来我这间歇性天眼还真是不稳定!” “恩,你现在脑子里全是疑问,怎么还顾得上考虑它们呢,这样自然就看不到了。不过,我怀疑那个母大爷并没有走远,之前,他利用了我的实验闯进了这个维度的世界,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其他的渠道,刚才我看了薛姐姐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一切都得等到她明天醒来才知道。” 我好像也感觉梅格不太对劲,按说那母大爷是个新死的灵魂,怎么就能够实体化了还能挟持梅格,这中间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他到底对薛梅格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母-大爷! 看我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小张拿起茶壶给我换了一杯,问道:“池班长,你冲进来的时候,薛姐姐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她不想离开我。”说到这里,我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个母大爷生死前后一直像梦魇一样跟我强调的一句话:“别三心二意。”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扳住张素真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素真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查一查那个母大爷的背景。” 我紧接着问:“怎么查?” 张素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他生前那些资料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要最要紧的是查那个母大爷的尸体!我怀疑他死前被做了手脚!” 我一拍大腿道:“看护他的那个侄子,是个通灵者!” 张素真竟也激动起来,说:“也许,这就是事情的根源!” 是那个通灵者操纵了他大爷母大爷的灵魂? 张素真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他今天晚上还要动手!” 话音未落,桌子上滚烫的茶壶陡然就悬空升高起来,而且高过头顶,壶盖突然打开,开水就朝着我和张素真泼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推开张素真,我却没有躲过,右臂被开水烫伤,火辣辣得疼。小张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杆棒球棍,朝着那个茶壶就伦了过去,那茶壶嘡啷一声落了地,小张关切地对我说:“池班长,没事吧。”我喊一声,“别管我,去保护梅格!”张素真就快速地朝薛梅格休息的卧房奔去。 这老小子终于来了。洒家我今天豁出去了,有本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我忍着烫伤的剧痛,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大喊一声:开!待我睁开眼来,仍然看不到那些那母大爷的魂魄,奶奶的,我以为能开了天眼呢,没想到不顶事儿。但是屋子里开始乱起来,桌子开始疯狂地自己移动,卫生间里有水管儿破裂的声音,客厅的顶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转椅快速地朝我飞来,我迅速后倒踢腿,背部着地,闪过袭击,并将那把椅子踢飞。然后,全力地朝薛梅格奔去,我亲爱的人啊,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却跑的异常艰辛,一对红木书柜哗一下堵在我面前,我准备绕过书柜继续前进,没想到这对书柜突然向后移动,啪一声硬生生地挡在了薛梅格卧房门口!同时,书柜的四扇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书籍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我顶着“书雨”不顾一切地前进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书柜跟前,用力地搬动书柜,想把它们移开,但它们却纹丝不动! 只听里面大喊一声,“池班长,躲开!”话音刚落,我就势朝旁边一滚,那对书柜轰然倒塌。张素真裸着一双绿色的复眼站在门口,那眼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怀里抱着薛梅格,看来是他踹开了那对书柜! 张素真随即把薛梅格交到我怀里,我发现薛梅格一动不动而且不到90斤的她竟然感觉死沉死沉的,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大动静,这小丫头还睡得这么瓷实?我说梅格她这是怎么了?小张脚步没有停留,嘴上急促地说,“我们晚了,她被摄取了魂魄!”我心里一惊,这老家伙下手竟然这么快! 说话间,他早已奔到了那台奇怪的巨型收音机旁,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起来,动作非常熟练,我心里狐疑起来,这小子在干嘛呢,这节骨眼儿上,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四章猛鬼寻仇 那茶壶自动倒完水后,还压了一下壶嘴,以便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就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我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张素真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张素真淡然地说:“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说,“小张你说什么呀,你在跟谁说话呢。” 张素真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没事,这倒水的就是它们,那一男一女俩鬼。” “是吗?那我这次怎么看不到它们呢?看来我这间歇性天眼还真是不稳定!” “恩,你现在脑子里全是疑问,怎么还顾得上考虑它们呢,这样自然就看不到了。不过,我怀疑那个母大爷并没有走远,之前,他利用了我的实验闯进了这个维度的世界,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其他的渠道,刚才我看了薛姐姐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一切都得等到她明天醒来才知道。” 我好像也感觉梅格不太对劲,按说那母大爷是个新死的灵魂,怎么就能够实体化了还能挟持梅格,这中间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他到底对薛梅格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母-大爷! 看我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小张拿起茶壶给我换了一杯,问道:“池班长,你冲进来的时候,薛姐姐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她不想离开我。”说到这里,我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个母大爷生死前后一直像梦魇一样跟我强调的一句话:“别三心二意。”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扳住张素真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素真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查一查那个母大爷的背景。” 我紧接着问:“怎么查?” 张素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他生前那些资料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要最要紧的是查那个母大爷的尸体!我怀疑他死前被做了手脚!” 我一拍大腿道:“看护他的那个侄子,是个通灵者!” 张素真竟也激动起来,说:“也许,这就是事情的根源!” 是那个通灵者操纵了他大爷母大爷的灵魂? 张素真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他今天晚上还要动手!” 话音未落,桌子上滚烫的茶壶陡然就悬空升高起来,而且高过头顶,壶盖突然打开,开水就朝着我和张素真泼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推开张素真,我却没有躲过,右臂被开水烫伤,火辣辣得疼。小张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杆棒球棍,朝着那个茶壶就伦了过去,那茶壶嘡啷一声落了地,小张关切地对我说:“池班长,没事吧。”我喊一声,“别管我,去保护梅格!”张素真就快速地朝薛梅格休息的卧房奔去。 这老小子终于来了。洒家我今天豁出去了,有本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我忍着烫伤的剧痛,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大喊一声:开!待我睁开眼来,仍然看不到那些那母大爷的魂魄,奶奶的,我以为能开了天眼呢,没想到不顶事儿。但是屋子里开始乱起来,桌子开始疯狂地自己移动,卫生间里有水管儿破裂的声音,客厅的顶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转椅快速地朝我飞来,我迅速后倒踢腿,背部着地,闪过袭击,并将那把椅子踢飞。然后,全力地朝薛梅格奔去,我亲爱的人啊,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却跑的异常艰辛,一对红木书柜哗一下堵在我面前,我准备绕过书柜继续前进,没想到这对书柜突然向后移动,啪一声硬生生地挡在了薛梅格卧房门口!同时,书柜的四扇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书籍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我顶着“书雨”不顾一切地前进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书柜跟前,用力地搬动书柜,想把它们移开,但它们却纹丝不动! 只听里面大喊一声,“池班长,躲开!”话音刚落,我就势朝旁边一滚,那对书柜轰然倒塌。张素真裸着一双绿色的复眼站在门口,那眼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怀里抱着薛梅格,看来是他踹开了那对书柜! 张素真随即把薛梅格交到我怀里,我发现薛梅格一动不动而且不到90斤的她竟然感觉死沉死沉的,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大动静,这小丫头还睡得这么瓷实?我说梅格她这是怎么了?小张脚步没有停留,嘴上急促地说,“我们晚了,她被摄取了魂魄!”我心里一惊,这老家伙下手竟然这么快! 说话间,他早已奔到了那台奇怪的巨型收音机旁,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起来,动作非常熟练,我心里狐疑起来,这小子在干嘛呢,这节骨眼儿上,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四章猛鬼寻仇 那茶壶自动倒完水后,还压了一下壶嘴,以便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就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我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张素真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张素真淡然地说:“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说,“小张你说什么呀,你在跟谁说话呢。” 张素真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没事,这倒水的就是它们,那一男一女俩鬼。” “是吗?那我这次怎么看不到它们呢?看来我这间歇性天眼还真是不稳定!” “恩,你现在脑子里全是疑问,怎么还顾得上考虑它们呢,这样自然就看不到了。不过,我怀疑那个母大爷并没有走远,之前,他利用了我的实验闯进了这个维度的世界,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其他的渠道,刚才我看了薛姐姐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一切都得等到她明天醒来才知道。” 我好像也感觉梅格不太对劲,按说那母大爷是个新死的灵魂,怎么就能够实体化了还能挟持梅格,这中间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他到底对薛梅格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母-大爷! 看我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小张拿起茶壶给我换了一杯,问道:“池班长,你冲进来的时候,薛姐姐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她不想离开我。”说到这里,我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个母大爷生死前后一直像梦魇一样跟我强调的一句话:“别三心二意。”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扳住张素真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素真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查一查那个母大爷的背景。” 我紧接着问:“怎么查?” 张素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他生前那些资料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要最要紧的是查那个母大爷的尸体!我怀疑他死前被做了手脚!” 我一拍大腿道:“看护他的那个侄子,是个通灵者!” 张素真竟也激动起来,说:“也许,这就是事情的根源!” 是那个通灵者操纵了他大爷母大爷的灵魂? 张素真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他今天晚上还要动手!” 话音未落,桌子上滚烫的茶壶陡然就悬空升高起来,而且高过头顶,壶盖突然打开,开水就朝着我和张素真泼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推开张素真,我却没有躲过,右臂被开水烫伤,火辣辣得疼。小张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杆棒球棍,朝着那个茶壶就伦了过去,那茶壶嘡啷一声落了地,小张关切地对我说:“池班长,没事吧。”我喊一声,“别管我,去保护梅格!”张素真就快速地朝薛梅格休息的卧房奔去。 这老小子终于来了。洒家我今天豁出去了,有本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我忍着烫伤的剧痛,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大喊一声:开!待我睁开眼来,仍然看不到那些那母大爷的魂魄,奶奶的,我以为能开了天眼呢,没想到不顶事儿。但是屋子里开始乱起来,桌子开始疯狂地自己移动,卫生间里有水管儿破裂的声音,客厅的顶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转椅快速地朝我飞来,我迅速后倒踢腿,背部着地,闪过袭击,并将那把椅子踢飞。然后,全力地朝薛梅格奔去,我亲爱的人啊,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却跑的异常艰辛,一对红木书柜哗一下堵在我面前,我准备绕过书柜继续前进,没想到这对书柜突然向后移动,啪一声硬生生地挡在了薛梅格卧房门口!同时,书柜的四扇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书籍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我顶着“书雨”不顾一切地前进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书柜跟前,用力地搬动书柜,想把它们移开,但它们却纹丝不动! 只听里面大喊一声,“池班长,躲开!”话音刚落,我就势朝旁边一滚,那对书柜轰然倒塌。张素真裸着一双绿色的复眼站在门口,那眼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怀里抱着薛梅格,看来是他踹开了那对书柜! 张素真随即把薛梅格交到我怀里,我发现薛梅格一动不动而且不到90斤的她竟然感觉死沉死沉的,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大动静,这小丫头还睡得这么瓷实?我说梅格她这是怎么了?小张脚步没有停留,嘴上急促地说,“我们晚了,她被摄取了魂魄!”我心里一惊,这老家伙下手竟然这么快! 说话间,他早已奔到了那台奇怪的巨型收音机旁,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起来,动作非常熟练,我心里狐疑起来,这小子在干嘛呢,这节骨眼儿上,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四章猛鬼寻仇 那茶壶自动倒完水后,还压了一下壶嘴,以便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就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我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张素真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张素真淡然地说:“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说,“小张你说什么呀,你在跟谁说话呢。” 张素真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没事,这倒水的就是它们,那一男一女俩鬼。” “是吗?那我这次怎么看不到它们呢?看来我这间歇性天眼还真是不稳定!” “恩,你现在脑子里全是疑问,怎么还顾得上考虑它们呢,这样自然就看不到了。不过,我怀疑那个母大爷并没有走远,之前,他利用了我的实验闯进了这个维度的世界,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其他的渠道,刚才我看了薛姐姐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一切都得等到她明天醒来才知道。” 我好像也感觉梅格不太对劲,按说那母大爷是个新死的灵魂,怎么就能够实体化了还能挟持梅格,这中间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他到底对薛梅格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母-大爷! 看我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小张拿起茶壶给我换了一杯,问道:“池班长,你冲进来的时候,薛姐姐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她不想离开我。”说到这里,我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个母大爷生死前后一直像梦魇一样跟我强调的一句话:“别三心二意。”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扳住张素真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素真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查一查那个母大爷的背景。” 我紧接着问:“怎么查?” 张素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他生前那些资料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要最要紧的是查那个母大爷的尸体!我怀疑他死前被做了手脚!” 我一拍大腿道:“看护他的那个侄子,是个通灵者!” 张素真竟也激动起来,说:“也许,这就是事情的根源!” 是那个通灵者操纵了他大爷母大爷的灵魂? 张素真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他今天晚上还要动手!” 话音未落,桌子上滚烫的茶壶陡然就悬空升高起来,而且高过头顶,壶盖突然打开,开水就朝着我和张素真泼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推开张素真,我却没有躲过,右臂被开水烫伤,火辣辣得疼。小张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杆棒球棍,朝着那个茶壶就伦了过去,那茶壶嘡啷一声落了地,小张关切地对我说:“池班长,没事吧。”我喊一声,“别管我,去保护梅格!”张素真就快速地朝薛梅格休息的卧房奔去。 这老小子终于来了。洒家我今天豁出去了,有本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我忍着烫伤的剧痛,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大喊一声:开!待我睁开眼来,仍然看不到那些那母大爷的魂魄,奶奶的,我以为能开了天眼呢,没想到不顶事儿。但是屋子里开始乱起来,桌子开始疯狂地自己移动,卫生间里有水管儿破裂的声音,客厅的顶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转椅快速地朝我飞来,我迅速后倒踢腿,背部着地,闪过袭击,并将那把椅子踢飞。然后,全力地朝薛梅格奔去,我亲爱的人啊,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却跑的异常艰辛,一对红木书柜哗一下堵在我面前,我准备绕过书柜继续前进,没想到这对书柜突然向后移动,啪一声硬生生地挡在了薛梅格卧房门口!同时,书柜的四扇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书籍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我顶着“书雨”不顾一切地前进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书柜跟前,用力地搬动书柜,想把它们移开,但它们却纹丝不动! 只听里面大喊一声,“池班长,躲开!”话音刚落,我就势朝旁边一滚,那对书柜轰然倒塌。张素真裸着一双绿色的复眼站在门口,那眼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怀里抱着薛梅格,看来是他踹开了那对书柜! 张素真随即把薛梅格交到我怀里,我发现薛梅格一动不动而且不到90斤的她竟然感觉死沉死沉的,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大动静,这小丫头还睡得这么瓷实?我说梅格她这是怎么了?小张脚步没有停留,嘴上急促地说,“我们晚了,她被摄取了魂魄!”我心里一惊,这老家伙下手竟然这么快! 说话间,他早已奔到了那台奇怪的巨型收音机旁,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起来,动作非常熟练,我心里狐疑起来,这小子在干嘛呢,这节骨眼儿上,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四章猛鬼寻仇 那茶壶自动倒完水后,还压了一下壶嘴,以便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就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我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张素真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张素真淡然地说:“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说,“小张你说什么呀,你在跟谁说话呢。” 张素真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没事,这倒水的就是它们,那一男一女俩鬼。” “是吗?那我这次怎么看不到它们呢?看来我这间歇性天眼还真是不稳定!” “恩,你现在脑子里全是疑问,怎么还顾得上考虑它们呢,这样自然就看不到了。不过,我怀疑那个母大爷并没有走远,之前,他利用了我的实验闯进了这个维度的世界,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其他的渠道,刚才我看了薛姐姐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一切都得等到她明天醒来才知道。” 我好像也感觉梅格不太对劲,按说那母大爷是个新死的灵魂,怎么就能够实体化了还能挟持梅格,这中间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他到底对薛梅格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母-大爷! 看我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小张拿起茶壶给我换了一杯,问道:“池班长,你冲进来的时候,薛姐姐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她不想离开我。”说到这里,我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个母大爷生死前后一直像梦魇一样跟我强调的一句话:“别三心二意。”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扳住张素真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素真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查一查那个母大爷的背景。” 我紧接着问:“怎么查?” 张素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他生前那些资料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要最要紧的是查那个母大爷的尸体!我怀疑他死前被做了手脚!” 我一拍大腿道:“看护他的那个侄子,是个通灵者!” 张素真竟也激动起来,说:“也许,这就是事情的根源!” 是那个通灵者操纵了他大爷母大爷的灵魂? 张素真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他今天晚上还要动手!” 话音未落,桌子上滚烫的茶壶陡然就悬空升高起来,而且高过头顶,壶盖突然打开,开水就朝着我和张素真泼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推开张素真,我却没有躲过,右臂被开水烫伤,火辣辣得疼。小张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杆棒球棍,朝着那个茶壶就伦了过去,那茶壶嘡啷一声落了地,小张关切地对我说:“池班长,没事吧。”我喊一声,“别管我,去保护梅格!”张素真就快速地朝薛梅格休息的卧房奔去。 这老小子终于来了。洒家我今天豁出去了,有本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我忍着烫伤的剧痛,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大喊一声:开!待我睁开眼来,仍然看不到那些那母大爷的魂魄,奶奶的,我以为能开了天眼呢,没想到不顶事儿。但是屋子里开始乱起来,桌子开始疯狂地自己移动,卫生间里有水管儿破裂的声音,客厅的顶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转椅快速地朝我飞来,我迅速后倒踢腿,背部着地,闪过袭击,并将那把椅子踢飞。然后,全力地朝薛梅格奔去,我亲爱的人啊,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却跑的异常艰辛,一对红木书柜哗一下堵在我面前,我准备绕过书柜继续前进,没想到这对书柜突然向后移动,啪一声硬生生地挡在了薛梅格卧房门口!同时,书柜的四扇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书籍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我顶着“书雨”不顾一切地前进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书柜跟前,用力地搬动书柜,想把它们移开,但它们却纹丝不动! 只听里面大喊一声,“池班长,躲开!”话音刚落,我就势朝旁边一滚,那对书柜轰然倒塌。张素真裸着一双绿色的复眼站在门口,那眼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怀里抱着薛梅格,看来是他踹开了那对书柜! 张素真随即把薛梅格交到我怀里,我发现薛梅格一动不动而且不到90斤的她竟然感觉死沉死沉的,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大动静,这小丫头还睡得这么瓷实?我说梅格她这是怎么了?小张脚步没有停留,嘴上急促地说,“我们晚了,她被摄取了魂魄!”我心里一惊,这老家伙下手竟然这么快! 说话间,他早已奔到了那台奇怪的巨型收音机旁,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起来,动作非常熟练,我心里狐疑起来,这小子在干嘛呢,这节骨眼儿上,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四章猛鬼寻仇 那茶壶自动倒完水后,还压了一下壶嘴,以便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就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我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张素真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张素真淡然地说:“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说,“小张你说什么呀,你在跟谁说话呢。” 张素真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没事,这倒水的就是它们,那一男一女俩鬼。” “是吗?那我这次怎么看不到它们呢?看来我这间歇性天眼还真是不稳定!” “恩,你现在脑子里全是疑问,怎么还顾得上考虑它们呢,这样自然就看不到了。不过,我怀疑那个母大爷并没有走远,之前,他利用了我的实验闯进了这个维度的世界,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其他的渠道,刚才我看了薛姐姐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一切都得等到她明天醒来才知道。” 我好像也感觉梅格不太对劲,按说那母大爷是个新死的灵魂,怎么就能够实体化了还能挟持梅格,这中间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他到底对薛梅格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母-大爷! 看我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小张拿起茶壶给我换了一杯,问道:“池班长,你冲进来的时候,薛姐姐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她不想离开我。”说到这里,我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个母大爷生死前后一直像梦魇一样跟我强调的一句话:“别三心二意。”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扳住张素真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素真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查一查那个母大爷的背景。” 我紧接着问:“怎么查?” 张素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他生前那些资料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要最要紧的是查那个母大爷的尸体!我怀疑他死前被做了手脚!” 我一拍大腿道:“看护他的那个侄子,是个通灵者!” 张素真竟也激动起来,说:“也许,这就是事情的根源!” 是那个通灵者操纵了他大爷母大爷的灵魂? 张素真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他今天晚上还要动手!” 话音未落,桌子上滚烫的茶壶陡然就悬空升高起来,而且高过头顶,壶盖突然打开,开水就朝着我和张素真泼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推开张素真,我却没有躲过,右臂被开水烫伤,火辣辣得疼。小张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杆棒球棍,朝着那个茶壶就伦了过去,那茶壶嘡啷一声落了地,小张关切地对我说:“池班长,没事吧。”我喊一声,“别管我,去保护梅格!”张素真就快速地朝薛梅格休息的卧房奔去。 这老小子终于来了。洒家我今天豁出去了,有本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我忍着烫伤的剧痛,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大喊一声:开!待我睁开眼来,仍然看不到那些那母大爷的魂魄,奶奶的,我以为能开了天眼呢,没想到不顶事儿。但是屋子里开始乱起来,桌子开始疯狂地自己移动,卫生间里有水管儿破裂的声音,客厅的顶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转椅快速地朝我飞来,我迅速后倒踢腿,背部着地,闪过袭击,并将那把椅子踢飞。然后,全力地朝薛梅格奔去,我亲爱的人啊,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却跑的异常艰辛,一对红木书柜哗一下堵在我面前,我准备绕过书柜继续前进,没想到这对书柜突然向后移动,啪一声硬生生地挡在了薛梅格卧房门口!同时,书柜的四扇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书籍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我顶着“书雨”不顾一切地前进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书柜跟前,用力地搬动书柜,想把它们移开,但它们却纹丝不动! 只听里面大喊一声,“池班长,躲开!”话音刚落,我就势朝旁边一滚,那对书柜轰然倒塌。张素真裸着一双绿色的复眼站在门口,那眼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怀里抱着薛梅格,看来是他踹开了那对书柜! 张素真随即把薛梅格交到我怀里,我发现薛梅格一动不动而且不到90斤的她竟然感觉死沉死沉的,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大动静,这小丫头还睡得这么瓷实?我说梅格她这是怎么了?小张脚步没有停留,嘴上急促地说,“我们晚了,她被摄取了魂魄!”我心里一惊,这老家伙下手竟然这么快! 说话间,他早已奔到了那台奇怪的巨型收音机旁,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起来,动作非常熟练,我心里狐疑起来,这小子在干嘛呢,这节骨眼儿上,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四章猛鬼寻仇 那茶壶自动倒完水后,还压了一下壶嘴,以便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就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我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张素真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张素真淡然地说:“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说,“小张你说什么呀,你在跟谁说话呢。” 张素真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没事,这倒水的就是它们,那一男一女俩鬼。” “是吗?那我这次怎么看不到它们呢?看来我这间歇性天眼还真是不稳定!” “恩,你现在脑子里全是疑问,怎么还顾得上考虑它们呢,这样自然就看不到了。不过,我怀疑那个母大爷并没有走远,之前,他利用了我的实验闯进了这个维度的世界,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其他的渠道,刚才我看了薛姐姐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一切都得等到她明天醒来才知道。” 我好像也感觉梅格不太对劲,按说那母大爷是个新死的灵魂,怎么就能够实体化了还能挟持梅格,这中间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他到底对薛梅格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母-大爷! 看我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小张拿起茶壶给我换了一杯,问道:“池班长,你冲进来的时候,薛姐姐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她不想离开我。”说到这里,我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个母大爷生死前后一直像梦魇一样跟我强调的一句话:“别三心二意。”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扳住张素真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素真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查一查那个母大爷的背景。” 我紧接着问:“怎么查?” 张素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他生前那些资料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要最要紧的是查那个母大爷的尸体!我怀疑他死前被做了手脚!” 我一拍大腿道:“看护他的那个侄子,是个通灵者!” 张素真竟也激动起来,说:“也许,这就是事情的根源!” 是那个通灵者操纵了他大爷母大爷的灵魂? 张素真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他今天晚上还要动手!” 话音未落,桌子上滚烫的茶壶陡然就悬空升高起来,而且高过头顶,壶盖突然打开,开水就朝着我和张素真泼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推开张素真,我却没有躲过,右臂被开水烫伤,火辣辣得疼。小张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杆棒球棍,朝着那个茶壶就伦了过去,那茶壶嘡啷一声落了地,小张关切地对我说:“池班长,没事吧。”我喊一声,“别管我,去保护梅格!”张素真就快速地朝薛梅格休息的卧房奔去。 这老小子终于来了。洒家我今天豁出去了,有本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我忍着烫伤的剧痛,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大喊一声:开!待我睁开眼来,仍然看不到那些那母大爷的魂魄,奶奶的,我以为能开了天眼呢,没想到不顶事儿。但是屋子里开始乱起来,桌子开始疯狂地自己移动,卫生间里有水管儿破裂的声音,客厅的顶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转椅快速地朝我飞来,我迅速后倒踢腿,背部着地,闪过袭击,并将那把椅子踢飞。然后,全力地朝薛梅格奔去,我亲爱的人啊,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却跑的异常艰辛,一对红木书柜哗一下堵在我面前,我准备绕过书柜继续前进,没想到这对书柜突然向后移动,啪一声硬生生地挡在了薛梅格卧房门口!同时,书柜的四扇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书籍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我顶着“书雨”不顾一切地前进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书柜跟前,用力地搬动书柜,想把它们移开,但它们却纹丝不动! 只听里面大喊一声,“池班长,躲开!”话音刚落,我就势朝旁边一滚,那对书柜轰然倒塌。张素真裸着一双绿色的复眼站在门口,那眼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怀里抱着薛梅格,看来是他踹开了那对书柜! 张素真随即把薛梅格交到我怀里,我发现薛梅格一动不动而且不到90斤的她竟然感觉死沉死沉的,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大动静,这小丫头还睡得这么瓷实?我说梅格她这是怎么了?小张脚步没有停留,嘴上急促地说,“我们晚了,她被摄取了魂魄!”我心里一惊,这老家伙下手竟然这么快! 说话间,他早已奔到了那台奇怪的巨型收音机旁,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起来,动作非常熟练,我心里狐疑起来,这小子在干嘛呢,这节骨眼儿上,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四章猛鬼寻仇 那茶壶自动倒完水后,还压了一下壶嘴,以便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就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我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张素真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张素真淡然地说:“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说,“小张你说什么呀,你在跟谁说话呢。” 张素真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没事,这倒水的就是它们,那一男一女俩鬼。” “是吗?那我这次怎么看不到它们呢?看来我这间歇性天眼还真是不稳定!” “恩,你现在脑子里全是疑问,怎么还顾得上考虑它们呢,这样自然就看不到了。不过,我怀疑那个母大爷并没有走远,之前,他利用了我的实验闯进了这个维度的世界,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其他的渠道,刚才我看了薛姐姐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一切都得等到她明天醒来才知道。” 我好像也感觉梅格不太对劲,按说那母大爷是个新死的灵魂,怎么就能够实体化了还能挟持梅格,这中间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他到底对薛梅格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母-大爷! 看我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小张拿起茶壶给我换了一杯,问道:“池班长,你冲进来的时候,薛姐姐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她不想离开我。”说到这里,我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个母大爷生死前后一直像梦魇一样跟我强调的一句话:“别三心二意。”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扳住张素真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素真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查一查那个母大爷的背景。” 我紧接着问:“怎么查?” 张素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他生前那些资料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要最要紧的是查那个母大爷的尸体!我怀疑他死前被做了手脚!” 我一拍大腿道:“看护他的那个侄子,是个通灵者!” 张素真竟也激动起来,说:“也许,这就是事情的根源!” 是那个通灵者操纵了他大爷母大爷的灵魂? 张素真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他今天晚上还要动手!” 话音未落,桌子上滚烫的茶壶陡然就悬空升高起来,而且高过头顶,壶盖突然打开,开水就朝着我和张素真泼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推开张素真,我却没有躲过,右臂被开水烫伤,火辣辣得疼。小张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杆棒球棍,朝着那个茶壶就伦了过去,那茶壶嘡啷一声落了地,小张关切地对我说:“池班长,没事吧。”我喊一声,“别管我,去保护梅格!”张素真就快速地朝薛梅格休息的卧房奔去。 这老小子终于来了。洒家我今天豁出去了,有本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我忍着烫伤的剧痛,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大喊一声:开!待我睁开眼来,仍然看不到那些那母大爷的魂魄,奶奶的,我以为能开了天眼呢,没想到不顶事儿。但是屋子里开始乱起来,桌子开始疯狂地自己移动,卫生间里有水管儿破裂的声音,客厅的顶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转椅快速地朝我飞来,我迅速后倒踢腿,背部着地,闪过袭击,并将那把椅子踢飞。然后,全力地朝薛梅格奔去,我亲爱的人啊,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却跑的异常艰辛,一对红木书柜哗一下堵在我面前,我准备绕过书柜继续前进,没想到这对书柜突然向后移动,啪一声硬生生地挡在了薛梅格卧房门口!同时,书柜的四扇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书籍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我顶着“书雨”不顾一切地前进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书柜跟前,用力地搬动书柜,想把它们移开,但它们却纹丝不动! 只听里面大喊一声,“池班长,躲开!”话音刚落,我就势朝旁边一滚,那对书柜轰然倒塌。张素真裸着一双绿色的复眼站在门口,那眼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怀里抱着薛梅格,看来是他踹开了那对书柜! 张素真随即把薛梅格交到我怀里,我发现薛梅格一动不动而且不到90斤的她竟然感觉死沉死沉的,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大动静,这小丫头还睡得这么瓷实?我说梅格她这是怎么了?小张脚步没有停留,嘴上急促地说,“我们晚了,她被摄取了魂魄!”我心里一惊,这老家伙下手竟然这么快! 说话间,他早已奔到了那台奇怪的巨型收音机旁,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起来,动作非常熟练,我心里狐疑起来,这小子在干嘛呢,这节骨眼儿上,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四章猛鬼寻仇 那茶壶自动倒完水后,还压了一下壶嘴,以便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就轻轻地落在了茶几上。我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张素真说:“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张素真淡然地说:“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我说,“小张你说什么呀,你在跟谁说话呢。” 张素真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没事,这倒水的就是它们,那一男一女俩鬼。” “是吗?那我这次怎么看不到它们呢?看来我这间歇性天眼还真是不稳定!” “恩,你现在脑子里全是疑问,怎么还顾得上考虑它们呢,这样自然就看不到了。不过,我怀疑那个母大爷并没有走远,之前,他利用了我的实验闯进了这个维度的世界,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其他的渠道,刚才我看了薛姐姐有些不寻常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一切都得等到她明天醒来才知道。” 我好像也感觉梅格不太对劲,按说那母大爷是个新死的灵魂,怎么就能够实体化了还能挟持梅格,这中间大概有一小时的时间,期间,他到底对薛梅格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这他奶奶个腿儿的母-大爷! 看我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小张拿起茶壶给我换了一杯,问道:“池班长,你冲进来的时候,薛姐姐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她不想离开我。”说到这里,我忽然脑子里闪过那个母大爷生死前后一直像梦魇一样跟我强调的一句话:“别三心二意。”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扳住张素真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素真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查一查那个母大爷的背景。” 我紧接着问:“怎么查?” 张素真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他生前那些资料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想要最要紧的是查那个母大爷的尸体!我怀疑他死前被做了手脚!” 我一拍大腿道:“看护他的那个侄子,是个通灵者!” 张素真竟也激动起来,说:“也许,这就是事情的根源!” 是那个通灵者操纵了他大爷母大爷的灵魂? 张素真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他今天晚上还要动手!” 话音未落,桌子上滚烫的茶壶陡然就悬空升高起来,而且高过头顶,壶盖突然打开,开水就朝着我和张素真泼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推开张素真,我却没有躲过,右臂被开水烫伤,火辣辣得疼。小张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杆棒球棍,朝着那个茶壶就伦了过去,那茶壶嘡啷一声落了地,小张关切地对我说:“池班长,没事吧。”我喊一声,“别管我,去保护梅格!”张素真就快速地朝薛梅格休息的卧房奔去。 这老小子终于来了。洒家我今天豁出去了,有本事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我忍着烫伤的剧痛,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大喊一声:开!待我睁开眼来,仍然看不到那些那母大爷的魂魄,奶奶的,我以为能开了天眼呢,没想到不顶事儿。但是屋子里开始乱起来,桌子开始疯狂地自己移动,卫生间里有水管儿破裂的声音,客厅的顶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把转椅快速地朝我飞来,我迅速后倒踢腿,背部着地,闪过袭击,并将那把椅子踢飞。然后,全力地朝薛梅格奔去,我亲爱的人啊,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闪失。没想到就这么几步路,却跑的异常艰辛,一对红木书柜哗一下堵在我面前,我准备绕过书柜继续前进,没想到这对书柜突然向后移动,啪一声硬生生地挡在了薛梅格卧房门口!同时,书柜的四扇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书籍劈头盖脸的朝我飞了过来,我顶着“书雨”不顾一切地前进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书柜跟前,用力地搬动书柜,想把它们移开,但它们却纹丝不动! 只听里面大喊一声,“池班长,躲开!”话音刚落,我就势朝旁边一滚,那对书柜轰然倒塌。张素真裸着一双绿色的复眼站在门口,那眼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怀里抱着薛梅格,看来是他踹开了那对书柜! 张素真随即把薛梅格交到我怀里,我发现薛梅格一动不动而且不到90斤的她竟然感觉死沉死沉的,他奶奶个腿儿的,这么大动静,这小丫头还睡得这么瓷实?我说梅格她这是怎么了?小张脚步没有停留,嘴上急促地说,“我们晚了,她被摄取了魂魄!”我心里一惊,这老家伙下手竟然这么快! 说话间,他早已奔到了那台奇怪的巨型收音机旁,用一根数据线将它与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起来,动作非常熟练,我心里狐疑起来,这小子在干嘛呢,这节骨眼儿上,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七章 电磁阵 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摆弄电脑干球甚了。 我一脸复杂地急忙奔过去,着急地说:“你在干什么?” 小张一边摆弄着他的机器,一边说,“别让它跑出这座大楼!”正在说话间,电脑亮了,小张打开一个看似是自己开发的软件,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他这么忙碌,应该是有谱儿的吧,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能靠这小子了,看他忙了好久也没吱一声。我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只见小张最后很重很潇洒地敲下了回车键,说:“完成,他绝对跑不出这座大楼了。” 然后,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界面,好像一个绘图软件似的,一个虚拟的大楼模型,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着,长方体的大楼被纵横交错的网格罩了起来,两个亮点儿在虚拟的大楼里来回地寻找出口,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跑出大楼,只要一碰到那些网格线就会自动弹回去。“池班长,你看这个灰色的亮点儿就是那老鬼母大爷,而那个黄色的就是薛姐姐,我在这里操作设备,你到大楼里找他们取回薛姐姐的魂魄,记住,那老鬼是可以实体化的,而且受人操纵,攻击力很强,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我把梅格的肉身小心地平放在沙发上,就准备出门。小张说,“带上蓝牙耳机,随时联络,千万小心!” 此时我精神高度集中,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烫伤,快速地出了门。耳机里传来了小张的声音:“他们在第十层的楼梯拐角处!”这里是十二层,我直接就向着消防通道奔去,这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暗,有的还发出电流微弱的滋滋声,由于非常着急,我下楼的脚步声响非常大,在夜晚的楼道里趟趟作响,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我开始整阶地跳跃,右臂上的烫伤已经麻木,只是感觉有一点儿过电般的酥麻感······ 等等,妈的,不是说十层的吗?这从十二层到十层有这么费劲吗?这他奶奶个腿儿,怎么都好玩儿鬼打墙!我说:“小张,我怎么回事。”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手敲键盘的声音后,就听到小张的回话:“你在十二楼和十一楼之间转圈!”他娘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说我怎么破解呢?不会让我在楼道里撒尿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撒尿这种小说里写的方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我想应该不管用。” 我都快失去理智了,打断了他的话:“那到底管不管用呢?” 从不急躁的小张,明显有一些慌乱,“我想应该不管用,因为这个母大爷是受人操控的!” 我心里骂道,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我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张素真说:“池班长,鬼打墙不过是一种幻象而已,我想,你有这个能力破解!” 靠,什么玩意儿,这来来回回地瞎绕,我能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小张前面跟我说过的话,对!用意念。我于是盘腿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冥想。 第一百零五章相斥相吸 《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上说:“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心经》我原本是听圣泉寺定慧老和尚念过的,据说这部经典非常之短,但确实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当时并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经句,但是对这一句却记忆犹新。尽管连这句我也不能说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时候,心里就一片清凉,顿时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华,我身体里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唤,“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过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虽然双眼微闭但是眼前却出现了大片的光明,照彻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彻了一切的奸邪与罪恶。这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甚至感到我的身体根本还不如一片云彩那样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着无尽的吸引力,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把我快速地吸引了过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点儿猛,我一睁眼,那老鬼正跟我脸贴脸!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他的嘴唇,这把我老人家给恶心的!离这么近也无法施展拳脚,但我的胳膊下意识快速地抬起来推了他一把,这老家伙只倒了一步,就扑过来用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这家伙掐着我的脖子就好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我甚至听到了我骨头嘎啦嘎啦的响声,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维都快停滞了,我开始随着这老鬼越来越大的力量,身体开始向后仰,我一边往后仰,一边用散乱的余光看到薛梅格那个淡淡的魂魄躲在墙角里,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惊呆了,我可怜的爱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要是按照张素真灵魂是电磁波的理论来说,她这个刚刚离开*不久,只有27克的脆弱的灵魂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烟消云散的。 这个时候,我真的尝到了上吊的滋味,双手无力根本无法抬起,更不用说,反击了。没想到这个被诅咒的恶灵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离开*,我是那样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经有一半儿离开了身体,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就像挂在户外晾衣绳儿上的裤子和衬衣,我无能为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不是说我有着强大的念力吗?就这点儿本事? 我真他妈的没用啊,谁来救救我呢?我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可以承受爬冰卧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没喝的艰苦,可以不怕枪子儿穿过身体的剧烈疼痛,但是,这被恶灵掐住脖子,灵魂即将出窍的滋味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儿能够尝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奶奶个腿儿的,小张啊,“你可要守住,别让这家伙逃跑掉!”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了小张的声音:“池班长,池班长,坚持住啊,我下来帮你了!” 我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救救——梅格!” 讲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阵地难过,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快要死亡的恐惧和遗憾,是一种绝望,我当时感觉生命就像没了甜味儿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劲却没了滋味儿,被一张满嘴口臭的嘴巴嚼来嚼去,又像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终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样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当我回味着自己味同嚼蜡的人生时。一道强光闪过,那狗日的母大爷就缩了手,变成灰色的光点携着薛梅格的金黄色魂魄,一弹一跳地朝楼下跑去。 张素真走了过来,帮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压,我才缓了过来,我活动了一下被烫伤的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着真好! 我对一直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张素真,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张,我听到了,他们跑到哪儿了? 小张见我没事,就掏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仪器来,一通儿狂按,完事儿以后抬眼说:池班长,刚才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这母大爷不过是被诅咒的灵魂,即使是实体化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过······ 不过什么,你赶紧说吧? 刚才我是用磁场原理,也就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启动了我在大楼各处安装的电磁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网络。但是,我的电磁装置只安装在了外围,只能保证它逃不出这座大楼,这大楼内部,我只在13楼与11楼之间安装,我恐怕它们跑回我的家里干扰电磁设备,所以我不能在这里逗留,还得烦您把他们引到这个区域里来! 妈的,那老家伙刚才差点儿掐死我,这叫关门被狗打! 不是的,池班长,我的电磁阵只对鬼魂起作用,对人是不起作用的,如果你暂时制服不了它,那你就快速跑出这个区域,这样你就不会被它伤害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豁出去了,跟那老家伙拼了,要是打不出屎来,算他老鬼拉的不多! 我强撑着站起来后,小张就把他那个“手机”拿到跟前让我看,13楼和11楼的楼梯和电梯口已经有一张形似“电网”的东西封了起来,两个光电就在这个区域里来回绕圈找出口。 我说:好嘞,看我不整死你!突然,我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小张,你这个天罗地网能实现正负极转变吗?” 小张又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恭维道:池班长真是思维敏捷,这还真是我的漏洞,万一那老鬼识破了我的阵法,真来个正负极转换,那我的阵法不就失效了吗?不过这个应该简单,池班长,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着,张素真就往楼上跑,边跑还边说:“必要时,我让那俩偷情鬼帮你!” 我站在十层的楼梯过道里,闭目冥想了一下,刚才哥们儿确实是实现了隔空移动的本领,但是并没有控制好距离,这家伙还真不好弄,难道想一想南极就要陪企鹅,想一想北极就要跟北极熊玩儿?思想意念这些东西别说对我这样从小就爱胡思乱想的人,就是给了那些中规中矩地理工科男生也不一定能算计的一清二楚啊。看来,成佛作祖还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梅格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我虽然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但我总担心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可想象的后果。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根本就不想影视剧里写的那么随便,出来了还可以回去,来来回回走城门儿似的?*不是灵魂简单的容器,我想,灵魂和*之间是有契约的,它们通过气、血、经络达成共识,相依相存,你看西医根本就不知道经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们通过解剖死人得出结论的,而经络和气血是活人身上才有的,有些人解释为能量。我始终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再强大的意念离开供养它的物质基础也不会太长久。 所以,首先得保证薛梅格的魂魄不会离开这栋大楼,而且即使我打败了老鬼母大爷,取回了薛梅格的魂魄,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回到她的躯壳里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快行动啊!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一百零八章 恶鬼背后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五十七章电磁阵 她就又咯咯咯咯地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突然后面有一个小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翔子,玩打仗了,上了课就玩不成了!我用袖子一抹鼻涕就跟着他往出跑,当然,我没忘了回头看一眼穿橘黄色衣服的“薛梅格”。 可是我奔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叫我的小胖子却不见了,楼道里满是白色的烟雾,我一边喊着,胖子,胖子。一边就继续在楼道里迷雾重重的楼道里跋涉。我走啊走啊,走了好长时间,迷雾渐渐地又散尽了,眼前站着一个矮矮的身影,穿着橘黄色的毛衣,脸上泛着红红光,小手背在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说:薛梅格,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教室里的吗? 是啊,我从后门出来的啊,她依然笑着说。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她:你看到胖子了吗?他说要跟我玩打仗的。 她没有理我,却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来,并且举在了我的面前。问我:“知道这时什么吗?” 我说,是糖! 她摇了摇脑袋说:“不,这是巧克力。是我爸爸从北京买回来的。” 我去,又是北京,北京好高大上啊,北京的金山上上光芒照四方。我说,薛梅格,你爸爸老去北京干嘛呀。北京有那么好吗?北京啥也有吗? 她不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奔跑,我急着说:快上课了吧。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边跑一边笑,咯咯咯咯的,像个小母鸡。 她带我来到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口有一道铁栅栏门,门上还有铁将军把关。 我说这是哪里啊? 小丫头说:我们都被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我很气愤地说:是谁?我拧断他的脖子。 小丫头又说: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不是很害怕他吗? 我小心的说:谁呀? 她说:就是穆老师啊,他是班主任啊,他可厉害了,他总是把这道门锁起来,不让我们出去。 我没头没脑地说:他锁着我门干嘛呀? 小丫头说:不让我们出去玩呀。 我正在思考着她的话,她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课她不上,为什么要想着出去玩呢?突然,我看到靠近铁栅栏门的台阶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小灯儿,红色的,一闪一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拿起来闻了闻,又舔了舔,又听了听,一听不要紧,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池翔,池翔······ 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里面怎么会有人叫我呢? 我扭头问她,看到她的脸色是那么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红润的表情,我再一转头,就啊的尖叫了一声! 那个穆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硕大的黑框眼睛后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他一下子就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往铁栅栏上撞!他表情凶恶极了,脑门上青筋暴突,嘴里发出哈哈的可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迟到就要这样打我吗?我妈妈要是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我大叫着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亮小灯儿的小黑匣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声音:池翔,池翔,快醒醒,快醒醒! 我的头继续被那个穆老师抓着在铁栅栏上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脑子嗡嗡地响,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似乎吓坏了,站在旁边张着嘴,一动不动。 我的意识在不断的撞击下,开始重新调整,脑子出现了很多画面。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一年级的小学生,我是特种兵池翔,我是煤矿工人池翔!我突然猛的站起身,一拳朝那打我的那个人砸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穆老师,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 这时,周围的环境变了,这个楼道没有了铁栅栏门,那个被我打出去的人果然是那老鬼母大爷。他阴森的脸上泛着绿光,嘴里长满獠牙,发出哈哈哈粗重的喘息声。我当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并且感受到了右臂上烫伤的疼痛。 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变成了薛梅格的魂魄,躲在旁边,看来她已经非常虚弱了。我抱起她感觉就像一只快要泄了气的气球,没什么分量。 趁那老鬼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我抱着薛梅格的魂魄开始朝楼下跑去。经过刚才有铁栅栏门的地方,砰的一声,我发现薛梅格从我手上掉了下来,那老鬼也冲了过来,要抓我,但是他经过这道铁栅栏门的时候也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时,我才想起,这就是张素真的电磁阵,只有人能够过得来,但鬼魂过不来。我一着急就摔倒了,手就直往前探,我终于抓住了薛梅格的手,那手像影子一样,那么的不实在,薛梅格看着我,表情非常痛苦。 那老鬼在后面拽着薛梅格的腿一直往后面扯,我喊道:梅格!梅格! 薛梅格摇了摇头说:翔子,你走吧,我出不来。 我说不行,我就是来救你的,梅格,我来救你! 薛梅格苦笑了一下,说:翔子,别傻了,这头鬼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母大爷突然就像野兽一样,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往后一躲他就砰的一声被电磁阵弹了回去!他非常恼怒地又扑过来,可是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强大的磁场给排斥得弹开!可是他不甘心,一遍一遍地朝着我扑过来又弹回去,扑过来又弹回去。 我戴好蓝牙耳机,掏出手机来看,已经黑屏了,我强开了一下,用尽最后一点电力呼叫张素真。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不久,耳机里传出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你还好吗?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快,你听我说:你能不能把那老鬼和梅格的电极设置成相反的?手机已经开始报警了,我大喊一声:能不能?快说,能不能? 小张似乎还在犹豫,我急不可耐地已经到了极点,只听他最后说出一个字:能。虽然听口气并不情愿,不过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听他多废话了,我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薛梅格,我的意思是想,通过对它们两个正负电极的设置,把薛梅格吸在电磁阵上,而把老鬼排斥开,然后快速地取消电磁阵,把薛梅格拖出来。我不知道小张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应该是可以监控我们这里的情况的。 对了,楼上就是他所在的层次。 那老鬼还是在不停地冲撞着电磁阵,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夜晚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恐怖。可是他再次冲撞的时候,却被强大的排斥力推出老远,而薛梅格整个身子横贴在电磁阵上,肉眼看去就像悬在半空中。 这时,张素真出现在了那老鬼身后,手里拿着那个被改造的手机,朝着我一摁按钮,薛梅格就掉了下来,我迅速伸手一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老鬼,突然朝我这里奔过来,速度非常快,一只鬼爪已经抓住了薛梅格的腿,小张又一摁按钮,那老鬼就往后弹,薛梅格被他扯得往后一扽,痛苦地尖叫了一声。我拉着她的手,那老鬼抓着她的脚展开了拉锯战。 张素真见状,扑过来朝着那老鬼的脑袋就是一拳!没想到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老鬼松了抓薛梅格的手,但几乎是同时,脑袋往后一甩,一口獠牙的嘴就狠狠地叼住了张素真的脖子。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楼上才是十二楼,薛梅格的肉身还在十二楼小张的家里!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五十七章电磁阵 她就又咯咯咯咯地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突然后面有一个小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翔子,玩打仗了,上了课就玩不成了!我用袖子一抹鼻涕就跟着他往出跑,当然,我没忘了回头看一眼穿橘黄色衣服的“薛梅格”。 可是我奔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叫我的小胖子却不见了,楼道里满是白色的烟雾,我一边喊着,胖子,胖子。一边就继续在楼道里迷雾重重的楼道里跋涉。我走啊走啊,走了好长时间,迷雾渐渐地又散尽了,眼前站着一个矮矮的身影,穿着橘黄色的毛衣,脸上泛着红红光,小手背在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说:薛梅格,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教室里的吗? 是啊,我从后门出来的啊,她依然笑着说。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她:你看到胖子了吗?他说要跟我玩打仗的。 她没有理我,却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来,并且举在了我的面前。问我:“知道这时什么吗?” 我说,是糖! 她摇了摇脑袋说:“不,这是巧克力。是我爸爸从北京买回来的。” 我去,又是北京,北京好高大上啊,北京的金山上上光芒照四方。我说,薛梅格,你爸爸老去北京干嘛呀。北京有那么好吗?北京啥也有吗? 她不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奔跑,我急着说:快上课了吧。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边跑一边笑,咯咯咯咯的,像个小母鸡。 她带我来到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口有一道铁栅栏门,门上还有铁将军把关。 我说这是哪里啊? 小丫头说:我们都被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我很气愤地说:是谁?我拧断他的脖子。 小丫头又说: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不是很害怕他吗? 我小心的说:谁呀? 她说:就是穆老师啊,他是班主任啊,他可厉害了,他总是把这道门锁起来,不让我们出去。 我没头没脑地说:他锁着我门干嘛呀? 小丫头说:不让我们出去玩呀。 我正在思考着她的话,她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课她不上,为什么要想着出去玩呢?突然,我看到靠近铁栅栏门的台阶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小灯儿,红色的,一闪一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拿起来闻了闻,又舔了舔,又听了听,一听不要紧,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池翔,池翔······ 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里面怎么会有人叫我呢? 我扭头问她,看到她的脸色是那么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红润的表情,我再一转头,就啊的尖叫了一声! 那个穆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硕大的黑框眼睛后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他一下子就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往铁栅栏上撞!他表情凶恶极了,脑门上青筋暴突,嘴里发出哈哈的可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迟到就要这样打我吗?我妈妈要是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我大叫着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亮小灯儿的小黑匣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声音:池翔,池翔,快醒醒,快醒醒! 我的头继续被那个穆老师抓着在铁栅栏上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脑子嗡嗡地响,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似乎吓坏了,站在旁边张着嘴,一动不动。 我的意识在不断的撞击下,开始重新调整,脑子出现了很多画面。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一年级的小学生,我是特种兵池翔,我是煤矿工人池翔!我突然猛的站起身,一拳朝那打我的那个人砸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穆老师,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 这时,周围的环境变了,这个楼道没有了铁栅栏门,那个被我打出去的人果然是那老鬼母大爷。他阴森的脸上泛着绿光,嘴里长满獠牙,发出哈哈哈粗重的喘息声。我当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并且感受到了右臂上烫伤的疼痛。 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变成了薛梅格的魂魄,躲在旁边,看来她已经非常虚弱了。我抱起她感觉就像一只快要泄了气的气球,没什么分量。 趁那老鬼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我抱着薛梅格的魂魄开始朝楼下跑去。经过刚才有铁栅栏门的地方,砰的一声,我发现薛梅格从我手上掉了下来,那老鬼也冲了过来,要抓我,但是他经过这道铁栅栏门的时候也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时,我才想起,这就是张素真的电磁阵,只有人能够过得来,但鬼魂过不来。我一着急就摔倒了,手就直往前探,我终于抓住了薛梅格的手,那手像影子一样,那么的不实在,薛梅格看着我,表情非常痛苦。 那老鬼在后面拽着薛梅格的腿一直往后面扯,我喊道:梅格!梅格! 薛梅格摇了摇头说:翔子,你走吧,我出不来。 我说不行,我就是来救你的,梅格,我来救你! 薛梅格苦笑了一下,说:翔子,别傻了,这头鬼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母大爷突然就像野兽一样,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往后一躲他就砰的一声被电磁阵弹了回去!他非常恼怒地又扑过来,可是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强大的磁场给排斥得弹开!可是他不甘心,一遍一遍地朝着我扑过来又弹回去,扑过来又弹回去。 我戴好蓝牙耳机,掏出手机来看,已经黑屏了,我强开了一下,用尽最后一点电力呼叫张素真。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不久,耳机里传出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你还好吗?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快,你听我说:你能不能把那老鬼和梅格的电极设置成相反的?手机已经开始报警了,我大喊一声:能不能?快说,能不能? 小张似乎还在犹豫,我急不可耐地已经到了极点,只听他最后说出一个字:能。虽然听口气并不情愿,不过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听他多废话了,我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薛梅格,我的意思是想,通过对它们两个正负电极的设置,把薛梅格吸在电磁阵上,而把老鬼排斥开,然后快速地取消电磁阵,把薛梅格拖出来。我不知道小张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应该是可以监控我们这里的情况的。 对了,楼上就是他所在的层次。 那老鬼还是在不停地冲撞着电磁阵,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夜晚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恐怖。可是他再次冲撞的时候,却被强大的排斥力推出老远,而薛梅格整个身子横贴在电磁阵上,肉眼看去就像悬在半空中。 这时,张素真出现在了那老鬼身后,手里拿着那个被改造的手机,朝着我一摁按钮,薛梅格就掉了下来,我迅速伸手一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老鬼,突然朝我这里奔过来,速度非常快,一只鬼爪已经抓住了薛梅格的腿,小张又一摁按钮,那老鬼就往后弹,薛梅格被他扯得往后一扽,痛苦地尖叫了一声。我拉着她的手,那老鬼抓着她的脚展开了拉锯战。 张素真见状,扑过来朝着那老鬼的脑袋就是一拳!没想到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老鬼松了抓薛梅格的手,但几乎是同时,脑袋往后一甩,一口獠牙的嘴就狠狠地叼住了张素真的脖子。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楼上才是十二楼,薛梅格的肉身还在十二楼小张的家里!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五十七章电磁阵 她就又咯咯咯咯地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突然后面有一个小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翔子,玩打仗了,上了课就玩不成了!我用袖子一抹鼻涕就跟着他往出跑,当然,我没忘了回头看一眼穿橘黄色衣服的“薛梅格”。 可是我奔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叫我的小胖子却不见了,楼道里满是白色的烟雾,我一边喊着,胖子,胖子。一边就继续在楼道里迷雾重重的楼道里跋涉。我走啊走啊,走了好长时间,迷雾渐渐地又散尽了,眼前站着一个矮矮的身影,穿着橘黄色的毛衣,脸上泛着红红光,小手背在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说:薛梅格,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教室里的吗? 是啊,我从后门出来的啊,她依然笑着说。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她:你看到胖子了吗?他说要跟我玩打仗的。 她没有理我,却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来,并且举在了我的面前。问我:“知道这时什么吗?” 我说,是糖! 她摇了摇脑袋说:“不,这是巧克力。是我爸爸从北京买回来的。” 我去,又是北京,北京好高大上啊,北京的金山上上光芒照四方。我说,薛梅格,你爸爸老去北京干嘛呀。北京有那么好吗?北京啥也有吗? 她不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奔跑,我急着说:快上课了吧。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边跑一边笑,咯咯咯咯的,像个小母鸡。 她带我来到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口有一道铁栅栏门,门上还有铁将军把关。 我说这是哪里啊? 小丫头说:我们都被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我很气愤地说:是谁?我拧断他的脖子。 小丫头又说: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不是很害怕他吗? 我小心的说:谁呀? 她说:就是穆老师啊,他是班主任啊,他可厉害了,他总是把这道门锁起来,不让我们出去。 我没头没脑地说:他锁着我门干嘛呀? 小丫头说:不让我们出去玩呀。 我正在思考着她的话,她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课她不上,为什么要想着出去玩呢?突然,我看到靠近铁栅栏门的台阶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小灯儿,红色的,一闪一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拿起来闻了闻,又舔了舔,又听了听,一听不要紧,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池翔,池翔······ 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里面怎么会有人叫我呢? 我扭头问她,看到她的脸色是那么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红润的表情,我再一转头,就啊的尖叫了一声! 那个穆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硕大的黑框眼睛后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他一下子就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往铁栅栏上撞!他表情凶恶极了,脑门上青筋暴突,嘴里发出哈哈的可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迟到就要这样打我吗?我妈妈要是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我大叫着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亮小灯儿的小黑匣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声音:池翔,池翔,快醒醒,快醒醒! 我的头继续被那个穆老师抓着在铁栅栏上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脑子嗡嗡地响,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似乎吓坏了,站在旁边张着嘴,一动不动。 我的意识在不断的撞击下,开始重新调整,脑子出现了很多画面。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一年级的小学生,我是特种兵池翔,我是煤矿工人池翔!我突然猛的站起身,一拳朝那打我的那个人砸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穆老师,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 这时,周围的环境变了,这个楼道没有了铁栅栏门,那个被我打出去的人果然是那老鬼母大爷。他阴森的脸上泛着绿光,嘴里长满獠牙,发出哈哈哈粗重的喘息声。我当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并且感受到了右臂上烫伤的疼痛。 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变成了薛梅格的魂魄,躲在旁边,看来她已经非常虚弱了。我抱起她感觉就像一只快要泄了气的气球,没什么分量。 趁那老鬼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我抱着薛梅格的魂魄开始朝楼下跑去。经过刚才有铁栅栏门的地方,砰的一声,我发现薛梅格从我手上掉了下来,那老鬼也冲了过来,要抓我,但是他经过这道铁栅栏门的时候也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时,我才想起,这就是张素真的电磁阵,只有人能够过得来,但鬼魂过不来。我一着急就摔倒了,手就直往前探,我终于抓住了薛梅格的手,那手像影子一样,那么的不实在,薛梅格看着我,表情非常痛苦。 那老鬼在后面拽着薛梅格的腿一直往后面扯,我喊道:梅格!梅格! 薛梅格摇了摇头说:翔子,你走吧,我出不来。 我说不行,我就是来救你的,梅格,我来救你! 薛梅格苦笑了一下,说:翔子,别傻了,这头鬼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母大爷突然就像野兽一样,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往后一躲他就砰的一声被电磁阵弹了回去!他非常恼怒地又扑过来,可是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强大的磁场给排斥得弹开!可是他不甘心,一遍一遍地朝着我扑过来又弹回去,扑过来又弹回去。 我戴好蓝牙耳机,掏出手机来看,已经黑屏了,我强开了一下,用尽最后一点电力呼叫张素真。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不久,耳机里传出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你还好吗?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快,你听我说:你能不能把那老鬼和梅格的电极设置成相反的?手机已经开始报警了,我大喊一声:能不能?快说,能不能? 小张似乎还在犹豫,我急不可耐地已经到了极点,只听他最后说出一个字:能。虽然听口气并不情愿,不过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听他多废话了,我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薛梅格,我的意思是想,通过对它们两个正负电极的设置,把薛梅格吸在电磁阵上,而把老鬼排斥开,然后快速地取消电磁阵,把薛梅格拖出来。我不知道小张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应该是可以监控我们这里的情况的。 对了,楼上就是他所在的层次。 那老鬼还是在不停地冲撞着电磁阵,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夜晚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恐怖。可是他再次冲撞的时候,却被强大的排斥力推出老远,而薛梅格整个身子横贴在电磁阵上,肉眼看去就像悬在半空中。 这时,张素真出现在了那老鬼身后,手里拿着那个被改造的手机,朝着我一摁按钮,薛梅格就掉了下来,我迅速伸手一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老鬼,突然朝我这里奔过来,速度非常快,一只鬼爪已经抓住了薛梅格的腿,小张又一摁按钮,那老鬼就往后弹,薛梅格被他扯得往后一扽,痛苦地尖叫了一声。我拉着她的手,那老鬼抓着她的脚展开了拉锯战。 张素真见状,扑过来朝着那老鬼的脑袋就是一拳!没想到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老鬼松了抓薛梅格的手,但几乎是同时,脑袋往后一甩,一口獠牙的嘴就狠狠地叼住了张素真的脖子。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楼上才是十二楼,薛梅格的肉身还在十二楼小张的家里!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五十七章电磁阵 她就又咯咯咯咯地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突然后面有一个小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翔子,玩打仗了,上了课就玩不成了!我用袖子一抹鼻涕就跟着他往出跑,当然,我没忘了回头看一眼穿橘黄色衣服的“薛梅格”。 可是我奔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叫我的小胖子却不见了,楼道里满是白色的烟雾,我一边喊着,胖子,胖子。一边就继续在楼道里迷雾重重的楼道里跋涉。我走啊走啊,走了好长时间,迷雾渐渐地又散尽了,眼前站着一个矮矮的身影,穿着橘黄色的毛衣,脸上泛着红红光,小手背在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说:薛梅格,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教室里的吗? 是啊,我从后门出来的啊,她依然笑着说。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她:你看到胖子了吗?他说要跟我玩打仗的。 她没有理我,却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来,并且举在了我的面前。问我:“知道这时什么吗?” 我说,是糖! 她摇了摇脑袋说:“不,这是巧克力。是我爸爸从北京买回来的。” 我去,又是北京,北京好高大上啊,北京的金山上上光芒照四方。我说,薛梅格,你爸爸老去北京干嘛呀。北京有那么好吗?北京啥也有吗? 她不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奔跑,我急着说:快上课了吧。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边跑一边笑,咯咯咯咯的,像个小母鸡。 她带我来到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口有一道铁栅栏门,门上还有铁将军把关。 我说这是哪里啊? 小丫头说:我们都被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我很气愤地说:是谁?我拧断他的脖子。 小丫头又说: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不是很害怕他吗? 我小心的说:谁呀? 她说:就是穆老师啊,他是班主任啊,他可厉害了,他总是把这道门锁起来,不让我们出去。 我没头没脑地说:他锁着我门干嘛呀? 小丫头说:不让我们出去玩呀。 我正在思考着她的话,她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课她不上,为什么要想着出去玩呢?突然,我看到靠近铁栅栏门的台阶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小灯儿,红色的,一闪一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拿起来闻了闻,又舔了舔,又听了听,一听不要紧,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池翔,池翔······ 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里面怎么会有人叫我呢? 我扭头问她,看到她的脸色是那么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红润的表情,我再一转头,就啊的尖叫了一声! 那个穆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硕大的黑框眼睛后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他一下子就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往铁栅栏上撞!他表情凶恶极了,脑门上青筋暴突,嘴里发出哈哈的可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迟到就要这样打我吗?我妈妈要是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我大叫着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亮小灯儿的小黑匣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声音:池翔,池翔,快醒醒,快醒醒! 我的头继续被那个穆老师抓着在铁栅栏上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脑子嗡嗡地响,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似乎吓坏了,站在旁边张着嘴,一动不动。 我的意识在不断的撞击下,开始重新调整,脑子出现了很多画面。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一年级的小学生,我是特种兵池翔,我是煤矿工人池翔!我突然猛的站起身,一拳朝那打我的那个人砸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穆老师,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 这时,周围的环境变了,这个楼道没有了铁栅栏门,那个被我打出去的人果然是那老鬼母大爷。他阴森的脸上泛着绿光,嘴里长满獠牙,发出哈哈哈粗重的喘息声。我当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并且感受到了右臂上烫伤的疼痛。 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变成了薛梅格的魂魄,躲在旁边,看来她已经非常虚弱了。我抱起她感觉就像一只快要泄了气的气球,没什么分量。 趁那老鬼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我抱着薛梅格的魂魄开始朝楼下跑去。经过刚才有铁栅栏门的地方,砰的一声,我发现薛梅格从我手上掉了下来,那老鬼也冲了过来,要抓我,但是他经过这道铁栅栏门的时候也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时,我才想起,这就是张素真的电磁阵,只有人能够过得来,但鬼魂过不来。我一着急就摔倒了,手就直往前探,我终于抓住了薛梅格的手,那手像影子一样,那么的不实在,薛梅格看着我,表情非常痛苦。 那老鬼在后面拽着薛梅格的腿一直往后面扯,我喊道:梅格!梅格! 薛梅格摇了摇头说:翔子,你走吧,我出不来。 我说不行,我就是来救你的,梅格,我来救你! 薛梅格苦笑了一下,说:翔子,别傻了,这头鬼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母大爷突然就像野兽一样,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往后一躲他就砰的一声被电磁阵弹了回去!他非常恼怒地又扑过来,可是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强大的磁场给排斥得弹开!可是他不甘心,一遍一遍地朝着我扑过来又弹回去,扑过来又弹回去。 我戴好蓝牙耳机,掏出手机来看,已经黑屏了,我强开了一下,用尽最后一点电力呼叫张素真。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不久,耳机里传出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你还好吗?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快,你听我说:你能不能把那老鬼和梅格的电极设置成相反的?手机已经开始报警了,我大喊一声:能不能?快说,能不能? 小张似乎还在犹豫,我急不可耐地已经到了极点,只听他最后说出一个字:能。虽然听口气并不情愿,不过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听他多废话了,我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薛梅格,我的意思是想,通过对它们两个正负电极的设置,把薛梅格吸在电磁阵上,而把老鬼排斥开,然后快速地取消电磁阵,把薛梅格拖出来。我不知道小张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应该是可以监控我们这里的情况的。 对了,楼上就是他所在的层次。 那老鬼还是在不停地冲撞着电磁阵,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夜晚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恐怖。可是他再次冲撞的时候,却被强大的排斥力推出老远,而薛梅格整个身子横贴在电磁阵上,肉眼看去就像悬在半空中。 这时,张素真出现在了那老鬼身后,手里拿着那个被改造的手机,朝着我一摁按钮,薛梅格就掉了下来,我迅速伸手一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老鬼,突然朝我这里奔过来,速度非常快,一只鬼爪已经抓住了薛梅格的腿,小张又一摁按钮,那老鬼就往后弹,薛梅格被他扯得往后一扽,痛苦地尖叫了一声。我拉着她的手,那老鬼抓着她的脚展开了拉锯战。 张素真见状,扑过来朝着那老鬼的脑袋就是一拳!没想到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老鬼松了抓薛梅格的手,但几乎是同时,脑袋往后一甩,一口獠牙的嘴就狠狠地叼住了张素真的脖子。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楼上才是十二楼,薛梅格的肉身还在十二楼小张的家里!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五十七章电磁阵 她就又咯咯咯咯地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突然后面有一个小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翔子,玩打仗了,上了课就玩不成了!我用袖子一抹鼻涕就跟着他往出跑,当然,我没忘了回头看一眼穿橘黄色衣服的“薛梅格”。 可是我奔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叫我的小胖子却不见了,楼道里满是白色的烟雾,我一边喊着,胖子,胖子。一边就继续在楼道里迷雾重重的楼道里跋涉。我走啊走啊,走了好长时间,迷雾渐渐地又散尽了,眼前站着一个矮矮的身影,穿着橘黄色的毛衣,脸上泛着红红光,小手背在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说:薛梅格,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教室里的吗? 是啊,我从后门出来的啊,她依然笑着说。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她:你看到胖子了吗?他说要跟我玩打仗的。 她没有理我,却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来,并且举在了我的面前。问我:“知道这时什么吗?” 我说,是糖! 她摇了摇脑袋说:“不,这是巧克力。是我爸爸从北京买回来的。” 我去,又是北京,北京好高大上啊,北京的金山上上光芒照四方。我说,薛梅格,你爸爸老去北京干嘛呀。北京有那么好吗?北京啥也有吗? 她不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奔跑,我急着说:快上课了吧。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边跑一边笑,咯咯咯咯的,像个小母鸡。 她带我来到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口有一道铁栅栏门,门上还有铁将军把关。 我说这是哪里啊? 小丫头说:我们都被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我很气愤地说:是谁?我拧断他的脖子。 小丫头又说: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不是很害怕他吗? 我小心的说:谁呀? 她说:就是穆老师啊,他是班主任啊,他可厉害了,他总是把这道门锁起来,不让我们出去。 我没头没脑地说:他锁着我门干嘛呀? 小丫头说:不让我们出去玩呀。 我正在思考着她的话,她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课她不上,为什么要想着出去玩呢?突然,我看到靠近铁栅栏门的台阶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小灯儿,红色的,一闪一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拿起来闻了闻,又舔了舔,又听了听,一听不要紧,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池翔,池翔······ 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里面怎么会有人叫我呢? 我扭头问她,看到她的脸色是那么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红润的表情,我再一转头,就啊的尖叫了一声! 那个穆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硕大的黑框眼睛后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他一下子就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往铁栅栏上撞!他表情凶恶极了,脑门上青筋暴突,嘴里发出哈哈的可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迟到就要这样打我吗?我妈妈要是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我大叫着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亮小灯儿的小黑匣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声音:池翔,池翔,快醒醒,快醒醒! 我的头继续被那个穆老师抓着在铁栅栏上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脑子嗡嗡地响,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似乎吓坏了,站在旁边张着嘴,一动不动。 我的意识在不断的撞击下,开始重新调整,脑子出现了很多画面。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一年级的小学生,我是特种兵池翔,我是煤矿工人池翔!我突然猛的站起身,一拳朝那打我的那个人砸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穆老师,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 这时,周围的环境变了,这个楼道没有了铁栅栏门,那个被我打出去的人果然是那老鬼母大爷。他阴森的脸上泛着绿光,嘴里长满獠牙,发出哈哈哈粗重的喘息声。我当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并且感受到了右臂上烫伤的疼痛。 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变成了薛梅格的魂魄,躲在旁边,看来她已经非常虚弱了。我抱起她感觉就像一只快要泄了气的气球,没什么分量。 趁那老鬼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我抱着薛梅格的魂魄开始朝楼下跑去。经过刚才有铁栅栏门的地方,砰的一声,我发现薛梅格从我手上掉了下来,那老鬼也冲了过来,要抓我,但是他经过这道铁栅栏门的时候也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时,我才想起,这就是张素真的电磁阵,只有人能够过得来,但鬼魂过不来。我一着急就摔倒了,手就直往前探,我终于抓住了薛梅格的手,那手像影子一样,那么的不实在,薛梅格看着我,表情非常痛苦。 那老鬼在后面拽着薛梅格的腿一直往后面扯,我喊道:梅格!梅格! 薛梅格摇了摇头说:翔子,你走吧,我出不来。 我说不行,我就是来救你的,梅格,我来救你! 薛梅格苦笑了一下,说:翔子,别傻了,这头鬼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母大爷突然就像野兽一样,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往后一躲他就砰的一声被电磁阵弹了回去!他非常恼怒地又扑过来,可是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强大的磁场给排斥得弹开!可是他不甘心,一遍一遍地朝着我扑过来又弹回去,扑过来又弹回去。 我戴好蓝牙耳机,掏出手机来看,已经黑屏了,我强开了一下,用尽最后一点电力呼叫张素真。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不久,耳机里传出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你还好吗?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快,你听我说:你能不能把那老鬼和梅格的电极设置成相反的?手机已经开始报警了,我大喊一声:能不能?快说,能不能? 小张似乎还在犹豫,我急不可耐地已经到了极点,只听他最后说出一个字:能。虽然听口气并不情愿,不过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听他多废话了,我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薛梅格,我的意思是想,通过对它们两个正负电极的设置,把薛梅格吸在电磁阵上,而把老鬼排斥开,然后快速地取消电磁阵,把薛梅格拖出来。我不知道小张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应该是可以监控我们这里的情况的。 对了,楼上就是他所在的层次。 那老鬼还是在不停地冲撞着电磁阵,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夜晚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恐怖。可是他再次冲撞的时候,却被强大的排斥力推出老远,而薛梅格整个身子横贴在电磁阵上,肉眼看去就像悬在半空中。 这时,张素真出现在了那老鬼身后,手里拿着那个被改造的手机,朝着我一摁按钮,薛梅格就掉了下来,我迅速伸手一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老鬼,突然朝我这里奔过来,速度非常快,一只鬼爪已经抓住了薛梅格的腿,小张又一摁按钮,那老鬼就往后弹,薛梅格被他扯得往后一扽,痛苦地尖叫了一声。我拉着她的手,那老鬼抓着她的脚展开了拉锯战。 张素真见状,扑过来朝着那老鬼的脑袋就是一拳!没想到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老鬼松了抓薛梅格的手,但几乎是同时,脑袋往后一甩,一口獠牙的嘴就狠狠地叼住了张素真的脖子。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楼上才是十二楼,薛梅格的肉身还在十二楼小张的家里!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五十七章电磁阵 她就又咯咯咯咯地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突然后面有一个小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翔子,玩打仗了,上了课就玩不成了!我用袖子一抹鼻涕就跟着他往出跑,当然,我没忘了回头看一眼穿橘黄色衣服的“薛梅格”。 可是我奔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叫我的小胖子却不见了,楼道里满是白色的烟雾,我一边喊着,胖子,胖子。一边就继续在楼道里迷雾重重的楼道里跋涉。我走啊走啊,走了好长时间,迷雾渐渐地又散尽了,眼前站着一个矮矮的身影,穿着橘黄色的毛衣,脸上泛着红红光,小手背在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说:薛梅格,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教室里的吗? 是啊,我从后门出来的啊,她依然笑着说。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她:你看到胖子了吗?他说要跟我玩打仗的。 她没有理我,却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来,并且举在了我的面前。问我:“知道这时什么吗?” 我说,是糖! 她摇了摇脑袋说:“不,这是巧克力。是我爸爸从北京买回来的。” 我去,又是北京,北京好高大上啊,北京的金山上上光芒照四方。我说,薛梅格,你爸爸老去北京干嘛呀。北京有那么好吗?北京啥也有吗? 她不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奔跑,我急着说:快上课了吧。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边跑一边笑,咯咯咯咯的,像个小母鸡。 她带我来到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口有一道铁栅栏门,门上还有铁将军把关。 我说这是哪里啊? 小丫头说:我们都被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我很气愤地说:是谁?我拧断他的脖子。 小丫头又说: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不是很害怕他吗? 我小心的说:谁呀? 她说:就是穆老师啊,他是班主任啊,他可厉害了,他总是把这道门锁起来,不让我们出去。 我没头没脑地说:他锁着我门干嘛呀? 小丫头说:不让我们出去玩呀。 我正在思考着她的话,她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课她不上,为什么要想着出去玩呢?突然,我看到靠近铁栅栏门的台阶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小灯儿,红色的,一闪一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拿起来闻了闻,又舔了舔,又听了听,一听不要紧,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池翔,池翔······ 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里面怎么会有人叫我呢? 我扭头问她,看到她的脸色是那么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红润的表情,我再一转头,就啊的尖叫了一声! 那个穆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硕大的黑框眼睛后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他一下子就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往铁栅栏上撞!他表情凶恶极了,脑门上青筋暴突,嘴里发出哈哈的可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迟到就要这样打我吗?我妈妈要是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我大叫着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亮小灯儿的小黑匣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声音:池翔,池翔,快醒醒,快醒醒! 我的头继续被那个穆老师抓着在铁栅栏上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脑子嗡嗡地响,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似乎吓坏了,站在旁边张着嘴,一动不动。 我的意识在不断的撞击下,开始重新调整,脑子出现了很多画面。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一年级的小学生,我是特种兵池翔,我是煤矿工人池翔!我突然猛的站起身,一拳朝那打我的那个人砸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穆老师,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 这时,周围的环境变了,这个楼道没有了铁栅栏门,那个被我打出去的人果然是那老鬼母大爷。他阴森的脸上泛着绿光,嘴里长满獠牙,发出哈哈哈粗重的喘息声。我当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并且感受到了右臂上烫伤的疼痛。 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变成了薛梅格的魂魄,躲在旁边,看来她已经非常虚弱了。我抱起她感觉就像一只快要泄了气的气球,没什么分量。 趁那老鬼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我抱着薛梅格的魂魄开始朝楼下跑去。经过刚才有铁栅栏门的地方,砰的一声,我发现薛梅格从我手上掉了下来,那老鬼也冲了过来,要抓我,但是他经过这道铁栅栏门的时候也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时,我才想起,这就是张素真的电磁阵,只有人能够过得来,但鬼魂过不来。我一着急就摔倒了,手就直往前探,我终于抓住了薛梅格的手,那手像影子一样,那么的不实在,薛梅格看着我,表情非常痛苦。 那老鬼在后面拽着薛梅格的腿一直往后面扯,我喊道:梅格!梅格! 薛梅格摇了摇头说:翔子,你走吧,我出不来。 我说不行,我就是来救你的,梅格,我来救你! 薛梅格苦笑了一下,说:翔子,别傻了,这头鬼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母大爷突然就像野兽一样,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往后一躲他就砰的一声被电磁阵弹了回去!他非常恼怒地又扑过来,可是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强大的磁场给排斥得弹开!可是他不甘心,一遍一遍地朝着我扑过来又弹回去,扑过来又弹回去。 我戴好蓝牙耳机,掏出手机来看,已经黑屏了,我强开了一下,用尽最后一点电力呼叫张素真。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不久,耳机里传出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你还好吗?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快,你听我说:你能不能把那老鬼和梅格的电极设置成相反的?手机已经开始报警了,我大喊一声:能不能?快说,能不能? 小张似乎还在犹豫,我急不可耐地已经到了极点,只听他最后说出一个字:能。虽然听口气并不情愿,不过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听他多废话了,我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薛梅格,我的意思是想,通过对它们两个正负电极的设置,把薛梅格吸在电磁阵上,而把老鬼排斥开,然后快速地取消电磁阵,把薛梅格拖出来。我不知道小张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应该是可以监控我们这里的情况的。 对了,楼上就是他所在的层次。 那老鬼还是在不停地冲撞着电磁阵,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夜晚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恐怖。可是他再次冲撞的时候,却被强大的排斥力推出老远,而薛梅格整个身子横贴在电磁阵上,肉眼看去就像悬在半空中。 这时,张素真出现在了那老鬼身后,手里拿着那个被改造的手机,朝着我一摁按钮,薛梅格就掉了下来,我迅速伸手一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老鬼,突然朝我这里奔过来,速度非常快,一只鬼爪已经抓住了薛梅格的腿,小张又一摁按钮,那老鬼就往后弹,薛梅格被他扯得往后一扽,痛苦地尖叫了一声。我拉着她的手,那老鬼抓着她的脚展开了拉锯战。 张素真见状,扑过来朝着那老鬼的脑袋就是一拳!没想到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老鬼松了抓薛梅格的手,但几乎是同时,脑袋往后一甩,一口獠牙的嘴就狠狠地叼住了张素真的脖子。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楼上才是十二楼,薛梅格的肉身还在十二楼小张的家里!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五十七章电磁阵 她就又咯咯咯咯地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突然后面有一个小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翔子,玩打仗了,上了课就玩不成了!我用袖子一抹鼻涕就跟着他往出跑,当然,我没忘了回头看一眼穿橘黄色衣服的“薛梅格”。 可是我奔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叫我的小胖子却不见了,楼道里满是白色的烟雾,我一边喊着,胖子,胖子。一边就继续在楼道里迷雾重重的楼道里跋涉。我走啊走啊,走了好长时间,迷雾渐渐地又散尽了,眼前站着一个矮矮的身影,穿着橘黄色的毛衣,脸上泛着红红光,小手背在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说:薛梅格,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教室里的吗? 是啊,我从后门出来的啊,她依然笑着说。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她:你看到胖子了吗?他说要跟我玩打仗的。 她没有理我,却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来,并且举在了我的面前。问我:“知道这时什么吗?” 我说,是糖! 她摇了摇脑袋说:“不,这是巧克力。是我爸爸从北京买回来的。” 我去,又是北京,北京好高大上啊,北京的金山上上光芒照四方。我说,薛梅格,你爸爸老去北京干嘛呀。北京有那么好吗?北京啥也有吗? 她不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奔跑,我急着说:快上课了吧。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边跑一边笑,咯咯咯咯的,像个小母鸡。 她带我来到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口有一道铁栅栏门,门上还有铁将军把关。 我说这是哪里啊? 小丫头说:我们都被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我很气愤地说:是谁?我拧断他的脖子。 小丫头又说: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不是很害怕他吗? 我小心的说:谁呀? 她说:就是穆老师啊,他是班主任啊,他可厉害了,他总是把这道门锁起来,不让我们出去。 我没头没脑地说:他锁着我门干嘛呀? 小丫头说:不让我们出去玩呀。 我正在思考着她的话,她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课她不上,为什么要想着出去玩呢?突然,我看到靠近铁栅栏门的台阶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小灯儿,红色的,一闪一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拿起来闻了闻,又舔了舔,又听了听,一听不要紧,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池翔,池翔······ 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里面怎么会有人叫我呢? 我扭头问她,看到她的脸色是那么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红润的表情,我再一转头,就啊的尖叫了一声! 那个穆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硕大的黑框眼睛后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他一下子就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往铁栅栏上撞!他表情凶恶极了,脑门上青筋暴突,嘴里发出哈哈的可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迟到就要这样打我吗?我妈妈要是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我大叫着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亮小灯儿的小黑匣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声音:池翔,池翔,快醒醒,快醒醒! 我的头继续被那个穆老师抓着在铁栅栏上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脑子嗡嗡地响,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似乎吓坏了,站在旁边张着嘴,一动不动。 我的意识在不断的撞击下,开始重新调整,脑子出现了很多画面。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一年级的小学生,我是特种兵池翔,我是煤矿工人池翔!我突然猛的站起身,一拳朝那打我的那个人砸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穆老师,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 这时,周围的环境变了,这个楼道没有了铁栅栏门,那个被我打出去的人果然是那老鬼母大爷。他阴森的脸上泛着绿光,嘴里长满獠牙,发出哈哈哈粗重的喘息声。我当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并且感受到了右臂上烫伤的疼痛。 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变成了薛梅格的魂魄,躲在旁边,看来她已经非常虚弱了。我抱起她感觉就像一只快要泄了气的气球,没什么分量。 趁那老鬼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我抱着薛梅格的魂魄开始朝楼下跑去。经过刚才有铁栅栏门的地方,砰的一声,我发现薛梅格从我手上掉了下来,那老鬼也冲了过来,要抓我,但是他经过这道铁栅栏门的时候也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时,我才想起,这就是张素真的电磁阵,只有人能够过得来,但鬼魂过不来。我一着急就摔倒了,手就直往前探,我终于抓住了薛梅格的手,那手像影子一样,那么的不实在,薛梅格看着我,表情非常痛苦。 那老鬼在后面拽着薛梅格的腿一直往后面扯,我喊道:梅格!梅格! 薛梅格摇了摇头说:翔子,你走吧,我出不来。 我说不行,我就是来救你的,梅格,我来救你! 薛梅格苦笑了一下,说:翔子,别傻了,这头鬼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母大爷突然就像野兽一样,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往后一躲他就砰的一声被电磁阵弹了回去!他非常恼怒地又扑过来,可是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强大的磁场给排斥得弹开!可是他不甘心,一遍一遍地朝着我扑过来又弹回去,扑过来又弹回去。 我戴好蓝牙耳机,掏出手机来看,已经黑屏了,我强开了一下,用尽最后一点电力呼叫张素真。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不久,耳机里传出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你还好吗?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快,你听我说:你能不能把那老鬼和梅格的电极设置成相反的?手机已经开始报警了,我大喊一声:能不能?快说,能不能? 小张似乎还在犹豫,我急不可耐地已经到了极点,只听他最后说出一个字:能。虽然听口气并不情愿,不过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听他多废话了,我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薛梅格,我的意思是想,通过对它们两个正负电极的设置,把薛梅格吸在电磁阵上,而把老鬼排斥开,然后快速地取消电磁阵,把薛梅格拖出来。我不知道小张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应该是可以监控我们这里的情况的。 对了,楼上就是他所在的层次。 那老鬼还是在不停地冲撞着电磁阵,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夜晚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恐怖。可是他再次冲撞的时候,却被强大的排斥力推出老远,而薛梅格整个身子横贴在电磁阵上,肉眼看去就像悬在半空中。 这时,张素真出现在了那老鬼身后,手里拿着那个被改造的手机,朝着我一摁按钮,薛梅格就掉了下来,我迅速伸手一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老鬼,突然朝我这里奔过来,速度非常快,一只鬼爪已经抓住了薛梅格的腿,小张又一摁按钮,那老鬼就往后弹,薛梅格被他扯得往后一扽,痛苦地尖叫了一声。我拉着她的手,那老鬼抓着她的脚展开了拉锯战。 张素真见状,扑过来朝着那老鬼的脑袋就是一拳!没想到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老鬼松了抓薛梅格的手,但几乎是同时,脑袋往后一甩,一口獠牙的嘴就狠狠地叼住了张素真的脖子。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楼上才是十二楼,薛梅格的肉身还在十二楼小张的家里!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五十七章电磁阵 她就又咯咯咯咯地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突然后面有一个小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翔子,玩打仗了,上了课就玩不成了!我用袖子一抹鼻涕就跟着他往出跑,当然,我没忘了回头看一眼穿橘黄色衣服的“薛梅格”。 可是我奔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叫我的小胖子却不见了,楼道里满是白色的烟雾,我一边喊着,胖子,胖子。一边就继续在楼道里迷雾重重的楼道里跋涉。我走啊走啊,走了好长时间,迷雾渐渐地又散尽了,眼前站着一个矮矮的身影,穿着橘黄色的毛衣,脸上泛着红红光,小手背在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说:薛梅格,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教室里的吗? 是啊,我从后门出来的啊,她依然笑着说。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她:你看到胖子了吗?他说要跟我玩打仗的。 她没有理我,却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来,并且举在了我的面前。问我:“知道这时什么吗?” 我说,是糖! 她摇了摇脑袋说:“不,这是巧克力。是我爸爸从北京买回来的。” 我去,又是北京,北京好高大上啊,北京的金山上上光芒照四方。我说,薛梅格,你爸爸老去北京干嘛呀。北京有那么好吗?北京啥也有吗? 她不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奔跑,我急着说:快上课了吧。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边跑一边笑,咯咯咯咯的,像个小母鸡。 她带我来到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口有一道铁栅栏门,门上还有铁将军把关。 我说这是哪里啊? 小丫头说:我们都被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我很气愤地说:是谁?我拧断他的脖子。 小丫头又说: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不是很害怕他吗? 我小心的说:谁呀? 她说:就是穆老师啊,他是班主任啊,他可厉害了,他总是把这道门锁起来,不让我们出去。 我没头没脑地说:他锁着我门干嘛呀? 小丫头说:不让我们出去玩呀。 我正在思考着她的话,她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课她不上,为什么要想着出去玩呢?突然,我看到靠近铁栅栏门的台阶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小灯儿,红色的,一闪一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拿起来闻了闻,又舔了舔,又听了听,一听不要紧,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池翔,池翔······ 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里面怎么会有人叫我呢? 我扭头问她,看到她的脸色是那么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红润的表情,我再一转头,就啊的尖叫了一声! 那个穆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硕大的黑框眼睛后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他一下子就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往铁栅栏上撞!他表情凶恶极了,脑门上青筋暴突,嘴里发出哈哈的可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迟到就要这样打我吗?我妈妈要是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我大叫着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亮小灯儿的小黑匣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声音:池翔,池翔,快醒醒,快醒醒! 我的头继续被那个穆老师抓着在铁栅栏上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脑子嗡嗡地响,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似乎吓坏了,站在旁边张着嘴,一动不动。 我的意识在不断的撞击下,开始重新调整,脑子出现了很多画面。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一年级的小学生,我是特种兵池翔,我是煤矿工人池翔!我突然猛的站起身,一拳朝那打我的那个人砸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穆老师,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 这时,周围的环境变了,这个楼道没有了铁栅栏门,那个被我打出去的人果然是那老鬼母大爷。他阴森的脸上泛着绿光,嘴里长满獠牙,发出哈哈哈粗重的喘息声。我当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并且感受到了右臂上烫伤的疼痛。 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变成了薛梅格的魂魄,躲在旁边,看来她已经非常虚弱了。我抱起她感觉就像一只快要泄了气的气球,没什么分量。 趁那老鬼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我抱着薛梅格的魂魄开始朝楼下跑去。经过刚才有铁栅栏门的地方,砰的一声,我发现薛梅格从我手上掉了下来,那老鬼也冲了过来,要抓我,但是他经过这道铁栅栏门的时候也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时,我才想起,这就是张素真的电磁阵,只有人能够过得来,但鬼魂过不来。我一着急就摔倒了,手就直往前探,我终于抓住了薛梅格的手,那手像影子一样,那么的不实在,薛梅格看着我,表情非常痛苦。 那老鬼在后面拽着薛梅格的腿一直往后面扯,我喊道:梅格!梅格! 薛梅格摇了摇头说:翔子,你走吧,我出不来。 我说不行,我就是来救你的,梅格,我来救你! 薛梅格苦笑了一下,说:翔子,别傻了,这头鬼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母大爷突然就像野兽一样,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往后一躲他就砰的一声被电磁阵弹了回去!他非常恼怒地又扑过来,可是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强大的磁场给排斥得弹开!可是他不甘心,一遍一遍地朝着我扑过来又弹回去,扑过来又弹回去。 我戴好蓝牙耳机,掏出手机来看,已经黑屏了,我强开了一下,用尽最后一点电力呼叫张素真。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不久,耳机里传出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你还好吗?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快,你听我说:你能不能把那老鬼和梅格的电极设置成相反的?手机已经开始报警了,我大喊一声:能不能?快说,能不能? 小张似乎还在犹豫,我急不可耐地已经到了极点,只听他最后说出一个字:能。虽然听口气并不情愿,不过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听他多废话了,我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薛梅格,我的意思是想,通过对它们两个正负电极的设置,把薛梅格吸在电磁阵上,而把老鬼排斥开,然后快速地取消电磁阵,把薛梅格拖出来。我不知道小张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应该是可以监控我们这里的情况的。 对了,楼上就是他所在的层次。 那老鬼还是在不停地冲撞着电磁阵,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夜晚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恐怖。可是他再次冲撞的时候,却被强大的排斥力推出老远,而薛梅格整个身子横贴在电磁阵上,肉眼看去就像悬在半空中。 这时,张素真出现在了那老鬼身后,手里拿着那个被改造的手机,朝着我一摁按钮,薛梅格就掉了下来,我迅速伸手一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老鬼,突然朝我这里奔过来,速度非常快,一只鬼爪已经抓住了薛梅格的腿,小张又一摁按钮,那老鬼就往后弹,薛梅格被他扯得往后一扽,痛苦地尖叫了一声。我拉着她的手,那老鬼抓着她的脚展开了拉锯战。 张素真见状,扑过来朝着那老鬼的脑袋就是一拳!没想到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老鬼松了抓薛梅格的手,但几乎是同时,脑袋往后一甩,一口獠牙的嘴就狠狠地叼住了张素真的脖子。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楼上才是十二楼,薛梅格的肉身还在十二楼小张的家里!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五十七章电磁阵 她就又咯咯咯咯地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突然后面有一个小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翔子,玩打仗了,上了课就玩不成了!我用袖子一抹鼻涕就跟着他往出跑,当然,我没忘了回头看一眼穿橘黄色衣服的“薛梅格”。 可是我奔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叫我的小胖子却不见了,楼道里满是白色的烟雾,我一边喊着,胖子,胖子。一边就继续在楼道里迷雾重重的楼道里跋涉。我走啊走啊,走了好长时间,迷雾渐渐地又散尽了,眼前站着一个矮矮的身影,穿着橘黄色的毛衣,脸上泛着红红光,小手背在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说:薛梅格,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教室里的吗? 是啊,我从后门出来的啊,她依然笑着说。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她:你看到胖子了吗?他说要跟我玩打仗的。 她没有理我,却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来,并且举在了我的面前。问我:“知道这时什么吗?” 我说,是糖! 她摇了摇脑袋说:“不,这是巧克力。是我爸爸从北京买回来的。” 我去,又是北京,北京好高大上啊,北京的金山上上光芒照四方。我说,薛梅格,你爸爸老去北京干嘛呀。北京有那么好吗?北京啥也有吗? 她不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奔跑,我急着说:快上课了吧。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边跑一边笑,咯咯咯咯的,像个小母鸡。 她带我来到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口有一道铁栅栏门,门上还有铁将军把关。 我说这是哪里啊? 小丫头说:我们都被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我很气愤地说:是谁?我拧断他的脖子。 小丫头又说: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不是很害怕他吗? 我小心的说:谁呀? 她说:就是穆老师啊,他是班主任啊,他可厉害了,他总是把这道门锁起来,不让我们出去。 我没头没脑地说:他锁着我门干嘛呀? 小丫头说:不让我们出去玩呀。 我正在思考着她的话,她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课她不上,为什么要想着出去玩呢?突然,我看到靠近铁栅栏门的台阶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小灯儿,红色的,一闪一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拿起来闻了闻,又舔了舔,又听了听,一听不要紧,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池翔,池翔······ 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里面怎么会有人叫我呢? 我扭头问她,看到她的脸色是那么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红润的表情,我再一转头,就啊的尖叫了一声! 那个穆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硕大的黑框眼睛后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他一下子就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往铁栅栏上撞!他表情凶恶极了,脑门上青筋暴突,嘴里发出哈哈的可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迟到就要这样打我吗?我妈妈要是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我大叫着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亮小灯儿的小黑匣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声音:池翔,池翔,快醒醒,快醒醒! 我的头继续被那个穆老师抓着在铁栅栏上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脑子嗡嗡地响,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似乎吓坏了,站在旁边张着嘴,一动不动。 我的意识在不断的撞击下,开始重新调整,脑子出现了很多画面。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一年级的小学生,我是特种兵池翔,我是煤矿工人池翔!我突然猛的站起身,一拳朝那打我的那个人砸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穆老师,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 这时,周围的环境变了,这个楼道没有了铁栅栏门,那个被我打出去的人果然是那老鬼母大爷。他阴森的脸上泛着绿光,嘴里长满獠牙,发出哈哈哈粗重的喘息声。我当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并且感受到了右臂上烫伤的疼痛。 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变成了薛梅格的魂魄,躲在旁边,看来她已经非常虚弱了。我抱起她感觉就像一只快要泄了气的气球,没什么分量。 趁那老鬼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我抱着薛梅格的魂魄开始朝楼下跑去。经过刚才有铁栅栏门的地方,砰的一声,我发现薛梅格从我手上掉了下来,那老鬼也冲了过来,要抓我,但是他经过这道铁栅栏门的时候也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时,我才想起,这就是张素真的电磁阵,只有人能够过得来,但鬼魂过不来。我一着急就摔倒了,手就直往前探,我终于抓住了薛梅格的手,那手像影子一样,那么的不实在,薛梅格看着我,表情非常痛苦。 那老鬼在后面拽着薛梅格的腿一直往后面扯,我喊道:梅格!梅格! 薛梅格摇了摇头说:翔子,你走吧,我出不来。 我说不行,我就是来救你的,梅格,我来救你! 薛梅格苦笑了一下,说:翔子,别傻了,这头鬼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母大爷突然就像野兽一样,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往后一躲他就砰的一声被电磁阵弹了回去!他非常恼怒地又扑过来,可是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强大的磁场给排斥得弹开!可是他不甘心,一遍一遍地朝着我扑过来又弹回去,扑过来又弹回去。 我戴好蓝牙耳机,掏出手机来看,已经黑屏了,我强开了一下,用尽最后一点电力呼叫张素真。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不久,耳机里传出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你还好吗?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快,你听我说:你能不能把那老鬼和梅格的电极设置成相反的?手机已经开始报警了,我大喊一声:能不能?快说,能不能? 小张似乎还在犹豫,我急不可耐地已经到了极点,只听他最后说出一个字:能。虽然听口气并不情愿,不过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听他多废话了,我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薛梅格,我的意思是想,通过对它们两个正负电极的设置,把薛梅格吸在电磁阵上,而把老鬼排斥开,然后快速地取消电磁阵,把薛梅格拖出来。我不知道小张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应该是可以监控我们这里的情况的。 对了,楼上就是他所在的层次。 那老鬼还是在不停地冲撞着电磁阵,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夜晚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恐怖。可是他再次冲撞的时候,却被强大的排斥力推出老远,而薛梅格整个身子横贴在电磁阵上,肉眼看去就像悬在半空中。 这时,张素真出现在了那老鬼身后,手里拿着那个被改造的手机,朝着我一摁按钮,薛梅格就掉了下来,我迅速伸手一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老鬼,突然朝我这里奔过来,速度非常快,一只鬼爪已经抓住了薛梅格的腿,小张又一摁按钮,那老鬼就往后弹,薛梅格被他扯得往后一扽,痛苦地尖叫了一声。我拉着她的手,那老鬼抓着她的脚展开了拉锯战。 张素真见状,扑过来朝着那老鬼的脑袋就是一拳!没想到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老鬼松了抓薛梅格的手,但几乎是同时,脑袋往后一甩,一口獠牙的嘴就狠狠地叼住了张素真的脖子。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楼上才是十二楼,薛梅格的肉身还在十二楼小张的家里!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五十七章电磁阵 她就又咯咯咯咯地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突然后面有一个小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翔子,玩打仗了,上了课就玩不成了!我用袖子一抹鼻涕就跟着他往出跑,当然,我没忘了回头看一眼穿橘黄色衣服的“薛梅格”。 可是我奔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叫我的小胖子却不见了,楼道里满是白色的烟雾,我一边喊着,胖子,胖子。一边就继续在楼道里迷雾重重的楼道里跋涉。我走啊走啊,走了好长时间,迷雾渐渐地又散尽了,眼前站着一个矮矮的身影,穿着橘黄色的毛衣,脸上泛着红红光,小手背在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说:薛梅格,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教室里的吗? 是啊,我从后门出来的啊,她依然笑着说。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她:你看到胖子了吗?他说要跟我玩打仗的。 她没有理我,却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来,并且举在了我的面前。问我:“知道这时什么吗?” 我说,是糖! 她摇了摇脑袋说:“不,这是巧克力。是我爸爸从北京买回来的。” 我去,又是北京,北京好高大上啊,北京的金山上上光芒照四方。我说,薛梅格,你爸爸老去北京干嘛呀。北京有那么好吗?北京啥也有吗? 她不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奔跑,我急着说:快上课了吧。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边跑一边笑,咯咯咯咯的,像个小母鸡。 她带我来到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口有一道铁栅栏门,门上还有铁将军把关。 我说这是哪里啊? 小丫头说:我们都被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我很气愤地说:是谁?我拧断他的脖子。 小丫头又说: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不是很害怕他吗? 我小心的说:谁呀? 她说:就是穆老师啊,他是班主任啊,他可厉害了,他总是把这道门锁起来,不让我们出去。 我没头没脑地说:他锁着我门干嘛呀? 小丫头说:不让我们出去玩呀。 我正在思考着她的话,她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课她不上,为什么要想着出去玩呢?突然,我看到靠近铁栅栏门的台阶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小灯儿,红色的,一闪一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拿起来闻了闻,又舔了舔,又听了听,一听不要紧,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池翔,池翔······ 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里面怎么会有人叫我呢? 我扭头问她,看到她的脸色是那么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红润的表情,我再一转头,就啊的尖叫了一声! 那个穆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硕大的黑框眼睛后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他一下子就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往铁栅栏上撞!他表情凶恶极了,脑门上青筋暴突,嘴里发出哈哈的可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迟到就要这样打我吗?我妈妈要是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我大叫着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亮小灯儿的小黑匣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声音:池翔,池翔,快醒醒,快醒醒! 我的头继续被那个穆老师抓着在铁栅栏上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脑子嗡嗡地响,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似乎吓坏了,站在旁边张着嘴,一动不动。 我的意识在不断的撞击下,开始重新调整,脑子出现了很多画面。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一年级的小学生,我是特种兵池翔,我是煤矿工人池翔!我突然猛的站起身,一拳朝那打我的那个人砸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穆老师,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 这时,周围的环境变了,这个楼道没有了铁栅栏门,那个被我打出去的人果然是那老鬼母大爷。他阴森的脸上泛着绿光,嘴里长满獠牙,发出哈哈哈粗重的喘息声。我当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并且感受到了右臂上烫伤的疼痛。 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变成了薛梅格的魂魄,躲在旁边,看来她已经非常虚弱了。我抱起她感觉就像一只快要泄了气的气球,没什么分量。 趁那老鬼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我抱着薛梅格的魂魄开始朝楼下跑去。经过刚才有铁栅栏门的地方,砰的一声,我发现薛梅格从我手上掉了下来,那老鬼也冲了过来,要抓我,但是他经过这道铁栅栏门的时候也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时,我才想起,这就是张素真的电磁阵,只有人能够过得来,但鬼魂过不来。我一着急就摔倒了,手就直往前探,我终于抓住了薛梅格的手,那手像影子一样,那么的不实在,薛梅格看着我,表情非常痛苦。 那老鬼在后面拽着薛梅格的腿一直往后面扯,我喊道:梅格!梅格! 薛梅格摇了摇头说:翔子,你走吧,我出不来。 我说不行,我就是来救你的,梅格,我来救你! 薛梅格苦笑了一下,说:翔子,别傻了,这头鬼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母大爷突然就像野兽一样,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往后一躲他就砰的一声被电磁阵弹了回去!他非常恼怒地又扑过来,可是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强大的磁场给排斥得弹开!可是他不甘心,一遍一遍地朝着我扑过来又弹回去,扑过来又弹回去。 我戴好蓝牙耳机,掏出手机来看,已经黑屏了,我强开了一下,用尽最后一点电力呼叫张素真。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不久,耳机里传出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你还好吗?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快,你听我说:你能不能把那老鬼和梅格的电极设置成相反的?手机已经开始报警了,我大喊一声:能不能?快说,能不能? 小张似乎还在犹豫,我急不可耐地已经到了极点,只听他最后说出一个字:能。虽然听口气并不情愿,不过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听他多废话了,我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薛梅格,我的意思是想,通过对它们两个正负电极的设置,把薛梅格吸在电磁阵上,而把老鬼排斥开,然后快速地取消电磁阵,把薛梅格拖出来。我不知道小张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应该是可以监控我们这里的情况的。 对了,楼上就是他所在的层次。 那老鬼还是在不停地冲撞着电磁阵,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夜晚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恐怖。可是他再次冲撞的时候,却被强大的排斥力推出老远,而薛梅格整个身子横贴在电磁阵上,肉眼看去就像悬在半空中。 这时,张素真出现在了那老鬼身后,手里拿着那个被改造的手机,朝着我一摁按钮,薛梅格就掉了下来,我迅速伸手一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老鬼,突然朝我这里奔过来,速度非常快,一只鬼爪已经抓住了薛梅格的腿,小张又一摁按钮,那老鬼就往后弹,薛梅格被他扯得往后一扽,痛苦地尖叫了一声。我拉着她的手,那老鬼抓着她的脚展开了拉锯战。 张素真见状,扑过来朝着那老鬼的脑袋就是一拳!没想到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老鬼松了抓薛梅格的手,但几乎是同时,脑袋往后一甩,一口獠牙的嘴就狠狠地叼住了张素真的脖子。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楼上才是十二楼,薛梅格的肉身还在十二楼小张的家里!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五十七章电磁阵 她就又咯咯咯咯地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突然后面有一个小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翔子,玩打仗了,上了课就玩不成了!我用袖子一抹鼻涕就跟着他往出跑,当然,我没忘了回头看一眼穿橘黄色衣服的“薛梅格”。 可是我奔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叫我的小胖子却不见了,楼道里满是白色的烟雾,我一边喊着,胖子,胖子。一边就继续在楼道里迷雾重重的楼道里跋涉。我走啊走啊,走了好长时间,迷雾渐渐地又散尽了,眼前站着一个矮矮的身影,穿着橘黄色的毛衣,脸上泛着红红光,小手背在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说:薛梅格,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教室里的吗? 是啊,我从后门出来的啊,她依然笑着说。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她:你看到胖子了吗?他说要跟我玩打仗的。 她没有理我,却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来,并且举在了我的面前。问我:“知道这时什么吗?” 我说,是糖! 她摇了摇脑袋说:“不,这是巧克力。是我爸爸从北京买回来的。” 我去,又是北京,北京好高大上啊,北京的金山上上光芒照四方。我说,薛梅格,你爸爸老去北京干嘛呀。北京有那么好吗?北京啥也有吗? 她不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奔跑,我急着说:快上课了吧。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边跑一边笑,咯咯咯咯的,像个小母鸡。 她带我来到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口有一道铁栅栏门,门上还有铁将军把关。 我说这是哪里啊? 小丫头说:我们都被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我很气愤地说:是谁?我拧断他的脖子。 小丫头又说: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不是很害怕他吗? 我小心的说:谁呀? 她说:就是穆老师啊,他是班主任啊,他可厉害了,他总是把这道门锁起来,不让我们出去。 我没头没脑地说:他锁着我门干嘛呀? 小丫头说:不让我们出去玩呀。 我正在思考着她的话,她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课她不上,为什么要想着出去玩呢?突然,我看到靠近铁栅栏门的台阶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小灯儿,红色的,一闪一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拿起来闻了闻,又舔了舔,又听了听,一听不要紧,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池翔,池翔······ 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里面怎么会有人叫我呢? 我扭头问她,看到她的脸色是那么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红润的表情,我再一转头,就啊的尖叫了一声! 那个穆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硕大的黑框眼睛后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他一下子就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往铁栅栏上撞!他表情凶恶极了,脑门上青筋暴突,嘴里发出哈哈的可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迟到就要这样打我吗?我妈妈要是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我大叫着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亮小灯儿的小黑匣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声音:池翔,池翔,快醒醒,快醒醒! 我的头继续被那个穆老师抓着在铁栅栏上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脑子嗡嗡地响,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似乎吓坏了,站在旁边张着嘴,一动不动。 我的意识在不断的撞击下,开始重新调整,脑子出现了很多画面。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一年级的小学生,我是特种兵池翔,我是煤矿工人池翔!我突然猛的站起身,一拳朝那打我的那个人砸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穆老师,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 这时,周围的环境变了,这个楼道没有了铁栅栏门,那个被我打出去的人果然是那老鬼母大爷。他阴森的脸上泛着绿光,嘴里长满獠牙,发出哈哈哈粗重的喘息声。我当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并且感受到了右臂上烫伤的疼痛。 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变成了薛梅格的魂魄,躲在旁边,看来她已经非常虚弱了。我抱起她感觉就像一只快要泄了气的气球,没什么分量。 趁那老鬼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我抱着薛梅格的魂魄开始朝楼下跑去。经过刚才有铁栅栏门的地方,砰的一声,我发现薛梅格从我手上掉了下来,那老鬼也冲了过来,要抓我,但是他经过这道铁栅栏门的时候也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时,我才想起,这就是张素真的电磁阵,只有人能够过得来,但鬼魂过不来。我一着急就摔倒了,手就直往前探,我终于抓住了薛梅格的手,那手像影子一样,那么的不实在,薛梅格看着我,表情非常痛苦。 那老鬼在后面拽着薛梅格的腿一直往后面扯,我喊道:梅格!梅格! 薛梅格摇了摇头说:翔子,你走吧,我出不来。 我说不行,我就是来救你的,梅格,我来救你! 薛梅格苦笑了一下,说:翔子,别傻了,这头鬼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母大爷突然就像野兽一样,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往后一躲他就砰的一声被电磁阵弹了回去!他非常恼怒地又扑过来,可是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强大的磁场给排斥得弹开!可是他不甘心,一遍一遍地朝着我扑过来又弹回去,扑过来又弹回去。 我戴好蓝牙耳机,掏出手机来看,已经黑屏了,我强开了一下,用尽最后一点电力呼叫张素真。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不久,耳机里传出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你还好吗?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快,你听我说:你能不能把那老鬼和梅格的电极设置成相反的?手机已经开始报警了,我大喊一声:能不能?快说,能不能? 小张似乎还在犹豫,我急不可耐地已经到了极点,只听他最后说出一个字:能。虽然听口气并不情愿,不过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听他多废话了,我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薛梅格,我的意思是想,通过对它们两个正负电极的设置,把薛梅格吸在电磁阵上,而把老鬼排斥开,然后快速地取消电磁阵,把薛梅格拖出来。我不知道小张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应该是可以监控我们这里的情况的。 对了,楼上就是他所在的层次。 那老鬼还是在不停地冲撞着电磁阵,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夜晚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恐怖。可是他再次冲撞的时候,却被强大的排斥力推出老远,而薛梅格整个身子横贴在电磁阵上,肉眼看去就像悬在半空中。 这时,张素真出现在了那老鬼身后,手里拿着那个被改造的手机,朝着我一摁按钮,薛梅格就掉了下来,我迅速伸手一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老鬼,突然朝我这里奔过来,速度非常快,一只鬼爪已经抓住了薛梅格的腿,小张又一摁按钮,那老鬼就往后弹,薛梅格被他扯得往后一扽,痛苦地尖叫了一声。我拉着她的手,那老鬼抓着她的脚展开了拉锯战。 张素真见状,扑过来朝着那老鬼的脑袋就是一拳!没想到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老鬼松了抓薛梅格的手,但几乎是同时,脑袋往后一甩,一口獠牙的嘴就狠狠地叼住了张素真的脖子。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楼上才是十二楼,薛梅格的肉身还在十二楼小张的家里!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五十七章电磁阵 她就又咯咯咯咯地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突然后面有一个小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翔子,玩打仗了,上了课就玩不成了!我用袖子一抹鼻涕就跟着他往出跑,当然,我没忘了回头看一眼穿橘黄色衣服的“薛梅格”。 可是我奔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叫我的小胖子却不见了,楼道里满是白色的烟雾,我一边喊着,胖子,胖子。一边就继续在楼道里迷雾重重的楼道里跋涉。我走啊走啊,走了好长时间,迷雾渐渐地又散尽了,眼前站着一个矮矮的身影,穿着橘黄色的毛衣,脸上泛着红红光,小手背在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说:薛梅格,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教室里的吗? 是啊,我从后门出来的啊,她依然笑着说。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她:你看到胖子了吗?他说要跟我玩打仗的。 她没有理我,却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来,并且举在了我的面前。问我:“知道这时什么吗?” 我说,是糖! 她摇了摇脑袋说:“不,这是巧克力。是我爸爸从北京买回来的。” 我去,又是北京,北京好高大上啊,北京的金山上上光芒照四方。我说,薛梅格,你爸爸老去北京干嘛呀。北京有那么好吗?北京啥也有吗? 她不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奔跑,我急着说:快上课了吧。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边跑一边笑,咯咯咯咯的,像个小母鸡。 她带我来到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口有一道铁栅栏门,门上还有铁将军把关。 我说这是哪里啊? 小丫头说:我们都被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我很气愤地说:是谁?我拧断他的脖子。 小丫头又说: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不是很害怕他吗? 我小心的说:谁呀? 她说:就是穆老师啊,他是班主任啊,他可厉害了,他总是把这道门锁起来,不让我们出去。 我没头没脑地说:他锁着我门干嘛呀? 小丫头说:不让我们出去玩呀。 我正在思考着她的话,她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课她不上,为什么要想着出去玩呢?突然,我看到靠近铁栅栏门的台阶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小灯儿,红色的,一闪一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拿起来闻了闻,又舔了舔,又听了听,一听不要紧,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池翔,池翔······ 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里面怎么会有人叫我呢? 我扭头问她,看到她的脸色是那么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红润的表情,我再一转头,就啊的尖叫了一声! 那个穆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硕大的黑框眼睛后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他一下子就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往铁栅栏上撞!他表情凶恶极了,脑门上青筋暴突,嘴里发出哈哈的可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迟到就要这样打我吗?我妈妈要是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我大叫着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亮小灯儿的小黑匣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声音:池翔,池翔,快醒醒,快醒醒! 我的头继续被那个穆老师抓着在铁栅栏上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脑子嗡嗡地响,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似乎吓坏了,站在旁边张着嘴,一动不动。 我的意识在不断的撞击下,开始重新调整,脑子出现了很多画面。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一年级的小学生,我是特种兵池翔,我是煤矿工人池翔!我突然猛的站起身,一拳朝那打我的那个人砸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穆老师,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 这时,周围的环境变了,这个楼道没有了铁栅栏门,那个被我打出去的人果然是那老鬼母大爷。他阴森的脸上泛着绿光,嘴里长满獠牙,发出哈哈哈粗重的喘息声。我当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并且感受到了右臂上烫伤的疼痛。 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变成了薛梅格的魂魄,躲在旁边,看来她已经非常虚弱了。我抱起她感觉就像一只快要泄了气的气球,没什么分量。 趁那老鬼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我抱着薛梅格的魂魄开始朝楼下跑去。经过刚才有铁栅栏门的地方,砰的一声,我发现薛梅格从我手上掉了下来,那老鬼也冲了过来,要抓我,但是他经过这道铁栅栏门的时候也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时,我才想起,这就是张素真的电磁阵,只有人能够过得来,但鬼魂过不来。我一着急就摔倒了,手就直往前探,我终于抓住了薛梅格的手,那手像影子一样,那么的不实在,薛梅格看着我,表情非常痛苦。 那老鬼在后面拽着薛梅格的腿一直往后面扯,我喊道:梅格!梅格! 薛梅格摇了摇头说:翔子,你走吧,我出不来。 我说不行,我就是来救你的,梅格,我来救你! 薛梅格苦笑了一下,说:翔子,别傻了,这头鬼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母大爷突然就像野兽一样,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往后一躲他就砰的一声被电磁阵弹了回去!他非常恼怒地又扑过来,可是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强大的磁场给排斥得弹开!可是他不甘心,一遍一遍地朝着我扑过来又弹回去,扑过来又弹回去。 我戴好蓝牙耳机,掏出手机来看,已经黑屏了,我强开了一下,用尽最后一点电力呼叫张素真。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不久,耳机里传出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你还好吗?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快,你听我说:你能不能把那老鬼和梅格的电极设置成相反的?手机已经开始报警了,我大喊一声:能不能?快说,能不能? 小张似乎还在犹豫,我急不可耐地已经到了极点,只听他最后说出一个字:能。虽然听口气并不情愿,不过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听他多废话了,我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薛梅格,我的意思是想,通过对它们两个正负电极的设置,把薛梅格吸在电磁阵上,而把老鬼排斥开,然后快速地取消电磁阵,把薛梅格拖出来。我不知道小张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应该是可以监控我们这里的情况的。 对了,楼上就是他所在的层次。 那老鬼还是在不停地冲撞着电磁阵,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夜晚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恐怖。可是他再次冲撞的时候,却被强大的排斥力推出老远,而薛梅格整个身子横贴在电磁阵上,肉眼看去就像悬在半空中。 这时,张素真出现在了那老鬼身后,手里拿着那个被改造的手机,朝着我一摁按钮,薛梅格就掉了下来,我迅速伸手一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老鬼,突然朝我这里奔过来,速度非常快,一只鬼爪已经抓住了薛梅格的腿,小张又一摁按钮,那老鬼就往后弹,薛梅格被他扯得往后一扽,痛苦地尖叫了一声。我拉着她的手,那老鬼抓着她的脚展开了拉锯战。 张素真见状,扑过来朝着那老鬼的脑袋就是一拳!没想到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老鬼松了抓薛梅格的手,但几乎是同时,脑袋往后一甩,一口獠牙的嘴就狠狠地叼住了张素真的脖子。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楼上才是十二楼,薛梅格的肉身还在十二楼小张的家里!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五十七章电磁阵 她就又咯咯咯咯地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突然后面有一个小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翔子,玩打仗了,上了课就玩不成了!我用袖子一抹鼻涕就跟着他往出跑,当然,我没忘了回头看一眼穿橘黄色衣服的“薛梅格”。 可是我奔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叫我的小胖子却不见了,楼道里满是白色的烟雾,我一边喊着,胖子,胖子。一边就继续在楼道里迷雾重重的楼道里跋涉。我走啊走啊,走了好长时间,迷雾渐渐地又散尽了,眼前站着一个矮矮的身影,穿着橘黄色的毛衣,脸上泛着红红光,小手背在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说:薛梅格,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教室里的吗? 是啊,我从后门出来的啊,她依然笑着说。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她:你看到胖子了吗?他说要跟我玩打仗的。 她没有理我,却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来,并且举在了我的面前。问我:“知道这时什么吗?” 我说,是糖! 她摇了摇脑袋说:“不,这是巧克力。是我爸爸从北京买回来的。” 我去,又是北京,北京好高大上啊,北京的金山上上光芒照四方。我说,薛梅格,你爸爸老去北京干嘛呀。北京有那么好吗?北京啥也有吗? 她不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奔跑,我急着说:快上课了吧。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边跑一边笑,咯咯咯咯的,像个小母鸡。 她带我来到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口有一道铁栅栏门,门上还有铁将军把关。 我说这是哪里啊? 小丫头说:我们都被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我很气愤地说:是谁?我拧断他的脖子。 小丫头又说: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不是很害怕他吗? 我小心的说:谁呀? 她说:就是穆老师啊,他是班主任啊,他可厉害了,他总是把这道门锁起来,不让我们出去。 我没头没脑地说:他锁着我门干嘛呀? 小丫头说:不让我们出去玩呀。 我正在思考着她的话,她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课她不上,为什么要想着出去玩呢?突然,我看到靠近铁栅栏门的台阶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小灯儿,红色的,一闪一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拿起来闻了闻,又舔了舔,又听了听,一听不要紧,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池翔,池翔······ 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里面怎么会有人叫我呢? 我扭头问她,看到她的脸色是那么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红润的表情,我再一转头,就啊的尖叫了一声! 那个穆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硕大的黑框眼睛后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他一下子就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往铁栅栏上撞!他表情凶恶极了,脑门上青筋暴突,嘴里发出哈哈的可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迟到就要这样打我吗?我妈妈要是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我大叫着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亮小灯儿的小黑匣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声音:池翔,池翔,快醒醒,快醒醒! 我的头继续被那个穆老师抓着在铁栅栏上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脑子嗡嗡地响,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似乎吓坏了,站在旁边张着嘴,一动不动。 我的意识在不断的撞击下,开始重新调整,脑子出现了很多画面。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一年级的小学生,我是特种兵池翔,我是煤矿工人池翔!我突然猛的站起身,一拳朝那打我的那个人砸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穆老师,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 这时,周围的环境变了,这个楼道没有了铁栅栏门,那个被我打出去的人果然是那老鬼母大爷。他阴森的脸上泛着绿光,嘴里长满獠牙,发出哈哈哈粗重的喘息声。我当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并且感受到了右臂上烫伤的疼痛。 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变成了薛梅格的魂魄,躲在旁边,看来她已经非常虚弱了。我抱起她感觉就像一只快要泄了气的气球,没什么分量。 趁那老鬼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我抱着薛梅格的魂魄开始朝楼下跑去。经过刚才有铁栅栏门的地方,砰的一声,我发现薛梅格从我手上掉了下来,那老鬼也冲了过来,要抓我,但是他经过这道铁栅栏门的时候也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时,我才想起,这就是张素真的电磁阵,只有人能够过得来,但鬼魂过不来。我一着急就摔倒了,手就直往前探,我终于抓住了薛梅格的手,那手像影子一样,那么的不实在,薛梅格看着我,表情非常痛苦。 那老鬼在后面拽着薛梅格的腿一直往后面扯,我喊道:梅格!梅格! 薛梅格摇了摇头说:翔子,你走吧,我出不来。 我说不行,我就是来救你的,梅格,我来救你! 薛梅格苦笑了一下,说:翔子,别傻了,这头鬼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母大爷突然就像野兽一样,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往后一躲他就砰的一声被电磁阵弹了回去!他非常恼怒地又扑过来,可是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强大的磁场给排斥得弹开!可是他不甘心,一遍一遍地朝着我扑过来又弹回去,扑过来又弹回去。 我戴好蓝牙耳机,掏出手机来看,已经黑屏了,我强开了一下,用尽最后一点电力呼叫张素真。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不久,耳机里传出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你还好吗?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快,你听我说:你能不能把那老鬼和梅格的电极设置成相反的?手机已经开始报警了,我大喊一声:能不能?快说,能不能? 小张似乎还在犹豫,我急不可耐地已经到了极点,只听他最后说出一个字:能。虽然听口气并不情愿,不过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听他多废话了,我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薛梅格,我的意思是想,通过对它们两个正负电极的设置,把薛梅格吸在电磁阵上,而把老鬼排斥开,然后快速地取消电磁阵,把薛梅格拖出来。我不知道小张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应该是可以监控我们这里的情况的。 对了,楼上就是他所在的层次。 那老鬼还是在不停地冲撞着电磁阵,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夜晚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恐怖。可是他再次冲撞的时候,却被强大的排斥力推出老远,而薛梅格整个身子横贴在电磁阵上,肉眼看去就像悬在半空中。 这时,张素真出现在了那老鬼身后,手里拿着那个被改造的手机,朝着我一摁按钮,薛梅格就掉了下来,我迅速伸手一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老鬼,突然朝我这里奔过来,速度非常快,一只鬼爪已经抓住了薛梅格的腿,小张又一摁按钮,那老鬼就往后弹,薛梅格被他扯得往后一扽,痛苦地尖叫了一声。我拉着她的手,那老鬼抓着她的脚展开了拉锯战。 张素真见状,扑过来朝着那老鬼的脑袋就是一拳!没想到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老鬼松了抓薛梅格的手,但几乎是同时,脑袋往后一甩,一口獠牙的嘴就狠狠地叼住了张素真的脖子。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楼上才是十二楼,薛梅格的肉身还在十二楼小张的家里!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五十七章电磁阵 她就又咯咯咯咯地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突然后面有一个小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翔子,玩打仗了,上了课就玩不成了!我用袖子一抹鼻涕就跟着他往出跑,当然,我没忘了回头看一眼穿橘黄色衣服的“薛梅格”。 可是我奔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叫我的小胖子却不见了,楼道里满是白色的烟雾,我一边喊着,胖子,胖子。一边就继续在楼道里迷雾重重的楼道里跋涉。我走啊走啊,走了好长时间,迷雾渐渐地又散尽了,眼前站着一个矮矮的身影,穿着橘黄色的毛衣,脸上泛着红红光,小手背在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说:薛梅格,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教室里的吗? 是啊,我从后门出来的啊,她依然笑着说。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她:你看到胖子了吗?他说要跟我玩打仗的。 她没有理我,却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来,并且举在了我的面前。问我:“知道这时什么吗?” 我说,是糖! 她摇了摇脑袋说:“不,这是巧克力。是我爸爸从北京买回来的。” 我去,又是北京,北京好高大上啊,北京的金山上上光芒照四方。我说,薛梅格,你爸爸老去北京干嘛呀。北京有那么好吗?北京啥也有吗? 她不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奔跑,我急着说:快上课了吧。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边跑一边笑,咯咯咯咯的,像个小母鸡。 她带我来到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口有一道铁栅栏门,门上还有铁将军把关。 我说这是哪里啊? 小丫头说:我们都被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我很气愤地说:是谁?我拧断他的脖子。 小丫头又说: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不是很害怕他吗? 我小心的说:谁呀? 她说:就是穆老师啊,他是班主任啊,他可厉害了,他总是把这道门锁起来,不让我们出去。 我没头没脑地说:他锁着我门干嘛呀? 小丫头说:不让我们出去玩呀。 我正在思考着她的话,她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课她不上,为什么要想着出去玩呢?突然,我看到靠近铁栅栏门的台阶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小灯儿,红色的,一闪一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拿起来闻了闻,又舔了舔,又听了听,一听不要紧,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池翔,池翔······ 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里面怎么会有人叫我呢? 我扭头问她,看到她的脸色是那么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红润的表情,我再一转头,就啊的尖叫了一声! 那个穆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硕大的黑框眼睛后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他一下子就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往铁栅栏上撞!他表情凶恶极了,脑门上青筋暴突,嘴里发出哈哈的可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迟到就要这样打我吗?我妈妈要是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我大叫着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亮小灯儿的小黑匣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声音:池翔,池翔,快醒醒,快醒醒! 我的头继续被那个穆老师抓着在铁栅栏上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脑子嗡嗡地响,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似乎吓坏了,站在旁边张着嘴,一动不动。 我的意识在不断的撞击下,开始重新调整,脑子出现了很多画面。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一年级的小学生,我是特种兵池翔,我是煤矿工人池翔!我突然猛的站起身,一拳朝那打我的那个人砸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穆老师,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 这时,周围的环境变了,这个楼道没有了铁栅栏门,那个被我打出去的人果然是那老鬼母大爷。他阴森的脸上泛着绿光,嘴里长满獠牙,发出哈哈哈粗重的喘息声。我当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并且感受到了右臂上烫伤的疼痛。 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变成了薛梅格的魂魄,躲在旁边,看来她已经非常虚弱了。我抱起她感觉就像一只快要泄了气的气球,没什么分量。 趁那老鬼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我抱着薛梅格的魂魄开始朝楼下跑去。经过刚才有铁栅栏门的地方,砰的一声,我发现薛梅格从我手上掉了下来,那老鬼也冲了过来,要抓我,但是他经过这道铁栅栏门的时候也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时,我才想起,这就是张素真的电磁阵,只有人能够过得来,但鬼魂过不来。我一着急就摔倒了,手就直往前探,我终于抓住了薛梅格的手,那手像影子一样,那么的不实在,薛梅格看着我,表情非常痛苦。 那老鬼在后面拽着薛梅格的腿一直往后面扯,我喊道:梅格!梅格! 薛梅格摇了摇头说:翔子,你走吧,我出不来。 我说不行,我就是来救你的,梅格,我来救你! 薛梅格苦笑了一下,说:翔子,别傻了,这头鬼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母大爷突然就像野兽一样,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往后一躲他就砰的一声被电磁阵弹了回去!他非常恼怒地又扑过来,可是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强大的磁场给排斥得弹开!可是他不甘心,一遍一遍地朝着我扑过来又弹回去,扑过来又弹回去。 我戴好蓝牙耳机,掏出手机来看,已经黑屏了,我强开了一下,用尽最后一点电力呼叫张素真。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不久,耳机里传出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你还好吗?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快,你听我说:你能不能把那老鬼和梅格的电极设置成相反的?手机已经开始报警了,我大喊一声:能不能?快说,能不能? 小张似乎还在犹豫,我急不可耐地已经到了极点,只听他最后说出一个字:能。虽然听口气并不情愿,不过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听他多废话了,我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薛梅格,我的意思是想,通过对它们两个正负电极的设置,把薛梅格吸在电磁阵上,而把老鬼排斥开,然后快速地取消电磁阵,把薛梅格拖出来。我不知道小张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应该是可以监控我们这里的情况的。 对了,楼上就是他所在的层次。 那老鬼还是在不停地冲撞着电磁阵,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夜晚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恐怖。可是他再次冲撞的时候,却被强大的排斥力推出老远,而薛梅格整个身子横贴在电磁阵上,肉眼看去就像悬在半空中。 这时,张素真出现在了那老鬼身后,手里拿着那个被改造的手机,朝着我一摁按钮,薛梅格就掉了下来,我迅速伸手一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老鬼,突然朝我这里奔过来,速度非常快,一只鬼爪已经抓住了薛梅格的腿,小张又一摁按钮,那老鬼就往后弹,薛梅格被他扯得往后一扽,痛苦地尖叫了一声。我拉着她的手,那老鬼抓着她的脚展开了拉锯战。 张素真见状,扑过来朝着那老鬼的脑袋就是一拳!没想到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老鬼松了抓薛梅格的手,但几乎是同时,脑袋往后一甩,一口獠牙的嘴就狠狠地叼住了张素真的脖子。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楼上才是十二楼,薛梅格的肉身还在十二楼小张的家里!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五十七章电磁阵 她就又咯咯咯咯地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突然后面有一个小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翔子,玩打仗了,上了课就玩不成了!我用袖子一抹鼻涕就跟着他往出跑,当然,我没忘了回头看一眼穿橘黄色衣服的“薛梅格”。 可是我奔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叫我的小胖子却不见了,楼道里满是白色的烟雾,我一边喊着,胖子,胖子。一边就继续在楼道里迷雾重重的楼道里跋涉。我走啊走啊,走了好长时间,迷雾渐渐地又散尽了,眼前站着一个矮矮的身影,穿着橘黄色的毛衣,脸上泛着红红光,小手背在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说:薛梅格,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教室里的吗? 是啊,我从后门出来的啊,她依然笑着说。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她:你看到胖子了吗?他说要跟我玩打仗的。 她没有理我,却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来,并且举在了我的面前。问我:“知道这时什么吗?” 我说,是糖! 她摇了摇脑袋说:“不,这是巧克力。是我爸爸从北京买回来的。” 我去,又是北京,北京好高大上啊,北京的金山上上光芒照四方。我说,薛梅格,你爸爸老去北京干嘛呀。北京有那么好吗?北京啥也有吗? 她不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奔跑,我急着说:快上课了吧。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边跑一边笑,咯咯咯咯的,像个小母鸡。 她带我来到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口有一道铁栅栏门,门上还有铁将军把关。 我说这是哪里啊? 小丫头说:我们都被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我很气愤地说:是谁?我拧断他的脖子。 小丫头又说: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不是很害怕他吗? 我小心的说:谁呀? 她说:就是穆老师啊,他是班主任啊,他可厉害了,他总是把这道门锁起来,不让我们出去。 我没头没脑地说:他锁着我门干嘛呀? 小丫头说:不让我们出去玩呀。 我正在思考着她的话,她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课她不上,为什么要想着出去玩呢?突然,我看到靠近铁栅栏门的台阶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小灯儿,红色的,一闪一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拿起来闻了闻,又舔了舔,又听了听,一听不要紧,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池翔,池翔······ 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里面怎么会有人叫我呢? 我扭头问她,看到她的脸色是那么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红润的表情,我再一转头,就啊的尖叫了一声! 那个穆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硕大的黑框眼睛后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他一下子就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往铁栅栏上撞!他表情凶恶极了,脑门上青筋暴突,嘴里发出哈哈的可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迟到就要这样打我吗?我妈妈要是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我大叫着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亮小灯儿的小黑匣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声音:池翔,池翔,快醒醒,快醒醒! 我的头继续被那个穆老师抓着在铁栅栏上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脑子嗡嗡地响,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似乎吓坏了,站在旁边张着嘴,一动不动。 我的意识在不断的撞击下,开始重新调整,脑子出现了很多画面。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一年级的小学生,我是特种兵池翔,我是煤矿工人池翔!我突然猛的站起身,一拳朝那打我的那个人砸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穆老师,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 这时,周围的环境变了,这个楼道没有了铁栅栏门,那个被我打出去的人果然是那老鬼母大爷。他阴森的脸上泛着绿光,嘴里长满獠牙,发出哈哈哈粗重的喘息声。我当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并且感受到了右臂上烫伤的疼痛。 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变成了薛梅格的魂魄,躲在旁边,看来她已经非常虚弱了。我抱起她感觉就像一只快要泄了气的气球,没什么分量。 趁那老鬼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我抱着薛梅格的魂魄开始朝楼下跑去。经过刚才有铁栅栏门的地方,砰的一声,我发现薛梅格从我手上掉了下来,那老鬼也冲了过来,要抓我,但是他经过这道铁栅栏门的时候也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时,我才想起,这就是张素真的电磁阵,只有人能够过得来,但鬼魂过不来。我一着急就摔倒了,手就直往前探,我终于抓住了薛梅格的手,那手像影子一样,那么的不实在,薛梅格看着我,表情非常痛苦。 那老鬼在后面拽着薛梅格的腿一直往后面扯,我喊道:梅格!梅格! 薛梅格摇了摇头说:翔子,你走吧,我出不来。 我说不行,我就是来救你的,梅格,我来救你! 薛梅格苦笑了一下,说:翔子,别傻了,这头鬼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母大爷突然就像野兽一样,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往后一躲他就砰的一声被电磁阵弹了回去!他非常恼怒地又扑过来,可是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强大的磁场给排斥得弹开!可是他不甘心,一遍一遍地朝着我扑过来又弹回去,扑过来又弹回去。 我戴好蓝牙耳机,掏出手机来看,已经黑屏了,我强开了一下,用尽最后一点电力呼叫张素真。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不久,耳机里传出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你还好吗?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快,你听我说:你能不能把那老鬼和梅格的电极设置成相反的?手机已经开始报警了,我大喊一声:能不能?快说,能不能? 小张似乎还在犹豫,我急不可耐地已经到了极点,只听他最后说出一个字:能。虽然听口气并不情愿,不过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听他多废话了,我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薛梅格,我的意思是想,通过对它们两个正负电极的设置,把薛梅格吸在电磁阵上,而把老鬼排斥开,然后快速地取消电磁阵,把薛梅格拖出来。我不知道小张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应该是可以监控我们这里的情况的。 对了,楼上就是他所在的层次。 那老鬼还是在不停地冲撞着电磁阵,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夜晚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恐怖。可是他再次冲撞的时候,却被强大的排斥力推出老远,而薛梅格整个身子横贴在电磁阵上,肉眼看去就像悬在半空中。 这时,张素真出现在了那老鬼身后,手里拿着那个被改造的手机,朝着我一摁按钮,薛梅格就掉了下来,我迅速伸手一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老鬼,突然朝我这里奔过来,速度非常快,一只鬼爪已经抓住了薛梅格的腿,小张又一摁按钮,那老鬼就往后弹,薛梅格被他扯得往后一扽,痛苦地尖叫了一声。我拉着她的手,那老鬼抓着她的脚展开了拉锯战。 张素真见状,扑过来朝着那老鬼的脑袋就是一拳!没想到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老鬼松了抓薛梅格的手,但几乎是同时,脑袋往后一甩,一口獠牙的嘴就狠狠地叼住了张素真的脖子。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楼上才是十二楼,薛梅格的肉身还在十二楼小张的家里!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五十七章电磁阵 她就又咯咯咯咯地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突然后面有一个小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翔子,玩打仗了,上了课就玩不成了!我用袖子一抹鼻涕就跟着他往出跑,当然,我没忘了回头看一眼穿橘黄色衣服的“薛梅格”。 可是我奔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叫我的小胖子却不见了,楼道里满是白色的烟雾,我一边喊着,胖子,胖子。一边就继续在楼道里迷雾重重的楼道里跋涉。我走啊走啊,走了好长时间,迷雾渐渐地又散尽了,眼前站着一个矮矮的身影,穿着橘黄色的毛衣,脸上泛着红红光,小手背在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说:薛梅格,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教室里的吗? 是啊,我从后门出来的啊,她依然笑着说。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她:你看到胖子了吗?他说要跟我玩打仗的。 她没有理我,却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来,并且举在了我的面前。问我:“知道这时什么吗?” 我说,是糖! 她摇了摇脑袋说:“不,这是巧克力。是我爸爸从北京买回来的。” 我去,又是北京,北京好高大上啊,北京的金山上上光芒照四方。我说,薛梅格,你爸爸老去北京干嘛呀。北京有那么好吗?北京啥也有吗? 她不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奔跑,我急着说:快上课了吧。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边跑一边笑,咯咯咯咯的,像个小母鸡。 她带我来到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口有一道铁栅栏门,门上还有铁将军把关。 我说这是哪里啊? 小丫头说:我们都被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我很气愤地说:是谁?我拧断他的脖子。 小丫头又说: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不是很害怕他吗? 我小心的说:谁呀? 她说:就是穆老师啊,他是班主任啊,他可厉害了,他总是把这道门锁起来,不让我们出去。 我没头没脑地说:他锁着我门干嘛呀? 小丫头说:不让我们出去玩呀。 我正在思考着她的话,她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课她不上,为什么要想着出去玩呢?突然,我看到靠近铁栅栏门的台阶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小灯儿,红色的,一闪一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拿起来闻了闻,又舔了舔,又听了听,一听不要紧,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池翔,池翔······ 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里面怎么会有人叫我呢? 我扭头问她,看到她的脸色是那么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红润的表情,我再一转头,就啊的尖叫了一声! 那个穆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硕大的黑框眼睛后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他一下子就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往铁栅栏上撞!他表情凶恶极了,脑门上青筋暴突,嘴里发出哈哈的可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迟到就要这样打我吗?我妈妈要是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我大叫着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亮小灯儿的小黑匣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声音:池翔,池翔,快醒醒,快醒醒! 我的头继续被那个穆老师抓着在铁栅栏上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脑子嗡嗡地响,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似乎吓坏了,站在旁边张着嘴,一动不动。 我的意识在不断的撞击下,开始重新调整,脑子出现了很多画面。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一年级的小学生,我是特种兵池翔,我是煤矿工人池翔!我突然猛的站起身,一拳朝那打我的那个人砸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穆老师,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 这时,周围的环境变了,这个楼道没有了铁栅栏门,那个被我打出去的人果然是那老鬼母大爷。他阴森的脸上泛着绿光,嘴里长满獠牙,发出哈哈哈粗重的喘息声。我当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并且感受到了右臂上烫伤的疼痛。 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变成了薛梅格的魂魄,躲在旁边,看来她已经非常虚弱了。我抱起她感觉就像一只快要泄了气的气球,没什么分量。 趁那老鬼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我抱着薛梅格的魂魄开始朝楼下跑去。经过刚才有铁栅栏门的地方,砰的一声,我发现薛梅格从我手上掉了下来,那老鬼也冲了过来,要抓我,但是他经过这道铁栅栏门的时候也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时,我才想起,这就是张素真的电磁阵,只有人能够过得来,但鬼魂过不来。我一着急就摔倒了,手就直往前探,我终于抓住了薛梅格的手,那手像影子一样,那么的不实在,薛梅格看着我,表情非常痛苦。 那老鬼在后面拽着薛梅格的腿一直往后面扯,我喊道:梅格!梅格! 薛梅格摇了摇头说:翔子,你走吧,我出不来。 我说不行,我就是来救你的,梅格,我来救你! 薛梅格苦笑了一下,说:翔子,别傻了,这头鬼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母大爷突然就像野兽一样,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往后一躲他就砰的一声被电磁阵弹了回去!他非常恼怒地又扑过来,可是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强大的磁场给排斥得弹开!可是他不甘心,一遍一遍地朝着我扑过来又弹回去,扑过来又弹回去。 我戴好蓝牙耳机,掏出手机来看,已经黑屏了,我强开了一下,用尽最后一点电力呼叫张素真。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不久,耳机里传出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你还好吗?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快,你听我说:你能不能把那老鬼和梅格的电极设置成相反的?手机已经开始报警了,我大喊一声:能不能?快说,能不能? 小张似乎还在犹豫,我急不可耐地已经到了极点,只听他最后说出一个字:能。虽然听口气并不情愿,不过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听他多废话了,我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薛梅格,我的意思是想,通过对它们两个正负电极的设置,把薛梅格吸在电磁阵上,而把老鬼排斥开,然后快速地取消电磁阵,把薛梅格拖出来。我不知道小张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应该是可以监控我们这里的情况的。 对了,楼上就是他所在的层次。 那老鬼还是在不停地冲撞着电磁阵,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夜晚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恐怖。可是他再次冲撞的时候,却被强大的排斥力推出老远,而薛梅格整个身子横贴在电磁阵上,肉眼看去就像悬在半空中。 这时,张素真出现在了那老鬼身后,手里拿着那个被改造的手机,朝着我一摁按钮,薛梅格就掉了下来,我迅速伸手一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老鬼,突然朝我这里奔过来,速度非常快,一只鬼爪已经抓住了薛梅格的腿,小张又一摁按钮,那老鬼就往后弹,薛梅格被他扯得往后一扽,痛苦地尖叫了一声。我拉着她的手,那老鬼抓着她的脚展开了拉锯战。 张素真见状,扑过来朝着那老鬼的脑袋就是一拳!没想到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老鬼松了抓薛梅格的手,但几乎是同时,脑袋往后一甩,一口獠牙的嘴就狠狠地叼住了张素真的脖子。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楼上才是十二楼,薛梅格的肉身还在十二楼小张的家里!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五十七章电磁阵 她就又咯咯咯咯地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突然后面有一个小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翔子,玩打仗了,上了课就玩不成了!我用袖子一抹鼻涕就跟着他往出跑,当然,我没忘了回头看一眼穿橘黄色衣服的“薛梅格”。 可是我奔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叫我的小胖子却不见了,楼道里满是白色的烟雾,我一边喊着,胖子,胖子。一边就继续在楼道里迷雾重重的楼道里跋涉。我走啊走啊,走了好长时间,迷雾渐渐地又散尽了,眼前站着一个矮矮的身影,穿着橘黄色的毛衣,脸上泛着红红光,小手背在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说:薛梅格,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教室里的吗? 是啊,我从后门出来的啊,她依然笑着说。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她:你看到胖子了吗?他说要跟我玩打仗的。 她没有理我,却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来,并且举在了我的面前。问我:“知道这时什么吗?” 我说,是糖! 她摇了摇脑袋说:“不,这是巧克力。是我爸爸从北京买回来的。” 我去,又是北京,北京好高大上啊,北京的金山上上光芒照四方。我说,薛梅格,你爸爸老去北京干嘛呀。北京有那么好吗?北京啥也有吗? 她不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奔跑,我急着说:快上课了吧。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边跑一边笑,咯咯咯咯的,像个小母鸡。 她带我来到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口有一道铁栅栏门,门上还有铁将军把关。 我说这是哪里啊? 小丫头说:我们都被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我很气愤地说:是谁?我拧断他的脖子。 小丫头又说: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不是很害怕他吗? 我小心的说:谁呀? 她说:就是穆老师啊,他是班主任啊,他可厉害了,他总是把这道门锁起来,不让我们出去。 我没头没脑地说:他锁着我门干嘛呀? 小丫头说:不让我们出去玩呀。 我正在思考着她的话,她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课她不上,为什么要想着出去玩呢?突然,我看到靠近铁栅栏门的台阶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小灯儿,红色的,一闪一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拿起来闻了闻,又舔了舔,又听了听,一听不要紧,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池翔,池翔······ 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里面怎么会有人叫我呢? 我扭头问她,看到她的脸色是那么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红润的表情,我再一转头,就啊的尖叫了一声! 那个穆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硕大的黑框眼睛后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他一下子就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往铁栅栏上撞!他表情凶恶极了,脑门上青筋暴突,嘴里发出哈哈的可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迟到就要这样打我吗?我妈妈要是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我大叫着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亮小灯儿的小黑匣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声音:池翔,池翔,快醒醒,快醒醒! 我的头继续被那个穆老师抓着在铁栅栏上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脑子嗡嗡地响,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似乎吓坏了,站在旁边张着嘴,一动不动。 我的意识在不断的撞击下,开始重新调整,脑子出现了很多画面。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一年级的小学生,我是特种兵池翔,我是煤矿工人池翔!我突然猛的站起身,一拳朝那打我的那个人砸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穆老师,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 这时,周围的环境变了,这个楼道没有了铁栅栏门,那个被我打出去的人果然是那老鬼母大爷。他阴森的脸上泛着绿光,嘴里长满獠牙,发出哈哈哈粗重的喘息声。我当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并且感受到了右臂上烫伤的疼痛。 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变成了薛梅格的魂魄,躲在旁边,看来她已经非常虚弱了。我抱起她感觉就像一只快要泄了气的气球,没什么分量。 趁那老鬼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我抱着薛梅格的魂魄开始朝楼下跑去。经过刚才有铁栅栏门的地方,砰的一声,我发现薛梅格从我手上掉了下来,那老鬼也冲了过来,要抓我,但是他经过这道铁栅栏门的时候也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时,我才想起,这就是张素真的电磁阵,只有人能够过得来,但鬼魂过不来。我一着急就摔倒了,手就直往前探,我终于抓住了薛梅格的手,那手像影子一样,那么的不实在,薛梅格看着我,表情非常痛苦。 那老鬼在后面拽着薛梅格的腿一直往后面扯,我喊道:梅格!梅格! 薛梅格摇了摇头说:翔子,你走吧,我出不来。 我说不行,我就是来救你的,梅格,我来救你! 薛梅格苦笑了一下,说:翔子,别傻了,这头鬼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母大爷突然就像野兽一样,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往后一躲他就砰的一声被电磁阵弹了回去!他非常恼怒地又扑过来,可是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强大的磁场给排斥得弹开!可是他不甘心,一遍一遍地朝着我扑过来又弹回去,扑过来又弹回去。 我戴好蓝牙耳机,掏出手机来看,已经黑屏了,我强开了一下,用尽最后一点电力呼叫张素真。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不久,耳机里传出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你还好吗?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快,你听我说:你能不能把那老鬼和梅格的电极设置成相反的?手机已经开始报警了,我大喊一声:能不能?快说,能不能? 小张似乎还在犹豫,我急不可耐地已经到了极点,只听他最后说出一个字:能。虽然听口气并不情愿,不过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听他多废话了,我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薛梅格,我的意思是想,通过对它们两个正负电极的设置,把薛梅格吸在电磁阵上,而把老鬼排斥开,然后快速地取消电磁阵,把薛梅格拖出来。我不知道小张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应该是可以监控我们这里的情况的。 对了,楼上就是他所在的层次。 那老鬼还是在不停地冲撞着电磁阵,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夜晚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恐怖。可是他再次冲撞的时候,却被强大的排斥力推出老远,而薛梅格整个身子横贴在电磁阵上,肉眼看去就像悬在半空中。 这时,张素真出现在了那老鬼身后,手里拿着那个被改造的手机,朝着我一摁按钮,薛梅格就掉了下来,我迅速伸手一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老鬼,突然朝我这里奔过来,速度非常快,一只鬼爪已经抓住了薛梅格的腿,小张又一摁按钮,那老鬼就往后弹,薛梅格被他扯得往后一扽,痛苦地尖叫了一声。我拉着她的手,那老鬼抓着她的脚展开了拉锯战。 张素真见状,扑过来朝着那老鬼的脑袋就是一拳!没想到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老鬼松了抓薛梅格的手,但几乎是同时,脑袋往后一甩,一口獠牙的嘴就狠狠地叼住了张素真的脖子。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楼上才是十二楼,薛梅格的肉身还在十二楼小张的家里!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六章童年幻境 听到小张的呼叫后我赶紧往楼上跑去,到了十二层门口的时候,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只是这读书声显得那么的渺远。好像能够钻到你遥远的记忆里去。 十二层不就是小张家的层次吗?这栋大厦不是那种分单元的,每一层两户、四户的那种,而是类似于酒店的那种长长的楼道,楼下有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保安在值班,因此,这幢大楼的功能是比较混杂的,有的是用来住宅,有的租来开公司,其中还有各种培训班什么的,不一而足。 刚才小张说,他已经控制了13楼到11楼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那老鬼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但是这个区域的范围也十分大,房间也有很多。我把袖子捋起来,掏出一块手绢紧紧地绑在烫伤处,疼痛能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我放轻了脚步,在十二层的楼道里徘徊,走到张素真的家门口时,我看到从猫眼儿里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然后,我就用蓝牙耳机跟他通话,呼叫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音,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又使劲儿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张素真现在的情况,这下子失去了联系,看来我只能凭自己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又时远时近地响起,这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就像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读书声,那普通话带着金谷县方言的味道,楼道里飘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我用手想拨开迷雾,那声音越发的渺远起来,我的脚步怎么也追赶不上,等到我正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那读书声就又响了起来,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哪篇课文。我在这迷雾里走呀走,走呀走,突然,集体的读书声,变成了,一个人的独声朗诵,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那么的熟悉,但我分辨不清是谁的? 等迷雾散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一年级二班的门口,那是一个小城镇的小学,刷着绿漆的门窗已经有些斑驳,门口赫然有一个白色的门牌,上面用毛笔蘸了红色油漆写着“一年级二班”的字样。 这时,最后一缕迷雾已经散尽,我已然站到了教室的门口,门洞开着,里面坐了几十个穿着运动校服扎着红领巾的小孩儿。讲台上是那个打扮的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男的,叫个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站在门口,那个领读的女孩儿穿着一件洋气的橘色毛衣,捧着课本,一字一句很有感情得朗诵着乌鸦喝水的故事。教室中间的洋炉子上坐着一个肮脏的茶壶,突然吱儿吱儿地哭泣起来,那个一丝不苟、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就走下讲台去,把茶壶提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儿的名言来:茶壶为什么哭泣,是因为屁股很痛!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进来和洋炉子的热气交融在一起,很温暖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突然感觉非常疲惫。我的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我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系列的问题越来越模糊起来,随着我意识不断地恍惚,我发现自己胸前竟然也带着一条红领巾,那红领巾的一端已经让我用牙齿咬的非常褴褛,脑袋上还带着一定陈佩斯式的毛线帽子,鼻子里不断的有鼻涕淌出来,我甚至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黄挎包,看样子还是我舅舅当兵时从部队带回来的,它跟着舅舅在云南老山的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舅舅和家人看来是那么的珍贵,但跟那领读的小丫头身上簇新的橘黄色毛衣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语文老师背对着我,提着茶壶给同学们倒水,穿橘黄色毛衣的小丫头好像看见了我,她冲着我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哦,对了,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我似乎应该坐在那里的。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位置走过去。我低着头,怕被那个倒水的语文老师发现。 “池翔,站住!” 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五十七章电磁阵 她就又咯咯咯咯地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突然后面有一个小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翔子,玩打仗了,上了课就玩不成了!我用袖子一抹鼻涕就跟着他往出跑,当然,我没忘了回头看一眼穿橘黄色衣服的“薛梅格”。 可是我奔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叫我的小胖子却不见了,楼道里满是白色的烟雾,我一边喊着,胖子,胖子。一边就继续在楼道里迷雾重重的楼道里跋涉。我走啊走啊,走了好长时间,迷雾渐渐地又散尽了,眼前站着一个矮矮的身影,穿着橘黄色的毛衣,脸上泛着红红光,小手背在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我说:薛梅格,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在教室里的吗? 是啊,我从后门出来的啊,她依然笑着说。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她:你看到胖子了吗?他说要跟我玩打仗的。 她没有理我,却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来,并且举在了我的面前。问我:“知道这时什么吗?” 我说,是糖! 她摇了摇脑袋说:“不,这是巧克力。是我爸爸从北京买回来的。” 我去,又是北京,北京好高大上啊,北京的金山上上光芒照四方。我说,薛梅格,你爸爸老去北京干嘛呀。北京有那么好吗?北京啥也有吗? 她不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奔跑,我急着说:快上课了吧。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边跑一边笑,咯咯咯咯的,像个小母鸡。 她带我来到了一个楼道口,楼道口有一道铁栅栏门,门上还有铁将军把关。 我说这是哪里啊? 小丫头说:我们都被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我很气愤地说:是谁?我拧断他的脖子。 小丫头又说: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你不是很害怕他吗? 我小心的说:谁呀? 她说:就是穆老师啊,他是班主任啊,他可厉害了,他总是把这道门锁起来,不让我们出去。 我没头没脑地说:他锁着我门干嘛呀? 小丫头说:不让我们出去玩呀。 我正在思考着她的话,她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课她不上,为什么要想着出去玩呢?突然,我看到靠近铁栅栏门的台阶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小灯儿,红色的,一闪一闪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拿起来闻了闻,又舔了舔,又听了听,一听不要紧,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池翔,池翔······ 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里面怎么会有人叫我呢? 我扭头问她,看到她的脸色是那么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红润的表情,我再一转头,就啊的尖叫了一声! 那个穆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硕大的黑框眼睛后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他一下子就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往铁栅栏上撞!他表情凶恶极了,脑门上青筋暴突,嘴里发出哈哈的可怖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迟到就要这样打我吗?我妈妈要是看见了该有多心疼啊。我大叫着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亮小灯儿的小黑匣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声音:池翔,池翔,快醒醒,快醒醒! 我的头继续被那个穆老师抓着在铁栅栏上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脑子嗡嗡地响,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似乎吓坏了,站在旁边张着嘴,一动不动。 我的意识在不断的撞击下,开始重新调整,脑子出现了很多画面。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一年级的小学生,我是特种兵池翔,我是煤矿工人池翔!我突然猛的站起身,一拳朝那打我的那个人砸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穆老师,我去你大爷的母大爷! 这时,周围的环境变了,这个楼道没有了铁栅栏门,那个被我打出去的人果然是那老鬼母大爷。他阴森的脸上泛着绿光,嘴里长满獠牙,发出哈哈哈粗重的喘息声。我当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并且感受到了右臂上烫伤的疼痛。 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变成了薛梅格的魂魄,躲在旁边,看来她已经非常虚弱了。我抱起她感觉就像一只快要泄了气的气球,没什么分量。 趁那老鬼还没有起身的时候,我抱着薛梅格的魂魄开始朝楼下跑去。经过刚才有铁栅栏门的地方,砰的一声,我发现薛梅格从我手上掉了下来,那老鬼也冲了过来,要抓我,但是他经过这道铁栅栏门的时候也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时,我才想起,这就是张素真的电磁阵,只有人能够过得来,但鬼魂过不来。我一着急就摔倒了,手就直往前探,我终于抓住了薛梅格的手,那手像影子一样,那么的不实在,薛梅格看着我,表情非常痛苦。 那老鬼在后面拽着薛梅格的腿一直往后面扯,我喊道:梅格!梅格! 薛梅格摇了摇头说:翔子,你走吧,我出不来。 我说不行,我就是来救你的,梅格,我来救你! 薛梅格苦笑了一下,说:翔子,别傻了,这头鬼不是普通的鬼,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母大爷突然就像野兽一样,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往后一躲他就砰的一声被电磁阵弹了回去!他非常恼怒地又扑过来,可是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强大的磁场给排斥得弹开!可是他不甘心,一遍一遍地朝着我扑过来又弹回去,扑过来又弹回去。 我戴好蓝牙耳机,掏出手机来看,已经黑屏了,我强开了一下,用尽最后一点电力呼叫张素真。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不久,耳机里传出张素真的声音:池班长,你还好吗? 我说,我手机没电了快,你听我说:你能不能把那老鬼和梅格的电极设置成相反的?手机已经开始报警了,我大喊一声:能不能?快说,能不能? 小张似乎还在犹豫,我急不可耐地已经到了极点,只听他最后说出一个字:能。虽然听口气并不情愿,不过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听他多废话了,我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薛梅格,我的意思是想,通过对它们两个正负电极的设置,把薛梅格吸在电磁阵上,而把老鬼排斥开,然后快速地取消电磁阵,把薛梅格拖出来。我不知道小张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应该是可以监控我们这里的情况的。 对了,楼上就是他所在的层次。 那老鬼还是在不停地冲撞着电磁阵,不断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在夜晚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恐怖。可是他再次冲撞的时候,却被强大的排斥力推出老远,而薛梅格整个身子横贴在电磁阵上,肉眼看去就像悬在半空中。 这时,张素真出现在了那老鬼身后,手里拿着那个被改造的手机,朝着我一摁按钮,薛梅格就掉了下来,我迅速伸手一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老鬼,突然朝我这里奔过来,速度非常快,一只鬼爪已经抓住了薛梅格的腿,小张又一摁按钮,那老鬼就往后弹,薛梅格被他扯得往后一扽,痛苦地尖叫了一声。我拉着她的手,那老鬼抓着她的脚展开了拉锯战。 张素真见状,扑过来朝着那老鬼的脑袋就是一拳!没想到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老鬼松了抓薛梅格的手,但几乎是同时,脑袋往后一甩,一口獠牙的嘴就狠狠地叼住了张素真的脖子。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楼上才是十二楼,薛梅格的肉身还在十二楼小张的家里!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九章 大战之后 我和薛梅格沐浴在温暖的朝晖里,肩并着肩,头靠着头。 她突然嗔怪的说:“翔子,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不,我记得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就是你!” “呵,你以为我是你爸爸从公园里捡来的野孩子吧。” “有那么一点儿吧,我还怀疑过你,因为从见到你开始,就怪事不断,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长出了一口气,“想想,小时候的日子可真是美好,还记得一年级二班的教室吗?教室里还生了一个取暖的洋炉子,上面坐了一个正在嗞嗞哭泣的茶壶,阳光从窗口射进来,就像梦一样。” 我苦笑了一下,十分傻逼地说:“是啊,仿佛就在昨天。” 她突然扭头看着我说:“是吗?你也有这种感觉?真的,就好像昨天刚刚发生一样,我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你好像又被穆老师罚站了对吧。哦,对了,你还记得不,你那时候总是留着鼻涕,说话之前先吸溜那么一下子,特逗!哈哈。” 我脸色阴沉地看了她一眼,问:“你还记得什么?” 她说:“都记得啊,有一次要放寒假了,爸爸要带我去北京,临走前我以班长的名义把你单独留下来,把我喜欢的铅笔还有那种带香味儿的橡皮全都送给了你,对了,你记得吗?我还吻了你呢!” 听她这么说,大概是不会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了。也好,她总是这样没心没肺,那就这样没心没肺下去好了,不要记得那些令人恐惧的事。 我微笑着说:“你真的吻了我吗?那时候我们才8岁呢!” 薛梅格甚至有点儿兴奋了,嗲嗲地说:“我早熟嘛!对了,记得当时你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我问你为什么哭,你说要是怀了孕,你爸会打死你的。哈哈,你当时还真有意思,好像是我一个小姑娘把你怎么了样似的。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谈恋爱是不是小时候我给你造成的阴影啊?” “阴影谈不上,就像一场梦魇!” “好啊,当兵的,你竟然这样说我,你知道你爸是怎么发现我的吗?傻子,那是我故意让你爸发现的,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一直想着你呢,傻瓜!” “从8岁开始,直到现在?小丫头你可真够痴情的呢,看来我是非你不娶了?” 薛梅格突然背转身,低低地说了一句“那是你的事!” 真没想到啊,她竟然就是潜意识里那个橘色衣服的小丫头,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竟然就是现在的薛梅格!真他奶奶个腿儿的,生活真是有意思,我这万年的童男子儿竟然还有一段这样的童年恋情,8岁,我靠,貌似我刚刚记事儿啊,说出来都是天下奇闻。 自从我跟薛梅格确定恋爱关系以后,我就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想起爷爷死前的嘱托和组织交给的使命,我竟然觉得自己感到非常压抑,而且我冥冥之中感觉到,我是个危险缠身的家伙,凡是跟我有所关联的人,都或多或少会受到伤害。贺天蓉的死,就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痛,昨天晚上那老鬼又来索取薛梅格的魂魄,我不得不相信,这中间一定有着难以言说的宿命,就像是诅咒,而这种诅咒似乎掺杂在我的家族血液中。这真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一想起这些,我脑子就乱的一团糟。 我很无奈,我甚至想告诉这小丫头,说梅格我们分手吧,我是个危险分子,你跟着我一定不会幸福的。可是,我要她怎样才会相信呢?还是算了吧,我只能在暗处保护她了,等有机会再说吧,不过我心里还是下了决心的,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去害别人,到关键时刻让我选择的话,我会选择放弃爱情,而拯救她的生命!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就觉得很悲壮,有点儿霸王别姬的感觉,他奶奶个腿儿的,莫非哥们儿天生要当英雄的么?怎么说哥们儿也是经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主儿,哇哈哈,问天地之间谁与争锋? 正在我对自己的前景独自意淫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呻吟。回头看时,张素真已经醒了。嘴里喊着饿。我和薛梅格把他扶起来,坐到沙发上。薛梅格傻啦吧唧的问:“小张啊,你怎么睡地上了?”张素真晃了晃脑袋说:“薛姐姐,我想吃你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你能帮我买吗?” 薛梅格高兴地说,“好啊,我开车去,很快的!” 薛梅格拿了车钥匙,很欢快地走了。 薛梅格走后,张素真哑着嗓子说,“池班长,你还好吧?” 我说:“你还问我呢,你的脖子上还有抓伤,要紧吗,不然去医院吧。” 他摇了摇头,踱到卧房里去换药了。这时,茶壶飘了起来,往茶几上的玻璃杯里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又倒了一杯开水。 我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我想这俩偷情鬼还是很有意思的啊。很善解人意的,只是他们的能力太小了,昨天晚上的恶战,根本就没有插上手,说不定早就吓得躲到什么地方了呢。 小张换了药,就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开水,一饮而尽。我靠,这又不是雪碧,是滚达达的开水呀。这让我非常吃惊,以前只知道这小张长着一双复眼,可以看到鬼魂,可他身上有太多难以想象的存在,看来我不知道的太多了。 小张喝完水,定了定神,说:池班长,喝水吧,你也可以的。 啥?这还不烫死我啊。 没事的,刚才偷情鬼已经替我们吹凉了,温度恰到好处。 没想到这小子养的这俩鬼,还真过得是皇帝般的待遇啊。竟然还有人给干这种事情!不过,我还是躲远点儿好,怎么说都是俩鬼啊,况且,况且其中那只女鬼还魅惑过我,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啊!我这28年的处男之身,在那次差点儿就被破了,他奶奶个腿儿的。 “池班长,趁薛姐姐不在,我跟你说件事。” 我说,“早等着你说呢,是不是还是昨晚的事?” 张素真点点头,说:“池班长,我问你,你昨晚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能给我讲讲吗?” 他奶奶个腿儿的,这怎么讲,昨天的梦也是个私人问题吧。那么私密的事情怎么好讲给别人听呢。 这是,小张竟然说:“是不是梦见贺天蓉了?” 我靠,生活处处是惊喜啊,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呢?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掏出他那个改造手机,鼓捣了几下,就把手机举到我面前让我看,我看了半天根本就没看懂,摇了摇脑袋。 小张见我不懂,把手机收回来后,说:“昨天你梦中的贺天蓉并不是真正的贺天蓉,也就是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梦。而是有人专门制造的幻象!” 我惊讶的说:“那个也是幻象?那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他竟然能够读心?甚至知道我的故事,知道我心里的人,这就太可怕了!” 小张说:是呀。我们昨天消灭了那个母大爷,但是它只是个傀儡,而身后操纵这个傀儡的人,绝对是不简单。 我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就是母大爷的侄子。早晨我在窗口还看到了他的背影,可是,他到底要干什么? 小张说:他具体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太厉害了,他可以深入知悉你的内心,并利用你自己内心的矛盾来瓦解你的意志。比如说爱情!以此推断,这应该是早有预谋的,那个母大爷临死之前就已经被施了法,所以从他快咽气到你们汽车收音机里再到这栋大楼,再到昨晚你梦到贺天蓉时,她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反反复复地说着的一句话就是别——三——心——二——意!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小张不说话,又一按他的手机,里面传来了昨晚我们睡着后的声音:就是我跟那个“贺天蓉”的对话。然后,小张才说:“我的这部仪器里,安装了一个捕梦程序,因为我太累了,我怕自己睡着后没人照顾池班长,我就打开了这个程序。其实,我一直在监视着您的梦,因为,那些脏东西很可能在梦里杀人!所以,我在监测到那个假象贺天蓉要伤害你时,果断地将您叫醒!” 我一直张着嘴巴,吃惊地听他说完这一段话,久久不能平静。半天,我才幽幽地说:“那么,我应该感谢你了,小张,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薛梅格还没有回来,我就又开始担心起来,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正当我准备出去找她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果断开门,果然是她。我大声说:“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小丫头和张素真看着有点儿不正常的我,愣怔了好半天。 那小丫头只用了一句话就揭穿了我内心的狂野,她悄悄地附在我耳边说:“老公,你还能再深情点儿不?”我浑身就是一个激灵,有这么直接的嘛,哥们儿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小张坐在沙发上感受到了我们俩之间比较含蓄的打情骂俏。嘴角上扬了一下,显示了他敏锐的判断力和“第三者”的尴尬。 突然薛梅格的表情就变得夸张起来,指着小张结结巴巴地说,翔,翔,翔子,你看,那是咋回事儿。我看着那茶壶又飘了起来,给张素真倒水。哎,真是的,还说人家是形单影只的电灯泡儿呢,人家还有俩隐形人儿伺候着呢!我拍了拍薛梅格的小肩膀,无奈的说:格格,别大惊小怪的,这伙计有特异功能的。 薛梅格好半天才合上了嘴巴,咽了一口唾沫道:真有这事儿?不是见鬼了吧。 我从薛梅格手里拿过小笼包给张素真丢了过去,冲着他说一句:你慢慢吃啊,我们得回去了。然后就拉着薛梅格走了。 张素真塞了一嘴包子还嘟囔着说:池班长,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呢? 我说:不就是引荐的事情嘛,一定一定,不要着急啊。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说完,我就带着薛梅格出来了。坐在宝马z4的副驾驶上,我侧脸观察薛梅格,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笑容满满的,根本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夜惊魂的样子。有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反而是一种负担。 愣了好半天神儿,我问薛梅格,“到了吗?” 薛梅格戏谑地说:“还没走呢,大哥,你也没说要去哪儿啊。” 我脑子有点儿疼,哦了一声就又陷入了沉思。薛梅格又问:“到底去哪儿啊?大哥——” 我想了想说:“你不用上班的吗?” 薛梅格就嗲起来:“我现在有了老公,还需要上班吗?”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腻死个人。 我闭上眼睛,幸福地调侃道:“老婆,回家!”话音未落,宝马车日一声出去了,这小丫头你咋这么生猛啊。 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车子一路畅通地来到了我家。我和薛梅格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已经出院了,除了走路有点儿不得劲儿,其余也没什么大碍,和我爸俩人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儿看电视,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见薛梅格来了,又是倒水,又是递烟的,把我都弄糊涂了。我果断制止了这种混乱的寒暄状态,拉着薛梅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临关门还听到我爸的一声埋怨:“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把好东西藏起来!”我心里叫苦不迭,我的老爹呀,您这比喻也太有品味了吧。 我装作没听见,砰一声关上门。和小薛同志腻歪了一会儿,她就开始用我的笔记本胡乱地上着网。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我本来想多睡会儿来着,快要眯着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要看看“四鬼剑”。于是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拉出那个大箱子来,箱子上全是土,往出拉的时候有点儿猛,弄的屋子里乌烟瘴气的,等尘埃落定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那箱子上面的镇妖符不见了,赶忙掀开箱子一看,妈的,四鬼剑不翼而飞! 这他奶奶的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大叫一声:爸! 我爸赶紧跑过来,一脸迷茫地说:“咋啦?咋啦?” 我没好气地说:谁来过咱们家,谁进过我的房间? 我爸想了想,说:哦,前几天,和你妈妈同一个病房的那个母大爷的侄子来过,说是特别感谢我们在住院期间对他大爷的照顾,还带了很多礼物! 果然是他!真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红着眼睛说:“爸,那他有没有进过我的房间?” “人家好好的进你房间干什么呀,就没多待,坐了一小会儿就走了,连口水都没喝呢?看上去是个很老实的汉子。” 我嘴里嘟囔道:老实个屁,等我抓住他,定将他碎尸万段! 薛梅格有点儿不解地问:“你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啊。” 我摆了摆手叫她别管,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我一看,果然是那个姓母的!当时也是随便客气客气,没想到还真是用到了! 我一接通就没好气的一嗓子攮过去:“你大爷的,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对方那带有劣质山寨手机特有的语音效果的磁性声音传过来,却是不温不火。“四鬼剑在我手上,要想取就明天下午晚上八点,西郊火车站见!”说完就挂掉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薛梅格看我的神情不对,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盘腿坐在地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对她说:梅格,你回去吧。这几天不要联系我,有事的话给武装部的章部长打电话。 她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打坐了。自从受了张素真的引导,我很自然地开始眼睛向内,开始观察自己的内部,引导气息和意念在体内运行。这种做法自古有之,武林人士它来增强内功,宗教人士用它来入定,圣人学者用它来自省自悟。但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能够通过意念来获得更大的力量,尽管在前一晚上的斗鬼经历中已经小试牛刀,但仍然不能做到收放自如。 再有就是好好想想,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现在距离决斗只有一天的时间,而从实力对比上看,悬殊实在太大。一个是心狠手辣的通灵者。一个是肉眼凡胎的普通人。如果与普通人打斗的话,我免不了要制定一些详细的战略战术。可说实话,就我这点儿小肌肌,人家昨儿个用了个傀儡就把我玩得团团转,要是面对面决战,根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但是,我必须要去,我一定要搞清楚他的阴谋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纠缠于我。 故事讲到这里,应该说让很多人感到失望了。这么大篇幅,主人公根本也没什么超能力,始终是一个普通人。好像很不过瘾一样。但这是我自己真实的故事,我不能胡说。其实,超能力又怎样?再强大的超能力也会遇到它的天敌,这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而勇气是无穷的,只要你有勇气,就能战胜一切邪恶,一切困难,一切艰难险阻。所以,什么是真正的牛逼,不是你身怀绝技能打怪,而是你赤手空拳敢杀鬼! 所以,这次我不想惊动任何人,哥们儿我这回要来个单刀赴会! 当我发现自己的意念可以有那么强大的能力的时候,我就决心要发觉我内在的潜力。我坐在地上打坐,脑海里开始还有些纷乱的影像,贺天蓉、薛梅格、张素真、潘金莲、偷情鬼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我知道这些影像不会因为闭上眼睛而消失,闭上眼睛反而会更加清晰,所以,我应该闭上的是心,纷乱的心。我调整呼吸,稍一用意,心门关闭,随之我屋子里的窗子、窗帘歘一声也关闭了 第一百一十章 意念飞升 第五十八章 眼前,小张被咬的表情非常痛苦,一双鼓凸的复眼在眼眶里不停地旋转。眼看着小张就要挂掉了,我情急之下从小腿上拔下军刺,用手握住军刺的锋刃,用力一抽,那军刺上就沾满了我的鲜血。电磁阵对我是没有用的,我看一眼薛梅格,我没有时间说话,她看得懂我的眼神,她冲我点点头。我扑了过去,用带血的军刺朝那老鬼的脖子狠切了下去! 那老鬼,立即身首分离,却并不见血。从脖子的断口出竟冒出一阵蓝绿色诡异的光来。那头竟还狠狠地咬着张素真的脖子。我一脚蹬开他的身体,把匕首小心的插进它的嘴里,那一嘴的粘液看着就让人非常恶心。带血的匕首插进去后,我立即刀尖儿朝上,小心地朝它的上颚别进去,那头竟然不甘心似的,发着狠,不愿松开。我咬着牙,左手持刀,右手在刀柄上用力一拍,匕首就穿透了他的脑袋,那双只有眼白的鬼眼,翻了翻就松了口。 小张的脖子上全是牙洞,血不停地往外流着。我扯下了右臂上绑着的手绢儿,给他绑住,但血很快就氤透了那条薄薄的手绢。正在我犯愁的时候,腿上竟然一阵剧痛钻心。我低头一看,那老鬼的脑袋竟然咬住了我的小腿。我说,小张你先忍着,我先解决掉他!说完就用匕首朝那鬼头猛扎,我的军刺是我舅舅的遗物,在越南战场上杀敌无数,精钢打造、削铁如泥!况且,这鬼物虽然有实体,但并不似人的头骨那般坚硬。 在我一通狂扎之下,那头也松了口,脑袋上全是窟窿,冒着蓝绿色诡异的光。我不放心,又扑过他的身体那里去,又一通儿狂扎!不一会儿,那尸体也冒着绿光一动不动了。 我从张素真的手里拿过改造手机在他的指导下,摁下一个开关。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向薛梅格伸出了手。薛梅格越来越淡了,她的魂魄已经不能着地,就像失重的宇航员一样伸着手向我飘了过来。 小张捂着脖子也站了起来,我和他还有薛梅格一起搀扶着回到了他的家里。薛梅格的*还在沙发上静静地躺着。我对薛梅格的魂魄说,梅格,回去吧,回到你的身体里去吧。 薛梅格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就向她的*飘了过去。我看到她那魂魄就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融进了她的*。然后,她的身体就响起了轻轻的打鼾声。 这时,小张已经给自己包扎好了,我说:小张,她怎么没醒呢? 张素真走过去,用食指在她的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疲惫地说:没事,有了呼吸,只是她太虚弱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我放心下来,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薛梅格跟前,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我梦见自己正在睡觉,场景就是这个客厅。我脑海里的画面跟眼前的场景一模一样。薛梅格还在沙发上,张素真直接就躺在了地上。奇怪的是从门外开始往进飘白色的烟雾。而且从门缝里还能看到些许淡淡的金光。 这是梦吗?还是现实?我也不清楚了。如果要是在从前,我会恨不得把说着话的人撅吧撅吧吃了,尼玛,连自己是梦是醒都分不清楚,装逼都装到这种不要脸程度!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说句老掉牙的话:人生如梦!说实话,很多人都是处在这种非梦非醒、半梦半醒、似梦似醒、如梦如醒之中!其实,何必呢?何必要那么较真呢? 但是,我敢保证当时并没有受到任何蛊惑,精神上并没有被牵制。我只是觉得那道门外的事物并没有什么危险,我只是觉得门外的事物与我有关。于是,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 浓重的迷雾,让我睁不开眼,恍惚中似乎看到迷雾后面站着一个发光的人影儿。我还没有看清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因为我知道,那不是鬼,更不是菩萨,而是-贺天蓉! 当然了,从严格意义上讲她也是鬼,只是她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么圣洁,那么无可替代,以至于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离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会出现在这里,或者说出现在我的梦里。也罢,她本来就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梦,连我都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存在过,而且还同学过。 迷雾渐渐散尽,贺天蓉款款走来,就像踏着云的仙子,她来到我的面前,我的心脏就开始加快,就像我第一次遇到她一样,连当时我的女神数学老师都显得黯淡无光!我我鼻子一酸,把脸别过去,说:“天蓉,你怎么来了?”我试想过,有一天跟贺天蓉见面的情景,但是却没有想到是在这样一种情景下。 “我的人”她开口了,这话说得的确不凡啊,开口就我的人我的人。好像你真的不是人了,当然,你真的已经不是人了。 “天蓉,你来了!”我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 他竟然少有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只一瞬就能让我尝到世间千百种滋味,忘记轮回,忘记一切,甚至,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私奔,逃出三界,永生永世做孤魂野鬼! “翔子,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记得,没齿难忘。”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但没有完全明白。” “我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是有病的人,不能跟你在一起!在别人眼里,我冷若冰霜不食人间烟火,可是亲爱的人呀,你知道我是多么地想你,多么地想跟你像普通人一样恋爱,爱他个天荒地老,爱他个海枯石烂。但,我还是装作无情,装作冷艳,装作毫不在乎。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你快告诉我为什么?” 贺天蓉没有回答,轻移莲步走进屋来,走到薛梅格的身边,并坐在薛梅格的脚边,仔细地端详了她一会儿,说“翔子,她是个好姑娘,是个值得你爱的好姑娘,知道吗?” 我说:天蓉啊,你可别怪我,我跟梅格是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是你知道我是孤独的,你知道,我也是人,我害怕孤独,我为了你,我已经守身如意28年了。 是——吗?贺天蓉缓缓地扭转身来,脸上变得像石灰一样得白,眼睛里滴出血来!“你孤独,我不孤独吗,池翔,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 啊?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怎么这么熟悉,怎么这么诡异,怎么这么可怖! 贺天蓉突然扑了过来,掐着我的脖子,面目狰狞地喊道:你就是个负心汉!你就是个负心汉!陈世美!你为什么不等我!你知道我是怎么被人奸杀的吗?我死的好惨哪! 她突然就不是我心目中那个令人遐想的可爱的梦中情人,她突然就变成了阴间的恶鬼!一双干枯的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难以呼吸,让我内疚,让我心碎,让我左右为难! 亲爱的人啊,我跟梅格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能够走到一起,纯粹就是一种简单的感动,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何况你已经死了,何况我已经替你报了仇,伤害你的那个歹徒是我亲手毙掉的啊。 我心里想着这些,但是却觉得实在喘不上气来。我要被掐死了,被我心爱的人的灵魂,梅格啊,我也对不起你,你们我哪一个都对不起。就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突然,我醒了,汗从头顶刷刷地流了下来。原来是个梦,真的是个梦。 张素真还躺在地上,打着鼾。薛梅格已经醒了,茶几上的电磁茶壶咯咯达达的冒着白气,薛梅格伸了个懒腰,给我到了杯水。然后对我莞尔一笑说:“当兵的,你醒了?” 我抬起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右臂上的烫伤果然还酥酥地在疼。 薛梅格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哗啦一下就拉开的窗帘,沁人心脾的晨光一下子就闯了进来。 张素真那个巨大的老式收音机里传来的一首老歌,是毛阿敏唱的: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不知能作几日停留 我们已经分别得太久太久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你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为何你一去便无消息 只把思念积压在我心头 难道你又要匆匆离去 又把聚会当作一次分手 我好像从这歌声里领悟到了什么赶紧趴到窗口朝外看去。只见在璀璨的朝霞里,那个母大爷的魂魄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走在早上赶着上班的人群中,他似乎感觉到我再看他似的,竟然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朝我挥了挥手,那俨然就是一个慈祥的老者,全然没有了昨晚鬼气森森的恐怖。 我点了一支烟,朝着窗外喷了出去。好凉爽啊,好像还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薛梅格也趴在窗口上,她的脸被朝霞染上了一层温暖清新的红色,好美。 她忽然看着我说:翔子,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我说:就是在今年,不是吗?“时光恋人”餐厅。你问了我好多问题! 她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笑声戛然而止,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光,“翔子,你真的忘了吗?在金谷县的南关小学一年级二班?” 我微微笑了一下,“是,我几乎是忘记了,但是印象里好像有一个穿橘色毛衣的女孩儿对我挺好的,那时候我才8岁。” “呵呵,你还记得呀,那个穿着橘色毛衣的女孩儿,有点儿早熟,喜欢上了当时班里一个留着鼻涕的男生。” 我接着她的话说:那个女孩儿还经常给那个男孩儿吃从北京带回来的巧克力,对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薛梅格眼里氤氲着的泪光一下子就满了,那泪珠儿闪了一下,哗一下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就把她搂在怀里。我们扭过头长时间看着东天上的朝阳,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楼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和行人。他们个个行色匆匆,面无表情,活在自己的现实生活里。而他们根本就顾不上考虑昨天晚上这幢大楼里发生的一切,当然了他们连自己的生活都考虑不过来,怎么会考虑这些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呢。 可是在这些形色匆匆的人群里,总会有人停下脚步来看一看天,他们当中也会偶尔有心情欣赏一下美丽的朝霞,是否偶尔也会心生恍惚,问问自己到底自己是活在现实里还是梦境里,哪一个才是现实,哪一个才是梦境呢? 就在我的思绪飘得很远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那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使是背对着我,我也能够看清楚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烟袋锅。他没有回头,在这十二层的高楼上,他显得那么渺小,那么的不值一提,但我还是把我的“镜头”推向了他,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神汉?一个通灵者?一个控制自己亲大爷的灵魂来找茬的奸诈小人? 我猛地吸一口烟,思绪又陷入了迷惘。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充满了悬疑色彩,永远有解不开的矛盾,永远有无法停下脚步,永远充满了未知,永远充满了荆棘! 是的,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世界,而我就是这世界里的一粒微尘,大海里的一滴水花,永远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摆脱不是办法,逃避没有出路,那么我只有一直探寻下去。 “记住,姓母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有本事咱哥们儿当面锣对面鼓,分个公母?” 五十九章 我和薛梅格沐浴在温暖的朝晖里,肩并着肩,头靠着头。 她突然嗔怪的说:“翔子,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不,我记得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就是你!” “呵,你以为我是你爸爸从公园里捡来的野孩子吧。” “有那么一点儿吧,我还怀疑过你,因为从见到你开始,就怪事不断,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长出了一口气,“想想,小时候的日子可真是美好,还记得一年级二班的教室吗?教室里还生了一个取暖的洋炉子,上面坐了一个正在嗞嗞哭泣的茶壶,阳光从窗口射进来,就像梦一样。” 我苦笑了一下,十分傻逼地说:“是啊,仿佛就在昨天。” 她突然扭头看着我说:“是吗?你也有这种感觉?真的,就好像昨天刚刚发生一样,我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你好像又被穆老师罚站了对吧。哦,对了,你还记得不,你那时候总是留着鼻涕,说话之前先吸溜那么一下子,特逗!哈哈。” 我脸色阴沉地看了她一眼,问:“你还记得什么?” 她说:“都记得啊,有一次要放寒假了,爸爸要带我去北京,临走前我以班长的名义把你单独留下来,把我喜欢的铅笔还有那种带香味儿的橡皮全都送给了你,对了,你记得吗?我还吻了你呢!” 听她这么说,大概是不会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了。也好,她总是这样没心没肺,那就这样没心没肺下去好了,不要记得那些令人恐惧的事。 我微笑着说:“你真的吻了我吗?那时候我们才8岁呢!” 薛梅格甚至有点儿兴奋了,嗲嗲地说:“我早熟嘛!对了,记得当时你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我问你为什么哭,你说要是怀了孕,你爸会打死你的。哈哈,你当时还真有意思,好像是我一个小姑娘把你怎么了样似的。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谈恋爱是不是小时候我给你造成的阴影啊?” “阴影谈不上,就像一场梦魇!” “好啊,当兵的,你竟然这样说我,你知道你爸是怎么发现我的吗?傻子,那是我故意让你爸发现的,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一直想着你呢,傻瓜!” “从8岁开始,直到现在?小丫头你可真够痴情的呢,看来我是非你不娶了?” 薛梅格突然背转身,低低地说了一句“那是你的事!” 真没想到啊,她竟然就是潜意识里那个橘色衣服的小丫头,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竟然就是现在的薛梅格!真他奶奶个腿儿的,生活真是有意思,我这万年的童男子儿竟然还有一段这样的童年恋情,8岁,我靠,貌似我刚刚记事儿啊,说出来都是天下奇闻。 自从我跟薛梅格确定恋爱关系以后,我就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想起爷爷死前的嘱托和组织交给的使命,我竟然觉得自己感到非常压抑,而且我冥冥之中感觉到,我是个危险缠身的家伙,凡是跟我有所关联的人,都或多或少会受到伤害。贺天蓉的死,就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痛,昨天晚上那老鬼又来索取薛梅格的魂魄,我不得不相信,这中间一定有着难以言说的宿命,就像是诅咒,而这种诅咒似乎掺杂在我的家族血液中。这真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一想起这些,我脑子就乱的一团糟。 我很无奈,我甚至想告诉这小丫头,说梅格我们分手吧,我是个危险分子,你跟着我一定不会幸福的。可是,我要她怎样才会相信呢?还是算了吧,我只能在暗处保护她了,等有机会再说吧,不过我心里还是下了决心的,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去害别人,到关键时刻让我选择的话,我会选择放弃爱情,而拯救她的生命!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就觉得很悲壮,有点儿霸王别姬的感觉,他奶奶个腿儿的,莫非哥们儿天生要当英雄的么?怎么说哥们儿也是经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主儿,哇哈哈,问天地之间谁与争锋? 正在我对自己的前景独自意淫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呻吟。回头看时,张素真已经醒了。嘴里喊着饿。我和薛梅格把他扶起来,坐到沙发上。薛梅格傻啦吧唧的问:“小张啊,你怎么睡地上了?”张素真晃了晃脑袋说:“薛姐姐,我想吃你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你能帮我买吗?” 薛梅格高兴地说,“好啊,我开车去,很快的!” 薛梅格拿了车钥匙,很欢快地走了。 薛梅格走后,张素真哑着嗓子说,“池班长,你还好吧?” 我说:“你还问我呢,你的脖子上还有抓伤,要紧吗,不然去医院吧。” 他摇了摇头,踱到卧房里去换药了。这时,茶壶飘了起来,往茶几上的玻璃杯里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又倒了一杯开水。 我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我想这俩偷情鬼还是很有意思的啊。很善解人意的,只是他们的能力太小了,昨天晚上的恶战,根本就没有插上手,说不定早就吓得躲到什么地方了呢。 小张换了药,就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开水,一饮而尽。我靠,这又不是雪碧,是滚达达的开水呀。这让我非常吃惊,以前只知道这小张长着一双复眼,可以看到鬼魂,可他身上有太多难以想象的存在,看来我不知道的太多了。 小张喝完水,定了定神,说:池班长,喝水吧,你也可以的。 啥?这还不烫死我啊。 没事的,刚才偷情鬼已经替我们吹凉了,温度恰到好处。 没想到这小子养的这俩鬼,还真过得是皇帝般的待遇啊。竟然还有人给干这种事情!不过,我还是躲远点儿好,怎么说都是俩鬼啊,况且,况且其中那只女鬼还魅惑过我,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啊!我这28年的处男之身,在那次差点儿就被破了,他奶奶个腿儿的。 “池班长,趁薛姐姐不在,我跟你说件事。” 我说,“早等着你说呢,是不是还是昨晚的事?” 张素真点点头,说:“池班长,我问你,你昨晚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能给我讲讲吗?” 他奶奶个腿儿的,这怎么讲,昨天的梦也是个私人问题吧。那么私密的事情怎么好讲给别人听呢。 这是,小张竟然说:“是不是梦见贺天蓉了?” 我靠,生活处处是惊喜啊,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呢?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掏出他那个改造手机,鼓捣了几下,就把手机举到我面前让我看,我看了半天根本就没看懂,摇了摇脑袋。 小张见我不懂,把手机收回来后,说:“昨天你梦中的贺天蓉并不是真正的贺天蓉,也就是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梦。而是有人专门制造的幻象!” 我惊讶的说:“那个也是幻象?那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他竟然能够读心?甚至知道我的故事,知道我心里的人,这就太可怕了!” 小张说:是呀。我们昨天消灭了那个母大爷,但是它只是个傀儡,而身后操纵这个傀儡的人,绝对是不简单。 我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就是母大爷的侄子。早晨我在窗口还看到了他的背影,可是,他到底要干什么? 小张说:他具体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太厉害了,他可以深入知悉你的内心,并利用你自己内心的矛盾来瓦解你的意志。比如说爱情!以此推断,这应该是早有预谋的,那个母大爷临死之前就已经被施了法,所以从他快咽气到你们汽车收音机里再到这栋大楼,再到昨晚你梦到贺天蓉时,她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反反复复地说着的一句话就是别——三——心——二——意!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小张不说话,又一按他的手机,里面传来了昨晚我们睡着后的声音:就是我跟那个“贺天蓉”的对话。然后,小张才说:“我的这部仪器里,安装了一个捕梦程序,因为我太累了,我怕自己睡着后没人照顾池班长,我就打开了这个程序。其实,我一直在监视着您的梦,因为,那些脏东西很可能在梦里杀人!所以,我在监测到那个假象贺天蓉要伤害你时,果断地将您叫醒!” 我一直张着嘴巴,吃惊地听他说完这一段话,久久不能平静。半天,我才幽幽地说:“那么,我应该感谢你了,小张,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薛梅格还没有回来,我就又开始担心起来,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正当我准备出去找她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果断开门,果然是她。我大声说:“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小丫头和张素真看着有点儿不正常的我,愣怔了好半天。 那小丫头只用了一句话就揭穿了我内心的狂野,她悄悄地附在我耳边说:“老公,你还能再深情点儿不?”我浑身就是一个激灵,有这么直接的嘛,哥们儿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小张坐在沙发上感受到了我们俩之间比较含蓄的打情骂俏。嘴角上扬了一下,显示了他敏锐的判断力和“第三者”的尴尬。 突然薛梅格的表情就变得夸张起来,指着小张结结巴巴地说,翔,翔,翔子,你看,那是咋回事儿。我看着那茶壶又飘了起来,给张素真倒水。哎,真是的,还说人家是形单影只的电灯泡儿呢,人家还有俩隐形人儿伺候着呢!我拍了拍薛梅格的小肩膀,无奈的说:格格,别大惊小怪的,这伙计有特异功能的。 薛梅格好半天才合上了嘴巴,咽了一口唾沫道:真有这事儿?不是见鬼了吧。 我从薛梅格手里拿过小笼包给张素真丢了过去,冲着他说一句:你慢慢吃啊,我们得回去了。然后就拉着薛梅格走了。 张素真塞了一嘴包子还嘟囔着说:池班长,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呢? 我说:不就是引荐的事情嘛,一定一定,不要着急啊。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说完,我就带着薛梅格出来了。坐在宝马z4的副驾驶上,我侧脸观察薛梅格,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笑容满满的,根本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夜惊魂的样子。有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反而是一种负担。 愣了好半天神儿,我问薛梅格,“到了吗?” 薛梅格戏谑地说:“还没走呢,大哥,你也没说要去哪儿啊。” 我脑子有点儿疼,哦了一声就又陷入了沉思。薛梅格又问:“到底去哪儿啊?大哥——” 我想了想说:“你不用上班的吗?” 薛梅格就嗲起来:“我现在有了老公,还需要上班吗?”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腻死个人。 我闭上眼睛,幸福地调侃道:“老婆,回家!”话音未落,宝马车日一声出去了,这小丫头你咋这么生猛啊。 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车子一路畅通地来到了我家。我和薛梅格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已经出院了,除了走路有点儿不得劲儿,其余也没什么大碍,和我爸俩人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儿看电视,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见薛梅格来了,又是倒水,又是递烟的,把我都弄糊涂了。我果断制止了这种混乱的寒暄状态,拉着薛梅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临关门还听到我爸的一声埋怨:“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把好东西藏起来!”我心里叫苦不迭,我的老爹呀,您这比喻也太有品味了吧。 我装作没听见,砰一声关上门。和小薛同志腻歪了一会儿,她就开始用我的笔记本胡乱地上着网。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我本来想多睡会儿来着,快要眯着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要看看“四鬼剑”。于是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拉出那个大箱子来,箱子上全是土,往出拉的时候有点儿猛,弄的屋子里乌烟瘴气的,等尘埃落定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那箱子上面的镇妖符不见了,赶忙掀开箱子一看,妈的,四鬼剑不翼而飞! 这他奶奶的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大叫一声:爸! 我爸赶紧跑过来,一脸迷茫地说:“咋啦?咋啦?” 我没好气地说:谁来过咱们家,谁进过我的房间? 我爸想了想,说:哦,前几天,和你妈妈同一个病房的那个母大爷的侄子来过,说是特别感谢我们在住院期间对他大爷的照顾,还带了很多礼物! 果然是他!真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红着眼睛说:“爸,那他有没有进过我的房间?” “人家好好的进你房间干什么呀,就没多待,坐了一小会儿就走了,连口水都没喝呢?看上去是个很老实的汉子。” 我嘴里嘟囔道:老实个屁,等我抓住他,定将他碎尸万段! 薛梅格有点儿不解地问:“你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啊。” 我摆了摆手叫她别管,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我一看,果然是那个姓母的!当时也是随便客气客气,没想到还真是用到了! 我一接通就没好气的一嗓子攮过去:“你大爷的,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对方那带有劣质山寨手机特有的语音效果的磁性声音传过来,却是不温不火。“四鬼剑在我手上,要想取就明天下午晚上八点,西郊火车站见!”说完就挂掉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薛梅格看我的神情不对,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盘腿坐在地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对她说:梅格,你回去吧。这几天不要联系我,有事的话给武装部的章部长打电话。 她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打坐了。自从受了张素真的引导,我很自然地开始眼睛向内,开始观察自己的内部,引导气息和意念在体内运行。这种做法自古有之,武林人士它来增强内功,宗教人士用它来入定,圣人学者用它来自省自悟。但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能够通过意念来获得更大的力量,尽管在前一晚上的斗鬼经历中已经小试牛刀,但仍然不能做到收放自如。 再有就是好好想想,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现在距离决斗只有一天的时间,而从实力对比上看,悬殊实在太大。一个是心狠手辣的通灵者。一个是肉眼凡胎的普通人。如果与普通人打斗的话,我免不了要制定一些详细的战略战术。可说实话,就我这点儿小肌肌,人家昨儿个用了个傀儡就把我玩得团团转,要是面对面决战,根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但是,我必须要去,我一定要搞清楚他的阴谋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纠缠于我。 故事讲到这里,应该说让很多人感到失望了。这么大篇幅,主人公根本也没什么超能力,始终是一个普通人。好像很不过瘾一样。但这是我自己真实的故事,我不能胡说。其实,超能力又怎样?再强大的超能力也会遇到它的天敌,这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而勇气是无穷的,只要你有勇气,就能战胜一切邪恶,一切困难,一切艰难险阻。所以,什么是真正的牛逼,不是你身怀绝技能打怪,而是你赤手空拳敢杀鬼! 所以,这次我不想惊动任何人,哥们儿我这回要来个单刀赴会! 当我发现自己的意念可以有那么强大的能力的时候,我就决心要发觉我内在的潜力。我坐在地上打坐,脑海里开始还有些纷乱的影像,贺天蓉、薛梅格、张素真、潘金莲、偷情鬼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我知道这些影像不会因为闭上眼睛而消失,闭上眼睛反而会更加清晰,所以,我应该闭上的是心,纷乱的心。我调整呼吸,稍一用意,心门关闭,随之我屋子里的窗子、窗帘歘一声也关闭了 第五十八章 眼前,小张被咬的表情非常痛苦,一双鼓凸的复眼在眼眶里不停地旋转。眼看着小张就要挂掉了,我情急之下从小腿上拔下军刺,用手握住军刺的锋刃,用力一抽,那军刺上就沾满了我的鲜血。电磁阵对我是没有用的,我看一眼薛梅格,我没有时间说话,她看得懂我的眼神,她冲我点点头。我扑了过去,用带血的军刺朝那老鬼的脖子狠切了下去! 那老鬼,立即身首分离,却并不见血。从脖子的断口出竟冒出一阵蓝绿色诡异的光来。那头竟还狠狠地咬着张素真的脖子。我一脚蹬开他的身体,把匕首小心的插进它的嘴里,那一嘴的粘液看着就让人非常恶心。带血的匕首插进去后,我立即刀尖儿朝上,小心地朝它的上颚别进去,那头竟然不甘心似的,发着狠,不愿松开。我咬着牙,左手持刀,右手在刀柄上用力一拍,匕首就穿透了他的脑袋,那双只有眼白的鬼眼,翻了翻就松了口。 小张的脖子上全是牙洞,血不停地往外流着。我扯下了右臂上绑着的手绢儿,给他绑住,但血很快就氤透了那条薄薄的手绢。正在我犯愁的时候,腿上竟然一阵剧痛钻心。我低头一看,那老鬼的脑袋竟然咬住了我的小腿。我说,小张你先忍着,我先解决掉他!说完就用匕首朝那鬼头猛扎,我的军刺是我舅舅的遗物,在越南战场上杀敌无数,精钢打造、削铁如泥!况且,这鬼物虽然有实体,但并不似人的头骨那般坚硬。 在我一通狂扎之下,那头也松了口,脑袋上全是窟窿,冒着蓝绿色诡异的光。我不放心,又扑过他的身体那里去,又一通儿狂扎!不一会儿,那尸体也冒着绿光一动不动了。 我从张素真的手里拿过改造手机在他的指导下,摁下一个开关。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向薛梅格伸出了手。薛梅格越来越淡了,她的魂魄已经不能着地,就像失重的宇航员一样伸着手向我飘了过来。 小张捂着脖子也站了起来,我和他还有薛梅格一起搀扶着回到了他的家里。薛梅格的*还在沙发上静静地躺着。我对薛梅格的魂魄说,梅格,回去吧,回到你的身体里去吧。 薛梅格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就向她的*飘了过去。我看到她那魂魄就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融进了她的*。然后,她的身体就响起了轻轻的打鼾声。 这时,小张已经给自己包扎好了,我说:小张,她怎么没醒呢? 张素真走过去,用食指在她的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疲惫地说:没事,有了呼吸,只是她太虚弱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我放心下来,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薛梅格跟前,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我梦见自己正在睡觉,场景就是这个客厅。我脑海里的画面跟眼前的场景一模一样。薛梅格还在沙发上,张素真直接就躺在了地上。奇怪的是从门外开始往进飘白色的烟雾。而且从门缝里还能看到些许淡淡的金光。 这是梦吗?还是现实?我也不清楚了。如果要是在从前,我会恨不得把说着话的人撅吧撅吧吃了,尼玛,连自己是梦是醒都分不清楚,装逼都装到这种不要脸程度!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说句老掉牙的话:人生如梦!说实话,很多人都是处在这种非梦非醒、半梦半醒、似梦似醒、如梦如醒之中!其实,何必呢?何必要那么较真呢? 但是,我敢保证当时并没有受到任何蛊惑,精神上并没有被牵制。我只是觉得那道门外的事物并没有什么危险,我只是觉得门外的事物与我有关。于是,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 浓重的迷雾,让我睁不开眼,恍惚中似乎看到迷雾后面站着一个发光的人影儿。我还没有看清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因为我知道,那不是鬼,更不是菩萨,而是-贺天蓉! 当然了,从严格意义上讲她也是鬼,只是她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么圣洁,那么无可替代,以至于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离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会出现在这里,或者说出现在我的梦里。也罢,她本来就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梦,连我都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存在过,而且还同学过。 迷雾渐渐散尽,贺天蓉款款走来,就像踏着云的仙子,她来到我的面前,我的心脏就开始加快,就像我第一次遇到她一样,连当时我的女神数学老师都显得黯淡无光!我我鼻子一酸,把脸别过去,说:“天蓉,你怎么来了?”我试想过,有一天跟贺天蓉见面的情景,但是却没有想到是在这样一种情景下。 “我的人”她开口了,这话说得的确不凡啊,开口就我的人我的人。好像你真的不是人了,当然,你真的已经不是人了。 “天蓉,你来了!”我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 他竟然少有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只一瞬就能让我尝到世间千百种滋味,忘记轮回,忘记一切,甚至,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私奔,逃出三界,永生永世做孤魂野鬼! “翔子,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记得,没齿难忘。”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但没有完全明白。” “我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是有病的人,不能跟你在一起!在别人眼里,我冷若冰霜不食人间烟火,可是亲爱的人呀,你知道我是多么地想你,多么地想跟你像普通人一样恋爱,爱他个天荒地老,爱他个海枯石烂。但,我还是装作无情,装作冷艳,装作毫不在乎。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你快告诉我为什么?” 贺天蓉没有回答,轻移莲步走进屋来,走到薛梅格的身边,并坐在薛梅格的脚边,仔细地端详了她一会儿,说“翔子,她是个好姑娘,是个值得你爱的好姑娘,知道吗?” 我说:天蓉啊,你可别怪我,我跟梅格是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是你知道我是孤独的,你知道,我也是人,我害怕孤独,我为了你,我已经守身如意28年了。 是——吗?贺天蓉缓缓地扭转身来,脸上变得像石灰一样得白,眼睛里滴出血来!“你孤独,我不孤独吗,池翔,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 啊?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怎么这么熟悉,怎么这么诡异,怎么这么可怖! 贺天蓉突然扑了过来,掐着我的脖子,面目狰狞地喊道:你就是个负心汉!你就是个负心汉!陈世美!你为什么不等我!你知道我是怎么被人奸杀的吗?我死的好惨哪! 她突然就不是我心目中那个令人遐想的可爱的梦中情人,她突然就变成了阴间的恶鬼!一双干枯的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难以呼吸,让我内疚,让我心碎,让我左右为难! 亲爱的人啊,我跟梅格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能够走到一起,纯粹就是一种简单的感动,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何况你已经死了,何况我已经替你报了仇,伤害你的那个歹徒是我亲手毙掉的啊。 我心里想着这些,但是却觉得实在喘不上气来。我要被掐死了,被我心爱的人的灵魂,梅格啊,我也对不起你,你们我哪一个都对不起。就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突然,我醒了,汗从头顶刷刷地流了下来。原来是个梦,真的是个梦。 张素真还躺在地上,打着鼾。薛梅格已经醒了,茶几上的电磁茶壶咯咯达达的冒着白气,薛梅格伸了个懒腰,给我到了杯水。然后对我莞尔一笑说:“当兵的,你醒了?” 我抬起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右臂上的烫伤果然还酥酥地在疼。 薛梅格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哗啦一下就拉开的窗帘,沁人心脾的晨光一下子就闯了进来。 张素真那个巨大的老式收音机里传来的一首老歌,是毛阿敏唱的: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不知能作几日停留 我们已经分别得太久太久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你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为何你一去便无消息 只把思念积压在我心头 难道你又要匆匆离去 又把聚会当作一次分手 我好像从这歌声里领悟到了什么赶紧趴到窗口朝外看去。只见在璀璨的朝霞里,那个母大爷的魂魄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走在早上赶着上班的人群中,他似乎感觉到我再看他似的,竟然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朝我挥了挥手,那俨然就是一个慈祥的老者,全然没有了昨晚鬼气森森的恐怖。 我点了一支烟,朝着窗外喷了出去。好凉爽啊,好像还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薛梅格也趴在窗口上,她的脸被朝霞染上了一层温暖清新的红色,好美。 她忽然看着我说:翔子,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我说:就是在今年,不是吗?“时光恋人”餐厅。你问了我好多问题! 她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笑声戛然而止,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光,“翔子,你真的忘了吗?在金谷县的南关小学一年级二班?” 我微微笑了一下,“是,我几乎是忘记了,但是印象里好像有一个穿橘色毛衣的女孩儿对我挺好的,那时候我才8岁。” “呵呵,你还记得呀,那个穿着橘色毛衣的女孩儿,有点儿早熟,喜欢上了当时班里一个留着鼻涕的男生。” 我接着她的话说:那个女孩儿还经常给那个男孩儿吃从北京带回来的巧克力,对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薛梅格眼里氤氲着的泪光一下子就满了,那泪珠儿闪了一下,哗一下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就把她搂在怀里。我们扭过头长时间看着东天上的朝阳,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楼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和行人。他们个个行色匆匆,面无表情,活在自己的现实生活里。而他们根本就顾不上考虑昨天晚上这幢大楼里发生的一切,当然了他们连自己的生活都考虑不过来,怎么会考虑这些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呢。 可是在这些形色匆匆的人群里,总会有人停下脚步来看一看天,他们当中也会偶尔有心情欣赏一下美丽的朝霞,是否偶尔也会心生恍惚,问问自己到底自己是活在现实里还是梦境里,哪一个才是现实,哪一个才是梦境呢? 就在我的思绪飘得很远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那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使是背对着我,我也能够看清楚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烟袋锅。他没有回头,在这十二层的高楼上,他显得那么渺小,那么的不值一提,但我还是把我的“镜头”推向了他,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神汉?一个通灵者?一个控制自己亲大爷的灵魂来找茬的奸诈小人? 我猛地吸一口烟,思绪又陷入了迷惘。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充满了悬疑色彩,永远有解不开的矛盾,永远有无法停下脚步,永远充满了未知,永远充满了荆棘! 是的,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世界,而我就是这世界里的一粒微尘,大海里的一滴水花,永远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摆脱不是办法,逃避没有出路,那么我只有一直探寻下去。 “记住,姓母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有本事咱哥们儿当面锣对面鼓,分个公母?” 五十九章 我和薛梅格沐浴在温暖的朝晖里,肩并着肩,头靠着头。 她突然嗔怪的说:“翔子,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不,我记得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就是你!” “呵,你以为我是你爸爸从公园里捡来的野孩子吧。” “有那么一点儿吧,我还怀疑过你,因为从见到你开始,就怪事不断,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长出了一口气,“想想,小时候的日子可真是美好,还记得一年级二班的教室吗?教室里还生了一个取暖的洋炉子,上面坐了一个正在嗞嗞哭泣的茶壶,阳光从窗口射进来,就像梦一样。” 我苦笑了一下,十分傻逼地说:“是啊,仿佛就在昨天。” 她突然扭头看着我说:“是吗?你也有这种感觉?真的,就好像昨天刚刚发生一样,我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你好像又被穆老师罚站了对吧。哦,对了,你还记得不,你那时候总是留着鼻涕,说话之前先吸溜那么一下子,特逗!哈哈。” 我脸色阴沉地看了她一眼,问:“你还记得什么?” 她说:“都记得啊,有一次要放寒假了,爸爸要带我去北京,临走前我以班长的名义把你单独留下来,把我喜欢的铅笔还有那种带香味儿的橡皮全都送给了你,对了,你记得吗?我还吻了你呢!” 听她这么说,大概是不会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了。也好,她总是这样没心没肺,那就这样没心没肺下去好了,不要记得那些令人恐惧的事。 我微笑着说:“你真的吻了我吗?那时候我们才8岁呢!” 薛梅格甚至有点儿兴奋了,嗲嗲地说:“我早熟嘛!对了,记得当时你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我问你为什么哭,你说要是怀了孕,你爸会打死你的。哈哈,你当时还真有意思,好像是我一个小姑娘把你怎么了样似的。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谈恋爱是不是小时候我给你造成的阴影啊?” “阴影谈不上,就像一场梦魇!” “好啊,当兵的,你竟然这样说我,你知道你爸是怎么发现我的吗?傻子,那是我故意让你爸发现的,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一直想着你呢,傻瓜!” “从8岁开始,直到现在?小丫头你可真够痴情的呢,看来我是非你不娶了?” 薛梅格突然背转身,低低地说了一句“那是你的事!” 真没想到啊,她竟然就是潜意识里那个橘色衣服的小丫头,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竟然就是现在的薛梅格!真他奶奶个腿儿的,生活真是有意思,我这万年的童男子儿竟然还有一段这样的童年恋情,8岁,我靠,貌似我刚刚记事儿啊,说出来都是天下奇闻。 自从我跟薛梅格确定恋爱关系以后,我就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想起爷爷死前的嘱托和组织交给的使命,我竟然觉得自己感到非常压抑,而且我冥冥之中感觉到,我是个危险缠身的家伙,凡是跟我有所关联的人,都或多或少会受到伤害。贺天蓉的死,就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痛,昨天晚上那老鬼又来索取薛梅格的魂魄,我不得不相信,这中间一定有着难以言说的宿命,就像是诅咒,而这种诅咒似乎掺杂在我的家族血液中。这真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一想起这些,我脑子就乱的一团糟。 我很无奈,我甚至想告诉这小丫头,说梅格我们分手吧,我是个危险分子,你跟着我一定不会幸福的。可是,我要她怎样才会相信呢?还是算了吧,我只能在暗处保护她了,等有机会再说吧,不过我心里还是下了决心的,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去害别人,到关键时刻让我选择的话,我会选择放弃爱情,而拯救她的生命!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就觉得很悲壮,有点儿霸王别姬的感觉,他奶奶个腿儿的,莫非哥们儿天生要当英雄的么?怎么说哥们儿也是经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主儿,哇哈哈,问天地之间谁与争锋? 正在我对自己的前景独自意淫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呻吟。回头看时,张素真已经醒了。嘴里喊着饿。我和薛梅格把他扶起来,坐到沙发上。薛梅格傻啦吧唧的问:“小张啊,你怎么睡地上了?”张素真晃了晃脑袋说:“薛姐姐,我想吃你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你能帮我买吗?” 薛梅格高兴地说,“好啊,我开车去,很快的!” 薛梅格拿了车钥匙,很欢快地走了。 薛梅格走后,张素真哑着嗓子说,“池班长,你还好吧?” 我说:“你还问我呢,你的脖子上还有抓伤,要紧吗,不然去医院吧。” 他摇了摇头,踱到卧房里去换药了。这时,茶壶飘了起来,往茶几上的玻璃杯里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又倒了一杯开水。 我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我想这俩偷情鬼还是很有意思的啊。很善解人意的,只是他们的能力太小了,昨天晚上的恶战,根本就没有插上手,说不定早就吓得躲到什么地方了呢。 小张换了药,就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开水,一饮而尽。我靠,这又不是雪碧,是滚达达的开水呀。这让我非常吃惊,以前只知道这小张长着一双复眼,可以看到鬼魂,可他身上有太多难以想象的存在,看来我不知道的太多了。 小张喝完水,定了定神,说:池班长,喝水吧,你也可以的。 啥?这还不烫死我啊。 没事的,刚才偷情鬼已经替我们吹凉了,温度恰到好处。 没想到这小子养的这俩鬼,还真过得是皇帝般的待遇啊。竟然还有人给干这种事情!不过,我还是躲远点儿好,怎么说都是俩鬼啊,况且,况且其中那只女鬼还魅惑过我,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啊!我这28年的处男之身,在那次差点儿就被破了,他奶奶个腿儿的。 “池班长,趁薛姐姐不在,我跟你说件事。” 我说,“早等着你说呢,是不是还是昨晚的事?” 张素真点点头,说:“池班长,我问你,你昨晚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能给我讲讲吗?” 他奶奶个腿儿的,这怎么讲,昨天的梦也是个私人问题吧。那么私密的事情怎么好讲给别人听呢。 这是,小张竟然说:“是不是梦见贺天蓉了?” 我靠,生活处处是惊喜啊,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呢?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掏出他那个改造手机,鼓捣了几下,就把手机举到我面前让我看,我看了半天根本就没看懂,摇了摇脑袋。 小张见我不懂,把手机收回来后,说:“昨天你梦中的贺天蓉并不是真正的贺天蓉,也就是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梦。而是有人专门制造的幻象!” 我惊讶的说:“那个也是幻象?那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他竟然能够读心?甚至知道我的故事,知道我心里的人,这就太可怕了!” 小张说:是呀。我们昨天消灭了那个母大爷,但是它只是个傀儡,而身后操纵这个傀儡的人,绝对是不简单。 我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就是母大爷的侄子。早晨我在窗口还看到了他的背影,可是,他到底要干什么? 小张说:他具体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太厉害了,他可以深入知悉你的内心,并利用你自己内心的矛盾来瓦解你的意志。比如说爱情!以此推断,这应该是早有预谋的,那个母大爷临死之前就已经被施了法,所以从他快咽气到你们汽车收音机里再到这栋大楼,再到昨晚你梦到贺天蓉时,她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反反复复地说着的一句话就是别——三——心——二——意!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小张不说话,又一按他的手机,里面传来了昨晚我们睡着后的声音:就是我跟那个“贺天蓉”的对话。然后,小张才说:“我的这部仪器里,安装了一个捕梦程序,因为我太累了,我怕自己睡着后没人照顾池班长,我就打开了这个程序。其实,我一直在监视着您的梦,因为,那些脏东西很可能在梦里杀人!所以,我在监测到那个假象贺天蓉要伤害你时,果断地将您叫醒!” 我一直张着嘴巴,吃惊地听他说完这一段话,久久不能平静。半天,我才幽幽地说:“那么,我应该感谢你了,小张,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薛梅格还没有回来,我就又开始担心起来,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正当我准备出去找她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果断开门,果然是她。我大声说:“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小丫头和张素真看着有点儿不正常的我,愣怔了好半天。 那小丫头只用了一句话就揭穿了我内心的狂野,她悄悄地附在我耳边说:“老公,你还能再深情点儿不?”我浑身就是一个激灵,有这么直接的嘛,哥们儿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小张坐在沙发上感受到了我们俩之间比较含蓄的打情骂俏。嘴角上扬了一下,显示了他敏锐的判断力和“第三者”的尴尬。 突然薛梅格的表情就变得夸张起来,指着小张结结巴巴地说,翔,翔,翔子,你看,那是咋回事儿。我看着那茶壶又飘了起来,给张素真倒水。哎,真是的,还说人家是形单影只的电灯泡儿呢,人家还有俩隐形人儿伺候着呢!我拍了拍薛梅格的小肩膀,无奈的说:格格,别大惊小怪的,这伙计有特异功能的。 薛梅格好半天才合上了嘴巴,咽了一口唾沫道:真有这事儿?不是见鬼了吧。 我从薛梅格手里拿过小笼包给张素真丢了过去,冲着他说一句:你慢慢吃啊,我们得回去了。然后就拉着薛梅格走了。 张素真塞了一嘴包子还嘟囔着说:池班长,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呢? 我说:不就是引荐的事情嘛,一定一定,不要着急啊。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说完,我就带着薛梅格出来了。坐在宝马z4的副驾驶上,我侧脸观察薛梅格,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笑容满满的,根本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夜惊魂的样子。有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反而是一种负担。 愣了好半天神儿,我问薛梅格,“到了吗?” 薛梅格戏谑地说:“还没走呢,大哥,你也没说要去哪儿啊。” 我脑子有点儿疼,哦了一声就又陷入了沉思。薛梅格又问:“到底去哪儿啊?大哥——” 我想了想说:“你不用上班的吗?” 薛梅格就嗲起来:“我现在有了老公,还需要上班吗?”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腻死个人。 我闭上眼睛,幸福地调侃道:“老婆,回家!”话音未落,宝马车日一声出去了,这小丫头你咋这么生猛啊。 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车子一路畅通地来到了我家。我和薛梅格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已经出院了,除了走路有点儿不得劲儿,其余也没什么大碍,和我爸俩人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儿看电视,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见薛梅格来了,又是倒水,又是递烟的,把我都弄糊涂了。我果断制止了这种混乱的寒暄状态,拉着薛梅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临关门还听到我爸的一声埋怨:“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把好东西藏起来!”我心里叫苦不迭,我的老爹呀,您这比喻也太有品味了吧。 我装作没听见,砰一声关上门。和小薛同志腻歪了一会儿,她就开始用我的笔记本胡乱地上着网。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我本来想多睡会儿来着,快要眯着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要看看“四鬼剑”。于是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拉出那个大箱子来,箱子上全是土,往出拉的时候有点儿猛,弄的屋子里乌烟瘴气的,等尘埃落定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那箱子上面的镇妖符不见了,赶忙掀开箱子一看,妈的,四鬼剑不翼而飞! 这他奶奶的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大叫一声:爸! 我爸赶紧跑过来,一脸迷茫地说:“咋啦?咋啦?” 我没好气地说:谁来过咱们家,谁进过我的房间? 我爸想了想,说:哦,前几天,和你妈妈同一个病房的那个母大爷的侄子来过,说是特别感谢我们在住院期间对他大爷的照顾,还带了很多礼物! 果然是他!真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红着眼睛说:“爸,那他有没有进过我的房间?” “人家好好的进你房间干什么呀,就没多待,坐了一小会儿就走了,连口水都没喝呢?看上去是个很老实的汉子。” 我嘴里嘟囔道:老实个屁,等我抓住他,定将他碎尸万段! 薛梅格有点儿不解地问:“你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啊。” 我摆了摆手叫她别管,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我一看,果然是那个姓母的!当时也是随便客气客气,没想到还真是用到了! 我一接通就没好气的一嗓子攮过去:“你大爷的,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对方那带有劣质山寨手机特有的语音效果的磁性声音传过来,却是不温不火。“四鬼剑在我手上,要想取就明天下午晚上八点,西郊火车站见!”说完就挂掉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薛梅格看我的神情不对,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盘腿坐在地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对她说:梅格,你回去吧。这几天不要联系我,有事的话给武装部的章部长打电话。 她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打坐了。自从受了张素真的引导,我很自然地开始眼睛向内,开始观察自己的内部,引导气息和意念在体内运行。这种做法自古有之,武林人士它来增强内功,宗教人士用它来入定,圣人学者用它来自省自悟。但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能够通过意念来获得更大的力量,尽管在前一晚上的斗鬼经历中已经小试牛刀,但仍然不能做到收放自如。 再有就是好好想想,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现在距离决斗只有一天的时间,而从实力对比上看,悬殊实在太大。一个是心狠手辣的通灵者。一个是肉眼凡胎的普通人。如果与普通人打斗的话,我免不了要制定一些详细的战略战术。可说实话,就我这点儿小肌肌,人家昨儿个用了个傀儡就把我玩得团团转,要是面对面决战,根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但是,我必须要去,我一定要搞清楚他的阴谋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纠缠于我。 故事讲到这里,应该说让很多人感到失望了。这么大篇幅,主人公根本也没什么超能力,始终是一个普通人。好像很不过瘾一样。但这是我自己真实的故事,我不能胡说。其实,超能力又怎样?再强大的超能力也会遇到它的天敌,这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而勇气是无穷的,只要你有勇气,就能战胜一切邪恶,一切困难,一切艰难险阻。所以,什么是真正的牛逼,不是你身怀绝技能打怪,而是你赤手空拳敢杀鬼! 所以,这次我不想惊动任何人,哥们儿我这回要来个单刀赴会! 当我发现自己的意念可以有那么强大的能力的时候,我就决心要发觉我内在的潜力。我坐在地上打坐,脑海里开始还有些纷乱的影像,贺天蓉、薛梅格、张素真、潘金莲、偷情鬼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我知道这些影像不会因为闭上眼睛而消失,闭上眼睛反而会更加清晰,所以,我应该闭上的是心,纷乱的心。我调整呼吸,稍一用意,心门关闭,随之我屋子里的窗子、窗帘歘一声也关闭了 第五十八章 眼前,小张被咬的表情非常痛苦,一双鼓凸的复眼在眼眶里不停地旋转。眼看着小张就要挂掉了,我情急之下从小腿上拔下军刺,用手握住军刺的锋刃,用力一抽,那军刺上就沾满了我的鲜血。电磁阵对我是没有用的,我看一眼薛梅格,我没有时间说话,她看得懂我的眼神,她冲我点点头。我扑了过去,用带血的军刺朝那老鬼的脖子狠切了下去! 那老鬼,立即身首分离,却并不见血。从脖子的断口出竟冒出一阵蓝绿色诡异的光来。那头竟还狠狠地咬着张素真的脖子。我一脚蹬开他的身体,把匕首小心的插进它的嘴里,那一嘴的粘液看着就让人非常恶心。带血的匕首插进去后,我立即刀尖儿朝上,小心地朝它的上颚别进去,那头竟然不甘心似的,发着狠,不愿松开。我咬着牙,左手持刀,右手在刀柄上用力一拍,匕首就穿透了他的脑袋,那双只有眼白的鬼眼,翻了翻就松了口。 小张的脖子上全是牙洞,血不停地往外流着。我扯下了右臂上绑着的手绢儿,给他绑住,但血很快就氤透了那条薄薄的手绢。正在我犯愁的时候,腿上竟然一阵剧痛钻心。我低头一看,那老鬼的脑袋竟然咬住了我的小腿。我说,小张你先忍着,我先解决掉他!说完就用匕首朝那鬼头猛扎,我的军刺是我舅舅的遗物,在越南战场上杀敌无数,精钢打造、削铁如泥!况且,这鬼物虽然有实体,但并不似人的头骨那般坚硬。 在我一通狂扎之下,那头也松了口,脑袋上全是窟窿,冒着蓝绿色诡异的光。我不放心,又扑过他的身体那里去,又一通儿狂扎!不一会儿,那尸体也冒着绿光一动不动了。 我从张素真的手里拿过改造手机在他的指导下,摁下一个开关。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向薛梅格伸出了手。薛梅格越来越淡了,她的魂魄已经不能着地,就像失重的宇航员一样伸着手向我飘了过来。 小张捂着脖子也站了起来,我和他还有薛梅格一起搀扶着回到了他的家里。薛梅格的*还在沙发上静静地躺着。我对薛梅格的魂魄说,梅格,回去吧,回到你的身体里去吧。 薛梅格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就向她的*飘了过去。我看到她那魂魄就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融进了她的*。然后,她的身体就响起了轻轻的打鼾声。 这时,小张已经给自己包扎好了,我说:小张,她怎么没醒呢? 张素真走过去,用食指在她的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疲惫地说:没事,有了呼吸,只是她太虚弱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我放心下来,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薛梅格跟前,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我梦见自己正在睡觉,场景就是这个客厅。我脑海里的画面跟眼前的场景一模一样。薛梅格还在沙发上,张素真直接就躺在了地上。奇怪的是从门外开始往进飘白色的烟雾。而且从门缝里还能看到些许淡淡的金光。 这是梦吗?还是现实?我也不清楚了。如果要是在从前,我会恨不得把说着话的人撅吧撅吧吃了,尼玛,连自己是梦是醒都分不清楚,装逼都装到这种不要脸程度!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说句老掉牙的话:人生如梦!说实话,很多人都是处在这种非梦非醒、半梦半醒、似梦似醒、如梦如醒之中!其实,何必呢?何必要那么较真呢? 但是,我敢保证当时并没有受到任何蛊惑,精神上并没有被牵制。我只是觉得那道门外的事物并没有什么危险,我只是觉得门外的事物与我有关。于是,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 浓重的迷雾,让我睁不开眼,恍惚中似乎看到迷雾后面站着一个发光的人影儿。我还没有看清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因为我知道,那不是鬼,更不是菩萨,而是-贺天蓉! 当然了,从严格意义上讲她也是鬼,只是她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么圣洁,那么无可替代,以至于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离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会出现在这里,或者说出现在我的梦里。也罢,她本来就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梦,连我都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存在过,而且还同学过。 迷雾渐渐散尽,贺天蓉款款走来,就像踏着云的仙子,她来到我的面前,我的心脏就开始加快,就像我第一次遇到她一样,连当时我的女神数学老师都显得黯淡无光!我我鼻子一酸,把脸别过去,说:“天蓉,你怎么来了?”我试想过,有一天跟贺天蓉见面的情景,但是却没有想到是在这样一种情景下。 “我的人”她开口了,这话说得的确不凡啊,开口就我的人我的人。好像你真的不是人了,当然,你真的已经不是人了。 “天蓉,你来了!”我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 他竟然少有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只一瞬就能让我尝到世间千百种滋味,忘记轮回,忘记一切,甚至,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私奔,逃出三界,永生永世做孤魂野鬼! “翔子,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记得,没齿难忘。”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但没有完全明白。” “我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是有病的人,不能跟你在一起!在别人眼里,我冷若冰霜不食人间烟火,可是亲爱的人呀,你知道我是多么地想你,多么地想跟你像普通人一样恋爱,爱他个天荒地老,爱他个海枯石烂。但,我还是装作无情,装作冷艳,装作毫不在乎。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你快告诉我为什么?” 贺天蓉没有回答,轻移莲步走进屋来,走到薛梅格的身边,并坐在薛梅格的脚边,仔细地端详了她一会儿,说“翔子,她是个好姑娘,是个值得你爱的好姑娘,知道吗?” 我说:天蓉啊,你可别怪我,我跟梅格是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是你知道我是孤独的,你知道,我也是人,我害怕孤独,我为了你,我已经守身如意28年了。 是——吗?贺天蓉缓缓地扭转身来,脸上变得像石灰一样得白,眼睛里滴出血来!“你孤独,我不孤独吗,池翔,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 啊?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怎么这么熟悉,怎么这么诡异,怎么这么可怖! 贺天蓉突然扑了过来,掐着我的脖子,面目狰狞地喊道:你就是个负心汉!你就是个负心汉!陈世美!你为什么不等我!你知道我是怎么被人奸杀的吗?我死的好惨哪! 她突然就不是我心目中那个令人遐想的可爱的梦中情人,她突然就变成了阴间的恶鬼!一双干枯的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难以呼吸,让我内疚,让我心碎,让我左右为难! 亲爱的人啊,我跟梅格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能够走到一起,纯粹就是一种简单的感动,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何况你已经死了,何况我已经替你报了仇,伤害你的那个歹徒是我亲手毙掉的啊。 我心里想着这些,但是却觉得实在喘不上气来。我要被掐死了,被我心爱的人的灵魂,梅格啊,我也对不起你,你们我哪一个都对不起。就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突然,我醒了,汗从头顶刷刷地流了下来。原来是个梦,真的是个梦。 张素真还躺在地上,打着鼾。薛梅格已经醒了,茶几上的电磁茶壶咯咯达达的冒着白气,薛梅格伸了个懒腰,给我到了杯水。然后对我莞尔一笑说:“当兵的,你醒了?” 我抬起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右臂上的烫伤果然还酥酥地在疼。 薛梅格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哗啦一下就拉开的窗帘,沁人心脾的晨光一下子就闯了进来。 张素真那个巨大的老式收音机里传来的一首老歌,是毛阿敏唱的: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不知能作几日停留 我们已经分别得太久太久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你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为何你一去便无消息 只把思念积压在我心头 难道你又要匆匆离去 又把聚会当作一次分手 我好像从这歌声里领悟到了什么赶紧趴到窗口朝外看去。只见在璀璨的朝霞里,那个母大爷的魂魄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走在早上赶着上班的人群中,他似乎感觉到我再看他似的,竟然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朝我挥了挥手,那俨然就是一个慈祥的老者,全然没有了昨晚鬼气森森的恐怖。 我点了一支烟,朝着窗外喷了出去。好凉爽啊,好像还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薛梅格也趴在窗口上,她的脸被朝霞染上了一层温暖清新的红色,好美。 她忽然看着我说:翔子,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我说:就是在今年,不是吗?“时光恋人”餐厅。你问了我好多问题! 她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笑声戛然而止,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光,“翔子,你真的忘了吗?在金谷县的南关小学一年级二班?” 我微微笑了一下,“是,我几乎是忘记了,但是印象里好像有一个穿橘色毛衣的女孩儿对我挺好的,那时候我才8岁。” “呵呵,你还记得呀,那个穿着橘色毛衣的女孩儿,有点儿早熟,喜欢上了当时班里一个留着鼻涕的男生。” 我接着她的话说:那个女孩儿还经常给那个男孩儿吃从北京带回来的巧克力,对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薛梅格眼里氤氲着的泪光一下子就满了,那泪珠儿闪了一下,哗一下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就把她搂在怀里。我们扭过头长时间看着东天上的朝阳,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楼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和行人。他们个个行色匆匆,面无表情,活在自己的现实生活里。而他们根本就顾不上考虑昨天晚上这幢大楼里发生的一切,当然了他们连自己的生活都考虑不过来,怎么会考虑这些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呢。 可是在这些形色匆匆的人群里,总会有人停下脚步来看一看天,他们当中也会偶尔有心情欣赏一下美丽的朝霞,是否偶尔也会心生恍惚,问问自己到底自己是活在现实里还是梦境里,哪一个才是现实,哪一个才是梦境呢? 就在我的思绪飘得很远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那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使是背对着我,我也能够看清楚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烟袋锅。他没有回头,在这十二层的高楼上,他显得那么渺小,那么的不值一提,但我还是把我的“镜头”推向了他,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神汉?一个通灵者?一个控制自己亲大爷的灵魂来找茬的奸诈小人? 我猛地吸一口烟,思绪又陷入了迷惘。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充满了悬疑色彩,永远有解不开的矛盾,永远有无法停下脚步,永远充满了未知,永远充满了荆棘! 是的,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世界,而我就是这世界里的一粒微尘,大海里的一滴水花,永远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摆脱不是办法,逃避没有出路,那么我只有一直探寻下去。 “记住,姓母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有本事咱哥们儿当面锣对面鼓,分个公母?” 五十九章 我和薛梅格沐浴在温暖的朝晖里,肩并着肩,头靠着头。 她突然嗔怪的说:“翔子,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不,我记得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就是你!” “呵,你以为我是你爸爸从公园里捡来的野孩子吧。” “有那么一点儿吧,我还怀疑过你,因为从见到你开始,就怪事不断,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长出了一口气,“想想,小时候的日子可真是美好,还记得一年级二班的教室吗?教室里还生了一个取暖的洋炉子,上面坐了一个正在嗞嗞哭泣的茶壶,阳光从窗口射进来,就像梦一样。” 我苦笑了一下,十分傻逼地说:“是啊,仿佛就在昨天。” 她突然扭头看着我说:“是吗?你也有这种感觉?真的,就好像昨天刚刚发生一样,我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你好像又被穆老师罚站了对吧。哦,对了,你还记得不,你那时候总是留着鼻涕,说话之前先吸溜那么一下子,特逗!哈哈。” 我脸色阴沉地看了她一眼,问:“你还记得什么?” 她说:“都记得啊,有一次要放寒假了,爸爸要带我去北京,临走前我以班长的名义把你单独留下来,把我喜欢的铅笔还有那种带香味儿的橡皮全都送给了你,对了,你记得吗?我还吻了你呢!” 听她这么说,大概是不会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了。也好,她总是这样没心没肺,那就这样没心没肺下去好了,不要记得那些令人恐惧的事。 我微笑着说:“你真的吻了我吗?那时候我们才8岁呢!” 薛梅格甚至有点儿兴奋了,嗲嗲地说:“我早熟嘛!对了,记得当时你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我问你为什么哭,你说要是怀了孕,你爸会打死你的。哈哈,你当时还真有意思,好像是我一个小姑娘把你怎么了样似的。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谈恋爱是不是小时候我给你造成的阴影啊?” “阴影谈不上,就像一场梦魇!” “好啊,当兵的,你竟然这样说我,你知道你爸是怎么发现我的吗?傻子,那是我故意让你爸发现的,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一直想着你呢,傻瓜!” “从8岁开始,直到现在?小丫头你可真够痴情的呢,看来我是非你不娶了?” 薛梅格突然背转身,低低地说了一句“那是你的事!” 真没想到啊,她竟然就是潜意识里那个橘色衣服的小丫头,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竟然就是现在的薛梅格!真他奶奶个腿儿的,生活真是有意思,我这万年的童男子儿竟然还有一段这样的童年恋情,8岁,我靠,貌似我刚刚记事儿啊,说出来都是天下奇闻。 自从我跟薛梅格确定恋爱关系以后,我就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想起爷爷死前的嘱托和组织交给的使命,我竟然觉得自己感到非常压抑,而且我冥冥之中感觉到,我是个危险缠身的家伙,凡是跟我有所关联的人,都或多或少会受到伤害。贺天蓉的死,就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痛,昨天晚上那老鬼又来索取薛梅格的魂魄,我不得不相信,这中间一定有着难以言说的宿命,就像是诅咒,而这种诅咒似乎掺杂在我的家族血液中。这真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一想起这些,我脑子就乱的一团糟。 我很无奈,我甚至想告诉这小丫头,说梅格我们分手吧,我是个危险分子,你跟着我一定不会幸福的。可是,我要她怎样才会相信呢?还是算了吧,我只能在暗处保护她了,等有机会再说吧,不过我心里还是下了决心的,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去害别人,到关键时刻让我选择的话,我会选择放弃爱情,而拯救她的生命!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就觉得很悲壮,有点儿霸王别姬的感觉,他奶奶个腿儿的,莫非哥们儿天生要当英雄的么?怎么说哥们儿也是经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主儿,哇哈哈,问天地之间谁与争锋? 正在我对自己的前景独自意淫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呻吟。回头看时,张素真已经醒了。嘴里喊着饿。我和薛梅格把他扶起来,坐到沙发上。薛梅格傻啦吧唧的问:“小张啊,你怎么睡地上了?”张素真晃了晃脑袋说:“薛姐姐,我想吃你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你能帮我买吗?” 薛梅格高兴地说,“好啊,我开车去,很快的!” 薛梅格拿了车钥匙,很欢快地走了。 薛梅格走后,张素真哑着嗓子说,“池班长,你还好吧?” 我说:“你还问我呢,你的脖子上还有抓伤,要紧吗,不然去医院吧。” 他摇了摇头,踱到卧房里去换药了。这时,茶壶飘了起来,往茶几上的玻璃杯里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又倒了一杯开水。 我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我想这俩偷情鬼还是很有意思的啊。很善解人意的,只是他们的能力太小了,昨天晚上的恶战,根本就没有插上手,说不定早就吓得躲到什么地方了呢。 小张换了药,就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开水,一饮而尽。我靠,这又不是雪碧,是滚达达的开水呀。这让我非常吃惊,以前只知道这小张长着一双复眼,可以看到鬼魂,可他身上有太多难以想象的存在,看来我不知道的太多了。 小张喝完水,定了定神,说:池班长,喝水吧,你也可以的。 啥?这还不烫死我啊。 没事的,刚才偷情鬼已经替我们吹凉了,温度恰到好处。 没想到这小子养的这俩鬼,还真过得是皇帝般的待遇啊。竟然还有人给干这种事情!不过,我还是躲远点儿好,怎么说都是俩鬼啊,况且,况且其中那只女鬼还魅惑过我,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啊!我这28年的处男之身,在那次差点儿就被破了,他奶奶个腿儿的。 “池班长,趁薛姐姐不在,我跟你说件事。” 我说,“早等着你说呢,是不是还是昨晚的事?” 张素真点点头,说:“池班长,我问你,你昨晚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能给我讲讲吗?” 他奶奶个腿儿的,这怎么讲,昨天的梦也是个私人问题吧。那么私密的事情怎么好讲给别人听呢。 这是,小张竟然说:“是不是梦见贺天蓉了?” 我靠,生活处处是惊喜啊,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呢?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掏出他那个改造手机,鼓捣了几下,就把手机举到我面前让我看,我看了半天根本就没看懂,摇了摇脑袋。 小张见我不懂,把手机收回来后,说:“昨天你梦中的贺天蓉并不是真正的贺天蓉,也就是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梦。而是有人专门制造的幻象!” 我惊讶的说:“那个也是幻象?那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他竟然能够读心?甚至知道我的故事,知道我心里的人,这就太可怕了!” 小张说:是呀。我们昨天消灭了那个母大爷,但是它只是个傀儡,而身后操纵这个傀儡的人,绝对是不简单。 我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就是母大爷的侄子。早晨我在窗口还看到了他的背影,可是,他到底要干什么? 小张说:他具体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太厉害了,他可以深入知悉你的内心,并利用你自己内心的矛盾来瓦解你的意志。比如说爱情!以此推断,这应该是早有预谋的,那个母大爷临死之前就已经被施了法,所以从他快咽气到你们汽车收音机里再到这栋大楼,再到昨晚你梦到贺天蓉时,她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反反复复地说着的一句话就是别——三——心——二——意!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小张不说话,又一按他的手机,里面传来了昨晚我们睡着后的声音:就是我跟那个“贺天蓉”的对话。然后,小张才说:“我的这部仪器里,安装了一个捕梦程序,因为我太累了,我怕自己睡着后没人照顾池班长,我就打开了这个程序。其实,我一直在监视着您的梦,因为,那些脏东西很可能在梦里杀人!所以,我在监测到那个假象贺天蓉要伤害你时,果断地将您叫醒!” 我一直张着嘴巴,吃惊地听他说完这一段话,久久不能平静。半天,我才幽幽地说:“那么,我应该感谢你了,小张,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薛梅格还没有回来,我就又开始担心起来,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正当我准备出去找她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果断开门,果然是她。我大声说:“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小丫头和张素真看着有点儿不正常的我,愣怔了好半天。 那小丫头只用了一句话就揭穿了我内心的狂野,她悄悄地附在我耳边说:“老公,你还能再深情点儿不?”我浑身就是一个激灵,有这么直接的嘛,哥们儿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小张坐在沙发上感受到了我们俩之间比较含蓄的打情骂俏。嘴角上扬了一下,显示了他敏锐的判断力和“第三者”的尴尬。 突然薛梅格的表情就变得夸张起来,指着小张结结巴巴地说,翔,翔,翔子,你看,那是咋回事儿。我看着那茶壶又飘了起来,给张素真倒水。哎,真是的,还说人家是形单影只的电灯泡儿呢,人家还有俩隐形人儿伺候着呢!我拍了拍薛梅格的小肩膀,无奈的说:格格,别大惊小怪的,这伙计有特异功能的。 薛梅格好半天才合上了嘴巴,咽了一口唾沫道:真有这事儿?不是见鬼了吧。 我从薛梅格手里拿过小笼包给张素真丢了过去,冲着他说一句:你慢慢吃啊,我们得回去了。然后就拉着薛梅格走了。 张素真塞了一嘴包子还嘟囔着说:池班长,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呢? 我说:不就是引荐的事情嘛,一定一定,不要着急啊。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说完,我就带着薛梅格出来了。坐在宝马z4的副驾驶上,我侧脸观察薛梅格,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笑容满满的,根本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夜惊魂的样子。有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反而是一种负担。 愣了好半天神儿,我问薛梅格,“到了吗?” 薛梅格戏谑地说:“还没走呢,大哥,你也没说要去哪儿啊。” 我脑子有点儿疼,哦了一声就又陷入了沉思。薛梅格又问:“到底去哪儿啊?大哥——” 我想了想说:“你不用上班的吗?” 薛梅格就嗲起来:“我现在有了老公,还需要上班吗?”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腻死个人。 我闭上眼睛,幸福地调侃道:“老婆,回家!”话音未落,宝马车日一声出去了,这小丫头你咋这么生猛啊。 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车子一路畅通地来到了我家。我和薛梅格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已经出院了,除了走路有点儿不得劲儿,其余也没什么大碍,和我爸俩人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儿看电视,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见薛梅格来了,又是倒水,又是递烟的,把我都弄糊涂了。我果断制止了这种混乱的寒暄状态,拉着薛梅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临关门还听到我爸的一声埋怨:“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把好东西藏起来!”我心里叫苦不迭,我的老爹呀,您这比喻也太有品味了吧。 我装作没听见,砰一声关上门。和小薛同志腻歪了一会儿,她就开始用我的笔记本胡乱地上着网。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我本来想多睡会儿来着,快要眯着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要看看“四鬼剑”。于是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拉出那个大箱子来,箱子上全是土,往出拉的时候有点儿猛,弄的屋子里乌烟瘴气的,等尘埃落定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那箱子上面的镇妖符不见了,赶忙掀开箱子一看,妈的,四鬼剑不翼而飞! 这他奶奶的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大叫一声:爸! 我爸赶紧跑过来,一脸迷茫地说:“咋啦?咋啦?” 我没好气地说:谁来过咱们家,谁进过我的房间? 我爸想了想,说:哦,前几天,和你妈妈同一个病房的那个母大爷的侄子来过,说是特别感谢我们在住院期间对他大爷的照顾,还带了很多礼物! 果然是他!真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红着眼睛说:“爸,那他有没有进过我的房间?” “人家好好的进你房间干什么呀,就没多待,坐了一小会儿就走了,连口水都没喝呢?看上去是个很老实的汉子。” 我嘴里嘟囔道:老实个屁,等我抓住他,定将他碎尸万段! 薛梅格有点儿不解地问:“你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啊。” 我摆了摆手叫她别管,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我一看,果然是那个姓母的!当时也是随便客气客气,没想到还真是用到了! 我一接通就没好气的一嗓子攮过去:“你大爷的,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对方那带有劣质山寨手机特有的语音效果的磁性声音传过来,却是不温不火。“四鬼剑在我手上,要想取就明天下午晚上八点,西郊火车站见!”说完就挂掉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薛梅格看我的神情不对,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盘腿坐在地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对她说:梅格,你回去吧。这几天不要联系我,有事的话给武装部的章部长打电话。 她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打坐了。自从受了张素真的引导,我很自然地开始眼睛向内,开始观察自己的内部,引导气息和意念在体内运行。这种做法自古有之,武林人士它来增强内功,宗教人士用它来入定,圣人学者用它来自省自悟。但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能够通过意念来获得更大的力量,尽管在前一晚上的斗鬼经历中已经小试牛刀,但仍然不能做到收放自如。 再有就是好好想想,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现在距离决斗只有一天的时间,而从实力对比上看,悬殊实在太大。一个是心狠手辣的通灵者。一个是肉眼凡胎的普通人。如果与普通人打斗的话,我免不了要制定一些详细的战略战术。可说实话,就我这点儿小肌肌,人家昨儿个用了个傀儡就把我玩得团团转,要是面对面决战,根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但是,我必须要去,我一定要搞清楚他的阴谋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纠缠于我。 故事讲到这里,应该说让很多人感到失望了。这么大篇幅,主人公根本也没什么超能力,始终是一个普通人。好像很不过瘾一样。但这是我自己真实的故事,我不能胡说。其实,超能力又怎样?再强大的超能力也会遇到它的天敌,这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而勇气是无穷的,只要你有勇气,就能战胜一切邪恶,一切困难,一切艰难险阻。所以,什么是真正的牛逼,不是你身怀绝技能打怪,而是你赤手空拳敢杀鬼! 所以,这次我不想惊动任何人,哥们儿我这回要来个单刀赴会! 当我发现自己的意念可以有那么强大的能力的时候,我就决心要发觉我内在的潜力。我坐在地上打坐,脑海里开始还有些纷乱的影像,贺天蓉、薛梅格、张素真、潘金莲、偷情鬼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我知道这些影像不会因为闭上眼睛而消失,闭上眼睛反而会更加清晰,所以,我应该闭上的是心,纷乱的心。我调整呼吸,稍一用意,心门关闭,随之我屋子里的窗子、窗帘歘一声也关闭了 第五十八章 眼前,小张被咬的表情非常痛苦,一双鼓凸的复眼在眼眶里不停地旋转。眼看着小张就要挂掉了,我情急之下从小腿上拔下军刺,用手握住军刺的锋刃,用力一抽,那军刺上就沾满了我的鲜血。电磁阵对我是没有用的,我看一眼薛梅格,我没有时间说话,她看得懂我的眼神,她冲我点点头。我扑了过去,用带血的军刺朝那老鬼的脖子狠切了下去! 那老鬼,立即身首分离,却并不见血。从脖子的断口出竟冒出一阵蓝绿色诡异的光来。那头竟还狠狠地咬着张素真的脖子。我一脚蹬开他的身体,把匕首小心的插进它的嘴里,那一嘴的粘液看着就让人非常恶心。带血的匕首插进去后,我立即刀尖儿朝上,小心地朝它的上颚别进去,那头竟然不甘心似的,发着狠,不愿松开。我咬着牙,左手持刀,右手在刀柄上用力一拍,匕首就穿透了他的脑袋,那双只有眼白的鬼眼,翻了翻就松了口。 小张的脖子上全是牙洞,血不停地往外流着。我扯下了右臂上绑着的手绢儿,给他绑住,但血很快就氤透了那条薄薄的手绢。正在我犯愁的时候,腿上竟然一阵剧痛钻心。我低头一看,那老鬼的脑袋竟然咬住了我的小腿。我说,小张你先忍着,我先解决掉他!说完就用匕首朝那鬼头猛扎,我的军刺是我舅舅的遗物,在越南战场上杀敌无数,精钢打造、削铁如泥!况且,这鬼物虽然有实体,但并不似人的头骨那般坚硬。 在我一通狂扎之下,那头也松了口,脑袋上全是窟窿,冒着蓝绿色诡异的光。我不放心,又扑过他的身体那里去,又一通儿狂扎!不一会儿,那尸体也冒着绿光一动不动了。 我从张素真的手里拿过改造手机在他的指导下,摁下一个开关。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向薛梅格伸出了手。薛梅格越来越淡了,她的魂魄已经不能着地,就像失重的宇航员一样伸着手向我飘了过来。 小张捂着脖子也站了起来,我和他还有薛梅格一起搀扶着回到了他的家里。薛梅格的*还在沙发上静静地躺着。我对薛梅格的魂魄说,梅格,回去吧,回到你的身体里去吧。 薛梅格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就向她的*飘了过去。我看到她那魂魄就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融进了她的*。然后,她的身体就响起了轻轻的打鼾声。 这时,小张已经给自己包扎好了,我说:小张,她怎么没醒呢? 张素真走过去,用食指在她的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疲惫地说:没事,有了呼吸,只是她太虚弱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我放心下来,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薛梅格跟前,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我梦见自己正在睡觉,场景就是这个客厅。我脑海里的画面跟眼前的场景一模一样。薛梅格还在沙发上,张素真直接就躺在了地上。奇怪的是从门外开始往进飘白色的烟雾。而且从门缝里还能看到些许淡淡的金光。 这是梦吗?还是现实?我也不清楚了。如果要是在从前,我会恨不得把说着话的人撅吧撅吧吃了,尼玛,连自己是梦是醒都分不清楚,装逼都装到这种不要脸程度!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说句老掉牙的话:人生如梦!说实话,很多人都是处在这种非梦非醒、半梦半醒、似梦似醒、如梦如醒之中!其实,何必呢?何必要那么较真呢? 但是,我敢保证当时并没有受到任何蛊惑,精神上并没有被牵制。我只是觉得那道门外的事物并没有什么危险,我只是觉得门外的事物与我有关。于是,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 浓重的迷雾,让我睁不开眼,恍惚中似乎看到迷雾后面站着一个发光的人影儿。我还没有看清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因为我知道,那不是鬼,更不是菩萨,而是-贺天蓉! 当然了,从严格意义上讲她也是鬼,只是她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么圣洁,那么无可替代,以至于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离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会出现在这里,或者说出现在我的梦里。也罢,她本来就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梦,连我都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存在过,而且还同学过。 迷雾渐渐散尽,贺天蓉款款走来,就像踏着云的仙子,她来到我的面前,我的心脏就开始加快,就像我第一次遇到她一样,连当时我的女神数学老师都显得黯淡无光!我我鼻子一酸,把脸别过去,说:“天蓉,你怎么来了?”我试想过,有一天跟贺天蓉见面的情景,但是却没有想到是在这样一种情景下。 “我的人”她开口了,这话说得的确不凡啊,开口就我的人我的人。好像你真的不是人了,当然,你真的已经不是人了。 “天蓉,你来了!”我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 他竟然少有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只一瞬就能让我尝到世间千百种滋味,忘记轮回,忘记一切,甚至,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私奔,逃出三界,永生永世做孤魂野鬼! “翔子,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记得,没齿难忘。”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但没有完全明白。” “我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是有病的人,不能跟你在一起!在别人眼里,我冷若冰霜不食人间烟火,可是亲爱的人呀,你知道我是多么地想你,多么地想跟你像普通人一样恋爱,爱他个天荒地老,爱他个海枯石烂。但,我还是装作无情,装作冷艳,装作毫不在乎。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你快告诉我为什么?” 贺天蓉没有回答,轻移莲步走进屋来,走到薛梅格的身边,并坐在薛梅格的脚边,仔细地端详了她一会儿,说“翔子,她是个好姑娘,是个值得你爱的好姑娘,知道吗?” 我说:天蓉啊,你可别怪我,我跟梅格是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是你知道我是孤独的,你知道,我也是人,我害怕孤独,我为了你,我已经守身如意28年了。 是——吗?贺天蓉缓缓地扭转身来,脸上变得像石灰一样得白,眼睛里滴出血来!“你孤独,我不孤独吗,池翔,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 啊?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怎么这么熟悉,怎么这么诡异,怎么这么可怖! 贺天蓉突然扑了过来,掐着我的脖子,面目狰狞地喊道:你就是个负心汉!你就是个负心汉!陈世美!你为什么不等我!你知道我是怎么被人奸杀的吗?我死的好惨哪! 她突然就不是我心目中那个令人遐想的可爱的梦中情人,她突然就变成了阴间的恶鬼!一双干枯的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难以呼吸,让我内疚,让我心碎,让我左右为难! 亲爱的人啊,我跟梅格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能够走到一起,纯粹就是一种简单的感动,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何况你已经死了,何况我已经替你报了仇,伤害你的那个歹徒是我亲手毙掉的啊。 我心里想着这些,但是却觉得实在喘不上气来。我要被掐死了,被我心爱的人的灵魂,梅格啊,我也对不起你,你们我哪一个都对不起。就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突然,我醒了,汗从头顶刷刷地流了下来。原来是个梦,真的是个梦。 张素真还躺在地上,打着鼾。薛梅格已经醒了,茶几上的电磁茶壶咯咯达达的冒着白气,薛梅格伸了个懒腰,给我到了杯水。然后对我莞尔一笑说:“当兵的,你醒了?” 我抬起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右臂上的烫伤果然还酥酥地在疼。 薛梅格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哗啦一下就拉开的窗帘,沁人心脾的晨光一下子就闯了进来。 张素真那个巨大的老式收音机里传来的一首老歌,是毛阿敏唱的: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不知能作几日停留 我们已经分别得太久太久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你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为何你一去便无消息 只把思念积压在我心头 难道你又要匆匆离去 又把聚会当作一次分手 我好像从这歌声里领悟到了什么赶紧趴到窗口朝外看去。只见在璀璨的朝霞里,那个母大爷的魂魄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走在早上赶着上班的人群中,他似乎感觉到我再看他似的,竟然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朝我挥了挥手,那俨然就是一个慈祥的老者,全然没有了昨晚鬼气森森的恐怖。 我点了一支烟,朝着窗外喷了出去。好凉爽啊,好像还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薛梅格也趴在窗口上,她的脸被朝霞染上了一层温暖清新的红色,好美。 她忽然看着我说:翔子,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我说:就是在今年,不是吗?“时光恋人”餐厅。你问了我好多问题! 她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笑声戛然而止,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光,“翔子,你真的忘了吗?在金谷县的南关小学一年级二班?” 我微微笑了一下,“是,我几乎是忘记了,但是印象里好像有一个穿橘色毛衣的女孩儿对我挺好的,那时候我才8岁。” “呵呵,你还记得呀,那个穿着橘色毛衣的女孩儿,有点儿早熟,喜欢上了当时班里一个留着鼻涕的男生。” 我接着她的话说:那个女孩儿还经常给那个男孩儿吃从北京带回来的巧克力,对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薛梅格眼里氤氲着的泪光一下子就满了,那泪珠儿闪了一下,哗一下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就把她搂在怀里。我们扭过头长时间看着东天上的朝阳,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楼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和行人。他们个个行色匆匆,面无表情,活在自己的现实生活里。而他们根本就顾不上考虑昨天晚上这幢大楼里发生的一切,当然了他们连自己的生活都考虑不过来,怎么会考虑这些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呢。 可是在这些形色匆匆的人群里,总会有人停下脚步来看一看天,他们当中也会偶尔有心情欣赏一下美丽的朝霞,是否偶尔也会心生恍惚,问问自己到底自己是活在现实里还是梦境里,哪一个才是现实,哪一个才是梦境呢? 就在我的思绪飘得很远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那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使是背对着我,我也能够看清楚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烟袋锅。他没有回头,在这十二层的高楼上,他显得那么渺小,那么的不值一提,但我还是把我的“镜头”推向了他,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神汉?一个通灵者?一个控制自己亲大爷的灵魂来找茬的奸诈小人? 我猛地吸一口烟,思绪又陷入了迷惘。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充满了悬疑色彩,永远有解不开的矛盾,永远有无法停下脚步,永远充满了未知,永远充满了荆棘! 是的,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世界,而我就是这世界里的一粒微尘,大海里的一滴水花,永远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摆脱不是办法,逃避没有出路,那么我只有一直探寻下去。 “记住,姓母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有本事咱哥们儿当面锣对面鼓,分个公母?” 五十九章 我和薛梅格沐浴在温暖的朝晖里,肩并着肩,头靠着头。 她突然嗔怪的说:“翔子,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不,我记得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就是你!” “呵,你以为我是你爸爸从公园里捡来的野孩子吧。” “有那么一点儿吧,我还怀疑过你,因为从见到你开始,就怪事不断,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长出了一口气,“想想,小时候的日子可真是美好,还记得一年级二班的教室吗?教室里还生了一个取暖的洋炉子,上面坐了一个正在嗞嗞哭泣的茶壶,阳光从窗口射进来,就像梦一样。” 我苦笑了一下,十分傻逼地说:“是啊,仿佛就在昨天。” 她突然扭头看着我说:“是吗?你也有这种感觉?真的,就好像昨天刚刚发生一样,我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你好像又被穆老师罚站了对吧。哦,对了,你还记得不,你那时候总是留着鼻涕,说话之前先吸溜那么一下子,特逗!哈哈。” 我脸色阴沉地看了她一眼,问:“你还记得什么?” 她说:“都记得啊,有一次要放寒假了,爸爸要带我去北京,临走前我以班长的名义把你单独留下来,把我喜欢的铅笔还有那种带香味儿的橡皮全都送给了你,对了,你记得吗?我还吻了你呢!” 听她这么说,大概是不会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了。也好,她总是这样没心没肺,那就这样没心没肺下去好了,不要记得那些令人恐惧的事。 我微笑着说:“你真的吻了我吗?那时候我们才8岁呢!” 薛梅格甚至有点儿兴奋了,嗲嗲地说:“我早熟嘛!对了,记得当时你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我问你为什么哭,你说要是怀了孕,你爸会打死你的。哈哈,你当时还真有意思,好像是我一个小姑娘把你怎么了样似的。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谈恋爱是不是小时候我给你造成的阴影啊?” “阴影谈不上,就像一场梦魇!” “好啊,当兵的,你竟然这样说我,你知道你爸是怎么发现我的吗?傻子,那是我故意让你爸发现的,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一直想着你呢,傻瓜!” “从8岁开始,直到现在?小丫头你可真够痴情的呢,看来我是非你不娶了?” 薛梅格突然背转身,低低地说了一句“那是你的事!” 真没想到啊,她竟然就是潜意识里那个橘色衣服的小丫头,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竟然就是现在的薛梅格!真他奶奶个腿儿的,生活真是有意思,我这万年的童男子儿竟然还有一段这样的童年恋情,8岁,我靠,貌似我刚刚记事儿啊,说出来都是天下奇闻。 自从我跟薛梅格确定恋爱关系以后,我就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想起爷爷死前的嘱托和组织交给的使命,我竟然觉得自己感到非常压抑,而且我冥冥之中感觉到,我是个危险缠身的家伙,凡是跟我有所关联的人,都或多或少会受到伤害。贺天蓉的死,就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痛,昨天晚上那老鬼又来索取薛梅格的魂魄,我不得不相信,这中间一定有着难以言说的宿命,就像是诅咒,而这种诅咒似乎掺杂在我的家族血液中。这真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一想起这些,我脑子就乱的一团糟。 我很无奈,我甚至想告诉这小丫头,说梅格我们分手吧,我是个危险分子,你跟着我一定不会幸福的。可是,我要她怎样才会相信呢?还是算了吧,我只能在暗处保护她了,等有机会再说吧,不过我心里还是下了决心的,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去害别人,到关键时刻让我选择的话,我会选择放弃爱情,而拯救她的生命!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就觉得很悲壮,有点儿霸王别姬的感觉,他奶奶个腿儿的,莫非哥们儿天生要当英雄的么?怎么说哥们儿也是经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主儿,哇哈哈,问天地之间谁与争锋? 正在我对自己的前景独自意淫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呻吟。回头看时,张素真已经醒了。嘴里喊着饿。我和薛梅格把他扶起来,坐到沙发上。薛梅格傻啦吧唧的问:“小张啊,你怎么睡地上了?”张素真晃了晃脑袋说:“薛姐姐,我想吃你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你能帮我买吗?” 薛梅格高兴地说,“好啊,我开车去,很快的!” 薛梅格拿了车钥匙,很欢快地走了。 薛梅格走后,张素真哑着嗓子说,“池班长,你还好吧?” 我说:“你还问我呢,你的脖子上还有抓伤,要紧吗,不然去医院吧。” 他摇了摇头,踱到卧房里去换药了。这时,茶壶飘了起来,往茶几上的玻璃杯里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又倒了一杯开水。 我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我想这俩偷情鬼还是很有意思的啊。很善解人意的,只是他们的能力太小了,昨天晚上的恶战,根本就没有插上手,说不定早就吓得躲到什么地方了呢。 小张换了药,就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开水,一饮而尽。我靠,这又不是雪碧,是滚达达的开水呀。这让我非常吃惊,以前只知道这小张长着一双复眼,可以看到鬼魂,可他身上有太多难以想象的存在,看来我不知道的太多了。 小张喝完水,定了定神,说:池班长,喝水吧,你也可以的。 啥?这还不烫死我啊。 没事的,刚才偷情鬼已经替我们吹凉了,温度恰到好处。 没想到这小子养的这俩鬼,还真过得是皇帝般的待遇啊。竟然还有人给干这种事情!不过,我还是躲远点儿好,怎么说都是俩鬼啊,况且,况且其中那只女鬼还魅惑过我,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啊!我这28年的处男之身,在那次差点儿就被破了,他奶奶个腿儿的。 “池班长,趁薛姐姐不在,我跟你说件事。” 我说,“早等着你说呢,是不是还是昨晚的事?” 张素真点点头,说:“池班长,我问你,你昨晚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能给我讲讲吗?” 他奶奶个腿儿的,这怎么讲,昨天的梦也是个私人问题吧。那么私密的事情怎么好讲给别人听呢。 这是,小张竟然说:“是不是梦见贺天蓉了?” 我靠,生活处处是惊喜啊,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呢?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掏出他那个改造手机,鼓捣了几下,就把手机举到我面前让我看,我看了半天根本就没看懂,摇了摇脑袋。 小张见我不懂,把手机收回来后,说:“昨天你梦中的贺天蓉并不是真正的贺天蓉,也就是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梦。而是有人专门制造的幻象!” 我惊讶的说:“那个也是幻象?那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他竟然能够读心?甚至知道我的故事,知道我心里的人,这就太可怕了!” 小张说:是呀。我们昨天消灭了那个母大爷,但是它只是个傀儡,而身后操纵这个傀儡的人,绝对是不简单。 我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就是母大爷的侄子。早晨我在窗口还看到了他的背影,可是,他到底要干什么? 小张说:他具体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太厉害了,他可以深入知悉你的内心,并利用你自己内心的矛盾来瓦解你的意志。比如说爱情!以此推断,这应该是早有预谋的,那个母大爷临死之前就已经被施了法,所以从他快咽气到你们汽车收音机里再到这栋大楼,再到昨晚你梦到贺天蓉时,她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反反复复地说着的一句话就是别——三——心——二——意!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小张不说话,又一按他的手机,里面传来了昨晚我们睡着后的声音:就是我跟那个“贺天蓉”的对话。然后,小张才说:“我的这部仪器里,安装了一个捕梦程序,因为我太累了,我怕自己睡着后没人照顾池班长,我就打开了这个程序。其实,我一直在监视着您的梦,因为,那些脏东西很可能在梦里杀人!所以,我在监测到那个假象贺天蓉要伤害你时,果断地将您叫醒!” 我一直张着嘴巴,吃惊地听他说完这一段话,久久不能平静。半天,我才幽幽地说:“那么,我应该感谢你了,小张,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薛梅格还没有回来,我就又开始担心起来,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正当我准备出去找她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果断开门,果然是她。我大声说:“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小丫头和张素真看着有点儿不正常的我,愣怔了好半天。 那小丫头只用了一句话就揭穿了我内心的狂野,她悄悄地附在我耳边说:“老公,你还能再深情点儿不?”我浑身就是一个激灵,有这么直接的嘛,哥们儿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小张坐在沙发上感受到了我们俩之间比较含蓄的打情骂俏。嘴角上扬了一下,显示了他敏锐的判断力和“第三者”的尴尬。 突然薛梅格的表情就变得夸张起来,指着小张结结巴巴地说,翔,翔,翔子,你看,那是咋回事儿。我看着那茶壶又飘了起来,给张素真倒水。哎,真是的,还说人家是形单影只的电灯泡儿呢,人家还有俩隐形人儿伺候着呢!我拍了拍薛梅格的小肩膀,无奈的说:格格,别大惊小怪的,这伙计有特异功能的。 薛梅格好半天才合上了嘴巴,咽了一口唾沫道:真有这事儿?不是见鬼了吧。 我从薛梅格手里拿过小笼包给张素真丢了过去,冲着他说一句:你慢慢吃啊,我们得回去了。然后就拉着薛梅格走了。 张素真塞了一嘴包子还嘟囔着说:池班长,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呢? 我说:不就是引荐的事情嘛,一定一定,不要着急啊。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说完,我就带着薛梅格出来了。坐在宝马z4的副驾驶上,我侧脸观察薛梅格,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笑容满满的,根本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夜惊魂的样子。有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反而是一种负担。 愣了好半天神儿,我问薛梅格,“到了吗?” 薛梅格戏谑地说:“还没走呢,大哥,你也没说要去哪儿啊。” 我脑子有点儿疼,哦了一声就又陷入了沉思。薛梅格又问:“到底去哪儿啊?大哥——” 我想了想说:“你不用上班的吗?” 薛梅格就嗲起来:“我现在有了老公,还需要上班吗?”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腻死个人。 我闭上眼睛,幸福地调侃道:“老婆,回家!”话音未落,宝马车日一声出去了,这小丫头你咋这么生猛啊。 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车子一路畅通地来到了我家。我和薛梅格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已经出院了,除了走路有点儿不得劲儿,其余也没什么大碍,和我爸俩人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儿看电视,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见薛梅格来了,又是倒水,又是递烟的,把我都弄糊涂了。我果断制止了这种混乱的寒暄状态,拉着薛梅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临关门还听到我爸的一声埋怨:“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把好东西藏起来!”我心里叫苦不迭,我的老爹呀,您这比喻也太有品味了吧。 我装作没听见,砰一声关上门。和小薛同志腻歪了一会儿,她就开始用我的笔记本胡乱地上着网。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我本来想多睡会儿来着,快要眯着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要看看“四鬼剑”。于是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拉出那个大箱子来,箱子上全是土,往出拉的时候有点儿猛,弄的屋子里乌烟瘴气的,等尘埃落定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那箱子上面的镇妖符不见了,赶忙掀开箱子一看,妈的,四鬼剑不翼而飞! 这他奶奶的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大叫一声:爸! 我爸赶紧跑过来,一脸迷茫地说:“咋啦?咋啦?” 我没好气地说:谁来过咱们家,谁进过我的房间? 我爸想了想,说:哦,前几天,和你妈妈同一个病房的那个母大爷的侄子来过,说是特别感谢我们在住院期间对他大爷的照顾,还带了很多礼物! 果然是他!真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红着眼睛说:“爸,那他有没有进过我的房间?” “人家好好的进你房间干什么呀,就没多待,坐了一小会儿就走了,连口水都没喝呢?看上去是个很老实的汉子。” 我嘴里嘟囔道:老实个屁,等我抓住他,定将他碎尸万段! 薛梅格有点儿不解地问:“你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啊。” 我摆了摆手叫她别管,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我一看,果然是那个姓母的!当时也是随便客气客气,没想到还真是用到了! 我一接通就没好气的一嗓子攮过去:“你大爷的,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对方那带有劣质山寨手机特有的语音效果的磁性声音传过来,却是不温不火。“四鬼剑在我手上,要想取就明天下午晚上八点,西郊火车站见!”说完就挂掉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薛梅格看我的神情不对,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盘腿坐在地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对她说:梅格,你回去吧。这几天不要联系我,有事的话给武装部的章部长打电话。 她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打坐了。自从受了张素真的引导,我很自然地开始眼睛向内,开始观察自己的内部,引导气息和意念在体内运行。这种做法自古有之,武林人士它来增强内功,宗教人士用它来入定,圣人学者用它来自省自悟。但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能够通过意念来获得更大的力量,尽管在前一晚上的斗鬼经历中已经小试牛刀,但仍然不能做到收放自如。 再有就是好好想想,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现在距离决斗只有一天的时间,而从实力对比上看,悬殊实在太大。一个是心狠手辣的通灵者。一个是肉眼凡胎的普通人。如果与普通人打斗的话,我免不了要制定一些详细的战略战术。可说实话,就我这点儿小肌肌,人家昨儿个用了个傀儡就把我玩得团团转,要是面对面决战,根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但是,我必须要去,我一定要搞清楚他的阴谋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纠缠于我。 故事讲到这里,应该说让很多人感到失望了。这么大篇幅,主人公根本也没什么超能力,始终是一个普通人。好像很不过瘾一样。但这是我自己真实的故事,我不能胡说。其实,超能力又怎样?再强大的超能力也会遇到它的天敌,这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而勇气是无穷的,只要你有勇气,就能战胜一切邪恶,一切困难,一切艰难险阻。所以,什么是真正的牛逼,不是你身怀绝技能打怪,而是你赤手空拳敢杀鬼! 所以,这次我不想惊动任何人,哥们儿我这回要来个单刀赴会! 当我发现自己的意念可以有那么强大的能力的时候,我就决心要发觉我内在的潜力。我坐在地上打坐,脑海里开始还有些纷乱的影像,贺天蓉、薛梅格、张素真、潘金莲、偷情鬼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我知道这些影像不会因为闭上眼睛而消失,闭上眼睛反而会更加清晰,所以,我应该闭上的是心,纷乱的心。我调整呼吸,稍一用意,心门关闭,随之我屋子里的窗子、窗帘歘一声也关闭了 第五十八章 眼前,小张被咬的表情非常痛苦,一双鼓凸的复眼在眼眶里不停地旋转。眼看着小张就要挂掉了,我情急之下从小腿上拔下军刺,用手握住军刺的锋刃,用力一抽,那军刺上就沾满了我的鲜血。电磁阵对我是没有用的,我看一眼薛梅格,我没有时间说话,她看得懂我的眼神,她冲我点点头。我扑了过去,用带血的军刺朝那老鬼的脖子狠切了下去! 那老鬼,立即身首分离,却并不见血。从脖子的断口出竟冒出一阵蓝绿色诡异的光来。那头竟还狠狠地咬着张素真的脖子。我一脚蹬开他的身体,把匕首小心的插进它的嘴里,那一嘴的粘液看着就让人非常恶心。带血的匕首插进去后,我立即刀尖儿朝上,小心地朝它的上颚别进去,那头竟然不甘心似的,发着狠,不愿松开。我咬着牙,左手持刀,右手在刀柄上用力一拍,匕首就穿透了他的脑袋,那双只有眼白的鬼眼,翻了翻就松了口。 小张的脖子上全是牙洞,血不停地往外流着。我扯下了右臂上绑着的手绢儿,给他绑住,但血很快就氤透了那条薄薄的手绢。正在我犯愁的时候,腿上竟然一阵剧痛钻心。我低头一看,那老鬼的脑袋竟然咬住了我的小腿。我说,小张你先忍着,我先解决掉他!说完就用匕首朝那鬼头猛扎,我的军刺是我舅舅的遗物,在越南战场上杀敌无数,精钢打造、削铁如泥!况且,这鬼物虽然有实体,但并不似人的头骨那般坚硬。 在我一通狂扎之下,那头也松了口,脑袋上全是窟窿,冒着蓝绿色诡异的光。我不放心,又扑过他的身体那里去,又一通儿狂扎!不一会儿,那尸体也冒着绿光一动不动了。 我从张素真的手里拿过改造手机在他的指导下,摁下一个开关。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向薛梅格伸出了手。薛梅格越来越淡了,她的魂魄已经不能着地,就像失重的宇航员一样伸着手向我飘了过来。 小张捂着脖子也站了起来,我和他还有薛梅格一起搀扶着回到了他的家里。薛梅格的*还在沙发上静静地躺着。我对薛梅格的魂魄说,梅格,回去吧,回到你的身体里去吧。 薛梅格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就向她的*飘了过去。我看到她那魂魄就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融进了她的*。然后,她的身体就响起了轻轻的打鼾声。 这时,小张已经给自己包扎好了,我说:小张,她怎么没醒呢? 张素真走过去,用食指在她的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疲惫地说:没事,有了呼吸,只是她太虚弱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我放心下来,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薛梅格跟前,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我梦见自己正在睡觉,场景就是这个客厅。我脑海里的画面跟眼前的场景一模一样。薛梅格还在沙发上,张素真直接就躺在了地上。奇怪的是从门外开始往进飘白色的烟雾。而且从门缝里还能看到些许淡淡的金光。 这是梦吗?还是现实?我也不清楚了。如果要是在从前,我会恨不得把说着话的人撅吧撅吧吃了,尼玛,连自己是梦是醒都分不清楚,装逼都装到这种不要脸程度!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说句老掉牙的话:人生如梦!说实话,很多人都是处在这种非梦非醒、半梦半醒、似梦似醒、如梦如醒之中!其实,何必呢?何必要那么较真呢? 但是,我敢保证当时并没有受到任何蛊惑,精神上并没有被牵制。我只是觉得那道门外的事物并没有什么危险,我只是觉得门外的事物与我有关。于是,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 浓重的迷雾,让我睁不开眼,恍惚中似乎看到迷雾后面站着一个发光的人影儿。我还没有看清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因为我知道,那不是鬼,更不是菩萨,而是-贺天蓉! 当然了,从严格意义上讲她也是鬼,只是她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么圣洁,那么无可替代,以至于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离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会出现在这里,或者说出现在我的梦里。也罢,她本来就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梦,连我都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存在过,而且还同学过。 迷雾渐渐散尽,贺天蓉款款走来,就像踏着云的仙子,她来到我的面前,我的心脏就开始加快,就像我第一次遇到她一样,连当时我的女神数学老师都显得黯淡无光!我我鼻子一酸,把脸别过去,说:“天蓉,你怎么来了?”我试想过,有一天跟贺天蓉见面的情景,但是却没有想到是在这样一种情景下。 “我的人”她开口了,这话说得的确不凡啊,开口就我的人我的人。好像你真的不是人了,当然,你真的已经不是人了。 “天蓉,你来了!”我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 他竟然少有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只一瞬就能让我尝到世间千百种滋味,忘记轮回,忘记一切,甚至,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私奔,逃出三界,永生永世做孤魂野鬼! “翔子,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记得,没齿难忘。”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但没有完全明白。” “我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是有病的人,不能跟你在一起!在别人眼里,我冷若冰霜不食人间烟火,可是亲爱的人呀,你知道我是多么地想你,多么地想跟你像普通人一样恋爱,爱他个天荒地老,爱他个海枯石烂。但,我还是装作无情,装作冷艳,装作毫不在乎。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你快告诉我为什么?” 贺天蓉没有回答,轻移莲步走进屋来,走到薛梅格的身边,并坐在薛梅格的脚边,仔细地端详了她一会儿,说“翔子,她是个好姑娘,是个值得你爱的好姑娘,知道吗?” 我说:天蓉啊,你可别怪我,我跟梅格是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是你知道我是孤独的,你知道,我也是人,我害怕孤独,我为了你,我已经守身如意28年了。 是——吗?贺天蓉缓缓地扭转身来,脸上变得像石灰一样得白,眼睛里滴出血来!“你孤独,我不孤独吗,池翔,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 啊?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怎么这么熟悉,怎么这么诡异,怎么这么可怖! 贺天蓉突然扑了过来,掐着我的脖子,面目狰狞地喊道:你就是个负心汉!你就是个负心汉!陈世美!你为什么不等我!你知道我是怎么被人奸杀的吗?我死的好惨哪! 她突然就不是我心目中那个令人遐想的可爱的梦中情人,她突然就变成了阴间的恶鬼!一双干枯的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难以呼吸,让我内疚,让我心碎,让我左右为难! 亲爱的人啊,我跟梅格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能够走到一起,纯粹就是一种简单的感动,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何况你已经死了,何况我已经替你报了仇,伤害你的那个歹徒是我亲手毙掉的啊。 我心里想着这些,但是却觉得实在喘不上气来。我要被掐死了,被我心爱的人的灵魂,梅格啊,我也对不起你,你们我哪一个都对不起。就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突然,我醒了,汗从头顶刷刷地流了下来。原来是个梦,真的是个梦。 张素真还躺在地上,打着鼾。薛梅格已经醒了,茶几上的电磁茶壶咯咯达达的冒着白气,薛梅格伸了个懒腰,给我到了杯水。然后对我莞尔一笑说:“当兵的,你醒了?” 我抬起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右臂上的烫伤果然还酥酥地在疼。 薛梅格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哗啦一下就拉开的窗帘,沁人心脾的晨光一下子就闯了进来。 张素真那个巨大的老式收音机里传来的一首老歌,是毛阿敏唱的: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不知能作几日停留 我们已经分别得太久太久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你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为何你一去便无消息 只把思念积压在我心头 难道你又要匆匆离去 又把聚会当作一次分手 我好像从这歌声里领悟到了什么赶紧趴到窗口朝外看去。只见在璀璨的朝霞里,那个母大爷的魂魄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走在早上赶着上班的人群中,他似乎感觉到我再看他似的,竟然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朝我挥了挥手,那俨然就是一个慈祥的老者,全然没有了昨晚鬼气森森的恐怖。 我点了一支烟,朝着窗外喷了出去。好凉爽啊,好像还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薛梅格也趴在窗口上,她的脸被朝霞染上了一层温暖清新的红色,好美。 她忽然看着我说:翔子,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我说:就是在今年,不是吗?“时光恋人”餐厅。你问了我好多问题! 她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笑声戛然而止,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光,“翔子,你真的忘了吗?在金谷县的南关小学一年级二班?” 我微微笑了一下,“是,我几乎是忘记了,但是印象里好像有一个穿橘色毛衣的女孩儿对我挺好的,那时候我才8岁。” “呵呵,你还记得呀,那个穿着橘色毛衣的女孩儿,有点儿早熟,喜欢上了当时班里一个留着鼻涕的男生。” 我接着她的话说:那个女孩儿还经常给那个男孩儿吃从北京带回来的巧克力,对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薛梅格眼里氤氲着的泪光一下子就满了,那泪珠儿闪了一下,哗一下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就把她搂在怀里。我们扭过头长时间看着东天上的朝阳,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楼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和行人。他们个个行色匆匆,面无表情,活在自己的现实生活里。而他们根本就顾不上考虑昨天晚上这幢大楼里发生的一切,当然了他们连自己的生活都考虑不过来,怎么会考虑这些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呢。 可是在这些形色匆匆的人群里,总会有人停下脚步来看一看天,他们当中也会偶尔有心情欣赏一下美丽的朝霞,是否偶尔也会心生恍惚,问问自己到底自己是活在现实里还是梦境里,哪一个才是现实,哪一个才是梦境呢? 就在我的思绪飘得很远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那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使是背对着我,我也能够看清楚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烟袋锅。他没有回头,在这十二层的高楼上,他显得那么渺小,那么的不值一提,但我还是把我的“镜头”推向了他,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神汉?一个通灵者?一个控制自己亲大爷的灵魂来找茬的奸诈小人? 我猛地吸一口烟,思绪又陷入了迷惘。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充满了悬疑色彩,永远有解不开的矛盾,永远有无法停下脚步,永远充满了未知,永远充满了荆棘! 是的,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世界,而我就是这世界里的一粒微尘,大海里的一滴水花,永远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摆脱不是办法,逃避没有出路,那么我只有一直探寻下去。 “记住,姓母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有本事咱哥们儿当面锣对面鼓,分个公母?” 五十九章 我和薛梅格沐浴在温暖的朝晖里,肩并着肩,头靠着头。 她突然嗔怪的说:“翔子,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不,我记得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就是你!” “呵,你以为我是你爸爸从公园里捡来的野孩子吧。” “有那么一点儿吧,我还怀疑过你,因为从见到你开始,就怪事不断,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长出了一口气,“想想,小时候的日子可真是美好,还记得一年级二班的教室吗?教室里还生了一个取暖的洋炉子,上面坐了一个正在嗞嗞哭泣的茶壶,阳光从窗口射进来,就像梦一样。” 我苦笑了一下,十分傻逼地说:“是啊,仿佛就在昨天。” 她突然扭头看着我说:“是吗?你也有这种感觉?真的,就好像昨天刚刚发生一样,我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你好像又被穆老师罚站了对吧。哦,对了,你还记得不,你那时候总是留着鼻涕,说话之前先吸溜那么一下子,特逗!哈哈。” 我脸色阴沉地看了她一眼,问:“你还记得什么?” 她说:“都记得啊,有一次要放寒假了,爸爸要带我去北京,临走前我以班长的名义把你单独留下来,把我喜欢的铅笔还有那种带香味儿的橡皮全都送给了你,对了,你记得吗?我还吻了你呢!” 听她这么说,大概是不会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了。也好,她总是这样没心没肺,那就这样没心没肺下去好了,不要记得那些令人恐惧的事。 我微笑着说:“你真的吻了我吗?那时候我们才8岁呢!” 薛梅格甚至有点儿兴奋了,嗲嗲地说:“我早熟嘛!对了,记得当时你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我问你为什么哭,你说要是怀了孕,你爸会打死你的。哈哈,你当时还真有意思,好像是我一个小姑娘把你怎么了样似的。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谈恋爱是不是小时候我给你造成的阴影啊?” “阴影谈不上,就像一场梦魇!” “好啊,当兵的,你竟然这样说我,你知道你爸是怎么发现我的吗?傻子,那是我故意让你爸发现的,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一直想着你呢,傻瓜!” “从8岁开始,直到现在?小丫头你可真够痴情的呢,看来我是非你不娶了?” 薛梅格突然背转身,低低地说了一句“那是你的事!” 真没想到啊,她竟然就是潜意识里那个橘色衣服的小丫头,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竟然就是现在的薛梅格!真他奶奶个腿儿的,生活真是有意思,我这万年的童男子儿竟然还有一段这样的童年恋情,8岁,我靠,貌似我刚刚记事儿啊,说出来都是天下奇闻。 自从我跟薛梅格确定恋爱关系以后,我就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想起爷爷死前的嘱托和组织交给的使命,我竟然觉得自己感到非常压抑,而且我冥冥之中感觉到,我是个危险缠身的家伙,凡是跟我有所关联的人,都或多或少会受到伤害。贺天蓉的死,就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痛,昨天晚上那老鬼又来索取薛梅格的魂魄,我不得不相信,这中间一定有着难以言说的宿命,就像是诅咒,而这种诅咒似乎掺杂在我的家族血液中。这真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一想起这些,我脑子就乱的一团糟。 我很无奈,我甚至想告诉这小丫头,说梅格我们分手吧,我是个危险分子,你跟着我一定不会幸福的。可是,我要她怎样才会相信呢?还是算了吧,我只能在暗处保护她了,等有机会再说吧,不过我心里还是下了决心的,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去害别人,到关键时刻让我选择的话,我会选择放弃爱情,而拯救她的生命!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就觉得很悲壮,有点儿霸王别姬的感觉,他奶奶个腿儿的,莫非哥们儿天生要当英雄的么?怎么说哥们儿也是经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主儿,哇哈哈,问天地之间谁与争锋? 正在我对自己的前景独自意淫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呻吟。回头看时,张素真已经醒了。嘴里喊着饿。我和薛梅格把他扶起来,坐到沙发上。薛梅格傻啦吧唧的问:“小张啊,你怎么睡地上了?”张素真晃了晃脑袋说:“薛姐姐,我想吃你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你能帮我买吗?” 薛梅格高兴地说,“好啊,我开车去,很快的!” 薛梅格拿了车钥匙,很欢快地走了。 薛梅格走后,张素真哑着嗓子说,“池班长,你还好吧?” 我说:“你还问我呢,你的脖子上还有抓伤,要紧吗,不然去医院吧。” 他摇了摇头,踱到卧房里去换药了。这时,茶壶飘了起来,往茶几上的玻璃杯里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又倒了一杯开水。 我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我想这俩偷情鬼还是很有意思的啊。很善解人意的,只是他们的能力太小了,昨天晚上的恶战,根本就没有插上手,说不定早就吓得躲到什么地方了呢。 小张换了药,就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开水,一饮而尽。我靠,这又不是雪碧,是滚达达的开水呀。这让我非常吃惊,以前只知道这小张长着一双复眼,可以看到鬼魂,可他身上有太多难以想象的存在,看来我不知道的太多了。 小张喝完水,定了定神,说:池班长,喝水吧,你也可以的。 啥?这还不烫死我啊。 没事的,刚才偷情鬼已经替我们吹凉了,温度恰到好处。 没想到这小子养的这俩鬼,还真过得是皇帝般的待遇啊。竟然还有人给干这种事情!不过,我还是躲远点儿好,怎么说都是俩鬼啊,况且,况且其中那只女鬼还魅惑过我,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啊!我这28年的处男之身,在那次差点儿就被破了,他奶奶个腿儿的。 “池班长,趁薛姐姐不在,我跟你说件事。” 我说,“早等着你说呢,是不是还是昨晚的事?” 张素真点点头,说:“池班长,我问你,你昨晚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能给我讲讲吗?” 他奶奶个腿儿的,这怎么讲,昨天的梦也是个私人问题吧。那么私密的事情怎么好讲给别人听呢。 这是,小张竟然说:“是不是梦见贺天蓉了?” 我靠,生活处处是惊喜啊,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呢?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掏出他那个改造手机,鼓捣了几下,就把手机举到我面前让我看,我看了半天根本就没看懂,摇了摇脑袋。 小张见我不懂,把手机收回来后,说:“昨天你梦中的贺天蓉并不是真正的贺天蓉,也就是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梦。而是有人专门制造的幻象!” 我惊讶的说:“那个也是幻象?那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他竟然能够读心?甚至知道我的故事,知道我心里的人,这就太可怕了!” 小张说:是呀。我们昨天消灭了那个母大爷,但是它只是个傀儡,而身后操纵这个傀儡的人,绝对是不简单。 我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就是母大爷的侄子。早晨我在窗口还看到了他的背影,可是,他到底要干什么? 小张说:他具体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太厉害了,他可以深入知悉你的内心,并利用你自己内心的矛盾来瓦解你的意志。比如说爱情!以此推断,这应该是早有预谋的,那个母大爷临死之前就已经被施了法,所以从他快咽气到你们汽车收音机里再到这栋大楼,再到昨晚你梦到贺天蓉时,她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反反复复地说着的一句话就是别——三——心——二——意!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小张不说话,又一按他的手机,里面传来了昨晚我们睡着后的声音:就是我跟那个“贺天蓉”的对话。然后,小张才说:“我的这部仪器里,安装了一个捕梦程序,因为我太累了,我怕自己睡着后没人照顾池班长,我就打开了这个程序。其实,我一直在监视着您的梦,因为,那些脏东西很可能在梦里杀人!所以,我在监测到那个假象贺天蓉要伤害你时,果断地将您叫醒!” 我一直张着嘴巴,吃惊地听他说完这一段话,久久不能平静。半天,我才幽幽地说:“那么,我应该感谢你了,小张,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薛梅格还没有回来,我就又开始担心起来,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正当我准备出去找她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果断开门,果然是她。我大声说:“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小丫头和张素真看着有点儿不正常的我,愣怔了好半天。 那小丫头只用了一句话就揭穿了我内心的狂野,她悄悄地附在我耳边说:“老公,你还能再深情点儿不?”我浑身就是一个激灵,有这么直接的嘛,哥们儿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小张坐在沙发上感受到了我们俩之间比较含蓄的打情骂俏。嘴角上扬了一下,显示了他敏锐的判断力和“第三者”的尴尬。 突然薛梅格的表情就变得夸张起来,指着小张结结巴巴地说,翔,翔,翔子,你看,那是咋回事儿。我看着那茶壶又飘了起来,给张素真倒水。哎,真是的,还说人家是形单影只的电灯泡儿呢,人家还有俩隐形人儿伺候着呢!我拍了拍薛梅格的小肩膀,无奈的说:格格,别大惊小怪的,这伙计有特异功能的。 薛梅格好半天才合上了嘴巴,咽了一口唾沫道:真有这事儿?不是见鬼了吧。 我从薛梅格手里拿过小笼包给张素真丢了过去,冲着他说一句:你慢慢吃啊,我们得回去了。然后就拉着薛梅格走了。 张素真塞了一嘴包子还嘟囔着说:池班长,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呢? 我说:不就是引荐的事情嘛,一定一定,不要着急啊。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说完,我就带着薛梅格出来了。坐在宝马z4的副驾驶上,我侧脸观察薛梅格,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笑容满满的,根本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夜惊魂的样子。有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反而是一种负担。 愣了好半天神儿,我问薛梅格,“到了吗?” 薛梅格戏谑地说:“还没走呢,大哥,你也没说要去哪儿啊。” 我脑子有点儿疼,哦了一声就又陷入了沉思。薛梅格又问:“到底去哪儿啊?大哥——” 我想了想说:“你不用上班的吗?” 薛梅格就嗲起来:“我现在有了老公,还需要上班吗?”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腻死个人。 我闭上眼睛,幸福地调侃道:“老婆,回家!”话音未落,宝马车日一声出去了,这小丫头你咋这么生猛啊。 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车子一路畅通地来到了我家。我和薛梅格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已经出院了,除了走路有点儿不得劲儿,其余也没什么大碍,和我爸俩人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儿看电视,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见薛梅格来了,又是倒水,又是递烟的,把我都弄糊涂了。我果断制止了这种混乱的寒暄状态,拉着薛梅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临关门还听到我爸的一声埋怨:“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把好东西藏起来!”我心里叫苦不迭,我的老爹呀,您这比喻也太有品味了吧。 我装作没听见,砰一声关上门。和小薛同志腻歪了一会儿,她就开始用我的笔记本胡乱地上着网。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我本来想多睡会儿来着,快要眯着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要看看“四鬼剑”。于是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拉出那个大箱子来,箱子上全是土,往出拉的时候有点儿猛,弄的屋子里乌烟瘴气的,等尘埃落定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那箱子上面的镇妖符不见了,赶忙掀开箱子一看,妈的,四鬼剑不翼而飞! 这他奶奶的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大叫一声:爸! 我爸赶紧跑过来,一脸迷茫地说:“咋啦?咋啦?” 我没好气地说:谁来过咱们家,谁进过我的房间? 我爸想了想,说:哦,前几天,和你妈妈同一个病房的那个母大爷的侄子来过,说是特别感谢我们在住院期间对他大爷的照顾,还带了很多礼物! 果然是他!真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红着眼睛说:“爸,那他有没有进过我的房间?” “人家好好的进你房间干什么呀,就没多待,坐了一小会儿就走了,连口水都没喝呢?看上去是个很老实的汉子。” 我嘴里嘟囔道:老实个屁,等我抓住他,定将他碎尸万段! 薛梅格有点儿不解地问:“你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啊。” 我摆了摆手叫她别管,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我一看,果然是那个姓母的!当时也是随便客气客气,没想到还真是用到了! 我一接通就没好气的一嗓子攮过去:“你大爷的,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对方那带有劣质山寨手机特有的语音效果的磁性声音传过来,却是不温不火。“四鬼剑在我手上,要想取就明天下午晚上八点,西郊火车站见!”说完就挂掉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薛梅格看我的神情不对,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盘腿坐在地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对她说:梅格,你回去吧。这几天不要联系我,有事的话给武装部的章部长打电话。 她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打坐了。自从受了张素真的引导,我很自然地开始眼睛向内,开始观察自己的内部,引导气息和意念在体内运行。这种做法自古有之,武林人士它来增强内功,宗教人士用它来入定,圣人学者用它来自省自悟。但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能够通过意念来获得更大的力量,尽管在前一晚上的斗鬼经历中已经小试牛刀,但仍然不能做到收放自如。 再有就是好好想想,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现在距离决斗只有一天的时间,而从实力对比上看,悬殊实在太大。一个是心狠手辣的通灵者。一个是肉眼凡胎的普通人。如果与普通人打斗的话,我免不了要制定一些详细的战略战术。可说实话,就我这点儿小肌肌,人家昨儿个用了个傀儡就把我玩得团团转,要是面对面决战,根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但是,我必须要去,我一定要搞清楚他的阴谋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纠缠于我。 故事讲到这里,应该说让很多人感到失望了。这么大篇幅,主人公根本也没什么超能力,始终是一个普通人。好像很不过瘾一样。但这是我自己真实的故事,我不能胡说。其实,超能力又怎样?再强大的超能力也会遇到它的天敌,这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而勇气是无穷的,只要你有勇气,就能战胜一切邪恶,一切困难,一切艰难险阻。所以,什么是真正的牛逼,不是你身怀绝技能打怪,而是你赤手空拳敢杀鬼! 所以,这次我不想惊动任何人,哥们儿我这回要来个单刀赴会! 当我发现自己的意念可以有那么强大的能力的时候,我就决心要发觉我内在的潜力。我坐在地上打坐,脑海里开始还有些纷乱的影像,贺天蓉、薛梅格、张素真、潘金莲、偷情鬼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我知道这些影像不会因为闭上眼睛而消失,闭上眼睛反而会更加清晰,所以,我应该闭上的是心,纷乱的心。我调整呼吸,稍一用意,心门关闭,随之我屋子里的窗子、窗帘歘一声也关闭了 第五十八章 眼前,小张被咬的表情非常痛苦,一双鼓凸的复眼在眼眶里不停地旋转。眼看着小张就要挂掉了,我情急之下从小腿上拔下军刺,用手握住军刺的锋刃,用力一抽,那军刺上就沾满了我的鲜血。电磁阵对我是没有用的,我看一眼薛梅格,我没有时间说话,她看得懂我的眼神,她冲我点点头。我扑了过去,用带血的军刺朝那老鬼的脖子狠切了下去! 那老鬼,立即身首分离,却并不见血。从脖子的断口出竟冒出一阵蓝绿色诡异的光来。那头竟还狠狠地咬着张素真的脖子。我一脚蹬开他的身体,把匕首小心的插进它的嘴里,那一嘴的粘液看着就让人非常恶心。带血的匕首插进去后,我立即刀尖儿朝上,小心地朝它的上颚别进去,那头竟然不甘心似的,发着狠,不愿松开。我咬着牙,左手持刀,右手在刀柄上用力一拍,匕首就穿透了他的脑袋,那双只有眼白的鬼眼,翻了翻就松了口。 小张的脖子上全是牙洞,血不停地往外流着。我扯下了右臂上绑着的手绢儿,给他绑住,但血很快就氤透了那条薄薄的手绢。正在我犯愁的时候,腿上竟然一阵剧痛钻心。我低头一看,那老鬼的脑袋竟然咬住了我的小腿。我说,小张你先忍着,我先解决掉他!说完就用匕首朝那鬼头猛扎,我的军刺是我舅舅的遗物,在越南战场上杀敌无数,精钢打造、削铁如泥!况且,这鬼物虽然有实体,但并不似人的头骨那般坚硬。 在我一通狂扎之下,那头也松了口,脑袋上全是窟窿,冒着蓝绿色诡异的光。我不放心,又扑过他的身体那里去,又一通儿狂扎!不一会儿,那尸体也冒着绿光一动不动了。 我从张素真的手里拿过改造手机在他的指导下,摁下一个开关。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向薛梅格伸出了手。薛梅格越来越淡了,她的魂魄已经不能着地,就像失重的宇航员一样伸着手向我飘了过来。 小张捂着脖子也站了起来,我和他还有薛梅格一起搀扶着回到了他的家里。薛梅格的*还在沙发上静静地躺着。我对薛梅格的魂魄说,梅格,回去吧,回到你的身体里去吧。 薛梅格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就向她的*飘了过去。我看到她那魂魄就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融进了她的*。然后,她的身体就响起了轻轻的打鼾声。 这时,小张已经给自己包扎好了,我说:小张,她怎么没醒呢? 张素真走过去,用食指在她的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疲惫地说:没事,有了呼吸,只是她太虚弱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我放心下来,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薛梅格跟前,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我梦见自己正在睡觉,场景就是这个客厅。我脑海里的画面跟眼前的场景一模一样。薛梅格还在沙发上,张素真直接就躺在了地上。奇怪的是从门外开始往进飘白色的烟雾。而且从门缝里还能看到些许淡淡的金光。 这是梦吗?还是现实?我也不清楚了。如果要是在从前,我会恨不得把说着话的人撅吧撅吧吃了,尼玛,连自己是梦是醒都分不清楚,装逼都装到这种不要脸程度!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说句老掉牙的话:人生如梦!说实话,很多人都是处在这种非梦非醒、半梦半醒、似梦似醒、如梦如醒之中!其实,何必呢?何必要那么较真呢? 但是,我敢保证当时并没有受到任何蛊惑,精神上并没有被牵制。我只是觉得那道门外的事物并没有什么危险,我只是觉得门外的事物与我有关。于是,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 浓重的迷雾,让我睁不开眼,恍惚中似乎看到迷雾后面站着一个发光的人影儿。我还没有看清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因为我知道,那不是鬼,更不是菩萨,而是-贺天蓉! 当然了,从严格意义上讲她也是鬼,只是她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么圣洁,那么无可替代,以至于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离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会出现在这里,或者说出现在我的梦里。也罢,她本来就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梦,连我都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存在过,而且还同学过。 迷雾渐渐散尽,贺天蓉款款走来,就像踏着云的仙子,她来到我的面前,我的心脏就开始加快,就像我第一次遇到她一样,连当时我的女神数学老师都显得黯淡无光!我我鼻子一酸,把脸别过去,说:“天蓉,你怎么来了?”我试想过,有一天跟贺天蓉见面的情景,但是却没有想到是在这样一种情景下。 “我的人”她开口了,这话说得的确不凡啊,开口就我的人我的人。好像你真的不是人了,当然,你真的已经不是人了。 “天蓉,你来了!”我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 他竟然少有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只一瞬就能让我尝到世间千百种滋味,忘记轮回,忘记一切,甚至,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私奔,逃出三界,永生永世做孤魂野鬼! “翔子,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记得,没齿难忘。”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但没有完全明白。” “我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是有病的人,不能跟你在一起!在别人眼里,我冷若冰霜不食人间烟火,可是亲爱的人呀,你知道我是多么地想你,多么地想跟你像普通人一样恋爱,爱他个天荒地老,爱他个海枯石烂。但,我还是装作无情,装作冷艳,装作毫不在乎。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你快告诉我为什么?” 贺天蓉没有回答,轻移莲步走进屋来,走到薛梅格的身边,并坐在薛梅格的脚边,仔细地端详了她一会儿,说“翔子,她是个好姑娘,是个值得你爱的好姑娘,知道吗?” 我说:天蓉啊,你可别怪我,我跟梅格是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是你知道我是孤独的,你知道,我也是人,我害怕孤独,我为了你,我已经守身如意28年了。 是——吗?贺天蓉缓缓地扭转身来,脸上变得像石灰一样得白,眼睛里滴出血来!“你孤独,我不孤独吗,池翔,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 啊?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怎么这么熟悉,怎么这么诡异,怎么这么可怖! 贺天蓉突然扑了过来,掐着我的脖子,面目狰狞地喊道:你就是个负心汉!你就是个负心汉!陈世美!你为什么不等我!你知道我是怎么被人奸杀的吗?我死的好惨哪! 她突然就不是我心目中那个令人遐想的可爱的梦中情人,她突然就变成了阴间的恶鬼!一双干枯的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难以呼吸,让我内疚,让我心碎,让我左右为难! 亲爱的人啊,我跟梅格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能够走到一起,纯粹就是一种简单的感动,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何况你已经死了,何况我已经替你报了仇,伤害你的那个歹徒是我亲手毙掉的啊。 我心里想着这些,但是却觉得实在喘不上气来。我要被掐死了,被我心爱的人的灵魂,梅格啊,我也对不起你,你们我哪一个都对不起。就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突然,我醒了,汗从头顶刷刷地流了下来。原来是个梦,真的是个梦。 张素真还躺在地上,打着鼾。薛梅格已经醒了,茶几上的电磁茶壶咯咯达达的冒着白气,薛梅格伸了个懒腰,给我到了杯水。然后对我莞尔一笑说:“当兵的,你醒了?” 我抬起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右臂上的烫伤果然还酥酥地在疼。 薛梅格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哗啦一下就拉开的窗帘,沁人心脾的晨光一下子就闯了进来。 张素真那个巨大的老式收音机里传来的一首老歌,是毛阿敏唱的: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不知能作几日停留 我们已经分别得太久太久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你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为何你一去便无消息 只把思念积压在我心头 难道你又要匆匆离去 又把聚会当作一次分手 我好像从这歌声里领悟到了什么赶紧趴到窗口朝外看去。只见在璀璨的朝霞里,那个母大爷的魂魄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走在早上赶着上班的人群中,他似乎感觉到我再看他似的,竟然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朝我挥了挥手,那俨然就是一个慈祥的老者,全然没有了昨晚鬼气森森的恐怖。 我点了一支烟,朝着窗外喷了出去。好凉爽啊,好像还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薛梅格也趴在窗口上,她的脸被朝霞染上了一层温暖清新的红色,好美。 她忽然看着我说:翔子,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我说:就是在今年,不是吗?“时光恋人”餐厅。你问了我好多问题! 她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笑声戛然而止,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光,“翔子,你真的忘了吗?在金谷县的南关小学一年级二班?” 我微微笑了一下,“是,我几乎是忘记了,但是印象里好像有一个穿橘色毛衣的女孩儿对我挺好的,那时候我才8岁。” “呵呵,你还记得呀,那个穿着橘色毛衣的女孩儿,有点儿早熟,喜欢上了当时班里一个留着鼻涕的男生。” 我接着她的话说:那个女孩儿还经常给那个男孩儿吃从北京带回来的巧克力,对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薛梅格眼里氤氲着的泪光一下子就满了,那泪珠儿闪了一下,哗一下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就把她搂在怀里。我们扭过头长时间看着东天上的朝阳,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楼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和行人。他们个个行色匆匆,面无表情,活在自己的现实生活里。而他们根本就顾不上考虑昨天晚上这幢大楼里发生的一切,当然了他们连自己的生活都考虑不过来,怎么会考虑这些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呢。 可是在这些形色匆匆的人群里,总会有人停下脚步来看一看天,他们当中也会偶尔有心情欣赏一下美丽的朝霞,是否偶尔也会心生恍惚,问问自己到底自己是活在现实里还是梦境里,哪一个才是现实,哪一个才是梦境呢? 就在我的思绪飘得很远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那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使是背对着我,我也能够看清楚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烟袋锅。他没有回头,在这十二层的高楼上,他显得那么渺小,那么的不值一提,但我还是把我的“镜头”推向了他,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神汉?一个通灵者?一个控制自己亲大爷的灵魂来找茬的奸诈小人? 我猛地吸一口烟,思绪又陷入了迷惘。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充满了悬疑色彩,永远有解不开的矛盾,永远有无法停下脚步,永远充满了未知,永远充满了荆棘! 是的,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世界,而我就是这世界里的一粒微尘,大海里的一滴水花,永远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摆脱不是办法,逃避没有出路,那么我只有一直探寻下去。 “记住,姓母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有本事咱哥们儿当面锣对面鼓,分个公母?” 五十九章 我和薛梅格沐浴在温暖的朝晖里,肩并着肩,头靠着头。 她突然嗔怪的说:“翔子,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不,我记得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就是你!” “呵,你以为我是你爸爸从公园里捡来的野孩子吧。” “有那么一点儿吧,我还怀疑过你,因为从见到你开始,就怪事不断,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长出了一口气,“想想,小时候的日子可真是美好,还记得一年级二班的教室吗?教室里还生了一个取暖的洋炉子,上面坐了一个正在嗞嗞哭泣的茶壶,阳光从窗口射进来,就像梦一样。” 我苦笑了一下,十分傻逼地说:“是啊,仿佛就在昨天。” 她突然扭头看着我说:“是吗?你也有这种感觉?真的,就好像昨天刚刚发生一样,我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你好像又被穆老师罚站了对吧。哦,对了,你还记得不,你那时候总是留着鼻涕,说话之前先吸溜那么一下子,特逗!哈哈。” 我脸色阴沉地看了她一眼,问:“你还记得什么?” 她说:“都记得啊,有一次要放寒假了,爸爸要带我去北京,临走前我以班长的名义把你单独留下来,把我喜欢的铅笔还有那种带香味儿的橡皮全都送给了你,对了,你记得吗?我还吻了你呢!” 听她这么说,大概是不会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了。也好,她总是这样没心没肺,那就这样没心没肺下去好了,不要记得那些令人恐惧的事。 我微笑着说:“你真的吻了我吗?那时候我们才8岁呢!” 薛梅格甚至有点儿兴奋了,嗲嗲地说:“我早熟嘛!对了,记得当时你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我问你为什么哭,你说要是怀了孕,你爸会打死你的。哈哈,你当时还真有意思,好像是我一个小姑娘把你怎么了样似的。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谈恋爱是不是小时候我给你造成的阴影啊?” “阴影谈不上,就像一场梦魇!” “好啊,当兵的,你竟然这样说我,你知道你爸是怎么发现我的吗?傻子,那是我故意让你爸发现的,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一直想着你呢,傻瓜!” “从8岁开始,直到现在?小丫头你可真够痴情的呢,看来我是非你不娶了?” 薛梅格突然背转身,低低地说了一句“那是你的事!” 真没想到啊,她竟然就是潜意识里那个橘色衣服的小丫头,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竟然就是现在的薛梅格!真他奶奶个腿儿的,生活真是有意思,我这万年的童男子儿竟然还有一段这样的童年恋情,8岁,我靠,貌似我刚刚记事儿啊,说出来都是天下奇闻。 自从我跟薛梅格确定恋爱关系以后,我就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想起爷爷死前的嘱托和组织交给的使命,我竟然觉得自己感到非常压抑,而且我冥冥之中感觉到,我是个危险缠身的家伙,凡是跟我有所关联的人,都或多或少会受到伤害。贺天蓉的死,就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痛,昨天晚上那老鬼又来索取薛梅格的魂魄,我不得不相信,这中间一定有着难以言说的宿命,就像是诅咒,而这种诅咒似乎掺杂在我的家族血液中。这真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一想起这些,我脑子就乱的一团糟。 我很无奈,我甚至想告诉这小丫头,说梅格我们分手吧,我是个危险分子,你跟着我一定不会幸福的。可是,我要她怎样才会相信呢?还是算了吧,我只能在暗处保护她了,等有机会再说吧,不过我心里还是下了决心的,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去害别人,到关键时刻让我选择的话,我会选择放弃爱情,而拯救她的生命!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就觉得很悲壮,有点儿霸王别姬的感觉,他奶奶个腿儿的,莫非哥们儿天生要当英雄的么?怎么说哥们儿也是经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主儿,哇哈哈,问天地之间谁与争锋? 正在我对自己的前景独自意淫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呻吟。回头看时,张素真已经醒了。嘴里喊着饿。我和薛梅格把他扶起来,坐到沙发上。薛梅格傻啦吧唧的问:“小张啊,你怎么睡地上了?”张素真晃了晃脑袋说:“薛姐姐,我想吃你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你能帮我买吗?” 薛梅格高兴地说,“好啊,我开车去,很快的!” 薛梅格拿了车钥匙,很欢快地走了。 薛梅格走后,张素真哑着嗓子说,“池班长,你还好吧?” 我说:“你还问我呢,你的脖子上还有抓伤,要紧吗,不然去医院吧。” 他摇了摇头,踱到卧房里去换药了。这时,茶壶飘了起来,往茶几上的玻璃杯里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又倒了一杯开水。 我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我想这俩偷情鬼还是很有意思的啊。很善解人意的,只是他们的能力太小了,昨天晚上的恶战,根本就没有插上手,说不定早就吓得躲到什么地方了呢。 小张换了药,就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开水,一饮而尽。我靠,这又不是雪碧,是滚达达的开水呀。这让我非常吃惊,以前只知道这小张长着一双复眼,可以看到鬼魂,可他身上有太多难以想象的存在,看来我不知道的太多了。 小张喝完水,定了定神,说:池班长,喝水吧,你也可以的。 啥?这还不烫死我啊。 没事的,刚才偷情鬼已经替我们吹凉了,温度恰到好处。 没想到这小子养的这俩鬼,还真过得是皇帝般的待遇啊。竟然还有人给干这种事情!不过,我还是躲远点儿好,怎么说都是俩鬼啊,况且,况且其中那只女鬼还魅惑过我,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啊!我这28年的处男之身,在那次差点儿就被破了,他奶奶个腿儿的。 “池班长,趁薛姐姐不在,我跟你说件事。” 我说,“早等着你说呢,是不是还是昨晚的事?” 张素真点点头,说:“池班长,我问你,你昨晚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能给我讲讲吗?” 他奶奶个腿儿的,这怎么讲,昨天的梦也是个私人问题吧。那么私密的事情怎么好讲给别人听呢。 这是,小张竟然说:“是不是梦见贺天蓉了?” 我靠,生活处处是惊喜啊,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呢?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掏出他那个改造手机,鼓捣了几下,就把手机举到我面前让我看,我看了半天根本就没看懂,摇了摇脑袋。 小张见我不懂,把手机收回来后,说:“昨天你梦中的贺天蓉并不是真正的贺天蓉,也就是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梦。而是有人专门制造的幻象!” 我惊讶的说:“那个也是幻象?那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他竟然能够读心?甚至知道我的故事,知道我心里的人,这就太可怕了!” 小张说:是呀。我们昨天消灭了那个母大爷,但是它只是个傀儡,而身后操纵这个傀儡的人,绝对是不简单。 我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就是母大爷的侄子。早晨我在窗口还看到了他的背影,可是,他到底要干什么? 小张说:他具体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太厉害了,他可以深入知悉你的内心,并利用你自己内心的矛盾来瓦解你的意志。比如说爱情!以此推断,这应该是早有预谋的,那个母大爷临死之前就已经被施了法,所以从他快咽气到你们汽车收音机里再到这栋大楼,再到昨晚你梦到贺天蓉时,她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反反复复地说着的一句话就是别——三——心——二——意!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小张不说话,又一按他的手机,里面传来了昨晚我们睡着后的声音:就是我跟那个“贺天蓉”的对话。然后,小张才说:“我的这部仪器里,安装了一个捕梦程序,因为我太累了,我怕自己睡着后没人照顾池班长,我就打开了这个程序。其实,我一直在监视着您的梦,因为,那些脏东西很可能在梦里杀人!所以,我在监测到那个假象贺天蓉要伤害你时,果断地将您叫醒!” 我一直张着嘴巴,吃惊地听他说完这一段话,久久不能平静。半天,我才幽幽地说:“那么,我应该感谢你了,小张,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薛梅格还没有回来,我就又开始担心起来,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正当我准备出去找她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果断开门,果然是她。我大声说:“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小丫头和张素真看着有点儿不正常的我,愣怔了好半天。 那小丫头只用了一句话就揭穿了我内心的狂野,她悄悄地附在我耳边说:“老公,你还能再深情点儿不?”我浑身就是一个激灵,有这么直接的嘛,哥们儿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小张坐在沙发上感受到了我们俩之间比较含蓄的打情骂俏。嘴角上扬了一下,显示了他敏锐的判断力和“第三者”的尴尬。 突然薛梅格的表情就变得夸张起来,指着小张结结巴巴地说,翔,翔,翔子,你看,那是咋回事儿。我看着那茶壶又飘了起来,给张素真倒水。哎,真是的,还说人家是形单影只的电灯泡儿呢,人家还有俩隐形人儿伺候着呢!我拍了拍薛梅格的小肩膀,无奈的说:格格,别大惊小怪的,这伙计有特异功能的。 薛梅格好半天才合上了嘴巴,咽了一口唾沫道:真有这事儿?不是见鬼了吧。 我从薛梅格手里拿过小笼包给张素真丢了过去,冲着他说一句:你慢慢吃啊,我们得回去了。然后就拉着薛梅格走了。 张素真塞了一嘴包子还嘟囔着说:池班长,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呢? 我说:不就是引荐的事情嘛,一定一定,不要着急啊。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说完,我就带着薛梅格出来了。坐在宝马z4的副驾驶上,我侧脸观察薛梅格,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笑容满满的,根本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夜惊魂的样子。有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反而是一种负担。 愣了好半天神儿,我问薛梅格,“到了吗?” 薛梅格戏谑地说:“还没走呢,大哥,你也没说要去哪儿啊。” 我脑子有点儿疼,哦了一声就又陷入了沉思。薛梅格又问:“到底去哪儿啊?大哥——” 我想了想说:“你不用上班的吗?” 薛梅格就嗲起来:“我现在有了老公,还需要上班吗?”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腻死个人。 我闭上眼睛,幸福地调侃道:“老婆,回家!”话音未落,宝马车日一声出去了,这小丫头你咋这么生猛啊。 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车子一路畅通地来到了我家。我和薛梅格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已经出院了,除了走路有点儿不得劲儿,其余也没什么大碍,和我爸俩人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儿看电视,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见薛梅格来了,又是倒水,又是递烟的,把我都弄糊涂了。我果断制止了这种混乱的寒暄状态,拉着薛梅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临关门还听到我爸的一声埋怨:“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把好东西藏起来!”我心里叫苦不迭,我的老爹呀,您这比喻也太有品味了吧。 我装作没听见,砰一声关上门。和小薛同志腻歪了一会儿,她就开始用我的笔记本胡乱地上着网。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我本来想多睡会儿来着,快要眯着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要看看“四鬼剑”。于是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拉出那个大箱子来,箱子上全是土,往出拉的时候有点儿猛,弄的屋子里乌烟瘴气的,等尘埃落定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那箱子上面的镇妖符不见了,赶忙掀开箱子一看,妈的,四鬼剑不翼而飞! 这他奶奶的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大叫一声:爸! 我爸赶紧跑过来,一脸迷茫地说:“咋啦?咋啦?” 我没好气地说:谁来过咱们家,谁进过我的房间? 我爸想了想,说:哦,前几天,和你妈妈同一个病房的那个母大爷的侄子来过,说是特别感谢我们在住院期间对他大爷的照顾,还带了很多礼物! 果然是他!真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红着眼睛说:“爸,那他有没有进过我的房间?” “人家好好的进你房间干什么呀,就没多待,坐了一小会儿就走了,连口水都没喝呢?看上去是个很老实的汉子。” 我嘴里嘟囔道:老实个屁,等我抓住他,定将他碎尸万段! 薛梅格有点儿不解地问:“你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啊。” 我摆了摆手叫她别管,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我一看,果然是那个姓母的!当时也是随便客气客气,没想到还真是用到了! 我一接通就没好气的一嗓子攮过去:“你大爷的,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对方那带有劣质山寨手机特有的语音效果的磁性声音传过来,却是不温不火。“四鬼剑在我手上,要想取就明天下午晚上八点,西郊火车站见!”说完就挂掉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薛梅格看我的神情不对,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盘腿坐在地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对她说:梅格,你回去吧。这几天不要联系我,有事的话给武装部的章部长打电话。 她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打坐了。自从受了张素真的引导,我很自然地开始眼睛向内,开始观察自己的内部,引导气息和意念在体内运行。这种做法自古有之,武林人士它来增强内功,宗教人士用它来入定,圣人学者用它来自省自悟。但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能够通过意念来获得更大的力量,尽管在前一晚上的斗鬼经历中已经小试牛刀,但仍然不能做到收放自如。 再有就是好好想想,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现在距离决斗只有一天的时间,而从实力对比上看,悬殊实在太大。一个是心狠手辣的通灵者。一个是肉眼凡胎的普通人。如果与普通人打斗的话,我免不了要制定一些详细的战略战术。可说实话,就我这点儿小肌肌,人家昨儿个用了个傀儡就把我玩得团团转,要是面对面决战,根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但是,我必须要去,我一定要搞清楚他的阴谋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纠缠于我。 故事讲到这里,应该说让很多人感到失望了。这么大篇幅,主人公根本也没什么超能力,始终是一个普通人。好像很不过瘾一样。但这是我自己真实的故事,我不能胡说。其实,超能力又怎样?再强大的超能力也会遇到它的天敌,这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而勇气是无穷的,只要你有勇气,就能战胜一切邪恶,一切困难,一切艰难险阻。所以,什么是真正的牛逼,不是你身怀绝技能打怪,而是你赤手空拳敢杀鬼! 所以,这次我不想惊动任何人,哥们儿我这回要来个单刀赴会! 当我发现自己的意念可以有那么强大的能力的时候,我就决心要发觉我内在的潜力。我坐在地上打坐,脑海里开始还有些纷乱的影像,贺天蓉、薛梅格、张素真、潘金莲、偷情鬼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我知道这些影像不会因为闭上眼睛而消失,闭上眼睛反而会更加清晰,所以,我应该闭上的是心,纷乱的心。我调整呼吸,稍一用意,心门关闭,随之我屋子里的窗子、窗帘歘一声也关闭了 第五十八章 眼前,小张被咬的表情非常痛苦,一双鼓凸的复眼在眼眶里不停地旋转。眼看着小张就要挂掉了,我情急之下从小腿上拔下军刺,用手握住军刺的锋刃,用力一抽,那军刺上就沾满了我的鲜血。电磁阵对我是没有用的,我看一眼薛梅格,我没有时间说话,她看得懂我的眼神,她冲我点点头。我扑了过去,用带血的军刺朝那老鬼的脖子狠切了下去! 那老鬼,立即身首分离,却并不见血。从脖子的断口出竟冒出一阵蓝绿色诡异的光来。那头竟还狠狠地咬着张素真的脖子。我一脚蹬开他的身体,把匕首小心的插进它的嘴里,那一嘴的粘液看着就让人非常恶心。带血的匕首插进去后,我立即刀尖儿朝上,小心地朝它的上颚别进去,那头竟然不甘心似的,发着狠,不愿松开。我咬着牙,左手持刀,右手在刀柄上用力一拍,匕首就穿透了他的脑袋,那双只有眼白的鬼眼,翻了翻就松了口。 小张的脖子上全是牙洞,血不停地往外流着。我扯下了右臂上绑着的手绢儿,给他绑住,但血很快就氤透了那条薄薄的手绢。正在我犯愁的时候,腿上竟然一阵剧痛钻心。我低头一看,那老鬼的脑袋竟然咬住了我的小腿。我说,小张你先忍着,我先解决掉他!说完就用匕首朝那鬼头猛扎,我的军刺是我舅舅的遗物,在越南战场上杀敌无数,精钢打造、削铁如泥!况且,这鬼物虽然有实体,但并不似人的头骨那般坚硬。 在我一通狂扎之下,那头也松了口,脑袋上全是窟窿,冒着蓝绿色诡异的光。我不放心,又扑过他的身体那里去,又一通儿狂扎!不一会儿,那尸体也冒着绿光一动不动了。 我从张素真的手里拿过改造手机在他的指导下,摁下一个开关。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向薛梅格伸出了手。薛梅格越来越淡了,她的魂魄已经不能着地,就像失重的宇航员一样伸着手向我飘了过来。 小张捂着脖子也站了起来,我和他还有薛梅格一起搀扶着回到了他的家里。薛梅格的*还在沙发上静静地躺着。我对薛梅格的魂魄说,梅格,回去吧,回到你的身体里去吧。 薛梅格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就向她的*飘了过去。我看到她那魂魄就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融进了她的*。然后,她的身体就响起了轻轻的打鼾声。 这时,小张已经给自己包扎好了,我说:小张,她怎么没醒呢? 张素真走过去,用食指在她的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疲惫地说:没事,有了呼吸,只是她太虚弱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我放心下来,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薛梅格跟前,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我梦见自己正在睡觉,场景就是这个客厅。我脑海里的画面跟眼前的场景一模一样。薛梅格还在沙发上,张素真直接就躺在了地上。奇怪的是从门外开始往进飘白色的烟雾。而且从门缝里还能看到些许淡淡的金光。 这是梦吗?还是现实?我也不清楚了。如果要是在从前,我会恨不得把说着话的人撅吧撅吧吃了,尼玛,连自己是梦是醒都分不清楚,装逼都装到这种不要脸程度!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说句老掉牙的话:人生如梦!说实话,很多人都是处在这种非梦非醒、半梦半醒、似梦似醒、如梦如醒之中!其实,何必呢?何必要那么较真呢? 但是,我敢保证当时并没有受到任何蛊惑,精神上并没有被牵制。我只是觉得那道门外的事物并没有什么危险,我只是觉得门外的事物与我有关。于是,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 浓重的迷雾,让我睁不开眼,恍惚中似乎看到迷雾后面站着一个发光的人影儿。我还没有看清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因为我知道,那不是鬼,更不是菩萨,而是-贺天蓉! 当然了,从严格意义上讲她也是鬼,只是她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么圣洁,那么无可替代,以至于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离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会出现在这里,或者说出现在我的梦里。也罢,她本来就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梦,连我都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存在过,而且还同学过。 迷雾渐渐散尽,贺天蓉款款走来,就像踏着云的仙子,她来到我的面前,我的心脏就开始加快,就像我第一次遇到她一样,连当时我的女神数学老师都显得黯淡无光!我我鼻子一酸,把脸别过去,说:“天蓉,你怎么来了?”我试想过,有一天跟贺天蓉见面的情景,但是却没有想到是在这样一种情景下。 “我的人”她开口了,这话说得的确不凡啊,开口就我的人我的人。好像你真的不是人了,当然,你真的已经不是人了。 “天蓉,你来了!”我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 他竟然少有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只一瞬就能让我尝到世间千百种滋味,忘记轮回,忘记一切,甚至,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私奔,逃出三界,永生永世做孤魂野鬼! “翔子,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记得,没齿难忘。”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但没有完全明白。” “我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是有病的人,不能跟你在一起!在别人眼里,我冷若冰霜不食人间烟火,可是亲爱的人呀,你知道我是多么地想你,多么地想跟你像普通人一样恋爱,爱他个天荒地老,爱他个海枯石烂。但,我还是装作无情,装作冷艳,装作毫不在乎。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你快告诉我为什么?” 贺天蓉没有回答,轻移莲步走进屋来,走到薛梅格的身边,并坐在薛梅格的脚边,仔细地端详了她一会儿,说“翔子,她是个好姑娘,是个值得你爱的好姑娘,知道吗?” 我说:天蓉啊,你可别怪我,我跟梅格是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是你知道我是孤独的,你知道,我也是人,我害怕孤独,我为了你,我已经守身如意28年了。 是——吗?贺天蓉缓缓地扭转身来,脸上变得像石灰一样得白,眼睛里滴出血来!“你孤独,我不孤独吗,池翔,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 啊?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怎么这么熟悉,怎么这么诡异,怎么这么可怖! 贺天蓉突然扑了过来,掐着我的脖子,面目狰狞地喊道:你就是个负心汉!你就是个负心汉!陈世美!你为什么不等我!你知道我是怎么被人奸杀的吗?我死的好惨哪! 她突然就不是我心目中那个令人遐想的可爱的梦中情人,她突然就变成了阴间的恶鬼!一双干枯的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难以呼吸,让我内疚,让我心碎,让我左右为难! 亲爱的人啊,我跟梅格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能够走到一起,纯粹就是一种简单的感动,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何况你已经死了,何况我已经替你报了仇,伤害你的那个歹徒是我亲手毙掉的啊。 我心里想着这些,但是却觉得实在喘不上气来。我要被掐死了,被我心爱的人的灵魂,梅格啊,我也对不起你,你们我哪一个都对不起。就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突然,我醒了,汗从头顶刷刷地流了下来。原来是个梦,真的是个梦。 张素真还躺在地上,打着鼾。薛梅格已经醒了,茶几上的电磁茶壶咯咯达达的冒着白气,薛梅格伸了个懒腰,给我到了杯水。然后对我莞尔一笑说:“当兵的,你醒了?” 我抬起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右臂上的烫伤果然还酥酥地在疼。 薛梅格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哗啦一下就拉开的窗帘,沁人心脾的晨光一下子就闯了进来。 张素真那个巨大的老式收音机里传来的一首老歌,是毛阿敏唱的: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不知能作几日停留 我们已经分别得太久太久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你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为何你一去便无消息 只把思念积压在我心头 难道你又要匆匆离去 又把聚会当作一次分手 我好像从这歌声里领悟到了什么赶紧趴到窗口朝外看去。只见在璀璨的朝霞里,那个母大爷的魂魄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走在早上赶着上班的人群中,他似乎感觉到我再看他似的,竟然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朝我挥了挥手,那俨然就是一个慈祥的老者,全然没有了昨晚鬼气森森的恐怖。 我点了一支烟,朝着窗外喷了出去。好凉爽啊,好像还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薛梅格也趴在窗口上,她的脸被朝霞染上了一层温暖清新的红色,好美。 她忽然看着我说:翔子,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我说:就是在今年,不是吗?“时光恋人”餐厅。你问了我好多问题! 她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笑声戛然而止,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光,“翔子,你真的忘了吗?在金谷县的南关小学一年级二班?” 我微微笑了一下,“是,我几乎是忘记了,但是印象里好像有一个穿橘色毛衣的女孩儿对我挺好的,那时候我才8岁。” “呵呵,你还记得呀,那个穿着橘色毛衣的女孩儿,有点儿早熟,喜欢上了当时班里一个留着鼻涕的男生。” 我接着她的话说:那个女孩儿还经常给那个男孩儿吃从北京带回来的巧克力,对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薛梅格眼里氤氲着的泪光一下子就满了,那泪珠儿闪了一下,哗一下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就把她搂在怀里。我们扭过头长时间看着东天上的朝阳,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楼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和行人。他们个个行色匆匆,面无表情,活在自己的现实生活里。而他们根本就顾不上考虑昨天晚上这幢大楼里发生的一切,当然了他们连自己的生活都考虑不过来,怎么会考虑这些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呢。 可是在这些形色匆匆的人群里,总会有人停下脚步来看一看天,他们当中也会偶尔有心情欣赏一下美丽的朝霞,是否偶尔也会心生恍惚,问问自己到底自己是活在现实里还是梦境里,哪一个才是现实,哪一个才是梦境呢? 就在我的思绪飘得很远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那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使是背对着我,我也能够看清楚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烟袋锅。他没有回头,在这十二层的高楼上,他显得那么渺小,那么的不值一提,但我还是把我的“镜头”推向了他,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神汉?一个通灵者?一个控制自己亲大爷的灵魂来找茬的奸诈小人? 我猛地吸一口烟,思绪又陷入了迷惘。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充满了悬疑色彩,永远有解不开的矛盾,永远有无法停下脚步,永远充满了未知,永远充满了荆棘! 是的,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世界,而我就是这世界里的一粒微尘,大海里的一滴水花,永远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摆脱不是办法,逃避没有出路,那么我只有一直探寻下去。 “记住,姓母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有本事咱哥们儿当面锣对面鼓,分个公母?” 五十九章 我和薛梅格沐浴在温暖的朝晖里,肩并着肩,头靠着头。 她突然嗔怪的说:“翔子,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不,我记得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就是你!” “呵,你以为我是你爸爸从公园里捡来的野孩子吧。” “有那么一点儿吧,我还怀疑过你,因为从见到你开始,就怪事不断,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长出了一口气,“想想,小时候的日子可真是美好,还记得一年级二班的教室吗?教室里还生了一个取暖的洋炉子,上面坐了一个正在嗞嗞哭泣的茶壶,阳光从窗口射进来,就像梦一样。” 我苦笑了一下,十分傻逼地说:“是啊,仿佛就在昨天。” 她突然扭头看着我说:“是吗?你也有这种感觉?真的,就好像昨天刚刚发生一样,我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你好像又被穆老师罚站了对吧。哦,对了,你还记得不,你那时候总是留着鼻涕,说话之前先吸溜那么一下子,特逗!哈哈。” 我脸色阴沉地看了她一眼,问:“你还记得什么?” 她说:“都记得啊,有一次要放寒假了,爸爸要带我去北京,临走前我以班长的名义把你单独留下来,把我喜欢的铅笔还有那种带香味儿的橡皮全都送给了你,对了,你记得吗?我还吻了你呢!” 听她这么说,大概是不会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了。也好,她总是这样没心没肺,那就这样没心没肺下去好了,不要记得那些令人恐惧的事。 我微笑着说:“你真的吻了我吗?那时候我们才8岁呢!” 薛梅格甚至有点儿兴奋了,嗲嗲地说:“我早熟嘛!对了,记得当时你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我问你为什么哭,你说要是怀了孕,你爸会打死你的。哈哈,你当时还真有意思,好像是我一个小姑娘把你怎么了样似的。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谈恋爱是不是小时候我给你造成的阴影啊?” “阴影谈不上,就像一场梦魇!” “好啊,当兵的,你竟然这样说我,你知道你爸是怎么发现我的吗?傻子,那是我故意让你爸发现的,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一直想着你呢,傻瓜!” “从8岁开始,直到现在?小丫头你可真够痴情的呢,看来我是非你不娶了?” 薛梅格突然背转身,低低地说了一句“那是你的事!” 真没想到啊,她竟然就是潜意识里那个橘色衣服的小丫头,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竟然就是现在的薛梅格!真他奶奶个腿儿的,生活真是有意思,我这万年的童男子儿竟然还有一段这样的童年恋情,8岁,我靠,貌似我刚刚记事儿啊,说出来都是天下奇闻。 自从我跟薛梅格确定恋爱关系以后,我就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想起爷爷死前的嘱托和组织交给的使命,我竟然觉得自己感到非常压抑,而且我冥冥之中感觉到,我是个危险缠身的家伙,凡是跟我有所关联的人,都或多或少会受到伤害。贺天蓉的死,就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痛,昨天晚上那老鬼又来索取薛梅格的魂魄,我不得不相信,这中间一定有着难以言说的宿命,就像是诅咒,而这种诅咒似乎掺杂在我的家族血液中。这真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一想起这些,我脑子就乱的一团糟。 我很无奈,我甚至想告诉这小丫头,说梅格我们分手吧,我是个危险分子,你跟着我一定不会幸福的。可是,我要她怎样才会相信呢?还是算了吧,我只能在暗处保护她了,等有机会再说吧,不过我心里还是下了决心的,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去害别人,到关键时刻让我选择的话,我会选择放弃爱情,而拯救她的生命!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就觉得很悲壮,有点儿霸王别姬的感觉,他奶奶个腿儿的,莫非哥们儿天生要当英雄的么?怎么说哥们儿也是经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主儿,哇哈哈,问天地之间谁与争锋? 正在我对自己的前景独自意淫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呻吟。回头看时,张素真已经醒了。嘴里喊着饿。我和薛梅格把他扶起来,坐到沙发上。薛梅格傻啦吧唧的问:“小张啊,你怎么睡地上了?”张素真晃了晃脑袋说:“薛姐姐,我想吃你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你能帮我买吗?” 薛梅格高兴地说,“好啊,我开车去,很快的!” 薛梅格拿了车钥匙,很欢快地走了。 薛梅格走后,张素真哑着嗓子说,“池班长,你还好吧?” 我说:“你还问我呢,你的脖子上还有抓伤,要紧吗,不然去医院吧。” 他摇了摇头,踱到卧房里去换药了。这时,茶壶飘了起来,往茶几上的玻璃杯里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又倒了一杯开水。 我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我想这俩偷情鬼还是很有意思的啊。很善解人意的,只是他们的能力太小了,昨天晚上的恶战,根本就没有插上手,说不定早就吓得躲到什么地方了呢。 小张换了药,就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开水,一饮而尽。我靠,这又不是雪碧,是滚达达的开水呀。这让我非常吃惊,以前只知道这小张长着一双复眼,可以看到鬼魂,可他身上有太多难以想象的存在,看来我不知道的太多了。 小张喝完水,定了定神,说:池班长,喝水吧,你也可以的。 啥?这还不烫死我啊。 没事的,刚才偷情鬼已经替我们吹凉了,温度恰到好处。 没想到这小子养的这俩鬼,还真过得是皇帝般的待遇啊。竟然还有人给干这种事情!不过,我还是躲远点儿好,怎么说都是俩鬼啊,况且,况且其中那只女鬼还魅惑过我,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啊!我这28年的处男之身,在那次差点儿就被破了,他奶奶个腿儿的。 “池班长,趁薛姐姐不在,我跟你说件事。” 我说,“早等着你说呢,是不是还是昨晚的事?” 张素真点点头,说:“池班长,我问你,你昨晚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能给我讲讲吗?” 他奶奶个腿儿的,这怎么讲,昨天的梦也是个私人问题吧。那么私密的事情怎么好讲给别人听呢。 这是,小张竟然说:“是不是梦见贺天蓉了?” 我靠,生活处处是惊喜啊,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呢?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掏出他那个改造手机,鼓捣了几下,就把手机举到我面前让我看,我看了半天根本就没看懂,摇了摇脑袋。 小张见我不懂,把手机收回来后,说:“昨天你梦中的贺天蓉并不是真正的贺天蓉,也就是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梦。而是有人专门制造的幻象!” 我惊讶的说:“那个也是幻象?那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他竟然能够读心?甚至知道我的故事,知道我心里的人,这就太可怕了!” 小张说:是呀。我们昨天消灭了那个母大爷,但是它只是个傀儡,而身后操纵这个傀儡的人,绝对是不简单。 我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就是母大爷的侄子。早晨我在窗口还看到了他的背影,可是,他到底要干什么? 小张说:他具体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太厉害了,他可以深入知悉你的内心,并利用你自己内心的矛盾来瓦解你的意志。比如说爱情!以此推断,这应该是早有预谋的,那个母大爷临死之前就已经被施了法,所以从他快咽气到你们汽车收音机里再到这栋大楼,再到昨晚你梦到贺天蓉时,她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反反复复地说着的一句话就是别——三——心——二——意!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小张不说话,又一按他的手机,里面传来了昨晚我们睡着后的声音:就是我跟那个“贺天蓉”的对话。然后,小张才说:“我的这部仪器里,安装了一个捕梦程序,因为我太累了,我怕自己睡着后没人照顾池班长,我就打开了这个程序。其实,我一直在监视着您的梦,因为,那些脏东西很可能在梦里杀人!所以,我在监测到那个假象贺天蓉要伤害你时,果断地将您叫醒!” 我一直张着嘴巴,吃惊地听他说完这一段话,久久不能平静。半天,我才幽幽地说:“那么,我应该感谢你了,小张,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薛梅格还没有回来,我就又开始担心起来,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正当我准备出去找她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果断开门,果然是她。我大声说:“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小丫头和张素真看着有点儿不正常的我,愣怔了好半天。 那小丫头只用了一句话就揭穿了我内心的狂野,她悄悄地附在我耳边说:“老公,你还能再深情点儿不?”我浑身就是一个激灵,有这么直接的嘛,哥们儿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小张坐在沙发上感受到了我们俩之间比较含蓄的打情骂俏。嘴角上扬了一下,显示了他敏锐的判断力和“第三者”的尴尬。 突然薛梅格的表情就变得夸张起来,指着小张结结巴巴地说,翔,翔,翔子,你看,那是咋回事儿。我看着那茶壶又飘了起来,给张素真倒水。哎,真是的,还说人家是形单影只的电灯泡儿呢,人家还有俩隐形人儿伺候着呢!我拍了拍薛梅格的小肩膀,无奈的说:格格,别大惊小怪的,这伙计有特异功能的。 薛梅格好半天才合上了嘴巴,咽了一口唾沫道:真有这事儿?不是见鬼了吧。 我从薛梅格手里拿过小笼包给张素真丢了过去,冲着他说一句:你慢慢吃啊,我们得回去了。然后就拉着薛梅格走了。 张素真塞了一嘴包子还嘟囔着说:池班长,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呢? 我说:不就是引荐的事情嘛,一定一定,不要着急啊。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说完,我就带着薛梅格出来了。坐在宝马z4的副驾驶上,我侧脸观察薛梅格,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笑容满满的,根本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夜惊魂的样子。有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反而是一种负担。 愣了好半天神儿,我问薛梅格,“到了吗?” 薛梅格戏谑地说:“还没走呢,大哥,你也没说要去哪儿啊。” 我脑子有点儿疼,哦了一声就又陷入了沉思。薛梅格又问:“到底去哪儿啊?大哥——” 我想了想说:“你不用上班的吗?” 薛梅格就嗲起来:“我现在有了老公,还需要上班吗?”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腻死个人。 我闭上眼睛,幸福地调侃道:“老婆,回家!”话音未落,宝马车日一声出去了,这小丫头你咋这么生猛啊。 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车子一路畅通地来到了我家。我和薛梅格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已经出院了,除了走路有点儿不得劲儿,其余也没什么大碍,和我爸俩人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儿看电视,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见薛梅格来了,又是倒水,又是递烟的,把我都弄糊涂了。我果断制止了这种混乱的寒暄状态,拉着薛梅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临关门还听到我爸的一声埋怨:“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把好东西藏起来!”我心里叫苦不迭,我的老爹呀,您这比喻也太有品味了吧。 我装作没听见,砰一声关上门。和小薛同志腻歪了一会儿,她就开始用我的笔记本胡乱地上着网。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我本来想多睡会儿来着,快要眯着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要看看“四鬼剑”。于是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拉出那个大箱子来,箱子上全是土,往出拉的时候有点儿猛,弄的屋子里乌烟瘴气的,等尘埃落定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那箱子上面的镇妖符不见了,赶忙掀开箱子一看,妈的,四鬼剑不翼而飞! 这他奶奶的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大叫一声:爸! 我爸赶紧跑过来,一脸迷茫地说:“咋啦?咋啦?” 我没好气地说:谁来过咱们家,谁进过我的房间? 我爸想了想,说:哦,前几天,和你妈妈同一个病房的那个母大爷的侄子来过,说是特别感谢我们在住院期间对他大爷的照顾,还带了很多礼物! 果然是他!真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红着眼睛说:“爸,那他有没有进过我的房间?” “人家好好的进你房间干什么呀,就没多待,坐了一小会儿就走了,连口水都没喝呢?看上去是个很老实的汉子。” 我嘴里嘟囔道:老实个屁,等我抓住他,定将他碎尸万段! 薛梅格有点儿不解地问:“你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啊。” 我摆了摆手叫她别管,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我一看,果然是那个姓母的!当时也是随便客气客气,没想到还真是用到了! 我一接通就没好气的一嗓子攮过去:“你大爷的,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对方那带有劣质山寨手机特有的语音效果的磁性声音传过来,却是不温不火。“四鬼剑在我手上,要想取就明天下午晚上八点,西郊火车站见!”说完就挂掉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薛梅格看我的神情不对,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盘腿坐在地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对她说:梅格,你回去吧。这几天不要联系我,有事的话给武装部的章部长打电话。 她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打坐了。自从受了张素真的引导,我很自然地开始眼睛向内,开始观察自己的内部,引导气息和意念在体内运行。这种做法自古有之,武林人士它来增强内功,宗教人士用它来入定,圣人学者用它来自省自悟。但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能够通过意念来获得更大的力量,尽管在前一晚上的斗鬼经历中已经小试牛刀,但仍然不能做到收放自如。 再有就是好好想想,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现在距离决斗只有一天的时间,而从实力对比上看,悬殊实在太大。一个是心狠手辣的通灵者。一个是肉眼凡胎的普通人。如果与普通人打斗的话,我免不了要制定一些详细的战略战术。可说实话,就我这点儿小肌肌,人家昨儿个用了个傀儡就把我玩得团团转,要是面对面决战,根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但是,我必须要去,我一定要搞清楚他的阴谋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纠缠于我。 故事讲到这里,应该说让很多人感到失望了。这么大篇幅,主人公根本也没什么超能力,始终是一个普通人。好像很不过瘾一样。但这是我自己真实的故事,我不能胡说。其实,超能力又怎样?再强大的超能力也会遇到它的天敌,这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而勇气是无穷的,只要你有勇气,就能战胜一切邪恶,一切困难,一切艰难险阻。所以,什么是真正的牛逼,不是你身怀绝技能打怪,而是你赤手空拳敢杀鬼! 所以,这次我不想惊动任何人,哥们儿我这回要来个单刀赴会! 当我发现自己的意念可以有那么强大的能力的时候,我就决心要发觉我内在的潜力。我坐在地上打坐,脑海里开始还有些纷乱的影像,贺天蓉、薛梅格、张素真、潘金莲、偷情鬼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我知道这些影像不会因为闭上眼睛而消失,闭上眼睛反而会更加清晰,所以,我应该闭上的是心,纷乱的心。我调整呼吸,稍一用意,心门关闭,随之我屋子里的窗子、窗帘歘一声也关闭了 第五十八章 眼前,小张被咬的表情非常痛苦,一双鼓凸的复眼在眼眶里不停地旋转。眼看着小张就要挂掉了,我情急之下从小腿上拔下军刺,用手握住军刺的锋刃,用力一抽,那军刺上就沾满了我的鲜血。电磁阵对我是没有用的,我看一眼薛梅格,我没有时间说话,她看得懂我的眼神,她冲我点点头。我扑了过去,用带血的军刺朝那老鬼的脖子狠切了下去! 那老鬼,立即身首分离,却并不见血。从脖子的断口出竟冒出一阵蓝绿色诡异的光来。那头竟还狠狠地咬着张素真的脖子。我一脚蹬开他的身体,把匕首小心的插进它的嘴里,那一嘴的粘液看着就让人非常恶心。带血的匕首插进去后,我立即刀尖儿朝上,小心地朝它的上颚别进去,那头竟然不甘心似的,发着狠,不愿松开。我咬着牙,左手持刀,右手在刀柄上用力一拍,匕首就穿透了他的脑袋,那双只有眼白的鬼眼,翻了翻就松了口。 小张的脖子上全是牙洞,血不停地往外流着。我扯下了右臂上绑着的手绢儿,给他绑住,但血很快就氤透了那条薄薄的手绢。正在我犯愁的时候,腿上竟然一阵剧痛钻心。我低头一看,那老鬼的脑袋竟然咬住了我的小腿。我说,小张你先忍着,我先解决掉他!说完就用匕首朝那鬼头猛扎,我的军刺是我舅舅的遗物,在越南战场上杀敌无数,精钢打造、削铁如泥!况且,这鬼物虽然有实体,但并不似人的头骨那般坚硬。 在我一通狂扎之下,那头也松了口,脑袋上全是窟窿,冒着蓝绿色诡异的光。我不放心,又扑过他的身体那里去,又一通儿狂扎!不一会儿,那尸体也冒着绿光一动不动了。 我从张素真的手里拿过改造手机在他的指导下,摁下一个开关。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向薛梅格伸出了手。薛梅格越来越淡了,她的魂魄已经不能着地,就像失重的宇航员一样伸着手向我飘了过来。 小张捂着脖子也站了起来,我和他还有薛梅格一起搀扶着回到了他的家里。薛梅格的*还在沙发上静静地躺着。我对薛梅格的魂魄说,梅格,回去吧,回到你的身体里去吧。 薛梅格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就向她的*飘了过去。我看到她那魂魄就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融进了她的*。然后,她的身体就响起了轻轻的打鼾声。 这时,小张已经给自己包扎好了,我说:小张,她怎么没醒呢? 张素真走过去,用食指在她的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疲惫地说:没事,有了呼吸,只是她太虚弱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我放心下来,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薛梅格跟前,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我梦见自己正在睡觉,场景就是这个客厅。我脑海里的画面跟眼前的场景一模一样。薛梅格还在沙发上,张素真直接就躺在了地上。奇怪的是从门外开始往进飘白色的烟雾。而且从门缝里还能看到些许淡淡的金光。 这是梦吗?还是现实?我也不清楚了。如果要是在从前,我会恨不得把说着话的人撅吧撅吧吃了,尼玛,连自己是梦是醒都分不清楚,装逼都装到这种不要脸程度!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说句老掉牙的话:人生如梦!说实话,很多人都是处在这种非梦非醒、半梦半醒、似梦似醒、如梦如醒之中!其实,何必呢?何必要那么较真呢? 但是,我敢保证当时并没有受到任何蛊惑,精神上并没有被牵制。我只是觉得那道门外的事物并没有什么危险,我只是觉得门外的事物与我有关。于是,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 浓重的迷雾,让我睁不开眼,恍惚中似乎看到迷雾后面站着一个发光的人影儿。我还没有看清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因为我知道,那不是鬼,更不是菩萨,而是-贺天蓉! 当然了,从严格意义上讲她也是鬼,只是她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么圣洁,那么无可替代,以至于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离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会出现在这里,或者说出现在我的梦里。也罢,她本来就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梦,连我都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存在过,而且还同学过。 迷雾渐渐散尽,贺天蓉款款走来,就像踏着云的仙子,她来到我的面前,我的心脏就开始加快,就像我第一次遇到她一样,连当时我的女神数学老师都显得黯淡无光!我我鼻子一酸,把脸别过去,说:“天蓉,你怎么来了?”我试想过,有一天跟贺天蓉见面的情景,但是却没有想到是在这样一种情景下。 “我的人”她开口了,这话说得的确不凡啊,开口就我的人我的人。好像你真的不是人了,当然,你真的已经不是人了。 “天蓉,你来了!”我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 他竟然少有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只一瞬就能让我尝到世间千百种滋味,忘记轮回,忘记一切,甚至,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私奔,逃出三界,永生永世做孤魂野鬼! “翔子,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记得,没齿难忘。”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但没有完全明白。” “我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是有病的人,不能跟你在一起!在别人眼里,我冷若冰霜不食人间烟火,可是亲爱的人呀,你知道我是多么地想你,多么地想跟你像普通人一样恋爱,爱他个天荒地老,爱他个海枯石烂。但,我还是装作无情,装作冷艳,装作毫不在乎。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你快告诉我为什么?” 贺天蓉没有回答,轻移莲步走进屋来,走到薛梅格的身边,并坐在薛梅格的脚边,仔细地端详了她一会儿,说“翔子,她是个好姑娘,是个值得你爱的好姑娘,知道吗?” 我说:天蓉啊,你可别怪我,我跟梅格是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是你知道我是孤独的,你知道,我也是人,我害怕孤独,我为了你,我已经守身如意28年了。 是——吗?贺天蓉缓缓地扭转身来,脸上变得像石灰一样得白,眼睛里滴出血来!“你孤独,我不孤独吗,池翔,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 啊?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怎么这么熟悉,怎么这么诡异,怎么这么可怖! 贺天蓉突然扑了过来,掐着我的脖子,面目狰狞地喊道:你就是个负心汉!你就是个负心汉!陈世美!你为什么不等我!你知道我是怎么被人奸杀的吗?我死的好惨哪! 她突然就不是我心目中那个令人遐想的可爱的梦中情人,她突然就变成了阴间的恶鬼!一双干枯的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难以呼吸,让我内疚,让我心碎,让我左右为难! 亲爱的人啊,我跟梅格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能够走到一起,纯粹就是一种简单的感动,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何况你已经死了,何况我已经替你报了仇,伤害你的那个歹徒是我亲手毙掉的啊。 我心里想着这些,但是却觉得实在喘不上气来。我要被掐死了,被我心爱的人的灵魂,梅格啊,我也对不起你,你们我哪一个都对不起。就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突然,我醒了,汗从头顶刷刷地流了下来。原来是个梦,真的是个梦。 张素真还躺在地上,打着鼾。薛梅格已经醒了,茶几上的电磁茶壶咯咯达达的冒着白气,薛梅格伸了个懒腰,给我到了杯水。然后对我莞尔一笑说:“当兵的,你醒了?” 我抬起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右臂上的烫伤果然还酥酥地在疼。 薛梅格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哗啦一下就拉开的窗帘,沁人心脾的晨光一下子就闯了进来。 张素真那个巨大的老式收音机里传来的一首老歌,是毛阿敏唱的: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不知能作几日停留 我们已经分别得太久太久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你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为何你一去便无消息 只把思念积压在我心头 难道你又要匆匆离去 又把聚会当作一次分手 我好像从这歌声里领悟到了什么赶紧趴到窗口朝外看去。只见在璀璨的朝霞里,那个母大爷的魂魄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走在早上赶着上班的人群中,他似乎感觉到我再看他似的,竟然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朝我挥了挥手,那俨然就是一个慈祥的老者,全然没有了昨晚鬼气森森的恐怖。 我点了一支烟,朝着窗外喷了出去。好凉爽啊,好像还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薛梅格也趴在窗口上,她的脸被朝霞染上了一层温暖清新的红色,好美。 她忽然看着我说:翔子,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我说:就是在今年,不是吗?“时光恋人”餐厅。你问了我好多问题! 她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笑声戛然而止,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光,“翔子,你真的忘了吗?在金谷县的南关小学一年级二班?” 我微微笑了一下,“是,我几乎是忘记了,但是印象里好像有一个穿橘色毛衣的女孩儿对我挺好的,那时候我才8岁。” “呵呵,你还记得呀,那个穿着橘色毛衣的女孩儿,有点儿早熟,喜欢上了当时班里一个留着鼻涕的男生。” 我接着她的话说:那个女孩儿还经常给那个男孩儿吃从北京带回来的巧克力,对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薛梅格眼里氤氲着的泪光一下子就满了,那泪珠儿闪了一下,哗一下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就把她搂在怀里。我们扭过头长时间看着东天上的朝阳,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楼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和行人。他们个个行色匆匆,面无表情,活在自己的现实生活里。而他们根本就顾不上考虑昨天晚上这幢大楼里发生的一切,当然了他们连自己的生活都考虑不过来,怎么会考虑这些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呢。 可是在这些形色匆匆的人群里,总会有人停下脚步来看一看天,他们当中也会偶尔有心情欣赏一下美丽的朝霞,是否偶尔也会心生恍惚,问问自己到底自己是活在现实里还是梦境里,哪一个才是现实,哪一个才是梦境呢? 就在我的思绪飘得很远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那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使是背对着我,我也能够看清楚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烟袋锅。他没有回头,在这十二层的高楼上,他显得那么渺小,那么的不值一提,但我还是把我的“镜头”推向了他,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神汉?一个通灵者?一个控制自己亲大爷的灵魂来找茬的奸诈小人? 我猛地吸一口烟,思绪又陷入了迷惘。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充满了悬疑色彩,永远有解不开的矛盾,永远有无法停下脚步,永远充满了未知,永远充满了荆棘! 是的,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世界,而我就是这世界里的一粒微尘,大海里的一滴水花,永远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摆脱不是办法,逃避没有出路,那么我只有一直探寻下去。 “记住,姓母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有本事咱哥们儿当面锣对面鼓,分个公母?” 五十九章 我和薛梅格沐浴在温暖的朝晖里,肩并着肩,头靠着头。 她突然嗔怪的说:“翔子,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不,我记得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就是你!” “呵,你以为我是你爸爸从公园里捡来的野孩子吧。” “有那么一点儿吧,我还怀疑过你,因为从见到你开始,就怪事不断,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长出了一口气,“想想,小时候的日子可真是美好,还记得一年级二班的教室吗?教室里还生了一个取暖的洋炉子,上面坐了一个正在嗞嗞哭泣的茶壶,阳光从窗口射进来,就像梦一样。” 我苦笑了一下,十分傻逼地说:“是啊,仿佛就在昨天。” 她突然扭头看着我说:“是吗?你也有这种感觉?真的,就好像昨天刚刚发生一样,我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你好像又被穆老师罚站了对吧。哦,对了,你还记得不,你那时候总是留着鼻涕,说话之前先吸溜那么一下子,特逗!哈哈。” 我脸色阴沉地看了她一眼,问:“你还记得什么?” 她说:“都记得啊,有一次要放寒假了,爸爸要带我去北京,临走前我以班长的名义把你单独留下来,把我喜欢的铅笔还有那种带香味儿的橡皮全都送给了你,对了,你记得吗?我还吻了你呢!” 听她这么说,大概是不会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了。也好,她总是这样没心没肺,那就这样没心没肺下去好了,不要记得那些令人恐惧的事。 我微笑着说:“你真的吻了我吗?那时候我们才8岁呢!” 薛梅格甚至有点儿兴奋了,嗲嗲地说:“我早熟嘛!对了,记得当时你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我问你为什么哭,你说要是怀了孕,你爸会打死你的。哈哈,你当时还真有意思,好像是我一个小姑娘把你怎么了样似的。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谈恋爱是不是小时候我给你造成的阴影啊?” “阴影谈不上,就像一场梦魇!” “好啊,当兵的,你竟然这样说我,你知道你爸是怎么发现我的吗?傻子,那是我故意让你爸发现的,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一直想着你呢,傻瓜!” “从8岁开始,直到现在?小丫头你可真够痴情的呢,看来我是非你不娶了?” 薛梅格突然背转身,低低地说了一句“那是你的事!” 真没想到啊,她竟然就是潜意识里那个橘色衣服的小丫头,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竟然就是现在的薛梅格!真他奶奶个腿儿的,生活真是有意思,我这万年的童男子儿竟然还有一段这样的童年恋情,8岁,我靠,貌似我刚刚记事儿啊,说出来都是天下奇闻。 自从我跟薛梅格确定恋爱关系以后,我就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想起爷爷死前的嘱托和组织交给的使命,我竟然觉得自己感到非常压抑,而且我冥冥之中感觉到,我是个危险缠身的家伙,凡是跟我有所关联的人,都或多或少会受到伤害。贺天蓉的死,就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痛,昨天晚上那老鬼又来索取薛梅格的魂魄,我不得不相信,这中间一定有着难以言说的宿命,就像是诅咒,而这种诅咒似乎掺杂在我的家族血液中。这真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一想起这些,我脑子就乱的一团糟。 我很无奈,我甚至想告诉这小丫头,说梅格我们分手吧,我是个危险分子,你跟着我一定不会幸福的。可是,我要她怎样才会相信呢?还是算了吧,我只能在暗处保护她了,等有机会再说吧,不过我心里还是下了决心的,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去害别人,到关键时刻让我选择的话,我会选择放弃爱情,而拯救她的生命!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就觉得很悲壮,有点儿霸王别姬的感觉,他奶奶个腿儿的,莫非哥们儿天生要当英雄的么?怎么说哥们儿也是经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主儿,哇哈哈,问天地之间谁与争锋? 正在我对自己的前景独自意淫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呻吟。回头看时,张素真已经醒了。嘴里喊着饿。我和薛梅格把他扶起来,坐到沙发上。薛梅格傻啦吧唧的问:“小张啊,你怎么睡地上了?”张素真晃了晃脑袋说:“薛姐姐,我想吃你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你能帮我买吗?” 薛梅格高兴地说,“好啊,我开车去,很快的!” 薛梅格拿了车钥匙,很欢快地走了。 薛梅格走后,张素真哑着嗓子说,“池班长,你还好吧?” 我说:“你还问我呢,你的脖子上还有抓伤,要紧吗,不然去医院吧。” 他摇了摇头,踱到卧房里去换药了。这时,茶壶飘了起来,往茶几上的玻璃杯里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又倒了一杯开水。 我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我想这俩偷情鬼还是很有意思的啊。很善解人意的,只是他们的能力太小了,昨天晚上的恶战,根本就没有插上手,说不定早就吓得躲到什么地方了呢。 小张换了药,就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开水,一饮而尽。我靠,这又不是雪碧,是滚达达的开水呀。这让我非常吃惊,以前只知道这小张长着一双复眼,可以看到鬼魂,可他身上有太多难以想象的存在,看来我不知道的太多了。 小张喝完水,定了定神,说:池班长,喝水吧,你也可以的。 啥?这还不烫死我啊。 没事的,刚才偷情鬼已经替我们吹凉了,温度恰到好处。 没想到这小子养的这俩鬼,还真过得是皇帝般的待遇啊。竟然还有人给干这种事情!不过,我还是躲远点儿好,怎么说都是俩鬼啊,况且,况且其中那只女鬼还魅惑过我,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啊!我这28年的处男之身,在那次差点儿就被破了,他奶奶个腿儿的。 “池班长,趁薛姐姐不在,我跟你说件事。” 我说,“早等着你说呢,是不是还是昨晚的事?” 张素真点点头,说:“池班长,我问你,你昨晚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能给我讲讲吗?” 他奶奶个腿儿的,这怎么讲,昨天的梦也是个私人问题吧。那么私密的事情怎么好讲给别人听呢。 这是,小张竟然说:“是不是梦见贺天蓉了?” 我靠,生活处处是惊喜啊,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呢?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掏出他那个改造手机,鼓捣了几下,就把手机举到我面前让我看,我看了半天根本就没看懂,摇了摇脑袋。 小张见我不懂,把手机收回来后,说:“昨天你梦中的贺天蓉并不是真正的贺天蓉,也就是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梦。而是有人专门制造的幻象!” 我惊讶的说:“那个也是幻象?那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他竟然能够读心?甚至知道我的故事,知道我心里的人,这就太可怕了!” 小张说:是呀。我们昨天消灭了那个母大爷,但是它只是个傀儡,而身后操纵这个傀儡的人,绝对是不简单。 我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就是母大爷的侄子。早晨我在窗口还看到了他的背影,可是,他到底要干什么? 小张说:他具体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太厉害了,他可以深入知悉你的内心,并利用你自己内心的矛盾来瓦解你的意志。比如说爱情!以此推断,这应该是早有预谋的,那个母大爷临死之前就已经被施了法,所以从他快咽气到你们汽车收音机里再到这栋大楼,再到昨晚你梦到贺天蓉时,她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反反复复地说着的一句话就是别——三——心——二——意!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小张不说话,又一按他的手机,里面传来了昨晚我们睡着后的声音:就是我跟那个“贺天蓉”的对话。然后,小张才说:“我的这部仪器里,安装了一个捕梦程序,因为我太累了,我怕自己睡着后没人照顾池班长,我就打开了这个程序。其实,我一直在监视着您的梦,因为,那些脏东西很可能在梦里杀人!所以,我在监测到那个假象贺天蓉要伤害你时,果断地将您叫醒!” 我一直张着嘴巴,吃惊地听他说完这一段话,久久不能平静。半天,我才幽幽地说:“那么,我应该感谢你了,小张,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薛梅格还没有回来,我就又开始担心起来,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正当我准备出去找她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果断开门,果然是她。我大声说:“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小丫头和张素真看着有点儿不正常的我,愣怔了好半天。 那小丫头只用了一句话就揭穿了我内心的狂野,她悄悄地附在我耳边说:“老公,你还能再深情点儿不?”我浑身就是一个激灵,有这么直接的嘛,哥们儿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小张坐在沙发上感受到了我们俩之间比较含蓄的打情骂俏。嘴角上扬了一下,显示了他敏锐的判断力和“第三者”的尴尬。 突然薛梅格的表情就变得夸张起来,指着小张结结巴巴地说,翔,翔,翔子,你看,那是咋回事儿。我看着那茶壶又飘了起来,给张素真倒水。哎,真是的,还说人家是形单影只的电灯泡儿呢,人家还有俩隐形人儿伺候着呢!我拍了拍薛梅格的小肩膀,无奈的说:格格,别大惊小怪的,这伙计有特异功能的。 薛梅格好半天才合上了嘴巴,咽了一口唾沫道:真有这事儿?不是见鬼了吧。 我从薛梅格手里拿过小笼包给张素真丢了过去,冲着他说一句:你慢慢吃啊,我们得回去了。然后就拉着薛梅格走了。 张素真塞了一嘴包子还嘟囔着说:池班长,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呢? 我说:不就是引荐的事情嘛,一定一定,不要着急啊。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说完,我就带着薛梅格出来了。坐在宝马z4的副驾驶上,我侧脸观察薛梅格,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笑容满满的,根本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夜惊魂的样子。有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反而是一种负担。 愣了好半天神儿,我问薛梅格,“到了吗?” 薛梅格戏谑地说:“还没走呢,大哥,你也没说要去哪儿啊。” 我脑子有点儿疼,哦了一声就又陷入了沉思。薛梅格又问:“到底去哪儿啊?大哥——” 我想了想说:“你不用上班的吗?” 薛梅格就嗲起来:“我现在有了老公,还需要上班吗?”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腻死个人。 我闭上眼睛,幸福地调侃道:“老婆,回家!”话音未落,宝马车日一声出去了,这小丫头你咋这么生猛啊。 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车子一路畅通地来到了我家。我和薛梅格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已经出院了,除了走路有点儿不得劲儿,其余也没什么大碍,和我爸俩人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儿看电视,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见薛梅格来了,又是倒水,又是递烟的,把我都弄糊涂了。我果断制止了这种混乱的寒暄状态,拉着薛梅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临关门还听到我爸的一声埋怨:“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把好东西藏起来!”我心里叫苦不迭,我的老爹呀,您这比喻也太有品味了吧。 我装作没听见,砰一声关上门。和小薛同志腻歪了一会儿,她就开始用我的笔记本胡乱地上着网。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我本来想多睡会儿来着,快要眯着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要看看“四鬼剑”。于是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拉出那个大箱子来,箱子上全是土,往出拉的时候有点儿猛,弄的屋子里乌烟瘴气的,等尘埃落定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那箱子上面的镇妖符不见了,赶忙掀开箱子一看,妈的,四鬼剑不翼而飞! 这他奶奶的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大叫一声:爸! 我爸赶紧跑过来,一脸迷茫地说:“咋啦?咋啦?” 我没好气地说:谁来过咱们家,谁进过我的房间? 我爸想了想,说:哦,前几天,和你妈妈同一个病房的那个母大爷的侄子来过,说是特别感谢我们在住院期间对他大爷的照顾,还带了很多礼物! 果然是他!真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红着眼睛说:“爸,那他有没有进过我的房间?” “人家好好的进你房间干什么呀,就没多待,坐了一小会儿就走了,连口水都没喝呢?看上去是个很老实的汉子。” 我嘴里嘟囔道:老实个屁,等我抓住他,定将他碎尸万段! 薛梅格有点儿不解地问:“你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啊。” 我摆了摆手叫她别管,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我一看,果然是那个姓母的!当时也是随便客气客气,没想到还真是用到了! 我一接通就没好气的一嗓子攮过去:“你大爷的,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对方那带有劣质山寨手机特有的语音效果的磁性声音传过来,却是不温不火。“四鬼剑在我手上,要想取就明天下午晚上八点,西郊火车站见!”说完就挂掉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薛梅格看我的神情不对,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盘腿坐在地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对她说:梅格,你回去吧。这几天不要联系我,有事的话给武装部的章部长打电话。 她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打坐了。自从受了张素真的引导,我很自然地开始眼睛向内,开始观察自己的内部,引导气息和意念在体内运行。这种做法自古有之,武林人士它来增强内功,宗教人士用它来入定,圣人学者用它来自省自悟。但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能够通过意念来获得更大的力量,尽管在前一晚上的斗鬼经历中已经小试牛刀,但仍然不能做到收放自如。 再有就是好好想想,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现在距离决斗只有一天的时间,而从实力对比上看,悬殊实在太大。一个是心狠手辣的通灵者。一个是肉眼凡胎的普通人。如果与普通人打斗的话,我免不了要制定一些详细的战略战术。可说实话,就我这点儿小肌肌,人家昨儿个用了个傀儡就把我玩得团团转,要是面对面决战,根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但是,我必须要去,我一定要搞清楚他的阴谋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纠缠于我。 故事讲到这里,应该说让很多人感到失望了。这么大篇幅,主人公根本也没什么超能力,始终是一个普通人。好像很不过瘾一样。但这是我自己真实的故事,我不能胡说。其实,超能力又怎样?再强大的超能力也会遇到它的天敌,这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而勇气是无穷的,只要你有勇气,就能战胜一切邪恶,一切困难,一切艰难险阻。所以,什么是真正的牛逼,不是你身怀绝技能打怪,而是你赤手空拳敢杀鬼! 所以,这次我不想惊动任何人,哥们儿我这回要来个单刀赴会! 当我发现自己的意念可以有那么强大的能力的时候,我就决心要发觉我内在的潜力。我坐在地上打坐,脑海里开始还有些纷乱的影像,贺天蓉、薛梅格、张素真、潘金莲、偷情鬼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我知道这些影像不会因为闭上眼睛而消失,闭上眼睛反而会更加清晰,所以,我应该闭上的是心,纷乱的心。我调整呼吸,稍一用意,心门关闭,随之我屋子里的窗子、窗帘歘一声也关闭了 第五十八章 眼前,小张被咬的表情非常痛苦,一双鼓凸的复眼在眼眶里不停地旋转。眼看着小张就要挂掉了,我情急之下从小腿上拔下军刺,用手握住军刺的锋刃,用力一抽,那军刺上就沾满了我的鲜血。电磁阵对我是没有用的,我看一眼薛梅格,我没有时间说话,她看得懂我的眼神,她冲我点点头。我扑了过去,用带血的军刺朝那老鬼的脖子狠切了下去! 那老鬼,立即身首分离,却并不见血。从脖子的断口出竟冒出一阵蓝绿色诡异的光来。那头竟还狠狠地咬着张素真的脖子。我一脚蹬开他的身体,把匕首小心的插进它的嘴里,那一嘴的粘液看着就让人非常恶心。带血的匕首插进去后,我立即刀尖儿朝上,小心地朝它的上颚别进去,那头竟然不甘心似的,发着狠,不愿松开。我咬着牙,左手持刀,右手在刀柄上用力一拍,匕首就穿透了他的脑袋,那双只有眼白的鬼眼,翻了翻就松了口。 小张的脖子上全是牙洞,血不停地往外流着。我扯下了右臂上绑着的手绢儿,给他绑住,但血很快就氤透了那条薄薄的手绢。正在我犯愁的时候,腿上竟然一阵剧痛钻心。我低头一看,那老鬼的脑袋竟然咬住了我的小腿。我说,小张你先忍着,我先解决掉他!说完就用匕首朝那鬼头猛扎,我的军刺是我舅舅的遗物,在越南战场上杀敌无数,精钢打造、削铁如泥!况且,这鬼物虽然有实体,但并不似人的头骨那般坚硬。 在我一通狂扎之下,那头也松了口,脑袋上全是窟窿,冒着蓝绿色诡异的光。我不放心,又扑过他的身体那里去,又一通儿狂扎!不一会儿,那尸体也冒着绿光一动不动了。 我从张素真的手里拿过改造手机在他的指导下,摁下一个开关。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向薛梅格伸出了手。薛梅格越来越淡了,她的魂魄已经不能着地,就像失重的宇航员一样伸着手向我飘了过来。 小张捂着脖子也站了起来,我和他还有薛梅格一起搀扶着回到了他的家里。薛梅格的*还在沙发上静静地躺着。我对薛梅格的魂魄说,梅格,回去吧,回到你的身体里去吧。 薛梅格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就向她的*飘了过去。我看到她那魂魄就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融进了她的*。然后,她的身体就响起了轻轻的打鼾声。 这时,小张已经给自己包扎好了,我说:小张,她怎么没醒呢? 张素真走过去,用食指在她的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疲惫地说:没事,有了呼吸,只是她太虚弱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我放心下来,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薛梅格跟前,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我梦见自己正在睡觉,场景就是这个客厅。我脑海里的画面跟眼前的场景一模一样。薛梅格还在沙发上,张素真直接就躺在了地上。奇怪的是从门外开始往进飘白色的烟雾。而且从门缝里还能看到些许淡淡的金光。 这是梦吗?还是现实?我也不清楚了。如果要是在从前,我会恨不得把说着话的人撅吧撅吧吃了,尼玛,连自己是梦是醒都分不清楚,装逼都装到这种不要脸程度!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说句老掉牙的话:人生如梦!说实话,很多人都是处在这种非梦非醒、半梦半醒、似梦似醒、如梦如醒之中!其实,何必呢?何必要那么较真呢? 但是,我敢保证当时并没有受到任何蛊惑,精神上并没有被牵制。我只是觉得那道门外的事物并没有什么危险,我只是觉得门外的事物与我有关。于是,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 浓重的迷雾,让我睁不开眼,恍惚中似乎看到迷雾后面站着一个发光的人影儿。我还没有看清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因为我知道,那不是鬼,更不是菩萨,而是-贺天蓉! 当然了,从严格意义上讲她也是鬼,只是她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么圣洁,那么无可替代,以至于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离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会出现在这里,或者说出现在我的梦里。也罢,她本来就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梦,连我都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存在过,而且还同学过。 迷雾渐渐散尽,贺天蓉款款走来,就像踏着云的仙子,她来到我的面前,我的心脏就开始加快,就像我第一次遇到她一样,连当时我的女神数学老师都显得黯淡无光!我我鼻子一酸,把脸别过去,说:“天蓉,你怎么来了?”我试想过,有一天跟贺天蓉见面的情景,但是却没有想到是在这样一种情景下。 “我的人”她开口了,这话说得的确不凡啊,开口就我的人我的人。好像你真的不是人了,当然,你真的已经不是人了。 “天蓉,你来了!”我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 他竟然少有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只一瞬就能让我尝到世间千百种滋味,忘记轮回,忘记一切,甚至,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私奔,逃出三界,永生永世做孤魂野鬼! “翔子,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记得,没齿难忘。”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但没有完全明白。” “我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是有病的人,不能跟你在一起!在别人眼里,我冷若冰霜不食人间烟火,可是亲爱的人呀,你知道我是多么地想你,多么地想跟你像普通人一样恋爱,爱他个天荒地老,爱他个海枯石烂。但,我还是装作无情,装作冷艳,装作毫不在乎。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你快告诉我为什么?” 贺天蓉没有回答,轻移莲步走进屋来,走到薛梅格的身边,并坐在薛梅格的脚边,仔细地端详了她一会儿,说“翔子,她是个好姑娘,是个值得你爱的好姑娘,知道吗?” 我说:天蓉啊,你可别怪我,我跟梅格是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是你知道我是孤独的,你知道,我也是人,我害怕孤独,我为了你,我已经守身如意28年了。 是——吗?贺天蓉缓缓地扭转身来,脸上变得像石灰一样得白,眼睛里滴出血来!“你孤独,我不孤独吗,池翔,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 啊?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怎么这么熟悉,怎么这么诡异,怎么这么可怖! 贺天蓉突然扑了过来,掐着我的脖子,面目狰狞地喊道:你就是个负心汉!你就是个负心汉!陈世美!你为什么不等我!你知道我是怎么被人奸杀的吗?我死的好惨哪! 她突然就不是我心目中那个令人遐想的可爱的梦中情人,她突然就变成了阴间的恶鬼!一双干枯的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难以呼吸,让我内疚,让我心碎,让我左右为难! 亲爱的人啊,我跟梅格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能够走到一起,纯粹就是一种简单的感动,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何况你已经死了,何况我已经替你报了仇,伤害你的那个歹徒是我亲手毙掉的啊。 我心里想着这些,但是却觉得实在喘不上气来。我要被掐死了,被我心爱的人的灵魂,梅格啊,我也对不起你,你们我哪一个都对不起。就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突然,我醒了,汗从头顶刷刷地流了下来。原来是个梦,真的是个梦。 张素真还躺在地上,打着鼾。薛梅格已经醒了,茶几上的电磁茶壶咯咯达达的冒着白气,薛梅格伸了个懒腰,给我到了杯水。然后对我莞尔一笑说:“当兵的,你醒了?” 我抬起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右臂上的烫伤果然还酥酥地在疼。 薛梅格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哗啦一下就拉开的窗帘,沁人心脾的晨光一下子就闯了进来。 张素真那个巨大的老式收音机里传来的一首老歌,是毛阿敏唱的: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不知能作几日停留 我们已经分别得太久太久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你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为何你一去便无消息 只把思念积压在我心头 难道你又要匆匆离去 又把聚会当作一次分手 我好像从这歌声里领悟到了什么赶紧趴到窗口朝外看去。只见在璀璨的朝霞里,那个母大爷的魂魄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走在早上赶着上班的人群中,他似乎感觉到我再看他似的,竟然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朝我挥了挥手,那俨然就是一个慈祥的老者,全然没有了昨晚鬼气森森的恐怖。 我点了一支烟,朝着窗外喷了出去。好凉爽啊,好像还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薛梅格也趴在窗口上,她的脸被朝霞染上了一层温暖清新的红色,好美。 她忽然看着我说:翔子,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我说:就是在今年,不是吗?“时光恋人”餐厅。你问了我好多问题! 她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笑声戛然而止,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光,“翔子,你真的忘了吗?在金谷县的南关小学一年级二班?” 我微微笑了一下,“是,我几乎是忘记了,但是印象里好像有一个穿橘色毛衣的女孩儿对我挺好的,那时候我才8岁。” “呵呵,你还记得呀,那个穿着橘色毛衣的女孩儿,有点儿早熟,喜欢上了当时班里一个留着鼻涕的男生。” 我接着她的话说:那个女孩儿还经常给那个男孩儿吃从北京带回来的巧克力,对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薛梅格眼里氤氲着的泪光一下子就满了,那泪珠儿闪了一下,哗一下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就把她搂在怀里。我们扭过头长时间看着东天上的朝阳,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楼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和行人。他们个个行色匆匆,面无表情,活在自己的现实生活里。而他们根本就顾不上考虑昨天晚上这幢大楼里发生的一切,当然了他们连自己的生活都考虑不过来,怎么会考虑这些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呢。 可是在这些形色匆匆的人群里,总会有人停下脚步来看一看天,他们当中也会偶尔有心情欣赏一下美丽的朝霞,是否偶尔也会心生恍惚,问问自己到底自己是活在现实里还是梦境里,哪一个才是现实,哪一个才是梦境呢? 就在我的思绪飘得很远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那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使是背对着我,我也能够看清楚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烟袋锅。他没有回头,在这十二层的高楼上,他显得那么渺小,那么的不值一提,但我还是把我的“镜头”推向了他,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神汉?一个通灵者?一个控制自己亲大爷的灵魂来找茬的奸诈小人? 我猛地吸一口烟,思绪又陷入了迷惘。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充满了悬疑色彩,永远有解不开的矛盾,永远有无法停下脚步,永远充满了未知,永远充满了荆棘! 是的,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世界,而我就是这世界里的一粒微尘,大海里的一滴水花,永远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摆脱不是办法,逃避没有出路,那么我只有一直探寻下去。 “记住,姓母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有本事咱哥们儿当面锣对面鼓,分个公母?” 五十九章 我和薛梅格沐浴在温暖的朝晖里,肩并着肩,头靠着头。 她突然嗔怪的说:“翔子,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不,我记得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就是你!” “呵,你以为我是你爸爸从公园里捡来的野孩子吧。” “有那么一点儿吧,我还怀疑过你,因为从见到你开始,就怪事不断,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长出了一口气,“想想,小时候的日子可真是美好,还记得一年级二班的教室吗?教室里还生了一个取暖的洋炉子,上面坐了一个正在嗞嗞哭泣的茶壶,阳光从窗口射进来,就像梦一样。” 我苦笑了一下,十分傻逼地说:“是啊,仿佛就在昨天。” 她突然扭头看着我说:“是吗?你也有这种感觉?真的,就好像昨天刚刚发生一样,我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你好像又被穆老师罚站了对吧。哦,对了,你还记得不,你那时候总是留着鼻涕,说话之前先吸溜那么一下子,特逗!哈哈。” 我脸色阴沉地看了她一眼,问:“你还记得什么?” 她说:“都记得啊,有一次要放寒假了,爸爸要带我去北京,临走前我以班长的名义把你单独留下来,把我喜欢的铅笔还有那种带香味儿的橡皮全都送给了你,对了,你记得吗?我还吻了你呢!” 听她这么说,大概是不会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了。也好,她总是这样没心没肺,那就这样没心没肺下去好了,不要记得那些令人恐惧的事。 我微笑着说:“你真的吻了我吗?那时候我们才8岁呢!” 薛梅格甚至有点儿兴奋了,嗲嗲地说:“我早熟嘛!对了,记得当时你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我问你为什么哭,你说要是怀了孕,你爸会打死你的。哈哈,你当时还真有意思,好像是我一个小姑娘把你怎么了样似的。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谈恋爱是不是小时候我给你造成的阴影啊?” “阴影谈不上,就像一场梦魇!” “好啊,当兵的,你竟然这样说我,你知道你爸是怎么发现我的吗?傻子,那是我故意让你爸发现的,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一直想着你呢,傻瓜!” “从8岁开始,直到现在?小丫头你可真够痴情的呢,看来我是非你不娶了?” 薛梅格突然背转身,低低地说了一句“那是你的事!” 真没想到啊,她竟然就是潜意识里那个橘色衣服的小丫头,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竟然就是现在的薛梅格!真他奶奶个腿儿的,生活真是有意思,我这万年的童男子儿竟然还有一段这样的童年恋情,8岁,我靠,貌似我刚刚记事儿啊,说出来都是天下奇闻。 自从我跟薛梅格确定恋爱关系以后,我就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想起爷爷死前的嘱托和组织交给的使命,我竟然觉得自己感到非常压抑,而且我冥冥之中感觉到,我是个危险缠身的家伙,凡是跟我有所关联的人,都或多或少会受到伤害。贺天蓉的死,就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痛,昨天晚上那老鬼又来索取薛梅格的魂魄,我不得不相信,这中间一定有着难以言说的宿命,就像是诅咒,而这种诅咒似乎掺杂在我的家族血液中。这真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一想起这些,我脑子就乱的一团糟。 我很无奈,我甚至想告诉这小丫头,说梅格我们分手吧,我是个危险分子,你跟着我一定不会幸福的。可是,我要她怎样才会相信呢?还是算了吧,我只能在暗处保护她了,等有机会再说吧,不过我心里还是下了决心的,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去害别人,到关键时刻让我选择的话,我会选择放弃爱情,而拯救她的生命!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就觉得很悲壮,有点儿霸王别姬的感觉,他奶奶个腿儿的,莫非哥们儿天生要当英雄的么?怎么说哥们儿也是经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主儿,哇哈哈,问天地之间谁与争锋? 正在我对自己的前景独自意淫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呻吟。回头看时,张素真已经醒了。嘴里喊着饿。我和薛梅格把他扶起来,坐到沙发上。薛梅格傻啦吧唧的问:“小张啊,你怎么睡地上了?”张素真晃了晃脑袋说:“薛姐姐,我想吃你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你能帮我买吗?” 薛梅格高兴地说,“好啊,我开车去,很快的!” 薛梅格拿了车钥匙,很欢快地走了。 薛梅格走后,张素真哑着嗓子说,“池班长,你还好吧?” 我说:“你还问我呢,你的脖子上还有抓伤,要紧吗,不然去医院吧。” 他摇了摇头,踱到卧房里去换药了。这时,茶壶飘了起来,往茶几上的玻璃杯里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又倒了一杯开水。 我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我想这俩偷情鬼还是很有意思的啊。很善解人意的,只是他们的能力太小了,昨天晚上的恶战,根本就没有插上手,说不定早就吓得躲到什么地方了呢。 小张换了药,就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开水,一饮而尽。我靠,这又不是雪碧,是滚达达的开水呀。这让我非常吃惊,以前只知道这小张长着一双复眼,可以看到鬼魂,可他身上有太多难以想象的存在,看来我不知道的太多了。 小张喝完水,定了定神,说:池班长,喝水吧,你也可以的。 啥?这还不烫死我啊。 没事的,刚才偷情鬼已经替我们吹凉了,温度恰到好处。 没想到这小子养的这俩鬼,还真过得是皇帝般的待遇啊。竟然还有人给干这种事情!不过,我还是躲远点儿好,怎么说都是俩鬼啊,况且,况且其中那只女鬼还魅惑过我,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啊!我这28年的处男之身,在那次差点儿就被破了,他奶奶个腿儿的。 “池班长,趁薛姐姐不在,我跟你说件事。” 我说,“早等着你说呢,是不是还是昨晚的事?” 张素真点点头,说:“池班长,我问你,你昨晚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能给我讲讲吗?” 他奶奶个腿儿的,这怎么讲,昨天的梦也是个私人问题吧。那么私密的事情怎么好讲给别人听呢。 这是,小张竟然说:“是不是梦见贺天蓉了?” 我靠,生活处处是惊喜啊,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呢?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掏出他那个改造手机,鼓捣了几下,就把手机举到我面前让我看,我看了半天根本就没看懂,摇了摇脑袋。 小张见我不懂,把手机收回来后,说:“昨天你梦中的贺天蓉并不是真正的贺天蓉,也就是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梦。而是有人专门制造的幻象!” 我惊讶的说:“那个也是幻象?那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他竟然能够读心?甚至知道我的故事,知道我心里的人,这就太可怕了!” 小张说:是呀。我们昨天消灭了那个母大爷,但是它只是个傀儡,而身后操纵这个傀儡的人,绝对是不简单。 我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就是母大爷的侄子。早晨我在窗口还看到了他的背影,可是,他到底要干什么? 小张说:他具体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太厉害了,他可以深入知悉你的内心,并利用你自己内心的矛盾来瓦解你的意志。比如说爱情!以此推断,这应该是早有预谋的,那个母大爷临死之前就已经被施了法,所以从他快咽气到你们汽车收音机里再到这栋大楼,再到昨晚你梦到贺天蓉时,她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反反复复地说着的一句话就是别——三——心——二——意!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小张不说话,又一按他的手机,里面传来了昨晚我们睡着后的声音:就是我跟那个“贺天蓉”的对话。然后,小张才说:“我的这部仪器里,安装了一个捕梦程序,因为我太累了,我怕自己睡着后没人照顾池班长,我就打开了这个程序。其实,我一直在监视着您的梦,因为,那些脏东西很可能在梦里杀人!所以,我在监测到那个假象贺天蓉要伤害你时,果断地将您叫醒!” 我一直张着嘴巴,吃惊地听他说完这一段话,久久不能平静。半天,我才幽幽地说:“那么,我应该感谢你了,小张,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薛梅格还没有回来,我就又开始担心起来,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正当我准备出去找她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果断开门,果然是她。我大声说:“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小丫头和张素真看着有点儿不正常的我,愣怔了好半天。 那小丫头只用了一句话就揭穿了我内心的狂野,她悄悄地附在我耳边说:“老公,你还能再深情点儿不?”我浑身就是一个激灵,有这么直接的嘛,哥们儿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小张坐在沙发上感受到了我们俩之间比较含蓄的打情骂俏。嘴角上扬了一下,显示了他敏锐的判断力和“第三者”的尴尬。 突然薛梅格的表情就变得夸张起来,指着小张结结巴巴地说,翔,翔,翔子,你看,那是咋回事儿。我看着那茶壶又飘了起来,给张素真倒水。哎,真是的,还说人家是形单影只的电灯泡儿呢,人家还有俩隐形人儿伺候着呢!我拍了拍薛梅格的小肩膀,无奈的说:格格,别大惊小怪的,这伙计有特异功能的。 薛梅格好半天才合上了嘴巴,咽了一口唾沫道:真有这事儿?不是见鬼了吧。 我从薛梅格手里拿过小笼包给张素真丢了过去,冲着他说一句:你慢慢吃啊,我们得回去了。然后就拉着薛梅格走了。 张素真塞了一嘴包子还嘟囔着说:池班长,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呢? 我说:不就是引荐的事情嘛,一定一定,不要着急啊。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说完,我就带着薛梅格出来了。坐在宝马z4的副驾驶上,我侧脸观察薛梅格,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笑容满满的,根本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夜惊魂的样子。有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反而是一种负担。 愣了好半天神儿,我问薛梅格,“到了吗?” 薛梅格戏谑地说:“还没走呢,大哥,你也没说要去哪儿啊。” 我脑子有点儿疼,哦了一声就又陷入了沉思。薛梅格又问:“到底去哪儿啊?大哥——” 我想了想说:“你不用上班的吗?” 薛梅格就嗲起来:“我现在有了老公,还需要上班吗?”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腻死个人。 我闭上眼睛,幸福地调侃道:“老婆,回家!”话音未落,宝马车日一声出去了,这小丫头你咋这么生猛啊。 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车子一路畅通地来到了我家。我和薛梅格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已经出院了,除了走路有点儿不得劲儿,其余也没什么大碍,和我爸俩人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儿看电视,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见薛梅格来了,又是倒水,又是递烟的,把我都弄糊涂了。我果断制止了这种混乱的寒暄状态,拉着薛梅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临关门还听到我爸的一声埋怨:“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把好东西藏起来!”我心里叫苦不迭,我的老爹呀,您这比喻也太有品味了吧。 我装作没听见,砰一声关上门。和小薛同志腻歪了一会儿,她就开始用我的笔记本胡乱地上着网。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我本来想多睡会儿来着,快要眯着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要看看“四鬼剑”。于是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拉出那个大箱子来,箱子上全是土,往出拉的时候有点儿猛,弄的屋子里乌烟瘴气的,等尘埃落定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那箱子上面的镇妖符不见了,赶忙掀开箱子一看,妈的,四鬼剑不翼而飞! 这他奶奶的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大叫一声:爸! 我爸赶紧跑过来,一脸迷茫地说:“咋啦?咋啦?” 我没好气地说:谁来过咱们家,谁进过我的房间? 我爸想了想,说:哦,前几天,和你妈妈同一个病房的那个母大爷的侄子来过,说是特别感谢我们在住院期间对他大爷的照顾,还带了很多礼物! 果然是他!真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红着眼睛说:“爸,那他有没有进过我的房间?” “人家好好的进你房间干什么呀,就没多待,坐了一小会儿就走了,连口水都没喝呢?看上去是个很老实的汉子。” 我嘴里嘟囔道:老实个屁,等我抓住他,定将他碎尸万段! 薛梅格有点儿不解地问:“你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啊。” 我摆了摆手叫她别管,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我一看,果然是那个姓母的!当时也是随便客气客气,没想到还真是用到了! 我一接通就没好气的一嗓子攮过去:“你大爷的,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对方那带有劣质山寨手机特有的语音效果的磁性声音传过来,却是不温不火。“四鬼剑在我手上,要想取就明天下午晚上八点,西郊火车站见!”说完就挂掉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薛梅格看我的神情不对,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盘腿坐在地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对她说:梅格,你回去吧。这几天不要联系我,有事的话给武装部的章部长打电话。 她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打坐了。自从受了张素真的引导,我很自然地开始眼睛向内,开始观察自己的内部,引导气息和意念在体内运行。这种做法自古有之,武林人士它来增强内功,宗教人士用它来入定,圣人学者用它来自省自悟。但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能够通过意念来获得更大的力量,尽管在前一晚上的斗鬼经历中已经小试牛刀,但仍然不能做到收放自如。 再有就是好好想想,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现在距离决斗只有一天的时间,而从实力对比上看,悬殊实在太大。一个是心狠手辣的通灵者。一个是肉眼凡胎的普通人。如果与普通人打斗的话,我免不了要制定一些详细的战略战术。可说实话,就我这点儿小肌肌,人家昨儿个用了个傀儡就把我玩得团团转,要是面对面决战,根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但是,我必须要去,我一定要搞清楚他的阴谋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纠缠于我。 故事讲到这里,应该说让很多人感到失望了。这么大篇幅,主人公根本也没什么超能力,始终是一个普通人。好像很不过瘾一样。但这是我自己真实的故事,我不能胡说。其实,超能力又怎样?再强大的超能力也会遇到它的天敌,这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而勇气是无穷的,只要你有勇气,就能战胜一切邪恶,一切困难,一切艰难险阻。所以,什么是真正的牛逼,不是你身怀绝技能打怪,而是你赤手空拳敢杀鬼! 所以,这次我不想惊动任何人,哥们儿我这回要来个单刀赴会! 当我发现自己的意念可以有那么强大的能力的时候,我就决心要发觉我内在的潜力。我坐在地上打坐,脑海里开始还有些纷乱的影像,贺天蓉、薛梅格、张素真、潘金莲、偷情鬼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我知道这些影像不会因为闭上眼睛而消失,闭上眼睛反而会更加清晰,所以,我应该闭上的是心,纷乱的心。我调整呼吸,稍一用意,心门关闭,随之我屋子里的窗子、窗帘歘一声也关闭了 第五十八章 眼前,小张被咬的表情非常痛苦,一双鼓凸的复眼在眼眶里不停地旋转。眼看着小张就要挂掉了,我情急之下从小腿上拔下军刺,用手握住军刺的锋刃,用力一抽,那军刺上就沾满了我的鲜血。电磁阵对我是没有用的,我看一眼薛梅格,我没有时间说话,她看得懂我的眼神,她冲我点点头。我扑了过去,用带血的军刺朝那老鬼的脖子狠切了下去! 那老鬼,立即身首分离,却并不见血。从脖子的断口出竟冒出一阵蓝绿色诡异的光来。那头竟还狠狠地咬着张素真的脖子。我一脚蹬开他的身体,把匕首小心的插进它的嘴里,那一嘴的粘液看着就让人非常恶心。带血的匕首插进去后,我立即刀尖儿朝上,小心地朝它的上颚别进去,那头竟然不甘心似的,发着狠,不愿松开。我咬着牙,左手持刀,右手在刀柄上用力一拍,匕首就穿透了他的脑袋,那双只有眼白的鬼眼,翻了翻就松了口。 小张的脖子上全是牙洞,血不停地往外流着。我扯下了右臂上绑着的手绢儿,给他绑住,但血很快就氤透了那条薄薄的手绢。正在我犯愁的时候,腿上竟然一阵剧痛钻心。我低头一看,那老鬼的脑袋竟然咬住了我的小腿。我说,小张你先忍着,我先解决掉他!说完就用匕首朝那鬼头猛扎,我的军刺是我舅舅的遗物,在越南战场上杀敌无数,精钢打造、削铁如泥!况且,这鬼物虽然有实体,但并不似人的头骨那般坚硬。 在我一通狂扎之下,那头也松了口,脑袋上全是窟窿,冒着蓝绿色诡异的光。我不放心,又扑过他的身体那里去,又一通儿狂扎!不一会儿,那尸体也冒着绿光一动不动了。 我从张素真的手里拿过改造手机在他的指导下,摁下一个开关。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向薛梅格伸出了手。薛梅格越来越淡了,她的魂魄已经不能着地,就像失重的宇航员一样伸着手向我飘了过来。 小张捂着脖子也站了起来,我和他还有薛梅格一起搀扶着回到了他的家里。薛梅格的*还在沙发上静静地躺着。我对薛梅格的魂魄说,梅格,回去吧,回到你的身体里去吧。 薛梅格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就向她的*飘了过去。我看到她那魂魄就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融进了她的*。然后,她的身体就响起了轻轻的打鼾声。 这时,小张已经给自己包扎好了,我说:小张,她怎么没醒呢? 张素真走过去,用食指在她的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疲惫地说:没事,有了呼吸,只是她太虚弱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我放心下来,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薛梅格跟前,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我梦见自己正在睡觉,场景就是这个客厅。我脑海里的画面跟眼前的场景一模一样。薛梅格还在沙发上,张素真直接就躺在了地上。奇怪的是从门外开始往进飘白色的烟雾。而且从门缝里还能看到些许淡淡的金光。 这是梦吗?还是现实?我也不清楚了。如果要是在从前,我会恨不得把说着话的人撅吧撅吧吃了,尼玛,连自己是梦是醒都分不清楚,装逼都装到这种不要脸程度!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说句老掉牙的话:人生如梦!说实话,很多人都是处在这种非梦非醒、半梦半醒、似梦似醒、如梦如醒之中!其实,何必呢?何必要那么较真呢? 但是,我敢保证当时并没有受到任何蛊惑,精神上并没有被牵制。我只是觉得那道门外的事物并没有什么危险,我只是觉得门外的事物与我有关。于是,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 浓重的迷雾,让我睁不开眼,恍惚中似乎看到迷雾后面站着一个发光的人影儿。我还没有看清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因为我知道,那不是鬼,更不是菩萨,而是-贺天蓉! 当然了,从严格意义上讲她也是鬼,只是她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么圣洁,那么无可替代,以至于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离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会出现在这里,或者说出现在我的梦里。也罢,她本来就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梦,连我都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存在过,而且还同学过。 迷雾渐渐散尽,贺天蓉款款走来,就像踏着云的仙子,她来到我的面前,我的心脏就开始加快,就像我第一次遇到她一样,连当时我的女神数学老师都显得黯淡无光!我我鼻子一酸,把脸别过去,说:“天蓉,你怎么来了?”我试想过,有一天跟贺天蓉见面的情景,但是却没有想到是在这样一种情景下。 “我的人”她开口了,这话说得的确不凡啊,开口就我的人我的人。好像你真的不是人了,当然,你真的已经不是人了。 “天蓉,你来了!”我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 他竟然少有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只一瞬就能让我尝到世间千百种滋味,忘记轮回,忘记一切,甚至,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私奔,逃出三界,永生永世做孤魂野鬼! “翔子,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记得,没齿难忘。”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但没有完全明白。” “我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是有病的人,不能跟你在一起!在别人眼里,我冷若冰霜不食人间烟火,可是亲爱的人呀,你知道我是多么地想你,多么地想跟你像普通人一样恋爱,爱他个天荒地老,爱他个海枯石烂。但,我还是装作无情,装作冷艳,装作毫不在乎。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你快告诉我为什么?” 贺天蓉没有回答,轻移莲步走进屋来,走到薛梅格的身边,并坐在薛梅格的脚边,仔细地端详了她一会儿,说“翔子,她是个好姑娘,是个值得你爱的好姑娘,知道吗?” 我说:天蓉啊,你可别怪我,我跟梅格是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是你知道我是孤独的,你知道,我也是人,我害怕孤独,我为了你,我已经守身如意28年了。 是——吗?贺天蓉缓缓地扭转身来,脸上变得像石灰一样得白,眼睛里滴出血来!“你孤独,我不孤独吗,池翔,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 啊?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怎么这么熟悉,怎么这么诡异,怎么这么可怖! 贺天蓉突然扑了过来,掐着我的脖子,面目狰狞地喊道:你就是个负心汉!你就是个负心汉!陈世美!你为什么不等我!你知道我是怎么被人奸杀的吗?我死的好惨哪! 她突然就不是我心目中那个令人遐想的可爱的梦中情人,她突然就变成了阴间的恶鬼!一双干枯的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难以呼吸,让我内疚,让我心碎,让我左右为难! 亲爱的人啊,我跟梅格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能够走到一起,纯粹就是一种简单的感动,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何况你已经死了,何况我已经替你报了仇,伤害你的那个歹徒是我亲手毙掉的啊。 我心里想着这些,但是却觉得实在喘不上气来。我要被掐死了,被我心爱的人的灵魂,梅格啊,我也对不起你,你们我哪一个都对不起。就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突然,我醒了,汗从头顶刷刷地流了下来。原来是个梦,真的是个梦。 张素真还躺在地上,打着鼾。薛梅格已经醒了,茶几上的电磁茶壶咯咯达达的冒着白气,薛梅格伸了个懒腰,给我到了杯水。然后对我莞尔一笑说:“当兵的,你醒了?” 我抬起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右臂上的烫伤果然还酥酥地在疼。 薛梅格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哗啦一下就拉开的窗帘,沁人心脾的晨光一下子就闯了进来。 张素真那个巨大的老式收音机里传来的一首老歌,是毛阿敏唱的: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不知能作几日停留 我们已经分别得太久太久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你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为何你一去便无消息 只把思念积压在我心头 难道你又要匆匆离去 又把聚会当作一次分手 我好像从这歌声里领悟到了什么赶紧趴到窗口朝外看去。只见在璀璨的朝霞里,那个母大爷的魂魄像一个淡淡的人影儿走在早上赶着上班的人群中,他似乎感觉到我再看他似的,竟然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朝我挥了挥手,那俨然就是一个慈祥的老者,全然没有了昨晚鬼气森森的恐怖。 我点了一支烟,朝着窗外喷了出去。好凉爽啊,好像还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薛梅格也趴在窗口上,她的脸被朝霞染上了一层温暖清新的红色,好美。 她忽然看着我说:翔子,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我说:就是在今年,不是吗?“时光恋人”餐厅。你问了我好多问题! 她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笑声戛然而止,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光,“翔子,你真的忘了吗?在金谷县的南关小学一年级二班?” 我微微笑了一下,“是,我几乎是忘记了,但是印象里好像有一个穿橘色毛衣的女孩儿对我挺好的,那时候我才8岁。” “呵呵,你还记得呀,那个穿着橘色毛衣的女孩儿,有点儿早熟,喜欢上了当时班里一个留着鼻涕的男生。” 我接着她的话说:那个女孩儿还经常给那个男孩儿吃从北京带回来的巧克力,对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薛梅格眼里氤氲着的泪光一下子就满了,那泪珠儿闪了一下,哗一下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就把她搂在怀里。我们扭过头长时间看着东天上的朝阳,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楼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和行人。他们个个行色匆匆,面无表情,活在自己的现实生活里。而他们根本就顾不上考虑昨天晚上这幢大楼里发生的一切,当然了他们连自己的生活都考虑不过来,怎么会考虑这些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呢。 可是在这些形色匆匆的人群里,总会有人停下脚步来看一看天,他们当中也会偶尔有心情欣赏一下美丽的朝霞,是否偶尔也会心生恍惚,问问自己到底自己是活在现实里还是梦境里,哪一个才是现实,哪一个才是梦境呢? 就在我的思绪飘得很远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那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使是背对着我,我也能够看清楚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烟袋锅。他没有回头,在这十二层的高楼上,他显得那么渺小,那么的不值一提,但我还是把我的“镜头”推向了他,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神汉?一个通灵者?一个控制自己亲大爷的灵魂来找茬的奸诈小人? 我猛地吸一口烟,思绪又陷入了迷惘。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充满了悬疑色彩,永远有解不开的矛盾,永远有无法停下脚步,永远充满了未知,永远充满了荆棘! 是的,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世界,而我就是这世界里的一粒微尘,大海里的一滴水花,永远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摆脱不是办法,逃避没有出路,那么我只有一直探寻下去。 “记住,姓母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有本事咱哥们儿当面锣对面鼓,分个公母?” 五十九章 我和薛梅格沐浴在温暖的朝晖里,肩并着肩,头靠着头。 她突然嗔怪的说:“翔子,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不,我记得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就是你!” “呵,你以为我是你爸爸从公园里捡来的野孩子吧。” “有那么一点儿吧,我还怀疑过你,因为从见到你开始,就怪事不断,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长出了一口气,“想想,小时候的日子可真是美好,还记得一年级二班的教室吗?教室里还生了一个取暖的洋炉子,上面坐了一个正在嗞嗞哭泣的茶壶,阳光从窗口射进来,就像梦一样。” 我苦笑了一下,十分傻逼地说:“是啊,仿佛就在昨天。” 她突然扭头看着我说:“是吗?你也有这种感觉?真的,就好像昨天刚刚发生一样,我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你好像又被穆老师罚站了对吧。哦,对了,你还记得不,你那时候总是留着鼻涕,说话之前先吸溜那么一下子,特逗!哈哈。” 我脸色阴沉地看了她一眼,问:“你还记得什么?” 她说:“都记得啊,有一次要放寒假了,爸爸要带我去北京,临走前我以班长的名义把你单独留下来,把我喜欢的铅笔还有那种带香味儿的橡皮全都送给了你,对了,你记得吗?我还吻了你呢!” 听她这么说,大概是不会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了。也好,她总是这样没心没肺,那就这样没心没肺下去好了,不要记得那些令人恐惧的事。 我微笑着说:“你真的吻了我吗?那时候我们才8岁呢!” 薛梅格甚至有点儿兴奋了,嗲嗲地说:“我早熟嘛!对了,记得当时你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我问你为什么哭,你说要是怀了孕,你爸会打死你的。哈哈,你当时还真有意思,好像是我一个小姑娘把你怎么了样似的。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谈恋爱是不是小时候我给你造成的阴影啊?” “阴影谈不上,就像一场梦魇!” “好啊,当兵的,你竟然这样说我,你知道你爸是怎么发现我的吗?傻子,那是我故意让你爸发现的,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一直想着你呢,傻瓜!” “从8岁开始,直到现在?小丫头你可真够痴情的呢,看来我是非你不娶了?” 薛梅格突然背转身,低低地说了一句“那是你的事!” 真没想到啊,她竟然就是潜意识里那个橘色衣服的小丫头,那个穿橘色衣服的小丫头竟然就是现在的薛梅格!真他奶奶个腿儿的,生活真是有意思,我这万年的童男子儿竟然还有一段这样的童年恋情,8岁,我靠,貌似我刚刚记事儿啊,说出来都是天下奇闻。 自从我跟薛梅格确定恋爱关系以后,我就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想起爷爷死前的嘱托和组织交给的使命,我竟然觉得自己感到非常压抑,而且我冥冥之中感觉到,我是个危险缠身的家伙,凡是跟我有所关联的人,都或多或少会受到伤害。贺天蓉的死,就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痛,昨天晚上那老鬼又来索取薛梅格的魂魄,我不得不相信,这中间一定有着难以言说的宿命,就像是诅咒,而这种诅咒似乎掺杂在我的家族血液中。这真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一想起这些,我脑子就乱的一团糟。 我很无奈,我甚至想告诉这小丫头,说梅格我们分手吧,我是个危险分子,你跟着我一定不会幸福的。可是,我要她怎样才会相信呢?还是算了吧,我只能在暗处保护她了,等有机会再说吧,不过我心里还是下了决心的,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去害别人,到关键时刻让我选择的话,我会选择放弃爱情,而拯救她的生命!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就觉得很悲壮,有点儿霸王别姬的感觉,他奶奶个腿儿的,莫非哥们儿天生要当英雄的么?怎么说哥们儿也是经常在牛a与牛c之间徘徊的主儿,哇哈哈,问天地之间谁与争锋? 正在我对自己的前景独自意淫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呻吟。回头看时,张素真已经醒了。嘴里喊着饿。我和薛梅格把他扶起来,坐到沙发上。薛梅格傻啦吧唧的问:“小张啊,你怎么睡地上了?”张素真晃了晃脑袋说:“薛姐姐,我想吃你家楼下的名牌小笼包,你能帮我买吗?” 薛梅格高兴地说,“好啊,我开车去,很快的!” 薛梅格拿了车钥匙,很欢快地走了。 薛梅格走后,张素真哑着嗓子说,“池班长,你还好吧?” 我说:“你还问我呢,你的脖子上还有抓伤,要紧吗,不然去医院吧。” 他摇了摇头,踱到卧房里去换药了。这时,茶壶飘了起来,往茶几上的玻璃杯里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又倒了一杯开水。 我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我想这俩偷情鬼还是很有意思的啊。很善解人意的,只是他们的能力太小了,昨天晚上的恶战,根本就没有插上手,说不定早就吓得躲到什么地方了呢。 小张换了药,就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开水,一饮而尽。我靠,这又不是雪碧,是滚达达的开水呀。这让我非常吃惊,以前只知道这小张长着一双复眼,可以看到鬼魂,可他身上有太多难以想象的存在,看来我不知道的太多了。 小张喝完水,定了定神,说:池班长,喝水吧,你也可以的。 啥?这还不烫死我啊。 没事的,刚才偷情鬼已经替我们吹凉了,温度恰到好处。 没想到这小子养的这俩鬼,还真过得是皇帝般的待遇啊。竟然还有人给干这种事情!不过,我还是躲远点儿好,怎么说都是俩鬼啊,况且,况且其中那只女鬼还魅惑过我,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啊!我这28年的处男之身,在那次差点儿就被破了,他奶奶个腿儿的。 “池班长,趁薛姐姐不在,我跟你说件事。” 我说,“早等着你说呢,是不是还是昨晚的事?” 张素真点点头,说:“池班长,我问你,你昨晚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能给我讲讲吗?” 他奶奶个腿儿的,这怎么讲,昨天的梦也是个私人问题吧。那么私密的事情怎么好讲给别人听呢。 这是,小张竟然说:“是不是梦见贺天蓉了?” 我靠,生活处处是惊喜啊,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呢?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掏出他那个改造手机,鼓捣了几下,就把手机举到我面前让我看,我看了半天根本就没看懂,摇了摇脑袋。 小张见我不懂,把手机收回来后,说:“昨天你梦中的贺天蓉并不是真正的贺天蓉,也就是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梦。而是有人专门制造的幻象!” 我惊讶的说:“那个也是幻象?那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他竟然能够读心?甚至知道我的故事,知道我心里的人,这就太可怕了!” 小张说:是呀。我们昨天消灭了那个母大爷,但是它只是个傀儡,而身后操纵这个傀儡的人,绝对是不简单。 我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就是母大爷的侄子。早晨我在窗口还看到了他的背影,可是,他到底要干什么? 小张说:他具体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太厉害了,他可以深入知悉你的内心,并利用你自己内心的矛盾来瓦解你的意志。比如说爱情!以此推断,这应该是早有预谋的,那个母大爷临死之前就已经被施了法,所以从他快咽气到你们汽车收音机里再到这栋大楼,再到昨晚你梦到贺天蓉时,她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反反复复地说着的一句话就是别——三——心——二——意!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小张不说话,又一按他的手机,里面传来了昨晚我们睡着后的声音:就是我跟那个“贺天蓉”的对话。然后,小张才说:“我的这部仪器里,安装了一个捕梦程序,因为我太累了,我怕自己睡着后没人照顾池班长,我就打开了这个程序。其实,我一直在监视着您的梦,因为,那些脏东西很可能在梦里杀人!所以,我在监测到那个假象贺天蓉要伤害你时,果断地将您叫醒!” 我一直张着嘴巴,吃惊地听他说完这一段话,久久不能平静。半天,我才幽幽地说:“那么,我应该感谢你了,小张,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薛梅格还没有回来,我就又开始担心起来,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正当我准备出去找她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果断开门,果然是她。我大声说:“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小丫头和张素真看着有点儿不正常的我,愣怔了好半天。 那小丫头只用了一句话就揭穿了我内心的狂野,她悄悄地附在我耳边说:“老公,你还能再深情点儿不?”我浑身就是一个激灵,有这么直接的嘛,哥们儿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小张坐在沙发上感受到了我们俩之间比较含蓄的打情骂俏。嘴角上扬了一下,显示了他敏锐的判断力和“第三者”的尴尬。 突然薛梅格的表情就变得夸张起来,指着小张结结巴巴地说,翔,翔,翔子,你看,那是咋回事儿。我看着那茶壶又飘了起来,给张素真倒水。哎,真是的,还说人家是形单影只的电灯泡儿呢,人家还有俩隐形人儿伺候着呢!我拍了拍薛梅格的小肩膀,无奈的说:格格,别大惊小怪的,这伙计有特异功能的。 薛梅格好半天才合上了嘴巴,咽了一口唾沫道:真有这事儿?不是见鬼了吧。 我从薛梅格手里拿过小笼包给张素真丢了过去,冲着他说一句:你慢慢吃啊,我们得回去了。然后就拉着薛梅格走了。 张素真塞了一嘴包子还嘟囔着说:池班长,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呢? 我说:不就是引荐的事情嘛,一定一定,不要着急啊。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说完,我就带着薛梅格出来了。坐在宝马z4的副驾驶上,我侧脸观察薛梅格,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笑容满满的,根本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夜惊魂的样子。有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反而是一种负担。 愣了好半天神儿,我问薛梅格,“到了吗?” 薛梅格戏谑地说:“还没走呢,大哥,你也没说要去哪儿啊。” 我脑子有点儿疼,哦了一声就又陷入了沉思。薛梅格又问:“到底去哪儿啊?大哥——” 我想了想说:“你不用上班的吗?” 薛梅格就嗲起来:“我现在有了老公,还需要上班吗?”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腻死个人。 我闭上眼睛,幸福地调侃道:“老婆,回家!”话音未落,宝马车日一声出去了,这小丫头你咋这么生猛啊。 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车子一路畅通地来到了我家。我和薛梅格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已经出院了,除了走路有点儿不得劲儿,其余也没什么大碍,和我爸俩人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儿看电视,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见薛梅格来了,又是倒水,又是递烟的,把我都弄糊涂了。我果断制止了这种混乱的寒暄状态,拉着薛梅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临关门还听到我爸的一声埋怨:“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把好东西藏起来!”我心里叫苦不迭,我的老爹呀,您这比喻也太有品味了吧。 我装作没听见,砰一声关上门。和小薛同志腻歪了一会儿,她就开始用我的笔记本胡乱地上着网。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我本来想多睡会儿来着,快要眯着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要看看“四鬼剑”。于是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拉出那个大箱子来,箱子上全是土,往出拉的时候有点儿猛,弄的屋子里乌烟瘴气的,等尘埃落定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那箱子上面的镇妖符不见了,赶忙掀开箱子一看,妈的,四鬼剑不翼而飞! 这他奶奶的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大叫一声:爸! 我爸赶紧跑过来,一脸迷茫地说:“咋啦?咋啦?” 我没好气地说:谁来过咱们家,谁进过我的房间? 我爸想了想,说:哦,前几天,和你妈妈同一个病房的那个母大爷的侄子来过,说是特别感谢我们在住院期间对他大爷的照顾,还带了很多礼物! 果然是他!真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红着眼睛说:“爸,那他有没有进过我的房间?” “人家好好的进你房间干什么呀,就没多待,坐了一小会儿就走了,连口水都没喝呢?看上去是个很老实的汉子。” 我嘴里嘟囔道:老实个屁,等我抓住他,定将他碎尸万段! 薛梅格有点儿不解地问:“你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啊。” 我摆了摆手叫她别管,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我一看,果然是那个姓母的!当时也是随便客气客气,没想到还真是用到了! 我一接通就没好气的一嗓子攮过去:“你大爷的,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对方那带有劣质山寨手机特有的语音效果的磁性声音传过来,却是不温不火。“四鬼剑在我手上,要想取就明天下午晚上八点,西郊火车站见!”说完就挂掉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薛梅格看我的神情不对,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盘腿坐在地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对她说:梅格,你回去吧。这几天不要联系我,有事的话给武装部的章部长打电话。 她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打坐了。自从受了张素真的引导,我很自然地开始眼睛向内,开始观察自己的内部,引导气息和意念在体内运行。这种做法自古有之,武林人士它来增强内功,宗教人士用它来入定,圣人学者用它来自省自悟。但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能够通过意念来获得更大的力量,尽管在前一晚上的斗鬼经历中已经小试牛刀,但仍然不能做到收放自如。 再有就是好好想想,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现在距离决斗只有一天的时间,而从实力对比上看,悬殊实在太大。一个是心狠手辣的通灵者。一个是肉眼凡胎的普通人。如果与普通人打斗的话,我免不了要制定一些详细的战略战术。可说实话,就我这点儿小肌肌,人家昨儿个用了个傀儡就把我玩得团团转,要是面对面决战,根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但是,我必须要去,我一定要搞清楚他的阴谋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纠缠于我。 故事讲到这里,应该说让很多人感到失望了。这么大篇幅,主人公根本也没什么超能力,始终是一个普通人。好像很不过瘾一样。但这是我自己真实的故事,我不能胡说。其实,超能力又怎样?再强大的超能力也会遇到它的天敌,这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而勇气是无穷的,只要你有勇气,就能战胜一切邪恶,一切困难,一切艰难险阻。所以,什么是真正的牛逼,不是你身怀绝技能打怪,而是你赤手空拳敢杀鬼! 所以,这次我不想惊动任何人,哥们儿我这回要来个单刀赴会! 当我发现自己的意念可以有那么强大的能力的时候,我就决心要发觉我内在的潜力。我坐在地上打坐,脑海里开始还有些纷乱的影像,贺天蓉、薛梅格、张素真、潘金莲、偷情鬼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我知道这些影像不会因为闭上眼睛而消失,闭上眼睛反而会更加清晰,所以,我应该闭上的是心,纷乱的心。我调整呼吸,稍一用意,心门关闭,随之我屋子里的窗子、窗帘歘一声也关闭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情何以堪 吃完了饭,父母都去午休了。我和薛梅格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发了一会儿楞。冷不丁儿的薛梅格就问我:“翔子,你今天干嘛呀,还要当入定老僧吗?”看着这小丫头一脸无辜的表情,我顿时心生怜悯,一把把她搂过来,嘴就对上了火儿。我这28岁的老处男正值生理旺盛的时期,一对上就放不开了,我顺势一把就把她横抱起来就往我的房间里走。 小丫头乖的跟个小猫儿似的,眼睛亮晶晶的,鼻子里开始有湿湿的如兰气息。整个身体腻的跟一坨棉花糖似的。此情此景,我实在忍不住了,抱着把一刻也不想放松。我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脑袋就开始迷糊,他奶奶的这心念如此不济,明天还怎么跟人家决斗!小丫头啊,我是真舍不得你呢,可是这个不是时候啊。明天的决斗也涉及到你的安全,如果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呢? 我甩了甩脑袋,使劲儿地在吻住她的脸,持续了大概有十秒钟时间,我迅速将她推开,坐在床沿儿上喘着粗气。 “你怎么了?”薛梅格坐起身,从后面环抱着我的腰,脸贴在我的背部,喃喃地说着一些知心的话儿。俗话说,无欲则刚,我此刻坚决不能就此迷失在这缱绻的温柔乡里。我一定要振作起来。我猛然站立起来,背对着她说:梅格,你走吧。 “你干嘛要赶我走么!我们两个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我说“妹子,咱俩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薛梅格眼睛里噙着泪花,样子十分委屈,我硬着心,别过脸来不去看她。她委屈地哭着,轻轻地跺着脚,还不断地骂着我没良心、冷血之类的话。我还是没有看她背对着她,点了一根绝情的烟,烟雾就绝情地缭绕起来。 我听到她快速的脚步声、开门声、脚步声。我的心开始淌血。奶奶个腿儿的,哥们儿上辈子是菩萨么,怎么连谈个对象都要经过这百千亿劫的磨难! 我此刻只能放下一切了,既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就不能让此事功亏一篑,哥们儿一定要打败那姓母的神汉,夺回四鬼剑,揭露他的阴谋!我冥冥之中已经意识到这一战绝对是不同寻常的一战,我当兵以来,从来就没有输过,从来就没有什么样子的罪犯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我不断地思考着这一阶段发生的一切事件。诡异的八郎茶社,连环杀人案,这一切的一切在我脑海里像幻灯片儿一样闪过,我加快了抽烟的速度,烟雾缭绕着我的整个大脑。 我从床铺底下抽出一个旅行箱,那上面还印着当地公安局赠送的字样,这是我退伍的时候共建单位送给退伍老兵的礼物。打开那个箱子,里面摆着一把尘封已久的81-1式自动步枪。当然了,我必须使用真正的武器了,那个神汉一定不是凡人。有的童鞋要问了,我为什么要私藏枪支?这合法吗?我在这里卖个关子,先不告诉大家。但我可以直言不讳地告诉大家,我的枪支是合法的,绝对合法。 我取出那把我非常熟悉的枪支,这把枪跟了我几年,是我一直珍藏着的宝贝。我熟悉它的每一个零部件,包括每一条细小的螺丝和每一条弹簧,那钢枪上面的烤蓝依旧如新,它跟着我出生入死,是我用战斗赋予了它不死的魂灵! 该你出场了,伙计! 这把枪就像我胯下的良驹,手中的利剑,我亲爱的战友!它一到我手里就像饥渴的吸血鬼一样发出嗞嗞的嗜血的声音,我忽然据枪瞄准,三点一线,那种热血的感觉又回来了。我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我似乎又成了那个征战沙场的特警战士。我的八一枪,还装了红外线夜视瞄准镜,弹匣子里满满的装着30发7.62毫米子弹。 我盘腿坐下来,开始做分解组合的训练,不得不说,它躺的太久了,好些机构的连接处有着许多枪油和灰尘混合起来的污垢,用手直接拆卸有着很大的阻力,我费劲巴拉的借用了螺丝刀,把枪支拆卸开来,用专用的油布擦拭过,发现里面还有很多细小的沙粒,我对此十分心疼,记得新兵连时的班长就一再强调,枪是战士的第二生命!当时,我牢牢记住了这句话,对枪支的爱护超过了对自己的生命。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将每一个部件都擦拭干净,又重新上了枪油,这时,枪的潜能就被激发,我组装的速度甚至不比当年差,组装完毕后,我一拉枪栓,卡拉一声,那声音太美了,超过世间最好的音乐。我翻出一个帆布的提包,把枪装了进去。拉上拉练,就抱着枪睡了。 这把枪功勋卓著,我带着他参加了很多次战斗,包括对赵精一执行死刑也是它的功劳。当年,我和它一同战斗,达到了人枪合一的境界!此时,我躺在床上,我的枪就跟我融合在了一起。 也许是跟枪在一起的关系吧,我醒来的时候正好是早晨六点半,是吹起床号的时间。看来,我的状态回来了。心里想,今天不能在家里呆着了,我得到约定的地点去踩踩点儿,熟悉一下环境,这是一个战士基本的素质。 我起床后,穿了一条舒服的牛仔裤,又拿出我最心爱的陆战靴,这双鞋并不是部队配发的,这还是我退伍时,黄永志从高档军用品店买来送给我的,当时,我也没当回事就收下了,事后去问了一下才知道那双鞋花了老黄两千多块大洋!想到黄永志就想起当年我们上营区自卫哨的时候,老黄手持钢枪给我唱的那一首《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他奶奶个腿儿的,你说咋就那么感动捏? 登上那双天价陆战靴,又把时装皮带换成了软质的武装带,武装带上穿上一个牛皮的快拔枪套,枪套里插上我那把改装过的格洛克气弹枪。检查了一下小腿上插着的军刺,最后一条黑色风衣加身! 帅不帅不敢说,但哥们儿穿这身行头意味着大战在即! 最后,我把那个装着八一枪的暗军绿大提包,扣上肩带,背在身后。我扭头看了看,路上的行人应该看不出来是干嘛的,看上去应该像是一把琴吧。 我也没有吃早饭,跟父母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 我所居住的这座城市,是一座山城。一条河贯穿而过,两边是绵延的山脉,南北岸就是城市、乡村和工厂。这个城市的人基本上是不分东南西北的,他们潜意识的方向只有上游、下游。熟人在街上碰见打招呼,一个问:“你去哪儿啊?”另一个答:“我到上面去。”这个又应:“哦,我到下面去转转。” 而贯穿这座城市的河流,已经基本干涸,所以官员们就利用一半的河床修了一个长长的公园,又在缩小了的河床上续上了循环的死水。在飞机的航拍下,这里的景色特别是夜景相当的美,而且被列入国家园林城市。城市河流南岸有一座虎脑山,此山山深林密,是这个城市海拔最高的山峰,山顶有一座抗日战争时期著名战役的纪念碑,这座山曾经埋葬了多少英魂以及鬼子的尸体。而那个姓母的神汉指定的地点竟然就在虎脑山下的河边,这座城市的布局太紧凑了,虎脑山下就是繁华的商业区和住宅区,而不远处就是山深林密的原始森林。 看来这个老家伙的确是个高手啊,这个地点真可谓下山可以以密集的人群做挡箭牌,上山可以在广阔的原始森林里周旋。真他娘的鬼啊。 现在是上午9点多,距离晚上约定的时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于是我走进虎脑山脚下的一个快餐厅里。这是个中西结合的快餐厅,卖一些粥、包子和盖饭也卖一些茶水、饮料、咖啡什么的。主要以供应早餐为主,这个时候人比较少。我走进去的时候,只有服务员在那里打扫卫生,我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这个位置隐蔽性很好,是那种高靠背的火车式对面四人座。我坐下后,有服务员走过来问我有什么需要,我说给我来一杯茶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踹翻皮卡 那侍者打着哈欠扭着肥臀走了。我把帽檐压低,风衣领子竖起来,把自己隐藏起来,开始谋划着晚上的战斗。我思索了很长时间,并掏出笔记本在上面画了一个草图。我想在虎脑山的必经路口布一个诡雷阵,但不能响动太大了,在战斗中将那老鬼引向雷区。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后备方案。河边是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那里常常有恋人在那里缠绵小坐。而且又处在闹市区,即使天黑以后也会有很多人在这里散步,这老家伙一定不会在这里和我大打出手的。这家伙的用意是什么呢?我无从知晓,但是我敢肯定,在丛林里才能够最大地发挥他的特长。所以,我想真正的战场应该是在山上。 所以,我在进山路口处布置了几个诡雷,这个雷并不是一般的地雷,一触即发的那种,如果是那样的话,难免要伤及无辜。我这个所谓的诡雷用的是磁力起爆装置,那老神棍如果带着四鬼剑,只要他一走进这个雷区,四鬼剑的强力磁场就会引爆诡雷,将那姓母的神汉炸上天! 当然,我也不敢十分肯定这家伙会不会经过我布的雷区,而且这家伙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不仅能够和鬼神沟通,而且还能利用鬼魂做傀儡,最阴险的是他非常有可能躲在暗处,自己并不去趟这个雷。所以,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个诡雷上。但我决心已下,只要他出现,老子今天就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布完雷,又观察了一下地形,我就又回到那个快餐厅,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窗外来来回回的行人,又叫了一杯绿茶,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过了好一阵子,我看了一下表已经将近十一点钟了,快要到饭点儿了,如果这家店生意好的话,人马上就会陆陆续续地来。我坐在这里也不太安全,毕竟随身带着枪支并不方便。 正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带着口罩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子朝我的位置走了过来。那声音从口罩的缝隙里闷声闷气地发出来:“可以坐这里吗?”我点点头说:“随便,反正我要走了。” “哦,是吗,这才刚刚到饭点儿呢,要不然一起吃点儿?” 我正准备拒绝,刚才那个胖胖的服务员又走了过来,看着口罩男说:“先生,吃点儿啥呀?” 那人仍然闷声闷气地说:“来两份扬州炒饭,对了,还有两杯热巧克力。” 我抬手止住他说:“素昧平生的,我为什么要吃你的饭。” 他摇了摇头,我看到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但却没有看出是谁。他摇了摇头,就摘下了口罩,我一看,奶奶个腿儿的,是张素真。 “你怎么来了?” 他笑呵呵地说:“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不过池班长可不能食言哦。” 我放缓了心情,往靠背上一仰说:“不会的,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的。不过,得等过了今天!” 到底是快餐店啊,不大一会儿两份扬州炒饭和热巧克力就端上来了。我端起自己那杯热巧克力先喝了一口,胃里一暖,一阵懒洋洋的情绪就涌上心头。而张素真不吃也不喝,问我道:“池班长,准备怎么动手?”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长时间道:“直接打吧,还能怎么动手。” “不不不”,他说:“约定的时间是晚上,而池班长一大早就来到这里,想必是有一些计划的。” 这小子果然不同凡响,竟然什么都知道。既然这样,你还问什么呢?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喝了一口那杯热巧克力糖浆,自顾自地看着窗外。 张素真笑了,那张面瘫脸竟然还会笑,而且还笑得那么瘆人。 “池班长又开始怀疑我了吧,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内奸!” “小张,别这么着急,你这么说不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吗?” “看来,池班长还是对我不信任我啊,好了,多说无益,池班长还是看我的行动吧。” 说着他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电脑,打开鼓捣了一会儿,就转过来给我看。那电脑屏幕上居然是一个3d图,很详细地绘制了虎脑山下和江边的地形图,并在上面的某些位置标注了很多看不懂的图形和标志。 我心想这家伙果然是个灵异科学家啊,连作战计划都做得这么精致严密。 他两手十指交叉活动了活动手指,很有科学家范儿的跟我说:“我看池班长的诡雷还是撤了吧,那么大动静儿的东西,不怕惊了路人?” 我惊得长大了嘴,这家伙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了。我的一切竟然都逃不过他的视线。这是个能量很大的人,不是大善就是大恶,如果引导不好将来一定会出问题的。 然而,他对我的惊异并不理会,继续往下说着他的计划:“池班长,你布的诡雷从军事角度讲确实很专业,但是你忽略了一点,我们的对手,他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擅长于奇门异术的神汉。我想,他一定不会轻易露面,而是操纵一些鬼魂跟我们较量,就像那天在我家大楼里一样!” 我恩了一声,这一点倒是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点点头说:“继续!” “当然了,池班长之所以在山上布雷,是想到了他不可能在人多的地方动手,这一点和我想的是一致的,只是我想,对您的雷进行改造,把那些磁性地雷改装成可以用这台电脑监控,并远程操作的雷,而且不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我同意了他的方案,正在思考着“然后“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路上有一个穿着鲜红色衣服的女子在横穿马路,那身影特别熟悉,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跟了出去。我站在快餐厅的门口看着她横穿马路,背对着我,我感到非常奇怪,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熟悉。她的身影好像有什么魔力似的,牵着我的心魂。我想起来,那身影,是贺天蓉的身影,一个死去的人。一个我曾经魂牵梦萦的人,一个我心目中不死的女神,只是她却奇怪地穿了一身红色的衣服,我的印象当中她一直都是穿着素净的颜色,那红色却有些让我不适应。但那身形确是贺天蓉无疑,别人看不出来,而我却不会忘记,不仅不会忘记而且还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版上,永远都不会被抹掉。 突然,一辆长城皮卡急速驶来,看样子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那红衣女子低着头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那一袭红裙随风飘曳着,让人看了就揪心不已。那辆皮卡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甚至离她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了,只听得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惊得路人驻足观看。 我情急之下不再犹豫,三步并作两步地扑将过去,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就在皮卡车接近她的那一刹那。我抬起右脚就朝那皮卡车踢了过去! 我的举动把我自己都惊呆了!那皮卡车竟然被我踢的翻了一个跟头,车顶与地面摩擦着在柏油路面上做着漂移,发出刺刺的刺耳声响,还不断地闪现耀眼的火花。我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样大的力量,可以将高速行驶的车辆踢翻。砰!一声,那漂移的车辆撞到了路沿石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后,就停了下来。 这一下,路上的行人都惊呆了,甚至还有好事者情不自禁地拿起了相机在不停的咔嚓卡和擦地拍照。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道秩序 而那个女子竟然毫不知情似的,仍然不紧不慢地过着她的马路,那一袭红裙仍然在风中飘曳着,是那么的超凡脱俗。他奶奶的,这是什么个情况啊。玩我呢!时间仿佛停止了,路人好像都已经停止了呼吸似的,一条喧哗的街道竟然如此能够如此静谧。但是这静谧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只听一个孩童的声音突然响起:“超人!” 这个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如潮的人流向我涌来,他们对我的眼神就好像是看着动物园里的狮子、老虎。成百上千双手朝我伸过来,大叫声、哭喊声、踩踏声响成一片。 而那个红衣女子仍然视而不见,而且她好像已经过了马路,开始沿着人行道款款地飘曳着。我想要跑过去问她,你是不是贺天蓉,你到底是人是鬼?可是人潮已经快要将我淹没。我的行动受阻,根本就无法脱身。 眼看着那一抹红色就要消失在人海里了,我猛然往上一跳,离奇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我竟然身子一轻就跃到了人群之上,我屏住呼吸上身往下一压,我的身体就横陈过来,我攥着拳头往前一伸,竟然就飞了出去! 我靠,超人啊!这一声是我自己叫的。我被自己的超能力感动了好久,就朝着那个红衣女子飞了过去。我刚刚飞起来的时候,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凌空的状态,就像一个实习的飞机驾驶员。我突然失去重心猛地往下一沉,仄歪了一下,就被一个群众抓住了风衣的衣角,我一边屏气凝神护住自己的真气,以便不往下沉,一边用右腿勾住那人的胳膊一旋身,那人就松开了我,我双腿使劲蹬住脚底的真气猛地往上一窜,身体就悬空在两人多高的半空。 我一伸臂,就再次朝着那红衣女郎飞去。我实在太想看她的脸了,心里想着贺天蓉那张精致而冷艳的面孔。可是她并不回头,我顺势俯下身子,一把搂住她就把她拽了起来,好家伙,怎么这么沉!搞得我都快要落到地上了。我绝对不能掉下来,我屏住气息一用力,就又飞了起来,朝着虎脑山的山顶飞去。 虎脑山上有一座高达十几米的纪念碑,我背朝她站在了塔尖上,这山已经很高了,站在这塔尖上就有一种在云端的感觉。好像是飞机进了平流层,周围全是云海。阳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我说:天蓉,你可以转过身了。 她还是那样如如不动。突然一声怪异的笑声响彻九霄。她转过身来了,却不是贺天蓉,而是——母大爷的侄子!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顿时觉得天旋体转,身体摇晃起来,就要从这碑顶掉下来了。他奶奶个腿儿的,这孙子还真不按常理出牌,原来我的一切行动都掌握在他的手里。看来,我还是太稚嫩了,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他一把拉住我,对我诡异地笑着,他妈的,这个时候看上去,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穿了一身红裙子,脑袋上顶着披肩长发,脸上露着诡异的笑容。你想想,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不仅恶心而且还有一种让人心惊胆战的恐惧。其实,我一直都不缺恐惧,因为我也是个普通人,但我要说的是,恐惧并不能掩盖我的英勇,也无法影响我的战斗力。 我尽量装出狰狞的面目,瞪着他:大哥,你这是要闹哪样? 那孙子竟很坦诚地说:这些天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我就是那个背后的黑手。 我咳嗽一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但是你他大爷的也太损了吧,拿自己大爷耍着玩!” 他又诡异地笑了一下,许是穿着红裙的原因,竟然还露出些许女人的妩媚。他大爷的,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儿,恶心到家了。 脸上的胡碴子和妩媚的身形搭配在一起真是恶心的没治了,他妩媚地说:“你们这些生活在城市里的臭小子,哪里知道我们的苦?你知道吗,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深山里,靠着山里的神仙保佑,虽然苦,也世世代代地过着生生不息的生活,但是——”他停顿了一下,用食指指着我说:“可是,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现代文明,打破了天道秩序!在我们的家乡挖山开矿,你以为破坏的仅仅是生态环境?你以为你们的行为带来的只是越来越差的空气?你错了!你们让那些保佑我们的生灵失去了栖息之所,你们打破了我们世代的静谧与祥和,你们,你们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他越说越激动,他越说越像是怒吼,那张脸不再妩媚,变得异常狰狞而可怖!那张几近疯狂的脸,已经开始不断地变换着各种造型,老虎、狮子、猎豹、老鹰! 我的恐惧又到了极点,我说过,我一恐惧到极点就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我去你妈的,我一个前蹬过去,他一撅屁股,闪过我的快腿,但却重心不稳,又在这纪念碑塔尖的方寸之地上,身子就朝后一仰,从十几米的高空开始往下掉,可他的反应却出乎人的意料,一边往下掉一边露出更加诡异的笑容,并且哈哈大笑起来,一个重低音想起:“别忘了今晚的约定!别忘了今晚的约定——”随着这个声音,他的身影满满地变成了一个红点儿,随即就消失了。 妈的,这太恐怖了! 我赶紧运足真气护住自己的身体,缓缓的降落下来。可是,我找了一圈儿也没有找到他的尸体,看来,他真的是个高手。这十几米的高空坠落根本就伤不了他!今晚的一战必定不会轻松。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下虎脑山,回到那个快餐厅,却已经过了饭点儿,餐厅里的人寥寥无几。只是,那个靠窗的位子上,张素真仍然坐在那里。看上去若有所思似的。 我迈着懒洋洋的步子走了过去,坐下来。 张素真就打了个响指,喊一声:“服务员!换一份扬州炒饭,再来一杯热巧克力!” 我无精打采地点点头,感谢他的善解人意。然后就靠在靠背上缓气儿。 我甚至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一直闪现着母大爷的侄子,不断变换的各种牲灵的脸面,回想着他说的那些话。那写话听起来竟然那么触动人心!我以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可是他说的话竟然还那么有深度,无情地控诉了现代文明的罪恶,表达了对小国寡民的无限向往。这简直太神奇了,我都快三十岁了,才明白这世界上的事物真的是无法用好坏、善恶来简单区分的。电影《后会无期》里有一句台词非常经典:成人只看利弊,而小孩儿才分对错。难道是这样的吗? 难道就应该是这样吗?我觉得不是这样,至少不应该是这样,当我们习惯了现实生活中的一些负面影响,不仅不敢有所反对,而且还认为这都是理所当然的,甚至是正确的。这,不是黑白颠倒是什么?难道这个世界不需要分清善恶?难道这个世界就只有混沌不堪才能被说成是天人合一? 奶奶个腿儿的,操纵恶灵害人性命,扰乱宇宙秩序,这就是恶,就必须被制止!尽管,我承认人类的进步对环境造成的破坏,由于贪婪和自私让我们这个星球变得越来越不适合生存。奶奶个腿儿的,这个问题还真他娘的复杂呢。 吃干喝净之后,我的精神又回来了,我抬起头心情十分复杂地看着张素真,似乎要看透这个人似的。不是我心眼儿小,非要怀疑他,这个人实在是太淡定了,刚才那一幕在普通人眼里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可对于这个人来说,似乎什么都不在他眼里,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无法让他的心起半点涟漪。这个人的内心到底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啊。怎么可以坚强如此,或者说是冷血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