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休息室撞鬼 我叫顾小沫，学设计的。 当时脑子一热报了这个专业，没想到隔三差五就得熬夜赶作业。设计主要靠灵感，灵感这玩意，偏偏又爱三更半夜才来。这不，都快十二点了，我还一个人在休息室赶设计稿件。 喝了一口咖啡伸了伸懒腰，我一斜眼，立马吓得一个哆嗦，咖啡都泼在了纸上，窗外怎么有张人脸！？ 这可是二楼，外面哪来的人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刮起了风，树枝摇摆的影子落在窗户上，说不出的诡异。 人脸不见了，可能是我看错了。想到明天必须要交的设计稿，我还是硬着头皮重新坐了下来。 还没坐稳，灯突然闪了两下，我后背一凉，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脑子也嗡的一声。 窗户那……好像又出现了那张人脸！ 白炽灯滋滋啦啦响着，我头皮发麻，眼神象是不受控制似的，越害怕，就越想看过去，结果就是，我跟那一双泡了血似的眼睛直直地对上了。 她直勾勾的看着我，配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随着风吹的节奏，一下一下的撞着休息室的落地窗户。 “鬼啊！”我惨叫一声，桌上的东西让我撞的稀里哗啦洒一地，“救救我！救命啊！” 我吓得腿都软了，我想跑，可该死的衣服被桌角的钉子给勾的死死的，一步也跑不了！ 窗外的红衣服女人还在锲而不舍的撞窗户，窗户被撞得吱呀响。她嘻嘻地对着我笑，暗红的血从她裂开的嘴里流出来，融到了那条血一样的裙子上。 灯光闪了几下越来越暗，她的手穿过玻璃，脖子伸的老长，黑长的头发垂落在地上，长长的指甲划过地砖，一步一步向我爬过来。 “别……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我尖叫，死命扯着自己被勾住的裤脚，“救命！救命啊！” “陪—我—”她的嘴一张一合，“考试……考试……” 我张着嘴大叫，却突然象是失声了。她已经爬到了我面前，腐臭味儿熏得我忍不住干呕。 她黑乎乎的指甲，尖尖的抓上了我的腿，在我的腿上留下一条条带血的淤痕，钻心的疼！ “下来——陪我！”她的声音象是指甲在黑板上划过的声音，我突然觉得特别冷，冷得动都动不了，只能任由她摆布。 指甲又划上了我的脖子，我能感觉到划进皮肤的那种痛，鲜红的血顺着她指甲流了出来。 我越来越冷，冷到意识都开始模糊了，难道……我真的要死了？ 就在我已经放弃挣扎的时候，掐着我脖子的女鬼突然颤抖了一下。 几乎是在同时，一个阴冷又带着不容拒绝的低沉男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响起，“无名小鬼，也敢碰我的人！” 掐在我脖子上的手丝毫没有放松力道，因为恐惧，我的眼睛瞪的老大。 我看到距离咫尺的女鬼因为恐惧，本来就惨不忍睹的脸扭曲的不成样子，随即看到她的身体被抛了出去，砸在墙上，随之而来的是凄厉的惨叫。 女鬼蜷缩在地上蠕动嚎叫，我早已吓得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的风已经停了，我与女鬼之间多了一个高大的黑色影子。 “滚开，这里是我的地盘！”女鬼伤的不轻，声音更是要把我的耳膜刺破一样尖利。 那个黑影冷冷的笑了，一字一顿的说，“她是我的！” 不过眨眼功夫，那个黑影已经到了女鬼跟前，掐着女鬼的脖子，不过刹那间，女鬼已经成了一团黑烟消失在休息室。 那个黑影转过身来看着我，恐惧紧紧的攥着我的胃，胃里翻江倒海，随即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第2章 你逃不掉 “顾小沫，你要睡到几点啊？”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郁文景趴在我身上，“你都睡一个上午了，下午要交作业你没忘记吧？” “没。”我揉着还有点胀痛的脑袋，突然想起昨天遇到的种种怪事。 “顾小沫你昨天几点回来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郁文景从我床上爬下去，以方便我穿衣服。 回来？我记得我是晕倒在休息室的！那么，我是怎么回来的？ 想起昨晚我被女鬼掐了脖子，摸了摸脖子并没有什么伤口，掀开被子，小腿上赫赫然有着几条带血的淤痕，依旧钻心的疼。 昨晚的事并不是梦，而是真的。 爬下床看到我桌子上放着那张昨晚应该被咖啡毁掉的作业，现在却好端端的，一点咖啡渍都没有。 昨天晚上昏过去之前，我似乎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令人心底生寒却又带着邪魅的眼睛。那双眼睛，我总觉着在哪里见过。 作为A大一名普通的大学生，自从上个月过了二十岁生日，时不时的看到一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类似昨晚上的那种，至今我还没有习惯。 晚上睡觉前，我把压在角落里的护身符翻了出来，这是上学前姥姥在我行礼里塞的。 虽然姥姥经常给人问米驱鬼，因为我从小就看不见，所以不肯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即便姥姥给我塞了护身符，我也不肯用。 把护身符压在枕头下，稍微安心点，睡的迷迷糊糊间突然觉得一阵阴森的风吹了过来。 意识瞬间清醒，听到宿舍里御姐赵琰在说梦话，女神郁文景在打呼，还瞥见睡觉前放在枕边的手机。 我想闭上眼继续睡，可是就是睡不着，想翻个身，身体却不能动了。 一阵冷风从脚底涌上来，随即从脚的方向爬上来一个人，寒气入骨，冻得我牙齿都打颤。 胸口似乎被压了块石头，压得我的肋骨都要断了，冰冷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明明知道身上趴了个人却怎么也瞧不清楚他的脸，还因为压迫觉得有点喘不过来气。 逼着自己把前两天背的不怎么顺溜的《心经》默背一遍，耳边却听到一阵低笑，带着嘲弄，“你认为你念的那些没用的佛经能驱赶走我吗？” 一句话问的我都要哭了，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觉得脖颈间一痛，似乎被什么尖利的物体咬破了。 因为恐惧，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疼痛窜遍全身，张着嘴想要叫救命，可是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尖锐冰冷的物体离开了我的脖子，我几乎能听见脖子上的伤口呼呼地往外流血。冰冷又带着几分阴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你们顾家欠我的！” 脖颈的伤口越来越疼，手指上被套上了什么冰凉的东西，我来不及看，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醒过来的时候依旧惊魂未定，发现脖子上并没有伤口，只有无名指上多了一个白玉指环。 指环上刻了精致的花纹，内侧有一个篆体字，只是我不认识。 “顾小沫，你电话响了那么久，你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啊！” 郁文景的声音高亢又嘹亮，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手机铃声大作，也不知道响了多久，就看到郁文景抱着枕头坐在床上，睡眼惺忪。 摸起手机接了电话，来电的是姥姥，让我近期请假回去一趟。电话里姥姥的声音有点古怪，我也没有多想。 最近老教授抓得紧，我是一节课都不敢落下，肯定是不敢请假回家。 把手指上的指环拽下来塞到柜子里，虽然心里害怕，等过几天回家问问姥姥也就清楚了。 顺利的交上作业，紧绷的神经不免就松懈下来，得了稍好的成绩就得意了几天，幸运的是最近也没有发生奇怪的事，也算是松了口气。 晚上洗漱后，躺在床上刷了一会儿帖子，困得睁不开眼才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冷，仿佛置身在冰窖里，意识突然清醒，定了定神，却发现自己又置身在这个黑暗又空旷的空间里。 角落里突然亮起了微弱的火光，火光有六盏，分别在不同的方向。 有无数带着光的线将六盏火光连了起来，而线的正中间悬浮着一具棺材。我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手脚又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 你逃不掉的—— 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阴冷低沉，又带着令人恐惧的气息，仿佛从地底深处传上来。 第3章 封印的鬼 悬浮在空中的阵，我认得。小时候我在姥姥的书里翻到过，那是六芒星阵，用来封印的。 我强迫自己爬起来，没头苍蝇一样连滚带爬的跑，恐惧牢牢地捏着我的心脏，让我喘不过气来。 你逃不掉的—— 那声音就象是一只巨大的无形的手，紧紧的抓着我。 眼泪糊了我一脸，我扯着哭哑的嗓子嚷嚷，“你追着我干啥？我们近日无仇远日无怨的！我顾小沫除了小时候爬爬树，捅个鸟窝，摸鱼抓虾，真的没干啥坏事儿。” 不知道是那句话惹了它，突然我的脚就不能动了，这才发现我跑了那么久还是在原地。 悬在空中的石棺突然炸裂了，我闭着眼没敢看，阴冷的寒气从脚底直往上钻。突然胸口一凉，我心里一阵发毛，只看到一双泛着冷白光的手在解我的纽扣。 脖颈间也有凉意入骨的气息，现在这个阵仗是要干啥？鬼也要耍流氓吗？ 等等，前段时间我还真的看过一个被色鬼压床的帖子，帖子里好多姑娘都被鬼给上了，我以为都是骗人的！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扯我衣服的手就要跑，可是没有跑上两步就发现地上长出好多只有白骨的手。 那些散发着幽幽白光只剩下骨头的爪子都好像有意识的抓着我的脚，让我不能动弹，我胡乱挥着手大声叫嚷，可是依旧挥不去心里头的恐惧，也摆脱不了现在的状况。 那些白骨爪子都来扯我的衣服，大概是太害怕了，已经失去了理智，我用手推打它们。 “你逃不掉的。”地狱上来的声音清晰的在我耳边，整个人也被拉入了冰冷却柔软的怀抱，“这是你欠我的。” 我已经被吓得哭不出来了，身上的衣服被扯的七零八落，冰冷的手划过我的锁骨，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手顺着我的锁骨往下滑，我被吓得想尖叫，可是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眼看着我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件大红的嫁衣，红的能滴出血来。 “从今往后，你是我的。”一字一句，象是烙印。 刺骨的寒冷席卷全身，意识又被拉了回来。猛然坐了起来，捂着胸口拼命喘着气，衣服早已湿透，才发现不过是个梦。 双手叠在胸前，突然触碰到无名指上的指环，心里一震。这个指环我明明是放在柜子里了，什么时候又到了我的手上？ 摸出手机看了看，才发现是凌晨两点四十。怀疑手上的戒指不是柜子里的，心念一动，立马抖抖索索的去摸灯的开关，中途却被冰凉的物体攥住了手腕。 吓得我屏住呼吸，所有的动作都静止了，牙齿直打架，“救……救命……” 冰冷又有力的手拽了我一下，顺势压了下来，就跟前几天被咬那晚的感觉一样。 我被他抱在怀里，骨头被勒的生生的疼，疼的我想骂人。 入骨的寒气直往我身上钻，可奇怪的是他身体却不坚硬。 我不敢抬头看，怕趁着月光看到啥恐怖的景象，抖索着说，“鬼……鬼大哥，咱有事……有事好商量。你别杀我……” 牙齿依旧打架，他越抱越紧，我觉着快因缺氧窒息而死了。 “鬼……鬼大哥，我……我真的没做过啥坏事……” 脑袋转的飞快，想要怎么脱身，耳边似乎传来不明情绪的叹息，还没有琢磨出逃走的法子的时候嘴就被堵住了，他的嘴唇带着凉意，带着几分温柔，即便如此我也快吓尿了。 我想哭，鬼大哥，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好吗？我的初吻是想跟男神宋仲基啊！ 手脚并用，还是被这个不知名的鬼桎梏在怀里。 就在我快因缺氧而死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我，冰冷的牙齿咬了一口我的耳垂，“呼吸！” 我翻着白眼恨恨的深呼吸了几次，借着月光终于瞧到了他那双让人心底生寒却又带着邪魅的眼睛。 心里一阵噗通乱跳，这双眼前就是前两天在休息室救我的那个黑影的眼睛。 迷迷糊糊间听到他说，“你不要妄想逃走……” 第4章 背后婴灵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晌午了，宿舍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想起昨晚的梦，还是心有余悸，起床在柜子里翻了翻，戒指果然不见了。发短信让郁文景帮我请假，抹了把脸麻溜的买了车票回了老宅。 长长的青石板路面，一直通到巷子的尽头，而顾家老宅就位于巷子的最里头，看着有点阴森恐怖。 城市建设，到处都在拆迁，唯有这个巷子不知得到了什么守护似的，多次面临拆迁，却又都不了了之。周围高楼耸立，唯有这个格格不入的小巷子坚强的挺在这里。 一进门，正在外屋准备茶叶的母亲一脸诧异的瞧着我问：“你怎么回来了？” “前两天不是姥姥打电话叫我回来的吗？”我挠着头，心里头纳闷着：难道姥姥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妈不在场？ “你姥姥没给你打过电话啊！”我妈说的一本正经，我咋都看不出来我妈在忽悠我。 我也没多想，正要把口袋里的戒指拿出来，却看到隔壁的王阿姨跌跌撞撞的跑到我家，原本挺漂亮的王阿姨现在憔悴的不得了，见到我妈就嚷嚷着：“顾姐，你可要让阿姨救救我！” 我妈直皱眉，拉着我往后退，我看到王阿姨的脖子上骑着一个婴儿，婴儿眼神怨毒，短短的小手揪着王阿姨的头发。 听到动静的姥姥忙赶出来，见到王阿姨什么也没说就把她拉进了平时问米的房间，临进房门前那个婴儿怨毒的眼突然朝我看来，吓得我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妈诧异的看着我问，“你刚刚……看见了？” 鼻子发酸，吓得想哭来着，打着哆嗦说，“王阿姨脖子上有个小孩……” 我妈叹了一口气说，“你别好奇往前凑，这孩子怨气重的很。”说着也没顾得上我就忙着进去帮忙了。 王阿姨出来的时候，原本骑在她脖子上的婴儿已经不见了，王阿姨千恩万谢，这才走了。 “妈，那个孩子怨气重的很，确定送走了吗？”我妈跟出来，脸上忧愁多过担心，视线挪到我的脸上又苦恼起来。 “送了一程，不过也没办法，这个世道……”姥姥摇着头，颇为无可奈何。 刚才走的那个王阿姨是医院妇产科的医生，每天去打胎的没有十个也有两三个。 这次碰上的这个是前两天引产的七个多月的孩子，早已经成型了，就是动手术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孩子可能活着的时候就被绞碎了四肢弄了出来，所以怨气大的很，就缠上了王阿姨。 我妈说的时候直摇头，不断的说造孽，并再三告诫我要带着眼睛看清楚，不要被男人骗。我哪里敢顶嘴，只点头应着。 我倒想给我男神宋仲基骗呢，可惜没机会啊。 啊呸，就算是男神也不能被骗，我顾小沫可是有端正的人生观的，做什么事都不能伤害无辜的小生命！ 被王阿姨一打岔，差一点就忘记重要的事儿。我把玉质的戒指拿了出来递给姥姥问，“姥姥，你认识这个么？” 看到我妈一阵哆嗦，差一点就摔了一跤。我赶忙把戒指给姥姥，才跑上前扶住我妈问，“妈，你怎么了？” “已经来了？”我妈喃喃自语，看样子我妈好像知道点啥，那双不争气的腿又开始抖起来：“妈，你可别吓唬我，你闺女胆小。” 我妈都没有细看戒指，脸色就开始不对劲，想起我妈刚才说姥姥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小沫你告诉姥姥，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么？”姥姥捏着戒指问。 我把昨晚梦到六芒星阵的事情跟姥姥说了一遍，姥姥那双历经岁月沧桑的眼睛有些微红，随即又长长的叹息一声。 “哎……是该还回去了。”姥姥有些感慨。 “妈，该让小沫知道了，他回来了，小沫……”我妈看着我，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第5章 家族短命史 “姥姥、妈，你们别跟我打哑谜啊，自从上个月我过完二十岁生日后就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我看着姥姥，都要哭了。 “都是祖上结下的孽缘……”姥姥的声音忽远忽近，我总觉着她给人问米还没回来。姥姥继续叹气，脸色忽明忽暗，我心里头害怕，奈何腿发软，脑发昏。 “小沫，你知道我们顾家世世代代的男丁都活不过二十岁是因为什么吗？”姥姥盯着我瞧，我心里头一紧，忙说，“不是说遗传病么？” “要说只是我们顾家男丁有遗传病史都活不过二十五岁也说得过去，可是入赘到顾家的女婿也没有能活得久的。”姥姥带着几分伤感，我们家根本就没有别的旁支，我不仅没有兄弟姐妹，就连堂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也没有一个。我有些担心，是不是不该追着问这些伤心的事儿。 毕竟姥姥亲眼看到了姥爷的死，又在后来的岁月里送走了儿子和女婿。 我们顾家世世代代身为阴阳师，虽然是阴阳师毕竟是人，是人就有犯错的时候。而我顾家祖先就犯了个大错，因为种种原因，祖先动用了活人祭，而活人祭的主角便是一个不能惹的人。 活人祭后顾家男丁都很难活到二十五岁，姥姥说这是上天对顾家的惩罚。 关于给我指环的男人，姥姥和我妈闭口不提。在我出去的时候，隐约听到屋子里的姥姥对我妈说，“他都是晚上出现，看样子是封印还没有完全解开，我明天要去一趟，如果可能我希望再封印他一回。那么，小沫……这件事也就不要跟她细说。” 第二天一早郁文景打电话催我去学校，姥姥说我现在能看到不该看的，担心我出事，就不许我去学校。比起遇到遇险，我更怕挂科重修。 姥姥拗不过我，似乎也心不在焉，只嘱咐我万事小心，千万不要弄丢我手上的指环，就让我回学校了。我妈给我行李里多塞了几张护身符，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长长叹息一声塞给我一个桃木吊坠。 在半路上想起我做的那些噩梦，还被不知道是僵尸还是鬼的东西占了便宜，心里头就泛起恶心，把手指上的指环抠出来从窗户扔出去了。 回到宿舍就发现宿舍里弥漫了一股榴莲味，郁文景看到我就大声的嚷嚷起来，“顾小沫你还知道回来啊！” “小姑奶奶，你别嚷嚷了好吗。”我凑上前，好让她看清我的熊猫眼，“你瞧瞧，我不来学校是去吃喝玩乐了吗？我这黑眼圈都累出来了！” “哟，去勾搭男神，连黑眼圈都累出来了？”郁文景一脸的八卦。 我推了她一下，“别胡说，我男神的女朋友大概都排队排到西伯利亚了，哪还有我的位置。” “顾小沫，你额头发青，这两天倒霉啦？”314的御姐赵琰坐在计算机桌上，啃着榴莲斜着眼看我。 “对，我特么天天见鬼！”我没好气的回，顺便把包里的护身符理了理，折了一张塞进郁文景的口袋里，“千万别丢了！” 郁文景无可奈何的收下了，赵琰嫌弃我神神叨叨不要我护身符，也就替我省了一张。 大夏天的睡觉我竟然被冻醒了，心里正发毛，耳边却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大半夜的差点吓哭。左手攥着护身符，右手攥着桃木剑吊坠，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起床的时候我发现我的黑眼圈更厉害了，照镜子的时候恍惚见到我背后似乎趴了个小孩子。 我一声尖叫，顺便把手里的镜子也扔了出去，吓得郁文景差一点从床上滚下来。 “一大早的你发什么神经啊！”郁文景抓着床边的扶手，“你摔镜子干啥？” 心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我捂着胸口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原本应该被姥姥送走的婴灵，现在就趴在我的背上，难怪我觉着冷的要命。 第6章 婴灵的阴谋 麻溜的翻出桃木吊坠立马挂在脖子上，可是刺骨的寒冷还是丝毫没有减退。 穿着超短裙的郁文景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穿着长裤长袖T恤的我，“顾小沫，你要博眼球也不是这么博的。三十七八度的天气，你包裹这么严实，嫌捂不出病来不开心吗？” 我把手伸进她脖子里，郁文景缩了缩脖子大声嚷嚷，“你这是死人手啊！” “小景啊，你姐我这是感冒了，得捂着！” 郁文景无奈的翻白眼，揪着我就去上课了。老教授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教室的吊扇吱呀吱呀的响着，窗外蝉声不断，郁文景时不时的擦汗，一边的我却要冻死了。 上课上到一半，郁文景大概是想起我的冰冻功能，整个人都贴到了我身上，美其名曰：不花钱的空调。 我无奈的翻白眼，有郁文景这个暖炉，教授的声音跟催眠曲似的，让我昏昏欲睡。 恍惚间感觉到门外似乎有什么人在召唤我，木然的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奇怪的是老教授好像没有看到我走出去。 正是上课时间，路上人很少，我跟着神秘的召唤走进了学校东北角的小树林。 大夏天，烈日炎炎，可这杉树林中却阴森森的，带着几分凉意。打了个寒颤，就好像突然从梦里醒过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开始害怕起来，疯了一样在树林中开始跑，跑了几圈却发现自己出不去。 突然脚下被什么绊住了，跌了个狗啃泥，赶紧把嘴里的泥土吐出去，抬眼就看到我们系的系花俞夏一袭碎花长裙站在不远处。 身上的寒意突然一瞬间就消失了，倒是前面的俞夏打了个寒颤的样子，双手环抱，搓了搓双臂。 我看到一直跟着我的婴灵飞到了俞夏身上，很快钻进了俞夏的肚子里。 低声咒骂了一句，正要爬起来找俞夏，却看到俞夏跟一个我没见过的男生起了争执。 因为距离稍微有点远，虽然有一言半语传过来却凑不出完整的剧情。 争执戏码演变了十八禁，十八禁又演变成了男生在掐俞夏的脖子。我吓了一身冷汗，忙爬起来大声叫着：“干啥，你干啥呢！” 我麻溜的跑上前，地上哪里有什么系花，哪里有什么男生。 头皮一阵发炸，心里一阵紧，四处看了看，阴森的树林里空旷旷的，就连蝉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销声匿迹了。 我双腿发软，扶着树半天没回过神。 手软脚软的回到教室，老教授正在黑板上奋笔疾书，我在全班人诧异的目光下走到座位上，刚坐下来刺耳的下课铃声响起。 反应过来的时候郁文景还趴在我身上，天气太热，我热出了一身汗。老教授夹起教科书就朝门口走，我忙把郁文景推开，“你干啥，不热啊？” 郁文景跟见鬼似的摸摸我，“你什么时候有温度了？不感冒了？” “感啥冒，快点回宿舍，我要热死了！”我胡乱的把书本往腋下一夹，拽着郁文景就往宿舍跑。 盛夏的烈日啊，快把人烤焦了。 在宿舍里麻溜的换上了裙子，顿时凉快了很多。 “说冷的是你，说热的也是你。顾小沫，你到底哪根筋搭错了？”郁文景抱着水杯一个劲的往肚子里灌水。 “她哪里是哪根筋搭错了，我看她啊是见鬼了！”赵琰翘着二郎腿抱着手机头也不抬的噎我。 我没搭话，想到刚才在小树林的那一幕，觉得有必要去瞧瞧俞夏。抓着郁文景的手就往宿舍外跑，郁文景一个劲的在后面嚷嚷，“顾小沫，你干啥啊？要去哪儿啊？” “那个啥，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系花吗？” “图书馆呗，俞夏可是学霸！” 系花就是系花，不仅人长得美，还爱学习。 图书馆比宿舍凉爽了三四倍，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儿。 郁文景戳戳我小声的说，“你找俞夏干啥？俞夏有男朋友了，你看到她旁边坐的那个男生了吗？是经管系的土豪，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第7章 系花和婴灵 我揪着她问，“我顾小沫是那样的人吗？” 她一脸的嫌弃，“难说！” “切！”趁着系花的土豪男友出去的空档，我拽着郁文景凑上前，俞夏很明显的不耐烦，“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我瞧了瞧俞夏身上那件米白色收腰的短款连衣裙，砸吧着舌头感叹，系花换衣服的速度跟换男人的速度真是一毛一样的迅速，在小树林里的那个男生绝对不是刚刚坐在这里经管系的土豪。 “刚才在小树林……” “什么小树林？”我话还没有说完，俞夏皱着眉，一脸你在说什么鬼的样子。 我默默看了看她的脖子，上面并没有勒痕，靠近她也没有阴冷的感觉。 可是刚才我明明看到她被人掐脖子，跟着我的婴灵也钻进了她的肚子里，为什么现在她身上没有婴灵的踪迹呢？ 俞夏大概觉着我是神经病犯了，收拾了书本就要走。我心里一惊，保不准那个婴灵是把俞夏当做了宿主，借着俞夏的肚子投胎了！如果是真的，那么……俞夏怀孕了？！ “俞夏！”我不放心，又跑上前问，“你……你最近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吧？”借我十八个胆我也不敢对着系花问：“那个啥……你是不是怀孕了？” 俞夏有点不耐烦，冷着脸说，“顾小沫，你什么意思？” 我赶忙摆着手回，“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意思，只是希望你最近最好不要跟什么人出去。” 俞夏没有理我，抱著书就走了。 “顾小沫，你发什么神经？”一边的郁文景顶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捂着被撞得生疼的肩膀，咬牙切齿的说，“郁文景，你能有点女神的样子好吗？矜持点！” “切！”郁文景一脸的不耐烦，揪着我的耳朵问，“什么小树林，你什么时候去了小树林？” “嗳？就老教授上课的时候我不是出去了一趟吗？” “什么出去啊，你一直在课上打瞌睡啊。” 突然觉得遍体生寒，没出去那就是做梦了？也就是说俞夏刚才没有在小树林，那么婴灵到底去了谁的肚子里？挠了挠头发，觉得自己要纠结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带了护身符，最近日子都太平了很多。自从确定系花没事，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也许婴灵的事也是我看错了，毕竟那天我还产生了自己从课堂上出去的错觉。 哎……最近我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图书馆借的书到期，我还了书又绕去了文学区，平时图书馆文学区坐满了人，今天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心里头虽然有点不舒服，但也没有多在意，毕竟又没有谁规定图书馆每天都要坐满人。 我翻了几本最近流行的小说，正准备去休息区看一会儿，却发现系花俞夏坐在上次和经管系土豪一起坐的位置上。 本想上前打个招呼，想起上次她不耐烦的样子，我就夹起尾巴找个角落坐下来了。 翻了几页书，总觉得有点不安，好像被人窥视着，莫名的而恐惧感攥住了我的身体。 眼睛左右转了转，并没有觉得异常。猛然抬头却看到俞夏并没有在看书，而是直愣愣的坐着，眼神怨毒的盯着我，我的后背立即窜上一股寒气。 白炽灯下，她的脸惨白惨白，一股尸体腐烂的臭味萦绕在鼻尖，胃里一阵翻腾。 我立即起身收拾书本准备回宿舍，一转身却看到原本离我有段距离，坐在座位上的俞夏就站在我跟前，悄无声息。 “啊……”我吓得叫了一声，手上的书都掉到了地上，不住的拍着胸故作镇定，“俞夏，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 “顾小沫，你死过吗？”俞夏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有一瞬间让我觉得血淋漓的，我往身后退了退，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想哭也不敢哭，好端端的就冒出这么一句恐怖的话，搁在谁身上谁不害怕啊！ “俞……俞夏，你别吓我，我胆儿小。” 俞夏看着我突然桀桀怪笑起来，衬的她惨白的脸阴森森的，我心里一阵一阵发毛。随着她笑的越来越大声，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跟吹气球一样就起来了。 第8章 图书馆诡异事件 看着她奇怪的样子，我被吓得手脚发软。咬着牙小心翼翼的绕过她，靠在墙上向门口的地方挪，她却一直盯着我张着嘴笑，嘴越张越大，好像有人掰着她上下牙齿，被人活生生的从上往下拽，黑洞洞的嗓子里突然涌出好多好多的血。 我扯着嗓子大叫起来，小腿已经不受控制的在抽筋，要不是后面的墙撑着我已经瘫在地上了。腐臭味越来越重，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涌出了黏糊糊的液体。 “顾小沫，你为什么要害我呢？”俞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钻进我的耳朵里，我摇着头大声辩解，“我没有害你，不是我！” 俞夏的嘴巴越来越大，血越涌越多，整个脸已经烂的不成人样，好像再动一动脸上的肉就要全部掉下来。她的骨头在响，伴随着婴儿的哭声…… 四周都是恶心的腐臭味，浑浊的液体正在慢慢往上涨，都快涨到我小腿肚子了，婴儿的啼哭声震得脑子嗡嗡的疼。 我看到俞夏的嘴巴里有东西蠕动出来，我的腿已经软成一滩烂泥，想跑也跑不了。 不多时就从俞夏的嘴里爬出一个大脑袋，那是一个小孩子大大的脑袋，头上稀疏趴着头发，大大的眼睛里头全是怨恨。 他咧着嘴对着我笑，牙齿尖尖的，满嘴都是血。 看到这么恶心又恐怖的场景，我没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可是仍旧阻止不了这个恐怖现象的发生。 俞夏把它从抱在怀里，伸手把掉到胸口的下巴推了上去，怨毒的眼珠子仿佛是镶嵌在眼眶里头，随便动一动就要掉下来了。 “妈……妈妈……”俞夏怀里的东西朝着我爬过来，就象是浮在这些液体上面。 背靠着墙不住蹬着软绵绵的双腿，以让自己不瘫坐下去。我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声嘶力竭的叫，“救命！救命！谁TM是你妈妈，你怎么不去缠着打掉你的妈妈，你缠着我干啥？” 它从俞夏的怀里爬到我跟前，抱住了我的腿，我用力推他，想把他从我腿上甩开。 黏液让我觉得更加恶心，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恐惧已经占领了我所有的意识。 “饿……”他仰着脸，眼巴巴看着我，本应该天真无邪，现实却怨毒无比。尖尖的牙齿泛着冷冷的光，随时都能趴下去咬我一口。 我不住甩腿，他就跟长在我身上似的，“谁TM是你妈？谁不要你，你去找谁，你这么缠着我是几个意思！” “饿……”他的眼睛已经挪到了我的腿上，尖尖的牙齿上有暗红的血滴下来。 我哭的声嘶力竭，整个图书馆回荡着我的哭声：我TM招谁惹谁了，凭啥天天被你们这些鬼欺负？ 突然想起脖子上的桃木的吊坠，还有口袋里塞的护身符，我哆哆嗦嗦的一边拽吊坠，一边摸护身符。 四肢都跟抖筛子似的，站也站不稳，拽也拽不利索。 眼看着那血糊糊的牙齿就朝着我大腿上招呼了，慌乱间吊坠被我扯下来了，朝着他额头就扔去。他大叫一声，终于从我的腿上退开，缩回俞夏怀里。 “顾小沫，它饿了。”俞夏就象是外国电影里的僵尸，恶心又恐怖，她抱着怀里那只恶心的怪物就象是抱着什么宝贝，发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她已经不是人了。 “它是怪物！你也是怪物！你们滚开，别靠近我！”我疯狂的大叫，已经失去了理智。 桀桀的怪笑声不住的传到我耳朵里，俞夏拖着她不利索的腿脚一步一步朝着我走来。 “是你带着它来找我的，它是你的……”俞夏的声音就像是从地底深处传上来的，让人毛骨悚然。 “不是……不是……”随着她的靠近，恶臭熏天，胃里翻江倒海，干呕了几声却什么都没有。 “饿……”怪物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就是在盯着猎物。 第9章 手撕小鬼 “宝宝乖，她啊就是你的食物啊！”俞夏的嗓音越来越沙哑，配合她扭曲腐烂的脸，怎么看怎么恐惧，一点系花的美貌都没有残存。 看着这样的俞夏，以及这样的恐怖场景，我想立即死的心都有了。 怪物又发出尖锐的能穿透耳膜的声音朝我冲了上来，这次直接对准了我的脖子，尖利的牙齿照着我的脖子就要招呼下去。恐惧攫住了我的全身，动也不能动，叫也叫不出，只能等死。 死亡的气息如此之近，近的我开始后悔，后悔前二十年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滚——”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没有预期的疼痛和窒息，我猛然睁开眼，趴在我脖子上的怪物已经被扔出三四米远。俞夏也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着嘶吼着，声音中是无尽的恐惧。 “稍微没看紧就成了这样。”低沉的声音带着无可奈何，我的腰被扶住，顺手被带了起来。这声音像极了在休息室救我的黑影，也像极了梦里说‘你逃不掉’。 “是……是你？”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我就肯定了，就是他。 他皱了皱眉，感觉很不高兴，“你没有带着我给你的指环？” “不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留着。”我心里头害怕，可念在他救过我，就壮着胆反驳了一声。 他好像越来越生气，长手一伸，距离我们有点距离且蜷缩在地上的俞夏就飞到了他的手里，手上一用力，俞夏还没有叫出声就化成了一阵黑烟消失了。 地上的怪物四肢着地，露着尖尖的牙齿，虎视眈眈。而他好像不费吹灰之力，用同样的办法灭了怪物。 俞夏和怪物相继消失，地上的黏液也迅速的消失，地面恢复了干爽，就连我身上沾上的黏液也都不见了。 好像一切都只是个噩梦，如果不是扶着我的这个男人还在的话。 回过神来发现文学区坐满了人，偶有同学小声交谈着，再有就是翻书的声音，而我刚才经历的噩梦似乎并不是发生在图书馆。 他拽着我离开图书馆，晚上的冷风一吹，让我清醒过来。我甩开他的手大声质问，“你是谁？” “陆离。”他回答的简洁，声音中还带着愤怒，“为什么丢掉我的指环？要是你死了，你以为你姥姥还能救你一次吗？” “你什么意思？”虽然恐惧占上风，但姥姥的事更重要。 他拉起我的手，把一个冰冰凉的东西套进了我的无名指，我才发现是那个被我扔掉的指环。 “你怎么找到它的？” “这是我的东西，自然会自己回来。”突然他凑上前，在我耳边低声道，“而你也是我的。” 我一阵哆嗦，看着他，不免带了几分恐惧。 顾不上请假，立即动身回老宅，一路上满心疑虑。回到家的时候姥姥在看到陆离的时候并没有惊讶，只是长长的叹息一声，“没想到……。” 姥姥只是说了半句，后面的话怎么也没有说出来。我妈那样子就快哭了，硬是忍住，转身进了房间。姥姥也没理我妈，只对我说，“进来吧。” 陆离比我先进去，熟门熟路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那样子就跟在他自己家里一样随意，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他好像原本就是住在这里的。 很多不明白的事情在我脑子里叫嚣着，争吵着，几乎要把脑子涨开。 “小沫，你不是好奇吗，姥姥现在就告诉你。”姥姥有些内疚的看着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已经知道顾家的男丁活不过二十五岁的原因了。”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姥姥咳了两声又继续说，“你出生的时候你爸爸就死了，姥姥不想你以后也跟你妈一样，年老孤苦伶仃的，所以动用了六芒星阵，用来封印鬼王。”说着指着陆离，“就是他。” “既然封印了，怎么又会出来呢？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急着问，一点也没有考虑被封印主角的感受。 第10章 最宝贵的人 “姥姥孤注一掷的利用了鬼王，而代价就是要供奉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姥姥老泪纵横的看着我，“姥姥最宝贵的……” “就是你！”陆离代替了姥姥的回答，“所以二十年前你就被你姥姥供奉给了我。你，是我的！” “凭什么？人最宝贵的不是钱啊，黄金啊，房子啊之类的，怎么可能是人呢？”我摇着头不肯承认事实。 我才二十岁啊，如花似玉的年纪，怎么就跟鬼扯上了关系？ “姥姥，我不愿意，我宁愿一辈子孤苦伶仃的。我才不要跟什么鬼王扯上关系！”我都快哭了，虽然他救了我，陪着我回来，恐惧心少了那么一点点，可再怎么说他还是鬼啊！ “胡说什么！”姥姥拍着桌子，从小到大姥姥这是第一次对我发火，也看到她眼里的恐惧。 “如果你想让我现在收走你姥姥和你妈妈的生命，我想你也是可以从我身边逃开的。”陆离晃着杯子里的茶水，嘴角的笑容特别邪恶。 “那我把我的命给你，你别动我姥姥和我妈！”我脖子一梗，心里头也不害怕了。 啪—— 我捂着脸看姥姥，这是我长这么大，姥姥第一次打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去没有掉下来。 “妈！”我妈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挨打立马把我护在怀里，“小沫还小，事情这么突然，她只是有点慌。” “你养的好女儿，要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呢！都二十岁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跟我能陪多久？”姥姥扶着桌子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后说，“与其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倒不如我们娘俩去吧，我老太婆大半截身子都到土里的人了。” “陆离，你无耻！”我气的没有地方发泄，只能骂这个始作俑者。 “我无耻？我只不过来讨回属于我的东西。”陆离站起来凑到我跟前，“你和她们俩个只能二选一。” 我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可还是忍不住哭起来，“我愿意，我愿意行了吧！” 推开我妈，进了房间狠狠的摔上了门，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我就想过普通的生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偶尔追个星，以后找个男朋友，跟别人一样谈个恋爱，结婚生子。 可是现在连这个愿望都不能有，我这一生都要跟一个鬼拴在一起，怎么会甘心？ “看你这样子，是委屈的不行了？”讥笑的话在我耳边，我猛然坐起来看着不应该出现在我房间里的人……不对，是鬼，“你怎么进来的？” “我是鬼，你姥姥才说过，你转身就忘了？”他的笑有点邪恶，突然凑上前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的眼泪，我吓得往身后一缩，“你做什么？” “只是点利息而已，你姥姥可是封印了我二十年，更何况她前几天又试图再封印我一回。”他凑上前，轻微的叹息声仿佛并不是他，可说出的话又让人恨得牙痒痒“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情愿，毕竟我不是你们人类。” “顾小沫，我不会要求你立马就爱上我，最起码你不能一开始就判了我死刑。你试着放下偏见，了解我，再做决定，如何？”他一改刚才的霸道、无耻，开始低声下气的跟我商量。 “可是你是鬼啊！”我吸着鼻子嚷嚷，我是人类，他又不是人类！想来想去，我还是不愿意跟鬼有什么瓜葛。 自从生日过后，遇到的鬼都很吓。虽然只有他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一直在救我，偶尔在梦里吓我，没有威胁过我的生命，可是我还是会害怕。前二十年我都是无神论者，现在突然出现了这么多我解释不清的现象，虽然努力去理解，可是心底深处还是不愿意接受。 “半年，你试着了解我半年，如果半年后你还是没有爱上我，我放你自由，我甚至可以收回你能看到鬼的能力。”他顿了顿，过了很久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爱上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解除你们家的诅咒。” 第11章 校外命案 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看到他眼角有悲伤溢出，我心一软，差一点就要被蛊惑了。掐了掐大腿，不断提醒自己：顾小沫你清醒一点，他是鬼，不是人！ “真的？” 他勾起嘴角，那样子带着几分邪魅，“无论是鬼界还是人界，我陆离都是一言九鼎。” “只是半年？”我怕自己听错，又问了一遍，他点了点头，我怕他反悔，立马答应：“一言为定，半年为期。” 虽然恐惧，可是为了我以后的自由人生，我不得不答应下来。那么多天的疑惑、郁闷一瞬间都解开了，感觉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离开家的时候姥姥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陆离说还有点事要跟姥姥解决，我也就没有管他，毕竟姥姥也不是吃素的。 刚回到宿舍，郁文景就拽着我的耳朵嚷嚷，“顾小沫，你长能耐了是吧？一声不吭就逃课，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你可能耐是吧？” “姐，我错了。我回了趟家，处理了点事儿，学校没啥事儿吧？”我陪着笑把耳朵从她手里解放了，给她捶着肩。 “立构的教授点名了，还好姐机智给你糊弄过去了。大事儿么……”郁文景神神秘秘的半天也不说下面的话。 “咱系的系花你知道吧？”啃榴莲的赵琰见郁文景吊胃口，顺口问了我一句。 “认得！”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咋能不认得呢？上回在小树林吓过我一回，去图书馆找她的时候还对我一脸嫌弃。 “死了！”赵琰说的云淡风轻，感觉死个人跟她没啥关系。 “切！”郁文景见吊不了我胃口，才懒懒的说，“跟经管系的土豪一起死在校外租的屋子里了。两人都半个月没踪影了，经管系土豪的老妈来学校找人，没找着，就去了校外的出租屋。这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和未来儿媳妇儿都死了，学校里啥传言都有。” “最靠谱的呢还是我这里的消息——”赵琰吃了最后一口榴莲，吮了吮手指才说，“俩死的可不正常了，平常没瞧出来，还以为俞夏多么冰清玉洁，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个。据说是俞夏以前那个男朋友知道她脚踏两条船，脑子一热就来咱学校把俞夏给弄死了。然后又在她们出租屋里等着土豪回去，一起弄死了。” “都死了半个月了，能不腐烂？”我没忍住，总觉着俞夏死的不正常。 “她那个男友是S大学霸，给两尸体裹在一起，裹了很多层的保鲜膜和床单，而且缝隙里放了大量的活性炭吸臭，所以邻居没有发现。应该是蓄谋已久了！” 想起来前两天在图书馆见到俞夏，那时候她就已经死了。幸好那天去图书馆没有带着郁文景，不然该把她吓死了。 转念一想，前两天可是郁文景带着我去图书馆找到了俞夏和经管系土豪，那时候他们俩就已经死了？ “那凶手抓到了吗？”我问的有点心不在焉，看着郁文景的样子，她似乎不记得前两天我俩还见过俞夏。 “抓是抓到了，只可惜啊，抓到一个死掉的学霸。死相可惨了，就在咱学校的小树林。”赵琰一脸可惜，“就是没打听出来是自杀还是他杀，警察这两天一直在咱学校。” 侧眼看了一眼扎着丸子头的郁文景，不知道为啥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凑上前瞅了瞅她的脖子，“小景，你啥时候纹身了？” “你胡说啥？我怎么可能去纹身，要是被我妈知道了还不揍死我。”郁文景一脸你在说什么鬼的样子。 “那你脖子上的这个图案是怎么回事？还是红色的。”我拿着镜子给她看看，耳朵下面一寸半的地方有个红色的圈圈，圈里面的图案我看不懂。 “这是什么啊？”郁文景皱着眉，转而看向赵琰和学霸李晓曼，“是不是你们俩恶作剧啊，在我睡着的时候画的？” 赵琰和李晓曼凑上前看了看，“谁要给你恶作剧啊，这种图案我还真没见过！” 郁文景也没争吵，立马去洗，只是无论洗多少遍那个印记一直都洗不掉，好像真的是自己长在皮肤上一样。 第12章 神秘的印记 因为脖子上的印记，郁文景有点郁郁寡欢，我怕她多想，就打电话问了姥姥学校这边有没有熟人。 带着郁文景去了市里见了姥姥的熟人，姥姥的熟人住在一条算命街，这街上都是算卦的、测字的。因为临着寺庙，这街上也有很多卖香烛贡品的。 七拐八弯的来到一个小胡同，要不是姥姥给我指路，我想我绝对是找不到的。白墙灰瓦，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敲门后有个老奶奶来开门，见我就说：“是顾老太家的？” “王奶奶，我是顾小沫，姥姥叫我来的。” 王奶奶点了点头，带着我进了光线昏暗的屋子。王奶奶看到郁文景脖子上的印记的时候，我看到了老人家眼里头的恐惧。 “都是命，接下来的日子吃好喝好，回去吧。” 王奶奶说了这么一句，再也不肯多半个字，我还想多问几句，郁文景拽着我的耳朵，“老娘天不怕地不怕的，你担心个什么劲儿。不就一个破图案么，瞧你紧张的。” “算命说的瞎话你也信，刚刚在她店里我不好多说，你也比放在心上。”从巷子里一出来，郁文景拍着我的肩膀，满不在乎的说，“我妈说我小时候我们家会一点周易的太爷说了，我能活到八十九岁呢，一儿一女，儿女双全。” 我知道郁文景的胆子比我大不了多少，一番话只是为了安慰我。再看看她的脖子，那个刺眼的印记更加血红了，也更加的……阴森森的。 回到学校只觉得气氛有点诡异，在路上瞎晃荡的同学少的可怜，还看到几个警察在晃悠。我和郁文景到宿舍楼下还被宿管阿姨叫住登记了信息，完全莫名其妙。 回到宿舍，竟然看到平时就泡在图书馆的李晓曼也在，觉得特稀奇。赵琰翘着二郎腿带着耳机在啃苹果，见我和郁文景回来，拽掉耳机问了句，“你俩还敢往外跑啊。” “怎么回事啊？”郁文景边换睡衣边问。 “警察在学校后山发现了尸体，怀疑是我们学校的，正巧系花的事儿一出，就统一查了一下在校学生，发现有四人失踪。三个学妹，一个学姐。”赵琰耐心十足的给郁文景解答，顺便又说了一句，“听说找到的尸体身上上也有印记，只是我没打听出来是不是你脖子的那种。不过别担心，我还在打听着呢！” 我看到郁文景颤抖了一下，随即又勉强笑了笑，“不会那么巧，凶手会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在我脖子上……”话还没说完就有点哽咽。 我抱了抱她，“没事儿，咱进来也看到学校有警察，怎么着凶手也没那么大胆子，在众目睽睽下动手的。” “学校通知了，进出结伴。”抱着书的李晓曼补充着。 “我在学工部打听到，警察发现的尸体都是血气被吸干了，跟木乃伊似的。现在这个社会变态真多，你们进出当心点。”赵琰又啃了一口苹果，把耳机塞上了，好像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没有感觉也是正常的。 我把脖子上的桃木吊坠拿下来，挂到了郁文景脖子上，叮嘱她“这是我妈给我求的，你带着。最近你跟我在一起，不要落单，不会有事的。” 郁文景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也不知道把我话听进去没有。我摸着无名指上的指环，心里一个机灵，陆离是鬼王，那么他一定认得郁文景脖子上的图案。 我立马打电话问姥姥怎么找到陆离，姥姥说我回学校那天他也跟着走了。我心里又急又气，真是需要他的时候不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尽来添乱！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觉得胸口压大石，透不过来气，嘴唇上冰凉柔软。一个激灵立即醒了，伸手就去推身上压的鬼。 “我以为你睡沉了！” 这低沉又带着讥诮的声音不是陆离又是谁？ 第13章 夜半来访 “半年时间，没说你可以晚上来占我便宜。”我恨恨的说，心里头难免还是有些恐惧。 他在我嘴上咬了一口，才轻笑道，“不是你找我来的吗？难道我说错了，你不想见我？” 想起了郁文景，随即软了声音，“对，是我找你的，可是不是让你来占我便宜的。” 他在我脖子上闻了闻，才慢悠悠的说，“这次惹来的可是个麻烦的东西。” “你知道？”我有些欢喜，抓着他的手就问，也没计较他还压得我透不过来气。 “嘘——”冰冷的手指竖在我嘴上，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难道你想吵醒你这些朋友，让她们知道你在宿舍养了个男人？” 呸，养你大爷！要不是为了郁文景我才不要见到你！ “缠着小景的是人还是鬼？” “奖励是什么？”他低声笑着，带了几分邪恶。 “你说，不过分都可以答应。”我咬牙切齿，就担心他提出什么了不得的条件。 “睡你？”他笑的邪恶，我抓住他不老实的手，恶狠狠的说，“这个不行。” “拿你亲我一下。” “你无赖！”我气的脸发烫。 “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拽着他的耳朵，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没好气的问，“是什么？” “不是人也不是鬼，你对付不了。” 我脑子一转，“你可以帮我的对吧？” 他在我脸上啃了一口才凉凉的说，“人类既贪婪又卑贱，我为什么要救？如果是你身陷险境，我倒是毫不犹豫的救你，其他的人有他的命运，我改不了。” “可是小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有点生气，“你可以救我为什么不可以救她？佛家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你就当积阴德不好吗？” “我已经是鬼了，还要积什么阴德。你跟我非亲非故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他有点生气，大概是怪我太无理取闹，“你安分点，我走了。” 话才落，我胸口上一轻，他人就不见了。 该死的千年老色鬼！ 在后山发现的三个尸体都已经确定身份，一个是国际贸易的系花，一个是英语系的系花，还有一个是新闻系的系花。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三个系花惋惜的时候，今天在俞夏学霸男友死的小树林发现了第四具尸体。 所有的尸体都是身上的血被吸完了，面色干枯，完全看不出生前的花容月貌。每具干尸的身体上都有一个红色的圆形图案，即便成为了干尸，只有那个图案鲜艳如血。学校里的消息总是传得最快、最乱，关键是学会分辨哪些是有用的，哪些是没有用的。 学校里的警察越来越多，郁文景已经终日不出门，但最终心理防线还是崩塌了。她坐在床上头埋在膝盖里小声的哭，我爬过去抱着她，“没事的，你看那么多警察呢，而且我们天天在一起，肯定不会有事的。” “顾小沫，我才二十岁，人生才开始呢，我还没想过死。”郁文景抱着我哭的可伤心了。 想想我过完生日后遇到的第一个鬼也是被吓得崩溃，鬼怪啊已经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围，我一直以为这些东西只是存在于姥姥的口中，那些鬼故事的书里。对于郁文景现在的状态，特别能理解。 “郁文景你哭啥啊，只要你不出门，难道凶手还来宿舍啊。就算来宿舍，还有咱三给你垫背呢！”赵琰边剥桔子皮边说，也算是安慰郁文景。 “凶手心理素质也够好的了，从第一个失踪到第四个死亡的时间正好的二十八天，平均是一周一个。我们学校这个监管也是够了，学生都失踪一个月了才知道。” 李晓曼抱著书说，“那俞夏死了半个月才被发现呢！都是自己没有警戒心才会这样。我们这么谨慎小心，不会有事的。” 别看郁文景平时大大咧咧，口无遮拦，她可胆小了。要是我跟她换个位置，让她遇到这么多鬼，估计她早就进了精神病院了。 七天一个，死亡的顺序是什么？ 第14章 失踪女生 国际贸易、英语系、新闻系，第四个是土木系的，全部都是系花！ 为什么全部都找系花下手？难道凶手是个猥琐男，所以对颜值这么看重？要是作案，找默默无闻的女生不是更不容易暴露？系花本来就是人们的焦点，一旦出事总会有人关注，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去却没有人早点发现这些系花不见了？ 前三个是大一的学妹，第四个是大三的学姐。郁文景脖子上的印记具体是什么时间弄上去的是不得而知了，然而郁文景十有八九是下一个目标，大二艺术系。 规律是什么，死者之间除了都是系花，还有什么关联？ 不……郁文景不是系花，艺术系的系花是俞夏，可是俞夏已经死了。 也有可能……并没有规律，如果不是规律，那么杀人的顺序是怎么来的？ 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出死者之间的关联，赵琰是学工部的，认识的人也多，人缘也好，打听出来的消息相对比较可靠。 根据手上已知的资料，圈出四个系花和郁文景的相同点就是都选了王新宇教授的选修课，一样没有男朋友，一样都长得漂亮，其他就没有相同的地方了。 是不是因为没有男朋友，所以失踪没有被发现呢？这个也说不通，她们还有同学，还有室友，一旦情况不对劲总有人反应才对，而这件事情几乎所有的人都闭口不谈，直到发现尸体。 画出了五个人之间的关系图，郁文景凑上来瞄了一眼，迟疑了一会儿说，“顾小沫，我查到了一点其他的事儿。” “什么事？” “以前我们学校也有女生失踪，但是没有被重视，毕竟很多学校每年都有人自杀或死亡，只要学校和家长协商好，赔点钱也就没事儿了。只是今年出了俞夏的事儿，再有一个学妹家里有点势力，所以……” “所以才被爆出来？”我心里是生气的，毕竟是人命，怎么就能因为没有势力就私了了？ 赵琰和李晓曼也凑上来，贡献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大概从四年前开始，失踪案就有了，只是没有人重视。四年前失踪一个，是农村来的，具体就不清楚了；三年前失踪三个，大概学校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两年前失踪五个，学校报案了，可是查到后来也查不出什么，也就不了了之了。 照着这个顺序应该是一、三、五，都是奇数。 从这点看来，今年应该不止五个人要失踪，郁文景是第五个，而剩下的两个目标是谁呢？ “赵琰，你能动用你的人际关系找一找学校里有没有跟郁文景一样身上出现图案的人吗？”我抓着赵琰的衣袖，有点紧张。 “顾小沫你是不是傻？”赵琰一把推开我的手，啃了一口橙子没搭理我。 “我哪里傻了？”我揪着赵琰，不肯承认我傻。 “要是人图案在胸上，我还让人扒着人妹子胸看啊？！我这不成了教唆猥亵的人犯了吗？”赵琰冷冷的摆了我一眼，我这才想起来，那些发现的尸体里，图案并不是都在脖子上，而是分布在不同的部位。 “哟顾小沫，你恋爱啦？”郁文景在一边大呼小叫，我没好气的说，“对，跟你恋爱了！” “正经点！”郁文景拽着我的手，瞎嚷嚷，“戒指都戴在无名指上了，上次翘课回家订婚了？” 看到手上的指环，突然想起这时候要是有陆离帮忙就好了…… 敲了敲头，暗自骂了自己一顿，什么都要靠他，他还是只威胁过我的鬼呢！ “对啊，跟鬼订个婚。”我没好气的把手抽回来，“你要是有时间倒是给我研究研究怎么把接下来的两个受害者找出来。” “找各系没有男友且选修王新宇教授选修课的系花。”赵琰有条有理的指挥着，我这才惶然大悟，抱着赵琰亲了一口，“看不出来你不仅长得好看，还有脑子。” 赵琰嫌弃的把我往旁边推了推，“亲什么亲，你又不是我男神，白白给你占了便宜。” 王新宇教授的选修课，314宿舍全体出动。赵琰负责找出选修课上漂亮的妹子，李晓曼负责搭讪、打听目标妹子，而我和郁文景负责查看课堂上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要说系花全部集中在王新宇教授的课堂上真的是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缘由让这么多系花选修了王新宇教授的选修课，我是不肯相信单单凭个人魅力就能够达到的。 第15章 阴恻恻的女神 我们四个早早就来到教室，坐在最后一排，赵琰负责看前门进来的，李晓曼负责看后面进来的。 王新宇教授今年三十多岁，年纪轻轻就拿到了教授职称，让人觉得异常不可思议。表面看起来阳光又帅气，加上上课的时候风趣幽默，吸引了学校很多女生来上他的课。 只要是他开的选修课，基本是座无虚席。抢座位也要早早的来，这不离上课还有四十分钟，教室里已经坐满一半了。即便亲眼看到这样的景象，我依然不肯相信这么多系花是被王新宇教授人格魅力吸引来的，一定还有什么别的方面的原因让她们选修了他的课程。 赵琰在给郁文景说：“这个是XX系的萝莉脸御姐心的XX，那个是XX系的女神……” 在学工部的赵琰对这些美女如数家珍，就好像是自己的朋友一样。 过目不忘，是赵琰的生存技能之一。 手支着脸看着前门口发呆，突然背后升起一股凉意，心里一惊，忙去口袋摸护身符。 前门口进来一个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女人，连衣裙外的胳膊和腿，以及她的脸都像是新生儿的肌肤，加上艳丽的妆容既妩媚又纯真，吸引了这个班级大多数人的目光。可是我却觉得寒气入骨，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 “经管系的女神，李艳。”赵琰努努嘴，“有传言说她是王教授的女朋友，今年大四，从大一开始只要是王教授开的课，她一节课都没有落下过。” “啧，长得真不是一般的好看。”郁文景由衷的感慨着。 我戳了戳她的手肘，“你可出息点，虽然咱艺术系的系花不是你，你还是我顾小沫的女神。” “这个系花真是让人生不出嫉妒的心！”李晓曼也在一边感慨。 “切，学霸只在乎成绩，哪里还在乎颜值！”郁文景呛了李晓曼一声。 “那还不是因为没有颜值才努力读书的吗？我要长成她那样，我还这么拼命干啥？”李晓曼给了郁文景一个白眼。 我转着手上的指环，怎么也看不出李艳哪里有古怪。可是自从她踏进这个教室那一刻开始，我就明显感觉到教室的温度降了好几度，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 王新宇教授从不同角度解析了他眼中的红楼梦，讲解的风趣幽默，确实受益良多。不仅人长得又阳光帅气，课堂上的氛围也幽默有趣，可以理解吸引了很多的粉丝，但不足以让这么多人挤破了头都要来报他的选修课。 下课后很多女生围着教授求解答，李晓曼浑水摸鱼，弄到了教授的点名册。 我看到李艳和王教授有短暂的眼神交汇，随即李艳转身对着我笑了一下，那笑容阴恻恻的，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随着她离开了教室，教室的温度也随之升上去了。 回去后赵琰梳理了出现在王新宇课堂上各个系的女生，李晓曼帮助赵琰查这些女生的详细情况。 一番折腾，她们三个早就睡了，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不明白。 李艳……她肯定是有古怪的，如果她是王新宇教授的女朋友，那么王新宇教授是不是也脱不了干系？ “怎么，遇到难题了？”低沉又带着不屑的语气在我耳边嗡嗡响，我一个机灵立马坐了起来，入骨的寒意钻进了四肢，“你……你……” “太激动了，连话都不会说了？”从窗户照射进来的月光让我看到了陆离浮在嘴角不怀好意的笑。 “你怎么又在半夜跑进来？这里是女生宿舍，你能不能正常点？” 他不慌不忙的在我床上坐了下来，我拍着胸口庆幸刚才麻溜的坐起来算是明智的，至少不用再经历鬼压床了。 “我是鬼啊，在半夜来才是正常的。”他脸不红心不跳，说的理所当然。 “你又不帮我，还来找我做什么？”我心里头还是有点怨气的，明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可是还是忍不住暗自生气。自己没有什么能力，只能求助别人，可别人完全没有帮你的打算，讨厌自己的软弱无能，可又忍不住气他不愿伸出援手。 “来劝你，不要插手咯。”他抓过我的手摸了摸戴在上面的指环，“还不错，没有再扔掉。” 我倒是想扔呢，可扔过了还不是要再套回来！ “什么叫不要插手了，下一个受害者可是小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害？！”我据理力争。 第16章 失踪的第五个 他抓着我的手往他怀里一带，我没有防备一下子栽进他怀里，冰冷的唇亲了我一下才轻叹一声，“真是拿你没办法，你今天见到的那个女人不是人，你知道了？” 我点点头，看在他愿意告诉我一点有用的事儿，没去计较刚才又被占了便宜。 “她在续命，用那些女人的命续她自己的命。” “什么意思？” “简单的说，她必须不断的杀人，才能这样光鲜的活着。” “我不懂。”我拽着他袖子急切的问，“怎么才能救小景？” “我不会插手和你无关的事。”他在我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我疼的直捶他。 “这算是报酬了！”他笑的有点邪恶，我疼的想哭来着，可又怕吵醒她们三个，“小沫，答应我，不要插手这件事，你解决不了。” “我不救小景，小景就会死。”我带着哭腔说，“你又不肯帮我，我能怎么办？” 我知道我现在的做法特别无耻，可是为了郁文景，我不得不求助他。如果凶手是人，还有警察。可是李艳不是人啊，就算我报案，也会被当做神经病，报假警。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顾小沫，你是不是傻？” 一天被两个人说傻，我就不乐意了，抓着他的手问，“你什么意思啊？” 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到他的眼中闪过嗜血的光泽，吓得我心里一阵乱跳，慌得手足无措。他突然凑上来，我又没出息的开始颤抖起来，连话都说不利索。 冰冷而又尖锐的牙齿突然咬上我的脖子，脖子上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他的喉结在滚动，我似乎听到了他吞咽我鲜血的声音。 身体不受我控制的颤抖，想要逃跑都没有力气。死亡的气息在一次袭来，我开始后悔，为什么相信陆离不会杀我。 “我不会插手和你无关的事，可是现在你已经置身其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牙齿已经离开了我的脖子，整个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入骨的寒冷开始侵袭我的身体。 他说的话我半天才回味过来，抖抖索索的问，“你……你是愿意帮我了么？” “顾小沫，我的封印还没有完全解除，还记得你上次写生的地方吗？” 我的脑袋有点迟钝，正要回答，身上的寒意一瞬间就消失了，我肩膀上的脑袋也不见了。 抖着手去摸我的脖子，却没有黏腻的触感，没有伤口的痕迹，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大清早的爬下床，正在往脸上拍爽肤水的郁文景瞥了我一眼大叫，“顾小沫，你见鬼啦？！”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打着哈欠，还觉得困成狗。 赵琰递了个镜子在我面前，我瞧了瞧，镜子里面的人顶着两只熊猫眼，双眼无神，可不就是一副见了鬼后留下的后遗症么。 “晚上私会狐狸精了？”赵琰把手肘搭在我的肩膀上，凑上来打趣，最近不知道她为啥迷上了青丘狐传，天天不是鬼就是狐狸精。 “顾小沫，你没事吧？”郁文景一脸担忧。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最近失眠了，晚上睡不好。”都怪那只千年老色鬼，没事半夜来骚扰我，睡也睡不好，没有熊猫眼才奇怪！ 学校里的警察越来越多，据说是其中一个失踪的学妹家里有省厅级的关系，学校也前所未有的重视。 现在学校处于半停课状态，所有晚上的课程尽量提到白天的时段，晚上后尽量在宿舍，不许外出。 我和郁文景是不同的专业，所以课程也不一样，只能拜托和郁文景一个专业的赵琰同进同出。 上课的时候一直不能专心，将所有现知道的线索画在纸上，串联起所有已知道的一切。王新宇和李艳……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真的是情侣？ 如果是情侣，那么王新宇是不是也知道李艳杀了那么多的人？ 想的脑袋疼，也没想出什么头绪，只能等陆离下次来的时候问清楚一点。 课间休息，我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顾小沫！顾小沫！”焦急又慌张的声音，我抬头的时候看到赵琰气喘吁吁的样子在我跟前，这样的赵琰几乎没有看到过。 我心里头一紧，脖子似乎被人掐住了，那种莫名的恐惧在身体里面上蹿下跳。一把抓着她的手，半天才从发紧的喉咙里挤出声音，“小……小景呢？” “她去洗手间，然后就不见了！”赵琰都快哭了，我鼻子一酸也要哭出来。 第17章 后山树林 郁文景是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去洗手间失踪的，那时候赵琰就站在门外，丝毫没有听到动静。等到赵琰觉得不正常的时候去敲门，门自己开了，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影。 赵琰找过了洗手间每个角落，郁文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我和赵琰赶到了王新宇教授的课堂，里面温度正常，也没有看到李艳。一切如常，只有郁文景不见了。 尽管慌张，我和赵琰找到李晓曼立即去报警，可是警察却说成年人失踪24小时以后才能报案，我们又出示不了郁文景即将遭到人身伤害的证据。 “我要是陪她进去……就好了……”从警察局出来，赵琰几乎带着哭腔说，李晓曼拍着赵琰的肩膀安慰，“你别内疚了，我们谁都不会想到凶手会在洗手间动手，你不要多想。” 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声音，我看了看李晓曼和赵琰，她们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惊觉不对劲，感觉脑袋里的声音似乎是在召唤我一样。 “小曼你带着赵琰回宿舍休息一会儿。”我看赵琰情绪不稳定，就对李晓曼说。 “你去哪里？”李晓曼似乎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似的，紧紧的盯着我，“你是不是有怀疑的人？这两天我看你茶不思饭不想的，经常盯着文景发呆，总觉得你知道点我们不知道的。” “我们有什么情报都告诉你，你现在躲着遮着的。顾小沫，你什么意思？”赵琰似乎也听出味来，揪着我的手不放。 “直觉应该去后山看一看，可我怕有危险，伤害到你们俩就不好了。”我踟蹰着把话说开。 “顾小沫，别TM以为就你是郁文景朋友，就你一个人能为她赴汤蹈火似的。”赵琰突然来了火，“是我把郁文景给弄丢的，你现在叫我回宿舍，我TM能安心吗？” 虽然还有很多顾虑，可是看着愧疚的赵琰，又看着坚定的李晓曼，我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们三个从学校后门绕到了后山，听说其中有三具尸体是在这里发现的。 手上的指环在发热，似乎在提醒什么，虽然心里害怕，可想起陆离的话总算壮了个胆。 后山是个杉树林，树木高大，枝连枝，叶连叶，遮天蔽日。大白天走在里头都觉得阴森森的，气温也比外面低了好几度，虫鸣鸟叫声此起彼伏。 “顾小沫……”赵琰抓着我的手，声音有点迟疑，“就我们三个女生，即便是遇到了凶手，我们也打不过他。” 我真是蠢得跟猪一样，为什么没有拉上几个男生一起来。 “我们先回去吧，我去学工部找几个男生一起来。”赵琰提议，我心念一动，忙说，“赵琰，你跟晓曼一起回去带几个男生来，我在这里随便看看。” “顾小沫你是不是作死？这么大个树林你在里面瞎晃，你是不是嫌你命长？”李晓曼也来了火。 “来不及了！我再和你们一起回去得浪费多少时间，要是小景在这个时间遇害怎么办？出了这么多事情，你们以为真的是人做的吗？”我有点急疯了，说话也没经过大脑。 “你什么意思啊，顾小沫？”赵琰有点生气，“你是不是气我没看住郁文景，你来吓我？” 作为曾经的无神论的一员，要是之前没有碰到那么多可怕的事，现在有人在我跟前说这个世界上有鬼，我也会觉得这个人疯了。 我把身上带的护身符分给她们俩，低着头没敢看她们的眼睛，“带着吧，不管凶手是人还是什么……” “顾小沫，我们这样进来确实是头脑发热，一旦发生什么我们三个什么都做不了。还是回去找点男生再一起进来吧？”李晓曼大概是为了安抚我，收下了护身符，这才平心静气的劝我。 现在陆离不在，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我这样作死确实不好。随即点了点头，同意她们的提议。 我们立即掉头往回走，可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所有的树都好像一个样子，分不清东南西北。 “三十分钟了，我们在原地打转。”李晓曼冷静的说，“这棵树我做了记号，这已经是第三次看到它了。” 第18章 树林中的建筑 “我们出不去了？”赵琰有点慌，我却强作镇定，“别着急，手机有导航。” “没有信号。”李晓曼依旧很冷静，“你们难道没有发现，阳光已经进不来了吗？”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森林里的光线很暗，就连树枝的缝隙也没有一丝的阳光透进来。 “第二次看到这个棵树上的记号，我试图通过树叶的稀疏来分辨方向，也试过查看石头上的苔藓……”李曼摇了摇头，“都没有用，我们又回到了这里。在这里没有风，没有阳光，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我没有办法用学到过的知识和常识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李晓曼摊了摊手，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虫鸣鸟叫声也都消失了，这个树林静的可怕。 “我们换个方向走走吧。”赵琰也没着急泄气，“不要走已经有的小路，我们自己找路走。” 李晓曼想了想才同意，我们三个手拉手在树林里穿梭，树林里安静的诡异，里头好像完全没有活着的生物。我明显感觉到拉着我的赵琰身体在颤抖，脸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没有再绕回李晓曼做记号的那棵树。 “晓曼，我们没有在绕圈子了吧？”赵琰问的小心翼翼。 “没有，但是我们依旧分辨不出方向。”李晓曼表情凝重，却依然很淡定。 “有房子！”有建筑藏在层层叠叠的树海后面，赵琰抓着我的手问，“哪里有房子？” “在前面，我们去看看。”李晓曼从始至终都很镇定，完全不像我跟赵琰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面前的建筑黑瓦白墙，高墙封闭，马头翘角，墙线错落有致，是典型的徽派建筑的民宅。 一靠近这里，寒气就直往骨头里钻，我不由打了个冷颤。 “我们别进去了……我觉得这里阴森森的。”赵琰拖住了我的手，眼中还有没有褪去的惊恐。 脑海中似乎有声音在催促着，催促我快一点进去。虽然双腿发软，心里噗通乱跳，扶着墙才可以勉强站稳，可一想到郁文景有可能在里头，我就不得不进去。 “你们俩在外边等着我，我进去看一看。”我对李晓曼说，“你照顾赵琰，等我出来。” “我们不要分开，分开都很危险。”李晓曼说，“赵琰，我们不能分开，所以陪顾小沫进去看看吧。顾小沫现在肯定怀疑郁文景在里头，不进去她不会死心的。” 被李晓曼看透心思，还是有点不舒服，赵琰想了很久，才妥协陪着我们进去。 绕到正门，大门却是敞开着的，仿佛是等待着我们。赵琰拉着我的手，颤抖的不得了，我没敢去看她们俩个人的脸色。 推开门，里面黑漆漆的，踏进去只觉得脚下湿漉漉的，鼻子里萦绕的都是血腥气。 “你们听到了吗？”赵琰颤抖着问，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声音。 我竖着耳朵听，似乎有小孩子的嬉笑声，楼上有人奔跑的脚步声。 “上去看看吧，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哪里有什么鬼。”李晓曼提议，我跟着附和。 在我们三个人都进了屋中，大门突然就自己关上了，赵琰吓得推开我和李晓曼，立即拍打着门大声呼救。 “赵琰，你冷静一点。”李晓曼一把抓着赵琰冷静的说，好一会儿赵琰才冷静下来，我有点后悔开始告诉她们凶手不是人的事情。 屋子里突然亮起了蜡烛，虽然昏暗，但也能看得到里面的摆设。跟外表不同，里面的摆设都是欧式的。 “格局变了，不是外面看到的徽式建筑，这里面的格局像完全不是普通的格局……”李晓曼冷静的分析，“空间扭曲！” “什……什么意思？”我被她的话蒙的云里雾里，作为一个学渣，真的没有听说过什么扭曲空间。倒是看过荷兰图形大师埃舍尔的矛盾空间，那也只是二维和三维之间的转换。 “解释起来很复杂，类似四维空间。”李晓曼也不打算再解释，看着楼梯说，“上去看看吧，指不定郁文景就在上头。” 心里虽然有着无法言喻的恐惧，可是却不得不上去看看，也许就跟李晓曼说的一样，郁文景就在楼上。虽然内心极度不想上楼，可是现实却推着我们必须上去看看。 “有……有谁在吗？”我壮着胆子问，小腿抖的都快抽筋了，小孩子的嬉笑声伴随着奔跑的脚步声越来越肆无忌惮。 第19章 消失的同伴 随着忽闪的蜡烛光走上了二楼，楼上是一间连着一间的房间，通道是这头连着那头，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有人吗？”我又叫了一声，只是觉得小孩子的嬉笑声越来越大，就像是在耳边一样。脚底下湿乎乎的触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只有血腥气越来越重。 “顾小沫，我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看看。”李晓曼说，赵琰只顾着发抖，连话也不说了。 诡异的氛围，吓得我想哭，哆嗦着去开最右边的门，因为太害怕，好久都没有打开。一边的李晓曼看不下去了，替我打开门。房间里亮着灯，里头都是玩具，小孩子的嬉笑声就在耳边，能看到玩具在动，地上有泥糊糊的脚印，一个一个印出来，可是却看不到人。 赵琰一下子扑进李晓曼怀里大声撕喊，李晓曼也吓得花容失色，顾不得安慰赵琰，我的手被她攥的生疼。我也想扑到李晓曼怀里哭喊一下，可是因为腿抖的太厉害，一点也不能移动。 眼睛不受控制的落在房间里不断增多的脚印上，这屋子里似乎有很多小孩子，只听得到他们嬉笑打闹，也能看得到他们留在地上的脚步，拿起的玩具在空气中乱飞，可是就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琰的哭喊声已经渐渐的变小，被赵琰抓着的手越来越疼，准备提醒赵琰轻一点，转过头去哪里还有赵琰和李晓曼？ 那抓着我手的人是谁？ 就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我的视线一点一点往下挪，我的手被一个小孩子紧紧的握着，她仰着头对着我笑，“姐姐，进来陪我玩！” 说着就拉着我往房间里拖，背脊窜过一阵寒意，恐惧到了极点，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一把推开她就往旁边的房间跑，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简直是跳到了嗓子眼，随时都要窜出来。背靠在门上喘着气，耳边孩子的嬉笑声越来越远，渐渐的开始消失。两只腿控制不住的发抖，抖的站不稳，整个人靠在门上才勉强站得住。 “李晓曼！赵琰！”我努力控制着声音不颤抖，竖着耳朵听着声音。外头安静的要命，一点声响都没有。 密闭的空间更让人毛骨悚然，我环顾着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卧室，墙上挂满了相片。当认清上面的人，瞳孔不住收缩，我张着嘴想叫出声，可是嗓子里似乎堵了一团棉花，半点声音都出不来。 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景色，唯有相片中的人没有改变过。那个女人我们都认识，那是李艳。 我攥着手上的指环，强迫自己上前瞧了瞧，这些相片有的已经泛黄，看起来已经很古老了。在昏暗的灯光下，这些照片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 其中有一张是同慈禧太后合影，而后便是囊括了各个时期的照片，以及最近的与王新宇教授在某景区的合影。照片中的王新宇教授嘴角的笑容有点阴冷的可怕，完全不像是在课堂上那样阳光。 脑子被突如其来的信息灌的一阵一阵的疼，有点消化不了这些信息。脑子里飞快的转着，最早的相机应该是1846年传入中国的，这墙上的照片有一张的背景就是那个时代…… 每张照片上都有年轻貌美的李艳，这些照片丝毫没有图片合成的印记。如果这些照片都是真的，李艳的容貌就一直都没有变过，那么李艳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活了多久，又是什么东西？ “她在续命，用那些女人的命续她自己的命。” 陆离的话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如果陆离说的都是真的，照片上的也都是真的，那么……李晓曼、赵琰、郁文景都有危险！ 脑子一热就拉开门冲了出去，廊上的灯光忽明忽暗，阴森森的寒气直往身上钻，耳边突然有尖细的笑声响起，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阵带着血腥气的寒风直往脸上扑，吓得我都要哭了。拽着门把手忍不住想退回身后的房间，留在里头永远不出来。 “我当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来敢坏老娘的好事儿！”娇媚的声音带着几分古怪，吓得我一阵哆嗦，心里头暗暗骂着：死陆离，臭陆离，还不快点来救我！ 第20章 挑衅 “我知道你是……你是咱学校的那谁！”我壮着胆子，梗着脖子，掐着大腿极力保持声音不颤抖，“李艳，你别装神弄鬼的，我知道是你，你有本事你出来啊！” 数不清的房间，数不清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关关合合。走廊上瞬间就多出了许多小孩子争相奔跑的脚步声以及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有黏腻的液体滑到我手上，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的站了起来，脖子僵硬，就跟电视剧里头的机器人一样缓慢的扭着脖子去看门把手上的液体。 余光瞥到有红色的液体从墙上滑下来，腥臭扑鼻，触电一般的把手缩了回来，发现手上沾上的果然是血，鲜红的血从墙上不住的渗出来。 脊梁骨上寒气直冒，手心里都是汗，腿软的跟烂泥一样，怎么都动不了。 走廊的一端伴随着忽明忽暗的灯光，一身红裙的女人身段妖娆，那张脸赫赫然是李艳，周围的气温突然就降了下去，冻得我牙齿打颤。 “原本还要找两个漂亮的系花，不过你今天带来的两个也不错，省的我到处寻找猎物了！”艳红的双唇开开合合，声音尖尖细细，像是指甲刮过黑板的声音。 “你别动她们，有什么冲我来！”我哆哆嗦嗦的嚷嚷，使劲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没有瘫下去。 一阵讥讽的笑声，她的身形越来越近，“你长得这么干巴巴的，我才瞧不上！” 干巴巴？瞧不上？说的我可不乐意了，梗着脖子嚷着，“你……你能找到我这么机智的人吗？” 不过眨眼功夫，她就到了我跟前，眼前的李艳皮肤嫩的能滴出水来，白里透红，丝毫看不出时间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随着她的靠近，遍体生寒，牙齿不住打架。 墙不敢靠，上面不住流出血来；地上更不敢坐，怕坐下去就没命了。腿软的跟烂泥一样，想要往后退两步都挪不动。 “你……你别过来……”虽然知道要在气势不能输，可面对一个都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胡乱的擦了一把也控制不住情绪。 “老娘还以为你多勇敢。”李艳嗤笑了一声，耸着鼻子闻了闻，说出的话带着几分不屑，“原来不过是仗着有‘护身符’！” 这个空间就跟冰窖一样，手脚都被冻得不利索了。地上突然就出现一个接着一个的血脚印，看起来都是小孩子。我吓得没顾上什么直接靠在了墙上，鲜血不住的流下来，恶臭扑鼻。 李艳却咯咯笑起来，看着不住朝着我们蔓延过来的小脚印问，“你知道这些小孩子都是怎么来的吗？” “哪……哪里有小孩子？”我带着哭腔问，靠着墙才勉强没有趴到地上，也顾不得腥臭的血弄脏了衣服。 只有血脚印，也能听到嬉笑吵闹的童声，可是就是看不到人影。 “看来还是不到火候。”李艳倾身上来，与我眼对眼，近在咫尺，我身后是墙，怎么也躲不过，“你瞧我这花容月貌，这吹弹可破的肌肤，这些孩子可是有不少的功劳。” 纤细白皙带着寒意的手指缓缓的摸上我的脸，我被冻得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只能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看着她。她凑上来闻了闻，又嗤笑了一番。 “我的人你也敢动！” 这句话一出来，李艳脸色大变，忙推了我一把，自己朝身后飘了好远。 看到不怒自威的陆离，我都感动的要哭了。颤抖着说，“陆……你怎么才来……” “原来封印还没有解开！”李艳看着陆离笑的肆无忌惮，“早知道这样，我也没必要有什么顾虑。她可不是我捉来的，是她带着两个美女自己送上门的，我有什么理由不收下这个礼物？” 第21章 亡灵序曲 我拽着陆离的衣袖，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脑子一热，没想那么多……” 陆离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我一眼，想凶我来着，不知道为啥又没凶了。只见他手一挥，视线里的所有一切都变成了红色，地板开始坍塌，地板下面是黑漆漆的无底深渊。 感觉整个人都要掉入下面的无底深渊，我挥着手乱叫，一旁的陆离一把拽着我冷冷的说，“是幻觉。” 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在我眼睛上点了一下，无底深渊不见了，坍塌的地板几乎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墙上没有血迹，地上没有孩子的血脚印，耳边没有嬉笑声。 “道行倒是不小。”李艳冷冷的说，屋子里的温度顿时又降了好几度。 我抓着陆离的衣袖说，“我室友都在这里失踪了，不知道被她藏到哪里去了。” “你还真是一点都闲不住，是不是不给我制造点麻烦你就觉得过的不舒服？”陆离冷眼看着我，吓得我打了个哆嗦。我缩了缩脖子，带着哭腔说，“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陆离没有理会我，一把把我推在一边，自己倒是朝着李艳飘去，李艳咯咯的笑着，应付自如。我哪里敢留在这里，害怕波及无辜，打开紧闭的门就跑了进去。 进了房间才发现是和赵琰、李晓曼打开的那一间，里头都是天真可爱的小孩子，他们在嬉笑玩耍。见我进来都好奇的看着我，我小腿肚子又开始打哆嗦。 “姐姐，来陪我们玩！”一个穿着绿裙子的小姑娘过来拉我的手，小姑娘的手软软的，并不冰冷。 看着这屋子里孩子们穿着的衣服横跨了各个时代，我不禁心里直发毛，挣扎着把我的手收了回来，扯着嘴角想笑来着可是笑不出来，“我不能陪你们玩，姐姐的好朋友不见了，我要找她们！” 绿衣的小姑娘脸色突然就扭曲起来，屋子里的小孩子纯真的脸瞬间都变得恐怖起来。她们伸着突然变得血淋淋的手朝着我的方向走来，我一把推开绿衣的小姑娘就朝着最里头的门那里跑去。 咬着牙推开一个一个涌上来的血糊糊的小孩，他们的手就跟利刃一样，我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道的血痕，衣服也在撕扯中被扯破。 好不容易连滚带爬的到了门边，推门关门一气呵成，我靠在门上听到很多手在拍打着门，指甲挠着门，头皮一阵阵发炸。 定了定神才发现这是另外一个房间，空旷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和装饰，赵琰、李晓曼、郁文景都躺在地上，郁文景脸色发青，我忙把门反锁上，跑上前去看了看，这三个人都还有气息。 猛然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门外依旧是拍打、挠门的吵闹声，心里头扑通扑通乱跳。 门锁一阵晃动，随时会被打开，我惊恐的看着门的方向，突然间房间开始摇晃，感觉整个建筑在坍塌，不像是幻觉，我抓着郁文景、赵琰和李晓曼。 头顶不断有东西掉下来，我拖着她们三个左躲右闪，就怕被砸到。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陆离出现了，什么话都没说抓着我，毫不费力的拎起她们三个人就撞开窗户跳了出去。 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微光，像是要天亮了，陆离把她们三个扔在地上，耳朵边一阵轰鸣，有很多孩子的呼救声不断响起。我转身去看，那栋建筑正在坍塌。 “里头有孩子！”我抓着陆离大声叫着，陆离冷冷的说，“都是亡灵，哪里还有什么孩子！” 看到在我手上留下的那些带血的挠痕，不由的腿发软，他们哪里是孩子，明明都是恶灵！ 后来陆离告诉我，这个建筑是用这些孩子的骸骨建造起来的，所以这些孩子的灵魂都被困在这个房子里。只要这个建筑一天不被破坏，这里的亡灵都得不到解脱，所以他毁了这栋建筑。 李艳似乎早已做好了脱身的准备，所以陆离并没有将她怎样，她就逃跑了。天慢慢的亮了起来，我才发现陆离的脸很苍白，整个人蔫蔫的，隐约听到有人声。 “有人来了。”陆离说，“等太阳出来，那些亡灵就会消散，记住这件事结束后去一趟你上次写生的地方……” 我看到陆离的身体越来越透明，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就跟一阵烟一样在我眼前消失了。 警察带着学校的保安、老师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找到了我们，我们被带回校医院做检查，郁文景、赵琰、李晓曼一直昏睡了三天才醒。 据说是楼管阿姨那天晚上查房，查到314发现四个人都不在，学校里失踪的学生已经够多了，就立马得到了重视。警察出动，学校的老师都没有闲着，警察动用了警犬才找到了后山的树林。 发现的那栋建筑已经全部坍塌，太阳透过层层的枝叶照射进来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建筑里发出的悲惨的嚎叫声。 我第一个恢复意识，警察询问了当时的状况，我只交代和李晓曼、赵琰在树林里迷路了，醒来就在这个建筑外面。她们三个人陆续醒来，警察也都询问了一遍，她们三个基本处于昏迷状态，知道的并不多。 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恢复，关于郁文景失踪那天的事儿，她说记不清了。 坍塌的建筑被清理出来，警察发现废墟里头夹杂了大量的骸骨，引起了重视。只是调查最后不了了之了，毕竟找不到线索，那些骸骨也都有些年头了，更何况数据库里说不定根本就没有这些孩子的DNA数据。 赵琰依旧是314寝室的御姐，混迹在学工部，好像那时候胆小的人并不是她；李晓曼还是天天泡在图书馆里做学霸，那天的事丝毫没有对她造成影响；而郁文景一直跟我混在一起，对于脖子上没有消失的图案似乎也没有放在心上。 关于李艳，回到学校我就去查过，这个人就在学校里销声匿迹了。我询问过王新宇教授课堂上的人，所有人好像对李艳都没有印象。按说李艳那样高调的人，不可能让所有人对她都没印象。 刚进寝室，赵琰就把耳朵上的耳机拽了下来，侧着脸看着我说，“顾小沫，我查了查，只有国贸系的有个叫李艳的。其他学院没有叫李艳的学生，而且我打印了她的照片，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我接过她手上的A4纸，上面打印的照片根本就不是我要找的李艳。 “不是？”赵琰问。 我摇了摇头，“赵琰，你真的不记得你在王新宇教授选修课上的李艳了？” “完全没有印象。” 我靠在门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没错，赵琰、郁文景、李晓曼她们的记忆出了问题，所有人都说没有李艳这个人，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李晓曼和赵琰甚至根本不记得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树林中，也不记得郁文景是怎么失踪的，而郁文景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在洗手间闻到刺鼻的香味，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我想不明白这是李艳做的手脚还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如果是李艳做的，她怎么做到抹去所有人的记忆里关于她的记忆，毕竟她在A大四年，又是风云人物，认识她的人不在少数。 如果是我做的梦，那坍塌的建筑和郁文景她们，以及出来后我身上的带着血痕的伤口怎么解释？ 没过几天就听说抓到了凶手，说是一个犯罪团伙已经流窜到了外地，在当地准备再次犯案的时候被当地警方抓住了。 轰轰烈烈又人心惶惶的失踪案，最后竟然这么云淡风轻的结束了。 自从那件事以后陆离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开始担心是不是对付李艳的时候他受了伤。 对陆离明明就是害怕，可是在危急关头又忍不住想向他求救，真是弄不清我对陆离到底是什么感情。 查不出李艳的任何消息，我拽着郁文景报了王新宇教授的选修课，我记得李艳与王新宇有过几次合照，如果王新宇和李艳是情侣，那么在王新宇那里总能查到点什么。 手撑着脸看着正在讲堂上滔滔不绝的王新宇教授，揣测着他是不是也吃人保持着生命和容颜。 “顾小沫，你也爱上教授了？”郁文景戳了戳我的手肘，小声的问。 “小姑奶奶你可饶了我吧，教授是大众情人！”我翻着白眼说，瞥眼间看到坐在我旁边的一个男生探头探脑的，好像是在看郁文景。 下课的时候我麻溜的拽着郁文景拨开仰慕王新宇教授的女生钻到讲台前，一目十行的扫了一眼点名册，发现点名册上并没有做标记，应该是最近换成了新的，上头没有叫李艳的学生。 “老师！”趁着王新宇没有反应过来，我忙问，“您还记得您课堂上有个叫李艳的学生吗？” 王新宇诧异的看着我，好半天才回，“我的课上好像没有叫李艳的学生。”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可心里总觉得他说的不是真的，如果没有李艳这个学生为什么换掉了点名册。 自从报了王新宇教授的选修课，我询问了这课堂上很多人，有没有记得一个叫李艳的学姐，很多人都摇着头说不知道，只有少数几个国贸系的说她们系有个叫李艳的，可一形容长相，就知道根本对不上号。 晚上躺在床上琢磨着王新宇和李艳的事，迷迷糊糊中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冻醒了。 一咕噜爬起来就摸索着去开灯，在墙上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开关，只觉得墙面凹凸不平，好像不是寝室里的平整的乳胶漆墙面。 耳边隐隐听到阴森恐怖的叫声，分不清是野兽的还是人类的。 第22章 棺材里的人 突然就意识到，这不是在现实里，而是在我自己的梦里。我摸索着墙站了起来，墙体冷冰冰的，寒气就是从墙体内传出来的。 凹凸不平的墙面摸上去就像是在山洞里一样，心里一阵哆嗦，突然想起陆离救下我和郁文景她们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记住这件事结束后去一趟你上次写生的地方……” 因为太在意郁文景，事情结束后，她脖子上的图案并没有随着李艳的消失而消失，我担心她会有危险，一心扑在调查李艳和王新宇教授的事情上，从而忘记了陆离的嘱咐。 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暗暗骂了一句。四周看了看，只看到左边有微弱的亮光，迈着因为恐惧有些抽筋的腿朝着光源处挪去。 随着距光线越来越近，看清了这里是六芒星阵的所在，大概也是陆离被封印的地方。 吊着的棺木的棺材盖已经打开，里头黑洞洞的，像是无底深渊。细细听里头好像有声音传出，竖着耳朵想要听清楚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顾小沫，快要迟到了，你还要不要去上课了？！” 耳边传来郁文景的声音，一个激灵立马爬了起来，定了定神才发现郁文景坐在我床上正往脸上拍爽肤水。 “做噩梦了？”郁文景似笑非笑的问，“眼睛下面都青了，你是不是有心事？” 瞥了一眼她的脖子上的图案，虽然颜色不再鲜艳，可那抹红色还是足够刺眼。 “我给你的护身符和吊坠还在身上么？” 郁文景点了点头，把脖子上的吊坠拽了出来给我看，“在这里。” “你不要丢掉。”我帮她把吊坠塞回了衣服里，爬起来洗漱。 上课的时候一直跑神，无端端的想起陆离，我想我是该去一趟上一次写生的地方。 周六一早上爬起来洗漱，收拾了点必须品，买了一张车票去了上次写生的古镇。手指上的戒指微微发热，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这一趟跑的是吉是凶。 每回出来写生，白天都是集体活动，晚上基本都是各自活动。还记得两个多月以前艺术系来这里写生，白天活动结束，晚上就是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单独活动。 写生的最后一天晚上李晓曼在住的客栈里画画，郁文景和赵琰同别的同学去古镇里看纪念品，说是要买一点带回去送人。我闲来无聊，就顺着白天走过的地方看了看夜色。 虽然是古镇，每年都会有很多学生来写生，不免多了些商业气息。借着月光，越走越远，远离了喧嚣、远离了人烟。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已经离开了镇子，身处在一个坟堆里，吓得手脚发软，连滚带爬的往回去的路上跑。 之后的事情我记得不太清楚，回来后郁文景告诉我，我是第二天被人发现在村外的小道上，因为知道最近有学生来写生，所以通知了老师把我领回去送到了古镇的小诊所。 自从这里写生回去后，我遇到了各种鬼怪，让我这二十年的三观一直在颠覆中。 陆离叫我来，总归有他的道理。在上次住宿的客栈订好了房间，可是天都快黑了，就打算明天再去找陆离在哪里。 晚饭是客栈老板提供的，因为是淡季，没有写生的学生，生意有点冷清。老板邀请我同他们一家一起吃晚饭，我也没有拒绝。 老板看起来不过四十岁左右，老板娘也就三十出头，长得很漂亮。他们夫妻两个还有个十来岁的儿子，一家三口看起来很幸福。 “现在不是写生的时候，你一个小姑娘来这里旅游啊？”老板娘特别热情，一个劲的把菜往我碗里夹。 “对，趁着周末，所以出来走走。”我笑着说，虽然很介意不是公筷往我碗里夹菜，可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我总不能不懂一点人情世故。 “打算明天在镇子里走走？”老板边吃饭边问了句。 “上次写生只在镇子里走了走，所以明天我想去镇子外面看看。” 老板娘突然神色古怪起来，和老板换了个颜色，低声说，“镇子外头看是能看，但是不要去北边的那个树林里。” 我尽量不表现出太惊讶，“树林里有蛇吗？” “是有蛇，前几天还咬了村里的人，为了安全考虑，不要进去最好。”老板做了总结，老板娘也只催我吃饭，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吃完饭就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我就背着背包出门，临出门前老板娘又叫住我，嘱咐我，“小姑娘，记住阿姨的话，不要去北边的树林玩。” 我笑了笑，表示感谢。离开了镇子，一直都没有看到坟堆，虽然心里诧异，可想到陆离在这里，也就不怎么害怕了。 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坟堆，却在东边看到了一个小树林，想来就是老板娘嘱咐我不要进去的树林，站在路口想了半天，咬咬牙还是进去了。 一进到树林里，就觉得阴森森的，身上一阵颤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感觉像是当时进了学校后山的树林一样。 不过是个树林而已，大白天的这么阴森森的是闹哪样？ 突然有种过了生日所有的树林都闹鬼的感觉，虽然心里很抗拒进去，但是没有办法的我缩了缩脖子还是得硬着头皮往里头走。 一般恐怖片里遇鬼的主角都是自己作死，我觉着我现在就跟恐怖片里的作死主角一样，别人已经千叮万嘱了不要进，我还是一个劲的冲了进来，毕竟谁也没有具体告诉我陆离究竟躺在哪个山洞里。 林子里有虫鸣鸟叫，鞋子踩在地上的落叶上嘎吱作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耳朵竖着不肯放过一点点的响动。 在树林里晃荡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穿过了树林，眼前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地方，我扶着树直喘气。 正在琢磨这么走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我没防备，栽了一个跟头咕噜噜的朝着坡下滚，我闭着眼睛大叫着，甚至来不及做出其他的反应。 不住的有石头咯到骨头，撞到树根，也不知道滚了多久，直到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才阻止我继续滚下去。 脑袋昏昏沉沉的胀痛，身上更是酸疼的厉害，愣了好一会儿才撑着坐起来，眼前昏暗的很，根本不像是白天。 定了定神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这是一个山洞，大概因为是因为天还没有黑，洞里还有些微弱的光亮。我扶着墙站了起来，这才发现左腿的小腿疼的要命，大概是刚才滚落的时候不知道撞到哪里去了。 洞口的入口是个很大的斜坡，我已经滚的很靠里头了，入口离我有很长一段距离。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借着微弱的光我发现衣服已经在滚的过程中破烂不堪，身上的背包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陆离，我胆子小，你千万不要吓我！”我嘴里叨咕着，想要找手机打开手电筒，才发现手机也不见了。 包包不见了，手机也不见了！凭什么好端端的周末我要来这个鬼地方受罪？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委屈起来，鼻子一酸，差一点就要开始哭了。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得找到陆离在的地方，给他解除封印，这样事情才算结束。我哆嗦着摸着墙往里面走，左腿钻心的疼，也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 昏暗的山洞突然开始亮了起来，朝着发光源看去，发现有六盏灯，六个方向，有盈盈的光将六盏灯连接了起来，而六盏灯的正中间却停着一具泛着黑漆漆光泽的棺木，棺盖半开。 你逃不掉—— 无端端想起那次梦里从地底深处传上来的令人恐惧的声音，牙齿开始打颤，腿脚又开始挪不动。这个阵跟梦里的不一样，我也闹不清那个棺材里是不是陆离。 我不敢上前，也没勇气往外跑。背后一阵寒意，有冰冷、锋利的物体贴到了我的脖子上。感觉身体里有电流窜过，心脏扑通乱跳，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所有的惊恐和委屈一起涌上来，我张着嘴就哭，哭的肝肠寸断，哭的撕心裂肺，整个山洞里都回响着我的哭声。 “哭什么？”阴鸷冷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甚至是盖过了我的哭声，一瞬间吓得我把眼泪硬生生的憋住了，咬着牙哆哆嗦嗦的使劲摇头。 脖子上冰冷的触感已经消失了，我手脚发软。 “去棺材里。” 我没敢回头看，也不敢不去棺材那里，我磨磨蹭蹭的往棺材那边挪，他又说，“磨蹭什么？” 我带着哭腔回，“我腿软，走不动。”双手掐着大腿，好让软成烂泥的腿精神点，走的快点，免得这里的鬼不耐烦了，把我剁吧了当成午餐吃了。 身后的鬼又推了我一把，我踉跄的朝着棺材扑去，一个没留神，直接趴在了棺材上，我吓得闭上了眼睛没敢往半开的棺材里看，就怕一不小心看到点什么尸虫啊之类的小生物。 墨迹了很久，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事儿，我哆哆嗦嗦的睁开眼，六个角落的灯光突然更亮了，足以看清这个山洞里的一切。 现在还是白天，即便是鬼，肯定也没有辣么厉害。我顾不得害怕，只想着在天黑之前解决所有的事儿，伸手就去推棺材盖，手脚并用，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让棺材盖动了动。 借着洞里的光，我往棺材里看去，只见躺在棺材里的陆离眉目如画，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点都不像是尸体，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竟然没有腐烂，衣服上挂着陪葬的物品，看起来挺值钱的。 第23章 解除封印 棺材突然就变得跟冰块一样，冻得我直发抖，我想马上离开棺材，可是却被人掐着脖子扔进了棺材里，我两眼一黑，差一点就要昏死过去。 身体下面的东西又冷又硬，我挣扎着爬起来，腰上却突然多出了个尖利的爪子一样的东西，心里一阵发毛。 还没有爬起来就被人掐着脖子压了下去，有锋利的物体咬上了我的脖子，我甚至听到了身上血液流失的声音。 恐惧占据了所有的意识，身体不能动弹，声音叫不出来，仿佛我就是送来给鬼享用的午餐！ 棺材里的光线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耳朵边是棺材盖移动的声音…… 这具棺材正在慢慢合上盖子，救命！谁来救救我！ 光线彻底消失了，耳边只有轰隆隆的声音，脖子上的疼痛越来越清晰，鼻腔里都是腐朽的气味，恐惧占据了所有的意识，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天快黑了，发现自己正躺在坟堆里。经过刚才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对恐惧已经麻木了，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钩挂的不成样子。 脑袋嗡嗡的疼，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脖子，手上都是血，左腿也疼的厉害。在坟地里找了一根稍微粗一点的树枝当拐杖，一瘸一拐的朝着镇子里挪去。 回到客栈，正在柜台的老板娘吓了一大跳，忙上来扶着我问，“你去了树林？” 我摇了摇头，勉强笑着说，“没有去树林，只是在回来的地方摔了一跤。” 谢绝了老板娘提供的晚餐，回到房间就开始洗漱，这才发现腿上被划出了一道很长的伤口，脖子上也有两个很深的黑洞，血已经凝固，只是伤口周围开始发出青黑色。 拜托老板的儿子去药店给我买了消毒的碘酒，将伤口消毒，缠上了纱布。 第二天一大早就买了回老宅的车票，一路上都昏昏沉沉，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实在撑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听到我妈的声音，“妈，小沫怎么还不醒？” 接着就是姥姥的声音，“失血过多，又中了尸毒……” 脑袋昏昏沉沉，身上又冷又疼，我挣扎着睁开眼，突然接触强烈的光线，眼睛一个劲的流泪。 “小沫，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妈一下子就攥住了我的手。 我嗓子干的能冒出火来了，慢慢睁开眼睛，视线慢慢清晰，我看到了我妈和姥姥，我妈把我眼泪擦干。我张嘴叫了半天，才沙哑的发出一两个音节。姥姥好像知道我的需求，立马给我端了杯水，我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全喝光了。 “小沫，有没有哪里疼的？哪里不舒服的？”我妈焦急的问，我才觉得左腿疼的厉害，脖子上也钻心的疼。我指了指腿又指了指脖子，示意我妈。 “腿上的伤给医生看过了，没什么事儿。”我妈安慰我。 “你去哪了？被什么咬伤的？”姥姥冷着脸说，虽然说姥姥平时就不苟言笑，可是却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严肃过，严肃的让我有点害怕。 “姥姥，我……我去了有六芒星阵的地方。”知道瞒不住姥姥，索性自己就招了。 姥姥一瞬间就变了脸色，喃喃自语，“难道上次他来我们家的时候封印还没有解除？我真是老糊涂……真是老糊涂……” “那……那小沫脖子上的……” “他为解除封印咬了小沫……要是我能早点看出来……”姥姥由自责转向了内疚。 “那……封印是小沫给解除的？”我妈诧异的问。 “我……我不知道，我从山坡上滚下去了，意识过来就已经在六芒星阵的山洞里，然后被人推到了黑漆漆的棺材里……”回想着我就想哭，被人死死的掐着脖子摁在棺材里，吓得胆儿都要破了。 姥姥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好好休养吧。”说完就出去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厉害，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脖子上的伤口火烧火燎的疼。 我抓着我妈的手，带着哭腔嚷着，“妈，我疼！我疼！” “是在拔尸毒，如果尸毒不清除干净，你就会变成僵尸。小沫乖，你忍忍就过去了……” 伤口疼的开始麻木，麻木的失去了意识，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了，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可是又觉得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姥姥比平时更加沉默，妈妈也很忧愁，我知道是因为我将陆离的封印解除的原因才让她们这样。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自从陆离的封印解除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 脖子上的尸毒被拔除干净，腿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郁文景、赵琰、李晓曼都打电话来询问我去了哪里，妈妈也给辅导员打了电话给我请假。 身体好些以后我就坚持回学校，姥姥也没有阻拦，我妈给我收拾了行礼，因为来找姥姥解忧的人很多，姥姥和妈妈都没有空送我回学校。 因为火车晚点，到学校的城市已经天黑了，车站比较偏远，打车也比较难。我拖着行礼茫然的站在路边上，想起前段时间经常有失联的女生，突然有些后悔，要是明天一早来就好了。 我给郁文景打了电话，报备了一下我现在的位置，顺便让郁文景去楼管阿姨那里说一声，给我留个门。 拖着行李站在路边上，拦了几辆出租车，那些出租车就像是没有看见我一样呼啦啦的就开走了。在路边拦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也没有一辆停下来，我有点气闷，打算找一下附近的酒店住一晚，正在手机上查找最近的酒店，就有一辆出租车在我身边停了下来。 司机师傅伸着脖子问我，“小姑娘，去哪里，需不需要拼个车？” 我探头看了看车里，车的后座已经坐了一位男士、一位女士。我问，“师傅我要去A大，请问顺路吗？”能学校住当然好了，前段时间在微博上传出一个女孩子入住某连锁酒店，同朋友吃过晚饭回酒店遭到陌生男子的拖拽，因为酒店工作人员的不作为，女孩子被拖拽了五六分钟。 幸好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再加上相关部门处理的不及时，对于那个女孩子的心灵创伤也是很大的。想到这个事情，心里又开始害怕，能回学校当然选择回学校。 “顺路的，顺路的，后座的那对小情侣是在A大隔壁的S大，你们正好一路！”司机师傅笑着说，听到一起拼车的人都是学生，也稍微放心了一点。 坐上车我就开始抱怨，“这里打车真难，我拦了好多的车，都没有给我停。” 司机师傅开着车，没有搭理我。后面的女孩子突然咯咯的笑起来，让我心里一阵发毛，我侧着脸去看后座，只是那个女孩子的脸被长长的头发半遮着，看不太清楚。 “因为你拦的车只拉活人啊！”她一字一顿的说出来，诡异又恐怖，吓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扯了扯嘴角，哆哆嗦嗦的说，“美女，你别吓人啊，这大晚上的……”看了一眼前方，一辆车也没有，看了看后视镜，后面也没有车子，好像这条路上只有我乘坐的这辆车。 “小姑娘，你害怕啊？”原本在开车的司机，脖子跟机器一样一顿一顿的向我转过来。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一只眼的眼球已经掉了下来，脸上的皮肤已经开始腐烂，黑洞洞的眼眶里有很多虫子钻来钻去。 我掐着自己的大腿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哭出来，也没有大叫。一手掐大腿，一手在包里摸护身符，可越是着急就越找不着。 车子东歪西扭的在马路上乱晃，眼看着就要撞到马路边上的护栏上，随即又被拐回来，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后面的一对男女的脸也都是呈腐烂的状态，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腐臭味，熏得我直干呕。 实在是摸不到护身符，我扒拉着车门嚷着：“快停车！快停车！我不拼车了！” “哎……你可是我们的替身，让你下车，我们怎么去投胎呢？”后座的男人下巴都掉到了膝盖上，我实在没忍住，张嘴嚎叫起来。拽出包里的护身符就朝着司机身上招呼去，被护身符招呼到的部位骨肉分离，司机尖叫起来，车子更是随处乱窜。 这TM的都是什么事儿，一会儿被掐着脖子扔进棺材里，刚安生两天，又遇到了找替身的恶鬼！路边的路灯昏暗的几乎像是随时都会熄灭，车里的光线忽明忽暗，更为恐怖。 冰凉又泛着恶臭的爪子一下子就抓到了我的脖子上，勒的我喘不过气来，脑海里出现了个阴恻恻的声音“你是我的替身啊！” 我抓着护身符就要朝着她身上招呼，司机却丢开方向盘用那一双肉已经腐烂的往下掉，只剩下白骨的手抓住了我拿着护身符的手，“我们都死了啊，用符箓也不能再杀了我们一次啊！” “要怪就怪你身上阴气太重！”后座的男人终于说话了，我感觉我的眼珠子都要被勒出来了，舌头被迫的伸出来，我不住蹬腿，却怎么也解救不了陷在这个痛苦境况里的自己。 “滚！” 第24章 千年老色鬼 正在我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陆离的声音，我TM的都要感动死了！ 脖子上能要我命的爪子终于消失了，抓着我手腕的恶心爪子的力道也不见了。动荡不安的车子好像是受到了什么阻力一下子就停止下来，三只恶鬼拼命的嘶叫…… 我哆哆嗦嗦的打开车门，连行李都顾不上就连滚带爬的滚离了这个幽灵车，膝盖磕在地上钻心的疼。 爬到足够远的距离我才敢停下来，双手撑在身后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那辆开的歪歪扭扭随时会撞上护栏的出租车。借着路灯我才看清，那辆出租车外面已经被撞得不成样子，车身斑驳的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原本还要我做替身的三个鬼在车内尖叫的声音都要刺破了我的耳膜，里头黑漆漆的，我甚至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车子猛然打了方向盘，加速冲上了路边的护栏，我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那辆不知道找了多少个替身在车祸中残存下来的车子一下子就撞上了护栏，在撞上护栏的那一刻我听到了车里发出的凄惨的嚎叫，随之车子和那三只鬼都撞成了一团黑烟，消散在空气里。 感觉像是迷雾消散的一瞬间，我看清了现在的环境，仍旧是在马路上，路灯不再是昏暗的像是随时会熄灭的样子，路上出租车、私家车一辆接着一辆呼啸而过，我狼狈的跌坐在路边的花坛里。 行李跟着那三只鬼烟消云散了，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了。 “还不起来，在这等着鬼来再把你捉去做替身？”陆离讥诮着说，我仰着头看着他双手背在身后悠闲自在，心里头满是委屈，鼻尖一酸，“哇”的一嗓子哭出来。 我哭的声嘶力竭，陆离轻声叹息一声，一把把我捞怀里，“怎么就是学不乖呢？好好的路你不走，尽往找替身的小鬼车里撞，你说你怪谁呢？” 我揪着他衣服嚷着，“我都在路边站了一个多小时了，拦了那么多的车都当没看到我，就这辆车停下来了，我不上车难道在路边过夜么？” “你身上阴气太重！”陆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声呢喃：“难道是吸血的时候沾染上了我的气息……” 我一把揪着他的衣领，也不哭了，也不恐惧了，连声质问，“那天掐着我脖子把我推进棺材里的是你，对不对？” 他把我的手拉下，他的身体依然没有温度，只是身体变得比之前更加柔软，“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那吸我血的也是你了？”我咬牙切齿的问，“什么叫以为我知道，你们谁都没有告诉我，是我自己找去的，找到的是谁我怎么会笃定的知道？” “那是解除封印的必要条件。”他皱了皱眉，似乎察觉了什么。 “那……那你现在是人是鬼？”我问的小心翼翼，虽然他穿了一身休闲服，人模人样，可谁知道解除封印后的他是什么东西！ 他握着我的手摁在了他的胸口，嘴角咧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倾身在我耳边说，“你自己看看我是人还是鬼？” 我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脏又在不安分的乱跳，手掌下属于心脏的部位完全没有跳动的迹象，从衣服底下透出冰冷的触觉。站在我面前的陆离，没有心跳，没有温度，虽然有人类的外表，可是他不是人！ 我又有点想哭，我被吸了那么多的血，封印解除后，陆离不过就是一具披着人皮的鬼！ 他在前头走，我狼狈的跟在后头，想起李艳的事，又问，“你那天怎么突然就消失了？是因为没有解除封印……”我歪着头考虑应该用什么样的措辞，“你应付不来？” 陆离好像不怎么乐意搭理我，我小跑跟上他，拽住他的袖子，喋喋不休的问，“我回学校后查了一下，所有人都不记得有过李艳这么一个人，她……她究竟是什么？我看到房间里有很多她的照片，照片涉及的年代久远，她的模样没有变过。” “你听过人鱼的传说吗？”大概是看我走的比较吃力，长手一伸，把我捞在怀里，俨然是公主抱。我脸上有点发烫，想拒绝来着，可是经过刚才的惊吓，腿都发软了，实在是走不动，也就低着头由他抱着了。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我的好奇心不禁被撩起了。 陆离点了点头，视线一直落在前方，他走路的速度很快，快的我有点晕，但还是不忘给我解释，“那个女人原本只是个普通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了人鱼肉，传说吃了人鱼的血肉就可以长生不老。只是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想要长生不老，也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栋建筑里的孩子都是被她吃掉的？”我皱着眉问，心里头还是有点堵的慌。从秦始皇开始就追寻长生不老，即便是现在，想必也是有很多人也想过长生不老。如果长生不老的代价就是要用别人的命来维系自己的性命，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起初她只需要孩子的气血就能维持住年纪和身体，只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她就需要成年人的气血来维持。” 陆离抱着我走了很久，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累。我踟蹰着提议，“陆离，离我们学校还有很远，不如我们打车回去吧。” 借着路灯我看到他突然笑了一下，不是冷笑，也不是那种讥诮，而是像普通人一样发自内心的笑，他说，“小沫，你是不是在心疼我？” 我的脸腾地一下子热了起来，低声狡辩，“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是怕回去晚了，楼管阿姨不给我留门，进不去宿舍我住哪里啊？” “外边的酒店多得是，你要是不介意，可以陪我一起住。你说呢？”他笑的特别邪恶，让我恨得牙痒痒，“谁要跟你一起住！” “她就不能不杀人吗？”我继续问李艳的事，陆离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很耐心的给我解释，“如果她不杀人，她的皮肤会逐渐衰老，皱纹会爬上眼角，因为人鱼血肉的关系，她的衰老要比常人快很多。只要她不补充血气，只要半天她就能衰老成七八十岁的样子。” 女人很惧怕衰老，要是看着自己快速的衰老，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会受不了，李艳也只能陷在不断杀人维持美貌的死循环里。 “就没有别的办法代替吗？” “如果有，那么这个世界上不老不死的怪物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陆离给我解释完不老不死的李艳后就没有再开口，从火车站到A大，陆离倒是抱着我生生的走了回去。 回去后楼管阿姨竟然没有给我留门，陆离也没有揶揄我，直接背着我爬窗户，把我送回宿舍的床上，宿舍的郁文景她们早已在睡梦里。在我脖子上啃了一口嘱咐了一句：“等我！”才匆匆离开，好像有什么急事。 因为实在太累，趴在床上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郁文景把我叫起来。 我洗完澡回来的时候郁文景问，“顾小沫，你昨晚几点回来的，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太晚了，你们都睡得太熟，所以你们不知道。”我打着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那个更年期的宿管阿姨给你留门了？”郁文景一脸诧异。 我点了点头，郁文景一脸的不可思议，“昨天晚上我去楼下值班室找她的时候她可凶了，说让我们辅导员给她打电话说明情况才愿意留门，赵琰给辅导员打电话了，辅导员电话打不通。” 赵琰半坐在桌子上看我说，“看来更年期的宿管阿姨是刀子嘴豆腐心，半夜还会给你留门，要不要给她送一面锦旗过去？” 正刷完牙的李晓曼敲了一下赵琰的头，“你就别逗了啊，小心阿姨来揍你！” “我也就想想而已，哪能真送一面锦旗过去啊，这锦旗一送去啊，这更年期的阿姨还不把我揍死啊！” 她们的笑话太冷，想配合笑两声也笑不出来，只好赶紧换衣服。照镜子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的气色很不好，额头还隐隐发青，难怪昨晚撞鬼了，现在这个鬼样子不撞鬼才稀奇。 “顾小沫，你脖子怎么了？”李晓曼眼尖，拽着我被咬过脖子的那边耳朵问。 镜子里，我的脖子上有两个发黑的疤痕，这个伤口要比平常的伤口愈合的快，短短几天，那么深的伤口就只剩下黑色的疤痕了。 “没事儿，不小心弄的。”我不着痕迹的拨开李晓曼的手，这时候赵琰和郁文景也凑了上来，拽着我的脖子看了半天。 “被什么东西咬的？”李晓曼猜测，我哪敢说是被鬼咬的啊，只能先糊弄过去。可是李晓曼是学霸啊，虽然唬住了赵琰和郁文景，但李晓曼怀疑的眼神就没有从我身上挪开过。 回到学校立即投入到紧张的专业课学习中，脖子上被咬的伤口终究还是留下了疤痕，比起丢了小命，只是留下疤痕算是很幸运了。 对王新宇教授还是不放心，我陪着郁文景继续上王新宇教授的选修课，上一次一直瞄郁文景的男孩子终于上来搭讪了。 据他自我介绍说是叫邱泽，土木系的，今年大三，是我们学长。三观端正的无神论者，在报纸上发过豆腐块，也写过推理小说。同样是查到失踪的学妹、学姐的共同点都是选修了王新宇教授的课程，觉得失踪案有古怪，根本不相信官方给出的说法，所以化身福尔摩斯自己来探案来了。 第25章 算命街碰瓷 自从陆离把我送回学校寝室，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解除封印后的陆离对半夜摸到女生宿舍耍流氓的事好像有了很深刻的认识，想来肯定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反省自己的错误，我自得其乐的在学校蹦跶。 郁文景总觉得我查王新宇教授是小题大做、无理取闹，所以我曾背着郁文景，拽着邱泽跟踪过王新宇教授，不过什么有用的都没有查到而已。 周六睡了个懒觉，赵琰早就去了学工部，而李晓曼也一大早就去了图书光，宿舍里只有我和郁文景。爬起来的时候看到郁文景趴在桌子上发呆，整个人蔫蔫的，一点精神都没有。她脖子上的图案一点都没有要消失的迹象，虽然不是红的能滴血，可我这心里总有点惴惴不安。 “小景，你再跟我去一趟王奶奶那里吧！” “为什么？”郁文景特别不能理解的看着我，“瞧她上次说的，还好吃好喝的对付着，我这不是也没有事么？你别大惊小怪的，就是个图案而已，你就当是我身上多了个纹身。” 我知道王奶奶说的都是正确的，她对付不了李艳，如果不是陆离，郁文景早就丧命了，哪里还有机会坐在这里质疑。而且我发现郁文景越来越憔悴，我陪着她去医院做过检查，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可精神却一天不如一天。 “小景，我们这次去是要请王奶奶想办法把你脖子上的图案弄掉，这图案存在一天，我心里就不安稳。”我拉着她说，“你就当陪我散散心，去一趟。” 她歪着头想了半天，才勉强同意。 王奶奶好像知道我要来，见到我并没有惊讶，只是把我们迎到了光线昏暗的屋子里。郁文景坐在王奶奶对面，王奶奶看着郁文景脖子上的图案长长叹息一声，“是个棘手的事情，虽然小姑娘没有立即丧命，可是这个记号却在吸食这个小姑娘的气血，任由它发展下去，不出一年，这小姑娘也就……” “王奶奶，你可要救救我朋友啊！”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听到王奶奶的话我哪里还能淡定。本以为这个图案没有什么害处，起初也没有怎么在意，只是最近才发现郁文景精神不好。没想到李艳人不在了，留下的东西还能要人命！ “也不是没有办法。”王奶奶踟蹰着说，“顾丫头，想必你已经知道作恶的是什么东西了。”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郁文景一脸懵逼的问，“知道什么啊？” 迟疑的看着郁文景，然后对着王奶奶说，“王奶奶，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小景什么都不知道，我怕吓着她。” 王奶奶点了点头，起身就要把我带进里屋，郁文景一把抓住我说，“瞒什么呀，你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啊？更何况，我还是置身其中的。” “小景，你不明白，有些事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的！”我奶奶替人问米，我从小耳濡目染的都不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现在不要说郁文景没有看到过，她可是跟曾经的我一样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你不说我怎么信？” “顾丫头，我瞧你这次来，和上次来的时候境况大不一样。”王奶奶看着我皱着眉说，“你身上阴气重了很多，虽然奶奶不知道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可你……”说着看了一眼郁文景，“你身边的朋友都会因为你遇到一些平常人无法解释的事情，奶奶建议你还是提前跟她们说一说，也好有个准备。” 我咬着嘴唇半天没说话，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陆离咬过我以后，我从家里来学校打车的时候遇到的三只鬼也说过同样的话，陆离也说我身上阴气重，可是我从没有想过会对朋友也造成影响。 “顾小沫，我觉得我有权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郁文景又坚定的说，我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告诉郁文景。 王奶奶重新坐了下来，我也深吸一口气坐在郁文景旁边，郁文景抓着我的手，我觉得她是在安慰我。我咳了几声，才低着头说，“要伤害小景的是一个吃了人鱼血肉的人，她在用常人的命续自己的青春。” “竟然真的有吃过人鱼肉的人……”王奶奶不住摇头，“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我在找到小景的房子里看到很多小孩子，据那个……妖怪说，那些孩子也是她用来续命的。” 郁文景瞪着我，好像我在说谎一样，我朝着她点了点头，“我没有骗你，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被关在其中一个房间里，而旁边那个房间有很多在玩玩具的小孩子。我和赵琰、李晓曼在推开门的时候就听到楼上有很多小孩子在奔跑、吵闹，那个房间赵琰和李晓曼也看过，只是她们醒来以后就不记得了。” 郁文景神色复杂，沉默了很久才说，“自从被救回来以后，我晚上都会做梦，梦里有好多小孩子的声音，那些声音好像就在耳边一样……我以为是我太累了，现在看有可能是我昏迷的时候听到过。” 我握着她的手，抿了抿嘴唇，“王奶奶，我只知道这么多。” 王奶奶点点头，“上次你们来的时候我认出这个图案了，就是这种吃人的妖怪在食物上做记号用的，一般七天之内会丧命。后来我查了查，这种图案在人的身体上不仅会给那个妖怪发送信号，而且即便妖怪最终没有把这个身上有记号的人吃掉，这个人也会被记号吃掉。” “以前有过这样死里逃生的人？” “有过，但不多。”王奶奶继续说，“有的人以为死里逃生就没有危险了，谁知道最后……能活下来的也只有唯一一个，他是你们家祖先，我年轻的时候和你姥姥关系好，进过你们家书库，也是碰巧看到过。不然你们今天又要白跑一趟了！” “奶奶，这么说，有解救的办法了？”我既惊喜又感动。 王奶奶应了一声，起身不知道在壁柜里翻找什么，背对着我说，“顾丫头，你先回去吧。这个丫头留在这里，我会把她身上的图案弄掉的。” “小沫不能留在这里陪我吗？”郁文景问，看着我的眼神有恐惧、又惊吓。 “不能，等你身上图案消失了，也就可以回去了。”王奶奶的话不容反驳。我拉着郁文景安抚她，“你别害怕，王奶奶是好人，不会害你的。” 郁文景沉默的点了点头，愣了半天说，“等我回去以后，你要详细的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把郁文景托付给王奶奶，我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学校。 从王奶奶那里出来天已经开始黑了，按说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乘客应该会有很多，可是我乘坐的这辆车乘客却少的可怜，我瞅了瞅前后，大概也就只有十来个人。不过也庆幸人少，才找到个靠窗的座位，手托着腮看着窗外发呆，也不知道郁文景对刚才的事情能接受多少，她会不会不信我，认为我和王奶奶在骗她？ 想起我接受这种事情，耗费了很长时间在平复情绪，因为恐惧一波接着一波，即便是现在我仍然还是感觉自己没有完全接受现在的身份以及自己的遭遇。 玻璃上突然印出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我几乎吓得要蹦起来尖叫，掐着大腿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压抑着恐惧缓慢的把头转向我旁边的位置。 我看到隔着过道的座位上坐了一个白裙子的女人，头发披在肩上，垂到了腰部，乌黑油亮的跟绸缎似的。高挺秀气的鼻子，粉红的嘴唇无不在说明这个妹子是个美女。 我拍了拍胸，暗暗松了一口气，竟然被人给吓着了，而且还是个大美人。 她大概感觉到我在盯着她看，立即侧过头来对着我笑了笑，我吓得尖叫一声，车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我惊恐的挪开眼，扯动着我的面部神经，想要赔点笑容最终没能成功。 所有的乘客都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我立即低下头，眼睛又忍不住朝着我旁边瞥过去。 隔着过道的那个座位上哪里是什么大美女，明明就是一半脸开始腐烂的女鬼！我使劲的掐着自己的大腿，以便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像刚才那样尖叫。 突然想起从王奶奶家出来，王奶奶追出来小声跟我说，“顾丫头，看你现在的样子也知道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你的身边会不断的出现别的世界的东西。你也不必害怕，他们很多也是可怜的。这串黑曜石你收着，总能派上用场的。 摸着手上的黑曜石手串，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公交车靠站上下课，我没敢看那只女鬼，虽然还没有到站我毅然而然麻溜的跑下了车。站在公交车站台上我看到车里头的女鬼隔着窗户对着我笑，鲜红的血从她的嘴角一直流到了白色的裙子上，特别恐怖，我立即把头转了过去没有敢再看。 直到公交车驰远，我才发现衣服后背都湿了，一阵风吹来让我打了个寒颤，也在这个时候才发现我手脚发软，脑门上冒虚汗。 一亮黑色的私家车突然停在我跟前，吓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车里的人走下来站在我跟前，“怎么还要赖在地上不起来了，想碰瓷？” 第26章 跟鬼有一腿 听到是陆离的声音，顿时安心了，仰起头看他，只见他嘴角含笑，伸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不碰瓷了？” “谁碰瓷了，是你的车子吓到我了！”我梗着脖子反驳，他也没说话，直接把我塞进了车里。 直到车子已经行驶在路上我依然没有回过神来，这只鬼怎么会开车。想了想他解除封印也不过就半个月的时间，哪里来的车和驾照？莫非…… 我上下左右的摸了摸，确实是真的，转而看向正在开车的陆离，抓着安全带小心翼翼的问，“大哥，这个车不是烧的那种纸车吧？” 陆离冷冷一笑，也没搭理我，我陪着笑又问，“鬼大哥，你……你有驾照吗？” “没有！”他回答的简洁又干脆，我傻了眼，我抱着安全带想要哭，“那个啥……你才解除封印，真的会开车吗？” “去了一趟冥界，刚好碰到一个司机，就抓来陪练了几个小时。” 这会儿我真要哭了……这车不会跑着跑着就塌了吧？！ “你把你朋友丢到了算命街？”陆离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我正担心这个车子什么时候会塌掉，不免反应迟钝，愣了好久才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小景脖子上的图案能要人命？” “你又没问我！”他说的理直气壮，让我不好发作，只能冷哼一声，气鼓鼓的抱着安全带。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我脸上一阵发烫，偷偷的看陆离，只见他牵了牵嘴角，好像在笑。 他带我去吃了饭，很大方了的付了钱，我瞪着眼瞧收银员收去的钱，他瞥了我一眼低声说，“你以为我给的是冥币？” “难道不是？” 他笑了笑，就转身出门了，我立马跟收银员把他付的钱换了回来。我可不希望明天有人报警，说有人吃霸王餐，吃完饭用冥币结账。然后警察叔叔调出监控，发现我是吃霸王餐的那个，去学校把我请去喝茶。 进车里之前我仔细看了一下车身，完全看不出来是纸糊的，大概是我在外面待的太久，在驾驶室的陆离摇下车窗对我冷声说：“快上来！” 带着怀疑的心情坐上了车，绑紧了安全带，趁着他发动车子的空档，我问，“陆离，你身上还有多少冥币？你要知道冥币在我们这里是不流通的！” 他朝着我诡异笑了笑，笑的我心里直发毛。 到学校，下了车，我摸了摸车子，心惊胆战的问，“陆离，你这纸糊的车子什么时候会塌啊？” 他白了我一眼，没搭理我，径直进了学校里，我屁颠屁颠的跟上去拽住他的袖子问，“你别不说话啊，你是个鬼，这么大摇大摆的来人间真的没问题吗？还有……冥界的驾照在人间不顶用，纸糊的车子也不能上路！” “顾小沫你是不是傻？” “啥？”我被问的懵掉了，他嘴角带着邪恶的冷笑，“即便不用冥币，我陆离的金银财宝也不是你们人类可以比拟的。” 金银财宝？四个字差一点没让我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顾小沫！” 正在发愣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我，我立马停了下来，看声音的来源，原来是王新宇教授。他带着金丝边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腋下夹着书，嘴角带笑的上前打招呼。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怎么认识我并且能叫出我名字的，我本来就是去他课堂上打酱油的，每次去都是坐在最后一排。我扯着嘴角，努力的挤出笑容，“王……王老师好。” “这么晚才从外边回来？”王新宇教授同我说着话，眼睛却打量这我旁边的陆离，陆离一把把我护在身后，身上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场，“你是谁？” 王新宇教授耸耸肩笑着说，“我是顾小沫的老师，王新宇。” “她未婚夫，陆离！”陆离一字一顿，好像在强调自己的领地一样。 听到陆离的话我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断，我拍着胸脯结结巴巴的说，“那个……老师，他瞎说的……”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离一把搂怀里了，我使劲推打他，完全不想再学校里让别人知道我跟一只鬼有一腿。现在陆离这样，让我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原来是这样！”王新宇教授的语气带着几分笑意，我的脸被陆离固定在他胸前，看不清王新宇教授的表情，让我有点抓狂。 耳边没有他俩的谈话声，过了很久我才把头从陆离怀中挣脱开，四下看了看，王新宇教授已经不在了。我有点生气，“陆离，你做什么？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一只鬼有什么牵扯，你怎么能跟我的老师说我是你的未婚妻！” 他笑的有点欠抽，“至少在这半年里，你是我的未婚妻！” 谁TM是一只鬼的未婚妻！我气冲冲的朝着宿舍冲，却一把被他拉住了，他神情严肃的对我说，“以后尽量不要接近刚才那个人。” “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我大声嚷嚷，他眼里红光一闪，吓的我吞了吞口水，想起他曾经吸我血的时候还心有余悸。立马服了软，哆嗦着说，“那个啥……太晚了，我就回去睡了。” 他也没有应，只沉默着把我送回宿舍楼下，临上楼前还被他吃了豆腐。 刚推开宿舍门，站在阳台上的赵琰就笑着问，“哟，新交的男朋友？也不带来让我们参谋参谋！” 李晓曼一把抓着我的手笑着说，“这手上土的掉渣的戒指也是他送的？” 呸！明明是那只鬼强迫我收下的！ “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我胡乱的应着，“是个老古董，说这个戒指是他家祖传的，硬是要给我，那我也不能一直坚持不收啊。” “所以你答应嫁给人家了？”赵琰过来，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笑的特别猥琐。 “才大二呢，你可别把自己这么早送进婚姻的坟墓里啊！”李晓曼丢开我的手去拿桌子上的书，“现在的男人啊，因为家庭教育，社会环境的因素，特别容易出渣。你可瞪大你的眼睛自己看，别被斯文败类的外表骗了！” “多谢学霸，我可不傻呢！” “切，就你还不傻？你也就只能骗骗鬼了！”赵琰敲了我额头后就去忙着敷面膜了。 李晓曼是单亲家庭，她家在有钱之后，她爸爸在外面养了小三，小三怀孕逼宫，她爸丝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小三和小三肚子里的孩子。 她爸给她和她妈妈留了套房子，就跟小三相亲相爱去了，这也导致李晓曼特别没有安全感。自从她爸爸离开她们母女后，她就一门心思的扑在学习上，成了人人羡慕的学霸，每年的奖学金都拿到手软。 大概也因为这个原因，李晓曼一直都没有开始有自己的感情。她害怕自己跟母亲一样遭遇背叛，索性拒绝了所有的开始，一门心思的存钱，打算出国读研究生。 王奶奶没有告诉我，郁文景的图案消除需要多久，为了保险起见，我给她请了两天的假。辅导员一个劲的叨叨最近请假的人太多，不想批准，答应假期结束的时候带上病例证明才请下来假。 一边担心郁文景，一边忧虑陆离，浑浑噩噩的上了两天课。 食堂的饭菜真不咋地好吃，我一个劲的戳着米饭一点都不想吃。 “顾小沫，你再怎么戳它也不会少啊！”赵琰对我白了一眼。 李晓曼也看了我一眼，“顾小沫，你多少吃点吧，你看你都瘦成麻杆了！” “顾小沫，你看看你，我不在你都不吃饭了是吧！”轻快地声音，带着几分随性，不是郁文景是谁？ 我一下子窜起来，看到站在赵琰背后端着餐具的郁文景，我跑过去掀开她披散着的头发。 “顾小沫，你咋一见到郁文景就耍流氓呢？” 第27章 土豪未婚夫 郁文景脖子上的图案消失了，但是她并没有告诉我，王奶奶究竟是对她做了什么才让图案消失的。郁文景依旧是以前的郁文景，并没有因为发生这件事有什么改变，我心里还是满怀感激的。 人心都是善忘的，他们忘记了李艳的存在，也忘记了死去的学姐学妹，或许有人会记起，那也是学长、学姐用来吓唬学弟、学妹的谈资：咱们学校啊，每年都会有漂亮的学妹失踪哟…… 王新宇教授正在课堂上说到史湘云喝醉了卧在大石头上睡着的那段，我托着腮思忖着王新宇教授咋就能喊出我的名字呢？这个班少说也有一百来人，每个都能认识并叫出名字不但要有非凡的记忆力，还要有非同一般的观察力，通过寥寥几次的点名就能记住所有的人。 “顾小沫，你在发什么呆呢，看上教授了？要不我去给你牵个线？”邱泽戳戳我的手肘，低声问，笑的贼猥琐，“我跟你说，我跟教授关系特别好！” 我白了他一眼，“别特么把别人都想的跟你一样，就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郁文景，脸一红，红的都到了脖颈了。 我戳了戳他，他识趣的凑上来，“邱泽，你再叨叨这些有的没的，我就会告诉小景关于你的一些有的没的。前段时间不是还有个大一的学妹给你送爱心早餐么，那我今天告诉小景好了。” “什么？什么爱心早餐，根本没有的事儿！”邱泽直嚷嚷。 我朝着讲台努努嘴，“有的没的你会说难道我不会说啊！教授已经往咱这看了好几眼了！” “行行行，姑奶奶，我错了！” 下课的时候我拽着邱泽问，“你跟教授混熟了？” “混熟了，还一起吃过两次饭呢！”邱泽挠着头傻笑，露出一排小白牙，“姑奶奶你可别在小景跟前说那些有的没的！” “看你表现咯！” 下课回去的路上郁文景拽着我的手问，“上课的时候看你跟那个邱泽一直说话，你对他有意思啊？” “切，我哪里是对他有意思，难道你没看出来他的眼睛就跟长在你身上似的么？”我揪着郁文景的耳朵说，郁文景给了我一个大白眼，“这我真没看出来！” 我踟蹰了很久，小心翼翼的问，“小景……从王奶奶那里回来，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郁文景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笑起来，她说，“小沫，这个世界很奇妙，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我不好奇。我做好自己，过好每一天就够了。” 我点了点头，“这样挺好。” 我看着有点忧伤的郁文景，总觉得她知道点什么，只是不愿意告诉我，这一刻的郁文景一点都不像是我以前认识的郁文景。 “走吧，姐带你去吃好吃的，前两天东门开了一家甜品店，里面的蛋糕不错！”郁文景搂着我的肩，好像一瞬间就恢复成了以前的她。 上了一上午的专业课，那么多的专业知识挤得我脑袋昏昏沉沉。放学的铃声一响，就迫不及待的收拾书本去找郁文景她们，谁知道她们三个的速度都比我快，已经在我教室门外等着了。 “不好意思，我又墨迹了！”我陪着笑说。 “早就知道你墨迹，今天中午去打牙祭。”赵琰搂着郁文景的肩膀说，我立马点头附和。 赶忙上前挽着李晓曼的手臂跟着她们就下楼了，一出门就听到走在前头的女生叽叽喳喳的说：“好帅啊，哪个系的啊？” “哦哟，有帅哥！”赵琰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我和李晓曼无奈的耸肩。 赵琰抓着郁文景就往上凑，李晓曼在旁边说，“我们也去看看吧，省的赵琰又给帅哥迷住了，中午打牙祭的事就泡汤了！” 为了打牙祭，我哪敢跟丢啊，拽着李晓曼就跟上了郁文景和赵琰。我们宿舍楼下停了一辆可风骚的红色跑车，车身上靠着着一个穿着西装裤，白衬衫的男人，留着时下最流行的发型。 “大热天的穿着白衬衫也不嫌热！”我嘀嘀咕咕的吐槽着，李晓曼在一遍附和。 “哇，真的好帅，好有型！”赵琰犯花痴，眼睛里都快冒星星了！ “顾小沫！”富含磁性的嗓音里也有没遮掩掉的阴冷，我吓了一跳，忙私下里瞧了瞧，反正是没瞧到陆离。倒是门口挤了一大堆看热闹的、犯花痴的男男女女。 李晓曼戳戳我，努努嘴，“在那呢！” 我一抬头就看到郁文景和赵琰虎视眈眈的看着我，我捂着衣领朝身后退了两步，惊恐的问，“你们看着我干啥？我啥也没做啊！” “帅哥叫你呢！”赵琰用手示意了一下，我才看向赵琰身后，我扶着李晓曼有点想晕过去的冲动。 原本靠在车身的男人已经到了跟前，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我身上，顿感亚历山大。直到这个人走近了我才认出来，这是穿了人皮的陆离！ “陆……陆……”我的舌头有点不听使唤，半天也没把他名字喊出来。 “陆什么，叫你你怎么不答应？”陆离冷着脸问，我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 “顾小沫的神秘男朋友就是你啊！”赵琰生怕看戏的人看的不过瘾，这么高声叫了一声。我看到原本冷着脸的陆离嘴角出现的一抹笑，转而看着赵琰说，“是，我是顾小沫未婚夫！” 周围一片唏嘘声，我差点没被我自己的口水呛死，这样被当做猴子围观就已经够丢脸了，赵琰还给我来了这一出。我立马拉着陆离，连拖带拽的就往外头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走走……” 我已经感觉我的脸要烧起来了，陆离把我塞进车里又招呼赵琰她们，我最后也没有闹明白为什么我和宿舍的三个妹子都在陆离的跑车里。 作为一个土穷挫，只见过两个座的跑车，有的跑车即便是四个座后面两个座位也就是装饰。像陆离这种四座，后面还能挤三个人的我真心没见过，当然这绝对是我见识少的原因。 赵琰在车里这里摸摸那里捏捏，什么都很新奇，郁文景也文静的跟淑女似的，倒是李晓曼一直安安静静的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凑过去问正在开车的陆离，“我说这个跑车不会也是别人烧给你的吧！” 陆离懒得理我，直接把我们四个人带到了一家看起来比较高大上的餐厅。陆离在帮助我们点完餐以后才在我旁边坐下来，赵琰好奇的问，“你真的是顾小沫未婚夫？” “不是！”我喝了口饮料干脆的回。 陆离白了我一眼，也懒得理我，赵琰又连环炮似的问，“顾小沫手上那个别致的戒指是你送的？你俩是相亲认识的？你看起来也没有顾小沫吐槽的那么土的掉渣吗！” 陆离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心虚的低着头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饮料。赵琰那个混蛋前两天还在说我手上的戒指土的掉渣，今天当着陆离的面竟然说是别致，真是够了！ “相亲认识的？”陆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我咧了咧嘴，想笑来着，估计没成功，硬着头皮说，“可不是相亲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回家就多了一个相亲对象，你们知道我有多惊恐吗？” 郁文景点了点头，“我们还小，真的没必要这么早结婚的。” “是吧，可是姥姥不同意啊，所以么……”我讪讪的笑着，陆离的脸越来越黑，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视线落到正对着我坐的李晓曼身后，整个身体僵硬起来，就连呼吸也吓得屏住了。 “小沫，你怎么了？”郁文景看了看李晓曼，又看了看我，我努力的牵了牵嘴角，觉得我现在的笑应该比哭还难看，艰难的摇了摇头，“没……没事！” 哪里没事了！李晓曼身后站着一个拿着刀子，满是是血穿着厨师服的胖男人。陆离在桌下抓住了我的手，李晓曼身后的鬼立即不见了，我松了一口气，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饮料都喝完了。 鼻子一酸，好想哭。为什么别人都看不见，偏偏就我能看见，别人都若无其事，只有我被吓得半死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沫，你没事吧？”李晓曼满脸担忧的看着我，我摇了摇头，她又说，“你脸色很难看！” 赵琰和郁文景也担心的看着我，这时候点的东西上来了，我忙嚷着，“有好吃的了！好饿！” 她们被我这么一打岔也就忘记了这么一个茬，我们四个在一起打牙祭通常都是抢来抢去的，可是今天只有我跟李晓曼在抢，赵琰和郁文景斯斯文文的，陆离嘴角边出现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总觉得自己看错了。 吃完饭，陆离送我们四个回学校，不知道为啥，郁文景今天相当的文静。她们三先回宿舍，我被陆离留了下来，路上来来往往的女生很多，很多女生都会往这辆拉风的跑车上看，我缩着脖子恨不得缩到座椅下面去。 “你考虑考虑要不要跟我出去住。” 第28章 莫名横死 “啥？”看到陆离说的若无其事，好像就在说‘你今天吃了吗？’这样寻常，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突然拉着我的手，盯着我的眼很认真的说，“我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住？” “你神经啊！谁要跟你一起住！”我的脸烫的跟什么似的，虽然现在未婚同居的很多，可是我才大二好吗？ “你现在体质跟以前不一样了，像是今天在餐厅遇到的景象以后会时常发生，而你身边的人虽然看不到，以后也会对她们造成影响。”陆离难得有耐心的跟我解释。 “今天也没有见她们察觉到！”我梗着脖子嚷嚷，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那个提着刀血淋淋的厨师也只有我看到了而已，赵琰、郁文景、李晓曼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以后我会控制自己不要太惊讶，我会慢慢习惯的！” 陆离叹息了一声，也没有再劝我，看他不说话，我麻溜的下车、关门，跑回了宿舍。一进宿舍就听到赵琰说，“顾小沫，你行啊，未婚夫长得不赖还藏着掖着的！本来看到你手上土的掉渣的戒指还以为是个土老帽，今天看看还不错嘛！” “才不是我未婚夫！”我白了赵琰一眼，“家里介绍的，我能怎么办？” “小沫，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听话了？”郁文景也在一边打趣，我捏了捏她耳朵，“就你最会揶揄我！” 午休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想着陆离的话，总觉得他的话不是那么可信，或许就是为了骗我出去跟他同居。 呸！那只没安好心的千年老色鬼！ 晚上郁文景接了个家里的电话，挂完电话心情好的不得了。等李晓曼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郁文景兴冲冲的问我们，“马上就要暑假了，你们有什么打算没有啊？” “打算和发小去新马泰旅游！”赵琰啃着苹果说。 “我没什么打算，这个暑假大概也是看看书，找个兼职赚钱。”李晓曼翻着书回答。 郁文景的视线挪到我的身上，我摇了摇头，“没什么打算。” “我妈妈邀请你们去我家玩，你们谁有空跟我一起回去呗。我妈听我说你们三个的事情，都很喜欢，所以想让我带回家玩。”郁文景热情的邀请，跟白天见到陆离时的态度一点都不一样。 “真的吗？我可以去你家玩吗？”听到郁文景的话我特别高兴，从小就没怎么有朋友，也很少会受到朋友的邀请，现在被邀请真的特别开心。 “真的！骗你干啥？” 她们三个大概觉得我太逗，都忍不住笑起来。 “我去！我去！”我第一个报名，李晓曼想了半天也说要去，只有赵琰因为提前定了机票，所以不能跟我们一起去郁文景家。 还有一周就放暑假了，想到能去郁文景家玩就特别激动，赶紧打电话跟我妈报备了一下，让我觉得有点奇怪的是我妈并没有多问就同意我去朋友家玩。 学期末，作业特别多，可想到一放假就要去郁文景家，心里就说不出的高兴。陆离偶尔来学校，请我们宿舍一起吃个饭。周末带我们出去玩，依然经常在不同的地方看到不同的鬼，可是一旦有陆离在场，它们很快就会消失。 陆离对我去郁文景家玩，有些反对，可是又拗不过我，只好随着我了。最后一门专业课的作业交上去，我、郁文景、李晓曼就收拾行李，陆离硬是要送我们去隔壁的赤乌市郁文景家。 坐在陆离的越野车里，郁文景跟李晓曼在后座讨论着最近追的韩剧，我也想加入讨论，不过因为没有完结没有追，也就插不上嘴。 “陆离，你在上什么班啊，好像很清闲的样子？”原本在讨论韩剧的郁文景大概觉得晾着陆离不好，索性也不跟李晓曼扒拉韩剧了，直接找陆离说话。 “自己做点小生意，时间上可以自由调节。” “哇，自己做生意是不是能挣很多钱，看你的车好像经常换！” “也就一般吧。” 不知道为啥陆离在面对室友的时候总是很有耐性，面对我的时候不是冷笑就是爱理不搭，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被区别对待！ 陆离把我们送到郁文景家楼下就匆匆离开了，郁文景家住在一个小高层的四楼，因为这楼统共也就六层楼高，所以没有电梯。我们三提溜着行李吭哧吭哧的爬到四楼已经累得直喘气，郁文景敲了敲门，里头传来了脚步声和一声接着一声一声的：“来了，来了！” 来开门的是个穿着时尚的女人，郁文景眉开眼笑的扑上去撒娇，“妈，我回来啦！” “妈，这是顾小沫！”郁文景搂着她妈妈的腰指着我介绍，“小沫，这是我妈妈。” 我立马咧着嘴，干脆的喊，“阿姨好！” “哎，小沫啊！”郁妈妈眉眼弯弯，特别有气质，一点都不像是有个二十岁的女儿，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多岁。 “阿姨好，我是李晓曼。”李晓曼还没有等郁文景介绍，就自己先自我介绍起来，郁妈妈笑着拉起我和李晓曼的手说，“快点进来，晓曼在学校学习最好，小沫画画挺好，小景总在家说呢！” 进来屋子才知道郁文景她们家有客人，郁文景甜甜的叫着，“姨奶奶好，您今天来玩啊，吃过饭了吗？” “小景啊，你放假了？吃过了吃过了，姨奶奶就是来走走亲戚。亲戚之间就要常走走，再不走就要生疏咯！” 郁妈妈同姨奶奶介绍了我和李晓曼，我和李晓曼也同姨奶奶问好，我盯了姨奶奶好一会儿，她额头发青，说的话也有点奇怪，身后好像有一团白色的东西，我想仔细看一看可是却看不清。 给姨奶奶问了好以后，郁妈妈把我和李晓曼带进客房，对姨奶奶的状态也没有过多关注。 晚上听郁文景说，今天在她们家作客的姨奶奶是郁文景奶奶的亲妹妹，最近好像一直在这个城市的亲戚家串门。听郁妈妈说这是以前都没有的事儿，姨奶奶性格有点内向，这么多年不怎么爱串门，倒是最近经常往她们家跑。 一大早起床，郁妈妈就准备好的早餐，郁爸爸好像在别的地方出差，据说有好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家里就我、李晓曼和郁文景母女。郁妈妈特别热情好客，还给我们推荐了几个好玩的玩的地方。我们吃完早饭，收拾了点郁妈妈给准备的零食就出了门。 郁文景带着我们稍微偏远一点的美食街，疯玩了一天，晚上十点钟才回去。一进门就觉得有点古怪，郁妈妈郁郁寡欢，眼睛红红肿肿的，我们吓了一跳，立马问是问么回事。 郁妈妈立马红了眼，郁文景把妈妈拉到沙发上坐下来，郁妈妈抹着眼泪说，“昨天来我们家作客的姨奶奶，今天出车祸去世了。” “怎么会？姨奶奶昨天不是好好的吗？”郁文景也吓了一大跳。 郁妈妈长吁短叹，拍着郁文景的手说，“你姨奶奶不是有糖尿病吗？今天去医院拿药，过马路的时候出了车祸，还没有送到医院人就去了……” 几个人一起哭了一会儿，又唏嘘了一会儿。说起郁文景的姨奶奶，也是个可怜的人，姨奶奶的丈夫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拈花惹草，现在六七十了还是改不了这个坏毛病。姨奶奶有一儿一女，都已经成家立业，搬出去住了。姨奶奶也没有要顾及的孩子们了，前几年索性跟丈夫分居，跟着快九十岁的母亲一起住。 前两个月姨奶奶九十来岁的母亲寿终正寝了，办完葬礼，姨奶奶就一个人住着一套大房子。姨奶奶来串门，说是在房子里总想到母亲，有点睹物思人，所以想搬出来住。 这话还没有说两天，人就没有了，郁妈妈一个劲的感慨。我们三个也不好意思出去玩，就在家陪着郁妈妈。 姨奶奶过世，郁妈妈忙前忙后，我们三个怕郁妈妈身体受不住也跟着帮了点忙。葬礼结束，我们去了一趟姨奶奶家里，姨奶奶的丈夫已经回到了姨奶奶的住处，儿子、媳妇儿、女儿、女婿和外孙也都回来了，家里摆了个灵堂。 因为要陪郁妈妈，我们都去了一趟，一进屋门就觉的阴风阵阵，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我看到郁文景也缩了缩肩膀。 姨奶奶家里气氛异常凝重，我见灵堂的左边站着一个男人，就抓着郁文景问，“那个人是谁？怎么一直站着？” 郁文景皱着眉，好像在思考的样子，半天才说，“不认识。”然后就叫住姨奶奶的女儿问：“表姑，那站在姨奶奶灵堂左边的男人是谁啊？” “哪里有男人？”表姑一脸的惊讶，在一边的李晓曼也瞅了瞅，一脸懵逼的问，“哪里有人？” 第29章 恶鬼催命 我心里发毛，和郁文景面面相觑，郁文景半天才笑着打岔，“没事，没事，是我眼花了！” 趁着表姑去忙，郁文景小声问我，“你也看到了？” 我拍着她的头打趣，“晓曼都没有看到，可不是你眼花吗？” 郁文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晓曼，特别费解的摇了摇头，然后去了郁妈妈身边小声的说了点什么。李晓曼走到我跟前，特小声的问，“你和小景真的看到那里有人了？” “眼花！” “顾小沫，刚才我听到表姑的女儿也在嚷嚷那里有个叔叔……”李晓曼皱着眉，眼睛一直盯着灵位的左边，那里站着个男人，穿着平常，正咧着嘴对我笑，虽然笑容阴恻恻的，但是却看不出来是鬼的迹象。 “晓曼，你别吓我！”我有点手脚发软，现在陆离不在，我不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该怎么解决。 李晓曼大概觉得吓到我了，忙说，“大概是小孩子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我也不想放在心上，可是那里确实站着个男人，还TM对着我笑呢！ 姨奶奶的丈夫表现的特别悲伤，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在姨奶奶家没有坐一会儿，郁妈妈就带着我们回去了，走在路上郁妈妈还在说，“横死的人怎么能在家摆灵位祭拜呢？” 我好奇的问，“阿姨，为什么横死的人不能在家摆灵位？” “横死的人是有怨气的，肯定是不能在家里摆灵位的，对后代不好。在我们这里的乡下，只要是横死的人，连村子都是不让进的。”郁妈妈皱着眉，忧心忡忡。我可想不明白，看着穿着时尚的郁妈妈会迷信这个。 郁文景沉默了好久，挽着郁妈妈的手说，“妈，我们临走的时候，我看到表姑身后跟着一个男人，男人的脸跟抹了白粉一样，惨白惨白的……” 我背后一阵发凉，因为我没有看见，我不知道郁文景说的是不是真的。郁妈妈脸色一沉，“我也听你表姑的女儿嚷嚷来着，那个小丫头才七岁，大概是不会撒谎的。回家的时候你提醒我打个电话给你表姑，今晚让她们回自己家住。” 我和李晓曼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插话。 回到家后，郁妈妈一直给姨奶奶家座机打电话，可是电话不是被占线，就是没人接。我们都以为是姨奶奶家里的人太忙了，也顾不得接电话，都没有放在心上。 晚上我和李晓曼躺在客房的床上，李晓曼轻声问，“顾小沫，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我想了半天，觉得她可能因为今天郁文景和她妈妈的话让她有点害怕，忙说，“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你也别多想了。” “今天你跟小景都看到了灵位旁边站着的男人了吧？”李晓曼愣了好久还是问了出来。 我思忖着该怎么回呢？假如我说真的有鬼，李晓曼肯定以为我神经病；假如我说没看见，今天在姨奶奶家郁文景问表姑的时候我就露馅了。脑子里搜刮着书上看到的，可是一想到李晓曼天天泡在图书馆，读的书涉猎甚广，我胡言乱语的，肯定能被她听出来。 “晓曼，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鬼吗？你……信吗？” “顾小沫，你在转移话题！”李晓曼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我，我心里头一紧，也忙从被窝里爬着坐起来，关了灯的屋子里，月光从窗户透进来，并不算黑暗。我和李晓曼面对面的坐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我沉默不下去了，“晓曼，我今天确实看到姨奶奶灵位旁边站着一个男人，穿着普通，就像是一个正常人。” “顾小沫，我一直都很想问问关于小景在学校洗手间里失踪的事情，可我知道你是不肯和我说真话的。最近我也查了查相关的事情，却没有太多眉目，你在学校打听李艳的事，可是所有人都说学校没有李艳这个人。原本我也不记得学校有李艳这个人，前段时间一直做梦，梦里总出现一个陌生的女人，现实里没有见过。”李晓曼转移话题的能力真是让我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这是李晓曼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的话，我有点感动，又有点难过，不知道究竟要不要跟李艳说清楚真相。 “我在打听李艳，一点消息都没有，没有人记得她。”我捡着不重要的事情说了说。 “前两天我依稀想起来，我们宿舍四个人去王新宇教授的课堂上，似乎见过我梦里的那个女人，结合起你奇怪的言行，我觉着那是李艳。虽然我想不起太多的细节，可是我知道学校里真的有过这么一个人。”李晓曼很严肃，让我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 “你们都不记得有李艳这么一个人，如果我无端端的说起来你们肯定以为我疯了。在树林的建筑里的事情你和赵琰都不记得，小景也不记得失踪后发生的事情，你让我跟你们说什么呢？”我字字反问，企图推脱瞒着她的责任。 “李艳是怎么做到同时消除那么多人记忆的？” “我不知道。”我朝着李晓曼的方向摊了摊手。 “事后听说发现我们的那栋建筑里，有很多人类骸骨夹杂在建筑材料里，也就是说那栋房子是人的尸骨建造起来的，那么抓走小景，并把我们引过去的李艳到底是什么？” “不生不死的妖怪，需要靠着人类的气血维持她的青春和容貌。”我觉得要骗李晓曼是不可能的事，不如把事实说出来，她信也好不信也好，都靠着她自己判断。 “我看过蔡元培的《妖怪学讲义》、也看过《聊斋》、《搜神记》等中国文学，也偶尔看过日本研究妖怪的书籍。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很多我们不能理解的东西存在。可是在这些书里，我没有看过不生不死需要靠着人类气血维持青春的妖怪。”借着月光，我看到李晓曼歪着头，说出的话好像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思考。 “晓曼，睡吧！” 李晓曼“嗯”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我也不知道她对我说的话究竟怎么想的，可是我知道事情说到这里就够了，没必要一下子给她说那么多没用的。大概是心里藏着的东西一下子跟别人说出来，轻松了很多，这一觉我睡得很沉。 第二天一早就听说姨奶奶家昨晚着了火，死了三个人，还有三个人现在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郁家比较重感情，郁奶奶在的时候就跟姨奶奶关系特别好，郁爸爸和郁妈妈对姨奶奶也很孝敬，后来郁奶奶去世，郁家对姨奶奶家还是很亲近的。 郁妈妈昨天就给郁爸爸打了电话，才知道郁爸爸前天因为工作的事情去了国外，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现在姨奶奶走了，家里昨晚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郁妈妈的心情更是不好，一直自责般念叨着：“昨天为什么没把电话打通呢？要是再去一趟叫他们回去住就好了……” 郁文景一直陪着、劝着，我和李晓曼也不好走开，毕竟谁也料不到昨天姨奶奶去了，昨天晚上她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因为幸存的人都在重症监护室，我们也没有办法做什么，只好等到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个陪着郁妈妈母女去了医院探病。 到了医院我才知道前天晚上在火场里丧生的是姨奶奶的女婿、外孙女和儿媳妇，活下来的是姨奶奶的丈夫、儿子、女儿。其中女儿伤势最轻，已经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住进了普通病房。 我站靠门口的地方，看着郁妈妈、郁文景在安慰表姑，可是让人遍体生寒的是表姑床边上站着昨天我看到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好像知道我能看到他，突然抬起头朝着我诡异一笑，我看到他的身体迅速的碳化，就像是烧焦了一样，正这样想着，鼻子就好像闻到了火烧到肉的那种恶心的气味。我顾不了那么多，捂着鼻子就冲了出去，一直冲到楼梯口弯着腰干呕。 “怎么着，受不了了？叫你不要来，你拼了命的要来！”陆离揶揄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诮。 我一抬眼就看到了他那欠揍的样子，我想哭来着，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转，最后吸了吸鼻子又给吞回去了。突然发现，每次遇到鬼我什么都做不了，就知道哭，然后等着陆离来救我。 再这样下去，等到半年期限一过，我没爱上陆离。他跑了，我再遇到鬼，又有谁会来救我？ 我闷闷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问完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手上的戒指正微微发热，我在哪里，他当然知道！ “你不必害怕，那鬼虽然残暴，但是他也只是在霸占自己的住处。人还没有带完，它是不会走的。”陆离说的轻松，我却听得心惊肉跳，前天晚上已经死了三个人还不够，这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三个人还要丧命吗？ 我揪着陆离的衣服问，“为什么？作为一只鬼就可以这么滥杀无辜吗？” 第30章 附身人类 “你们人类分好人和坏人，妖和鬼也分善恶。” “那你能帮帮她们吗？”我拽着陆离的衣袖问，他看着我，愣了很久才说，“我看看吧。” “顾小沫，你没事吧？”李晓曼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转过头去看她，见她瞧到陆离有点吃惊，“你怎么来了？” 陆离一把搂过我的肩膀，在我脸上啃了一口，皮笑肉不笑的说，“想我未婚妻了！” 我脸烫的大概已经能煮熟鸡蛋了，李晓曼无奈的耸耸肩，“要回去了。” 坐在陆离的车上，郁文景忧愁的同郁妈妈说，“妈妈，表姑是不是惊吓过度，怎么老说她身边有个男人？可是我们都没有看到啊？” “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害怕的，你个小丫头就别乱想了。”郁妈妈抱着郁文景有些感慨，我和李晓曼也没敢说话。 陆离把我们送回家，就在附近找个了酒店住下了。后来我才知道郁妈妈她们在陪着表姑说话的内容：表姑说每次回去看姨奶奶，总能看到姨奶奶身后跟着个男人。她心里头害怕，眼看姨奶奶状态越来越不好，所以劝着姨奶奶搬出去，姨奶奶也被劝动了，最近也在看房子准备搬出去。 正在姨奶奶准备搬出去的时候，姨奶奶出事了。发生火灾的那天晚上表姑也看到家里有陌生的男人，而半夜家里就发生了火灾，失去了至亲。 郁妈妈张罗找个法师去姨奶奶家看看，她心里怀疑姨奶奶家不干净。再怎么着，事情也不该这么凑巧，姨奶奶前脚走，家里后脚出事。一下子死了四个人，陆离却说还没有带完，所以那只东西不肯走。 前段时间王奶奶还叮嘱我不要怕，有的鬼也是可怜的。现在看来，哪里是鬼可怜，明明是不知情的人类更为可怜。 李晓曼听得入迷的很，郁文景好像也若有所思，想起前两天陆离让我搬出去跟他住的时候说过的话：你现在体质跟以前不一样了，像是今天在餐厅遇到的景象以后会时常发生，而你身边的人虽然看不到，以后也会对她们造成影响。 郁文景姨奶奶家的事，即便我没有来，这里依旧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想这跟我是没有关系的，陆离的话也不是那么可信。 “顾小沫，是你叫陆离来的？”李晓曼趁我在阳台透气，追过来问，我被问的懵逼了，愣了半天才反驳，“怎么可能？我叫他来干啥？” “噗——”李晓曼一下子笑起来，敲了一下我的肩膀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又没有说什么。只是感觉你未婚夫有点神秘，让人看不透。” 陆离是只鬼，要是被人看透了那还得了？！ “他自己突然冒出来的，今天看到他，我还吓了一跳呢！” “顾小沫，你有没有觉得郁文景姨奶奶家的事情很古怪？跟在表姑身边的男人是不是就是你和小景昨天看到的那个男人？” 就算是，我也不敢说是啊！ “晓曼，这种事咱们管不了，你也别瞎想，等郁妈妈和小景情绪平复一点，我们就回去过暑假吧。” 李晓曼朝着我摊了摊手，“行吧，反正就算我们知道了前因后果，也改变不了什么，更不能为姨奶奶做些什么。” 一切有陆离，现在的我们真的弱的什么都做不了，不添乱，就已经是我们做的最好的事情。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折腾了很久，李晓曼突然问，“顾小沫，你睡不着？” “嗯！” “我也睡不着，总想着今天表姑说的话。你在表姑的病房里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然你怎么脸色突然变了就冲去了楼梯间呢？陆离怎么知道你在那里的？这几天我一直跟着你，你没有跟陆离通过电话！” 李晓曼作为一个学霸，我总觉着她没必要那么心细如发，观察入微的，更何况我根本没有料到她会问我这个问题，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算是胡诌她一定会当场就把我的谎言戳破！ 我揉着太阳穴，无奈的回，“就是突然觉得有点恶心想吐，进去的时候又没有注意洗手间在哪个方向，楼梯间距离病房最近嘛，所以就冲去了楼梯间。关于陆离，我能说他在我手机上装了定位软件吗？” 李晓曼感叹，“顾小沫，你要是坦诚一点会比现在可爱的多！” 你看，我就知道瞒不住她！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突然又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了，睁开眼发现房间亮堂堂的，我记得睡觉前明明是关了灯的！ 不对，我现在不是在郁文景家客房里！这里是哪里？ 视线慢慢移，突然看到了姨奶奶的遗照，供奉在香案上。一阵阴风吹过，我不禁颤抖了起来。视线不受控制的往遗照上挪去，遗照里的人一点都不像是郁文景家里见到的那位和蔼可亲的姨奶奶，倒像是恐怖片里阴森森的鬼。 我咬了一口的手背，疼的我眼泪都要出来了。卧槽！难道这不是梦！？可是我明明是在郁文景家客房的床上睡觉啊，为什么会在姨奶奶家醒过来？ 不不不，一定是有什么不对，至于哪一点不对呢？我回想着来到郁文景家所有的细节，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爸，最近新闻上有入室抢劫杀人的报道，今天晚上把门锁锁好。” 说话的是表姑，我就站在她旁边，我身后去碰她，而她就像是一股烟，我的手穿透了表姑的身体。 “知道了，我去锁门。”那是表姑的爸爸，一边应着女儿，一边去找钥匙反锁家里的防盗门。突然想到发生火灾，这扇门没有打开，我就扯着嗓子大叫：“不要反锁！不要反锁！” 而他们好像没有听到，耳边突然传来桀桀的怪笑，我忙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那个穿着普通的年轻男人已经不在灵位旁边，而是在表姑身后，表姑的脚后跟不着地，是踮着脚的样子，可是她却没有发觉。 那只鬼看我打量他，咧着嘴笑着说，“没用的，你没看到那个老头身后也跟着一个吗？” 我瞪大眼睛朝着姨奶奶丈夫身后看去，他的身后果然也跟着一个，脚后跟就跟表姑的一样，没有着地。 “这是我的家，凭什么给人类住着！” “这不是你的家！”我朝着他大吼大叫，“你不能这样夺走人命！” “是他们自己把门锁起来的，逃不掉也要怪我咯？”那只鬼说的洋洋得意。 “是你们迷惑了他们，这不是他们本意！” “人类这么贪婪，我们凭什么要一再退让？原本我们是住在森林里的，如果不是人类的贪婪让森林一点一点的消失，我们何必又要来这个都是钢筋水泥的棺材里！”他的脸越来越扭曲，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个家突然静了下来，静的让人觉得害怕，灯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关掉了，两只鬼都不见了，只有姨奶奶遗像前的蜡烛光忽明忽暗的摇曳。任凭我怎么叫喊，都没有人应我。我去拽门，可是防盗门从里面锁上了；我去掰窗户，窗户也是防盗的。 “陆离！陆离！来救我！”我喊的声音嘶哑，可是这夜却静的可怕。 吱呀—— 是开门的声音，我忙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看到左边的房间门被打开，应该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姨奶奶的儿子穿着睡衣从房间走了出来，我正准备跑到跟前打招呼，借着烛光我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姨奶奶儿子屁股后面摇晃着一条蓬松的大尾巴！ 我呆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的看着姨奶奶的儿子摇着大尾巴拿着遗像前的蜡烛点着了窗帘，看着火势蔓延，他突然转过身对我笑了一下，那笑容阴森邪恶，吓得我眼泪直往下掉。 那哪里是人的脸，明明就是野兽的脸！他迅速的打开窗户，火遇上风，眼看着火势快速蔓延，我也不敢哭了，也不敢继续害怕，爬起来就一间一间的瞧着房门，大声叫着：“着火了！着火了！快起来！” 门敲的咚咚响，可是里头的人却睡得跟死了似的，屋子里烟雾越来越浓，火势越来越大，热浪扑面而来，感觉要把人灼熟了！ 烟熏得嗓子生疼，咳的肺都要出来了！那些房间里终于有了点动静，看到姨奶奶的丈夫出来，显然他是吓呆了，我在他耳边大叫：快找钥匙！快找钥匙！ 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又跑回屋子里去找钥匙、表姑和他的丈夫也终于醒了，打开的灯就像是线路出了问题，闪了几下就彻底灭了，一家人大呼小叫嚷着救命！ 姨奶奶丈夫在屋子里拼命的咳嗽，折腾了半天终于出来了，表姑一边咳嗽，一边忙抓着他问，“爸，钥匙呢？快开门！” “钥匙不见了！” “怎么会！”表姑不能接受，整个人跟疯了一样。 “停水了！”表姑父用毛巾捂着嘴从洗手间钻出来，言语中满是恐惧，火势已经从大厅往卧室这边蔓延，姨奶奶的儿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表姑她们好像看不到我，无论我大吼大叫她们似乎都不知道这个房子里多了个人。 表姑把女儿交给丈夫，鼻涕眼泪已经糊了满脸，“你带着宝宝，我体力不如你，宝宝生存的几率会大一点！” 表姑父也没有说什么，抱着女儿给她嘴上捂了毛巾，就裹了层被子往烧的正旺的客厅里冲！ 其他人也都嗷嗷叫着寻找避火的地方逃命！家具在烈火中发出噼啪声，我被热浪灼烧的快窒息而死了，双手挠着脖子企图能缓解身体的不适感…… “你看，这就是人类！” 我往身边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站着一个人，不！是兽！他长长的尾巴在身后摇晃，尖尖的嘴，活脱脱的是只狐狸！ 第31章 神棍法师 我嗷嗷的叫着，一下子坐在地上，张着嘴又吸进去了不少烟，呛得我直咳嗽，鼻涕眼泪全都跑了出来。鼻尖萦绕的是人肉烧焦的气味，耳朵里充斥着人类绝望嚎叫的救命声，我不住干呕，企图把心脏脾胃都吐出来。 那只狐狸咧着嘴笑着，把长长的爪子向我伸过来，“看戏总要找个好位置，你这样可是看不到好戏的！” 我不住往身后挪，想要离他的爪子远一点，可是无论是屁股下的地板，还是手触摸到的墙都是烫的要命，我火烧火燎的爬起来，生怕我跟抱着女儿的表姑父一样成为被火舌吞没，耳边表姑父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已经渐渐的弱下去…… “你……你想做什么？”我惊恐的看着离我越来越近的狐狸，已经到了绝望崩溃的边缘。 “做什么？你不是知道吗？”他笑的邪恶又狡猾，爪子已经握上了我的手腕，鼻子凑上来嗅了嗅：“只要吃了你，我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了！” 我一手掐着大腿，好让自己不哭出来，哆哆嗦嗦的说，“狐狸大哥，有什么事我们好商量。你看我瘦的跟电线杆一样，没什么肉，都是骨头，不好吃！” “我只为求生存而已，哪里管得着好吃不好吃！”他用爪子指了指即将要扑上来的火蛇，坏笑着说，“等下这火烧上来，我就等着你烤熟了，一口气吃了！” 卧槽，都要吃我了，我就快被火烧到了，哪里还有空害怕！张着嘴就朝着抓着我的爪子上咬去。他没有防备，被我咬的直跳脚，我一把推开他，就朝着洗手间钻去，进到洗手间就狠狠关上了门。 洗手间里都是烟，我看到姨奶奶的丈夫和儿子躺在地上，我的嗓子都快被烟熏废了！我查了查所有的水龙头，全部都没有水，只好找了个稍微潮湿的地方趴下来。 “小沫！” 我听到外头有郁文景的声音在叫我，心里一动，是不是这个梦已经醒了？可是再看看跟我一样趴在地上估计已经失去意识的父子俩，我觉着这个梦并没有结束。 “小沫，你出来啊，我是小景！”外头郁文景的声音一直没有断，我想起了小时候妈妈给我讲的故事，故事里头狐狸都是阴险狡诈的动物，会模仿人类的声音，人类的形状做坏事。 白天我陪着郁妈妈、郁文景和李晓曼去过医院，在医院里头我跟那只狐狸对视过，他还吓我来着！他肯定是知道我们所有人的，说不定现在我也只是被拉到了狐狸制造的幻境里。 喵了个蛋，外面那个郁文景一定是刚才那个狐狸模仿的！我不能上当，绝对不能出去！ “顾小沫，阿姨做好了早餐，吃完早餐我们还要出门玩呢！” 这次声音变成了李晓曼，我咬着嘴唇不敢应声，如果这不是幻境，我应了声可能会死，毕竟我所有的感官都在工作。 “顾小沫，你在哪？我来救你了！”是陆离的声音，我心里一喜，忙大声喊：“陆离！陆离，我在这里，你快来带我走！” “顾小沫，你快出来，我来带你走！”外头的陆离不断催促，我立马跑到门口，抓上门把手，可是我手指上的戒指没有发烫，以前我在哪里陆离就一定会找到我，不会让我去找他的！ 不！外头那个不是陆离，而是狐狸！ 大量的烟熏得我脑袋疼，我立马松开门把手往卫生间的角落走了走，脑袋昏昏沉沉的，我趴在地上直喘气。氧气越来越少，少的让我心发慌，胸口也隐隐作痛。假陆离一直在外面催促我出去，有很多次都要被他循循善诱的话打动，准备冲出去，可是嗓子火烧火燎的疼，手脚发软没力气。 意识慢慢的离我而去，我琢磨着自己会不会死在这个不知道是幻境还是现实的梦境里…… “小沫！小沫！快醒醒！” 耳朵边是叽叽喳喳的声音，脸上的疼痛感越来越清晰，好不容易睁开眼，就看到了郁妈妈担忧的脸距离我好近。张了张嘴想问一声好，可是嗓子疼的要命，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顾小沫，你发高烧，一晚上都在胡言乱语的！”我这才看到郁妈妈身边的李晓曼，李晓曼旁边站着郁文景，郁文景笑着说，“可把我妈给急坏了！” “小沫，喝点粥，吃完药再睡。”郁妈妈把我扶起来，我靠在枕头上，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沉的很。 郁妈妈给我喂了半碗粥，又看着我吃了药，担心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顾小沫，大夏天的能烧成你这样也真是不容易。”李晓曼揶揄我，我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我心里头知道，并不是因为发烧才这样，一定是那只狐狸对我做了什么！ “小沫，你好点没有啊？”郁文景坐在我跟前问，我点了点头。 “那你有陆离的电话号码吗？我们想通知陆离，可是找不到他号码，过去又有段距离。瞧你一直都没有醒，也就没敢过去。” 听到郁文景这样说，我才想起来，陆离没手机！昨晚也没来救我！我摸着手上的戒指有点想哭，这货解除封印不会就不管我死活了吧？！ “你们俩……替我跑一趟去找陆离，就说我病了。”一说话我就发现我嗓子哑的可怕，针刺一样的疼。 “行行行，我和小景跑一趟，你就别作了，好好休息！”李晓曼帮助我躺好，就跟郁文景出去了，郁妈妈去忙着午饭。我躺在床上虽然很困，可是我不敢睡，我怕一闭上眼就会置身在那场火灾里，看着那些人被烧的皮开肉绽，耳边剩下的都是绝望的嚎叫，还有那只要吃我的可怕狐狸。 只是我确定了，昨晚进入的应该是梦。可是如果是梦，为什么梦里我还能感觉到疼痛，身体的不适感那么强烈？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郁文景和李晓曼带着陆离来了，我一看到陆离，忍了一晚上的眼泪就不住的吧嗒吧嗒往下掉。陆离坐在我床边，嘴角扯出了一抹笑，略带宠溺的说，“傻丫头，哭什么，我不是来了吗？” 郁文景和李晓曼在一边闷闷的笑，我特委屈的抓着陆离的衣袖说，“我……我以为见不着你了……” “顾小沫，你是不是傻，我是你未婚夫啊，能去哪？”他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说，“不就是生个小病么，看把你吓成什么样了！” 妈个鸡，才不是生病，明明是遇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了！ 陆离把郁文景和李晓曼支出去，陆离立马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体，眉头一皱，“遇到狐妖了？身上一股子狐狸的骚味！” 我撇了撇嘴想哭来着，然后又硬生生的憋回去了，他也不知道在我身上做了什么，嗓子也不疼了，身体上的不适感都消失了。 “昨晚我一睡觉就发现我在那天发生火灾的现场。”我揪着他的衣服，心有余悸，“我看到人被活生生的烧死了，闻到火烧人肉的气味，我被烟熏得嗓子哑了！” 嗓子哑了？啊咧，我刚刚说话没有哑，我又喊了一声：“陆离，我嗓子不哑了？！” “你忘了，我是鬼！” 我白了他一眼，有必要时时刻刻提醒他自己是鬼吗，整的跟谁不知道似的！ “你昨晚没来救我！”我无理取闹的控诉。 “昨晚的狐妖对你没有威胁，所以我没有察觉到。”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没有威胁？他昨晚说要吃我来着！”我鼻子一酸，想到昨晚那阴恻恻的笑声，我又没出息的想哭来着。 “别怕，有我呢！”陆离一把把我拉到怀里安慰。 我带着哭腔问，“陆离，你不会因为封印解开了，就不管我了吧？” “怎么会，你可是我未婚妻！” 我咂摸着，陆离回答的有点敷衍！ 中午吃饭的时候，郁妈妈和郁文景她们感叹我身体恢复神速，陆离在一边洋洋自得。听郁妈妈说已经给姨奶奶家找到法师看房子了，下午就过去看看。 我和李晓曼、郁文景吵着要跟着去，郁妈妈看着我们耍无赖的三个人，无奈的同意了，只嘱咐我们不要乱说话，我们三连连保证。 说是法师，我还以为跟林正英僵尸片里面的道士装扮一样，谁知道也就是普通人的装扮。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头发花白，身材发福的大叔，一点仙风道骨的意思都没有。 我和郁文景她们都觉得有点失望，陆离倒是兴致勃勃的打量着法师，郁妈妈热情的招待，法师有点爱理不搭，可谁让我们求着人家办事呢！ 法师进到屋里，四处看了看，我也跟着瞧了瞧，那只死狐狸显然是不在这里。屋子遭遇大火，里头的家具基本都烧成了碳渣了，到处一片狼藉。没有看到想看的，陆离有点失望，对着我摊了摊手。 不过就看了十分钟，法师突然惊慌失色一言不发的往外头跑，郁妈妈一把抓住他的手问，“法师，怎么了？” 法师神色惊恐的看了看这个房子，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出去说吧！” 郁妈妈的神经也开始紧张起来，赶忙把我们都推出去，给门挂了锁。我们身上都糊上了黑灰，一身狼狈，只有陆离干干净净的进去，干干净净的出来，神色自如。 法师出来后，拉着郁妈妈神神叨叨的说，“这家里头的东西太邪门，我处理不了。刚才瞧了瞧，这家里头还有人没带完，那东西不会走的。我们这是小地方，能力高的人是没有的，我处理不了，别人也处理不了，幸存下来的人能搬走就搬走吧，千万别回来住！” 第32章 狐妖和鬼王 “什么意思？”郁文景满脸疑惑的问，那眼神深处就是满满的不信任。 “小姑娘以后也别来这里玩，不吉利！”法师说完匆匆走了，就连尾款也没有要，感觉是在逃命，就连郁妈妈的连连挽留都没有阻止法师离开的脚步。 陆离在我耳边说，“法师虽然是个怂包，可是眼力不错，知道自己对付不了溜得挺快！” 我瞪了他一眼，郁妈妈落寞的带着我们回家了，她紧觉着自己没有解决好姨奶奶家的事情。 所以人么，责任感是要有的，但是这责任感太强也不好，就跟郁妈妈似的。这些天她闷闷不乐，心里觉得姨奶奶出事的那天应该留姨奶奶住下来的，就算不留着住下来，陪着她去医院也不至于出了那样的事。 大概因为太内疚了，活下来的三个人，郁妈妈千方百计的照顾。表姑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的第一天，一天三顿，吃的喝的都是郁妈妈准备的。就连躺还在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爷俩，郁妈妈也一天三次的去看望、询问病情。 为了姨奶奶家的事，郁妈妈这段时间感觉瘦了很多，据说郁爸爸这两天也要到家了，感觉郁妈妈也要稍微轻松点。 陆离不能住在郁文景家，所以依旧住在酒店，李晓曼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倒床就睡。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不敢睡，就怕又被那只臭狐妖坑一把。 说实话，跟睡意对抗真不容易。我怕死没错，可是我根本打不过瞌睡虫！虽然我已经尽力奋斗了，但是我还是睡着了，这不我现在在医院表姑的病房里，比起昨天晚上我可是淡定多了，大概这就是一回生二回熟。 郁妈妈坐在表姑旁边，在同表姑说话，郁文景和李晓曼站在一边，只有我站在距离门口最近的地方。 “发生火灾那天，家里停水停电，防盗门的钥匙也找不到，所以……”表姑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要不是我躲在防盗窗的夹缝里头，我现在也已经……” “小夏，你不要这么伤心了，能保住命就谢天谢地了……”郁妈妈不住的安慰，表姑又哭着说，“我老公和宝宝……都是被人害死的！那天我在家里看到屋子里有人，我就让爸爸把门锁上，谁知道就出了这个事！” “小夏，你别急，慢慢说。” 表姑抽噎了两声才断断续续的说，“自从姥姥过世后，我就觉着那个房子有古怪，每次回家，我都能看到那个男人跟在妈妈身边。我觉得害怕，就很少回去，我劝妈妈搬走，最近房子找到了，妈妈就出了车祸！”表姑眼神定住了，惊恐的看着角落，“是他！是他要害我们全家，他就站在那里……就站在那里！” 我顺着表姑手指的地方看，那个地方就站着狐妖，人的身高，狐狸的长相，看到我还露出了长长的獠牙。好在现在的情况比起昨天晚上恐怖的景象，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更何况陆离也知道这是个狐妖，心里稍微有点安全感。 “喂，死狐妖！”我装着胆子，大声嚷嚷，企图先声夺人来着，不过颤抖的腿先出卖了我的强作镇定。 那只狐妖一阵讥笑，一眨眼就挪到了我跟前，完全没让我看出来他是走的还是飘的。他一手搭在我肩膀上，笑着说，“你害怕啊？” 我肩膀一矮，都要哭了，“谁TM见着你不害怕啊，你可是妖怪啊！” 他点了点头，那张脸说不出的滑稽可笑，“别人见我吓得尿裤子可以理解，你说你一阴阳师的后人，见着我吓得快晕了是什么意思？”他凑在我身上闻了闻，“还有一股阴气，死亡的味道。你说你这么害怕我，难道是我变得人不俊俏？你说你让我的脸往哪搁啊？” “狐妖大哥，你长得挺滑……俊的，就算是只兽，长得也挺俊的。但是……就算你长得可爱，我还是害怕啊！你又不是人类，我能不怕么？” “切，你们人类真麻烦。”他不屑的耸耸肩，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好像来了感觉，大半天都没挪走，我的腿肚子抽筋抽的都要瘫在地上了。 “狐大哥，您就别逗我了！”我自己是什么鸟，自己还能不知道？我从小到大都既怂又胆小。跟人打架能动手就不咬，打不过就跑。 “要是他们家人都死绝了，那间房子就是我的了！”他摇头晃尾的说的洋洋自得。 “就算他们家死绝了，那个房子也不是你的，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接手那房子，难道你打算一直杀人杀下去？”我苦口婆心的劝他。 “不用一直杀下去了！”他笑盈盈的看着我，一直狐狸竟然在笑，让我心里直发毛，哆哆嗦嗦的问，“为啥？” “因为吃了你，就不用再做野兽了！” 卧槽，又要吃我！我一把推开他，靠在墙上冷冷的盯着他，“你最好别打这个主意，以你的道行，应该知道我身边有只很厉害的鬼。”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挺厉害的鬼，可是能变成人实在是太诱惑了，值得冒险一下的。” 手指上的指环微微发热，我对狐妖怒目而视，不过眨了下眼，陆离就蹦了出来，冷笑着说，“胆量不错，连我的东西也敢染指！” 东西？陆离刚才是说我是东西吧！我歪着头看着不怒自威的陆离，他的眼底有红色浮出，我吓得往旁边挪了挪。无论陆离救过我多少次，他都是一只鬼，一只很厉害的鬼，不能因为依赖心理作祟，就把他当做人类！ 恐惧这玩意儿还是得有的，毕竟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吓死的都是自己作死的。我顾小沫可惜命了，家里还有姥姥和我妈呢！ “她身上又没有写着你的名字，怎么着就是你的了？”狐妖笑的特别奸诈、欠揍。 陆离恶狠狠的盯着狐妖，原本随意的狐妖也收敛了态度，严肃了很多，感觉像是摆着决一死战的架势。 我慢慢的朝着房间里头挪，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时间在表姑她们身上好像静止了一样，郁妈妈她们都保持着时间停止瞬间的动作和表情。 正在发愣间，陆离和狐妖就打起来了，我怕殃及郁文景她们，赶忙抱着她们往窗户边上挪。正在我忙的汗流浃背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有李晓曼在叫我的声音，猛然间意识到我在做梦，这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现实。 意识逐渐清醒，睁开眼发现刺眼的灯光，一下子坐起来就看到李晓曼坐在我床边上，吓得我立马往身后挪了挪，“晓曼，你干啥啊？这么近是要吓死我啊！” “你做噩梦了。”李晓曼平静的称述，“就跟昨晚一样状况，我怕你又发高烧，所以把你叫醒了。” 我拍着胸口不住喘气，李晓曼给我递了一杯水，我咕噜咕噜全喝完了，深呼吸了几次才平复下来。 “你在医院遇到了什么，为什么回来你就连续做噩梦？”李晓曼的问题跟连珠炮一样，让人招架不住。 想了想，李晓曼作为一个学霸，应该能接受这个世界上一些反常的事情。而且前两天她已经在问李艳的事情，并且记忆有恢复的迹象，她已经开始察觉……察觉这个世界上有另外的世界存在。 想起刚才在梦里看到的，我相信是现实重演，我拨弄着自己的头发说，“表姑说的是真的，病房里她身边跟着一只东西，那东西就住在她们家。” “真的？你知道么，小景觉得她自己开始幻听、幻视了。她说这两天总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你看到的东西说不定小景也看到了。我们都告诉她是她自己眼花了，所以她现在……” “你们都没有跟我说小景的情况！”我着急的拉着她的手说。 “你昨晚发高烧，说了一晚上的梦话，今天又不舒服，哪里有时间跟你说小景不舒服。更何况小景跟你和我不一样，心里承受能力没有我们这么厉害，要是整不好，可能会造成她意识混乱。”李晓曼思维清晰，完全没有因为我说的奇怪的东西而对人生产生质疑。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晓曼想了想，说，“应该是姨奶奶家发生火灾之前，你不是说灵位旁边站着一个人么，大概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你也知道我们有个学姐就是因为承受能力不行，现在在精神病院修养，我不希望小景也成为这样。” 说起那个得了精神病的学姐，我还是有所耳闻的。听说是因为从小家庭原因，以及后来恋爱不顺利，导致了幻视、幻听、被迫害妄想症，虽然已经保研，可是因为病情恶化只能进医院疗养，学业受阻。 现在小景以为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听到的也不是真的，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问题。如果这件事得不到恰当的处理，我怕郁文景会走上跟学姐一样的路。等这件事结束，一定要好好想想怎么解决郁文景的事情。 “顾小沫，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我突然讨厌李晓曼这么敏锐的观察力，我无奈的摊摊手，“那只东西是狐妖，为了霸占姨奶奶她们家的房子。因为我们人类的贪婪，破坏了它们的家园，所以它们想着以牙还牙的方式来霸占人类的家。因为姨奶奶家还有人没有死完，所以呢那只狐妖就觉着房子还不属于他，就一直跟在表姑身边伺机行动。” “所以那个神棍说他解决不了，真的是因为在姨奶奶家的东西太厉害？” 我点了点头，“神棍算是有自知之明，所以知道逃命去。” “怎么做才能帮助郁文景家这个亲戚？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郁妈妈人这么好，她再管姨奶奶家的事要是惹上狐妖对郁妈妈下手怎么办？” 第33章 鬼王出浴 “陆离会解决的。” “陆离？就陆离那一副小白脸样怎么解决？”李晓曼一脸嫌弃。 “晓曼，你知道我姥姥是给人问米的吧？”我突然凑上前问。 她茫然的点了点头，我又说，“姥姥给我介绍的能是什么人，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吧？” “明白！”李晓曼拍了拍我的肩膀，颇为沉重的说，“顾小沫，你节哀！” 明知道李晓曼是什么意思，我还是佯装很悲壮的点了点头，她误会的挺好，至少不会追着问陆离是什么身份，我可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一只鬼有一腿！ “快睡吧，天要亮了。” 不仅被狐妖捉去现场重现，还被李晓曼逼问那么多，第二天早上被叫起床的时候我觉着我是有很大起床气的，因为在郁文景家，所以就硬生生的给掐回去了。 “小沫啊，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坐在饭桌前的郁妈妈一脸的担忧，我哪里好意思说没睡好，忙摇着头，“阿姨，我一觉睡到天亮，就是梦有点多，所以感觉有点累。” “今天晚上我给你们煮点安神茶，最近事情太多了，也没顾得上你们俩。” 在郁妈妈说话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郁文景，瞧她黑眼圈重的很，整个人憔悴的要命。有一瞬间我觉得郁文景很陌生，好像是我从未见过的人。能出现这个错觉，一定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摇了摇头好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心里惦记陆离和狐妖的大战，吃完饭我也没顾得上郁文景和李晓曼就赶紧去找陆离。我在814房门口敲了很久的门，保洁阿姨来来回回已经打量了我好几回，就在我气的快要掉头就走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看到来开门的陆离，我的鼻血差一点就要喷出来。 这货应该是刚洗完澡，浴巾松松垮垮的围在腰上，六块腹肌让我眼睛挪不开，湿哒哒的头发贴在额上，配上那一张禁欲脸，我觉着我要犯花痴了…… “怎么着，被我迷住了，一大早就赶来来献身？”陆离一脸欠揍又揶揄的笑，让我觉得脸上发烫。 “献身你大爷！”我一把把他推进去，反手带上门 陆离摊摊手，“我真没有大爷，就算有大爷你也只能献身给我！” 呸，一只天天脑子里只有羞羞念头的千年老色鬼！ “那只狐妖呢？”我一把推开他，好让他不要注意因为看到他那么诱人身材而发烫的脸。 手腕被拉住，身后的人突然用力一拽，我整个人扑到了他怀里。他身上是沐浴露的淡淡清香，跟酒店里提供的沐浴露的香味不大一样，我脑子嗡的一下子停止了工作，脸开始越来越烫，想要伸手推开他，可是我就像是生病了一样手软脚软。 “用不着这么心急的投怀送抱！”头顶上传来他揶揄的笑声，我想骂他来着，可又贪恋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忍不住狠狠的嗅了嗅。 他抱着我，力气大的我肋骨都要被勒断了，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有冰冷锐利的獠牙咬破了我的脖子。一瞬间我吓得汗毛竖立，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眼睛瞪的老大。 我的脑袋越来越昏昏沉沉，果然不该贪恋美色来着，你看，现在就遭到报应了！ 在我觉着自己要晕过去的时候，他的脑袋离开了我的脖子，我脚软的要站不稳。他半拖半抱的把我弄上床，我躺在床上，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点模糊。 “昨晚你梦醒了，所以那只狐妖也就跑掉了。” 陆离抱着我一起躺在床上，他说的话忽远忽近，让我的脑袋更为昏沉。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陆离并不在酒店，我摸了摸脖子，不疼也没有血。赶忙爬起来去找镜子里头的我脸色苍白，脖子上别说伤口了，就连疤痕也没有，以陆离那只鬼的能耐，铁定是有办法不让我留下疤痕的。 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证明他还算个君子，没有在我神志不清的情况下非礼我。 跟李晓曼通了电话，知道陆离没有去郁文景家，那么陆离现在究竟去了哪里？ 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一遍我现在遇到的状况。电话那头我妈问：“那只狐狸已经可以幻化出人形了？” “是，完全的人类也可以，人身兽面也可以。” “这只狐妖能杀人，能幻化少说也是两百年以上，小沫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快点回来。”我妈焦急的说。 “妈，我最好的朋友家也涉及了，我怕她们有危险。我不能什么都不管，就一走了之。你能不能问问姥姥，怎么样才能收服狐妖？“ 我妈顿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挂了电话，她说，“你先回来，等我和姥姥手上的事情结束，我和姥姥去一趟赤乌市。” “那我在这里等你们。” 挂了电话我坐在床上发呆，不知道为什么经过今天的事情，我对陆离一点都不信任，所以才选择打电话给姥姥和我妈求救。 李晓曼说郁文景幻视、幻听我也有点怀疑，毕竟我曾带着郁文景去了算命街，她脖子上的图案消失的时候肯定是知道点什么的，可是她没有说。我想她对鬼应该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的，不会因为在姨奶奶家看到狐狸幻化出来的人类而感到恐慌，那么到底是出现了什么事情让郁文景不对劲了呢？ 使劲的挠头，突然一下子蹦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我头有点晕，定了定神稍微好一点立马从酒店赶回郁文景家。 火灾那天现场不止那一只要吃我的狐妖，还有别的东西，当时应该是附身在姨奶奶儿子身上的，正因为姨奶奶儿子被附身，他才放火烧掉那栋房子。火灾过后，狐妖跟在表姑身边，那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直都没有出现过，那么……会不会跟我想的一样？ 还没有到家，李晓曼就给我打电话，电话里头她特别慌张，“顾小沫，你快点回来，小景不对劲！” 我气喘吁吁到家的时候，发现郁文景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嘴里胡言乱语。李晓曼陪在一边手足无措，见我回来忙说，“我已经打了120，可是急救车一直都没有来。我怕她咬到自己的舌头，所以给她塞了根筷子咬着。” “怎么了？阿姨呢？” “阿姨去机场接叔叔了，阿姨出门后没多久小景就开始胡言乱语，然后就倒地成现在这个样子。阿姨在开车，我也不敢给阿姨打电话，只能叫你了！”李晓曼强作镇定，“你跟小景玩的好，知不知道她有什么病史？” “哪里有病史！”我蹲下来检查郁文景，只见她眼睛往上翻，留出了眼白，就跟‘山村老尸’里的女鬼一样，我心里一惊，隐隐猜到是怎么回事。 “晓曼，你快去楼下买双红筷子！” “做什么？” “她被附身了，现在的小景不是小景，你快去！” 李晓曼也再说什么，拿了钱包匆匆下楼。我抓着郁文景的肩膀朝着她大叫，“小景，你振作点！” 郁文景突然坐了起来，一把把我推开，用是全白的眼球阴森森的盯着我，继而咧着嘴大笑，我很怕她的嘴张的太大让下巴脱臼。我扑上去要摁住她，可是她的力气很大，我被她推摔了出去，头磕在茶几上，脑袋嗡的一声像是炸开了，眼前全都是星星。 她爬起来大吵大闹，乱砸东西，虽然额头被撞得地方疼的要炸了，我还是窜起来抱住了发疯的郁文景。她胡乱挠我，脸上被挠了几下，胸口被她手肘撞了几次，头发被揪住。 “顾小沫，你们在干啥？” 我看到门口的李晓曼，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忙大叫着：“晓曼快来帮忙！” 李晓曼好像知道了什么，立马上来给我摁着郁文景，柔柔弱弱连一桶纯净水都提不起来的郁文景现在就跟力大无穷的怪兽一样，我和李晓曼都被摔了好几次。家里被郁文景砸的是一团糟，我的衣服也被她撕扯破了，我有点想哭，这套衣服可是我最贵的衣服！ “晓曼，你们……” 郁妈妈的声音让李晓曼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时候的郁文景正掐着我的脖子，掐的正起劲呢。我的脖子被掐的喘不过气来，甚至觉着我的眼睛都要蹦出来了，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没有能从她手里把我脖子夺回来。 门口是一脸茫然的郁妈妈，还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脸懵逼的中年男人，应该是郁文景的爸爸。 “叔叔，快点抓住小景！”李晓曼冷静的说，郁爸爸啥也没问，放下手里的行李就去阻止女儿了。 在郁爸爸的帮助下我终于逃过一死，不过两三分钟，发疯的郁文景被郁爸爸制约着坐在沙发上。郁文景还在挣扎嚎叫：“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把你们都杀了，都杀了！” 我摸着脖子使劲咳嗽，嗓子火烧火燎的疼，无奈的看着被郁文景砸的一片狼藉的客厅有点想哭。 “怎么回事啊？”郁妈妈着急的问，我也没多解释，忍着疼找到李晓曼买回来的红筷子，就去拽郁文景的手，郁文景一点都不配合，我给李晓曼使了个颜色，在李晓曼的帮助下，终于抓住了郁文景的左手。 第34章 狐狸美男 用红筷子夹住了郁文景的中指，挣扎不止的郁文景渐渐停止了动作，乡村老尸里面的女鬼造型也不见了，只是目光呆滞。 “哟呵，还有两下子！”郁文景的唇开开合合，可是声音却不是郁文景的，还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怎么回事？小景你可别吓唬爸爸。”一边的郁爸爸懵比了，抓着女儿手腕的手揩拭颤抖起来。郁妈妈吓得大声尖叫：“你什么鬼东西，离我女儿远一点！” 李晓曼立即抱住了已经快要崩溃的郁妈妈，连声说，“阿姨你别怕，顾小沫的姥姥是问米的，顾小沫没问题！” 听了李晓曼的话我觉得我心里发虚的很，也就从小见过奶奶用过一次，说是红筷子夹住手可以让邪物现身，直接跟它说话，至于怎么把东西从郁文景身体里弄出来我完全不会啊！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是我想撂挑子不干就能撂挑子的，硬着头皮问，“你是不是那天附在姨奶奶儿子身上放火烧房子的那一只？” “哦哟，做了功课，都知道火是我放的啦？你叫他们一家搬出去，把房子腾出来给我住，我也就消停了。要是不按我意愿来，指不定我还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你……”我转念一想不能骂这货，这货还在郁文景身体里，不能惹怒他，“你说的这个事儿我们管不着，更何况你同谋……不，你同伴一直跟着表姑身边呢，要不我们陪着你去劝劝，这决定我们是肯定做不了的。” “切，你们这些人类总说我们狐狸狡猾，我们狐狸再狡猾能狡猾过你们？你们都是骗子！前两个月过世的那个老奶奶就答应她一死，就马上腾出房子，谁知道她是两眼一翻去了，可房子还是别人的。”藏在郁文景身体里的狐狸越说越起劲，越说越气愤，要不是中指还被我用红筷子夹着，估计能蹦起来指着我鼻子骂。 我的手越来越没力气，脑袋也开始昏沉，私下觉着是陆离把我的血吸的太多，导致我贫血了。我砸吧舌头觉着，下次见到陆离啥话都别说，扑上去就咬开他的脖子喝几口血，好让他也体会一下他做出的破事儿对我的伤害有多大。 “你……你真的是姨妈家作祟的鬼？”郁妈妈语无伦次的问，还好李晓曼抱着，不然我都觉着她随时都能瘫到地上。 “呸！鬼是最为低级的东西，哪里能跟我比，你个臭婆娘别乱说！” 我揉着太阳穴，觉得头疼的厉害。郁爸爸抓着女儿的肩膀，整个人的样子都像是要崩溃了。我要是郁文景爸妈一准得崩溃，活了这么几十年了，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些玩意儿，有就有了还TM附到自己闺女身上了，这搁谁身上谁能受得了啊！ “你先出来我们再商量。”我无奈的商量，“你在姨奶奶家我都能看到你，即便是你不附在别人的身上，我也能看到你。有什么事我们慢慢商量，用不着欺负人家小姑娘。” 似乎我说错了什么话，他咧嘴一笑，可那笑容出现在郁文景的脸上太过怪异。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前，他就用那一只没有被我夹住的手摸了摸郁文景的胸，特猥琐的说，“前凸后翘的，不算是小姑娘了！” 郁爸爸使劲拍了那只占郁文景便宜的手，大吼道，“别TM占我姑娘便宜。”揍完了以后大概想起来揍的正是闺女的身体，那脸上的表情又是心疼又是纠结。 我的手是越来越没力气，觉着郁文景的中指会随时从红筷子间溜走。手指上的戒指微微发热，我以为陆离要来了，等了半天也没见着陆离，不禁有点焦躁。 “臭狐狸，你知道我身边的人是很厉害的，你要是敢不出来我就让你灰飞烟灭，让你几百年道行毁于一旦！”我实在没力气耗下去，就开始威胁。 他冷冷的笑着说，“我怕你啊！有本事你倒是让我灰飞烟灭，爷等着呢。” 恶从胆边生，我把左手伸出去对李晓曼说，“给我手指上割个口子，能出来血就成。” “真要割呀？”李晓曼犹豫的问，我使劲点头，说要吃我的那只狐狸说我是阴阳师的后人，那么我的血应该是有效的。那只狐狸洋洋自得的说，“你们人类的血啊，对我这只狐狸是没用的，特别是我这种活了几百年的狐狸。” 十指连心，我都没敢看李晓曼割我手指，一阵钻心的疼以后，我才看到我的手指上有血渗出，我一下子摁到了郁文景的眉心。 那只狐狸大叫一声：“卧槽！竟然还有鬼王的血，真是大意了！” 明明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郁文景却晕倒在郁爸爸怀里，再看沙发后面却多了一个面目俊俏的男人，身形瘦瘦弱弱，挺像近几年在国内火的不得了的韩国美男。 “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亏得你还修得一副好皮囊，做的事既猥琐又龌龊！”我嘲笑他，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凑上来跟我吵，“我哪里猥琐，哪里龌龊了！我长得这么好看，无论做什么都是会被原谅的。” “呸！不过就是只小畜生，再好看你也是一只小畜生！” “你……你……” 他被我气的不轻，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冷笑道，“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别人都把你当神经病呢！” 被他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我一个人。看着郁妈妈她们很疑惑的看着我，我忙说，“你们听不到吗？” “她们听不到我说话哟，只要我不附身别人是看不到我存在的，你是人类里头的异类。你们人类不是有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根本和她们不同啊。” 我没有理会那只狐狸，只看到郁妈妈朝着我摇了摇头，看着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恐惧。李晓曼倒是一直很镇静，我赶忙转移话题，“快看看小景怎么样了？” 安顿好小景，我们帮着郁妈妈收拾了一下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客厅，一直忙到下午才安生下来。郁妈妈和郁爸爸一脸严肃的坐在我和李晓曼对面，郁妈妈捧着茶杯，看我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小景姨奶奶家的东西跟着小景来我们家了，是不是？” 我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双腿搁在茶几上的狐狸点了点头。 “那他现在还在我们家？” 垂着眼轻轻点了点头，郁妈妈往郁爸爸身边靠了靠，惊恐的打量着屋子，哆嗦的问，“会不会又上小景身啊？” “不会的，他被血逼出来了，暂时不会附到小景身上，但是要尽快送走他。毕竟姨奶奶家……”我欲言又止，现在恼人的是我不知道怎么赶走他，陆离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们城市人少，几乎没有高人。小沫，你能帮帮阿姨，帮帮小景……”郁妈妈说着说着就哽咽了，靠在郁爸爸肩膀上抽噎，“我就不该带着小景去她姨奶奶家的，不去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老婆，你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再说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地球存在这么多年有这些也不足为怪，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想办法把他送走也就成了。” 郁爸爸和颜悦色的劝着郁妈妈，我原本以为他会勃然大怒，骂我胡说，把我赶出去。现在看来，他的接受程度比郁妈妈要好很多，郁妈妈虽然也会找法师去帮忙看看房子，可是真要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怪，她还是会慌张、恐惧，就跟当初无神论的我第一次遇到鬼一样的反应。私心觉着郁妈妈只是嘴上说相信有鬼怪，其实她心里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老公，这可怎么办？我家小景怎么办？”郁妈妈抱着郁爸爸哭的不能自已。 “阿姨，我已经打过电话给我妈妈了，这两天她会过来一趟解决的，您别太担心。”我实在不想看到心善、热情的郁妈妈流眼泪，只能这样安慰。 那只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自己倒了一杯茶，正靠在沙发里舒服的喝茶，别提多惬意。 郁妈妈突然也看到了，惊恐的指着沙发那里浮起来的杯子尖叫：“在那里！它在那里！” 忙跑去一把狐狸手里的杯子夺了下来，狠狠的踢了他一脚。郁爸爸忙把郁妈妈抱在怀里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第35章 花美男的诱惑 郁妈妈整个精神状态都不对，当初我第一次见鬼的时候跟郁妈妈的反应也差不多，刚开始觉着自己出现了幻觉，然后又出现了幻听，直到那些鬼怪真的对我动粗的时候，才勉强相信这不是在做梦。 我继续踢狐妖，小声问，“你赖在这不走是几个意思？他们家又没欠你的，你这么做特别不厚道你知道吗？” 他斜着眼看着我嗤笑了一声说，“甭说的跟你们人类有多厚道似的，毁坏我们家园，逼得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说厚道的事儿？甭一出事就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我们做事不厚道。” “就算你们被逼得走投无路那也不是他们家做的，你怎么不去找害的你们没地方住的人，找上无辜的人是算什么？”我愤愤不平，谁知道他说着说着就露出了大大的狐狸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特别得意的样子。 “谁说我找的是无辜的人，没死的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只可惜，就算他们活着也是活受罪。他们那样的人就算是死了以后到地狱还是会受到可怕的对待！”他朝着我诡异一笑，“对了，叨叨到现在，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胡三，活了一百多年了。” 不知道为什么争执到这里竟然变成了自我介绍，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知道你叫顾小沫，跟那只鬼王有一腿，那天我在医院看到了！”他拨着他的蓬松大尾巴说的若无其事，可把我吓得不轻。他又说，“今天之前我没有想到你跟鬼王有一腿，啧……身为鬼王，这找妹子的眼光真是越来越挫了。要我说，找妹子么，怎么着也要找个前凸后翘，长相么要么女神，要么萝莉。找你这样干巴巴的姑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死狐狸，你什么意思，我这样怎么了？还配不上那只鬼了是吧？”我被他的话气的完全没了理智。 “配得上，配得上！” “一只连名字都随便乱起的狐狸，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那不是家里给起的，怪我咯？”他靠在沙发上，双手摊在沙发背上，一副悠然自得神情。 “顾小沫！”李晓曼在背后叫我，我也顾不得那只胡三，就跑去李晓曼那里，李晓曼说，“小景还没有醒，叔叔和阿姨琢磨着送小景去医院。” “行，你要不跟叔叔、阿姨一起去吧，这里我来解决。”我瞥了一眼真的把这里当做自己家的胡三，特别无奈。 李晓曼看了一眼沙发，我知道在她眼里沙发上空空如也，根本什么都没有。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像又很不放心的问，“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你要不叫陆离来帮你吧？” 那只千年老色鬼，吸了我的血就不知道跑哪去逍遥了，还能管我的死活。可又不想李晓曼担心，只点点头，“行，你们去吧，我叫陆离来一起收拾。” 临出门前，郁妈妈欲言又止，郁爸爸抱着郁文景对我说，“你自己注意安全，要是真解决不了也没关系，别勉强自己。” “没事的，叔叔，你们去医院吧，家里有我呢。” 送他们出了门，我看着摸起郁妈妈准备的小饼干吃的正起劲的胡三，立马上去提溜着他耳朵，“你还真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点都不客气了是吧？” 胡三吮吮手上的饼干屑，一脸满足，“本来就是自个家，客气啥。对了，顾小沫，你去给我倒杯水，我渴了。” “喝完水就走？” “不可能！”我狠狠的踩了他一脚，恨恨的说，“亏得你还有点道行，你的同谋就想着要吃我，你就琢磨着使唤我，合着我是旧社会苦命的丫鬟是吧？” 哦哟，我哥要吃你，为啥啊？” 瞧着他那一脸欠揍的样子，没好气的说，“我怎么知道！” “啧啧啧，瞧瞧我哥和鬼王的眼光，要吃也得找只肥的，找你这么个皮包骨头光啃骨头么？”他一个劲的摇头叹气，差点没把我气死。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叔叔阿姨带着郁文景去医院才走，这会儿来的会是谁？ “去开门啊！”胡三催促，我满心疑惑的朝着门口挪去，透过防盗门的猫眼，看到陆离那张万年冰山脸出现在猫眼里头。 我现在还是四肢发软，脑袋晕晕沉沉，看到他心里更加不舒服了。就当做没有听到门铃，磨磨蹭蹭的挪回沙发边上，推了推胡三在他旁边坐下来了。 “咋了？来的是谁？”他一脸好奇，直到坐下来我才反应过来，按说胡三是狐妖，依照我胆小的怂尿性，应该吓破胆才对。为什么我能跟他瞎扯这么多呢？我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得出结论，这货的皮相是花美男，对待花美男谁还会有戒心！ 伸手拍了拍脸，好让自己清醒过来，早上就是贪恋陆离的美色没有多加防备而遭了毒手，现在瞧见胡三是只花美男而又掉以轻心，说不定这货就是为了降低我的防备，然后再把我吃了！想到这里身上的冷汗就直往外冒，我戒备的看着坐在旁边的胡三，小心翼翼的往边上挪了挪。 门铃声一直没有停下来，胡三一脸懵比的看着我的动作，“你真不去开门啊？要不，我去给你开？” “哦哟，大哥你来啦！”胡三眉开眼笑，麻溜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容说不出的滑稽，可是配上那张脸又觉得挺帅的，“咋还把鬼王给带来了呢？” 我惊恐的朝身后看去，不知道为啥门没开，陆离带着要吃我的狐妖进来了。啊呸，陆离是鬼，狐狸是妖，肯定不需要经过人类正常的程序就能进来。 “你的同类？”陆离皱着眉看向身后的狐妖，狐妖点点头，“我不争气的弟弟。”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次陆离不是问狐妖，而是看向了胡三，那眼神挺可怕的。胡三似乎没放在心上，依旧笑嘻嘻的说，“我能干啥啊，当然是为了找个地方住啊。本来我是在那栋烧成废墟的房子里游荡的，哪里知道正玩得开心着呢，这家的老太婆就带着法师去打扰我了，我一生气就跟着老太婆的宝贝女儿来到这里咯！” 我哭丧着脸瞧着陆离，“我以为你跑了！” “哪能呢！”陆离皮笑肉不笑的，“这一天你骂我骂的是一分钟都不消停，我哪敢跑！” “得！您二位别在这里秀恩爱，虐狗了好么？”胡三嚷嚷着，“不对，别虐单身狐了！” 陆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走吧，我给你们兄弟俩找了一个好地方住，不需要跟人类争这个钢筋水泥的笼子了。” “去哪？”胡三跟个好奇宝宝似的，蹦跶到了陆离跟前，陆离说，“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切，整的神秘兮兮的，当我胡三稀罕！” “三儿，别闹了。虽然说人类是罪有应得，但妖界也有妖界的律法，这件事拖不了多久，我们需要个地方避避风头。”狐妖竟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就好像前两天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狐妖跟眼前这个根本不是同一只。这人设变的太快，我总觉着接受不了。 “二哥，我不回去啦！”胡三嚷嚷着，突然挪到我身边拽着我袖子，那张俊俏的脸突然卖起萌来，“我要跟着这个干巴巴的臭丫头，我以后的狐生应该有很多乐趣。” 陆离来的太快，我连反应的功夫都没有，胡三的脖子被他攥在手中，可胡三依旧笑嘻嘻的，陆离眼底深处又开始往上泛血红色，那五官冷峻的好像随时都能杀人，“谁准许你留在她身边？” “你别急啊，这臭丫头又不是你一个人承包了。愿不愿意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倒是问问她的意见呐。”胡三依旧嬉皮笑脸的，完全没有因为脖子快断了，露出个脸色发青、发黑，眼珠子外凸之类的症状。 我总觉着胡三是在作死，陆离那可怕的眼神一瞬间就转到了我身上，我往狐妖身后缩了缩，双腿又没出息的开始发软。狐妖特够义气的把我推了出来，让我跟陆离面对面，我想躲一躲的念头都被那骇人的眼神给瞪回去了。 “我……我才不要一只狐狸跟着我！” 第36章 萌萌哒的宠物 036章萌萌哒的宠物 突然一阵光闪过，原本花容月貌的美男眨眼间就成了白团子，在我脚边上摇尾撒欢。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伸手把它揪起来，才发现胡三真的变成了一只全身毛茸茸的一小只。就跟体型稍微大一点的猫一样大小，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就跟能把人魂给吸进去似的。 小小的脑袋在我手心里蹭啊蹭，瞬间就被它萌化了，跟着了魔似的一个劲的点头，“就要它！就要它！” 狐妖对着陆离摊了摊手，“这个我可管不住。” 陆离一下子把胡三从我手里捉过去了，瞧着它在陆离手里挣扎的样子，我顿时心软。揪着陆离的手大声嚷嚷，“你做啥啊？” “这是狐妖，你留着做什么？” “就是一只狐狸而已，我能养得好！”我瞧着它可怜兮兮的眼神，赶忙把它从陆离手里抢了过来，它在我脚边上蹭，别提多乖了。 “走！”陆离气急了，眼不斜视的朝着门口走。狐妖转过脸来看着我说，“别看三儿萌，让你头疼的时候多着呢！” 我朝着陆离的后背做了个鬼脸，那只鬼才危险呢，我还不是摆脱不掉？揪着这只小白狐左右打量，它好像也知道我在打量它，超级配合的露出无辜的眼神。我揪着它耳朵严肃的说，“你不跟陆离走，就要乖乖听话，不能再害人，你同意吗？” 它像是听懂了，一个劲的点头，逗得我实在是不忍心再训它。 天快黑的时候李晓曼她们回来，听说半路上郁文景就醒了，但郁爸爸和郁妈妈担心，就带着郁文景去医院系统的做了个检查。听到医生说没事，郁爸爸和郁妈妈才放下心来。回来的时候看到家里多了一只狐狸都很好奇，我肯定不敢说这只狐狸是附在郁文景身上的那只，要是被郁爸和郁妈知道，保不准得把胡三大卸八块才能泄恨。 我告诉她们姨奶奶家的东西已经被陆离收拾掉了，这只狐狸是陆离捡到的，带回来让我暂时看一下。郁妈妈半信半疑，晚饭过后还是让郁爸爸陪着她去了一趟表姑住的医院，估计是去问问表姑一直跟着她的东西还在不在。 从医院做检查回来后的郁文景精神不怎么好，吃完饭就躺在床上了，我和李晓曼陪着一会儿。郁文景大概有很多想问的，可是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李晓曼大概看出来了，盯着狐狸形状的胡三问，“这只不是陆离捡到的吧？” 李晓曼太聪明，我也隐瞒不了，只能点点头。暗暗的朝着胡三使了个颜色，胡三就跟碰瓷似的，一下子倒在李晓曼脚边上，用那张特无辜的脸摆出了特萌的样子去蹭李晓曼。李晓曼耸耸肩，“我是没什么事，要问小景介意不介意了。” 郁文景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晓曼，李晓曼朝着我摊摊手，我犹豫了很久提溜着胡三到郁文景跟前，“这只狐狸就是附在你身上的那只，现在是狐狸的样子，不会害人了。” 话刚说完我就看到郁文景瑟缩了一下，然后又强作镇定的看着我手里的胡三，表情又是纠结又是恐惧。李晓曼若无其事的接过胡三，搁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给胡三顺毛，胡三舒服的眯上了眼，活脱脱的家猫样。 “它……不会再害人了吧？”郁文景心有余悸，“姨奶奶家……” “不会！”我麻溜的回答，“它现在是狐狸的样子，最多也就伸着爪子挠挠人！” 郁文景点了点头，“不会害人就好，其实在王奶奶那里，我已经有点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奇怪的东西存在的，所以也没有被怎么吓着。更何况，我脖子上出现图案后，我并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只是我觉得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没必要揪着不放。” 我拉着她的手安慰，“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小沫，你是不是一直都能看见它们？” 看着李晓曼和郁文景渴求的眼神，我知道不该瞒着她们，也不想再瞒着她们，犹豫很久我终于决定说出实情：“我过生日的时候是跟你们一起过的，你们都知道的。” “嗯。”郁文景和李晓曼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想要打断我的意思，我又继续说，“自从生日后我就能看到它们了，刚开始我吓坏了，后来也就强迫自己适应。我知道你们都是无神论，所以一开始也没有好意思跟你们说。” 不太知道李晓曼能相信多少，毕竟她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 “我的图案消失后，王奶奶嘱咐过我，说我体质因为这件事情以后有点弱，可能会时常遇到这种东西，让我小心点。偏僻的地方尽量不要去，天黑之后也不要经常出门，大概是因为王奶奶叮嘱过，所以这一次也没有怎么慌张。倒是我妈，这次应该吓着她了。”郁文景揪着空调被小声说。 我就说嘛，去过算命街，在王奶奶那里待过，怎么可能一点的心理准备都没有。后来郁文景告诉我们，被狐狸附身后，总能听到有人在耳边商量什么事，偶尔也能看到幻觉，所以在被狐狸控制的情况下精神状态有点不太对，不过好在都过去了。 因为郁文景家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郁妈妈精神状态有点不对劲，我也想帮点忙，可是深知道这种事情不是别人能帮到的。姨奶奶家的事情也解决了，所以我和李晓曼离开了郁文景家，有郁文景和郁爸爸陪着郁妈妈，我相信会好的。坐在陆离的车里，他一言不发，有李晓曼在，我也不好问胡三的哥哥被送去了哪儿。胡三蜷在我膝盖上睡的正熟，我有点怀疑这货是不是根本就不是狐狸，而是性情乖顺的家猫！ “陆离，听顾小沫说你是神棍？” 原本因为车里太沉闷我有点昏昏欲睡，却被李晓曼的话一下子吓得睡意全无。 “神棍？！”陆离咬字清楚，算是一字一顿。正在我胆颤心惊间，似乎听到正趴在我膝盖上睡觉的胡三的笑声，我拽着胡三的耳朵，好让它收敛一点。 “顾小沫的姥姥是给人问米的，她姥姥介绍的可不是神棍么？” 听着李晓曼的话我欲哭无泪，我什么时候说过陆离是神棍，我只是暗示过而已，这跟我没有关系，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缩着脖子，好让陆离的视线能不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到我。 “是！”陆离一点都没有犹豫的承认了，我却想哭。 “那你平时解决这样的事情多吗？你开的公司难道就是给别人看风水的？”李晓曼一瞬间好奇宝宝附身，我有点想带着胡三跳车。 “嗯。”陆离的回答明显开始敷衍，我瞅着窗外迅速倒退的风景，琢磨着等把李晓曼送回家我怎么对陆离解释。 陆离送李晓曼回家的路，我总觉着有十万八千里，这一路我提心吊胆的就怕李晓曼再抛出个什么石破天惊的问题让我想跳车。 “到了，就这里停车！”李晓曼到了目的地，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顾小沫、陆离，你们中午就在我家吃饭吧。这边虽然没有小景家那边繁华，还是有几个地方好玩的，不如玩几天再回去。”李晓曼突然低了声音，“再说本来我们俩就是去玩的，可是小景家出了那样的事情，也没空玩，你在这边玩两天再回去吧。” “不用了，这几天你也累了，在家好好休息吧。我得赶回去跟姥姥报平安，她看不到我不会放心的。”我婉拒，实在是没有心情再玩下去了，只想着赶紧回家。 李晓曼也就没有多说，“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李晓曼下了车，看到她关上了家门，我有点绝望的想哭。陆离在驾驶室扭着头皮笑肉不笑的问：“我是神棍，嗯？” “没！”我陪着笑，举着手，“天地良心，我真没有说过你是神棍，完全是李晓曼脑补出来的，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话我能作证，是这个臭丫头能说出来的！”原本趴在我膝盖上的胡三趁我不注意就变成了花美男坐在我旁边，害的我的心脏又小鹿乱撞。还好他说的话让我一瞬间清醒了，揪着他耳朵就问，“你听到我说陆离是神棍了？” “胡景乔，要是被我看到你再随便变成人类，我就让你飞灰湮灭！”陆离阴狠的看着胡三，我看到胡三身体抖了几下，撇着嘴无奈的变成狐狸，可怜兮兮的钻到我怀里。 “顾小沫的怀里你也绝对不能钻！” 在陆离说完这句话之后，它用眼泪汪汪的眼睛看了我一下，就夹着尾巴默默的爬到我旁边的座位上。 “胡三什么时候成了胡景乔？”我问陆离，陆离嘴角露出一抹嘲笑，“你不知道狐狸狡猾，最喜欢骗人？” 我心里的火蹭蹭的冒上来，揪着胡三的耳朵质问，“所以你骗我咯？” 它眨着无辜的眼睛，“我排行第三！” “排行十三！”陆离无情的戳破了它的谎言，看着它可怜巴巴的，让我下不了手揍它。 关于神棍的事，就在胡三骗我的这个话题里不了了之了，我摸了摸脖子，心有余悸。心里琢磨着，陆离要是揪着我说他是神棍的事情不放，以他的小肚鸡肠的性格肯定要揪着我的脖子喝血！ 到了市里，我下车买喝的，突然听到老板在讨论我们市里最近有女孩子被害，已经死了三个，每一个死的女孩子脸都不见了，听的我心里一阵寒。 第37章 剥皮变态 走在小巷子里，发现这里的氛围更加的冷清了，走在我身边的陆离皱了皱眉，“阴气太重。” “什么意思？” 陆离沉默很久才说，“有很多东西来过，也许是你姥姥送走的那些东西。” 我妈给我看门的时候，看到我和陆离并没有惊讶，“小沫。今天下午我和姥姥就去赤乌市，你自己在家里没问题吧？” “不必了，已经解决了。”陆离说，我妈看了一眼我脚旁边的狐狸，皱了皱眉，“怎么带了一只狐狸回来？” 我正考虐着怎么回答，陆离却给我解了围，“我送小沫的宠物。”我妈疑惑的眼神一直盯着胡三，我倒是开始担心我妈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还好我妈也只是看了看，并没有再说什么。 “小沫回来了？”姥姥从问米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我明显比我妈惊讶。 “姥姥。”我鼻尖一酸，这一回见姥姥，感觉姥姥比上一回见的时候苍老了很多，“来问米的人很多吗？是不是很辛苦？” “不辛苦。”姥姥微微笑着，就来拉我的手，看到陆离似乎并不吃惊，“赤乌市的狐妖作祟是你解决了？”姥姥并没有对着我说，而是对着陆离，“是，原本我是想让小沫自己解决的，可是我高估了她。” “小沫不是阴阳师，我和她妈妈也不打算让她涉及这一块。”姥姥的笑容突然就收敛了，颇为严肃。 陆离垂着眼，眼中的情绪复杂，“您有没有想过，我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你封印了她前二十年的阴阳眼，可是你护不了她的往后，更何况她现在身上多了我的气息，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平，你还是想想怎么让她自保来的靠谱。” 姥姥盯着我很久，久到我心里隐隐发毛，我哆嗦的去拉姥姥的手，“姥姥，您别吓我，你孙女儿胆小的很。”姥姥拍着我的手，说，“明天起，你跟着姥姥学点东西。” 我想拒绝来着，可是看着陆离凶巴巴的样子，又看看严肃的姥姥，拒绝的话我实在是说不出口。姥姥没让陆离留在我家，话完话就把陆离给撵走了，我妈拉着我问了一些关于陆离有没有占我便宜，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小心翼翼的回答完问题才去洗了个澡休息一下。 我一直在思索陆离说的话，陆离的意思是说我原本是有阴阳眼的，可是被姥姥封印了，所以我才安安稳稳的过了二十。 吃完晚饭的时候我看到姥姥有些疲累的揉额头，收拾碗筷的时候赵阿姨哭哭啼啼的找上门，说是女儿不见了。我无奈的摊手，更是心疼姥姥，“阿姨，人口失踪应该去警察局报案，你找我姥姥也没用啊，我姥姥只会给人问米。” “阿姨也知道人口失踪要去公安局，可是顾丫头你不知道，最近咱这里鬼气的很。这段时间已经死了三个小丫头了，最小的十七八岁，最大的也才二十二岁，从头皮到脚底的皮肤全部都被剥下来了，别提多恐怖了。我家囡囡昨晚就不见了，想到前三个遇害的小丫头，虽然有很多警察在查这个案子，可是一直都没有结果，我这心里头害怕的很啊！”赵阿姨哭哭啼啼的嚷嚷，我吓出了一声的冷汗，“不是说只有脸不见了吗，怎么就成了整张人皮被剥下来了？” 赵阿姨只摇头，因为看了一点悬疑的美剧，我又狡辩着说，“说不定是什么变态杀人犯，我们还是赶紧报警吧！” “小沫，你回房间去！”姥姥沉声说，我看着疲惫的姥姥，急的都要跺脚了，“姥姥，这是变态杀人犯，您解决不了，我们赶紧报警吧。” “回房去！” 看到严肃的姥姥，我有点害怕，点了点头就回房间了。回到房间我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竖着耳朵仔细听外头的动静，可是却什么也听不到。 关于剥人皮的事情，我也就只在书上看过，一位叫陆士谔的人写的《清朝秘史》，里头有一段是‘那剥皮的刑法，最是惨酷不过，用小刀先把那人脑袋上割裂成几条缝儿，就将水银倒下，周身轻拍，等到皮里腠外，没一处不灌注满足，才拎住割破的皮口，用力往下一脱，顿时活剥成个血人儿’，看到的时候一直以为是这个作者脑洞太大，完全是他胡诌的！ 前两天刷帖子看到了某大学的碎尸案，尸体被凶手仔细的分成了两千多块，头部和内脏被煮过，私以为这是最变态的犯罪分子了。谁知道今天竟然得知还有个有着剥人皮的主儿，说不定这位罪犯是个反社会人格、性格扭曲的变态！ 躺在床上，眼睛乱转，突然想起来王奶奶曾说以前看过我家的书库，既然姥姥接待了赵阿姨，可能会觉得能做出这样事情的并不是人类，可我内心觉着能干出这种事儿的肯定是人！打开门探头探脑的观察了一下，桌上的碗筷已经被收拾干净，姥姥和赵阿姨都不在客厅，我打算从房间偷偷溜出去，准备去书库翻一翻书。 “臭丫头，你要干啥？”胡三摇着尾巴在我脚边钻来钻去的，一脸已经看破的我诡计的表情，我挺好奇的为啥狐狸也会有表情变化。 “胡三，你知道什么妖怪喜欢剥人皮吗？” 胡三动动耳朵，好像真的在思考一样，“我真没碰到过会剥人皮的妖怪，吃人的妖怪倒是见到不少，什么九尾狐啊，猰貐啊，不过这些都是上古神兽啦，现在在人间几乎绝迹了。” “那是你没有见到光吃人精血的妖怪，吸完精血的骸骨全部被她用来造了一栋别墅，那个才可怕！” 胡三摇着尾巴跳到我床上蜷缩起来，“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一定是雌性妖怪，跟我们可没关系。” 我白了它一眼，“别说的跟你多么清白似的！” “那都是人类自己动的手，意志不坚定怪我咯？” 我懒得理它，琢磨着作为祖上都是阴阳师的家庭，我觉着我家一定有很多关于鬼怪的书籍才对，翻一翻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东西喜欢剥人皮！ 老宅子占地稍微大一点，院子里头都没有路灯，我自小在这里长大，闭着眼都能认路，再说是自己的家。关于我家的书库，大概七八岁的时候无意中进过去一次，因为里头阴森森的，那时候年纪又小，连哭带嚎的跑出去了。因为慌张，还撞到了正赶来的姥姥身上，因为被发现偷偷去书库，七八岁的我被罚饿两顿长长记性。 所以把胡三扔在房间里，我溜到了藏书的房间。站在门口，心里还是犹豫的，从小到大姥姥都不许我进去，所以才有了第一次闯进去被罚饿肚子的惩罚。对这个藏书的房间，我还是很敬畏的，手伸了几次就缩回了几次。可是我又觉得这间屋子在诱惑我，不住的勾引我快点进去，脑袋昏昏沉沉，深深觉得有点身不由己。 门终究还是被我推开了，一阵阴冷的风夹杂着旧书的油墨味扑面而来，我往身后踉跄了几步，差一点就摔一跤。扶着门好不容易站稳，定了定神才去摸索里头的灯。 进到屋子里来才发现这间屋子静的可怕，里头什么声音都没有，我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灯的开关在哪里，心里不禁开始打鼓。 明明是我的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心虚的很，感觉比在别的地方都更为恐怖。我哆嗦着摸手机，突然眼角扫到屋子里有白影子飘过，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可是腿却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摸出手机打开里头的手电筒，朝着手腕上咬了一口才清醒一点：这是我自己的家，我在怕什么？ 举着手机四处看了看，哪里有什么白影子，不过是我自己吓自己而已！ 这间房间里都是书，就像是图书馆一样，我不禁有点想哭，这么多书我得找到什么时候？！ 呸呸呸！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得找到什么妖怪会剥人皮。 忍着害怕，去看了看第一排书架上的书，这些书都不算旧，大致翻了翻无非就是各国的妖怪手记和小说，我想应该是我妈和姥姥收集的。第二排的书籍是各种手绘稿，我翻出其中一本，借着手机的手电筒看了看，里头都是手稿，有图案、有详注，还有各种我看不懂的符箓。合上书我四处看了看，这样的手记还有很多本，有很多感觉很古老了，真的像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嘭——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把手机和手上的书都扔到了地上，也不敢四处乱看，立即去摸手机，还好手机还算坚强，没有被分尸，手电筒还是亮着的。哆嗦着把书捡起来，举着手机去检查声音的出处。 就这么一瞥，我差一点又把我的手机扔出去——那个白色的影子在我的手电筒光线下闪过，我脊背开始发冷，手脚发软，抖着胆哆嗦着说，“那啥……这是我家，我姥姥可是很厉害的，你别嘚瑟！” 第38章 消失的记忆 原本安静的房间突然发出了一种声音，像是猫叫春又像是小孩子啼哭声，我心里发毛。虚着眼看了看门口，大门敞开着，我突然生出了一种这个房间像是张开嘴等待猎物自动上门的野兽的感觉。心里知道要赶紧出去，可是手脚却动也动不了，好像是武侠剧里的点穴大法，只能保持一个姿势。 手机的手电筒忽闪了两下，突然就熄灭了，我吓得腿直哆嗦，也想叫来着，可是张着嘴使劲喊，什么声音也没有挤出来。眼前突然出现了大片的亮光，我立即举起手捂住眼，阻挡这股强烈的光线，等了好一会儿才适应光线，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我的手脚已经可以动了，心里一阵高兴，就想着赶紧离开这里。 就在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个屋子变了样，这明显不是晚上，而是白天！外面阳光普照，房子里光线明亮，这里依旧是书库。我环顾着屋子里的一切，完全就像是图书馆，里头全部都是书，一股浓重的油墨味和旧书气味萦绕在鼻尖。 屋子里没有风，可是有些书却自己翻起书页来，耳边都是哗啦啦的翻书声，可是这里头除了我就没有别人了。不……不止我一个人，屋子的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丫头，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扎着个马尾辫，一脸好奇的左右打量，那个短短的马尾辫随着她的头转来转去而在脑后勺甩来甩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孩子曾经在哪里见过，眼熟了很。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姑娘，可是这姑娘好像看不到我似的，只顾着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和书。 屋子里的书依旧呼啦啦的翻着，好像有很多人在同时看书，我惊恐的打量很多次，除了我和站在屋子中央的小姑娘，这里头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小姑娘好像都不知道什么是害怕，这屋中怪异的事她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蹦蹦跳跳去角落里拖出个椅子，自己爬上椅子去翻书架上的书。我走到她旁边瞅了瞅，她手里翻的是一本手稿，是介绍是人鱼，里头是手绘的插画。这本书里头的人鱼并不像是影视剧集里容貌美丽，人身鱼尾的美女，而是长相凶恶的妖怪。 我瞅了一眼正在翻书的小姑娘，小姑娘神情专注，根本就没有注意她身边多出来一个人。 嘭—— 重物落地的声音惊的我立即跳了起来，手里的手机飞了出去，啪叽一声掉在地上，我看到屏幕已经碎了，我心疼的想哭。一边的小姑娘也吓了一跳，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人也差一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可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个小姑娘依旧没有看到我的样子，我伸手在她脸前面挥了挥，她完全没有感觉，我突然升起了一股我和她根本不在同一个空间的错觉。 耳边突然响起了尖叫声，声音不是来自我，也不是来自我旁边的小姑娘。我看到她受到惊吓的脸，不像是刚才那样满是好奇和探究，她抓着自己的裙摆小心翼翼的窥探着这屋子里的一切，我发现书架上的书自己翻的频率加快了很多，有点烦躁的感觉。 角落里的书架开始摇晃，似乎是被看不见的手狠狠推了一把，那个书架立即朝着后面的那个书架倒去，这屋子里的书架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一个跟着倒下去。书籍掉落在地上，泛起了厚重的灰尘，眼看着就要砸到我和这个小姑娘，立马伸手去抱她，谁知道手却从她的身体穿了过去，我看到自己的手是透明的。 大概是被吓得呆住了，一动不动的等着书架倒下，突然间眼前一花，小姑娘已经不见了，眼看着那个原本要压到小姑娘的书架和满架子的书朝着我倒来，随即打了个滚，滚出了书架和书的波及范围，脱险后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惊魂未定就发现小姑娘被人群团团围住了，那小姑娘惊恐的拽着自己的衣服大叫，整个状态就跟疯了一样，我再定神一看，围着小姑娘的那些东西哪里是人，分明都是张牙舞爪的鬼怪！ 脑子里好像涌进了什么东西，似乎是很久以前失去了什么，现在都回来了！ 那些鬼怪都伸着手去抓小姑娘，耳朵里不断的涌进来一些窃窃私语：是阴阳师的后人，吃了她！吃了她！ “好不容易来的小猎物，不如圈养起来！” “顾老太太狡猾了，竟然把这么个小可爱藏起来。” 一双红的能滴出血来的眼睛，腐败的只剩下白骨的恶鬼，恶心的手骨已经掐上了小姑娘的脖子。小姑娘一个劲的挥舞四肢，双腿不住乱蹬，俏皮的马尾已经乱七八糟的趴在头上，脸上鼻涕眼泪肆意乱流，神情惊恐，大大张开的嘴，感觉下颌关节已经脱位了。我看到那些可怕的手，如果还能称之为手的话，它们不断的从小姑娘的身体里抽出白色的东西…… 记忆瞬间复苏，脑子里突然充了血，冲上前挥舞着手想要把年幼的自己救出来，可是我的身体是透明的，它们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我精疲力尽的躺在地上，才发现那些鬼怪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年幼的我躺在地上表情空洞，好像灵魂已经不在身体里，嘴巴还是长得大大的，不知道下巴脱臼了没有。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是在一个上帝的视角，经历着那些被我遗忘的过去。 “妈，小沫怎么办？”那时候的妈妈还很年轻，遇事一点都不冷静。 “让你把那间房子上锁你怎么就不听！”姥姥气急败坏，从小到大就没有见到过姥姥这么失态。 “我天天都上了锁，钥匙还在我身上，小沫是怎么进去的！” 我看到站在床边的姥姥脸色一变，呢喃般的说，“莫非是它们引诱的？” 我妈慌了神，拽着姥姥的衣袖一个劲的说，“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小沫的魂还在书库里，会不会已经被它们吃了？！” “你别自己吓自己，我去看看。”姥姥正要离开，到门口又停下脚步，看着我妈说，“你也甭哭了，快去瞎子街找刚死的婴儿，只怕晚了，小沫就保不住了……”说着头也不回的出了门，我妈看了看躺在床上年幼的我，表情复杂，给我盖好被子就匆匆离开。 关于年幼的时候闯进书库，其实我是没有记忆的，那些事都是妈妈告诉我，对于那件事我也只是听说。说起来，我对八岁以前的记忆是模糊的，想不起来认识什么人，也记不住我做过什么，好像无端端的就失去了那之前的记忆。我曾问过我妈关于记忆的事情，我妈说我记事晚，因为没有影响到生活，所以从来就没有刻意的去询问过。 我蹲在旁边看着躺在床上年幼的自己，依旧是瞪着眼睛，一脸空洞，甚至感觉这里躺着的根本就不是活人。想起在书库中那些可怕的鬼怪从身体里抽出的白色东西，隐隐明白它们拿走的或许就是人的魂。 “小沫！小沫！” 耳边都是嘈杂的声音，我看着床上年幼的自己视线有点模糊，光线越来越暗，那个年幼的空洞的自己终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小沫，快醒醒！” 迷糊中我似乎听到了我妈的声音，我挣扎着睁开眼看到我妈一脸担忧，“可算是醒了！” “妈……”我鼻子一酸，我妈忙问，“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赶忙坐了起来，这才发现不仅我妈在，姥姥和陆离也都在。 “你去书库做什么？”姥姥严肃的问，我揪着被角，小声回，“昨天赵阿姨来，姥姥又不跟我说，所以我想去查查家里的书有没有会剥人皮的妖怪。” “我就说了，顾小沫不安分，一天不惹事心里就不舒服。”陆离冷笑着说，我瞪了他一眼，强作镇定的说，“这是我自己家，怎么就是不安分了。” “昨晚你不是已经看到了你第一回闯入那间你不该进的房间所发生的事？如果你可以去，你妈和你姥姥何必一直给屋子上锁？”陆离一脸的不耐烦，我忙呛声，“那间屋子明明就没有锁！” 姥姥和我妈对视了一眼，“小沫，那屋子真的没有上锁？” 我朝着姥姥点头，“真的，我小时候闯进去的时候也没有上锁。” “就算你查到了有剥皮的妖怪，你又能做点什么？你根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陆离冷笑着说，我砸吧着嘴发现，陆离这货今天一直在冷笑。 我摊摊手，“虽然什么都做不了，最起码做个心理准备，我今年流年不利，假如不幸碰上了，也好不要吓尿了。” “小沫，最近不要出门。”姥姥严肃的说完这句，就离开了我的房间。我妈看我的眼神就是那种特别失望的样子，我心里一紧，“妈，我知道错了！” 我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小孩子总有好奇心，越是不让你去，你就越是要去……” 后来我才知道，我昏倒在房间里，是姥姥把我救出来的。那间我不能进的房间里有东西，而且不止一只，姥姥和我妈都不愿意告诉我，我缠着陆离，陆离说：“想知道就去问你姥姥！” 这么一句话，就把我堵得哑口无言，姥姥是绝对不肯告诉我的，姥姥不同意，我妈也不可能告诉我！ 突然记起来，陆离曾经说过：“你以为你姥姥还能再救你一次？” 当时我以为姥姥救我的意思是封印了陆离，直到今天我才发现陆离那句话的真正意思。 “剥皮的妖怪，你认得！”陆离离开我房间的时候在我耳边留下了这句话，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思绪。 第39章 人皮外套 我看着胡三蜷在我床尾惬意的很，以他的修为，帮助我一下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就算不帮我，在姥姥去救我之前把我拖出来也是能做到，可是它就是没有去。我心里一恼，恶从胆边生，一脚把它踹了下去。 “臭丫头，你干啥？”它一副狐狸的样子，却嚷嚷出人类的语言。 “你是故意的！” “切，你做的那点破事还要怪我咯？” “以你几百年道行能不知道我家有东西，在我去之前提醒我一下会死吗？”我揪着它耳朵质问。 “你们家的东西太多，我以为你知道呢，你还是阴阳师后人呢，就这点破事你都看不透？”胡三一脸嘲笑。 默默琢磨了一下，我觉着姥姥也不可能那么晚去书库，恶狠狠的盯着胡三，“是你去通知姥姥的？” “谁让你还不回来，你们家那房子里的东西我可搞不定，不去叫你姥姥，难不成我为了你这个臭丫头去送死？” 我揪着胡三一把扔出去，紧紧的关上门。 冷，入骨的寒冷无孔不入，闹不明白吃完晚饭在自己房间好好睡觉的我为什么现在置身在这个坟堆里。 夜正深沉，不知道什么地方一直传来乌鸦的叫声，在这个黑夜里头愈加的阴森恐怖。在经历了那么多恐怖的事情，至少我现在也不至于吓得只知道哭。 我没有梦游，意识很清醒，现在这一切应该是个梦，大概就跟之前我看到年幼的自己闯入书库一样。知道是梦，自己也不会死以后，心里也没有那么太害怕，毕竟在梦里最坏的事情也只是受到一点惊吓而已。 瞧了瞧四周，努力在脑海里搜寻了几遍，完全认不出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搓了搓手臂，感觉越来越冷，我还穿着单薄的睡衣睡裤，腿肚子不住的打哆嗦，当然不是被吓成这样，完全是因为冻的发抖。 正想找个地方避避寒，突然看到有人正匆匆赶来，正猜测这么晚来这里的人是谁，借着月光就看清了。 姥姥！正匆匆刚来的是我的姥姥！ “姥姥！姥姥！”我心里头一喜，忙迎上去喊，可是姥姥就像是没有听到我叫她，似乎她也没有看到我，直到姥姥走近了我才发现这个姥姥比现在的要年轻很多。 姥姥手上好像提了很多东西，我看着她把带来的东西摆在了八个方向，那是一个一个的陶罐，陶罐与陶罐之间燃着粗粗的红蜡烛。姥姥的神情严肃又虔诚，打开一个一个陶罐，在我看清陶罐里头的东西还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借着火光，我看到陶罐里头是婴儿，很小很小的婴儿，身体青的发紫。 姥姥跪坐在中间，口中念叨着我听不懂的咒语，我茫然的坐在地上瞧着姥姥的一举一动越发的不明白。 在姥姥的咒语中和忽明忽暗的烛光中，看似坚硬的陶罐突然一下子自己裂开了。耳朵边好多婴儿的哭声，可是陶罐里头的婴儿应该已经死去了很久，那么哭声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陶罐碎渣中间露出了身体青紫的婴儿尸体，眼瞅着那尸体越变越小，大概三四十分钟后那些婴儿的尸体就都不见了，地上只剩下了陶罐的残骸。 “鬼王，我已经供奉了八个婴儿，只求您把顾小沫的魂魄寻回来。”姥姥说完又烧了一张黄符，“毕竟她已经在八年前供奉给您了！” 我听到姥姥这样说，身体一个颤栗，想起姥姥让麻麻去瞎子街找死婴，又联系姥姥说的话，难道八岁那年是陆离把我失去的魂找了回来？ 没容得我多想，身体一阵冷一阵热，半梦半醒间我好像听到了我妈的声音，“小沫的魂没有被抽走吧？” “没有，小沫现在有鬼王护着，一般的鬼祟真要不了她的命！” 姥姥和我妈的声音越来越远，我也陷入了昏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胡三看到我醒，用它软软的肉垫子踩了我的脸几脚，“我以为你要睡一辈子呢！” 我有气无力的想把它赶下去，不过没成功，它嘲笑的说，“你可省省气力吧，听说你吓得不轻，高烧了两天。” “姥姥和我妈呢？”醒过来没有看到姥姥和我妈，觉得特别惊讶。 “找到你赵阿姨家的闺女了，正赶去瞧瞧呢！”胡三跳上了窗户，洋洋自得的走了两步。 “找到了？”我惊讶的瞧着它，它点了点头，“也算是吧，就是皮不在了。” “陆离呢，这两天没来过？” “人家是鬼王，怎么可能没事就来看你这个臭丫头！” 想了想也对，陆离那货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来的时候就来了，想走的时候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 “胡三，我想去看看。” 胡三一下子跳到我身上，凑上来问，“你不怕晚上做噩梦啊？我可是听说了，从头皮就开始剥掉了，连脚趾头都没有放过。” “那你知道是什么妖怪在剥人皮？” “不知道，你去你家书库里没有关于这个的记载么？”胡三疑惑的问。 “我连书都没有摸到，哪里知道有没有记载。”我无奈的白了它一眼。 胡三砸吧了一下舌头，“换衣服，哥带你这个臭丫头去见见世面。” 麻溜的换上衣服，还是觉得有点头重脚轻，去厨房翻了点吃的，塞饱了肚子才觉得稍微好点。带着胡三打算溜到后门，路过书库的房间发现那个房间的门正敞开着，里头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邀请我进去。 脚似乎也不听使唤，一个劲的朝着那间屋子迈去。 “臭丫头，别看！”胡三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肩膀上，因为重量我一个踉跄差一点拱向了水泥路面。 “胡三，你干啥？” “不要往那间屋子的方向看，里头的东西在诱惑你，你要是控制不住再进去，以你现在的身体说不定会死在里头哟！”胡三在我肩膀上趴了下来，前肢悠闲的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是一眼都不敢看向那间屋子，可是耳边却听到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快进来看看！” “里头有你想要的哟——” “快进来！快进来！” 脑袋里充斥着的都是这种声音，我几乎要被那些声音蛊惑了。 “臭丫头，不要听哟，生病的人最容易被邪祟侵体了。你要不想活了倒是可以听听，再进去送死。”胡三凉凉的说，一下子把我从那些蛊惑的声音里拽了出来，我揪着胡三一步也不敢停，疯了一样朝着后门跑去。 出了门把胡三扔在地上，我自己靠在墙上喘粗气。 “臭丫头，你得感谢我，要不是哥，你可能就被拽进去，被那些玩意儿吃掉灵魂，然后变成个白痴！” 我白了胡三一眼，不想搭理它。我带着胡三去了一趟瞎子街，瞎子街是个奇怪的地方，据说这里有很多奇人异事，只有你想不到的却没有在瞎子街找不到的东西。可是我去瞎子街打听了一下十二年前有人购买死婴的事情，却什么都打听不到，关于会剥人皮的妖怪，也没有人告诉我。 狼狈的走在街上，胡三在一边悠闲自在的摇着尾巴，活脱脱一只家养的狐狸犬。 “喏，臭丫头，你知道为什么你什么都打听不出来吗？” “因为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我啃着冰激凌，瞥了一眼胡三，琢磨着去哪儿可以打听到一些有用的资料。 “臭丫头，给我买点糖，不然我就告诉你姥姥，今天你偷溜出来的事儿。” 被一只狐狸抓住了把柄，那种想揍又不能揍的心情，简直是抓心挠肺。正准备去糖果店里去买点糖，却看到赵阿姨已经被害的女儿正迎面走来。穿着时尚，看样子应该是高档货，画着精致的妆容，挎着名牌小包包，完全就是一副名媛范儿。 “胡三，你确定赵阿姨家的闺女找到了，而且是被剥了皮的？”我的眼睛一直盯着赵阿姨的女儿赵媛媛。 “我说的能有假话吗？”胡三言语里头完全是不满，我示意胡三看着朝我们迎面走来的赵媛媛，“你知道她是谁吗？” “已经死掉的赵家丫头？那也不应该姓赵，那丫头姓啥？” “姓赵，赵阿姨老公是入赘的，女儿跟妈妈姓。”我揪着胡三的耳朵问，“你能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已经被害的人这样全身名牌的走在街上是什么意思吗？” “只有皮是赵丫头的，人皮底下可不是找丫头的。” 狐狸的话让我在烈日下脊背发寒，剥下的人皮既不是变态杀手的战利品，也不是用来制作其他工艺品的用料，而是跟衣服一样套在外头的？ 我想我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头昏脑涨的往店里冲，想要去蹭个冷气，可是却被胡三咬住了鞋子。 “你干啥？” “跟上去看看！” 瞧着胡三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我想揍它来着，可又怕回去后它去跟姥姥告状，随即恶狠狠的警告它，“我可没有自保的能力，如果她是什么厉害的妖怪，把我捉住，顺便剥了我的皮怎么办？” 胡三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摇了摇头，“放心啦，不会剥你的皮，你长得又不好看，身材又不前凸后翘的，你作为衣服不合格。” “你——” “你看赵丫头，前凸后翘，肤白貌美，那才是稍微好一点的人皮！”胡三一边说，一边摇头，“能用的起奢侈品，衣服鞋子都是名牌，咋就没车呢？” 第40章 熟人作案 “你直接说掉价不就好了，废话那么多干啥？” “快点跟上去，你再墨迹一会儿，就跟不上了！”胡三一脸嫌弃，我连忙跟在赵媛媛身后。 还好她穿着恨天高，走路不是很快，让我这个穿着平底鞋的货没有跟丢。 只是越跟着她越觉得她好像发现我了，走的路越来越偏僻，在路上的行人也寥寥无几。我有点害怕，开始打退堂鼓，胡三却跟的起劲的很。看着走在我前头一直摇尾巴的胡三，我琢磨着这货是不是因为我搅了他和他哥抢夺住处的梗而对我怀恨在心，专门蛊惑我跟着这只剥人皮的妖怪，好让那只妖怪把我的皮也给剥下来。 胡思乱想的时候前头的赵媛媛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我，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一下子愣住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正琢磨着这么应对的时候，她突然对我笑了一下，那笑容既危险又邪恶，背脊出了一身的冷汗，我似乎都能感觉到额头上也开始冒汗！ “胡……胡三，我不跟了，我得回家！”我哆嗦着说，胡三掉过头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我，“顾小沫，出息一点，就这么个破妖怪，瞧把你吓的！” 感觉赵媛媛已经迈着脚朝我走来，我抱起胡三赶紧跑到马路对面拦车，就在我以为我是下一个受害者而担惊受怕的时候，终于来了一辆的士。一头钻进车里，才发现我的手心都是汗。 “小姑娘，这狐狸犬是你养的？”司机师傅边开车边瞅了我怀里的胡三，我胡乱的应了一声，司机师傅又笑着说，“其实我们车子是拒绝乘载宠物的，我开车的时候看你感觉在逃命似的，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谢谢师傅！”我连忙道谢，并转头看了一眼后面，赵媛媛就站在我上车的地方，嘴角那抹危险的笑容还没有收下去，我立马转过头看着前方。 “最近市里不太平，我看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跟我女儿差不多大，这条路又偏僻，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司机师傅笑盈盈的，看着就很和蔼可亲，“后面那个女孩你认识？” “不认识！”我立马否认，我是认识赵阿姨家女儿赵媛媛，可我不认识披着赵媛媛皮的妖怪。 回到家，姥姥和我妈还没有回来，就看到陆离靠在我房间门口。 “从小沫怀里滚下去！”陆离神情严肃，吓得我一阵哆嗦，胡三立马从我怀里蹦下去，“切，有什么了不起，臭丫头又不是给你一个人承包了，我现在是宠物！” “没有哪只宠物会说人话的。”陆离丝毫不给胡三好脸色，对我勾了勾手，鉴于陆离的身份，我还是乖乖的走到他跟前。他在我身上闻了闻，皱着眉问，“见谁了？” “在路上遇到了赵阿姨的女儿——”如果仅剩的一张皮还算赵媛媛的话，“被剥下来的皮，栩栩如生的穿在别人的身上。” “然后你就跟上去了？”陆离的表情就是山雨欲来，我哆嗦的缩了缩脖子，指着胡三说，“是它！它怂恿我跟上去的！” 陆离一把掐住胡三的脖子冷冷的说，“你怂恿的？” 胡三挥动着短短的四肢，嗷嗷叫着，“谁知道她这么没用啊，早知道我自己去了，吃了那只妖怪还能让我长生不老呢，谁稀罕带着一个拖后腿的！” “如果下次再让我知道，你让她身陷险境，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陆离放下狠话，胡三一瞬间就换上人畜无害，可怜兮兮的表情，“再也没有下一次了，我保证！” 陆离手一挥，就把胡三扔出去了，全程惊呆的表情看着陆离收拾胡三。那双让人害怕的眼睛又落到了我的身上，我小心翼翼的挪到房门口，打算把他关在门外。 “你知道就算是门窗上锁，我也能进去！”他好像看破了我的心思，我立即摊手，表示无辜，“我没有那个念头，真的！” 他走上来在我唇上亲了一下，又挪到了我脖子上，我惊恐的吞了一口口水，哆嗦着问，“那啥……你不会又要吸我的血吧，我最近贫血比较严重，今天下床的时候眼前还是黑黑的，要不是胡三帮忙我就要脸着地的摔个大跟头了！” 现在的感觉就是我是他不用付费的食物，饿了就出现咬我脖子喝两口，不饿了就不见人影。 我僵着脖子，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嘴，心还在砰砰砰的打鼓，感觉都要从我的嗓子眼里跳出来了。隐约听到他的叹息声，我还在好奇作为一只鬼还会叹气的时候突然被他紧紧的抱住了，紧的我都要喘不过来气了，“看来得把你喂胖一点才行！” 吃胖了会被杀掉的？！被抱得喘不过来气的时候我琢磨着该加入减肥大军的怀抱了，绝对不能吃胖！ 感觉是被抱了一个世纪，在我骨头散架之前，他终于松了手，我弯着腰使劲喘气。眼睁睁看着他凑上来，吻住了我，唇齿相交，隐隐尝到了腥甜味，不知道是他受伤了还是我被咬的受伤了。想起被吸血的几次，突然发现平时的陆离根本就没有獠牙，那么他是不是跟吸血鬼一样，一吸血的时候虎牙就会自己变成獠牙？ 因为好奇心作祟，就伸舌头去找了找他的虎牙，正在认真找的时候听到了他的笑声，我就觉着我肯定失败了。口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伸手推他，想把把嘴里恶心的血吐掉却被他抱住了：“吞下去！” 觉着实在是不敢违抗他，尽管恶心，还是吞掉了。直到确定我吞掉那恶心的血，他才放开我，麻溜的检查了一下自己，完全没有伤口，所以我吞下去的血不是我自己的，才稍稍有点放心。 “我的血可以稳定你的三魂七魄，那间房间里的东西再也不能把你的魂抽走。” “啥？”我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把陆离的话很快消化。 他自顾自的去倒茶找点心，完全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我气闷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那个啥，你知道剥人皮的是谁了吗？”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我哭丧着脸，摊了摊手，“她披着赵媛媛的人皮，我怎么知道？” “图案。” “李艳？！她不是吃精血的吗，现在要人皮做什么？”我觉着陆离是在忽悠我。 “今年她的仪式没有做完，还差三个人的命，你忘记了？”他端着我的茶杯用的顺手的很。 “仪式没完成的后遗症，她开始衰老了？” 陆离对着外面叫了一声，胡三一脸怨念，一瘸一拐的进来了，一直摇来晃去的尾巴无力的拖在地上，恶声恶气的问，“干啥？” “给她说说剥人皮的事儿。”陆离开始指使胡三，胡三自己跳上了沙发蜷缩起来，“有什么好说的，就是自己的皮囊不行了，就换一张别人的皮囊呗，只是这个皮囊的保鲜期不够长。当然，这是她在没有找到制皮师之前，找到制皮师以后么，这个保鲜期可以延长到一年。不过以她这么频繁换人皮的速度来看，肯定是没有找到制皮师咯。” “制皮师是制作人皮的？” “当然，不过一般制皮师都是很神秘的，好像一直没有被发现他们是妖还是鬼。制皮师心灵手巧，剥人皮剥的炉火纯青，一张人皮下来，一丝一毫的损伤都没有，被剥皮的人还是活的。趁着你死睡的时候我去查过了，死掉的四个人么被发现的尸体惨不忍睹，估计人皮损伤过多，保鲜期就更短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是不是人皮会腐烂？” “天气热，腐烂的速度要比冬天快很多，所以她必须在这张人皮腐烂之前找到新的替换！”胡三说的煞有介事。 “我们怎么才能抓到她？陆离都打不过她，我妈和姥姥肯定不是她的对手，我不能让姥姥和我妈涉嫌！” 胡三嘲笑着说，“瞧瞧，不舍得姥姥和妈妈涉险，就舍得我这么萌的宠物涉险咯？” “你是狐妖啊，人类只有一条命，死了就是死了！”我狡辩，胡三冷笑着说，“合着我们狐狸有十条八条命了是吧？那这只鬼还是不死的呢，你咋不让他去呢？” “我没说不让他去！”我瞥了一眼正在喝茶的陆离，“那个啥，陆离，你能好事做到底，把李艳给捉到吗？” 陆离凉凉的看了我一眼，冷哼道，“你不是说我打不过她么？” 说话不留神，就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快傍晚的时候我妈和姥姥才回来，陆离不要脸的赖在我家蹭饭，吃饭的时候姥姥询问了一下我的身体，却没有骂我闯进书库的事儿。陆离和姥姥交流了一下关于剥人皮妖怪的信息，姥姥的意思是让我回房再跟陆离交流，可陆离说不能总是这么把我护在温室里，顺便谴责了一下姥姥和我妈这么多年来对我的过度保护，以至于遇到鬼怪就只会哭着等死。 我觉着陆离说的挺有道理的，姥姥也没法反驳，也就同意我在场听他们交流情报。 躺在床上消化着今天知道的事情，胡三蜷缩在窗户边，据说是要赏星星赏月亮，可惜没有一只愿意跟它从风花雪月谈到诗词歌赋的母狐狸。关掉灯的房间有月光透进来，不算黑暗，再加上有胡三陪着，倒也不害怕。 我叹了口气翻个身，突然觉得房间里的气压变低了，我一咕噜爬起来就看到有个人就坐在我床边上，吓得我张嘴就要叫，可惜在喊出来之前被一只手给捂住了。 一把拽下捂在我嘴上的手，小声问，“大半夜的你来干啥？” 第41章 睡或不睡 “这两天你是不是一直做噩梦？”陆离问，我心里一惊，这货不会连我的梦也能窥探吧，他似乎知道了我的心思，“窥探不到，你遇到的那些东西会强加给你一点你遗忘的事情，我不放心，所以来看着你。” 我白了他一眼，“比起它们，我还是比较怕你！” 他一下把我摁在床上，翻身在上，我把手挡在胸前，“你……你做什么，光天化日的，你别耍流氓！” “已经天黑了，臭丫头！”胡三在窗户边上看笑话，“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 “滚！”陆离一点情面都没有给他留，我吓了一大跳，陆离不会今晚乘人之危上了我吧？！ 我惊恐的看着陆离，借着月光，我看到他眼底泛红，吓得我既哆嗦又结巴，“陆……陆离，咱有事好商量，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他嘴角扯出一抹邪恶的笑容，不顾我的手阻挡着他，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不需要有准备，你看我都活了几千年了，也没有准备就被人塞了个媳妇儿。” “陆离，我们说好的，半年为期！” “顾小沫，我后悔了，不要什么半年为期。”他伸手拽我的睡衣，以前都是小打小闹的被占便宜，谁知道今天要真刀真枪啊？！这已经不是恐惧、哆嗦、哭天抢地能解决的事儿了！ “那个啥……我真没有准备好。”我带着哭腔说，准备垂死挣扎一下，我才二十岁凭啥就要被一只鬼给睡了？ 大概是嫌弃我太聒噪，直接吻上来，吻越来越失控，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生无可恋。我再怎么挣扎也打不过一只鬼，琢磨了一百种办法也没有想出怎么脱身，因为生无可恋索性就放弃了挣扎。在我觉得快逃窒息而死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我，“呼吸！” 深深地吸了几口空气，又听到他轻笑的声音，“你是打算把自己憋死？” “谁……谁要憋死自己了？” “那就是你太笨——”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呼吸的气息都能感觉到，“吻了这么多次，你总是忘记呼吸。” 我对着天花板翻了翻白眼，接吻不会呼吸怪我咯？ “骗你的，我才不愿意动不心甘情愿的女人。我陆离的女人，一定是千依百顺，心甘情愿献身。顾小沫，我愿意等你心甘情愿。” 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可以安放回胸腔，心甘情愿睡一只鬼，确定没有在逗我？！ 说好了不动我，却趴在我身上不起来，我戳了戳他，“起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听了我的话，他翻了个身，睡到了我旁边，长手一捞把我抱在怀里，我四肢僵硬。 ‘我就抱着你睡，什么也不做’高中好友的男朋友带着她出去旅游就是用了这句话，结果呢？当然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说起这个事情，她对我说：顾小沫，永远都不要相信男人说的：‘我就抱着你睡，什么也不做！’‘我只是摸两下！’‘让我蹭蹭，绝不进去。’‘我进去绝对不动，在里面待着就好。’‘我只动两下’，这些都是屁话！ “那啥，陆离，你上网吗？” “冥界早就通网了，乔布斯在下头，最近在研发iPhone10。” 对于防守战，我不太擅长，对于盘踞在我胸上的手，一直坚持不懈的推开，不过没啥用。我懒得戳乔布斯一个外国人能到中国的冥界这种骗小孩儿的把戏，“那你肯定看过那些我就抱着你睡，什么都不做的段子。” “看过。”他言简意赅，让我不知道怎么发作，“我不相信你！”言外之意就是你该滚哪里去就滚哪里去，顺便带着你不安分的右手滚远点！ “我不是你们人类的男人，我陆离一言九鼎，怎么是人类的男人可以比的！”陆离的语气里隐隐带着不悦，我吓得不敢多说一个字，只一个劲的点头，“那……那我就相信你，首先你先把不小心搁在我胸上的手挪一挪位置。” “要不，挪到下面？”他凑在我耳边呢喃，惊出我一身的冷汗，不住妥协，“行，你是大爷，搁胸上就搁胸上！” 因为陆离在旁边，他很快呼吸平稳，而我却一直不敢睡，一个劲的祈祷陆离那只千年老色鬼能言而有信，对于他睡觉有气息我还是很好奇。不过祈祷归祈祷，好奇归好奇，我依旧没有打赢瞌睡虫的觉悟，撑到半夜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陆离已经不在我床上了，立即检查了身上的睡衣，除了领口有两颗纽扣被解开了，其他都是好好的，我终于松了口气。 “你这是遗憾呢，还是庆幸？”胡三趴在我的床尾用舌头顺尾巴上的毛，我提溜过枕头就朝着它扔过去，“叫你昨天不救我！” “他是鬼王，我在他面前就跟孙子似的，跟他对抗，我会死无全尸啊臭丫头！”胡三用短短的前肢抱着脑袋上蹿下跳的嚷嚷。想了想事实也是这样，胡三最多也就活了一两百年，而陆离已经活了上千年；论能力呢，陆离解除封印了，战斗值应该是爆表的，而胡三除了混吃混喝，嘴贫以外，好像也没啥技能。 综上所述，胡三VS陆离，胡三完败！ 出去吃早饭的时候，发现陆离也在，我妈忙前忙后的做饭，见我出来，喊了一声，“小沫，去门口看看姥姥回来了没有！” 我瞪了一眼陆离就往走，边走边问，“姥姥一大早去了哪儿？” “赵阿姨家，媛媛出了意外，你赵阿姨情绪不稳定。” 说到媛媛，我脚步顿了一下，可还是跑到大门口看了看，并没有姥姥的身影。 “臭丫头，你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啊！”胡三摇摇晃晃的跟上来，似乎跑的特别吃力，我看了看它的小短腿，噗嗤一声笑出来。 “笑屁啊！”胡三给我个大白眼，“你姥姥一时半会的回不来！” “你咋知道？” “剥人皮做衣服这种事儿呢，必须是在人活着的时候剥下来，新鲜！一旦人断了气，皮肤状态立马就不好了。昨天你也看到了，那个妖怪应该是十分看重外表的，肯定是需要新鲜的人皮。活着被剥掉皮的人死后么怨气特别大，比起穿红衣服自杀的人，怨气要大很多的。你姥姥今天要是不收拾好赵丫头的冤魂，这个城很可能会变成鬼城哟！” “胡三，你别这个吓人好么？就算媛媛变成了鬼，也不可能让这么大一个城变成鬼城！” “第四个了，加上前三个，可就是有四个怨气冲天的鬼。这些鬼会集聚这个城市所有阴暗角落里的怨气，随着怨气越积越多，它们的会变得很庞大，以杀戮为乐。相信我，你绝对不会想见到。” 瞧着胡三说的一本正经，我揪着它耳朵问，“说着这么惟妙惟肖，你经历过？” 胡三抱着它的大尾巴，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当然经历过，两百年前，我还是一只单纯的小狐狸，就看到怨鬼屠村，村子里不论老少，一律死无全尸。要不是后来有个阴阳师经过，收拾了怨鬼，只怕你就看不到我啦！” “你们怎么还不回去？”陆离的声音近在咫尺，我身体僵硬，揪着胡三缓慢的转过身，就看到陆离双手插兜，面无表情，一副影视剧里头的霸道总裁范儿。 “报告鬼王大人，小的正在给臭丫头科普怨鬼的事，顺便说一声她姥姥没有这么快能回来。”胡三从我手中溜走了，蹬蹬的跑到陆离脚边，活脱脱是会拍马屁的狗腿子。 陆离略略思考了一下，“霓杨村的怨鬼事件，你经历过。”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胡三摇摇尾巴，陆离皱了皱眉，“小沫姥姥能处理好。” “我又没说姥姥处理不好，只是说没有这么快回来，再说了，前三个怨鬼都是姥姥收拾了，我还担心这一个做什么？” 我踢了一脚胡三，“你倒是把话一起说清楚了，别大喘气行吗？我还以为今天姥姥就要收拾四只怨鬼！” “回去吃饭吧。”陆离转身就朝着客厅走，胡三颠颠地跟在陆离后头，完全就是陆离圈养的宠物狗。 吃完早饭姥姥也没有回来，我妈越来越沉默，感觉像是发生了大事。晌午的时候我妈终于坐不住了，收拾了东西就要出门，我拽住我妈问，“是不是去帮姥姥？” “我有点担心，就去看看。小沫乖，留在家看门，妈妈去看看就回来。” “妈，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拽着我妈不撒手，我妈突然严肃了，“小沫，别闹，这事情很严重，不是去玩。” “让小沫一起去吧，见见世面也好。”陆离发话，我妈看着陆离是又害怕又敬畏，愣了半天才说，“让小沫跟在你身边，护她安全。” “你不说我也会做的。”陆离拉着我就出门，胡三也跟了上来。 赵阿姨家住在高档小区，前几年经人介绍才找到姥姥的，这几年一遇到事儿总会去我家。不过姥姥总告诫，不要跟别人走的太近，毕竟我们家因为泄露天机太多，和别人走的太近不大好。所以那些主顾虽然经常送生意，可姥姥对待她们不算亲近。 高档小区的安保系统做的比较完善，在安全方面比起一般的小区要有保障的多。我们在小区门口等着赵阿姨下来接我们，再次看到赵阿姨，发现她苍老了很多，头发几乎白了一半。我妈小声的告诉我，赵阿姨得知女儿被害，一宿头发就白了一半。 赵媛媛是赵阿姨的独生女儿，从小宠到大，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能受得了。 “媛媛昨晚回来了……”在上楼的电梯里，赵阿姨失神的呢喃，“可是……” 第42章 怨鬼索命 我妈拍着赵阿姨的肩膀，“媛媛已经不在了，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媛媛一直孝顺，你这样让她知道了，不知道有多难过。” “顾姐，我昨晚真的看到我家媛媛了，虽然跟我养的媛媛长得不太一样，可是我知道那是媛媛！”赵阿姨神情恍惚，抓着我妈的手一个劲的说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我朝着胡三看了一眼，陆离把我搂在怀里，小声说，“是怨鬼成型，回来是要害家里人的。” “为什么？” “怨鬼是没有生前的记忆，因为怨气太重，只想着害人。更因为有血亲关系，所以会最先找到家。” “陆离，我不懂。”我难受的看着陆离，“赵阿姨已经这么难过了，为什么……” 陆离叹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人和鬼的区别，正常人死了以后会被带到冥界，可也有横死的人，因为没有来得及进入冥界而滞留人间。起初他们是没有生前记忆的，有些变成了恶鬼，有些变成了幽魂，而有些变成了怨鬼。他们没有善恶之分，只有杀戮。”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再看赵阿姨，已经靠着我妈的肩膀哭的不能自已。 八层很快就到了，下了电梯就听到隐隐的呜咽声，802是赵阿姨的家，赵阿姨失魂落魄的把我们带进去，里头并没有人，可是在门口听到的呜咽声确实是从这里传出去的，而且这里也没有姥姥。 “阿姨，我姥姥呢？”我打量着她家的复式装修，里头整洁的有点奇怪，这么大一个房子，没有挂上赵媛媛的遗像，也没有其他的亲属。 “你姥姥——”赵阿姨面无表情的指了指楼上，跟电梯里悲痛的赵阿姨判若两人，“在楼上，你自己去看看！” “胡三，你跟着去。”陆离对胡三发号施令，胡三摇摇尾巴，跟着我一起上楼。这个空间里除了我的脚步声，和胡三大尾巴拖在地板上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心里头难免觉得有点怪异。 “胡……胡三，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变得奇怪了？” 胡三砸吧着舌头，寻思了半天才转着它那滴溜溜的眼睛说，“确实不大正常，这里应该有很多人才对，当然不排除他们家没有别的亲戚，丈夫昨晚被回来的怨鬼给弄死了！” “呸！胡三，你不乱说话会死吗？” 胡三走到我前头，那条蓬松的大尾巴又开始摇晃起来，跟着它的脑袋一起摇来晃去。复式楼上有三个房间，三个房间都紧紧的关着门，我大声喊，“姥姥，你在哪里？” 喊了两三声也没有听到姥姥应我，我就趴在栏杆上朝下头喊，“赵阿姨，我姥姥在哪一间？” 可是下头不仅看不到人，就连声音也没有了，胡三也摇着尾巴走到我跟前朝下头看了一眼，“也许她们去别的地方了，我们俩一间间瞧瞧呗，看她们家的装修，感觉挺有钱的，不知道有没有好吃的！” “你可给我省省心，别整的跟在我家没有蹭吃蹭喝似的！” 胡三也没搭理，就朝着第一个房门走去，因为是动物的样子，所以开不了门，只一个劲的看着我。我耸耸肩，上前把门打开，看里头的摆设应该是赵阿姨夫妇的卧室，姥姥并不在里头。胡三挥动着短短的四肢在房间里跑了一圈，又跑了出去。第二间是书房，里头都是书，涉及各种名著、小说、以及一些专业书籍。 “看来姥姥是在这一间了！”胡三趴在最后一个房间门口，等着我去开门。 打开房门的时候我还大声说，“姥姥，你怎么不理我？”然而房门是打开了，姥姥并不在里头。房间里面光线很暗，有难闻的气味传出，刺鼻的很。 “臭丫头，快逃！”胡三的声音尖细而惊恐，好像是发生了了不得的事，被胡三一吓，我也乱了手脚，想要跑出去，可是门却自己关上了。我拽着门把手，可是却好像上了锁！胡三急的在我脚边乱窜，我使劲的拽着门，可是门却纹丝不动，我哆嗦着问，“怎么了？” “怨鬼！”胡三的声音都变了调，想起早上胡三说的那些怨鬼的事情，我不禁手脚发软，头脑发昏，好想立即晕过去。 “臭丫头，你给我打起精神，你要是一不留神，咱俩的小命都得在这里交代了。” 房间里突然起了黑雾，刺鼻的气味越来越重，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姥姥……姥姥，你在不在里头？你可别吓我，您孙女儿胆小，这您是知道的！”我带着哭腔，心里还残存着一点希望：胡三这货是乱说的。 希望是美好的，现实就狠狠给了我一个大耳光！黑雾越来越重也就算了，里头还传来阴森森的恐怖声音。 “臭丫头，不要呼吸，这雾有毒！”胡三拽着我的鞋子，“快打电话给陆离，让那货快来救我们！” 我咬牙切齿的说，“那货没有手机！” 胡三摇了摇头，特别无奈的说，“看来你妈和陆离是被支开了，我俩只能自生自灭了。” 哆嗦着在身上摸索，胡三看到问，“你找啥？” “护身符！” “护身符那种低级的玩意儿，对怨鬼是没有用的。”胡三一个劲的打击我，“要不，你把门撞开吧。” 吸进太多黑雾，我觉得脑袋隐隐作痛，就算这样还是忍不住呛他，“要撞你自己撞吧，鬼锁上的门，大概你是能撞开的。” “啧，我忘记你是个啥都不会的笨蛋了！” 呜呜—— 凄惨的呜咽声越来越肆无忌惮的在房间里响起，我壮着胆子大声嚷嚷，“赵媛媛，有种你别藏着掖着的，你倒是滚出来啊！” 屋子里根本没有人理会我，只有呜咽声越来越大，脚底下突然有黏糊糊的感觉，胡三一个劲的往我身上爬，我想一脚给它踢开的，它大声嚷嚷，“臭丫头，下头都是血和恶臭的黄水，你可别把我踢下去！” 我捶着门大声呼救：“陆离！陆离！快来救我！”房间里的黑雾就跟长了手一样，桀桀怪笑着朝着我和胡三袭来。 不！不是黑雾，而是一个人！她正朝着我们走来，一步一顿，好像身体特别重。浓重的黑雾已经开始消散，光线也重新透到房间里来，我才看清朝着我们走来的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那是一个被从头顶到脚趾都被剥了皮以后的人，地上蔓延的腥臭的液体和血都是从她的身上绵延不绝的涌出，慢慢的漫过我的脚面。失去皮肤的样子特别恐怖恶心，全身都是红彤彤的肉，鲜血淋漓。 我看的恶心，一个劲的干呕。 “臭丫头，这就是怨鬼初始的样子，她们还保持着被害时候的形体，当然也有可能真的是尸体跑出来了，不过一旦害的人够多，这个形体会转成其他的样子。”胡三还有心情给我科普，我TM只想晕过去，“臭丫头，你会不会念一点什么符咒之类的，暂时阻挡一下，好争取点时间让鬼王那货能赶来救咱们啊！” “心……心经算么？”肚子能吐的全都吐完了，看着怨鬼一步一步朝着我走来，好不容易撑着没有瘫坐在地上。 “啧，聊胜于无吧，你念念看！”胡三似笑非笑的说，让我生出把它扔去给怨鬼撕扯一下，争取点时间的心。 “把命给我——”脸上只剩下肌肉的怨鬼，张着可怕的血喷大口嚷嚷着。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都太过让人震惊，完全不敢相信。我腿发软，额头上不住有冷汗冒出来，滑到我脖子里。光线不太明亮的房间，有一具失去人皮的怨鬼，地上蔓延的都是她身上流出的暗红色的血水以及不知道是什么的恶臭液体夹杂在里头。还有一只白狐狸，外加一个已经被吓傻的女人，这一切都很诡异的在发生。 陆离、赵阿姨和我妈究竟去了哪里？这楼上的怨鬼按说赵阿姨应该是知道的，在知道的情况下把我支上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整个房间里开始散发着恶心的尸臭味，熏得我要晕过去了，拽了拽胡三的耳朵，“你想想办法，我们得逃命！” 胡三摊了摊两只短短的前肢，“你把它打倒，我们从窗户跳下去。啧……不过这里是十二楼，跳下去不死也残了。要么你赶紧让鬼王来接你，我们就能全身而退了。” 眼看着怨鬼就要到跟前了，身上没有武器，也没有附身符，心中一动，抓着胡三的尾巴就朝着怨鬼挥去。 “臭丫头！”胡三嗷嗷的叫着，可是在我的挥舞中它只能挥动着尖尖的爪子去和怨鬼对抗。我朝它大喊，“胡三，你给我打起精神，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别TM说的跟我想死在这里似的，我打不过它！”胡三的爪子在怨鬼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伤口，伤口里流出恶臭的黄色液体，怨鬼张着嘴嚎叫着，声音震得耳膜都要破了。 怨鬼不住的往后退，我抓着胡三做攻击的武器，一步一步往前上。退无可退，我只能硬着头皮上，胡三依旧嗷嗷的叫着：要死了！要死了！ 眼瞅着化妆台上有一把小剪刀，我什么也没有多想，一手拽着胡三，一手就去抢剪刀，谁知道怨鬼瞅了机会就朝着我扑来，没有被剥掉的指甲一把掐进了我的小腿里，我疼的倒吸一口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放开胡三抱着剪刀就朝着怨鬼身上扎！ 腥臭冲天的液体溅到了我的脸上、身上，它见我反攻一把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瞥眼间看到胡三竟然要逃，我心里突然就升起强大的怒意，怨鬼呼出的气息散发着腐败的腥臭味，我扭着头尽量不跟怨鬼的脸对上，一只手抠着掐在我脖子上恶心的手——如果那还算是手的话。另一只手去摸索梳妆台上的东西，不管摸到什么都往它的脸上砸，顺便朝着往窗户那里逃的胡三吼道，“胡三，你现在要逃，最好看着我死了再逃！不然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一定让陆离找你算一算丢下我一个人逃命的事儿！” 第43章 你爱上我了！ 只顾着逃命的胡三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正和怨鬼掐做一团的我，无精打采的拖着它的大尾巴跳了回来，在怨鬼的背上撕抓，还不忘推卸责任，“臭丫头，我可没有逃，你可别血口喷人！” 我哪里还有力气跟它斗嘴，梳妆台上能扔的我都要扔完了，我觉得我的眼睛都要被掐出来了，脖子一点气都喘不上来。在梳妆台上摸索的手终于摸到一个细长的东西，我也没看是什么玩意儿，抓在手里就朝着怨鬼的眼睛里戳去。 黄色带着暗红的腥臭液体喷了我一脸，我这时候才看清戳进它眼睛里的是细长的金属状东西，它大概是没有料到会被我伤到，随即捂着眼睛凄惨的嚎叫。 屋子里消失的黑雾突然又从地板上开始升起来，胡三被它扔的摔在墙上，我赶紧用衣服抹了抹脸，腿上被挠的伤口钻心的疼。 “胡三，你没死吧？”胡三躺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眼看着地上暗红的液体把它的白毛染得脏脏的。 它突然喘了口气，要死不活的回，“没事，还没死！” “没死就继续揍这只怨鬼！”趁着它还在嚎叫，没有反应过来，我敲碎了爽肤水玻璃瓶的一边，扯下床单就朝着怨鬼身上扎去，扎的毫无章法，它身上的液体不住的溅到我身上。它抱着头嗷嗷叫着上蹿下跳，黑色的雾迅速在房间里蔓延。 “胡三，快点找武器揍它，它是实体的！” 胡三麻溜的变成了人形，举起角落里的椅子就往它身上砸，屋子里已满是狼藉，完全看不出来原本整齐的样子。胡三递给我一根椅子腿，“揍它！” 立马接过来，疯了一样朝着怨鬼身上招呼，完全不知道手下留情。手指上的戒指丝毫没有发热，但是我能感觉到陆离就在附近，他为什么没有来救我？ 此刻我突然明白，陆离是不可能来救我的，如果我和胡三不自救，就只能等死。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所以死的一定是怨鬼而不是我和胡三。 当我把椅子腿捅进怨鬼的肚子里，胡三把拆掉的床板敲掉怨鬼半个脑袋的时候，我觉得我和胡三不用死了。怨鬼惨叫着从窗户逃走了，地上的黑雾也随之消失，只有黄色的液体与暗红色的血依旧在地上蔓延。 脱力的瘫坐在地上，身上到处都是恶心的腥臭液体，胡三变成了狐狸的样子狼狈的趴在污渍里头，一副死里逃生的表情。想起刚才危险的状况，我终于没有忍下去，‘哇’的一声哭出来，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陆离和我妈、姥姥过了很久才进来，此时的我哭的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能茫然的看着她们，看到她们的表情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我妈满脸担心，冲上来抱着我问，“小沫，你没事吧？” 刚才的恶战和嚎哭，已经耗费了我所有的力气，我呆滞着看着毫发无损的陆离，隐隐明白今天这场恶战是针对我的。陆离在，姥姥也在，谁也没有来救我。 明知道自己要坚强，没有谁能护我一生周全，可是至亲的人就在门外都没有进来救我，心理上完全不能接受。 姥姥检查了房间，在窗户边上看了看，就立即离开房间，大概是去追逃走的怨鬼。我妈要收拾屋子里残留下来的东西，陆离扶着我出去，胡三拖着大尾巴狼狈的跟在身后。 “当时你在。”我没有看陆离，心里有点难过，“我能感觉到，我在屋里拼命的时候，你就在门外。你也听得到我喊的‘陆离，救我’，可是你没有来。”我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可是我就是想问问。 “顾小沫，所有的一切你得自己经历，我不能替你解决所有的事情。”陆离看着我，言语中丝毫没有感情波动，“你总要成长起来，学会保护自己。前二十年是因为有你姥姥和你母亲，你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挥霍着她们给你的宁静时光，终有一日她们会老会死，会离你而去。那个时候，你又指望谁来保护你？”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继续沉声说，“小沫，不是我不想保护你，而是我不能做到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我也会担心害怕。虽然喜欢你单纯的样子，也喜欢你依赖我，可是如果有一天你陷入险境，而我没有及时赶到，你就只能哭着等死，我不想失去你。” 听着他的话，我不自觉的开始颤抖，他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遇到怨鬼的时候他没有来救我，当时他就在门外，听得到我呼救声，可是他没有进来，我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 他看着我上楼，清楚的知道接下来我会遇到什么，可是他没有阻止，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即便我会受伤，即便我可能会死……他也要以这种方法让我成长。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害怕。陆离，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陆离吗？ “小沫，我不能让你太依赖我，不能让你一直单纯下去，你得成长起来，让我看到你可以做到的。我说的话，你明白吗？” 鼻尖酸酸的，眼睛也开始不舒服，本来不想哭，可是还是觉得很委屈，“我懂，我懂，我不能依赖你！那么一开始你就不该出现，我遇到鬼的时候你也不该救我！我这些东西姥姥会教我，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他皱着眉，眼底又开始泛红，紧握的手足以看到他在极力的控制怒气，“顾小沫，你怎么就不明白，我陪不了你一辈子的。总有我赶不到的时候，也总有我不能解决的事情，我要你坚强，要你勇敢，难道错了吗？” 我胡乱的擦了擦眼泪，大声嚷嚷，“那是一只怨鬼，我差一点就死了！” 陆离一把抱住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而且你做的很好。” 受伤的腿钻心的疼，我知道事后在追究这些事情没意思，可是我就是想弄明白，陆离这个男人……不，这只鬼是怎么想的。明明知道有危险，可是还是毫不犹豫的把我推进去，让我自己解决。 “小沫——”我一把推开陆离，看着迎来的姥姥，勉强的笑着，“姥姥……”喊了一声我就忍不住想哭，前二十年的安稳日子，都是姥姥给的，现在姥姥已经护不住我了，我既伤心又难过。不是因为姥姥护不住我，而是姥姥真的老了。 “受伤了？”姥姥焦急的问，视线一直落在我的小腿上，我点了点头，“不碍事的，就是一点小伤而已。” “有尸毒，快点回家！”姥姥严肃的看着我的伤口，声音的焦急掩盖不了。 陆离一把抱起我，我赌气挣扎，他突然笑了，在我耳边问，“顾小沫，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一句话让我愣住了，不……我不可能爱上一只鬼的！可是如果不是爱，那么他没有来救我，为什么我会伤心难过？ 不是爱，一定只是依赖。对！一定是依赖，从开始能看见鬼、遇到鬼的时候都是他在救我，他是我的依靠。在发生这么多事情以后，我不可能不依赖他。 我不住的点头，让自己相信，我对陆离这只千年鬼王只是依赖，绝对不是爱。 回到家，姥姥立即给我处理腿上的伤口，处理完伤口我才能把一身的腐臭味洗干净。胡三身上沾上的没有比我少，我的衣服还能丢掉，而它又不能把狐狸皮给剥了，只一个劲的在洗手间搓搓洗洗，似乎要把身上的毛也洗掉一层。 虽然说是洗干净了，可我总觉得身上有一股尸臭味，怎么洗也洗不掉。腿上的伤口烧的钻心的疼，里头裹的都是糯米，姥姥说尸毒清干净了伤口才能愈合。 听说袭击我的怨鬼是赵媛媛的尸体，原本尸体是在验尸房，可是昨天晚上就自己消失不见了。那具尸体凭借着仅有的记忆找回家，准备害自己家里人的，今天去接我们上楼的赵阿姨昨晚上就死了。陆离和我妈都看出来了，只有我没有任何察觉，后来陆离说去接我们的赵阿姨那时候身上已经出现尸斑，如果我能仔细观察，就不会被骗着上楼了。 之所以我妈和陆离没有阻止我和胡三去送死，就是为了让我长长记性，不要因为是认识的人就掉以轻心。 怨鬼受到重创逃走，随后还是被姥姥找到了，做了点法事，让警察把尸体领回去了。赵阿姨的尸体也被送往验尸房，需要查一查具体的死亡原因。姥姥和我妈以及陆离去京剧录口供，毕竟赵阿姨家出了命案，我们都出现在访客记录和电梯里的监视器里。 我躺在床上，脖子被掐的还火烧火燎的疼，腿上的伤口也钻心的疼，翻来覆去睡不着。剥皮的李艳没有找到，我却因为不够细心而差点送命，你说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好笑不好笑？ “顾小沫，你也别难过了，毕竟么你本来就挺蠢的，一下子要你变聪明也真是难为你了。”胡三趴在我的床尾撩拨它自己的尾巴。 “胡三啊，你今天可是差一点就丢下我自己逃命了，你觉得你好意思吗？”我瞥了它一眼，用那条没有受伤的脚朝它踹过去，“我蠢？就你聪明，你聪明咋就没看到去接我们的赵阿姨身上长了尸斑，咋就没看出来她已经死了？” “切，那不是因为在逗你玩儿么，哪里顾得上其他的。” 我白了它一眼，没有继续追问它为啥要丢下我逃命，毕竟我曾经搅了它找到住处的事情，它对我有所防备，或者说见死不救都是应该的。 “顾小沫，这两天你还是不要出门了，我总觉得剥皮妖也好，怨鬼也好，都是冲着你来的。”胡三用短短的前肢撩拨着它的尾巴似乎是撩拨上了瘾。 “为什么有这个感觉？” 胡三叹了一口气，“说你蠢你还真的蠢给我看，你不知道你的阴阳师后人的身份就已经让很多妖怪觊觎了，现在你身上又有了鬼王的血，你知道你现在在鬼怪眼里你就是个香饽饽吗？” 我听得云里雾里，茫然的瞧着胡三，“不太懂。” 第44章 剥皮妖绑架案 胡三爬到我跟前，目光变得冷冷的，短小的前肢搭在我的手上，“简而言之，你现在看起来挺好吃的。” 听到它的话，我一把把它从床上推了下去，胡三直嚷嚷，“说委婉一点，你又听不懂，说直白点你又揍我，真难伺候！” “就因为我是顾家的，更因为我喝了点陆离的血，所以我现在成了你们眼里头的红烧肉了？”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胡三又跳上了我的床尾，“你别以为鬼王是真的为你好啊，他可是给你喂了他的血，你以后的人生啊……” 胡三没有再说下去，无论我怎么再追问，它都不再回答我的任何问题。 姥姥和我妈一直都没有回来，我睡不着，就翻了翻最近买的流行小说，看着看着就开始打瞌睡，最终我还是没有抵抗的住周公的召唤。 我是在胸口压迫觉得难受的感觉下被迫醒来的，迷迷糊糊觉着我的床上好像多了个人，多了个人？！ 这个念头一下子让我清醒了很多，正要坐起来却又被摁在了床上。 “你醒了？” 这是陆离的声音，虽然带着几分暗哑，我没有吭声，他又问，“你生气了？” “我有什么资格生气？”说起来鼻尖又开始酸酸的，一个劲的强调：顾小沫，你只是依赖他而已，并不是爱，你不能这么无理取闹！ “小沫，我也希望时时刻刻守着你，可是你知道这是不现实的。我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去救你，也不可能保证每一次你都能等到我。”他的声音竟然几分伤感，抱着我的手越来越紧，“我不希望你恨我。” “我怎么可能恨你！”我大声说，“我……我真的只是太依赖你了，所以有点无理取闹，你别放在心上。” 陆离的叹息声在我耳边，既无奈又心酸，让我心里一软。 我不太明白陆离的心理，一方面会保护我，另一方面又要我坚强。赵阿姨家的事情一直是姥姥在处理，陆离好像也跟着搭把手，趁着陆离不在，我问胡三：为什么陆离需要吸人血。胡三回陆离这样的鬼王，完全不用再吸人血维持自己的能力。 因为胡三的话我开始琢磨陆离为啥要吸我的血，身上的伤口疼的厉害，基本上就窝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关于剥皮变态以及失踪的尸体在市里传的沸沸扬扬。 验尸房那里请了姥姥去看看，虽然鬼神之说上不了台面，整天跟尸体、罪犯打交道的那些公务员也经常会遇到一些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所以也信鬼神，只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而已。偶尔他们私下会请姥姥去看看，处理一些科学上解释不了的东西。鉴于赵媛媛诈尸，他们担心前三具被害人的尸体也同赵媛媛一样，所以让姥姥去做个法。 妈妈给我换糯米的时候我瞥到腿上被赵媛媛抓出来的伤口紫的发黑，完全不是正常的伤口，我妈说尸毒太深，拔毒时间大概会很久，并且会有点麻烦。 看着我妈烦忧的样子，我觉着腿上的伤口应该是不大好解决的事情。姥姥来电话，让我妈送点东西过去，我妈迅速的给我处理好伤口就带着姥姥要的东西出门了，家里就只剩下我和一只狐狸。 胡三趴在飘窗上嗑瓜子，时不时还要看着窗外惊叹几声。尽管伤口很疼，可我还是抵抗不住瞌睡虫，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就听到了不缓不慢的敲门声。我用书砸了一下嗑瓜子嗑的正起劲的胡三，“去开门！” “我是一只狐狸，怎么会开门？”胡三白了我一眼，继续嗑瓜子。 我无奈的强撑着下床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谁的时候吓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转头就朝屋里喊，“胡三！” “怎么着，这么急着搬救兵啊？”门外披着赵媛媛人皮的李艳笑着说，伸手就要来捉我，我往身后挪了挪，“李艳，你别进来，我们家是阴阳师，你是知道的！” “你们家是阴阳师没错，可是你什么都不是啊！”李艳涂着正红的嘴唇张张合合，笑容说不出的阴森。 “臭丫头，你鬼叫什么？”胡三摇着尾巴大摇大摆的走出来，我指着李艳就说，“快，揍她！” 胡三懒懒的瞥了一眼李艳，顿时精神了，不住往身后退，“那个啥……臭丫头，我不是她对手，你就跟她去吧。每逢清明节、中元节，我都会给你烧点纸的。” 看到胡三溜得贼拉的快，我有点想哭，毕竟我现在威胁不了它。李艳是剥皮妖，我落在她手里死多活少，也就告不了状，陆离也不会把胡三怎么样。 “你的救兵可是做了逃兵，据我所知，今天能保护你的姥姥和老妈以及那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都不在家。” “你是故意把她们支出去的！”我突然明白昨天那场闹剧是为了什么。 李艳光笑着没有说话，伸手就来抓我，我尖叫挣扎，可是邻居就跟睡死了一样，都没有出来瞧一瞧。我被李艳把四肢困住，扔在车子的后备箱，想起微博上说被人装进后备箱后要不断的踢尾灯就可以求救。我尝试了一下，除了膝盖和脚很痛以外，并没有什么用。 车子很颠簸，我在后备箱被颠的七晕八素，也不知道车子行驶了多久，我觉得我快挂掉了。迷迷糊糊的被李艳提溜着下了车，看到面前的一切我就懵比了。 我们到的地方应该是一个被废弃很久的仓库之类的，四周空旷的让人觉得真是个杀人分尸的好场所。 我被李艳推了一下，她很不耐烦的催促，“快走！” 被她推到废弃的仓库里，里头倒是意外的空旷，到了二楼看到里面的场景，我差一点没吓尿。 感觉就跟屠宰场一样，里头各种工具齐全，完全就是杀人现场。她把我扔在一个椅子上，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在她绑我的时候，我看到了她身上那张属于赵媛媛的人皮，那张人皮的状态很不好，已经开始腐烂。 虽然她身上有一股异香，可是却没有掩盖的住她身上的那股臭气熏天的尸臭味。我突然可以明白李艳为什么会冒险去我家捉我，那是因为这张属于赵媛媛的人皮该换了。 只是我不明白，赵媛媛受害时间没有几天，可是为什么这张人皮腐烂的这么迅速？ “李艳，你快放了我，陆离一定会来救我，到时候你一定死的很惨！”我一个劲的虚张声势，不能让她看得出我在害怕。陆离说要我坚强点，我不能依赖谁，今天也不会有谁来救我，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顾小沫，你开什么玩笑！”李艳笑着说，“你现在可是宝贝呢！现在我找到制皮师了，打算用你的人皮混一阵子，毕竟你的相好还是很留念你的身份和身体的，要是我在他身上查出点什么，想必以后的日子我也会好过很多！” “李艳你别做梦了，难道你以为陆离会看不出来在他身边的人是不是我？”我心里头有点恼怒李艳的话，我和陆离混了这么久，他不可能认不出来我！ 李艳凑上来，手指勾着我的下巴左右打量，“他们一定没有告诉你，制皮师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什么样的？”话一出口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也没有嘲笑我，只盯着我的眼睛笑着说，“经过制皮师双手的人皮再穿到身上绝对不会让人看出来，而且我会让他把你的眼睛也一起挖下来，我换上你的眼睛，这样就绝对不会出问题。我相信，以我的智商与情商，绝对搞的定那只冷漠的鬼。更何况我要感谢你，之前一直对他爱理不搭，他心里肯定也是不舒服的，我披上你的外皮，加上热情如火的勾引，绝对能拿下他！” 李艳的话让我不敢笃定陆离以后会认出披着我的皮囊的李艳，更害怕我死了以后，陆离就会把我忘了。 “顾小沫，你是爱上我了吗？”陆离的话又突然出现在脑海里，我心里一震，难道……难道陆离说的是真的，我是真的是爱他了？ “不会的！”我摇着头，强作镇定，“陆离会认出来的！” “顾小沫，你哪里来的自信？”李艳凑上前盯着我，她虽然在笑，可是我觉得她脸上的那层皮随时都能掉下来，“你活不了多久了，等到制皮师一到，你就可以完成你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使命。” 突然她接到一个电话，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就转身下楼去了，见她离开，我立即弯着腰使劲的去啃手上绑的绳子。我不能束手就擒的等死，我得做点什么让自己离开现在这个恐怖的现状。 啃得牙齿都痛了，手腕上的绳子才松动一点点，我很想哭来着，可是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即便很委屈，对现在的状况很委屈，可是我不能哭。 就在一个劲啃绳子的时候，突然明白胡三对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喝了陆离的血以后没有再陷入那段被我遗忘的过去，也没有可怕的噩梦。可是陆离的血让我陷入更加更加可怕的境遇，李艳需要我的人皮，更需要的是我的身份。 手上的绳子刚解开，就听到了动静，我四处观望，看到离我最近的桌子上有一把刀子。也管不得脚还被绑在椅子腿上，直接扑到了桌子上，一把抓住了离我最近的一把刀，桌子因为冲力倒了下去。桌子没有支撑我的体重，椅子压在我的腿上，迫使我跪在地上。手摸到刀，立马把腿上的绳子割断，推开了压在我身上的椅子。 “一段时间没见，你倒是有点长进了！”李艳在我背后说，“你可小心点，虽然制皮师的手艺不用怀疑，你要是给这张皮上弄出点伤，他可没有那个本事给还原。我可不想到手的人皮满身都是伤疤，影响穿着！” 第45章 了不得的人皮 身体上的骨头跟碎了似的，挣扎着爬起来，举着手上的刀对着逼上来的李艳，“你别逼我杀了你！” “那也得你有那个本事，你的相好的都没有能把我怎么样，不要说你什么都不懂，就算你姥姥把看家本领都交给了你，你也未必能伤的了我。” “你没听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吗，说不定我发起疯来就杀了你！”我迅速打量这里的角角落落，琢磨着要从哪里逃走。打，肯定是打不过的，跑的话，可能还有一点点机会。我不会再哭着等死，也不会抱着侥幸心理等着谁来救我。 “垂死挣扎——”李艳冷笑着说，“确实适合你这种什么都不会的黄毛丫头，本来我是看不上你的这张皮的，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撑死了也就算个清纯，还是占着年纪小。不过好在你有阴阳师后人的身份，加上身体里多多少少也有你相好的血液，我就勉勉强强收下你这张皮。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呢，你的皮剥下来也会完整无损，你要是再这样不识好歹，弄花了我的新衣服，我可是要跟你没完的。” “呸，你这个变态老妖怪，你怎么不去死呢！”我朝着角落移动，想要找个出口逃出去。 “顾小沫，我告诉你，不要垂死挣扎！今天你就从了我，跟你那个要好的朋友下去作伴，不是也挺好的？”李艳得意洋洋的说，好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好事儿。 我看着她冷笑着说，“你是说你那个破图案？我早就找人给郁文景弄掉了，郁文景不会死，我也不会死。” 听到郁文景没有死的消息，李艳一下子变了脸，一步一步朝着我逼近，“你说什么？那个臭丫头怎么可能没有死，怎么可能有人救得了她！” “你以为我们家是做什么的，这点小事儿都解决不好，做什么阴阳师！” 李艳气的脸色都变了，我琢磨着她要是扑上来我该怎么逃命，她这种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陆离都打不过她，我就只想着怎么逃命就好了。拼命这种事儿，我真不在行！ 就算是被逼到这样的绝境，我还是不忘嘲笑道，“你可别生气了，那张脸烂的都要掉下来了，你说你又没有新的人皮，这样拖着腐烂恶心的皮到处乱晃真的好吗？” 大概是被我戳到了痛处，毕竟她杀了那么多人都是为了维持青春和容貌，当然最在意外表，现在被我这样嘲笑，肯定会炸毛。她失去理智的朝着我冲上来，我也不敢掉以轻心，举着刀子对着她拼命的戳，不过还是比较好奇她一个活了那么久的老妖怪怎么这么容易被气疯？ 来不及琢磨她的反应，我必须一心一意的应付现在的局面，才能保证不丧命。大概因为近距离，又加上李艳太生气，我看到她的皮肤迅速的腐烂脱落，尸臭几乎要把我熏晕了。她的脸就像是蜡烛融化了一样，慢慢的往下掉，因为对她的变化太过震惊，我被她膝盖顶了肚子，被她的手肘锤了背脊，还被她薅住了头发，手里的刀也不见了。 “不是叫着要杀了我吗，就你这样也能杀了我？”李艳薅着我的头发笑着问，浓烈的尸臭味让我不住干呕，加上头发在她的手里，拽的我头皮针扎一样的疼，“顾小沫，你可给我小心点，不要弄花了我的新衣服！” 瞅准了机会，狠狠的朝着她的脚上踩去并狠狠的转着鞋跟，她吃痛，放开了我的头发。趁着这个机会我迅速的捞起地上的刀子，顺势就往她肚子上捅，她好像知道我的动作，一下子就自己躲过去了，刀口只划到了她的手臂。看着从伤口里流出鲜红色的血液，忍不住嘲笑着说，“原来你的血也是红色的，我当你这么恶毒的妖怪，血应该都是黑色的呢！” “哼，我是恶毒的妖怪，顾小沫那你又是什么？”李艳闪到一边冷笑着看着我，伸手就去撕她脸上不住往下掉的皮肤。像蜡烛一样融化的脸，她在用手往下撸，因为现场近距离观看太过刺激和恐怖，我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尖叫，声音刺的我自己的耳朵都隐隐作痛。 我想闭上眼睛不看这种恐怖的景象，可是我又怕她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袭击我，我只能双手举着刀子对着她。 看着她把腐烂的皮肤都除去，露出了她原本的脸，可是看到了那张脸我吓得几乎要瘫下去。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满脸的皱纹，失去水分的肌肤，唯有眼睛和牙齿还能看得出她曾经美丽过。 “如果不是你，我不用经历这种老态！”李艳恶狠狠的盯着我，“都是你毁了我！” “不，这是你罪有应得！”想起陆离曾说她是因为吃了人鱼的血肉才能活到现在，而保持长生不老的条件就是不断的杀人，今年她本该杀掉七个女孩子才能保住她的容颜，第五个目标原本是郁文景，我求了陆离救郁文景，在陆离和李艳决斗的时候李艳逃走了，所以她今年只害了四个人。 因为学校失踪案，我一直在查李艳的事，只是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把所有人记忆里关于她的记忆都消除了，只剩下我锲而不舍的在追查。前段时间李晓曼也隐隐的记起来关于学校有李艳这个人，我也跟李晓曼沟通过，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城市剥人皮的凶手竟然是我们学校失踪案的主谋——李艳。 “就为了你一时的义气，你还不是害死了其他的人？”李艳用着她一张苍老的脸对着说叫嚣，“你救下了郁文景，可是现在死的可不止她一个！” “我觉得你应该去死！”我气的脑袋嗡嗡的疼，就算当初我不救郁文景，郁文景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受害者。每一年李艳都有固定的狩猎时间段，我猜测一旦过了狩猎时间段，她没有吃够那么多人，就会迅速的衰老。在短时间内她改变不了衰老的症状，所以只能靠别人的皮囊度过这段衰老期。 最近死的这几个女孩子都是肤白貌美的美女，而李艳就是看上了她们的美貌，从而遭到毒手。现在她身上的人皮已经腐烂殆尽，需要尽快找到新的人皮作为替补，而她大概也是琢磨了很久才决定用我来做替代。 因为用我做替代，危险性比用普通的女孩子要大一点，毕竟我姥姥和我妈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李艳还在剥她身上的皮肤，腐烂的皮肤下面是苍老又失去了水分的皮肤，就像是我曾经去乡下看到的那位八十多岁的老奶奶一样，可是我知道我面前的这个女人远远不止八十岁。 趁着她还没有剥完身上的人皮，我换了一个长刀，嗷嗷叫着就冲着她砍去。 虽然她身体老了，可是身手却异常的灵活，左躲右闪就避开了我所有的攻击。抱着有些重量的长刀，我已经开始觉得精疲力尽，腿上被赵媛媛尸体抓出的伤口疼的厉害，刚才的打斗中被揍的的地方也隐隐作痛，脑袋更是疼的要爆炸了。 “怎么，手脚发软了，砍不动了？”李艳站在桌子边上嘲笑我，地上全部都是乱七八糟的工具，很多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 我咬着牙拎着刀继续朝着她砍去，她再一次娇笑着躲过，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学着十八岁的少女娇笑，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李艳，你的动作真是越来越慢，连个猎物都没有搞定吗？”从楼下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原本一个李艳就已经让我焦头烂额，现在又多了一个男人，此时此刻突然可以体会到什么叫欲哭无泪、什么叫绝望至极。 就在我晃神间，李艳一下子把我扑倒在地，脑袋磕在水泥地上嗡嗡的疼。 “如果得不到完整的人皮也没有事儿，等把你的皮剥下来，做好了我再去让你的相好给我缝缝补补，想必到时候不比现在的差！”李艳骑在我的身上，附在我耳边说。 全身的骨头就跟散了架一样，只能躺在地上任人鱼肉。只是让我不明白的是李艳看上去已经八十多了，为什么动作没有老迈，却还是那样灵活。 “快点给绑上，我还赶着去别的地方呢！”上来的男人不断催促，我定了定神才看清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考究，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提着一个手提包，但看样子像是一个成功的白领，可说出来的话就把我胆儿都要吓破了，“剥皮的工具我都带来了，你就别磨磨蹭蹭耽误我时间了。” “你动作也够慢的，难道是老了吗，钱晟？”李艳边用绳子绑着我的手，一边回道。 那个叫钱晟的男人走上前打量了一下我，砸吧着嘴说，“李艳，你这眼光越来越不行了，以前找的皮要么身材好，要么皮相好。这一回你找个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的干瘪丫头做衣服，你脑子没坏吧？” 李艳终于把我固定在地上了，站起身拍拍手，笑着说，“你仔细瞧瞧这丫头的来路再来嘲笑我不迟。” 说实话李艳这个动作，这个表情搁在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身上丝毫没有问题，但是搁在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奶奶身上，这样轻松的拍着手，这样轻笑着，怎么看怎么怪异，怪异的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钱晟弯着腰来看我，我立即破口大骂，“死妖怪，快点放了我，不然等我姥姥和陆离来，一定揍死你们！” “啧，李艳，这一回你可找到一个了不起的皮囊啊。这个皮囊你想保鲜多久，一年？两年？” 第46章 英雄救美 李艳抬起下巴，神情倨傲，“钱晟，拿出你的看家本事，能保鲜多久就保鲜多久，她身上的那些伤口给我小心处理。以后我要对付的人可比这个黄毛丫头要难缠的多，可不能在皮囊上给我露出什么马脚。” “我的技术你还信不过？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你赶紧处理了你身上的那些恶臭，倒胃口的很。这个环境剥皮也不行，影响我发挥，我们得再找个地方。”钱晟四下瞅了瞅，得出了结论。 “来不及了，你就凑合着赶紧工作，这丫头消失的时间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我必须尽快得到她的人皮！” 钱晟无奈的摊摊手，“那也没有办法了，去腾一张桌子出来，我总不能趴在地上给你做衣服吧？” 那张被我推倒的桌子再一次被扶了起来，钱晟清理了一下，又在他的公文包里翻找了一会儿，翻出了一个玻璃瓶子，里头的液体绿莹莹的。他往桌子上一倒，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桌子上发生的事情，绿莹莹的液体好像是长了脚一样在桌子上四处乱跑，把桌子上的灰尘、木屑都赶了下来。赶了七八次，终于什么都赶不下来了，钱晟打开玻璃瓶的盖子，把那些液体又收了回去。 “还是当年养的？” “当然，这只去污兽已经一百多岁了，做事效率高，我可舍不得送你。”钱晟宝贝似的攥着那瓶东西，看着李艳说，“快点把她衣服脱了啊，不然我怎么去污！”说着钱晟从包里取出黑色皮质的东西，当着我的面抖开，看清里面的东西的时候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排排的手术刀，大的小的一应俱全，散发着冷冰冰的金属光泽。 无论我怎么挣扎、哭叫、破口大骂，李艳还是把我的衣服都扯掉了。钱晟把刚才装进瓶子里的去污兽放了出来，去污兽在我身上钻来钻去，感觉到它身上带着无数的触角，那些触角与我的皮肤接触，让我又疼又痒，我死命的挣扎也没有把去污兽从我身上弄下去。 我哭的嗓子疼的要命，哭到最后已经哭不出声音了，而李艳和钱晟似乎并不在意我的鬼哭狼嚎，依旧在交流他们各自在别的地方的所见所闻。 在我恨不得立即死掉的时候，去污兽终于被钱晟收了回去，我丝毫没有力气再挣扎，任由李艳和钱晟把我扔到桌子上固定好。钱晟在选手术刀，李艳在旁叮嘱，“钱晟，这张皮对我很重要，千万不要弄出不必要的损伤。” 钱晟拨弄着我受伤的脚，“啧，这个是尸毒没有除尽，伤口愈合不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连伤口愈合都不肯等？其实你这样也还好啦，我就不在意你的外表！” 李艳白了他一眼，“这个鬼样子，我是一天都不想看到。说起这个我就特恨这个丫头，要不是她，我也用不着找你！” “李艳，你这么无情，我会受伤的！”钱晟去缠李艳，随即又跳的远远的，讪笑着说，“你身上的这个味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去污兽借我用用！” 钱晟耸耸肩，把去污兽递过去，李艳抱着去污兽就去了角落。 和钱晟面对面，他举着手术刀笑着说，“丫头，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遇到了她。” 运气不好你大爷！一群变态的老妖怪！ 虽然心里这么骂，可是却再也骂不出来了，我琢磨着要不要留个遗言什么的，毕竟我也就只能活这么一会儿了。 “别担心，我技术好，皮剥掉了呢人还是会活着的，只不过么失去皮肤的保护最容易感染。杀人这种事儿，我早就洗手不干了！” 我白了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皮剥下来了人还是活着的，至于那些人最终都是死于伤口感染，所以那些人都不算是他直接杀死的。 “我劝你最好不要动，要是我的刀子偏了，割到了其他的地方可就不好了。”他举着手术刀，歪着头想了想，“不行，还是让你睡过去吧，你们人类有麻醉药，我们妖界也有麻醉药。你放心，等你睡醒了，手术就做完了。” “你们这群变态老妖怪！”除了这么一句，我也骂不出其他话了，死鱼一样躺在桌子上，欲哭无泪！ 眼睁睁看着他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小瓶子里都是胖胖的，白色的蠕动的虫子。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只要这些虫子从你腿上的伤口钻进去，分泌出麻痹神经的毒素，你就再也感觉不到疼了。” 妈个鸡，这群变态老妖怪，什么手段都能想得出来！惊恐的看着那群恶心的虫子，失声尖叫：“滚开！滚开！” “嘘——小丫头，你别看它们怪恶心的，可它们都是好宝贝。”他扯掉了我腿上的纱布，里头的糯米全部撒了下来，眼看着他扭开瓶盖就要把蠕动的胖虫子放进我的伤口里。我拼了命的使劲扭动身体，想到那些恶心的虫子会到我身体里，头皮发炸，全身鸡皮疙瘩全部跑出来，奶代理嗡嗡直叫。 眼看着那些虫子就要进我的伤口里了，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就在我以为就这样死掉的时候，泪眼朦胧间看到钱晟手里装着胖虫子的瓶子被打落到了地上。 “卧槽，你知不知道这个虫子我找的多辛苦！”钱晟大声嚷嚷，等我看清把钱晟手上瓶子打掉的人，强忍着的恐惧和委屈终于没有绷住，我‘哇’的一声就哭了，“陆离，你再晚点来，我就死了！” “死不了，最多也就是皮没了！”钱晟摸着手术刀倚在墙上冷冷的看着陆离，陆离脱掉身上的衣服盖在我身上，神情特别冷峻危险，我吓得突然不敢哭了，只一个劲的小声抽噎。 给我松了绑，扶我坐起来，把我身上的衣服裹裹好，可怕的眼神终于挪向了钱晟，“你们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我的人都敢动，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陆离不怒自威，我连呜咽都不敢了。可是钱晟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依旧悠然自得的把玩着手术刀笑着说，“可不是？我钱家自古就是以剥皮、制皮为生。谁出价高，哪里还管得了要剥谁的皮！” “啧，顾小沫，你的相好还真的是个了不起的存在！”已经苍老不成样子的李艳在角角落里捧着去污兽不住的打量陆离，“可是以二敌一，我们还是有胜算的。” 陆离目光如炬，从钱晟的身上缓缓的扫到李艳身上，瞧着李艳冷笑一声，“今年你的狩猎期已过，容颜苍老，当初你在屋中虽有幻术，那也是因为那房子是骸骨建筑而成，从而能施展幻术。如今你青春不在，能力也在日渐消失，必须要等到明年狩猎之期，吃掉足够多的精血才能恢复容貌与能力。”转而看向一旁的钱晟，“如此，你还要执意帮她？” “帮，毕竟她是我多年的老主顾，出手阔绰！” 我不过眨了个眼，陆离就跟钱晟打了起来，钱晟挥舞着他的手术刀，陆离赤手空拳，只见钱晟节节败退,就像是在看武侠大片一样。 枯瘦冰冷的手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掐着我的脖子从桌子上把我拖了下来。腿磕到桌子上，疼的钻心，李艳枯瘦的手指甲疯长，一把扯过陆离披在我身上的衣服，把我压在地上，锋利的指甲划上了我的背脊。 “陆离，救我！” 我束手无策，只能叫陆离，原本还在和钱晟打斗的陆离听到我呼救，立即赶来，一甩手就把李艳甩在了对面的墙上，李艳凄惨尖叫，重重的跌到了地上，掀起了一阵灰尘。 钱晟也顾不得其他，立即去扶起李艳，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来不及多看，就被陆离扶了起来，把丢掉的衣服又给我披好。我拽着他的手，鼻子一酸，“陆离，我后背疼。” 陆离的视线一直盯着李艳，眼睛通红，似乎随时都要发疯了。他在地上捡起一把长刀，塞进了我的手里，冷声说，“你能保护自己的。” 瞧着他要吃人的样子，我只能握紧了手里的刀，使劲点了点头。他就跟一阵风一样刮到了钱晟和李艳那里，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三个就消失在我眼前，因为太过震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眼泪不争气的一个劲的往下掉，脑袋嗡嗡的疼，身上各处的骨头都好像断了一样。哆哆嗦嗦的去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可是早已经被撕扯烂了，根本穿不了。我披着陆离的上衣，可是这样根本就不能出去。 腿上伤口太疼，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现在我就只能坐在这里等待事情的发展。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恼恨自己的不争气。 “对不起，我来晚了！” 正在我自怨自艾中，陆离出现了，看到他竟然露出心疼的神色，我又忍不住开始掉眼泪。他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在桌子上，给我擦了眼泪，“是我没有防备，让你受委屈了。” 我使劲摇了摇头，问，“李艳他们呢？” “解决了，我们现在回家。” 我抓着身上的衣服，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陆离什么都没有问，就抱着我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差一点让我送了命的地方。 回到家，姥姥和我妈都受了惊吓，姥姥给我处理了身上的伤口，我倒床就睡。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总能看到李艳带着可怕的笑容用那双长得长长指甲的枯瘦双手去划破了我背脊的皮肤，抓着撕开的皮肤使劲的往外拽，把我的皮肤硬生生的从我的身体上扯了下来。 一梦醒了，再睡又梦到钱晟拿着手术刀，割开了我的头皮，划开了我的肌肤，把我从头到脚的皮肤都剥了下来。整个梦都鲜血淋漓，耳边充斥着凄惨、痛苦的嚎叫声。 几次被噩梦惊醒，陆离都会把我抱在怀里，低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第47章 自杀事件 我抓着他的衣服瑟瑟发抖，想要哭却哭不出来，身体上的伤口依然钻心的疼，白天精神绷得太紧，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噩梦一个接着一个，翻江倒海的呼啸而来，一刻也不肯停歇。 这次事情过后，听胡三说我一直睡了三天两夜。 醒来后陆离没有再提李艳和制皮师的任何事情，姥姥也没有问我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家对这件事好像讳莫如深，谁也不肯先开口提起。 因为被李艳捉去，误了我祛除尸毒的时间，陆离救回我后我就病了，一半是吓的，一半是因为尸毒在我身体里停留太久。我妈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我，胡三也一直在我家蹭吃蹭喝，好像当天根本就没有丢下我自己逃命似的。 等我病好的时候就到了开学的时间，因宿舍不许养宠物，暂时把胡三留在家里。陆离送我去学校，这路上也就没有出岔子。 关于让姥姥教我一些保命法子的事，也因为我生病而不了了之了，在临走前我顺走了家里的小桃木剑，以及一些朱砂画的黄符。 陆离开车把我送到宿舍楼下，我正准备下车，却被他拉住了手，“手机。”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是乖乖的把手机递过去给他，他接过去随手拨弄了两下，在联系人里添加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递给我，“以后有事，打我手机。” “嗯？你买手机了？”我疑惑的看着他，自从他封印解除，也有好几个月了，他一直都没有手机的。大概是看到我疑惑，就把手机摸出来给我看了一下，然后又收了回去，“下去吧，晚上我来接你吃饭。” 等他走后我翻了翻手机里的通讯录，发现他把自己设在第一个位置上，名字一栏写的是‘老公’，我脸上发烫，赶紧把手机揣进包包里。 刚打开宿舍门郁文景就扑上来抱着我嚷嚷，“顾小沫，你怎么才来？” “我生病了，前两天才痊愈，所以比你们来的晚。”我抱了抱郁文景，发现李晓曼和赵琰都在宿舍。 “没事吧？生了什么病？”郁文景紧张的拉着我的手左右看了看。一边的李晓曼和赵琰也朝着我看过来，我忙笑着说，“没事，不是什么大病，你们暑假过的怎么样？” “你和晓曼走后，确定姨奶奶的房子没有问题，爸爸休年假，带着我妈和我去江南一带旅游了。江南的风景真不错，我妈心情也好多了。”郁文景兴冲冲的说，“我还给你带了纪念品呢！” 把玩着郁文景给我带的古朴的手镯，看着赵琰问，“出国旅游感觉怎么样？” “当然收获很大，我在微博写了旅游攻略，还贴了照片，你们有空去看看呗。你身体没事吧？” “没事，晓曼呢？” 李晓曼翻了翻书，“我不就那样呗，看书、打工，过的也算是充实。” “对了，顾小沫，隔壁宿舍的王静前两天跳楼自杀了。你不是跟她玩的好么，暑假的时候你们没有聊聊天？”赵琰皱着眉问，我心里一惊，王静是大一时候认识的，性格比较外向，自来熟，很招人喜欢，所以她的朋友也很多。 “她不可能自杀！”对于王静这个人，我很了解。从大一开始她的空闲时间都奔波在家教、送报纸赚钱上面，就算是暑假、寒假也都是留校不回家，到处找工作挣生活费。虽然生活艰苦，但她是不可能自杀的。 “我来的早，最先得到消息，怎么可能胡说！”赵琰严肃的看着我，“听和她一起工作的人说，她前段时间精神状态就不太对劲，总是喃喃自语，睡眠也不好，还总说有人跟踪她，要杀她。”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肯相信，行李放下就去了隔壁宿舍，属于王静的床铺空荡荡的…… “顾小沫，王静不在了……”跟王静一个宿舍的左沁看到我哽咽着说，我鼻尖一酸，眼泪就哗哗的淌出来。 这么些日子遇到了很多事情，经历了太多次从鬼门关爬回来，对于生死别离，比以前感受更为深刻。郁文景遇险，我能求着陆离来救，可是王静遇险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现在别人告诉我这么一句：王静不在了…… 关于王静自杀的事，学校里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学校和王静家里是怎么处理的。噩梦一直在持续，半夜经常被吓醒，自从知道王静自杀后，梦里也常常看到她对着我笑，也能看到她摔死在楼下的景象。 有的时候夜半被惊醒，陆离会在，有的时候他也不在。至于在不在，我想完全是看他自己的心情，不过就算他陪着我，我依然会做噩梦。 “小沫，晚上下课陪我去一趟图书馆吧，我有点书要借。”郁文景搂着我的肩膀撒娇，虽然没精神，但也要振作起来，很干脆的就答应了郁文景的请求。 下了晚课，我陪郁文景去了图书馆，郁文景要找专业书，我提议帮她找，她说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也只能由着她自己找。我去文学区翻了翻，翻到了《简爱》，突然愣住了。 大一的时候，我也曾在图书馆碰到过王静，她拿的就是这本书。当时她眉眼含笑的问，“顾小沫，你知道我最喜欢《简爱》里的哪一段吗？” “我哪里知道，这本书那么厚，桥段多了去了！”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就因为我一贫如洗、默默无闻、长相平庸、个子瘦小，就没有灵魂，也就没有心了吗？你想错了，我的心灵跟你一样丰富，我的心胸跟你一样充实！’我喜欢这段！” “你可比简爱可爱多了……” 和王静在图书馆对话的一幕感觉就像是在昨天一样，可是现在却阴阳永隔了。离开文学区，看到正在专心找书的郁文景，走去小声跟她说，“小景，我去外面透透气，你要是找好了书，就到门口找我。” “小沫，你不舒服？”郁文景有点惊讶，我忙摇摇头，“就是去透透气，我在外面等你。”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满天都是星星，路边的路灯散发正盈盈的暖光。我在门口徘徊，想要快一点忘记王静的事情，可是却是强迫自己，越是忘不掉。 突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继而听到‘砰’的一声，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借着路灯，我突然看到了脚边的东西，吓得我张嘴就叫，叫声尖利夹杂着恐惧，撕破了这所学校的平静。 我的脚边是一个人，不知道从多少层跳下来，就差一点点就直接砸我头上了，生死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三五公分。 我跟傻子一样坐在地上，脚边上的人还在抽搐，学生越积越多，周围讨论的声音叽叽喳喳的，我脑袋嗡嗡的疼，整个人都懵了。 “小沫！小沫！”郁文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茫然的看着她，完全不知道应该要有怎样的反应。 120和110很快都来了，我被扶到了一边，警察询问我刚才发生的经过。冷静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经过交代了一边，给了联系方式后郁文景陪着我回到宿舍，尽管一路我都在颤抖。 回到宿舍才发现我的身上被溅上了很多血迹，赵琰和李晓曼看到我这样立即上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郁文景沉默了很久说，“有人在图书馆跳楼了，小沫当时在场。” “这么近的距离？”赵琰惊讶的问，“小沫，你有没有受伤？” 我麻木的摇了摇头，去了洗手间把脏掉的衣服脱了下来，装进垃圾袋丢了出去。躺在床上脑袋还在嗡嗡的响，郁文景来询问了几次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点东西。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我觉得又给我晚上的噩梦添加了新的元素。学校给我和郁文景安排了心理老师做辅导，毕竟我那么近的距离看到了事情的发生，虽然我觉得心理干预对我来说没啥用。 关于那天晚上在图书馆跳楼的人，赵琰花了好几天才打听出来，人送到医院的时候还有气，只不过伤口感染，撑了两天还是没有救回来。 跳楼的是大四的学姐，听说是因为挂科比较多，要拿学位证必须要延期毕业，加上学姐心高气傲，所以一时想不开就跳楼了。 我总不相信两个差不多时间跳楼的女孩子都是自己想不开，也不相信她们都那么脆弱，遇到事情不解决，只想着逃避。有什么事情是一顿好吃的不能解决的，非要用这么惨烈的方式来结束一切的？ 一直憋着的李晓曼终于在赵琰去学工部，而郁文景去心理辅导室的时候问我，“小沫，你暑假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打你手机，你从来就没有接过，你回来脸色也不好。” 我叹了一口气，问，“你想起来李艳了吗？” 李晓曼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暑假的时候想起来的很多关于李艳的事情，第一次见她是我们宿舍一起去听王新宇教授的课程，她打扮时尚，赵琰给我介绍的。” “暑假的时候她在我们家那边出现了，你也知道在学校她本应该吃掉七个女生的精血才能保住青春和容貌的，因为我们介入，让她没有成功，你还记得吗？” “记得。” “因为没有杀够人，所以她加速衰老了，为了维持容貌她杀了几个人，把那几个受害者从头皮到脚底的皮肤都剥下来，穿在身上。而我……差一点成为最后一个李艳的衣服。” 李晓曼突然变了脸色，立即抓着我的手上下打量，“你受伤了？” “都好了，没事儿。” “顾小沫——”李晓曼的神色缓了下来，温柔的看着我说，“谢谢你相信我，我还以为你不会告诉我。” “因为我不相信王静会自杀，那天晚上从图书馆楼上跳下来的学姐更让我坚定了这些人的自杀绝对是有问题的。”我抓着她的手，特别期盼的看着她，“虽然这个事情很危险，一旦有所差池我们可能也和王静一样，但是我不能任由这个事情这样发展下去……” “你想查清楚？” “嗯，晓曼，你愿意帮我吗？”我抓着她的手有点发抖，怕她拒绝，也怕她答应，毕竟攸关生死。 第48章 教学楼撞鬼 忐忑的等待着答案，好像等了一个世纪之久，李晓曼突然笑了一下，“我答应你。” “我想今晚去一趟图书馆，你愿意一起去吗？” “行！” 晚上九点我支开了郁文景，和李晓曼结伴去了图书馆，图书馆在一楼，上面是实验室，因为不感兴趣就没有打听过。听说学姐是在十楼跳下来的，那天学姐和她的学习小组在实验室里头做实验，大概九点左右她说要去洗手间，就再也没有回到实验室。 每天晚上实验室都是有人做实验的，最近有人说在十楼做实验听到了有人哭的声音，更有人传说是晚上去洗手间，在洗手间门口看到了死去的学姐蹲在角落里哭。 这种灵异的事情在整个学校传的沸沸扬扬，前两天也有人不相信非要来试试胆，结果被吓的屁滚尿流的滚出了这栋楼，到现在还在医院接受心理疏导。 在电梯上，我把朱砂画的护身符塞了几张给李晓曼，李晓曼噗嗤一声笑起来，拿着护身符说，“小沫，你真的相信这个护身符能保护你？” “不信，带着至少有个心理安慰。”我在包包里掏出一直十公分左右的桃木剑递给她，“虽然护身符可能没有什么用，但是这个桃木剑绝对是有用的，你留着用。” “那你用什么？” 拿出水果刀亮了亮，“水果刀，鬼也是欺软怕硬的。” “顾小沫你真逗！”李晓曼虽然在笑，但是看着电梯上的红色显示灯停在了10这个数字上，还是能感觉到我和她之间严肃的气氛。 我们手拉手相互看了看对方，一起走出了电梯。因那个还在接受心理辅导的男生，现在每天晚上每到八点半，十楼以上基本上就空了。胆子再大，也没有人敢用自己的生命来冒险。 “顾小沫，你说我俩是不是在作死？”李晓曼一手攥着我的手，一手攥着桃木剑，能听得出她声音里头的紧张感。 “不算，我已经失去了一个朋友，虽然学姐我也不认识，但好歹是校友。我不相信王静会自杀，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这么说，我也不会相信，所以我来证明我的对的。” “顾小沫，你听，有哭声……” 我竖着耳朵仔细听，真的有呜咽声从远处传来，“我们去洗手间看看。” “真的要去？”李晓曼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走廊上的灯不知道是不是线路原因，有点昏暗，让李晓曼的表情都开始变得异常的严肃起来。 “要去，如果你现在想要走，我尊重你。” “我会陪你！” 随着快接近洗手间，呜咽声越来越大，李晓曼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一言不发。我感觉到了李晓曼在颤抖，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牛仔裤T恤的女孩子蹲在洗手间门口呜呜的哭着，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在这空旷而又安静的廊道上显的太过诡异。 “同学，你需要帮忙吗？”我壮着胆子问，瞥眼间看到李晓曼将手里的桃木剑攥的更紧了。 呜呜——呜呜—— 她哭的声音越来越大，随着她声音增大，走廊上的灯显现出电压的不稳，开始忽明忽暗，就跟恐怖电影里的场景一模一样！大概是之前遇到恐怖的场景要比现在这个更甚，导致我现在对恐惧有了免疫力。 我和李晓曼一步一步上前，我依旧试探着问，“同学，已经不早了，回宿舍睡觉吧？” “这样回吗？”她突然抬起了头，可是脸上没有五官，只有头发。 李晓曼惊叫了一声，躲到了我的身后，我拍着她的手安慰，“晓曼，别怕，有我在。要不你在这里，我上前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李晓曼声音有点颤抖，我拽着她的手朝着那个满脸头发的东西走去。随着我们的走近，她的身上突然渗出血水来，四肢以不正常且怪异的角度扭折，感觉就像看到了那天晚上那个人从楼上摔下来的景象。 “是谁杀了你？”我强作镇定的问，顺便让李晓曼把我给她的护身符握在手里，我得保护李晓曼，更要保证我和她的安全。 满是头发的脑袋像是机械一样动了动，复读机似的又重复了我的话：“是谁杀了你？” “谢彤彤，你是自己跳楼的吗？”我大声朝着她喊，“你真的是自己懦弱才跳楼的吗？就算那么多人都说你是自己跳楼的，可我不相信！” 她又开始哭，那泛着光泽的黑色头发快速的疯长，不过眨眼间就拖到了地上，“有人推我下去的！有人推我下去的！” “是谁？是谁？”我紧接着问，李晓曼也壮着胆子说，“你还记得推你的人长什么样子吗，你以前有没有见过？” 她突然就开始摇着头惊恐的大叫：“不知道！不知道！”好像突然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随即转身朝着身后的墙撞上去，一下子就不见了。 “顾小沫，她不见了！”李晓曼拉着我的手大叫，我点了点头，“我们再四处看看，我总觉得这里应该不止她一个，刚才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让她害怕的东西，所以跑的那么快。” “是不是害她的东西？”李小沫脑袋转的飞快，前后左右都看了看，虽然走廊的灯还是在忽闪着，可是李晓曼却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突然觉得如果李晓曼生在我们家，一定是个心理素质超级强的阴阳师，会是姥姥的得力助手，无论遇到怎样恐怖的事情也都能应付自如。而不是像我，一旦遇到点什么破事儿能把胆给吓破，只会哭着喊着等人来救。 正在我琢磨着把李晓曼拐回家的时候，李晓曼戳戳我的手，我茫然的看着她，她努努嘴，“看玻璃上有东西！” 茫然的把视线挪到窗户上，借着昏暗的灯光，窗户的玻璃上果然印着一张人脸，如果失去水分的干尸的脸还算是人脸的话。我和李晓曼都没有吓得尖叫，毕竟刚才谢彤彤恐怖的样子给我们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李晓曼还是整个身体都贴在我身上，拽了拽我的衣服说，“小沫，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样子的东西在哪里见过？” 我前后左右都瞅了一遍，也没有看到实体，只有窗户上印出来的头像，思忖着这货是不是在窗户外头，可是这是10楼啊，在窗户外头不得摔死啊。 不对，她压根就不是人，还谈什么摔死，要是摔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暂时想不起来，晓曼，我觉着我们现在还是撤吧。今晚大概也摸到点头绪，明天带着陆离过来瞧瞧。” “行，我们回去吧！” 我和李晓曼跌跌撞撞的就往电梯方向走去，不知道李晓曼现在是怎样，我只是觉得我的腿有点软，走路有点颤颤巍巍。直到李晓曼哆嗦着手去摁电梯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丫头也是害怕的。 电梯停在8楼有两三分钟了，李晓曼说，“小沫，你看恐怖片么？” “曾经看过，咋了？” “按照恐怖片里的桥段，如果一栋大楼有鬼，一旦坐上电梯，逃生的可能性不太大。”李晓曼瞅着我，我扯了扯嘴角想笑来着，可惜没有成功，“你的意思是我们走楼梯？” “才十楼而已，我们没问题的。” 我咬咬牙，同意了李晓曼的提议，李晓曼一直举着桃木剑，我俩手搀着手奔向楼梯，似乎我俩都没有考虑到10楼上面除了出事的学姐还有其他的东西。又或许我俩的心底深处都隐隐怀疑，学姐真的是因为学业压力自己跳下去的，所以才没有把害学姐的东西考虑在内。 楼梯的灯是声控的，每到一层都要大声的咳嗽才能让灯亮起来。我和李晓曼简直跟逃命一样，一个劲的埋头往下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汗已经把衣服浸湿了，我问，“晓曼，怎么还没有到啊？” “不知道，我们到几楼了？” “我没看！” “我也没看，我们进去看看教室的号吧。”李晓曼提议，我扶着因为走了太多楼梯而颤抖的膝盖喘了几口气，才同李晓曼打开门进到走廊里。 这里异常的安静，连一个通宵学习的学生都没有，我正在瞅门牌上面的号码，突然李晓曼就在我耳边小声的说，“顾小沫，我们快走！”说着就抓着我一头钻进了楼梯间，拽着我的手就往楼上走。 说是走，倒不如说是跑。 “晓曼，怎么了？我们不是要去一楼么，怎么还往上走啊？” “顾小沫，你真的没有看到门牌上面标的号码？”李晓曼头也没有回，拽着我一个劲的往上爬。 “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你拽进来了，你看到了什么，我们到了几楼？” “-1818，别说这栋楼只有十二层，地下室也只有负一层，哪里来的-1818？我们下楼最起码有半个小时了，十层楼怎么会要半个小时还不到一楼，顾小沫你就没有想过吗？”李晓曼停下来质问我，我听傻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别楞着了，你要是不想死，就快点往上爬！”李晓曼也不管我消化没消化，抓着我的手继续爬楼梯。 “晓曼，你把小内内脱下来吧。” “啥？顾小沫这个时候你还在开什么玩笑？！”李晓曼显然有点恼怒，我拽着她的手说，“如果这是鬼打墙，小内内可以辟邪。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个楼梯里，难道你希望明天学校里流传的新闻就是我俩被困死在这栋楼里？” “真的要脱？”李晓曼满是疑惑，我点了点头，“小的时候听姥姥这么说过，死马当做活马医，我们总要走出第一步的。” 李晓曼拿着脱下来的小内内一脸懵比的看着我，我握着自己的小内内，视死如归的说，“继续爬吧！” 第49章 夜半惊魂 我和李晓曼爬了十来分钟就出去确定一下楼层，看到-912的时候，我和李晓曼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证明我俩是真的在往上走。 我俩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小内内，闷头爬楼梯，楼梯间里又闷又热，汗从额头呼呼地往下流，我胡乱的擦了擦，发现李晓曼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俩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楼梯间里只能听得到我俩的喘息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以及沉重的脚步声。除了我俩制造出来的声响，整个空间寂静的可怕。 “顾小沫，我们出去看看吧？”李晓曼气喘吁吁的提议，我点了点头，刚才是负九层，现在应该已经到一层了。 可是出去一看，我俩就傻了，即便握着小内内，我俩还是没有爬到一楼，而是处在十楼，就是我们遇到跳楼学姐的楼层。 走廊的灯依旧忽闪着，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顾小沫，怎么办？”李晓曼都要哭出来了，我一咬牙说，“要不乘电梯看看？” “顾小沫，你想清楚了，要是进了电梯，有可能出不来，里头也有可能会发生可怕的事情，而且电梯里没有信号。” 我歪着头略略想了想，想起开学那天陆离给我手机里存了他的号码，因为现在没有遇到危险，手指上的戒指并没有发热，可能他并不知道我已经被困住了。 我摸出手机找号码，李晓曼问，“要报警吗？” “不，打电话叫陆离来接我们。”拨了陆离的号码，好一会儿才从那头传来陆离清冷又带着疏离的声音，“出事了？” “嗯，被困在图书馆的十层，刚才从楼梯下去，直接下到了负十八层。从下头上来的时候，直接到了十层——”我脸上发热，扭捏了半天继续说，“桃木剑、护身符和小内内都不管用。” “你们待在那里，我一会儿就到，不要进电梯，也不要去任何一个房间。”陆离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严肃，我茫然的点了点头，“我们等你。” “怎么说？”李晓曼急迫的问，我把手机塞到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打量周围，“陆离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不要进电梯，也不要去任何教室。” 我和李晓曼靠在墙上，紧紧的靠在一起，我看到她手里的桃木剑握的紧紧的。 “其实你做的很好了！”我戳了戳李晓曼，李晓曼苦笑，“是因为我没有大喊大叫，吓得到处乱跑吗？” “比起我第一次遇到鬼的时候，你算很淡定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小沫，我跟你们不一样，或许你们从小到大都是被宠爱着长大的，所以可能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失了理智。无论我做什么都要看别人的脸色，我打工的时候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有恶棍也有好人，也遇到过群殴后的现场，可能是看到过太多黑暗的东西。所以现在即便是遇到什么，对于我来说，都不是什么最可怕的。我依旧会颤抖，会恐惧，跟正常人一样，可是我的心要比她们强大。”李晓曼若无其事的说出来，脸上的表情似乎都没有变过。 “晓曼……”我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些什么，只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她又说，“其实我一直笃定王静和学姐是自杀。” “为什么？你既然笃定她们是自杀，那你还陪着我冒险做什么？”我诧异的盯着她，尽管那些灯忽明忽暗，气氛诡异的恐怖，我还是看向了她。 “你们这些顺风顺水长大的孩子肯定不会明白，暗黑的东西看多了，会吞噬人的内心。负能量积累多了，总有受不了的时候。你以为王静开朗外向，生活积极向上，那你知道藏在积极向上的态度下面真实的王静是怎样的吗？” 李晓曼一下子跟我说这么多，茫然的看着她，脑袋里一片空白。这些事情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也没有人说过表现出来的和内心可以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顾小沫，现在我相信你，相信王静和学姐不是自杀的。或许是我自己想错了，以为那些黑暗可以吞噬人的内心。”李晓曼看着我的眼说的很认真，我却开始怀疑，到底是不是我做错了。 我俩依旧靠在墙上，谁都没有再说话。 哐当—— 一声巨响，我和李晓曼都吓了一跳，窗户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大风，好像在配合着走廊忽明忽暗随时会熄灭的灯光一样，紧闭的窗户被风吹开。我的手被李晓曼甩开了，我正惊讶着，她突然把紧握的桃木剑也扔掉了。 “晓曼，你怎么了？”我拉着她的手问，她没有看我，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打开的窗子，一把推开了我。 “晓曼！晓曼！”她似乎完全听不到我在叫她，推开我后直朝着窗户走去，眼看着她就要爬上窗子，我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她的双手紧紧的抓着窗户边缘，让我扯不下来她，我抱着她的背朝她吼道，“李晓曼你干啥？！” “活着好累啊！”李晓曼喃喃自语，“真的好累啊！” “李晓曼，你快醒醒！”我抱着她的腰，感觉她越来越用力的要往外跳，我迅速的前后左右的扫了一眼，完全没有看出来异常。 那么李晓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异常的反常？ 不，她一直跟我在一起，刚才只聊了聊王静和学姐自杀的事情，我没有事，为什么她会这样？ 她锲而不舍的往窗户外头钻，力气大的吓人，我觉着自己都要抓不住她了。突然明白或许正是这种我不了解的东西控制了王静她们，所以才会自己从楼上跳下去，那么出现这个情况之前到底有什么怪异的事情？ 我抱在李晓曼腰上的手指，被她一根一根的掰开，因为疼痛我不得不松开，她转头朝着我诡异一笑，纵身跳下。我也顾不得其他的，直接扑上去扯住了她的手。 外面的风呼呼地刮着，身后的走廊上的灯终于啪的一声彻底熄灭了，我半个身体都探在窗户外面，十层一下每一层的窗户里都透出灯光来，可是却一个人都没有。 双手紧紧地拉着李晓曼的手腕，悬空的李晓曼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太重，我觉得我的手臂都要从身体上拽下去了。咬着牙死命的拽着李晓曼，可是她却在下面不断的扭动她的身体，我TM的都要哭了，“李晓曼你快给我醒醒，不要再扭了，不然你会死的！” 她仰着头，继续对着我笑了一下，那笑容阴森古怪，却一句话也不肯跟我说。她的手在挣扎中不断的从我的手心里滑下去，无论我怎么想要拉她上来感觉都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从我手心里溜走。 “李晓曼——”鼻涕泪眼糊了一脸，我踮着脚伸着上半身要去够她，可是除了扯着嗓子大声叫她的名字，我什么都做不了。 正在绝望至极的时候，突然看到下面一阵黑影闪过，原本要摔到地上的李晓曼不见了，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怎么，你也想跳下去？” 陆离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立马把上半身从窗户外收回来，走廊上原本已经熄灭的灯全部亮了起来，我转过身看到了陆离，以及陆离怀里的李晓曼。 我扑上去摸了摸李晓曼，确定她是真的，探了探她的鼻息后发现她只是晕了过去。害怕、悔恨、自责一下子全部向我涌来，我张着嘴‘哇——’的一声就哭起来。 陆离没有责备我，抱着李晓曼带着我乘电梯下了楼，期间平平安安，也没有出现奇怪的事情。 下了楼才发现已经凌晨一点钟了，寝室是进不去了，陆离也没有说话，直接把李晓曼放到了他的车里。直到我坐在了副驾驶室，才抽噎着问他，“我们去哪儿？” 他探身过来，给我擦了擦眼泪，才说，“不会把你卖掉的。” 一路上我只顾着抽噎，陆离也没有说话，直到他把车子开到了一个高档小区，他停好车就去把后座的李晓曼抱了出来。 我麻溜的解开安全带，跑上前问，“我们……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家。”陆离简单的回答了一下，我只能跟在他后面，进了电梯看着他摁下了二十二层。在家门口输入密码的时候，他说，“我家密码是你生日，以后你可以随时来。” 因为李晓曼的事情，我的脑袋有点懵，进了屋中他把李晓曼送进房间，见我局促的站在客厅，他笑着说，“放心，我不会吃了你。要不要给你煮点牛奶？” 虽然是询问，他却自顾自的拿出冰箱里的牛奶去厨房煮上了，端着他递过来的热牛奶，呐呐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摸了摸我的头，叹了一口气，“你还是没有学乖，我只是让你学习一下怎么面对它们，却没有让你主动接近它们。” “我的朋友前段时间跳楼自杀了，前两天一个学姐就死在我脚边，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我弱弱的为自己辩护，“我不相信她们会自杀……” “所以你什么后果都不顾，就找上去了？” 我低着头看着还在冒热气的牛奶，鼻尖又开始酸酸的，“我带了桃木剑，还有很多护身符，我只是打算去看看，并没有想立马就解决。” “小沫——”陆离的双手搁在我的肩膀上，“你抬起头看着我。” 陆离的话让我拒绝不了，哆哆嗦嗦的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犹如黑漆漆的夜空，幽深无比。 “因为你是阴阳师的后人，更因为你身上有了我的血，所以一般的东西控制不了你的思想。可是和你一起去的那个女人不一样，即便你给了她护身符，给了她桃木剑，她的意识里都是黑暗的角落。一旦被那些东西控制住，她只能从楼上跳下去，你懂吗？” 我使劲点了点头，眼泪落了下来，掉进了热牛奶里，溅起了小小的水花。 第50章 鬼王撩妹 “小沫，你不用这么逼迫自己，你懂吗？那些事情都是你身不由己，我需要你能自己保护自己。而与你无关的事情，我不希望你自己把自己弄到危险的境地。” “陆离，你不知道，其中有一个是我的朋友，她很爱生活，是个不可能会自杀的人。可是现在所有的人都相信她是自杀，说她精神不正常，我不甘心……我总觉得她死的不正常。”我急迫的抓着陆离的衣袖，大声辩解，“我要查清事情的真相！” “所以你都没有跟我商量就自己带着那个女人去了？”陆离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生气，我胆怯的看了他一眼，低声回，“你说过跟我没有关系的事情你都不会管的，王静那个女生你都没有见过，我就算跟你说了你也不会帮我。”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陆离，陆离叹息了一声，摸摸我的脑袋说，“牛奶喝了，去客房睡吧，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顾小沫，你总算是醒了，还好今天上午没有课，不然你一准被教授抓到。” 想起昨晚她的不正常，我哆嗦了一下，还是勉强笑了笑，挠着头发说，“昨晚有点累了……” “过来吃早餐。”陆离把煎蛋放到盘子里对我说，李晓曼在餐桌前说，“顾小沫，没想到你未婚夫长得帅，厨艺也是一流呢！” 我坐到餐桌前，见只有一份早餐，疑惑的看着陆离问，“你们俩的早餐呢？” “一大早就吃过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是只小懒猪！”李晓曼笑着打趣，我却笑不出来。 “顾小沫，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李晓曼大概是看出我的情绪不对，主动开口说昨晚的事情，“昨晚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被那个东西诱惑了——” “什么东西？”我忙把筷子搁下来，急着问。陆离见到，脸色一沉，“吃，边吃边听，不然不让你听了。” 我一个劲的点头，拿起筷子就把煎蛋往嘴巴里塞，眼睛期盼的看着李晓曼。李晓曼微微笑了一下，顿了一会儿问，“你还记不记得，受害学姐的鬼魂消失以后我们在窗户上看到的那张可怕的脸？” 嘴巴里塞的满满的，一个劲的点头。李晓曼又说，“昨天跟你聊天的时候突然想到我曾经历的一些事情，那些……都是不太好的回忆，窗户上的那个东西就是看准了我内心的软弱，诱惑我从窗户上跳下去。我也能听到你叫我，可是我抵挡不住它的诱惑。顾小沫，谢谢你没有放弃我，对不起让你担心我。” 我想对李晓曼笑一笑的，可是嘴巴里塞的鼓鼓的，也就放弃了，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赶紧吞了鸡蛋内疚的说，“对不起，拉着你冒险。” “我自己愿意的，跟你没关系。对于鬼神的世界，我还是比较好奇，虽然一直坚信自己是无神论，还是期盼有一天能碰到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图书馆的书很多，鬼怪类的我也看了很多，所以……” 我看了一眼陆离，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不用想那么多。”陆离大概看出来我的犹豫，随即跟我说了这句话。 “今晚你能不能陪着我跟晓曼再去一趟那栋楼？那个东西不除的话，总还会有人会被蛊惑着跳下楼的。”说完我就用筷子戳盘子，都没敢看陆离的表情。 起初的时候陆离说与我无关的事情他都不会过问，后来他只想让我变的坚强，变的能够自己保护自己，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同意我这个无理的要求。 我们之间突然就沉默了，沉默的让我有点尴尬，果然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张了张嘴想要解释点什么，陆离却说话了，“好，今晚我和你们一起去。” 因为太过欣喜，嘴巴咧的特别大，笑容特别深，“陆离，谢谢你！” “好了，衣橱里有你的衣服，换件衣服。”陆离说的若无其事，我皱着眉问，“我没有衣服放在你这里啊？” 一边的李晓曼却笑了起来，“没关系，你们不用顾虑我。” 我脸上发烫，看了一眼笑的深不可测的陆离，低着头就往房间里钻。打开衣橱就看到里面挂满了今年流行款式的各类衣服，我挑了一件剪裁简单的连衣裙，穿衣服的时候觉得特别奇怪，三围特别合身。我以为是自己碰巧拿到了适合自己的衣服，随即又试了几件，发现无一例外都是我的尺寸。 这些衣服面料和质量都不是我平时穿的，把衣服挂进衣橱里并没有换其中的任何一件。离开房间，发现李晓曼和陆离都在客厅，李晓曼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掉了，款式简单，却刚好能衬出她的气质，那衣服的质量一看就不是地摊货。 “怎么没有换？”陆离问，我搓着手，扭捏着不知道怎么说。 “要我去给你选？”陆离朝着我走来，我看到李晓曼在偷偷的笑，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被陆离拉到房间里。 “没有喜欢的？”陆离自己去翻衣橱，“这些都是杂志上的，说是今年比较流行的，我看着这些衣服觉得应该很适合你。” 他拿出刚才我选的那一件，在我身上比了比，“就这一件吧。” “陆离，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这些衣服都很贵，我……我不能接受。”我揪着衣角有点别扭的说，感觉自己是个丑小鸭，而他是个高高在上的王子。 他把他认为好的东西给我，却不知道这些东西在我自己能力范围内都是遥不可及的，而对他来说不过就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东西。 心里顿时别扭起来，不肯换上他给的衣服。 “我喜欢看你穿，你穿上肯定很好看！”陆离不明白我的小心思，我有点生气，推开他的时手嚷嚷，“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以我一个学生根本就买不起，我也用不起！” 他没有恼我的无理取闹，只是摸摸我的头，在我脖子上啃了一口，“小沫，我只想把最好的给你，你不需要有什么负担。也许在你看来我是施舍你，但是你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东西跟你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什么东西都没有你来的宝贵，你懂吗？” 不得不承认，虽然他还是面瘫脸，却一本正经的说着情话，这种反差萌让我特别没辙。 “乖，你身上的衣服太脏了，换下来吧。换完衣服出来吃水果，然后一起去吃饭，下午在上课之前送你们过去。”说着就把衣服塞在我手里，在我嘴唇上亲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去了客厅。 换完衣服离开房间，看到李晓曼在同陆离说笑，说实话我很少看到陆离舒心的笑。见我出来，陆离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面瘫脸。 “这件裙子是今年比较流行的款式，从来没见你穿过！”李晓曼笑着说，我笑的比较尴尬，那一个衣橱的衣服一看就没有便宜货，我家境平平，哪里能买的起这种衣服。 “过来吃水果。”陆离对我招手，我扭扭捏捏过去，看着桌子上的盘子里摆的漂漂亮亮的水果拼盘，诧异的问，“晓曼，你摆的盘？” 李晓曼咯咯地笑，“是你男朋友摆的盘，我哪里会摆盘！” 特别不敢相信的看向陆离，陆离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陆离做的这一切让我特别不能置信，好像他就是正常的人类里的高富帅一样，做着这些贴心的事情。 直到看到他的眼睛我才会想起来，眼前站着的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只鬼！ 理智占据了感性才会清醒的意识到，我所感动的，所有的那些小情绪对着的并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一只鬼。心里百味杂成，瞥眼看着陆离心里又翻起巨浪，完完全全的被自己现在的心理变化弄糊涂了。 趁着李晓曼不注意的时候，我陆离为什么那个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我的尺寸，陆离笑的奸诈，倾身在我耳边说，“你当我晚上摸上你的床都是白摸的？” 我是又气又恼，当着李晓曼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好把全部的不满都吞了回去。 陆离把我们送回学校，临走的时候我问陆离，“晚上我们要不要准备什么。” 陆离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晓曼，“你有什么就带什么，晓曼晚上尽量不要想那些不好的事情，到时候你要是被它诱惑了，可能我也阻止不了你做傻事。” 李晓曼点了点头，“我不会去想的。” “晚上再见！”陆离开着车拉风的撤了，李晓曼戳了戳我笑着说，“没想到你男朋友是个高富帅，顾小沫隐藏的够深啊。” 我讪讪的朝着她笑了笑，随即她又严肃的问，“昨晚是你男朋友救我的吗？” 我觉着隐瞒李晓曼是最不明智的，随即问，“对于昨晚的事情你能记得多少？” “记得我从窗户上窜下去了，好像是你男朋友抓住了我的手腕，才让我没有掉下去的，不知道我有没有记错？” 我拍着胸口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在你爬上窗子的时候陆离刚好赶来了……” 对于她不记得自己掉下去的事情，我还是觉得庆幸的，对于李晓曼，我最不想解释的就是关于陆离的身份。如果她要问为什么她那么快速度的朝着楼底下坠落，陆离会接到她，我想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刚打开门就听到郁文景的嚷嚷声，“顾小沫、李晓曼，你们昨晚去哪里了？人也不回宿舍、电话打不通、短信也不回，是要吓死我们吗？” 我陪着笑，不断的骂着自己竟然忘记和李晓曼统一昨天晚上的口径了。 “去了顾小沫男朋友家。”李晓曼坐在椅子上平静的说，我却听的心惊肉跳。 第51章 邱泽的冒险 “啥？去了你男朋友家，带着李晓曼？”郁文景拉着我的耳朵问。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只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对，昨天晚上我们去了图书馆，出来的时候遇到陆离，陆离请我和李晓曼去吃了点宵夜。回来的时候发现楼下的门锁上了，你也知道上一次我已经大半夜吵醒过一次宿管阿姨了，可没胆子再吵一次。陆离提议去他家住一晚上，所以就在他家客房凑合了……”看着郁文景不相信的眼神，我立马又补充，“你知道我爱睡懒觉的，早上起床的时候已经十点半，所以一起吃了午饭他送我们回来的。” “那你和李晓曼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你们俩身上的衣服可是大牌今年流行的最新款，这可是不小的一笔。”赵琰啃着苹果问，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李晓曼。 “昨天的衣服一身汗，肯定是不能穿了，顾小沫男朋友是土豪，给她买了很多衣服。刚好我和她身材差不多，陆离就送了我一件。”李晓曼摊摊手，随即摸了一本书看了起来，意思是说其他的事情就别烦她了。 我看着郁文景傻笑，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事情，郁文景倒是什么都没有再问，只耸耸肩，“快点准备一下，等下要上课了。” 麻溜的换掉了身上不合时宜的衣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才觉得全身舒坦，拉着郁文景就去教室了。路上郁文景问，“你昨晚真的是跟李晓曼去了你未婚夫家？” “真的，比珍珠还真！”我一个劲的点头，郁文景似笑非笑的说，“你可小心，不要让李晓曼和你未婚夫走的太近，最后闹得闺蜜反目的结局。” “小景，你乱说啥呢！李晓曼怎么会看上陆离？”我嗤之以鼻，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可别杞人忧天了，李晓曼不是那样的人。” 郁文景笑了笑，没有再多说。 桃木剑昨天晚上丢在十层，我没有时间去看看还在不在，只能尽可能给李晓曼多塞了几张朱砂黄符。八点的时候陆离就到了，我已经准备妥当，李晓曼把黄符小心翼翼的装进陆离送给她的连衣裙的腰带里。 站在电梯里，陆离拉着我的手问，“害怕吗？” “害怕！”在我还没有回答的时候李晓曼迅速的回答了，我仰着脸看了看陆离笑了笑，他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 他应该是知道我害怕的，我知道李晓曼在害怕，因为她微微颤抖的身体被我看到了。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陆离，而陆离只是垂着头在看我，我对着李晓曼笑了笑，伸手去拉她，“有陆离在，你别怕。” 我们上来的时候一层的图书馆还有很多人，电梯越往上走越安静，下了电梯，感觉整个十层已经清空了。我紧紧的拉着李晓曼，陆离捉着我另一只手，走廊上的灯全部亮起，丝毫没有出问题。 整个走廊上只听得到我们三个人的脚步声与喘息声，即便再竖着耳朵仔细听，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陆离，它在哪里？”我哆嗦着问，陆离伸手拍拍我的脑袋，低声道，“大概是有固定出现时间，现在还太早，我们趁着现在四处看看吧。” 他带着我们查看了所有没有上锁的教室，有几个实验室是锁上了，所以没有检查到。大概八点四十左右，这安静的空间突然多了哭泣声，起初是压抑着的，哭着哭着就肆无忌惮起来。 李晓曼一下子跳到了陆离的身边，紧紧的抱着陆离的手臂，我看到陆离皱了皱眉，随即看着我，我朝着他笑了笑，“晓曼是太害怕了，昨天晚上我没有保护好她。” 陆离没有推开李晓曼，任由李晓曼抱着他的手臂，我先朝着声音来的方向走去，如果我没有猜错，哭的应该是跳楼的学姐，按照传言她一直在洗手间附近出现。 等我冲到洗手间附近果然看到了有人蜷缩在洗手间门口的窗户下呜呜的哭着，我壮着胆子，出声问，“谢彤彤，是你吗？” “呜呜——我不想死……不想死……” 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腿，脸埋在膝盖里，虽然说话了，可是身形动都没有动。 “谢彤彤，你能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害你的东西吗？”我小心翼翼的往她跟前走，“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来帮你。” 还差两步就要到谢彤彤的跟前，我的手臂却被拽住了，我回头看拽着我的陆离问，“怎么了？” “她不是你口里的谢彤彤，她可是要害人的东西！”陆离冷冷的看着蹲在哪里蜷缩成一团的东西说。 “可是……”我急着分辩，“她说她不想死。” 陆离没管我，迅速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以让她把头抬起来。原本是五官的脸上却没有五官，只有头发，跟昨天晚上一样。 陆离也不害怕，一手抓着她后面的头发，一面撩开了前面的头发。黑亮亮的头发被撩开，露出了里头的脸，那是一张失去了水分的脸，干瘪、恐怖。 被陆离抓在手里的头发突然开始疯长，她的手脚开始挣扎，嗓子里发出‘嗤嗤’的声音，没有叫也没有喊。陆离表情冷冷的掐着她的脖子呵斥，“还有几个你这样的，你们害了多少人？” 她的嗓子里只发痴‘嗤嗤’声，一句话也不肯说，陆离手上用力，只见她的手就跟树枝一样掉了下来。我瞥了一眼李晓曼，只见她冷冷的看着手臂掉下来的女鬼，她那个表情惊出我一声冷汗。 陆离手里的那只不知道是鬼还是妖的东西就跟玩偶一样，也不挣扎了，也不说话，陆离手上一使劲，就看到她的领一只手臂也掉了下来。我靠着墙，双腿发软，陆离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的身体脱离了地面，掐在她脖子的手隐隐散发出黑色的烟雾出来。 她终于开了口，惊恐的回道，“别杀我！别杀我！” “要是不想魂飞魄散，就快点交代，你这样的东西还有几只？”陆离一点感情都不带，言语冷冰冰的，而我一点用处都派不上。 “还有三只。”那只鬼哆哆嗦嗦，我似乎看到了陆离掐住的是一个黑漆漆的影子，而不是我们眼前看到的那具干尸，那个黑影子隐藏在失去水分而干瘪的尸体里头。 “为什么害人？” 那个黑影子又呜呜的哭起来，陆离一声吼，让她顿时停止住了哭泣，“我们被困在这里走不了了，前段时间听资历很老的鬼说，我们要想摆脱这种束缚必须要找替死鬼……” “你们是怎么死的？”这一次问的是李晓曼，我眼睁睁的看着李晓曼朝着陆离走去，逼近了那个黑影。那个黑影愣了愣，才说，“不知道，自从有了意识就发现自己成了这个样子，我们都想离开这里，可是无论试多少次都出不去。” 李晓曼突然大叫，“是李艳！” 我心里一惊，忙上前去看，只见那只鬼掉在地上的手臂上有着红色的图案，跟郁文景那时候的图案一样！ “是李艳害死了她们，在那栋建筑里，我没有找到她们。那栋建筑里只有小孩子，以及314宿舍所有的人，原来她们是在学校被害！” 陆离叹息了一声，“无知！其他三只在什么地方？” “我们在不同的地方找替身，可是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可以走出这个学校，就想着多找几个替身，或许就能解脱了。” “你们……你们死后难道就变的这么可怕？”我心里难受，“你们是被人害死的，难道变成鬼以后就必须要成为加害的那一方？既然你们一直在这个学校，难道就没有看到来接你们的爸妈有多伤心欲绝？被你们害死的两个女孩子难道和你们生前有什么不一样吗？她们也是有家人，也是心怀希望的来求学，就因为你们听了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要找替身的流言就来害人了吗？” “我们只想离开这里！”她的牙齿、头发、指甲开始疯长，越来越可怕。我又开始没出息的微微颤抖起来，琢磨着要不要拉着李晓曼逃走，把这堆破烂事扔给陆离处理。 “小沫，有人上来，你去电梯那里看看。”陆离说，我想拉着李晓曼走，李晓曼却对我说，“你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能再让别的校友看到现在的一切，你平时人缘比我好，社交也比我强，总能拖的住来的人。我在这里帮陆离看着，以防有什么意外。” 我咬着嘴唇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随即看着陆离点了点头，“那我去看看。” “去吧。” 我看了一眼被陆离掐着的那只鬼，转身就朝着电梯那里跑去，气喘吁吁的到了电梯那里，发现电梯正好被打开了，出来的人竟然是王新宇教授课上认识的邱泽。 “顾小沫，你在这里做什么？”邱泽见到我很惊讶，立马从电梯里走出来，到了我跟前。 “跟你一样的心态。”我扯了扯嘴角，想笑来着。 “你也不相信这栋楼闹鬼啊？”邱泽兴冲冲的往我跟前凑了凑，“我也不相信，想拽着我们宿舍的兄弟一起来，啧——谁知道他们都是胆小鬼。”邱泽左右看了看，特别疑惑的问，“既然你来了，是不是小景也来了？” 我白了他一眼，“邱泽你是不是傻？” “啊？”他茫然的伸手挠头，“很多人都说我有点傻。” “这么危险的事情，我带着小景来干啥？她可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说的也是，就你皮糙肉厚的，能到处蹦跶，可不能祸害小景！”他略略想了一会问，“你来多久了？真的有听到哭声吗？” 第52章 恶鬼的诱惑 “比你先来一会儿，没听到哭声，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哪里还有什么鬼怪，都是无稽之谈！那个还在接受心理辅导的学弟，估计是个胆小鬼。”我捶了他的肩膀一下，“基本上我都看完了，没有什么异常，我正要回去呢，不如一起下去吧？” “你都看完了？！就你一个人？”邱泽一脸的怀疑，我严肃的看着他，“我一个人怎么了，难道比你胆小不成？” “我可没说，你要是看完了，你就先回去吧。你一个女生大半夜的在这里乱晃荡确实不好，我自己先转一圈，要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也就回去了。”说着就往里头走，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声，特别怕他看到了陆离和李晓曼，又忙着追上他，“喂，你等一下！” “咋了？”他转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无奈的摊手，“反正我回去也没有什么事情，就陪着你再探一回险咯！” “那感情好，本来我还担心就我一个人，要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人给我作证呢！”他傻笑着说，我翻了翻白眼，这货就是一个二货！ 我跟着他往里头走，边走边问，“你怎么想起来今晚要来这里？” 他又傻气的笑着拽了拽他自己头发，“还不是因为跟人打赌打输了？我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鬼啊妖啊之类的，我可是从小在社会主义的大旗下长大的，哪能相信牛鬼蛇神呢！不过认赌服输嘛，既然输了，肯定就要接受惩罚咯。刚才他们可是在一楼给我摁了10层看着我上来的，估计那几个孙子还在楼下等我呢，所以即便我想半路偷溜走也是不可能的！” “切，你们真无聊！” “作为学渣，生活确实挺无聊的，所以就找点好玩的事情来打发打发时间咯！”说着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顾小沫，听说暑假的时候你去了小景家？” “去了。”我心不在焉的回着，前面再转个弯就到了洗手间，陆离和李晓曼都在那里，我不能让邱泽撞上去。 “小景家怎么样，她爸爸妈妈人好吗？”问完了他自己又笑起来，“小景脾气这么好，她爸爸妈妈脾气肯定也很好！” 我想提议换一条路走，好迟一点走到洗手间，也能多争取点时间让陆离和李晓曼带着那只鬼躲一躲。可转念一想，如果我贸然说要改变路线，邱泽这货或许会拒绝，也可能会起疑。 想到邱泽在电梯里的时候陆离都可以得知有人上来，那么我和邱泽聊天的时候声音特意放大了，那么他也一定知道我们要到了。就算陆离不愿意躲躲藏藏，按照李晓曼的性子，她也会劝陆离躲一躲。 随即放下心了，就回道，“小景家教那么好，父母当然也很好。” 拐过弯，洗手间门口的陆离他们果然不见了，我松了一口气，陪着邱泽继续四处看看。十层依旧安静的很，我猜测着陆离和李晓曼会不会躲进洗手间了，想要进去看看，但是邱泽在旁边，我根本没办法溜进去。 “这学期你和小景还会报王新宇教授的课吗？”邱泽边走边问，路过的没有上锁的教室他都进去转了一圈。 关于李艳的事情我还是很好奇，王新宇和李艳也是有着某种联系的，我相信只要跟着王新宇，就肯定能查出点什么。 “对，我和小景都会报王新宇教授的课，怎么？你也要跟着？” 邱泽嘿嘿的笑着，一副你懂的表情。我摊摊手，故意吓他，“小景人美心善，追她的男生可是能从学校的东门排队排到西门的，你说你又不是高富帅，凭啥要勾搭我们家小景啊。” “小景才不是那种只看外表的女生，她是追求心灵的高度契合的那种女生，所以我会加倍对她好的。” 我白了他一眼，“就是她报什么课，你跟着上什么课，然后见面就问你吃了吗？喝了吗？这样没营养的话，然后你就觉得你能把小景追到手了？” “顾小沫，你帮帮我呗？” “我可帮不了你，只能告诉你，这学期我和小景还是会选王新宇教授的课程，平时她喜欢追动漫、追美剧，最近迷美剧《格林》。你回去好好看看剧情，下次找点话题。”拍了拍他的肩膀，“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小伙子，加油！” “谢谢顾小沫，要是以后我和小景成了，一定会感谢你一辈子的。” “得，不是感谢我十八辈祖宗就成了！”转了一圈下来，完全没有看到陆离和李晓曼，不由催促邱泽，“邱泽，这上面是很么都没有，我们下去吧。再过几分钟整栋楼就要熄灯了，再耗在上面不太好。” 邱泽想了想，一拍大腿，“行，我们回去吧。” 到了一楼果然看到有几个男生，见到邱泽下来，都涌上来，“哟，邱泽，难怪今天这么干脆的上了十层，原来是约了妹子！” “美女，哪个学院的，和邱泽好了多久？” 那些男生七嘴八舌，我心里惦记着上面的陆离和李晓曼，也懒得理他们，就对邱泽说，“时间太晚，我先回去了。” 跟邱泽道别后，麻溜的从侧门溜了进去，进去的时候邱泽眉飞色舞的跟那些男生说着些什么。至于说什么，跟我是没有关系的，我只想着快一点去楼上看看那些女鬼怎么样了。 乘了另一部电梯去了十层，十层就跟我和邱泽下去的时候一样，平静且寂静，一点其他的声响都听不到。我迅速的赶到洗手间门口喊着：“陆离！晓曼！” 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有人应我，我冲到了洗手间里，一间一间找了一下，也没有见到他们的影子。立即翻出手机准备给陆离打电话，可是手机却没电关机了，我急的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返回到走廊上，依旧没有看到陆离和李晓曼的影子，原本已经紧紧关闭的窗户却突然打开了，就跟李晓曼昨天晚上要跳楼之前发生的一样，我吓了一跳。迅速检查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异常，只有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风。 我敢肯定，刚才我下去的时候，外面并没有刮风。 想起陆离和李晓曼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的状况又有点诡异，心里一惊，莫不是其中的一只鬼拐了回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心里扑通扑通的打着鼓，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着窗户看去，只见窗户上多了一张人脸！一张一惊失去水分而干瘪的脸，就印在窗户上冷冷的看着我。 我强撑着没有瘫下去，想要看看她是怎么诱惑李晓曼从窗户上自己往下跳的。我和她对视着，脑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不是从耳朵里进去的，而是好像一直存在我的脑海里。 “你不觉得现在的日子过的很辛苦吗？”脑袋中的女声带着磁性和诱惑，我知道一定是窗户上那只鬼的把戏，我朝着她大叫：“没有，一点都不辛苦！” “你还记得遇到的那些鬼吗？你被吓到只会哭，可是它们却要你的命，你真的不记得吗？” 心里隐隐有点被动摇，我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原本你是看不见的，也不需要经历这么多。其实这都是你的错啊，是你自己不好，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硬是要看到它们的。” “不……”我大声反驳，“我没有做错什么！” “是你错！是你的错！”脑袋里的声音又开始不断的响起来，“你看，因为是你不好，你的男朋友都不要你了，他只喜欢你的朋友啊！”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幕幕的画面，那是陆离的家，我看到陆离和李晓曼有说有笑，陆离的笑容很温暖，不知道李晓曼说了什么，陆离凑上去亲了她一下…… “不——”我摇着头大叫，“这不是真的！” “这就是真的，你看你多失败，连你朋友和你男朋友都不要你了，双双携手在一起，你是多余的啊！” 脑袋嗡嗡的响着，我不住用手敲着脑袋，企图把脑袋里的声音给驱赶出去，也把脑袋里的画面给撕毁。陆离怎么能对着别人笑的那么温暖，怎么能对别人那么温柔？ “你是失败的，来我这里，我能给你安慰！”脑海里的声音一直诱惑着我，我抱着脑袋直摇头，一个劲的嚷嚷，“陆离，你给我出来！李晓曼，你给我出来！” 可是除了脑海里的声音，这层楼上再也没有回应我的声音。我的眼睛不受控制的又朝着额窗户上看去，里头的女人不仅仅只有脸，还有四肢，她对着我招手，“来吧，到我这里来，这里没有痛苦，也没有失望，你会喜欢的……” 她谆谆善诱，让我不得不动了心，我讨厌陆离对别人温暖的笑，我讨厌他亲吻别的女生，比起这个，我更害怕遇到鬼！至今为止，我的人生更像一个笑话，什么鬼王，什么为我好，都是屁话！ 因为陆离的出现，我的世界一团糟，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开心的。 “顾小沫，你做什么？！”一阵严厉的呵斥声压过了我脑子里的声音，突然一个机灵，好像是大梦初醒。身体被人向后面拽去，闻到了陆离的气息，突然可以安心了。 “小沫，你想做什么？” 反应过来，我已经爬上了已经打开的窗户，要不是陆离把我拽下来，现在我大概已经摔出去死掉了。被陆离抱在怀里，我后怕的拍着胸口，倚在陆离怀里已经站不起来了。 陆离抱着我，一拳就砸碎了有鬼印出的那扇窗户，玻璃哗啦啦的碎了一地，耳边响起了凄厉悲惨的叫声，我看到陆离的手透过了窗户的玻璃把里头的东西拉了出来，那只鬼在陆离的手里嘶叫、挣扎。 第53章 天台凶杀案 她露出了可怕的獠牙，挣扎着要往陆离身上招呼，手上的指甲也迅速的变长变尖锐。陆离掐着她的脖子摁到了墙上，她张着满是獠牙的嘴大声嚎叫：“放开我！放开我！” 我躲在陆离怀里哆嗦，还是忍不住问，“最近学校里跳楼的那两个女生，你们是不是用了同样的方法诱惑她们跳了楼？” 那一双可怕的眼睛挪到了我的身上，她嗷嗷叫着，“你别血口喷人，我们也就拉了一个下来！” “不——为什么学校死了两个人？不是你们做的，又是谁做的？”我朝着可怕的恶鬼大声喊道。 她嗤嗤的笑着，声音尖利的可怕，陆离神色一狠，手上一使劲，竟让她露出惊恐的样子。陆离冷冷的说，“不想灰飞烟灭，就老实的回答。” “我们……我们都被困在这栋楼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会觉的这只鬼在哆嗦。 “不是说被困在学校里吗，为什么又说被困在这栋楼里？” “我们是死在这里的，每一天每一天都在重复死的过程，看着花容月貌的自己迅速的失去鲜血和水分变成干瘪丑陋尸体。我们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在这层楼上徘徊。”那只鬼突然嘤嘤的哭起来，“在听到找到替身就可以离开这里，以后都不用再一遍一遍经历死亡那一刻的经历，不要说是鬼，就连人也不会不动心吧？” 难道一开始我就错了？我把脸埋在陆离的怀里，不想再问下去。 差一点，我就要成为第二个学姐！死里逃生，我怎能不害怕？怎能不恐惧？耳边凄厉的叫声几乎要把我的耳膜震破，我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很怕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恐惧继续掐住我的脖子。 “小沫，没事了！”陆离拍着我的头在我耳边低声说，我这才敢慢慢的睁开眼睛，地上除了一些碎玻璃，并没有看到可怕的东西。我仰着头看着陆离问，“那只鬼呢？” “收拾了。” 我吸了吸鼻子，四处看了看，陆离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我让你的朋友先回去了，毕竟我也不想暴露我的身份。” “所有的鬼都处理掉了吗？” 陆离点了点头，“因为她们身上的图案限制了她们的自由，我给她们消除了图案，都送往冥界了。在冥界，她们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心里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我抓着他的衣服哭的不能自已。他没有问我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这么胆小，只拍着我的肩膀带着我离开了教学楼。 坐在他的车子里才发现很疲倦，恹恹的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发呆，这个城市的夜景真的很美，可是隐藏在这美景下面也有可怕的东西。 正在开车的陆离伸出右手拉住了我的手，我看了他一眼，他对着我扯了扯嘴角，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看到他在笑。 车子行驶了很久，我的手被他握在掌心微微发热，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他问，“刚才在窗户边上你想到了什么，才让那只无名鬼蛊惑了？” 想起他对着李晓曼笑的温柔，心里又闷闷的，随即把我的手从他掌心抽出来，低声回，“没什么。” “小沫，你知道吗，你不该那么轻易的被蛊惑。”他叹息了一声，“你跟旁人不同，不该被蛊惑的。” 我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街道，心脏隐隐作痛，我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既生陆离的气，又气我自己无理取闹。 “这件事我已经解决了，你不要再碰。”陆离见我没有回话，又继续把我的手紧紧的攥在他的掌心，“有我在的时候，你尽可依靠我，但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只能靠你自己。”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呐呐的回了一句，“谢谢你，陆离。” “我能做的只有不再增加受害者，你朋友的死我没有办法让别人当她是他杀，你懂吗？” “这样已经很好了。”我低着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转。王静不是被害，而是自己跳下去的。突然可以理解李晓曼昨天晚上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我心理上还是不肯相信，王静会自杀。 “去洗个澡。”陆离把睡衣递给我，把我推进浴室。躺在浴缸里，被温暖的热水环绕，还是觉得没有缓过神来。 睡到半夜的时候陆离爬到了我的床上来，我被他抱在怀里一动也不想动，因为没力气。 “小沫，相信人性善良的你并没有错，你不要因此而有负担。”他的声音低沉而暗哑，让我心里一动。 “陆离，它们能看透人心底最为恐怖的那一部分，为什么它们能看透别人的内心？”背靠在陆离怀里，丝毫睡意都没有，就是觉得难过。 “人人的心底深处都能被窥探，只是看被窥探的人意志坚定不坚定。”他突然把我转过身去，让我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犹如漆黑的夜空，深让人看不到底，他的薄唇轻启，“小沫，你被窥视的是什么，为什么直到今日你的心还不安定？还是说从开始到现在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 脸上贴的几缕头发被他拨到了耳后，他吻了吻我，在我耳边轻声道，“还是因为我让你一人应付那些事情，所以你不肯再相信我会保护你？” 见我很久没有回答，他只是无奈的叹息一声，伸手关了床头灯，“睡吧。” 回到学校后，一切风平浪静，李晓曼私下问我，“顾小沫，你昨晚又去陆离家了？” 我点了点头，“昨晚把邱泽打发以后就去找你们了，找了很久没有找到，后来陆离来找我，说你已经回到宿舍了。我们出来的时候时间太晚，已经进不了宿舍了，所以就去了陆离家。” “顾小沫，你没事吧？” 我没有看他，只是摇了摇头，“去上课吧。”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别多想了，害王静的鬼怪已经被陆离收拾了，虽然没有办法告诉其他人王静是他杀，，你已经选择相信王静，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 我笑了笑，拉着郁文景去上课了。下了晚课，郁文景提了一个大袋子，笑嘻嘻的说：“小沫，猜猜这是什么？” 我瞅了一下，揪着她耳朵问，“你买酒干啥，小景你不学好，要我打电话告诉阿姨吗？” “呸！还不是看你最近闷闷不乐的，既然那么在意，今晚我就陪你去顶楼吹吹风咯！”郁文景捶了我肩膀一下，拎着塑料袋就拽着我去了顶楼。 我和郁文景坐在天台上，她把塑料袋里的罐装啤酒和小菜都拿出来摆摆好，开了一罐给我，又给自己开了一罐。 “第一口敬郁文景的朋友王静，希望你在那个世界过的好好的。”郁文景把酒倒在地上，然后自己喝了一大口，捻起一块鱿鱼干塞进我嘴里，又往她自己嘴巴里塞了一块，“小沫，你也给她敬一杯吧，好歹也相识一场。” 吞了嘴里的鱿鱼干，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啃了一个鸡翅才低声说，“小景，我不相信王静自杀了，在我心里，王静是个满满正能量的姑娘。” “小沫，你这个人的缺点就是只能看到别人的优点，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郁文景继续喝酒，仰着头看着星空，“但也算是优点吧。” “小景，我不懂，有什么事情能让人绝望的只能自杀。”我吸了吸鼻子，“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非要走上这条路？” “顾小沫，这个世界上不能解决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乐观。选择走这条路，也许是懦弱，也许真是走投无路，可无论是怎样，我们都改变不了后果，你懂吗？不能因为她是你认识的人，你就哭闹的不愿承认。” 我没有再接话，只一个劲的喝酒，有的事情越想就越伤心。不知道怎么的却怎么都喝不醉，倒是越喝越清醒。郁文景已经开始傻笑了，每次郁文景喝多了就会傻笑。 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有白影子飘过，定了定神却发现什么也没有，郁文景抓着我的手来回摇晃，只知道傻笑。 摸了摸郁文景的脸，特羡慕的说，“要是我能和你一样喝多，一起傻笑该有多好？” “那你让我怎么办？他是黑道小混混，我能怎么办？！” 突兀的争吵声在这个黑夜里显得异常的不和谐，我立即朝着争吵的方向看去，看到天台边缘站着一个女孩子，虽然只有背影。她在打电话，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在跟什么人争执。 我戳了戳郁文景，“小景，你看，不止我一个人有烦心事呢！” 而郁文景回答我的只有：嘿嘿—— “好，我去死！我现在就去死！”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在打电话的姑娘就爬上了不算高的女儿墙，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仅有的一点醉意被吓没了，我推开郁文景就扑到天台边缘往下看，下面并没有尸体！？ 没有尸体？！ 刚才我分明看到了她说完‘好，我去死！我去死！’就爬上了女儿墙跳了下去，为什么下面没有尸体？ 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额头上也有冷汗话落，我咽了一口口水，趴在女儿墙上的手微微颤抖，就连双腿也软的开始站不稳。 哆嗦着摸出手机，找到陆离的号码，拨出去又立马挂断。我不能遇到什么事都找陆离，如果我自己不试着解决，只想靠着陆离，那么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真正的成长起来。 把手机塞回口袋，转头再去看郁文景，只见她摇摇晃晃的快要摔到了。我扶着郁文景回到宿舍，郁文景一直趴在我肩膀上嘿嘿的笑，赵琰立即问，“你俩这是去哪里疯了？” 第54章 神秘约会 “去天台喝点酒，小景喝多了。”把郁文景扶上床，赵琰立即把水杯递过来，“给她喝点水。” “不要——”郁文景挥舞着手一直推拒水杯，我哄着她，“小景乖，喝完水就不难受了！” 她坐在床上看着我眼发直，只咧着嘴嘿嘿的笑。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景酒量不行，喝醉了就知道傻笑，干嘛要让她喝这么多？”赵琰拿过我手里的水杯，坐到郁文景的床上开始哄她喝水。 我爬下床，把郁文景交给赵琰，正要出门却看到原本在看书的李晓曼已经放下了书，紧紧的盯着我。我咧嘴笑了笑，“有点难受，小景陪我喝了一会儿，我要去把垃圾收拾掉，你们替我照顾一下小景。” 李晓曼没说话，只是略略点了点头，随即小声问，“你不会又遇到了点什么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吧？” 我无奈的笑着摊摊手，“你别傻了，哪里有那么多不能解释的事情，我去收拾一下垃圾就回来。” “小沫，你快去快回，今晚你跟小景一起睡，我怕她睡到半夜发昏，从床上滚下来。”赵琰冲我喊，我麻溜的跑了出去。 来到天台收拾了我和郁文景喝的啤酒罐以及其他的包装垃圾，而后又看了一眼刚才那个女孩子出现的地方，那边空空如也。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或许是我喝多了才造成的眼花，顺便也幻听了一把。拎着垃圾正准备下楼，突然又听到了刚才的争执声。 “那你让我怎么办？” 立即转过身去，看到的背影还是刚才的那个女生，我对着她的背影大叫，“喂！别站在那里，很危险的！” “他是黑道小混混，我能怎么办？”她继续说，好像丝毫没有听到我的话，抓着垃圾的袋子的手不停地颤抖，眼泪哗哗的就掉下来。 这个声音很熟悉，那是属于王静的声音，原本我不确定，可是现在我听出来了！ “王静！”我冲上去一把拉住她，可是却拉了个空，我的手穿过了她的身体。 “好，我去死！我现在就去死！”看着她声嘶力竭的吼完这一句，麻溜的爬上女儿墙，决然的跳了下去。手机被扔在地上，通话还没有结束，我扑上去朝楼下看，依然没有尸体。 蹲下去瞧没有消失的手机，看到正在通话的备注竟然是父亲。想要捡起手机，那个手机却突然不见了。 难道说王静死之前租后一通电话是打给她爸爸的？那么刚才的争执也是跟她爸爸在争执？ 脑袋嗡嗡的疼，不知道究竟是因为酒的关系，还是这些事情太多。 我又重新坐到和郁文景喝酒的地方，静静的看着王静跳下去的地方，果然没过多久那一场争执又开始上演，她说完‘我现在就去死’就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这样的景象一直不停的在重复，我已经记不清这样的景象发生重复的发生了多少遍，可是她却乐此不疲的一遍一遍的重复。她听不到我声音，也看不到我，只是专心的重复一直去死的过程。 我不能打电话给陆离，也不能让母亲和姥姥担心，可是眼前的这一切让我觉得既困惑又难以相信。我抓不住王静，阻止不了她一遍又一遍的从楼上跳下去。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竟然是赵琰的，我看着王静再一次跳下去才接了电话。 “顾小沫，你到底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电话里赵琰大声吼道。 “马上就回来！”我收拾了一下情绪，“先挂了。” “等等——”赵琰突然严肃起来，试探着问，“楼下的大门已经关了，你不会又要去你未婚夫家吧？” “我在宿舍楼里啊，去什么未婚夫家，还有他不是我未婚夫！”我无奈的说。 “顾小沫，你不会在天台吧？”赵琰的声音有点紧张，“你要是在天台就快点下来，小景正发酒疯呢，隔壁宿舍都来敲了好几次门了。” “我这就下来！”天台上暂时一片宁静，可是我知道再过几分钟刚才的场景又会重复上演。 挂了电话，就从天台下去回到宿舍，一进门就看到赵琰神色严肃的看着我，我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李晓曼也放下书来看我，我双手挡在胸前，哆嗦着问，“你……你们俩想做啥？” “顾小沫，没有人告诉你，王静就是在我们这栋宿舍楼的顶楼跳下去的吗？”李晓曼冷冷的问。 我摇了摇头，李晓曼又说，“自从王静出事后，顶楼都是上了锁了，所以你们是撬开锁自己进去的？” 茫然的看着李晓曼，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和郁文景上天台的时候，天台的那扇小门根本就没有上锁。 “小沫，我们知道你和王静的关系很好，但是她已经离开人世了，没必要一直揪着不放。”赵琰上来拍拍我的肩，“我们……无能为力，小沫你明白吗？” 我抱着赵琰嚎啕大哭，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不能改变，特别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对王静的死耿耿于怀，执着的做出这些事情，只是为了证明我所认识的王静不会是轻贱生命的女孩子。 我泡在图书馆里找那些冷门的书，有的书里说对于寿命不到却自杀而死的人，冥界是不收的。如果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因为心里有执念，所以她们会不断的重复死去的过程，可是她们自己却意识不到。 她们看不到周围的一切，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只是一直一直不断地重复着死去的那一刻。我理解不了她们的绝望，也不明白是怎样的执念才能支撑她们一直重复这样的事情。 我曾在白天撬开过天台的锁上去过，虽然是白天，我依然看到王静在重复那两句话，毅然而然的跳了下去。那时候我才相信，不论白天黑夜，她所能做的只是不断自杀。 “顾小沫，王静的事情解决了，你这两天在琢磨什么呢？怎么也没见你男朋友来学校了？”李晓曼在我旁边坐下来，我往旁边挪了挪，继续用手撑着脸看着前面的小池子，“没琢磨什么。” “这两天见你经常跑图书馆，看些奇怪的书。怎么，是不是又有新目标了？”难得李晓曼这么八卦，我摊了摊手，“我可不敢再给陆离添麻烦，被他知道我又没事找事，就死定了。” “怎么会，他那么宠你。那么贵的衣服都愿意给你买，还给你做爱心早餐呢！”李晓曼突然神秘兮兮的凑上来，压低声音问，“你和陆离——睡过了吧？” “你在说什么呢！”我脸上发烫，推了她一下，“别乱说。” “顾小沫你知不知道，你长了一张藏不住心事的脸？” “晓曼，你以前很少关心除了你自己以外的事情，我发现你最近变了。”我疑惑的看着李晓曼，觉得她的变化的太过突兀。 “只是好奇你们的世界，因为从未接近过，所以好奇也是很正常的。不是么，顾小沫？” “可是你的反应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晓曼我知道你是学霸，可是你这样的反应真的让我很……” “很不能理解？” “嗯，一般遇到鬼怪都是惊恐异常，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再遇到这种事情，可是你却积极的想要参与进来。” “顾小沫，我很羡慕你……”李晓曼拍了拍我的肩膀，离开了我发呆的小池塘边。 我不知道李晓曼在羡慕什么，我又有什么可疑被她羡慕的，难道羡慕我和一只鬼有婚约关系？还是羡慕我一直陷入到奇怪的事情当中？ “怎么想再这家店吃饭？”陆离替我摆碗筷，一边问，“以前来过？” “她们说这家店的海鲜特别好吃，你总归是要吃饭的，所以带你来尝尝。” 趁着等上菜的功夫，我去了趟洗手间，洗手间人太多我就摸到了员工专用的洗手间。员工专用的洗手间比顾客用的洗手间要空闲的多，里头也没有什么人，上完厕所出来洗手，刚好碰到一个员工也在洗手。她疑惑的看着我说，“这里是员工专用的，顾客用的在左边。” “刚才没有找到，看到是洗手间我就进来了，不好意思啊。” “嗯，你上完厕所快点走吧，要是让主管看到是要唠叨的。”她好心提示。 “谢谢啊，对了美女，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她左右看了看，特别茫然。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你们这里有个打暑假工的王静吗？” “记得，是个大学生，已经辞职了，说是开学要上课。怎么了，是你朋友？”她也没有隐瞒，竹筒倒豆子都说了出来。 “我是她同学，我想问一问，她在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皱了皱眉，低声问，“王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最近我给她打电话，可是她的电话一直是关机，发短信也不回。她……是不是出事了？” 鼻子一酸，差一点哭出来，“她……不在了。” “什么？什么不在了？”她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出了点事……”我哽咽着说，她一把拉住的手，把我拽到厕所的小隔间，我懵了，只能跟在她后面。 “怎么回事？王静出了什么事？”她抓着我的手，问的急切。 “你能先告诉我，她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点了点头，“她来这里和我们这里的人玩的都挺好的，我和她走的挺近，她在辞职前精神状态有点不太对劲，我也劝过几次，可是好像没有什么效果。我想着她回到学校，跟同学在一起，状态会好一点……她究竟怎么了？” 第55章 黑社会的纠缠 “她自杀了，我想知道她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精神状态会变差。” “小林，你在洗手间做什么？外面都要忙死了，你快点！”外头突然有人在叫，跟我说话的女孩子身体一震，忙高声回道，“钱姐，我马上就来！” 她看了看我，“你给我个号码，等我下班给你打电话。” 我匆匆把电话号码报给她，她收下立即从洗手间出去了。我在洗手间平复了一会儿情绪，直到自己不会崩溃才出来。回到餐桌前的时候，菜已经上全了，陆离不耐烦的看着我问，“你回了一趟学校？” “没有！”我坐下来看着服务人员把海鲜放进锅里，“闹肚子，所以时间久一点。” “要不要去医院？” 本来就是撒谎，我哪里敢去医院，紧忙摇着头，“不用，我感觉好多了，先吃饭吧，我挺饿了。” 一直在餐厅里寻找刚才和我说话的女孩子，可是无论怎么找都没有看到，不禁有点着急。 “你在找什么？” “嗯？”心不在焉的吃了一口陆离夹到我碗里的菜，陆离又问，“我在问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 “你从洗手间回来就不太对劲，吃饭也是心不在焉。这个餐厅不是你要来的么，怎么对吃的不感兴趣，还是说一开始你的兴趣就不在吃的上面？”陆离神情严肃，让我不得不收起别的心思。 “挺好吃的。” 陆离朝着一直为我们服务的人员说，“这里不需要服务了，谢谢。” “那先生有需要再叫我。”为我们服务的美女特别懂眼色，看我俩像是有话要说，就走了。 看着服务人员走远，陆离问，“你是不是还是放不下你朋友的死，又想自己来查？” 陆离就像是个懂读心术的鬼，让我一点秘密都没有。 垂着眼点了点头，我听到陆离叹息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生气。 “你查到了什么？” “我在宿舍的天台看到王静在重复不断的经历死亡的过程，还有两句话，我觉得她死的不简单。打听到这里是她打暑假工的地方，所以想来看看她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怕你会不同意。” “即便我不同意，你不还是忽悠着我来了？” 我偷偷的看了他一眼，他表情严肃，我撇了撇嘴狡辩，“我不能拉着小景和晓曼来，不想让她们任何一个人涉险，毕竟她们跟王静并不是玩的很好。” “你怎么没有想过你自己，难道你就没想过我也不愿意你身陷险境，没想过我也会担心你受伤？” “对不起。”除了说这句，我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话来说。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我知道陆离对我好，处处为我着想，而我却因为他是只鬼而不愿意接受他。 隔壁的那桌突然起了争执，好奇的去看，只见用餐的顾客大部分都被这桌吸引了。 “老子就要那个服务员，别的都不行！”那一桌五大三粗的男人脖子上戴着条粗粗的金链子，梗着脖子大声嚷嚷。 “先生，王静真的已经辞职了。”其中一个服务员陪着笑说。 “她有没有辞职，老子不知道？去，把她给老子叫来！” “我们大哥又不是没给钱，不就是让个小丫头来陪陪吗，大不了多给点小费！”一个穿着背心，年纪不大，手臂上有着纹身，一脸痞相的小年轻在旁边帮腔。 “先生，王静真的已经辞职了。”这时候看着像是领班的女人小跑着过来，“您要是在我们店里吃饭我们欢迎，但是您要是找事，那您请便！” 啪—— 另一个年轻的男人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一只腿站在了椅子上，“别TM给脸不要脸，要不就说不舒服，要不就说今天没来上班，这回可好，说辞职了，你们是什么意思？瞧不起人是不是？” 王静！听到他们口中说的应该是我认识的王静，我作势起身，却被陆离摁了下来，他面无表情的说，“吃饭。” “可是……” “吃饭！”陆离丝毫没有给我商量的余地，一个劲的往我碗里夹菜，我怨念的看着陆离，又一面盯着那桌闹事的男人，隐隐觉着王静的死跟那个男人可能有关系。 那一桌还在闹，最后也不买单就扬长而去，陆离买单后问，“吃饱了吗？” 我茫然的看着他，点了点头，他朝我招了招手，“吃饱了就走吧。” 被他牵着手，只能跟在他后面，走到街上疑惑的问，“不去车库取车吗？这是要走着去哪儿？” 陆离没有说话，只扬了扬下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前头不远处那一群吵吵闹闹的人赫赫然就是刚才在豆捞店里的那群人。 我拽着陆离的衣袖，茫然的看着他，他说，“你不是想知道他们是不是跟你朋友的死有没有关系吗，跟着去问问。” “大哥，王静那个女人太不知道好歹了！” “就是，不过仗着她自己是个大学生，就给脸不要脸！” “赵成、孙闫你们俩孙子就别再叨叨了，到底已经是大哥的女人了，以后要成了嫂子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被称为老大的男人哈哈大笑着说，“王静那女人张着一副贞洁烈女的脸，在床上可是辣的很，要娶这个女人回去，家里的母老虎不得翻了天？” “李阳，我们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哪个女人撑过三个月的？不都是玩玩就腻了，王静那个女人老大还不是看上她是大学生了呗，等玩个两三个月也就腻了，哪里能成得了我们的大嫂！”那个不知道是赵成还是孙闫的伸手捶了一下李阳的肩膀，大笑着说。 我在他们后面气的直发抖，要不是陆离拉着我，我想我已经冲上去跟他们拼命了。 “等老大玩腻了，我们三一起上了王静那个女人吧，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辣！” “辣是肯定的，你又不是没有听到，老大上王静那天，屋里头的叫声真TM太带感了！” “你们这群变态，就喜欢霸王硬上弓。”带头的老大猥琐的笑着，“女人越是挣扎就越是有意思，你说躺在床上跟具尸体似的，老子什么兴致都败了！” “陆离，他们强暴了王静！”我抓着陆离的衣服，几乎要哭出来，那群禽兽若无其事的谈论着王静。 “你想怎么办？”陆离冷静的问，我脑子一热，“我要这群畜生道歉，我要这群畜生死！” “如你所愿！” 陆离手掌一翻，那辆原本停在豆捞店停车场的车子就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正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车子，陆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我塞了进去。陆离开着车不远不近的跟着那群流氓，直到他们拐进了幽深黑暗的小巷子，陆离才停车带着我的步行跟在后头。 “为什么要他们死，你明明可以选择报警。”陆离拉着我的手跟在说笑的他们后面。 “因为王静死了，即便报警我也没有证据，最后他们还是会逍遥法外，再去祸害别的女孩子。反正他们是畜生，畜生死了就死了，也没有人会为他们伤心难过。”前面的那群畜生依旧在污言秽语的说王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那么愤怒了，也许是因为知道他们快要死了。 “啊——”凄厉的叫喊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那是前头那群畜生里的叫喊，因为路灯昏暗看不清是谁在叫喊。 我立即要冲上前，却被陆离抓住了手腕，“我叫了一群恶鬼来，你最好还是不要上前看。” “是让恶鬼收拾他们？”刚才我还琢磨着陆离是不是要亲自动手，现在看起来，他完全不屑亲自动手收拾那几个畜生。 前面那群人就跟疯了一样开始大吼大叫，身体的姿势也开始诡异起来，还好地处偏僻，没怎么有居民楼，也没有路人过来查看。看着他们四个人跳着怪异的舞蹈，叫声已经开始嘶哑无力，可是我却没有看清究竟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正在发呆间，陆离拉着我的手说，“去听听他们的忏悔吧。” 我拽着陆离，突然不想上前了，“陆离，我害怕……” “是怕证明你的朋友是内心软弱才自杀的，还是怕他们的忏悔？”陆离转头看我，路灯下他的眼睛黑亮黑亮，犹如深不见底的夜空，让人心生恐惧。 突然明白，我在陆离面前根本没有秘密，他总能看清我心底深处的那些小心思、小算计。 他叹息了一声，“你那么相信你的朋友，那么她总不会让你失望的。你不该害怕的，小沫。” 跟在陆离身后，一步一步朝着姿势已经固定的畜生走去，走近了才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他们的身上缠着黑色的触角一样的东西，正因为有触角他们的姿势才得以固定。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惊恐的，嘴巴长得大的下颌都要掉了下来，看到我和陆离喜出望外的叫着：“救命！快救救我！” 陆离冷冷的笑，“之前强迫王静，她也曾呼叫过救命吧，你们放过她了吗？” 脖子上挂着粗粗金链子的男人哆哆嗦嗦的说，“老子没强迫她，都是那个女人自愿的！” “王静在我们学校是学霸，长得也好看，能看得上你这种人渣？你要是再这么污蔑她，这些束缚你的东西就会立即要了你的命！”我冷冷的威胁他。 “是我们老大强迫王静那个女人的，他们俩是帮凶，这跟我都没关系！”李阳一个劲的大叫，我看到他是店里那个手臂上有纹身的男人。 “李阳，你这个龟孙子，那天你不是帮着摁王静手的吗？”赵成在旁边大叫，“我们出事，你以为你就能逃得掉？刚才你个龟孙子不是也跟着说等老大玩腻了，你也要尝尝鲜的吗，现在想要推的一干二净？晚了！” 第56章 包养闹剧 “你们想怎么样？”老大强作镇定，他身上的玩意儿几乎要把他的手脚给折断，额头上的汗水不断的流下来，眼睛里全部都是恐惧，看得出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没有立即崩溃。 “求你们，把我身上的东西弄下去，让我做啥都行！”孙闫已经疯了，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整个人在瑟瑟发抖。 我抓着陆离才没有哭出来，陆离低声问，“现在就弄死吗？” 我摇了摇头，看着这群人，“我要你们去自首，你们强迫了王静。” “行……只要放了我，我什么都认！”孙闫大声嚷嚷，我看了看陆离，陆离打了个响指，缠在孙闫身上的东西立即撤离了，那团黑色的东西迅速的消失在地面上。孙闫跌坐在地上不住往身后爬，扯着嗓子鬼哭狼嚎。 “你们三的决定。”陆离冷冷的说，老大第一个投降，赵成和李阳也立即同意要去自首。黑色的东西从他们身上撤下去的时候，他们的手脚多少已经骨折。陆离把他们送到最近的派出所，盯着他们做了口供，因为联系不上女方且没有报案他们又被放了。 我站在街上觉得前所未有的绝望，陆离抱着我的肩膀，低声说，“回去吧，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陆离，自杀而死的人如果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死了，就会不断重复死亡的过程。我想问问，如果我看到了她不断的死亡过程，那么当时她说的话会不会有可能是谎言——”觉得自己没有表述清楚，又补充，“会不会有篡改的机会？” “你看到你朋友在不断的重复死亡的过程？” 我点了点头，“当时她在打电话，第一句是‘那你让我怎么办？他是黑道小混混，我能怎么办？’” “你现在有头绪了？” 我摇了摇头，“我不确定，陆离，我不确定。” 他叹了一口，搂着我说，“回家吧。” 上了一天的课，豆捞店的人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我琢磨着要不要再去一趟豆捞店。 “小沫，你最近琢磨什么呢？”郁文景递给我一支冰激凌，“也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上课，最近都是你未婚夫送你来学校，下课又会把你接走，你们同居了吗？” 我推了她一下脑袋，笑着说，“你胡说什么呢！哪里同居了，只是最近有点事情需要他帮忙，我可是住在他家客房的。” “哎呀，我们都懂的，同居的事情你自己想清楚就行了，毕竟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而且他又是你未婚夫。”郁文景一脸你懂的那种表情，笑的也很暧昧。 我敲了敲她的脑袋，“别胡说了，要是被我姥姥知道我夜不归宿，是要被揍死的。你见过我姥姥的，知道我姥姥是多么可怕的一个老太太，我可不敢太放肆。” “顾小沫，郁文景，你们俩在一起啊。”左沁抱着书走过来，“我从图书馆借书回来，远远的就看你们俩坐在这小池塘边上吹风。你俩瞧瞧，这个湖边的休息椅上都是情侣，就坐着你们俩女生。怎么着，要赶时尚？” “左沁就你脑子转的快，过来坐一会儿呗，我的冰激凌还有一半，分你吃啊。”郁文景热情的招呼。 左沁一点都没有嫌弃郁文景吃了一半的冰激凌，接过去就咬了一口，“看你们俩聊的热火朝天的，在聊什么呢？” “没啥，就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在一起感慨一下呗。”郁文景抢着说，说着又看了我一眼。 “发生的事情是挺多的，最近学校给我们宿舍又调来一个人，就住王静的床铺。”左沁情绪顿时低落了，“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王静不在了。” 郁文景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 “其实她出事前，就有点兆头了，只是我们没有拦住，每次说起这事儿都是有点内疚的。”左沁翻着膝盖上的书角，“如果我们重视起来，或许结果又会不一样。” “什么兆头？”我抓着她的手急迫的问。 左沁吓了一跳，瞧了瞧我，“你……你不知道？” 我和郁文景都摇了摇头，左沁叹息了一声，“暑假的时候她在一家豆捞店打工，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我比你们来的早几天，她突然就变得神神叨叨的。睡到半夜经常坐起来，什么事也不做，就发呆，为了这个事情我已经被吓了好几回了。她一直说有人在跟踪她，要杀她，有几次她指着楼下停的私家车告诉我说，那是跟踪她的车，车里坐的人是来杀她的。我看了一下就是普通的私家车，停在楼下一会儿而已。那段时间她简直是草木皆兵，有时候早上起床后也不洗脸刷牙，就坐在桌子前发呆，跟她说话她也心不在焉。” “这个症状发生多久，你知道吗？” 左沁摇摇头，“我来的时候就这样的，王静那时候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后来的几天几乎是不睡觉了，就坐在床上眼神直直的发呆。因为宿舍一直没有其他的人来，就我和她两个人，她自杀前的两天晚上我住在别的宿舍，实在是因为太害怕了。” “你有没有问过她在豆捞店发生过什么事情？”郁文景赶在我之前问了左沁，左沁摇了摇头，“我问过，她没有回答，当时我感觉她整个人都空了。你们知道生无可恋的样子吗，那时候王静就是那个状态。” 在豆捞店发生过什么事？那样的事情，你让她怎么开得了口？ 左沁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就在那个时候，王静跟家里的关系也恶化了。你们也知道，她是单亲家庭，跟着她爸爸生活，虽然她从不在我们跟前提家里的事情，但是通过她打电话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点。可能在她最崩溃的时候，她爸爸没有给到安慰，而我也没有重视，所以她才想不开的。” “那你让我怎么办？他是黑道小混混，我能怎么办？”那是王静跳下楼之前的第一句话，那时候我去看了，她的最后一通电话是她的父亲，她父亲当时究竟说了什么让她绝望去跳了楼？ 隐隐的猜到究竟是什么逼着王静走上了这一步，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我似乎开始明白王静的绝望。脑袋嗡嗡的疼，就连左沁的声音都进不到耳朵里。 “小沫，你怎么了？”郁文景晃着我的肩膀，回过神来，靠在她肩膀上平复情绪。 “顾小沫，我说这些不是让你难受的，只是想到了跟你们说一说而已。而且王静现在已经不在了，说什么都晚了。”左沁戳了戳我，“你也别想太多了，那个郁文景，我还有点事，你们继续玩吧。” “行，我和小沫再坐一会儿，你先忙吧，拜拜。” “拜拜。” 左沁抱着书匆匆走了，我靠在郁文景肩膀上半天不想起来。 “小沫，你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在纠结王静的死？”郁文景低声问。 “嗯。” “其实你能看到宿舍楼的天台上发生的事情，是不是？”郁文景犹豫了半天才问出口，我心里一惊，忙坐起来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垂着眼说，“自从去了王奶奶那里，虽然我身上的图案不见了，可是我可以见到那些东西。王奶奶当时说，比起丢了生命，看到这些东西，偶尔受点惊吓，就当做是交换。一开始我总是吓得手足无措，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后来我发现只要我自己不在意，它们很少能发现我能看见它们，所以我淡定了很多。天台上有王静，我知道你能看得到，你带着李晓曼四处奔波，为的不就是王静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 “小景……”我鼻子一阵酸涩，“我没想瞒着你，可是我怕你受伤害。” “小沫，你越是这样保护我，我越是觉得你没有把我当做真正的朋友。为什么李晓曼可以，我就不可以？”郁文景红了眼，“你知道吗，我才是跟你玩的最好的，可是你却只愿意跟她分享，我只能在后面看着，然后装作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知道。” “对不起，小景。”我抱着她，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我不想这样的。” “我知道我们家出的事情，是你和你未婚夫解决的，我很感激。小景，我希望以后的事情我能和李晓曼一样站在你身边。即便我什么都做不了，能让我站在你身后支持你吗？” “谢谢你，小景。” 第二天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手机有个未知来电，犹豫了很久终于接通了：“你好，我是顾小沫。” “你好，我是豆捞店的小林，你昨天问我关于王静的事情，你还记得吗？”电话那头传来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对，是我，谢天谢地我以为你忘记了。”我感动的差一点要哭出来，虽然大部分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可是我还要进一步确定。 “不好意思，店里太忙了，所以拖了这么久。你那边方便说话吗？” “方便，方便。”我连忙说，看到郁文景询问的表情，我忙在纸上写：是豆捞店里王静的同事。 一边原本在看书的李晓曼也跑上来瞅了一眼我写给郁文景看的信息，我起身走到阳台继续跟小林继续说王静的事情，小林的话无非就是印证一下那些禽兽对王静做的那些事情。 那群禽兽是来豆捞店吃饭的顾客，因为那家豆捞店是中高档，消费也稍微高一点，每个餐桌前都有服务员负责，他们替顾客把菜品下锅，加饮料之类的。 当时王静就是为那群禽兽的桌子服务，因为王静身高一米六八，长得也挺好看的，就被他们的老大看中了，说是要出钱包养王静。 第57章 家族阴影 王静吓坏了，躲进洗手间不愿出来，领班就派了另一个服务员过去。当时那个老大就拍桌子，说不要这个服务员，一定要刚才服务他们的王静。 当时借口王静身体不舒服，去了医院，那些禽兽才消停，王静一直在洗手间躲到他们离开。 本以为这只是个插曲，哪里知道隔三差五的那些人就会来消费一次，每次都点王静，必须要她服务。王静很讨人喜欢，那时候店里的领班也很照顾王静，总是找借口给王静开脱，但次数多了也是个问题。 服务行业，顾客是上帝，总要笑脸相迎。时间久了王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忍气吞声服务了两三次，那些人见着王静就嫂子、嫂子的叫，他们的老大也开始动手动脚。豆捞店的很多人都给王静解过围，那时候王静提了辞职，因为店里生意太好，暂时没有找到替代的人，所以就让王静多顶了两天班。 “王静去辞职的第二天就没有再来豆捞店了，当月的工资也没有拿，我们打电话给她，她都没有接过。”那边的小林顿了顿，“王静怎么可能会自杀呢？一定是那群小混混……”小林说着说着就哭了。 “在没辞职之前，王静是不是状态不好了？” 小林哽咽的一会才继续说，“在她走之前，情绪很低落，一方面她爸爸在老家给她安排了相亲对象，已经收了人家十万彩礼，逼着她回去结婚。王静性子倔，肯定是不愿意的，就让她爸爸把彩礼退回去，你也知道她爸爸好赌，那十万彩礼早就被她爸爸挥霍了。加上工作这边遇到了小混混纠缠，两下事情积在一起了，导致她想不开。在这里我们住宿舍，她总说有人跟踪她，整天心不在焉的……” “你也别难受了，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我安慰着她，“谢谢你今天给我打电话，那么我们再联系吧？” 挂了电话我靠在墙上，久久不能平静。 “小沫，王静同事说了什么？”郁文景探着脑袋出来问，我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笑了笑，“说了点王静在豆捞店的事情。” “那有没有说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我点了点头，郁文景出来扶着我说，“是不是又听到让你难受的事情了？” “小景，我累了，想先睡。” “行，你睡吧。” “顾小沫，不想说说吗？”李晓曼双手抱胸，靠在阳台的推拉门边上，一副我不说出来就不罢休的表情。 “晓曼，小沫累了，先让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来得及。”郁文景把李晓曼推开，扶着我进去了。我爬上床，盖上被子就睡了。 睡梦里各种情景交错，噩梦连连，时不时的惊醒。在梦到王静跳楼的那一刹那，我猛然坐了起来，却一把被人抱在怀里。闻到气息，心里才安定，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最近你一直做噩梦，时时被惊醒。情况越来越严重，我担心又鬼魅趁着你噩梦，欺负你。你又不愿意搬去跟我住，我索性就来陪你。”我赶紧捂着他的嘴，朝着其他三个人的床铺看去，陆离抓着我的手，在我的掌心吻了一下，“我确认过了，她们睡的很熟，不会被吵醒。” “豆捞店来电话了，具体情况我知道的差不多了。”我咬着嘴唇琢磨着怎么跟陆离全盘出说来。 “知道你朋友的死因了？” 我点了点头，“那四个小流氓和她爸爸都是凶手，我看到她手机上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她爸爸的，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是‘好，我去死，我现在就去死！’” 仰着头看着陆离，黑夜中他的眼睛越发的亮，“那是怎样的绝望，让她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她依旧每天在天台不断的重复死去的过程，时时刻刻的都在重复最绝望的时刻。陆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不顾，毕竟她曾是我的朋友，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朋友的，就是到了这所学校我才开始交到朋友。因为太过渴望友情，我总想把握住，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和她们阴阳永隔，你明白吗？” 他把我抱在怀里，不住的拍着我的背，“小沫，人的生死是一出生就决定好了的，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你不能，我也不能，你现在所做的，不过是求个心安，如此而已。人类的警察是惩戒不了那些小混混，她的父亲也不会受良心的谴责，你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我要超度她，我不愿意面对她时时刻刻都在自杀的样子，与其这样，不如送她走。” 陆离微微叹了一口气，既悲伤又无奈，“我能帮你做这件事，是否我做了这件事你就能安心的不再理会？” “嗯，我能。”既然我什么都帮不了，什么都做不了，那就尽最大的努力送走王静。至于那些小混混，我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道属于他们的报应什么时候来，更不知道王静的父亲什么时候才能受到良心的谴责。可我知道，终有一日，那些欺了王静的人，那些曾在她短暂生命里造成伤害的人，他们总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有点让人毛骨悚然，陆离搂着我的肩膀问，“难道你不想知道在外面的是谁吗？” 跟着陆离下了床，打开门借着走廊上的灯竟然看到王静抱着一摞的书从楼梯上走上来，看到我惊喜的笑着说，“小沫，你怎么还没睡啊？又要去休息室赶作业啊？” 我有点恍惚，鼻子一阵酸涩，眼眶一片氤氲，推开陆离走到她跟前，她的音容样貌就跟生前一模一样，就连温暖而又带着感染力的笑容也是一样，“王静，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我一把抱住她，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小沫，你怎么了嘛？晚上下了晚课，在回来的路上我不是还跟你打招呼来着么，我就去休息室看了一会儿书，这不反正也睡不着。” 我松开她，左右打量着她，我能摸的着她，也能抱着她，我面前的这个人是王静没错。那之前有人说王静自杀了，难道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转过头去看陆离，可是他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丝毫没有提示。而王静似乎只能看到我，根本就看不到陆离。 “小沫，我得去天台一趟，你要是赶着去休息室赶作业就快去吧。” 想到她一上天台就会跳下去，一把拉住她的手，急迫的说，“这么晚了，你去天台做什么啊，不如你今晚跟我睡吧？” 她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伸手刮着我的鼻子笑着说，“小沫，你怎么了嘛，今天晚上怪怪的。” “王静，你听我的，今晚和我睡吧，别去天台了，你看时间都这么晚了……”说的太急，又太慌张，眼泪都要说出来了。 “没事儿，我上去一会儿就下来。” 我立马拖出她的手，“我陪你去！”不给她拒绝的时间就拖着她的手往楼上走，到了天台，还好没有看到王静在自杀。我拍了拍胸口，看了看身旁的王静，强迫自己笑着，“是看书太累，上来吹吹风吗？” 她把书丢在脚边，神情一下子就变了，疑惑的说，“我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做，可是有什么事情呢……我想不起来。”她一把抓住我，问，“小沫，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我立马环顾四周，抓住她的手说，“王静，你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的，现在太晚了，我们回去睡吧。” 她挣脱我的手，茫然的在天台转圈圈，“我究竟要做什么呢？要做什么呢？” 正在她转圈圈的时候我看到女儿墙边上多出了一个背影，那么孤独的站着，可是手上并没有手机。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正在转圈圈的王静如梦初醒，立马停下了脚步，从口袋掏出手机，朝着那个背景走过去。恍惚的明白她要做什么，立马扑上去，却还是迟了。 那个背影已经拿到了手机，盯着响铃的手机看了很久才接通，我拉着王静往身后退，我身边的王静似乎根本就没有认出来她把手机究竟递给了谁。 “我不嫁！你把彩礼退回去，我就是死也不嫁！” “破鞋怎么了？当初是谁晚上摸到了我的房间做了禽兽的事情？！你跟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别？！”接电话的王静情绪越来越激动，身体已经在颤抖了。 “那你让我怎么办？他是黑道小混混，我能怎么办？” “好，我去死！我现在就去死！”说着她把手机扔到了脚下，迅速的爬上了不过才一米二高的女儿墙，纵身跳了下去。 “不——”我身边的王静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声音，我拽住她的手，“王静，你醒醒！” “她怎么能跳下去呢？我只是把手机借给她而已，她怎么能跳下去呢？” 陆离缓缓的走过来，抓起王静的手，我忙大叫：“陆离，你要做什么？” “你不想知道你把手机借给谁了吗？”陆离没有看到，只冷冷的盯着王静问，王静茫然的看着陆离，摇了摇头，哭着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如你去楼下看看跳下去的是谁，如何？”陆离谆谆善诱，我似乎可以明白陆离这些行为的含义。 陆离没有给王静犹豫的时间，拽着她的手就下天台，我忙跟在后面。看着王静跌跌撞撞的跟在陆离身后，我忙出声提醒，“陆离，你慢点，王静跟不上。” 听到我的话，陆离依旧没有回头，拽着王静，而且脚步在不断的加快，我几乎要用小跑才能跟的上他们的速度。 第58章 恶有恶报 宿舍楼下畅行无阻，宿管阿姨睡得正熟，而大门却敞开着。陆离拽着王静就朝门外走，我小跑着跟上他们，陆离把王静拽到尸体边上，冷冷的说，“你自己看看。” 尸体？！无论我看着王静从楼上跳下来多少次，地上从来就没有尸体，那么现在为什么会有尸体？ 尸体下面有殷红的血蔓延开，尸体脸朝下，四肢诡异的趴在地上。王静转身要走，却被陆离抓住了手腕，“你不是不知道把手机借给了谁吗，现在看看不好吗？” 王静突然开始颤抖起来，哆嗦着说，“不……不用看了，我不想知道了。” “为什么不想知道了？你难道就不想看看谁死前用了你的手机？” “尸体太恐怖了……” 我把尸体翻过来，虽然尸体被摔得血肉模糊，依稀还是能瞧出来是谁。 “是……是我自己？”王静茫然的朝身后退了两步，一脸的惊恐，“原来是我自己用的手机？我……已经死了。” “对，你已经死了很久了，只因为你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这段时间你在不断的重复死亡的过程。”陆离平静的说。 “我为什么会死呢，我根本不会做出自杀这么傻的事情？”王静的眼神空洞，视线缓缓的挪到了我的身上，“小沫，你是了解我的，我是不可能自杀的。” 我哭着点了点头，她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论我表现出多么乐观坚强，我的心底深处还是觉得累了，自杀这条没有回头的路我已经在脑海里模拟了千百遍了。” “王静……” 她朝着我笑了一下，手腕也从陆离手里挣脱开来，“小沫，在你看来我也是不可能自杀的吧？” 我一把抱住她，呜咽着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我该早点了解你的内心的……” 耳边却传来她的笑声，她在我背上拍了拍，笑着说，“小沫，你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万能的圣母，你救不了每个人，又何必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我啊，很早之前就不想活了，可是心里又抱着小小的希望，等我上了大学我就可以自由了，等我毕业我就可以永远跟父亲脱离关系了……” 她推开了我，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地上属于她自己的尸体，“直到现在，我才终于觉得解脱了，没有人可以再强迫我做那些恶心的事情，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我，我也不用带着假面具一天一天的熬着。” “为什么不跟朋友倾诉，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扛着？”我抓着她的衣服大声质问，“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解决，我们可以报警，我们可以诉诸法律，为什么要这样？” “小沫，你让我怎么说？说我有个禽兽的父亲，从我十三岁就开始猥亵我，这些事情我怎么能对你们说得出口？在高中的时候我不是没有争取过，但他们只会骂我小小年纪就会勾引男人！别人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我而已。”王静摊手朝着我哭喊着，“我在打工的时候什么都没做就被黑社会的小混混强迫了，谁信，你会相信我吗？就算我报案也不会被受理，捅到网络上你以为就不会跳出来一些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人们指着我骂：你穿那么少不就是让人强的吗？你要是不在豆捞店能遇到那些破事儿吗？小沫，我不坚强，流言蜚语已经逼死过我一次，我再也经不起了。” 明明很难过，却再也流不出眼泪了，看着王静崩溃的抱着脑袋，绝望的控诉，“小沫，我已经没有路可走了，一旦我回去那个可怕的家，我就会被迫嫁给一个中年老男人，比起一辈子被毁了，死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愣了好久，她抬起脸看着我露出平时的笑容，“小沫，不用执着我是怎么死的，我已经得到解脱了。” 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上出现白色的光晕，就连地上的尸体也发出了盈盈的光芒，她的身体越来越透明，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谢谢你小沫，知道我已经死了，还愿意抱我。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温暖……” 她的身体和地上的尸体逐渐消失在空气里，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你已经送走她了。”陆离上来抱着我，“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我略略点着头，“陆离，孩子不是因为父母相爱才带到世界上来的吗？” “有的人只是来还债的，有的人是来讨债的，而你的朋友只是来还债，债还尽了也就该走了。小沫，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做父母的，你明白吗？”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至少我是被期待的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的，至少我是被姥姥和母亲深深的爱着的。我没有经历过王静所经历的事情，可是隐隐明白，那是绝望的、无助的过程。 她选择了属于自己的路，我们不能苛责她，因为她早已不堪重负。 送走王静后，我睡了第一个安稳的觉，虽然临天亮前又在梦里被那群小混混的丑恶的嘴脸给惊醒。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对于欺负王静而又没有得到应有惩罚的小混混以及她的父亲，虽然陆离说王静只是来还债，但这些人对王静所做的事情我还是耿耿于怀。 “顾小沫，一起去呗？”邱泽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我茫然的看着邱泽，邱泽一个劲的对我使眼色。 “邱泽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欢乐谷玩？”郁文景在旁边补充，看到邱泽的眼色，我立马摇头，“不用了，我作业都没有做完，哪能去瞎混。要去你和小景去吧，小景最喜欢过山车。” 邱泽给了我一个感激的眼神，我翻了翻书准备继续发呆，郁文景却说，“我也要跟小沫一起赶作业，去不了。” 听了郁文景的话，邱泽顿时懵比了，立马拽着我的衣服哀求着说，“顾小沫，周六我们一起去欢乐谷玩吧，有什么事情等玩过瘾了再说！” 我看了看郁文景，郁文景对我摆了摆手，我立马会意，“下次吧，最近教授催作业催的挺紧的。要是晚交作业，可是会挂科的。” 邱泽垂头丧气的说，“那好吧，下周有空一起去吧？” “到时候再说吧。”郁文景把我桌子上的书收拾好，“小沫，我们回宿舍吧。” 也不顾邱泽话还没有说完，拽着我就赶紧离开了教室，走在路上我问，“小景，你是不是不喜欢邱泽啊？” “肯定的好吗？谁会喜欢那么幼稚的男生，要喜欢也得喜欢王新宇教授啊，年纪轻轻，长得又帅，人又幽默。”郁文景一脸花痴相。 “啧，得了吧，谁不知道王教授根本不是你的菜！” “切，被看出来了。”郁文景推了一下我的肩膀，“怎么着，那小子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帮衬着他？” “小景，你说我是那样的人么？你不喜欢的东西，我啥时候硬塞给你过，你可拍着你的胸口老实交代！”我伸手就去拽她耳朵、 “为啥是拍着胸，不是拍着良心吗？” 我鄙夷的看了一眼她的胸，“人家良心和手之间会多个胸，而你拍着胸的时候就等于是拍着良心了！” 郁文景作势生气来打我，“好啊，顾小沫，你揶揄我！” “别啊，我可没有揶揄你，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瞧瞧现在真是人心不古，连真话都不能说了！”我一边躲一边笑，她一个劲的追着我笑骂，“就你话多！” “别介，小景就算你是飞机场，你也是我女神！” 她气喘吁吁的一把揪着我，笑容也收起来了，直愣愣的看着我说，“小沫，你最近是不是为王静做了什么事？” 我笑的极为不自然，躲闪着眼神说，“你说什么呢，我能为王静做什么？” “我昨天去天台看过，王静不在了。”郁文景抓着我的手说，“除了你，还会有谁惦记她？” 我鼻子一酸，垂着头说，“只是送走了她，以后她不需要时时刻刻都重复那么痛苦的事情。” “你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知道又有什么用，坏人得不到惩罚，我也不能为她做点什么。” “那你能告诉我，王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毕竟是同学一场，她死了，我们都挺难过……” “我同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她选择了这条路，就是因为没有办法告诉别人。”我盯着郁文景的眼睛，看得出她的认真，她说，“我答应你。” 撬开宿舍楼天台的锁，我和她坐在上一次喝酒的地方，看着王静跳下去的地方，我把在王静身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了郁文景，就连陆离送走王静的事情我也说了。 “哎，要是早知道就好了……”郁文景叹息一声，“我们和她不一样，我们生活在充满爱的家庭里，所接触到的都是积极的一面。虽然近几年也在网络上看到社会黑暗的一面，毕竟不是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是在我们的身边，没有办法感同身受。我可以理解王静有多痛苦，也能理解她的绝望，可如果换做是我，我一定会坚持下去，最起码要看到该受到报应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看不到了。”我拍了拍郁文景的肩膀，“我们下去吧，王静的事情到此为止了。” 郁文景点了点头，站起来伸手把我也拽了起来，“以后我们没有必要再撬锁上来了。”我和她相视一笑，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我趴在床上追才更新的海贼王，突然郁文景大声叫起来，吓我一跳。 “小景，你一惊一乍的干啥啊？”赵琰敷着面膜转过头来瞧着坐在电脑桌前的郁文景，郁文景也没理赵琰，直朝着我喊，“小沫，快点滚下来，给你看个新闻！” “什么新闻？”我把平板扔在床上，麻溜的下床跑到郁文景跟前，郁文景指着她电脑上打开的网页只给我看，“快看这个刚出来的新闻，说是我们市的黑道小混混内斗，捅死了一个，警察去抓的时候顺藤摸瓜，发现这伙人贩毒、吸毒，现在被抓了起来了。这几个姓都凑在一起，你说这是不是……” 我一把推开郁文景，自己坐在她的椅子上，眼睛一眨也没有眨的盯着电脑的屏幕。 第59章 情敌 黑道背景的周某某因不满团体内李某，收买手下赵某和孙某谋杀李某，警方收到报警后迅速赶到，控制了赵某与孙某，而李某重伤。 赵某与孙某交代是团体内老大周某某示意，因李某曾背叛团体而怀恨在心。警方发现这四人团体不仅吸毒、贩毒且参与多起强奸案。 虽然配图上的人脸已经打上了马赛克，可是那体型特征就是欺负王静的那伙人！ “小沫……”郁文景在一边叫我，我仰着头看着一脸疑惑的郁文景，想要笑一笑，可惜笑不出来。 “是不是他们？”郁文景问，我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赵琰凑上来问，瞧了一眼新闻，“你们认识这群人渣？” 我立马摇头，“我和小景怎么可能认识这群人渣？只是……”只是王静认识，而且这群人渣是王静自杀的导火索，仅此而已。 好在李晓曼去了图书馆，不用跟她解释什么，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 “对了，小沫，我从教室回来的时候看到你未婚夫的车了，就在图书馆前面，李晓曼在跟你未婚夫说什么事儿。当时我跟了一群妹子，所以也没有上去打听，刚才回来忙着贴面膜倒是忘记跟你说了。才想起来，你未婚夫来了，你怎么还在宿舍？” “陆离来了？”我疑惑的看着赵琰，忙去摸手机，可是却没有陆离的来电。转而看向赵琰，“赵琰，你不会看错了吧？陆离没有说他要过来啊。” “怎么会，你未婚夫的车子那么拉风，他又长得那么帅，学姐学妹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怎么可能会认错！”赵琰把脸上的面膜拽拽好，“因为站在那里的是李晓曼，我特意看了好几眼，就是你未婚夫。” 郁文景戳了戳我，表情严肃的说，“小沫，你不会把你未婚夫拱手送给李晓曼了吧？” 我敲了一下郁文景的脑袋，笑着说，“你开什么玩笑，李晓曼怎么会看得上陆离！” “我说顾小沫，你是不是傻啊？”赵琰白了我一眼，“你未婚夫又帅又多金，要不是看在他是你未婚夫的份上，我早就扑上去了好吗？你是没瞧见，前头那些眼珠子瞪出来的学姐学妹，恨不得立马飞身扑上去。”说着上来揪我的耳朵，凑上前盯着我，“我说，顾小沫，你是不是眼瞎啊？李晓曼看不上你未婚夫，你说笑呢吧！” 我讪讪的笑着，这群女孩子哟，只知道看外表。要是有一天她们发现自己想要扑上去的是一只腹黑鬼，瞧她们会不会哭爹喊娘的连滚带爬的跑了！ “小沫，快去找你未婚夫吧，别在这发呆了！”郁文景赶紧推我，带着嫌弃的眼神打量我，“把你这件带着米奇的幼稚睡裙扔了，换件像样的衣服，去约会。省的别的女人把你未婚夫抢走了，你就只能躲在角落里哭！” “如果他不是来找我的，我蹦跶着去了，多让他扫兴？”嘴上这样说着，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在衣橱里翻找衣服，左一件右一件看着好像都不合心意。 “今天李晓曼穿的是你未婚夫送的那件裙子哟。”贴着面膜，小口吃葡萄的赵琰好心提醒，我哭丧着脸看着衣橱里的T恤、短裤，休闲裙子，不知道穿哪一件。 “你不是也有一件吗，穿那一件，真的很好看，能秒杀一大批妹子！”郁文景凑上来打趣，说到这个我更想哭了，“那件裙子我已经带到陆离家去了。” “啧，真不知道怎么说你！”郁文景恨铁不成钢，一把推开我，“我给你找找！” 递给我一件稍微修身的裙子，“这一件凑合着穿吧。” 赵琰瞥了一眼，“会被李晓曼秒成渣渣的！” 郁文景耸耸肩，“好在陆离是顾小沫未婚夫，而不是李晓曼的，所以不必太担心啦。” 换好衣服后就被郁文景推出门，我拿着手机茫然的看着已经紧紧关上的宿舍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宿舍是回不了了，那就去图书馆门口看一看他和李晓曼在聊些什么好了。这可不代表我在乎他，我只是不想让李晓曼被那只千年老色鬼的外表骗了而已！ 快走加小跑到了图书馆门口，门口空荡荡的，没有围观的学姐、学妹，也没有陆离的车，更没有看到李晓曼，或许赵琰只是在拿我开心而已！既然都出来了，不如去图书馆找李晓曼去，约她中午一起吃饭好了。 在图书馆里转了一圈，李晓曼的影子也没有看到，拿着手机玩了很久，终于还是给李晓曼拨了个电话，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久到我以为李晓曼根本不会接电话，正准备挂掉的时候，那边传来了李晓曼的声音。 “喂，晓曼，我是顾小沫。”我心里一喜，忙问，“你在哪呢？” “你有什么事？”李晓曼冷淡的问。 想问问她是不是跟陆离在一起，可是又不知道怎么问，笑了笑说，“我们宿舍中午聚餐，正找你呢！” “我中午跟别人约好了，你们自己吃吧，如果没事我就挂了。” 我想再问点什么，李晓曼却没有给我机会，立即挂了电话。我拿着手机发呆，不知道为什么李晓曼那么冷淡。打起精神给陆离打了电话，陆离接电话挺迅速，趁着他还没有开口的时候，我立即问道，“陆离，你在哪？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在和你上次吃饭的地方……” “那我现在打车过去吧？”我抱着电话说的急促，“我这里马上就能打到车，你不用来接我。” “小沫，今天不能和你吃饭，你自己和你朋友们一起吃吧。” 不知道为什么陆离的话让我有点慌张，心情立即低沉下去，可又强打精神说，“哦，那你跟谁一起吃饭呢？。” “小沫，晚一点我给你打电话。” “哦，那个……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陆离就挂了电话，觉得天空都开始灰蒙蒙的了。我回到宿舍，赵琰疑惑的问，“你怎么回来了，没有跟你未婚夫出去吃饭？” “他今天有别的事，不能一起吃饭。”我朝着赵琰笑了笑，郁文景看了看我背后，我也跟着回头，后面什么都没有。 “李晓曼没有跟你一起回来。”郁文景陈述着，我点了点头，“她说中午和别人有约，要一起吃饭。” “小沫，你未婚夫约了李晓曼一起吃饭？”赵琰走过来，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脸的八卦。 “呵呵，怎么可能——”我挥了挥手，笑的有点勉强，“你们也知道陆离是开公司的，肯定很忙的啦。哎呀，好饿啊，今天中午我们出去吃吧，我请客！” “小沫，你没事吧？”郁文景一脸担心，我摇了摇头，“别傻了，我能有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是陆离今天中午有点忙，没空跟我吃饭而已。 “你要不要去你未婚夫吃饭的饭店瞧瞧？”赵琰继续提议，我咧嘴笑了笑，“我饿了，去吃饭吧。” 我们终究没有去看陆离究竟是不是跟李晓曼一起吃饭了，我和郁文景、赵琰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赵琰让我给她递醋，我给递了辣椒。她们俩跟我说话，我回的驴头不对马嘴。 午休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我想我还是介意陆离跟别的女生一起吃饭的，陆离会为她摆碗筷，会问她的喜好，会给她夹菜。虽然他不会说段子惹别人笑，但是他长的就跟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一样，看在他的长相，会不会说笑话就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李晓曼翘课了！这是从来没有事情，赵琰拽着我和郁文景就好像在说什么大新闻。 对于李晓曼翘课的事情，确实是个大新闻，作为我们系的学霸，李晓曼从来就没有迟到早退，更不要说是逃课。平时她要不就在图书馆，不在图书馆就一定在补习班辅导初中生数理化。 晚上我躺在床上摸着平板追剧，就快到熄灯的时候了，李晓曼还没有回来。郁文景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都没有接，赵琰直接趴在阳台上等着，毕竟李晓曼除了跟我留宿过一次陆离家，就再也没有外宿过。 “顾小沫！顾小沫！”我从床上探头看着阳台上的赵琰，赵琰表情怪异对着我招手，“快点来看！” “看什么？”我边从床上爬下来，边往阳台走，郁文景跑的比我还麻溜，等我到的时候她已经把整个上身探了出去，“哦哟，有好戏看咯！” “什么好戏？”我疑惑的往下面看，这一看我差点就要从阳台上翻下去。楼下停着陆离的车，李晓曼提着大包小包的正对着打开车窗的车里说着话。 “算是好戏吧？”赵琰咯咯的笑着，“你不是说李晓曼看不上陆离吗，她可是用实际行动在跟你证明，她看上你未婚夫了！” 茫然的爬上床，翻着手机，里头根本就没有陆离的来电。现在他人就在楼下，可是我却不能冲下去质问他，海贼王也没有心思再看下去，心里一团乱麻。 不多时李晓曼就满面春风的回到宿舍，手上提的是大牌服装的包装袋。 “哟，晓曼，今天收获丰富啊，男朋友送的？”赵琰斜靠在椅子上笑着问，李晓曼红着脸低声说，“别乱说。” 第60章 美男诱惑 她在收拾包装袋里的东西，转身看着我们问，“你们要不要来看看我的新衣服？是今年流行的最新款，我说不要来着，他非要给我买……”那种欲语还休的娇羞模样，是从来没有出现在她脸上过的，而她身上穿的正是上次在陆离家留宿，陆离送给她的那件裙子。 “什么时候把男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啊？”郁文景走到李晓曼跟前，好奇的看着她新买的衣服，“你看小沫，早早的就让她未婚夫请我们吃饭了，改天找个时间把你男朋友带出来大家看看呗？”郁文景一脸无辜的笑着说。 我趴在床上看到李晓曼的脸色顿时变了，有所顾忌的看了我一眼，见到我在看她，立马又收回了视线，浅笑着说，“他挺忙的，等有时间会介绍给你们认识的。” 赵琰拎起李晓曼的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李晓曼立即说，“赵琰，你要是喜欢可以试试看。” “可不用了，这是你的新衣服，我们怎么可能试呢。这衣服一看就是大牌，应该值不少钱，看来你男朋友跟小沫的未婚夫不相上下啊？” “哪有？”李晓曼快速的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小沫，你也下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你要是喜欢我就送给你。” “不用了，陆离给我买了很多衣服，谢谢你晓曼。”我硬是扯着嘴角笑了笑，可我知道我这笑跟哭差不了多少。 我们都心知肚明，可是我不能拆穿，因为我没有证据，而她和陆离也不会承认。更何况我一直推拒陆离，也许他也失望了，所以看上了李晓曼，毕竟李晓曼比我好太多。她心理承受能力比我好，遇到鬼也不会手足无措，更不会像我一样只会哭着等死，更重要的是李晓曼不会拒绝他。 这样想一想，我也没必要这么纠结，毕竟我不爱陆离，我和陆离都是自由的。他可以爱上李晓曼，而我只要半年期限一过，我就可以得到自由。 即便所有的道理都明白，可是心里还是堵的慌。 “啧，我们宿舍四个人，两个美女都找到了高富帅。郁文景我们俩的加油啊！”赵琰把衣服塞给李晓曼，搂着郁文景的肩膀笑的有点豪放。 郁文景推了赵琰一把，笑着说，“我可不敢找高富帅，虽然是我男朋友，可指不定被谁惦记着呢！要是被认识的人插了足，我不定得多郁闷。就我这火爆脾气，搞不好直接灭了那对狗男女了。” “这么说你要找个高穷帅了？”赵琰打趣，郁文景摊摊手，“就你话多！” 我躺在床上摸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陆离打个电话，可是一想到他今天跟李晓曼约会，心里赌气就把手机关机塞进了枕头下面。 半夜睡醒的时候，发现陆离并没有来，心里不免有点失落，立马摸出手机开机，却发现并没有未接来电。 每次半夜醒来知道陆离在我床上是又羞又恼，更担心被宿舍的其他人发现，只祈求着他大发慈悲明天晚上千万不要出现在我们宿舍。可是现在真的如我所愿，他不来了，我竟然还有点失落。 用被子捂住脑袋，不想再想陆离的事情。 因为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在贴面膜的郁文景吓了一跳，“见鬼啦？！” “你没见过黑眼圈么？”我给了郁文景一个大白眼，“昨晚失眠了，睡不着！” “想你未婚夫想的？”郁文景口没遮拦的问，我偷偷看了一下李晓曼，看到她身体一颤，继而又若无其事的扎头发。 “怎么可能！最近教授布置的课题我还没有思路，所以想失眠了。”我拿着牙刷去刷牙，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再见到陆离已经是他跟李晓曼约会三天后，他开着车来接我，说是要一起吃饭。我挽着郁文景的手臂，冷冷的说，“我中午和小景约好了。” “那就一起去。”陆离竟然没有摆脸色，让我有点惊讶。 郁文景一个劲的推我，小声的说，“有什么事你们俩慢慢商量，不要跟小孩子一样赌气。” 我咬着嘴唇就是不想答应，我承认我还在生气，气他私下约李晓曼，给她买那么多东西。 “小沫这两天心情不好，在闹小孩子脾气呢！”郁文景笑着说，“中午你们俩去吃饭吧，我去找赵琰一起吃饭就好了。” “一起去，不要紧的。”陆离笑着说，完全没有因为我闹小脾气而生气。 “不用了，你带着小沫一起去吧。”说着郁文景朝着我和陆离摆摆手，跟兔子一样就跑走了。 陆离叹了一口气，就过来拉我，我躲开他的手自己进了车里。 “那天没有陪你一起吃饭，你在生我的气？”陆离一边开车一边问。 “没有。” 陆离突然笑了，右手抓着我的手压低了声音，“可是你这个样子就是在生气。” 我挣脱开他的手，“在开车呢，不要分心。” “最近有点忙，可能对你有点忽略，你在为这个生气吗？” “陆离，那天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是跟李晓曼在一起吃饭吗？”我终究还是没有忍得住，问完又开始后悔，低着头只能玩自己的手指头。 “是，那天我请你们宿舍的李晓曼吃饭了，吃完饭她要去逛街，她看上了几套衣服，我就送给她了。”陆离说的若无其事，我眼睛却酸涩的很，就因为陆离跟李晓曼一起吃饭，给她买衣服，郁文景和赵琰都认为李晓曼成了陆离的新欢。 “哦，没想到你跟我们宿舍的女生混的挺熟的。”我尽量装作什么都不在乎。 “到了，下车。”陆离把车子停好，我下了车才发现这是陆离家这边的停车场。 “我们不是要去吃饭吗？”我疑惑的问陆离，陆离神秘一笑，“今天我们不去餐厅吃饭。” “那吃什么？” 陆离凑上来在我脖子上亲了一下，暧昧的说，“吃你！” 听了他的话，我立马停住了脚步，他一把搂过我的肩膀笑着说，“想什么呢，我买了菜。” “我不会做饭！”我立马申明，做饭我实在是不擅长，烧厨房倒是驾轻就熟，我这水平最多就会煮个泡面。小时候姥姥和我妈不在家的时候，我是附近大排档的常客。当然我也试过自己做饭，除了经常把厨房弄的一团糟，其他的没有任何改变。 “我给你做！”陆离的话让我心生狐疑，他可是一只鬼，而且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躺在棺材里的，能做人类吃的饭？ “你不会给我吃香烛吧？” 他敲了敲我的脑袋，带着我上了楼。陆离的家虽然很大，可是装修简约，整体感觉冷冰冰的，更像是办公室而不是家。进了屋子，挂上钥匙，卷起衣袖就去冰箱里把菜拿出来，我凑上去看了看，询问，“中午吃牛排？” 他没有理我，直接把腌渍好的牛排拿出来，顺便拿出西兰花、胡萝卜之类的配料。看着他熟门熟路的处理各种蔬菜，我站在厨房倒像是很碍事，只好坐在餐桌前看着他围着围裙忙碌。 手撑着下巴看着陆离在开放式的厨房忙碌的时候，突然想起知乎有人问过：为什么很多女生都觉得会做菜的男生很有魅力？其中有个回答是：有个蛋蛋魅力！你认为她们会觉着一个黑胖子光着膀子满头大汗地炒面很有魅力么？她们只是觉得帅哥身穿一尘不染的厨师服面带微笑地做甜点牛排很有魅力。 不过我觉着答题的肯定是没有看过陆离做饭，就算陆离没有穿一尘不染的厨师服，没有围上围裙，穿着衬衣、西装裤依然魅力爆表。总而言之，会做菜的男生很有魅力这种事，完全是看颜值的。 陆离把我的那份牛排小心翼翼的切成小块才给我，摆盘也像是西餐厅里的一样，赏心悦目，看着也很好吃的样子。 “是李晓曼打我电话，约的我。”我正感叹着牛排肉质软嫩，多汁的时候，陆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茫然的看着他，他伸手过来，本能的躲闪一下，而他只是用手指擦了一下我的嘴角，“我的手机号也只有你知道。” 使劲摇了摇头，举手保证，“我没有给过！”突然想起来，有一回李晓曼借口说她的手机没有电了，又急着回电话，借了我的手机。我把手机给她用，自己就去洗手间了，我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手机放在我的桌子上了。在我用手机的时候，我也看到手机上有个拨出去的未知电话，其他的并没有太留心，难道是那一次李晓曼记下了陆离的手机号？ “顾小沫——”陆离神色严肃，“我不希望我的手机再接到除你之外的来电，如果你再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不保证会不会吃了她。” 陆离的表情让我不寒而栗，我知道他不是恐吓，不是开玩笑，他真的会吃了李晓曼。他是活了上千年的鬼，一直维持着现在的样子，谁知道他是不是跟李艳一样也需要吃人才能维持现在的状态！ “吃吧！”他的表情突然放松下来，给我的红酒杯里到了一点红酒，“牛排是小块腰内里脊，肉嫩多汁。葡萄酒带有覆盆子和香草的风味，口感略干，你可以尝尝。” 这样的情绪变化让我有点转不过来弯，只能呆呆的喝了一口葡萄酒，在他殷切的注视下吃了一口牛排。 “怎么样？”他就像是等着表扬的小学生一样看着我，我不由自主的被蛊惑了，使劲的点着头说，“很好吃，你怎么会做饭？” “我活了很久，久到无趣，总要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吃喝玩乐就是打发时间其中之一，吃得多了自然知道是怎么做的。”陆离嘴角带笑，神色柔和，我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顾小沫，离李晓曼远一点。”这是陆离吃完最后一块牛排对我说的，我一直愣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61章 楼道幽灵 陆离开车把我送到学校，正要开门下车，手却被陆离攥住了，我疑惑的看着他。 “顾小沫，我要离开一段时间。”陆离的眼睛深沉的让人不见底，面上也看不出喜怒，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要离开这个城市，还是要离开我？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不要惹是生非。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就给你姥姥打电话，这个城市也有你姥姥认识的人，她们能帮助你。”陆离的样子像是在交代什么，我只能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这个样子，莫名的就心安了，他不是要抛弃我，只是有点事情必须要离开而已。 他拽着我的手一使力，我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我感觉到脖子上一阵恶寒的，继而听到陆离的叹息声。他的牙齿最终没有咬破我的脖子、穿透我的血管。冰冷的唇落在我的嘴唇上，让我一下子愣住了，我有想过他会咬破我的脖子吸血，就是没有想过他会吻我。 他的唇冰冷而又柔软，极具不舍与流连，让我生出他的吻含着丰富感情的错觉。最终他的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半天也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 “陆……陆离，你要去哪儿？”他的样子让我很担心，担心的不得不去问一问。 “一个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很多年前遗留的事情，我必须要处理。”他的声音闷闷的，好像不开心，抱着我的手不断的收紧，都觉着要喘不过来气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坐直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去吧！” 开门下车的时候，他又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我转过头看他，他的眼神很复杂，愣了一会才说，“顾小沫，你会不会有点喜欢我了呢？” 陆离离开前最后一句话一直在我脑子里盘桓不去，无论是上课还是去洗手间，这句话都没有片刻安分过。 想了很久，我终于明白这句话为什么被我一直记着，这句话根本就像不是陆离能说得出来的，陆离太过冷傲，才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询问别人喜不喜欢他。一直以来他做的事就是不论你愿不愿意，只要他愿意给，你就感恩戴德的收着，不容拒绝，我想那句话应该是我听错了。 “小沫，你听说了吗，搬到隔壁住在王静床铺的女生已经到了。”郁文景拍着我的肩神秘兮兮的说。 “是谁？” “你还记得一年前从三楼的教室里摔下来的叶雪吗？” 歪着头想了想，依稀有点印象，“新闻传播系的叶雪，当时有人说她是被人推下去的，但是也有人说她是自杀。现在痊愈了，能来上课了吗？” 郁文景点了点头，“痊愈了，来的时候穿的连衣裙，我仔细看了一下，身上一点疤痕都没有。学校扩招，宿舍床位比较紧，就把她安排到我们学院来了，我记得当时参加元旦晚会的时候我跟她聊得挺投机的，谁知道后来就出了那个事情。” “只要现在没事就行了，当时的事情也没有人追究，所以我们也不要再提了。” “说的也是。”郁文景拉着我说，“今天我们俩不去食堂吃了，出去打打牙祭吧？” “好啊！” 和郁文景到了饭店，发现中午生意火爆的要命，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在这里吃饭，桌位都很难找。郁文景拽着我的说，“那边有一个人吃饭的，要不我们跟她拼桌吧。” 下午还有课，这样等着也不是事儿，立即就同意了。 “同学你好，能跟你拼个桌吗？”郁文景自来熟的上去搭讪，直到那个女生抬起头，郁文景一脸的惊讶，“叶雪，你怎么一个人来吃饭啊？” 叶雪微微一笑，“可以拼桌。” 郁文景赶紧拉着我坐下，叶雪看着我疑惑的问，“这位是……” “我们一个宿舍的，顾小沫，虽然你们以前说过话，但也不熟，不记得没关系。”郁文景一边给我摆碗筷，一边给叶雪介绍。 “你好，我是顾小沫。”我朝着对面那个纤弱的美人介绍了一下自己，她朝着我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生病以后记忆力不大好，你别见怪。” “没事的，小沫才不在意，她在哪儿都是个小透明！”郁文景傻笑着看着叶雪，“身体还好吧？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叶雪摇了摇头，“谢谢，已经没事了。” 我瞧着她俩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就自顾自的点单了。因为跟叶雪不熟悉，也没有什么话要说，基本上就是郁文景在说话，叶雪很文静，偶尔才会小声的询问点什么，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倾听。 吃完饭回去的时候，在班级里听到有人讨论女生宿舍楼的奇怪传言。有人说睡到半夜醒来闻到楼道里有浓重的血腥味，有人说半夜能听到楼道里有人走来走去，还有人说楼道里半夜有哭声。 这些奇怪的现象在席卷着女生宿舍楼，无论是几层都无一幸免。 每次摸出手机都想打电话给陆离，可是一想到他并不在这里，就只能把手机收起来。郁文景和叶雪的关系越来越好，听说郁文景曾侧面打探过一年前的状况，叶雪一直都闭口不提，有很多事情她都不大记得，当然这并不影响郁文景因为同情而和叶雪开始玩的要好。 “你们晚上有没有察觉楼道有问题？”赵琰躺在床上问，我瞅了一眼手机上陆离的电话号码，又默默的塞到枕头下面，“最近睡得比较熟，不太知道。”自从陆离走后，我的睡眠质量倒是提升了，虽然会做梦，但是不会被吓醒了。 郁文景的睡眠一直都很好，即便是打雷也是吵不醒她的。李晓曼在床上翻了个身，“前天晚上我上厕所的时候听到楼道有声音，开门看了一下，什么都没有。所以可能就是她们自己吓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那哭声和脚步声怎么解释？”赵琰问。 “我们在休息室赶作业的时候，哪次不是凌晨回到宿舍，难道上楼没有脚步声么？有时候猫叫也跟小孩子哭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李晓曼冷淡的说。 说起来李晓曼的说法也能站得住脚，自从陆离走后叮嘱我不要惹是生非以后，这种事情能不知道就当做不知道，毕竟我我什么都不懂，要是惹急了什么厉鬼，只怕还是我死的比较难看。 “顾小沫，你怎么看？”李晓曼突然就把话题扯到了我的身上，我楞了一下，随即说，“我不知道啊，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睡眠特别好，楼道有什么事情我不太知道。” “要不我们晚上都不睡，等着看看楼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呗？”郁文景恶趣味的提议。 “我怕熊猫眼，你们是知道的，前段时间睡眠不足，脸色蜡黄蜡黄的，陆离都不咋地搭理我。我再熬熬夜，皮肤更差，估计陆离就要跟我解除婚约了。”我大声嚷嚷。 “啧，说的也是，你家陆离长的又帅，又多金，可保不准有多少狐狸精脱光了衣服扑上去呢！”赵琰冷笑着说，“小沫，你可看紧点，不要让你未婚夫被狐狸精勾搭走了。” “赵琰说的有道理啊，你不知道你家陆离一来多少学姐、学妹眼巴巴的瞅着，你可得当心点。” 借着楼道里的灯，我朝着李晓曼的床铺看了一眼，光线比较昏暗，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在陆离说出李晓曼主动给他打电话之前，我一直都不肯相信李晓曼会是这样的人，明明知道陆离是我的未婚夫，竟然偷了我手机里的联系方式，自己去找陆离。 可是转念一想，我和陆离没有结婚，李晓曼根本算不上第三者，我连责怪李晓曼的立场都没有，毕竟我不珍视陆离是真的。陆离只是说李晓曼先给他打电话，根本就没有说她和他之间聊了什么，或许她只是很好奇陆离的世界，顺便打听一下鬼神的世界，如此而已。 我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陆离是不会走的，我对他很放心。” “顾小沫，就你心大！”赵琰笑的特别贼。 “希望如此咯。”郁文景似笑非笑的说，而李晓曼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关于陆离的话题。 睡觉前把手机闹铃定在凌晨一点半点，然后才放心的睡了。手机震动的时候，立马就醒了，立即关掉手机，竖着耳朵，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郁文景翻了个身，赵琰在打呼，李晓曼在磨牙，又仔细的听了几分钟，外面依旧寂静的很。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翻了个身正准备睡觉，半睡半醒间突然听到了“呵呵”的冷笑声，睡意顿时吓得一点都没有了，身上每个汗毛孔都在叫嚣着，脊背上感觉凉凉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呵呵—— 冷笑声又响了起来，就像是在耳边。郁文景的方向没有声音，赵琰依旧在打呼，李晓曼在磨牙，那么我耳边的冷笑声是哪里来的？ 手伸到枕头下立马握住了朱砂画的黄符捏在手心，眼睛闭的紧紧的，生怕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可以控制眼睛不看到可怕的东西，可是耳朵边依然有奇怪的声音，鼻子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 哆嗦着在枕头底下乱翻，终于翻出一小把野桃树枝，同黄符一起攥在手里，耳边的冷笑终于消失了，只有鼻尖充斥的血腥气越来越重。完全没有抓鬼的经验，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心里又害怕，只能哆哆嗦嗦抓过被子盖过头。蜷缩在被子里，想着要是陆离在看到我这样会不会又开始失望，琢磨着我手里能用的东西，该怎么做才能自保，在胡思乱想中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62章 情敌宣战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爬起来了，发现半夜被我攥在手里的原本用红绳系好的桃树枝散乱的洒在我的床上各个角落，黄符也燃烧了一大半，再检查被子之类的竟然一点都没有燃烧的痕迹。 轻手轻脚的打开宿舍的门，因为同学们基本上都没有起床，走廊上安静的很。没有血液留下的痕迹，也没有奇怪的东西遗留下，我楼上楼下跑了一遍，任何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小沫，你一大早的跑去哪里了？”已经起床的郁文景看到我回来，大声嚷嚷，赵琰和李晓曼都看着我，我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没有想到用什么借口来掩饰我这种奇怪的举动。 “你的床上怎么乱糟糟的？我看到你床上有烧的只剩一小半的黄符，你昨晚在床上玩火了？”郁文景又继续问，我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出去的时候忘记收拾床上的惨状了，我看了一眼李晓曼，她的眼神意味深长。李晓曼就睡在我对面的床铺上，她起床的时候一定看到了我床上的东西！ 我立马爬上床把上面的狼藉全部收拾掉，惊魂未定的坐在床上不想去看李晓曼的表情。 “小沫，你怎么了？”郁文景爬到我的床上坐了下来，把我没有收拾掉的桃树枝捡了起来。 “没事，昨晚上做噩梦了，所以抱着这些东西求个心安。”我朝着郁文景笑了笑，也趁着李晓曼没有在意的空档朝着郁文景使了个眼色，郁文景心领神会，“要是以后你晚上做噩梦害怕，就来我床上。” 看到李晓曼几次欲言又止，我都当做没有看见，直接换掉睡衣开始洗漱，直到上课的时候李晓曼也没有找到单独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 中午和郁文景、叶雪一起吃饭，因为叶雪也在，我不想吓着她，自然是没有跟郁文景说关于昨晚发生的奇怪事件。 “叶雪，心情不好啊？”郁文景看叶雪郁郁寡欢，担忧的问。叶雪抬起头朝着而我和郁文景笑了笑，“昨晚没有睡好，有点困。” “你昨晚怎么了？”我心里一惊，莫不是叶雪昨晚也遇到了那件事？ “昨晚有点失眠，睡到半夜就听到有手机在震动，可是我们宿舍睡觉的时候所有的手机都是关机的……”叶雪笑的尴尬，“早上我跟她们说的时候，她们都笑我自己吓自己。” 我拽了拽自己的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叶雪，昨晚我的手机震动了，我们只有一墙之隔，加上隔音效果不大好，你可能听到的是我的手机震动的声音。” 叶雪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还奇怪呢，怎么莫名其妙有手机震动的声音。” “小沫，大晚上的谁给你打电话？”郁文景好奇的问，“早上的事情你也是躲躲闪闪，是不是在避着李晓曼？” 我扯着嘴笑了笑，看了一眼叶雪，“还是不要说了，不然你们以为我疯了。” “顾小沫你昨晚是不是听到了奇怪的笑声？”叶雪突然问，我惊的只能看着她，哆嗦了半天才问，“昨晚你也听到了？” 叶雪点了点头，“早上本来想跟她们说来着，只说了听到手机震动她们就开始笑我想多了，后面的事情我也不好意思再说出来。” “你除了听到笑声，还有没有看到其他的怪现象？”我不确定的又问了一次，叶雪回想了一下说，“没有了，听到手机震动，我还在疑惑，突然就听到了有人冷笑的声音，就像是在我耳边。最近学校不是到处都在传女生宿舍楼里的诡异事件吗，当时一联想上这个，我吓得直哆嗦，一头钻进被子里没敢出来，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撑到了天亮。” “也就是说你们俩昨天晚上大概在同一个时间段听到了笑声？”郁文景一脸八卦的问，我点了点头，“如果叶雪是被我的手机震动吵醒的，大概我俩听到的笑声就是同一个。一大早我就出门楼上楼下的检查了一下，根本任何恶作剧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我思考着，怎么才能把我早上反常的行为正常化。 “你认为有人在恶作剧？”叶雪问，我点了点头，“一定是有人在恶作剧，都二十一世纪了，你能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叶雪浅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可能真的有人在恶作剧，而这个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恶作剧呢？” “也许是心理变态呢！”郁文景满不在乎的塞了一大块肉含含糊糊的说着，“快点吃饭吧，饭都要凉了。” 我们三个沉默的吃着饭，却又都各怀心思。吃完饭，送叶雪回到宿舍，我和郁文景很有默契的去了学校的小池塘边的柳树下坐了一会儿，我把昨晚遇到的事情都告诉了郁文景，郁文景想了很久说，“不如打个电话问问王奶奶吧，或许她能知道点什么也说不定。” 陆离不在，没有人给我依靠，姥姥和母亲我不愿让她们担忧，只能接受郁文景的建议。郁文景给王奶奶打了个电话，只是信息太少，王奶奶也拿不准，只说可能是个恶鬼，需要小心应对，让郁文景最好今天去她店里一趟。今天满课，根本没有时间去王奶奶店里，只好硬着头皮先顶着。 晚上郁文景爬到我床上抱着我，说要跟我一起等半夜。我把所有的黄符都塞到了她的身上，早上收拾的桃树枝也塞了一点在她的睡衣口袋里，她抱着我咯咯的笑，小声的说，“你不怕要是真的有鬼，只来找你，不敢找我吗？” “作为一个合格的白马王子，我得保证你的安全不是？” “就你嘴贫！” 临熄灯前李晓曼才匆匆的从外面回来，看到我和郁文景睡在一张床上特别诧异的问，“你们俩怎么睡一起了？” “顾小沫晚上睡觉做噩梦，郁文景去她床上陪着咯。”赵琰似笑非笑的说，似乎自从李晓曼带着陆离送的礼物回来的那一天赵琰和郁文景就刻意的对李晓曼爱理不搭，也不主动找李晓曼说话。那感觉就像是李晓曼抢了郁文景和赵琰她们俩的男朋友一样，而我当然明白她俩完全是因为担心我而已，现在陆离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也不好意思再揪着那点芝麻绿豆的事儿不放，总得想个法子让她们三和好才行。 “那不如我们轮流陪着顾小沫睡吧。”李晓曼提议，郁文景冷笑着说，“勾搭人家的未婚夫不说，现在还想睡人家，李晓曼你真是打了一手好牌！” “郁文景，你什么意思？”李晓曼一下子就火了，冲着郁文景冷冷的问。郁文景一下子坐了起来，俯视着站在下面的李晓曼，“我说什么，你心里头清楚，不要以为顾小沫心大你就瞪鼻子上脸！” 我赶紧抓住郁文景，“小景，别说了！” “郁文景你下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勾搭人家未婚夫？你有什么证据，你说！”李晓曼的脸腾地红起来，表情都有点扭曲。 “那天晚上我们三都看到是陆离开车把你送到楼下的，你拎回来的那些高档衣服也都是顾小沫未婚夫送的，你以为我们都傻是不是？”郁文景梗着脖子说，一点都不在意我现在有多难做。 李晓曼一下子不做声了，赵琰也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李晓曼，“还以为你高冷的很，竟然连抢别人未婚夫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而且抢的还是朋友的未婚夫，李晓曼你要点脸好吗？” “什么要脸不要脸的，顾小沫和陆离结婚了吗？领证了吗？男未婚女未嫁，我怎么就不能争取了？”李晓曼顿时冷静下来，“对，我就看上了陆离有钱，那又怎么样？那些东西都是他心甘情愿给我买的，又不是我逼着他买的。顾小沫长得又不漂亮，身材又不好，智商、情商都欠费，凭什么好事都让她一个人占全了？顾小沫，我李晓曼跟你比至少情商、智商都比你高，你本来就不喜欢陆离，凭什么我就不能争取？” 我嗫嚅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郁文景在我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我愣了一下神，郁文景一个劲的朝着我使眼色，我想了半天只说，“李晓曼，你要是爱上陆离，只管自己去争取，但是不要再做偷偷摸摸从我手机里查陆离联系方式这种事情。我和他男未婚女未嫁，谁也没为难谁。” 李晓曼愣了一下，赵琰和郁文景也傻了，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来，她们应该以为我会借此宣布一下主权。我知道今天晚上的话说出去就再也没有办法挽回了，我和李晓曼的友情也好，李晓曼和赵琰、郁文景的友情也罢，从此以后会产生裂痕。 李晓曼什么都没有说，收拾了点衣服就离开了宿舍，想到晚上宿舍楼会发生的事情，不由的担心起来，“那个……要熄灯了，李晓曼能去哪儿？” 赵琰冷笑一声说，“顾小沫，没看出来啊，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啥？”我被赵琰的话问的一愣一愣的，郁文景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李晓曼都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抢你未婚夫了，你不争取也就算了，还鼓励她去抢，现在她出去了，你还在担心她？”赵琰恨铁不成钢。 “那个啥……陆离是不会被她抢走的，虽然我顾小沫没有女神的脸，御姐的身，但是对付陆离还是绰绰有余的。”陆离是只千年鬼，不知道什么原因还需要我的血维持他的能力呢！况且二十年前我和他的孽缘就开始了，根本不是李晓曼这三两天就可以插足进去的，“晓曼以后也不会找到陆离了，所以我不担心。” 赵琰叹了口气，说，“随便你了，李晓曼今晚估计是去经管系的老乡那里睡了，你也别担心了。” 郁文景只是静静的看着我，随即也轻轻摇了摇头，我在她耳边低声说，“陆离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相信就好。”郁文景躺在我身边，圈着我的腰说，“睡吧。” 我们三都没有在说话，熄灯后都静静的进入了梦想。 桀桀的笑声越来越大，就像是穿透了我的耳朵，进入了脑海里。我一个激灵，睡意立马就消失的无隐无踪。我摸了摸身边的郁文景，她睡的正熟，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第63章 闹鬼事件 侧耳倾听，李晓曼跟赵琰睡的也正熟，我身边的郁文景砸吧了一下嘴，随即又睡熟了。借着楼道的灯光，宿舍里没有一点异常，可是笑声却在我耳边。我哆嗦着下了床，轻手轻脚的打开宿舍的门，楼道的灯突然昏暗了下来，笑声消失了，只听得到脚步声从远及近。 我屏住呼吸，一手握着门把手，半掩着门，身体还在门内，只伸出脑袋看着楼梯口的方向。不多时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气，随着血腥气越来越重，我看到地上多出了一个一个的血脚印，缓缓地、有节奏的朝着我们宿舍的方向走来。 没有看到人影，也没有看到脚，只能听得到脚步声以及随着脚步声落下来的血脚印，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整个头皮都在发麻，手脚又开始不利索的颤抖起来。 眼睁睁的看着那双脚印要经过我们宿舍门口，本以为它会经过我一直吵着楼道里头走去，哪里知道它在我的跟前停了下来，血脚印也改变了方向，脚尖对着我们宿舍。 掐着自己的大腿才没有让自己瘫下去，咬着嘴唇好让自己清醒点，发现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我的梦，也不是我幻想出来的。 桀桀的怪笑声又传了过来，让我生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随着笑声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询问声，“你看到杜莎莎和吴意涵了吗？” 那声音带着恐惧和祈求，虽然地上只有血脚印，根本看不到人，面对的状况恐怖又诡异，可是这个声音却让人不得不生出怜悯的心。 “最近是你在楼道里找人吗？”我哆嗦着问，声音都在打颤。 “对，我在找人啊，你看到杜莎莎和吴意涵了吗？” “我没有看到。” “哦，这样啊——”她拖着长长的尾音，血脚印又改变了方向，朝着楼道深处走去，脚步声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它所到的地方，灯光就立即昏暗下去，似乎是想隐藏着自己的气息。 桀桀的怪笑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远，楼道的灯光也忽闪了几下，终于还是恢复如初，而血脚印却已经没了踪影。意识到睡衣都已经湿透了，手脚僵硬，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换了睡衣又爬上了床，郁文景翻了个身抱住了我。 睡意再也不肯大驾光临，我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隐隐听到它又在问什么，继而又尘埃落定，胡思乱想的睁着眼睛熬到天快要亮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上课的时候我不停地打哈欠，郁文景凑到我跟前小声的问，“你昨晚撞到那些东西了？” 我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在上课前郁文景好不容易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我现在是顶着一对熊猫眼哈欠连天的硬撑着上课。早上郁文景也没有逮到机会询问我关于半夜的事情，以至于只能上课偷偷摸摸的小声询问。 “早上李晓曼回宿舍洗漱了。”郁文景不紧不慢的说，顺便偷偷的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又立即低着头小声说，“你打算原谅李晓曼吗？” 正惊叹郁文景转换话题之快，她又把问题推给了我，我略略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我没怪过她，谢谢你和赵琰为我着想，我想一切都没事了，以后还能一起打牙祭。” “顾小沫，你心真大！”郁文景给了我个大白眼，随即又安心的听课了，因为缺乏睡眠我脑袋嗡嗡的疼，无论我怎么掐自己的大腿，还是觉得昏昏沉沉的。 下课铃声一响，我立即倒在桌子上抓紧时间补眠，郁文景推了我好几次也没有把我推醒。中午郁文景在食堂给我打好饭菜搁在我面前，刚坐下就严肃的说，“老实交代，昨晚为什么不叫醒我？” 我摊摊手，“我以为在课堂上你已经问完了。” “切，那是在课堂上问不清楚，所以才没有继续话题。”郁文景白了我一眼，“你以为我会轻易的放过你，别做梦了好吗？” 吃了一大口饭菜才觉得自己活过来，喝了一口汤慢悠悠的说，“宿舍确实出现了那种东西，不过好像没有什么恶意，只问我‘你看到杜莎莎和吴意涵了吗’，其他也没做什么坏事。” 郁文景皱了皱眉，“杜莎莎和吴意涵是我们学校的吗，什么系的？” “不知道，我没有问，它自己就走了。” 郁文景砸吧着嘴，“今天下午去一趟王奶奶的店里吧，我总觉着王奶奶应该能解决。” “小景，你下午去王奶奶店里找点有用的法器之类的，我就不去了，我得查查杜莎莎和吴意涵是谁，找她们的人又是谁。” “行吧，你忙你的，我自己去一趟。” 去学工部找赵琰，趁着老师不在赵琰给我查了查，找了所有的学院资料，赵琰只对我摊摊手，“不是我们这届的，今年六月份已经毕业了。小沫，你查这两个人做什么？” 已经毕业了？那么它找这两个人做什么？ 我无奈的笑了笑，“没什么，有人拜托我查了一下，谢谢啦！” “顾小沫——”赵琰一把抓住我的手，神情严肃的问，“你和郁文景在筹划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没什么，赵琰，我希望陆离和李晓曼的事情不要影响我们宿舍之间的友谊，真的很感激你和小景那么为我着想。” 赵琰耸耸肩，“你自己高兴就好，不要到时候未婚夫被抢走你只能找我和小景哭诉。” 我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咱都懂的。” 赵琰被我逗乐了，敲了敲我的脑袋，大笑着说，“顾小沫，你不后悔就行了。” 不相信李晓曼能勾搭上陆离，笃定的不过是陆离不是人类，如此而已。如果陆离是普通的高富帅，我真没有把握他不被别人勾搭走，当然以我这个姿色是不可能勾搭上正常人类的高富帅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有这个忧虑。 晚上我和郁文景躺在我的床上等着半夜，一直等到撑不下去，楼道里却没有声响。郁文景小声的在我耳边问，“小沫，你确定外头真的有东西？” 可是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外头一点动静都没有，让我不得不心生疑窦，那只鬼她还会来吗？ “小沫，我撑不住了，要是来了你叫醒我。”郁文景后面的话逐渐的变成了呓语，我就睁着眼睛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顾小沫——” 我心里一惊，忙看向李晓曼的床铺，她小声的叫着我。我等了一会儿，她才犹豫着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我和郁文景只是睡不着。”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李晓曼轻声叹息了一声，“最近你一直躲着我。” “没有生气，你不要多想。” “以前你碰到有鬼的事情都会和我商量的。”李晓曼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控诉，我有点无奈，这是什么情况？ “晓曼，真的没有鬼，你看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你还怀疑我骗你吗？” 李晓曼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过了很久才说，“顾小沫，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被陆离救了以后就再也忘不了他。你打电话给我的那天，陆离并没有接受我的示好，真的！” “晓曼，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顿了顿，小声的说，“我不怪你，真的。” 第二天哈欠连天的去教室就听到同学之间都在疯传外语系的宿舍楼昨晚有人撞鬼了，说得有声有色，我趴在桌子上觉得脑袋更疼了。 课间时间，郁文景跑来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是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要在这里头疼么？跟郁文景坐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嚼着薯片，郁文景一脸愁容，“再这么下去，闹出人命怎么办？” “小景，你有没有觉得它好像是有意识的？” “怎么说？” “昨天晚上它没有去我们宿舍楼，却去了外语系的，有没有可能它在我们宿舍楼那里得到了我的回答，觉得在那里找不到它要找的人，所以它就换了地点开始询问？” 郁文景又吃了一块薯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这个可能，小沫，你打算怎么办？” “要查清楚其中的一些事情，我得找赵琰帮点忙。” 趁着李晓曼去图书馆的时候，我搬着椅子坐到了赵琰旁边，赵琰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说，又要求我查哪个人的资料。” 我嘿嘿的干笑两声，搂着她的肩膀晃了晃，“就你最好了，那个啥你能不能动用你认识的学弟、学妹、学长、学姐给我打听打听，杜莎莎那一届，有什么人失踪了吗？失踪的人跟杜莎莎和吴意涵应该很熟。” “顾小沫，你整天神神叨叨的查这些有的没的事情做什么？”赵琰拽着我的耳朵大声问，“老实交代，不然我可不耗时耗力的给你查这些东西。” 郁文景扑上来搂着赵琰说，“你不是也听到了关于外语系昨晚闹鬼的事情吗，我和小沫比较好奇，得到了点线索。这货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硬是要查一查，这不还要指望你这个华生才能让剧情继续发展下去嘛。” 赵琰推了推郁文景说，“你们俩可别给我灌迷魂汤，就你们俩这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外语系还没有传闹鬼的时候，顾小沫这货就来让我查杜莎莎和吴意涵，你们俩以为我傻啊！” “哪敢呢，天地良心，我和顾小沫说的都是真的。虽然咱们是艺术系的，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顾小沫都喜欢推理小说，这不小说看多了，就生出了一点小心思吗？” “行了行了，小景我发现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吧，我会尽快查出来的。”赵琰推了推我和郁文景，一脸的嫌弃。 第64章 树妖缠身 外语系的学生中越来越多的人说看到半夜楼道闹鬼，整个学校人心惶惶。没几天赵琰就查出来杜莎莎那一届失踪人口的具体明细，杜莎莎那一届失踪的人口不算多，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引起了我们的注意——陈雯。 据说和杜莎莎是一个宿舍的，有一段时间玩的特别好，但是陈雯在大二的时候突然失踪了，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据说陈雯失踪前给家里发了短信，说是自己心情郁闷，要出去走走，这一走就两三年，期间音信全无。 有人说陈雯是被害了；也有人说陈雯是遇到了人贩子，被拐卖到了大山里面做了别人的媳妇儿；更有人恶意揣测陈雯网恋跟网恋对象私奔了。 赵琰找人查到了陈雯具体的失踪时间，大二寒假开学后就失踪了，虽然学校有报道记录，可是却没有她来上课的记录。陈雯的家里报警后，杜莎莎等人都接受过警察的询问，事情最后依旧是不了了之。 我们三坐在一起，拿着赵琰找来的所有线索在做串联，赵琰摸着下巴说，“假设陈雯已经遇害，为什么警察没有查到线索？” “还有，陈雯究竟是在哪里被害的，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郁文景也补充着，“陈雯的尸体一直都没有找到，假设已经遇害，那么尸体在哪里藏了三年还没有被发现？” “赵琰你说打听到当年陈雯失踪后，他们班级都被警察问过话，会不会那些人里有人说谎了？陈雯是在学校里被害的？” 赵琰点了点头，“也有可能，毕竟现在这个社会变态那么多，有一两个心理素质好的凶手也说不定。” “那我们再各自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提议，赵琰点了点头，郁文景也在思考中。 如果找杜莎莎的鬼是陈雯，那么陈雯一定是遇害了，而杜莎莎和吴意涵可能与陈雯被害的事情脱不了干系。陈雯来学校报到，有可能遇害的地点就在校园内，如果陈雯在学校被害，那么她的尸体被藏在哪里？ 我和郁文景都觉得有必要先找到陈雯的尸体，可是学校这么大，尸体究竟被藏在哪里？外语系的宿舍楼是能进去，可是怎么等到半夜跟那只鬼搭上话，是我和郁文景比较伤脑筋的事情。 去过王奶奶店里的郁文景说如果放任，等到那只鬼长出形体，可能就要害人了。明知道不该揽事上身，可是又不能放任不管。我见到那只鬼的时候它还只能显现出血脚印，听外语系的人说有人半夜在楼道看到了一双惨白惨白的脚，还没有穿鞋子，每走一步就会留下一个血脚印。 我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那只鬼就能长出全身，可我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一旦它开始害人，无论它生前是怎样的无辜，到了冥界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人生在世，当然是希望看到恶有恶报，可我也希望善有善报，这件事一定要圆满的解决。 “顾小沫！”李晓曼端着餐盘叫住了我，我回头看她，才发现她最近有点憔悴。 “李晓曼，顾小沫，都过来坐下吃饭吧！”占到座位的赵琰大声叫着，而郁文景早早的就打好了她自己和赵琰的饭菜坐在座位上等我们了。 我和李晓曼相视一笑，一起走过去坐下来了。 “我有个老乡和杜莎莎玩的比较好，所以拿到了她的联系方式，昨天晚上我给杜莎莎打了电话，问她还记不记得陈雯。她当时愣了好久，说不记得了。”李晓曼边吃边说，并没有丝毫的尴尬，之前刻意避开我们的事情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融入了话题。 “不可能，大一、大二的时候她们俩可是一个宿舍的，怎么可能不记得了？”赵琰愤愤不平，“一定是她在撒谎。” “也不一定，她说当时学校失踪的人有点多，对那段时间太过恐怖，所以有的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李晓曼继续说，“也有可能是选择性遗忘。” “我不太相信，只有懦弱的人才不肯面对现实，选择把记忆弄丢呢！”赵琰鄙夷的说，“有没有可能她在隐瞒什么？” 郁文景塞的鼓鼓的嘴巴，想要插话又插不上，急的脸都红了。我给她拍拍背，她迫不及待的把嘴巴里的食物吞下去说，“你们说她会不会跟陈雯失踪案有关系？” “没有证据的猜测都是心怀叵测！”我在旁边嚷嚷，“怀疑别人，也总要找到证据才行啊，这样怀疑来怀疑去的，根本得不到证实，也没有用处。” 吃完饭我们去送盘子，李晓曼故意让赵琰和郁文景走在前面，她端着盘子走在我身边小声的问，“你不能把陈雯的鬼魂招来问问么？我们这样大海捞针一样的调查，可能最后什么都查不到。” 我无奈的看着李晓曼，特别无力的回，“晓曼，我不会问米，也不能把死去的人从冥界召唤上来。” “你可以问问你姥姥的招鬼方法，我们试试总是可以的。” “晓曼，你以为那些玩笔仙、碟仙的人最后是怎么死的？无非是招来了一些恶鬼，自己送了小命。我们不是专业的，这些招鬼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赵琰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想把她拉进来。关于陈雯的事情，我有我自己的方法，没必要一定要招鬼才能解决。” “顾小沫，你就是太优柔寡断了。”李晓曼端着餐盘快速走了几步，跟上了赵琰和郁文景。 关于李晓曼的提议，我并没有采纳，也不打算用我们宿舍的任何一个妹子冒险，毕竟招鬼这种事太不安全。 晚上下了课，我自己去图书馆一层打算找点民俗类的书籍看看，查一查有没有什么鬼怪之类的。我不能求助于姥姥和母亲，也不能求助于陆离，所有的事情我得自己学着解决。 陆离说的对，姥姥和母亲不可能照顾我一辈子，而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我，只有自己强大才会不受伤害。 负一层的书籍基本上是被淘汰下来的旧书，虽然一直对外开放，平时却很少有人进来找。可能是因为处于地下，一进来，那种阴森森的感觉挥之不去，这或许也是很少有人来的原因。 我来到负一层的时候只看到三三两两的同学蹲在经济书籍和法学书籍那边看得正认真，我收了心查找了好几个书架都没有要找的书籍，不禁有点失望，只能往里面再走走。 越往里面走，就越觉得灯光昏暗，可能是为了节约考虑，负一层并没有使用白炽灯，而是有点昏暗散发着黄色暖光的灯。而里面的人更加少，走了好几个书架才看到一个男生在文学书籍区，一个男生在艺术书籍区。 虽然是十月末，我发现今天天气格外的冷，特别是现在，我不得不裹着我的外套搓了搓手臂。为了找到有用的书籍，我还是耐心的找下去，因为灯光太暗，我不得不举着手机手电筒，查看最底下一层的摆放的书籍。 正在认真查看，突然觉得有东西在背后摸我的背，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那东西轻轻地缓缓地在我背上游动，我吓得一动不敢动，脑门上的冷汗一个劲的往下流，心好像被无形的手紧紧的攥住，就连呼吸都不敢。 斜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朝着身后看去，没有看到什么恐怖的场景，只看到好多类似树根的东西盘根错节出现在水泥上，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东西就跟蛇一样在游动着。 一咬牙反手就往背后抓去，拽着我背上细长又粗糙的东西看了看，就是一根树的根须。我大叫一声，立马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它迅速的消失在大量的树根里面，而我的叫声在图书光里一直回荡，空旷而阴冷。 放眼四处，看到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这些会蠕动的树根一样的玩意儿，我靠着书架不禁想要哭，这TM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我立即寻找刚才在艺术书籍区域的男生，我记得就在我斜对面的，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看见，耳朵里除了那些树根交错的咯吱声就是水滴的声音。 书籍最忌潮湿，这里怎么可能有水？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又被提了起来，哆嗦着问，“是什么东西？” 那些树根缓缓的缠上了书架，好像是要在书架上生根，细长的根须还穿透了书籍，有的书籍被根须挤掉了下来，落在那些盘根错节的树根上，迅速被吞没。 正在我琢磨着怎么脱身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虚弱的很。心里铃声大作，莫不是又要让我经历一次婴灵事件吧？！ 俞夏带着她肚子里的婴灵就是在图书馆给我下了结界，差一点就要把我吓疯了，总不可能现在又要来一次吧？ 我摇着头，踮着脚，紧紧的靠在书架上，尽量不让那些树枝缠上我。这些树根的根须几乎已经吞噬掉了整个负一层图书馆，除了我踮起脚的地方还没有蚕食到，我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我赶紧摸出手机要给陆离打电话求救，可是手机竟然一点信号都没有，就连110也都拨不出去。我不由的傻眼了，来这里根本就没有告诉郁文景她们，简单来说没有人知道我跑到这个负一层的图书馆来了。 不由的想到要是今晚我得死在这里，根本就没人知道，或许有人来看书发现了我的尸体，那都不知道是多少天以后了。我想哭来着，可是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一个机灵，想到陆离是鬼王，我身体里还流着他的血，会不会…… 第65章 大榕树藏尸 我立马寻找尖锐的东西，可是身上连指甲刀都没有带！ 伸着手指就往嘴巴里放，直到此时此刻我不禁开始咒骂那些武侠剧里面的剧情，说好的轻轻一咬就出血呢？ 使了吃奶的劲才用虎牙把手指咬出两个洞，疼的我直掉眼泪，看到有血渗出赶紧朝着那些根须上滴。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血滴到的地方，随着一声凄厉的奇怪叫声，立即往后面缩，而我的立足之地也稍微大了一点点。 婴儿的孱弱哭声越来越近，那种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感觉越来越严重，想了想从我这里到进门的地方少说也有二三百米，我得多少血才能为自己开出一条血路来？ 仅有的一点希望也被掐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根须越来越多，婴儿的哭声越来越近。 原本干燥的根须突然开始湿润起来，蠕动在一起的声音变得又刺耳又难以忍受，甚至觉得开始不能呼吸了。恐惧到了极点，也就不那么想要昏死过去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化。 退缩的根须突然又开始朝着我蜿蜒而来，它们爬上了我的小腿，我忙抓着它们扔了出去，可是涌上来的根须越来越多，我的小腿上不多时就缠上了很多，现在就连臂膀上也被缠上了黏糊糊、湿哒哒的粗糙根须。 越是挣扎，缠的就越紧，我大声质问，“是什么鬼怪，有种你出来！” 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近，因为挣脱不开加上对婴灵的恐惧，我急的满头都是汗。 随着婴儿的啼哭声的到来，那些树根与根须不住的骚动起来，运动的频率增加了很多，我四肢上的根须不停的蠕动，企图把我捆绑的更紧一点。 突然间那些树根有频率的动了起来，看到眼前的状况我傻了眼，那些稍微粗壮一点的树根就像是一个个的触角，把四肢不住挣扎着并在啼哭的小婴儿一个接着一个运到我的跟前来。 近了我才发现被树根运进来的婴儿白白胖胖，张着嘴哭的可怜兮兮，声音不大像是竭尽全力，可依然是蔫蔫的。昏暗的灯光下也能瞧得出他皮肤粉嫩的能掐出水来，如果不是他肚子上的皮肤太过透明，能看到里面的内脏，我都要以为他是正常的婴儿了。 那些根须把婴儿递到了我的眼前，手脚上的树根和根须突然就撤离了，那个小婴儿孱弱的哭声也收了起来，他坐在树枝间朝着我伸手，嫣红的小嘴唇突然朝着两边裂开，对着我笑。 看到那个笑容，我不免手脚发软，如果他是人类我自然觉得它可爱，可是他并不是人类，虽然表情天真可爱，因为我带着偏见，从而觉得他阴森恐怖。 “抱抱——”他弱弱的嚷嚷。 我一动也不敢动的直愣愣的看着他，他朝着我伸出短短粗粗的小手，“抱抱——” 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明明就可爱的要命，我却吓得快要站不住。 “那个啥……我们近日无仇远日无怨的，你可别害我。我……我从来就没有打过胎，你要是有什么怨恨，就去恨让你来不到这个世界上的人，跟我没关系。”我哆嗦着说，身上既没有黄符也没有桃木剑，更没有陆离的法术，现在我除了能拿书砸一砸这些树根和婴儿，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想到我咬破的手，一咬牙在书架上使劲划了几下，除了钻心的疼痛以外，手掌心也终于出来了一点血，我对着那个朝着而我伸手的婴儿恶狠狠的说，“你们要是不快点走，我可就要用鬼王的血对付你们了！” 那个婴儿眼里明显出现了恐惧，朝着我伸着的小手也收了回去，呆呆的坐在根须上睁着黑亮亮的大眼睛盯着我。 “我……我没想伤害你，可是你要是伤害我，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我哆嗦的着说，虽然我也曾这么没出息的面对一只恶毒的婴灵，可是现在我面对的是个可爱的婴灵，却怎么也下不了狠心。 婴儿委屈的撇撇嘴，就要开始哭，我慌了手脚，“你……你别哭，只要你不害我，让我做啥都行。” 话一出口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要是让我去害人，难道我还真的去害人不成？ 正在我自怨自艾间，那婴儿好像听懂了我的话，委屈的表情顿时被欢喜的样子所替代，呜呜的对着那些举着他的树根叫着，不一会儿满屋子的树根、根须就开始往外撤。 图书馆大部分都恢复了原样，唯有那个婴儿还在看着我，我似乎是懂得了他的意思，对着他点了点头，“我保证跟在你后面。” 那些触角一样的树根举着他大摇大摆的从图书馆的正门出去了，跟在后面的我四处看了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连声音也都随着那些根须消失了。 离开图书馆，感觉学校似乎进入了一个寂静的空间，路上没有一个人都没有，我跟着那些树根走到我们宿舍楼后面的绿化带，它们带着我来到一颗大榕树下面。 面前的这棵榕树已经很老了，树干上生长着很多的气生根，很多气生根着地，已经生了根。从而这棵树即便是两人合抱也抱不过来，也因为没有定期修剪，任由它生长，早已经成遮天蔽日之状。 榕树的树根已经从地底下伸了出来，盘根错节的暴露在地表。出现在图书馆内所有的树根及根须迅速的消失在这棵大榕树下面，婴儿坐在榕树的根本依依呀呀的朝着我叫，小小的手一直指着榕树的根部。 我看着他想了很久，试探性的问，“你是希望我能找到藏在树下的东西？” 大概是我听懂了他的话，他拍着小手咧着嘴天真的笑，正当我想要再问点什么，突然间他也跟那些根须似的，立即融入了树根里。 我在这棵老榕树下坐了很久，把所有的已知信息串联在一起，企图和这棵老榕树扯上关系，可是手掌疼的厉害，让我想不下去。 从老榕树下回宿舍的时候，竟然发现路上好多学生，有约会的小情侣，也有抱着书本从教室匆匆赶回来的。我摸出手机，看到有五个未接电话，三个是郁文景的，两个是赵琰的。 我立即赶回宿舍，一打开门，就发现她们三个人都在，宿舍的气氛很严肃，原本各自在坐在椅子上的三个人都转过头来看我。我挠着头傻笑问，“怎么了？” “顾小沫，为什么不回我电话？”郁文景严肃的朝着我大声质问。 “我在负一层图书馆，没有信号。怎么了，找我有事吗？”我强作镇定的把手机放在自己的桌子上，尽量表现的自然一点，顺便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今天有人说看到腰部以下的部分在宿舍楼道里跑来跑去，因为这个事情外语系很多学生都请假回家了。”郁文景颇为忧虑的说，“而我们这里依旧什么线索都没有。” “我想我有点线索了。” “什么线索？”李晓曼和赵琰异口同声，我笑了笑，“这周六你们三得跟着我做点体力劳动了。” 周六一大早我就带着她们三个从宿管阿姨那里借了种花的小锄头来到大榕树这里，白天里看着这棵榕树，还是觉得阴气森森，这棵榕树太大，且又茂盛的过分，实在让人心生不安。 郁文景一脸懵比的看着我问，“你不会让我们用这么小的一个锄头来把这棵大榕树给刨了吧？” 赵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什么玩笑，这么大一颗榕树，少说也有几百年了吧，毁坏榕树就等于毁坏文物，这种事我才不做！” 我白了她俩一眼，找到那天晚上婴儿给我指的地方，对着她们三说，“就从这里开始挖，可能挖到后来要小心翼翼的。” “顾小沫，你怀疑陈雯被害后是被埋在这里？”李晓曼问，郁文景和赵琰恍然大悟的样子瞧着我，我点了点头，“趁着早上没有多少人，我们开挖吧。” 挖的汗流浃背的时候，赵琰突然问，“如果我们真的挖出点什么，报警的时候要怎么说？总不能说因为顾小沫怀疑有尸体埋在这里，所以我们才来挖的吧？”随即赵琰看着我问，“小沫，你为什么这么笃定这里有东西？” 敲了敲赵琰的脑袋，笑着说，“我就是抓你们来挖挖看，要是什么都挖不到当然更好，要是挖到什么也是瞎猫抓到死耗子。” “你们俩别贫嘴了，我好像挖到了什么。”李晓曼神情严肃，郁文景忙转移到李晓曼身边，小锄头也不用了，直接上手扒拉那些泥巴。 看到她俩，我和赵琰立马停止了无聊的闲扯，立即上前帮忙，粗糙的泥土硌的手指生疼，可是我们四个人谁都没有怨言。 “顾小沫，快报警！”李晓曼立即大叫，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的惊恐。 随即郁文景和赵琰也大叫起来，纷纷坐在地上。我上前查看，被我们扒拉出来的是一只人的手，肌肤淤青的厉害。我强作镇定的打了电话，警察那边很快来了人，校方也来了人，很快这棵大榕树被封锁起来，立即有人来开挖我们没有完成的工程。 因为是我们四个发现的，一直没放我们离开，赵琰和郁文景吓得不轻，李晓曼稍微镇定了。 尸体很快就被清理出来，只是让人为难的是尸体和大榕树的树根纠缠在一起，有的树根已经穿透了尸体的皮肉伸进到了里面。 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尸体没有腐烂，而且尸体的肚子里还有一个胎儿，尸体的腹部皮肤被撑的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里头的胎儿清晰可见，而且那个胎儿还活着。 第66章 阴风阵阵 来的警务人员稍微年强一点的都被吓得手足无措，学校的领导更是慌了手脚。 我伸着脖子瞥了一眼，那个坑里的尸体一丝不挂，手脚处都是大量的淤青，腹部高高隆起，面目栩栩如生，似乎只是睡着了。 挖出这样的东西来，我们立刻被带离了现场，至于更进一步的情况我们无从知晓。 有警察询问了我们是怎么发现尸体的，我和她们三统一了口径，只说是去找点土壤在宿舍种点花花草草，谁知道挖着挖着就发现了人的手。 做完笔录，基本上没有我们什么事了，我们四个惊魂未定的回到了宿舍。 晚上郁文景爬到了我的床上，赵琰也不敢一个人睡，硬是拽着李晓曼陪着她睡。 晚上熄灯后，郁文景抱着我昏昏欲睡，谁知道李晓曼却先开了口，“顾小沫，你怎么知道大榕树藏尸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总不能当着赵琰的面说我在图书馆遇到了奇怪的事情，可能是死尸肚子里的孩子带着我去的吧？ “晚上做梦梦到的。”我不想多说，就随便胡诌了一个理由。 “那你知道为什么死尸里面有活着的婴儿吗？”李晓曼又问，郁文景忙大声说，“李晓曼你还让不让人睡了，都知道你勤学好问，但是你能不能白天问。我被吓得现在都哆嗦，你能不能体谅一下？” “不好意思，我没有想那么多，事情不弄明白我睡不着。”李晓曼说的漫不经心，我知道她也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从而没有顾虑郁文景和赵琰的心情。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今天都累了。”我打圆场，“小景，赵琰，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那么准。” “有什么好道歉的，是我自己要加入的。”赵琰闷声闷气的说，郁文景掐了一下我的腰，在我耳边叨叨，“你要是再这么见外，我就掐死你！” 躺在床上，只希望明天外语系不要再传楼道里闹鬼的事情了，毕竟尸体已经取出来了，也该消停消停了。 这一夜郁文景睡得一直不安稳，时不时的被惊醒，她一有动静我立马就醒了，还要小声哄着她，直到她再度睡着。 丝毫意外都没有，第二天我又盯着两只熊猫眼上王新宇教授的课，课上遇上了邱泽，一脸八卦的凑上来打趣，“昨晚没睡觉，出去勾搭小哥了？” 我推了他一下，没好气的说，“去，谁勾搭小哥了，我抱着惊吓过度的小景睡了一晚上。” “小景怎么了？”邱泽伸着脑袋看了一眼坐在我旁边无精打采的郁文景，立即绕了过去，坐在郁文景旁边，也不顾郁文景的大白眼，紧张兮兮的问，“小景，你怎么了？” “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你说怎么了？”郁文景有气无力的说。 “怎么做噩梦了？” 我白了邱泽一眼，“你没听说我们宿舍楼后面的大榕树下起出了女尸么？” “听说了，还是我们学校四个女生发现的。啧，我们宿舍昨晚上还在感叹现在的女生胆子真肥，竟然去挖尸体。”邱泽一脸八卦，“怎么，小景就因为听到大榕树藏尸就吓得睡不着了？” “不好意思，你口里的胆子真肥的女生正是我们314全体！”我说，邱泽张着嘴看了看郁文景又看了看我，随即严肃起来，“顾小沫，这种事儿一定是你出的馊主意，忽悠着小景跟你去干的！” “看不出啊，邱泽你小子挺了解我和小景的啊！”我满脸的揶揄，邱泽有点着急，“顾小沫，小景跟你不一样，你皮糙肉厚，胆儿肥。小景大家闺秀，胆儿小，以后你有这种破事儿就别忽悠小景了。” “邱泽，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小沫忽悠我，什么叫小沫皮糙肉厚？我郁文景就爱同顾小沫玩，她只要指个方向我就能嗷嗷的冲过去，不行吗？”郁文景一下子冷了脸，对邱泽说话也是冷冷的。 “小景，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心疼你吗？”邱泽急了眼，立马解释，随即又朝着我使眼色。 我拽着郁文景赶紧打圆场，“邱泽这不是担心你吗，你别激动。昨天是我考虑不周全，不应该拉着赵琰和你一起去的。” “不就是我胆子小么？”郁文景一下子哽咽了，“可是我们是朋友不是吗，难道只许你一直照顾我，不许我跟着你？” “小景，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教授来了，咱下课再说吧！”邱泽忙给我们提醒，只看到王新宇匆匆的赶来，神色又慌乱，跟平时一点都不一样。一堂课下来，有好几个点都说错了，也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课间休息时间，我找外语系的女生打听了一下，本以为昨晚不会出现的鬼依旧出现了，而且这次多了一个头，头部以下以及腰部以上都是空荡荡的，昨天晚上撞到鬼的小学妹今早直接回家了。 郁文景瞧着我，我抱着脑袋，真想不明白还有哪里不大对劲。 尸体已经挖出来了，而且已经不在我们学校，为什么她还锲而不舍的在女生宿舍楼里游荡，到底还有哪里被遗漏了。现在我真的是想不明白了，可是一旦它的胸腔和肚子出现，就代表它会害人了。我揪着头发，也想不出来阻止的方法。 “小沫，你是不是没法子了？”郁文景问的小心翼翼，“要不请王奶奶来帮帮忙吧？” “可以吗？”我一把抓着郁文景的说，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她吃惊的点了点头，“我可以问问，说不定可以的。” “行，那你尽快问问，王奶奶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一趟，我们真的顶不住了。”突然有种找到救星的感觉，都要感动的痛哭流涕了。 晚上王奶奶那边终于给郁文景回话了，说是在外地给别人解决问题，赶不回来，让郁文景和我见机行事。我和郁文景相视无言，只能默默的把眼泪往肚子里吞。 赵琰那边也打听到了点消息，说是女尸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取出来了，不过是个死胎。法医那边初步鉴定，女尸死亡时间已经有三年左右，和陈雯的失踪时间吻合，至于女尸的身份具体还要等DNA对比出来才能确定。 至于为什么死亡三年的尸体还没有开始腐烂，死胎为什么在尸体里活了三年，这都是些未解之谜，足以录入大千世界未解之谜这本书里。 我和郁文景以及李晓曼琢磨着，这尸体可能因为在大榕树下面，结合鬼怪传说，榕树招鬼，属阴，更何况这棵不知道活了几百年的老榕树。尸体阴差阳错的被埋在榕树下，树根在尸体内汲取养分，而这棵大榕树也给予尸体庇护，从而让尸身不腐。 这牵强的理由也能糊弄糊弄我们三，至于尸体里的婴儿到底是怎么进去的，李晓曼一直认为死者是怀孕后被害，而我琢磨着那个死婴可能是死后才在尸体里生根的。 如果是和母体一起死掉的婴儿，应该会化身婴灵，虽然说婴灵有善有恶，但是能有灵性的支配树根去找人帮忙的，婴灵应该是做不到的。 晚上李晓曼拽着我道阳台，神秘兮兮的问，“你是怎么知道尸体在大榕树下的？” 一直都知道我胡诌的那些说辞骗骗赵琰和郁文景还行，想要躲过李晓曼，那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女尸肚子里的婴儿去找我帮忙了。” 李晓曼歪着头想了想，“要不我们今晚去榕树下面守株待兔吧？” 混不进外语系的女生宿舍，倒是还能去大榕树下的，随即和李晓曼一拍而和。跟郁文景和赵琰胡扯了个借口就和李晓曼出了门，饶过宿舍来到后面的大榕树跟前。 宿舍楼后面都是绿化，路灯又少，夏天的时候还有情侣过来约会，现在天气越来越凉，倒是很少有人过来。更何况还从大榕树这里挖出了女尸，来这里的人就更加的少了。一路走来，也没有见几个人影，也省的我和李晓曼被当做蛇精病。 有尸体的供养，大榕树真是越发的茂盛，在路灯下显得异常的诡异。我和李晓曼走到树下，突然一阵冷风迎面而来，我的背脊上窜过一阵凉意。李晓曼的手圈到我的手臂上，小心翼翼的问，“顾小沫，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阵阴风不寻常？” 我四下看了看，略略点了点头，“下楼的时候没见起风，刚才那阵风来的又急又快，确实有问题。” 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那个啥，你那天带我来的，你能再出来一下吗？” 我和李晓曼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李晓曼踢了踢暴露在地表的树根，问：“你这样叫行不行，要不要什么招魂仪式？” 突然间就像是地震一样，整个大地都在晃动，李晓曼大叫一声抓住了我的手臂，我一把扶着身边的大榕树。感觉到手下的榕树内部在颤动，地上的树根在挪动，窸窸窣窣。 脑中乍现那天在图书馆负一层的景象，那些树根就像是有了生命，从地底钻了出来，一根一根的站了起来，像触角一样对着我做着招手的姿势。一边的李晓曼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懵掉了，我的手臂被她掐的生疼。 “晓曼，没事的，它们没有恶意。”我拍着李晓曼的手安抚着，虽然她没有叫出声，可眼前的这幅景象确实是很难解释，更难以接受。 有细小的根须缠上了我的小腿，正在诧异间，李晓曼跟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起来，一个劲的撕扯着身上。借着昏暗的路灯，我看到有很多的树根缠上了她的腿和手腕。 “晓曼，不要挣扎，越是挣扎它们缠的越紧，你放松一点，它们对我们没有恶意的！”我抓着李晓曼大声说，好让她能冷静下来，她撕扯了一会儿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冷静下来，在她冷静下来后她腿上和手腕上的树根缓缓的撤了下去，而她的手腕上因为挣扎而留下了红红的印记。 第67章 婴灵出世 “顾小沫，你没有告诉我会有这种事！”李晓曼惊魂未定的控诉，抓着我的手臂丝毫没敢放松。 看着那些正在摇摆的树根，我抱歉的说，“我没有想到它们会出来，对不起。” 李晓曼做了几次的深呼吸，胆怯的环顾了一下把我们包围的触角树根，又往我身上蹭了蹭，抓着我手臂的力气又变大了。 那些树根突然移动了，我赶紧抓着李晓曼的手跟着后面，李晓曼特别不能理解的问，“它们怎么还能离开大榕树？” “我不知道，我就是跟着这些树根才找到这棵大榕树的。”我不想多解释，径直跟在它们身后，那些树根移动速度很快，快的几乎要小跑才能跟得上。 “顾小沫，要是被别的同学看到怎么办？”李晓曼顾虑重重，我忙解释，“这些树根不会让别人看到它们的，你看一路走来，我们并没有在路上看到别的同学，不是吗？” 李晓曼没有再说话，安静的跟在我身后，我们一直跟着那些树根竟然走到了大门口，李晓曼拽了我一下，“这是要去哪儿？” “我不知道。” 李晓曼突然拽着我大声说，“小沫，你快看！” 不远处的路灯下，我看到一个女人……严格来说是个孕妇，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孕妇，走路姿势怪异，而她的身后留下了长长的深色的脚印。 “那是什么？” “我想应该是在榕树下挖出来的女尸。” 那些树枝突然就停了下来，安分的蜷缩在地上，好像是看到了主人的狗狗，温顺又听话。那个女人好像也看到了我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边，我感觉到了抓着我手臂的李晓曼在颤抖。 “顾……顾小沫，那是什么玩意儿？”李晓曼哆哆嗦嗦的问，一如以往我撞到鬼的时候那样子。 现在看着那些树根的样子，我觉得这些树根都是有意识的，而且知道它们的主人是谁，进一步认证了女尸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并不是女尸死前怀上的。 女尸可能只是一个载体，女尸里的婴儿并不是人类的，而是其他什么有灵性的东西，不然那个婴儿不会来带着我去寻找藏尸地。 可是还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既然女尸是载体，一旦女尸被发现，那么在女尸肚子里生存的他也会被发现，一旦被发现存活的机会几乎是零，为什么他会带着我去寻找他的载体？ 盘在地上的树根就跟蛇一样朝着女尸游过去，长长的树根缠上了女尸的脚，很快爬上了她的腿。 本以为那些树根是要缠住女尸，哪里知道它们就跟那天充当婴儿的代步工具一样，将女尸挪到了我们的跟前。 路灯下，我们看到了女尸的肚子高高隆起，皮肤被肚子里的东西撑成薄薄的一层，里头蜷缩着一个婴儿。 肚子里的婴儿双眼微微的闭上，嘴角带着笑，小小的手脚不住的在动，让人觉得惊奇的是肚子里没有脐带！而女尸肚子里的其他内脏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至于婴儿的腹部内的东西依稀也能瞧得清楚。 “是你腹中的胎儿带着我们来的。”我冲着女尸大声叫着，对她一点惧怕的意思都没有，也有可能是因为我知道她是无辜受害的陈雯。 她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我和李晓曼，李晓曼几乎要把我的手臂给掐断了，虽然她没有叫出来。瞥眼间看到她的脸色由白到青，由青转黑，眼睛瞪得贼大，感觉都要瞪出来了。 女尸的嘴角朝着两边牵起，露出泛着蓝光的牙齿，发出桀桀的怪笑声。细长的手臂像是机械一样缓缓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手腕处全部都是淤青，借着路灯我也看到了她身上很多部位都留着很严重的淤青。虽然没有淤青的部分的皮肤还是泛着健康的色泽，就连她脸上的肌肤也跟活着的时候一样，可我知道站在这里的是一具女尸，即便因为种种原因，她没有腐烂，却无法否认她已经死了很久的事实。 “你们——能替我接生这个孩子吗？”她突然开了口，语气虽然机械还是能听得出里头带着几分祈求，这声音就跟那天晚上问我有没有看到杜莎莎和吴意涵的声音一模一样，我知道我们一直要找的鬼就是她！ 李晓曼拽了拽我的手，我看着她，只见她冲着我摇了摇头。我当做没有看到李晓曼的小动作，答应了女尸的要求。 那些树枝驮着她径直往校园里挪去，速度飞快，我看了一眼李晓曼说，“如果你害怕就先回宿舍吧，我得给女尸接生。” “顾小沫，你是不是疯了？那是一具尸体！”李晓曼的表情都扭曲了，我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厌恶。 “她的形体已经出来了，这代表以后她会害人，虽然可能她害的不是我们的朋友，但是害的总归使我们的校友。我不能眼睁睁的什么都不做，看着惨剧发生，晓曼，我不能这么做！” 李晓曼深呼吸了几次，狰狞的表情已经消失了，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她看着我说，“顾小沫，我可以帮你。” “可是你很害怕。” “不代表我不能帮你。”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我没有办法拒绝，只好拽着她跟了上去。树根把女尸运回了榕树下，我和李晓曼到的时候，女尸蜷缩在榕树根下，小心翼翼的护住隆起的腹部。我感觉到了榕树开始蠕动，树枝与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庆祝又像是在担忧。 隐隐的感觉，女尸腹中的婴儿会不会是这棵榕树的孩子？因为孩子即将出世，但是深埋在地下根本没有办法生出来，所以那个孩子带着树根找到我，让我把母体给挖出来，这样他就可以来到这个世界上。 突然间被我自己的荒唐想法吓了一跳，忙摇了摇头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顾小沫你怎么了？”李晓曼依旧紧紧的抓着我，我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 我把外套脱下来，立即垫在女尸身体下面，转头朝着李晓曼，“把你外套脱下来，我们还得找点水。” “顾小沫，母体已经死了，身体已经没有收缩功能，不可能像人类一样生孩子。我们得把她肚子破开，把胎儿取出来。”李晓曼镇定的说。 “那我去买剪刀，你在这里看着。” 李晓曼立即说，“我去，你在这里看着。”说着就转身就跑，好像怕我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一样。 女尸已经疼的开始小声的叫，我挪到她的身边，原本以为会闻到什么尸臭味，却没有想到她的身上飘散着一股木香味。 近距离的时候才发现女尸肚子的婴儿已经睁开了眼睛，天真又无辜的大眼睛一直透过女尸的腹部往外面看，小小的手脚也在不断的推女尸的薄的似乎能随时撕破的肚皮。 那双眼睛突然就跟我的视线相遇了，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就连大大的眼睛也稍微弯了起来。他的手指突然开始长出了分离的指甲，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女尸依旧在哀嚎。 树根突然开始动了起来，将女尸扶着保持了一个稍微舒适的姿势，女尸的黑长的头发已经湿哒哒的贴在脸上、脖子上。她细长的手已经爬上了自己的肚子，不断的开始撕扯，好像肚子里的东西再也不能容忍。 我一把拉住了她的双手，好让她不再伤害自己，正在我拉住女尸双手的时候，肚子里那双短短的小手已经用他的锋利的指甲划破了女尸的肚皮。 我震惊的看着那个孩子从女尸的肚子里爬出来，没有血流出，也没有羊水、脐带之类的东西，直到婴儿爬出女尸的肚子，我才发现女尸肚子里的内脏都不同程度的消失了。 婴儿从女尸的肚子里爬出来，就坐在榕树露出来的树根上，胖胖的小短手正拽着一截树根玩的正开心，完全不像是更出生的婴儿。而生完孩子的女尸却略显狼狈，颓然的蜷缩在树根里，神情疲惫。 我扶起女尸，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她睁着空洞的眼睛，过了好久才蔫蔫的嗯了一声，等了很久她开口问，“你看到杜莎莎和吴意涵了吗？” “她们已经毕业了，不在学校，就算你找遍所有的宿舍楼也找不到她们的。” 她突然蜷缩起来呜呜的哭起来，哭声凄凉又悲怆，我把我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问，“你是陈雯吗？要找杜莎莎和吴意涵做什么？” 她还没有回答我，就听到了咯咯的笑声，我抬头一看，只见那个孩子正对着我笑，露出了一嘴的小白牙，而他的身形似乎比刚才要大了一点。虽然不恐怖，但对于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来说，这个发现实在是太过惊人。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幽幽的叹息声，我手上一轻，再低头去看女尸，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四处找了找，除了一个对着我笑的婴儿，还有一些群魔乱舞的树根，再也看不到那具女尸的影子。颓然的坐在树根上，看着那个婴儿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异常的诡异，我身在其中竟然没有觉得恐惧，这本身也是比较说不通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女尸没有表现出来要伤害我，而这个不明来路的婴灵也没有表现出恶意。 正在愣神间，突然觉得脚上一痛，赶忙去看，却发现那些跟触角一样的树根已经攀上了我的脚踝，蠢蠢欲动的树根缠上了我的手腕，无论我怎么挣扎它们都是越来越紧。 瞥眼看到那个婴儿，却发现他在笑，笑容阴恻恻的，树根越来越多，缠在我身上越来越紧，呼吸急促，脑袋越来越沉重，在那个婴儿诡异的笑容中我觉得意识越来越远…… 第68章 榕树身体 意识逐渐清醒，鼻尖都是树木的气味，感觉自己的身体以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特别难受，想要改变姿势却发现根本动不了。赶紧睁开眼睛，却发现我的视野很奇特，好像是俯瞰着地面。 “小沫，那个怀着孩子的女尸呢？”底下的李晓曼气喘吁吁的拿着剪刀朝着另一个人说，我心里一紧，明明我就在比较高的地方，李晓曼在对着谁叫着我的名字？ 我张着嘴大叫：“晓曼！晓曼！”可是叫了半天我却一个字都没有喊出来，那种绝望侵袭而来，脖子跟手脚一样动不了，我努力转动着眼睛，发现所看到的都是树枝、树叶以及气生根。 突然感觉全身所有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嗡的一声炸开了，一直咬着嘴唇，好让疼痛支撑着自己没有晕死过去。 站在底下的顾小沫……不，那只是我的身体，身体里头的灵魂根本就不是我。她听到李晓曼的话，抬头朝我看了一眼，透过她的眼睛，我看到那里面藏着的是从女尸肚子里头爬出来的婴儿！ 心里头突然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从来没有的绝望慢慢的从心底升上来，紧紧的抓住了我的心脏。绝望过后却只剩下恐惧，我看到占用了我身体的婴灵对着我露出了诡异又得意的笑容。 “那具女尸已经死了，尸体被这颗榕树吞噬了，我们没必要再去纠结那具女尸了。”婴灵这样同李晓曼说，李晓曼皱着眉问，“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结束了，你看天都亮了，我们回去吧。” “宿舍楼的大门还没有开，我们得找个地方等到六点才能回宿舍。”李晓曼带着惊恐的眼神打量着榕树，继而呢喃般的道，“我跑了一个晚上，就是找不到这棵树，究竟是怎么了？” 婴灵得意的笑了笑，朝着我做了个鬼脸后拉着李晓曼就离开了大榕树。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我觉着自己身处在冰窖之中，绝望而又恐惧。 我顾小沫，此时此刻被封印在了榕树里！ 突然明白为什么陆离走之前一再叮嘱我不要没事找事，并不是每一次的好心都能得到好报，我以为我是在帮那具女尸，哪里知道我只是一枚棋子。 天越来越亮，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从我身边经过，我朝着他们大喊大叫，企图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是我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陆离……现在我能想到会来救我的只有陆离，可是他现在并不在这里。 突然间想到了暑假的时候成为剥皮妖的李艳，那时候她要我的皮囊，说是穿上了我的皮囊，陆离都不一定会能看得出来。如今我的身体被别的东西占据了，即便陆离回来了，他会不会认不出那个并不是我？ 被占据的不是一张皮而已，而是我整个身体，如果陆离不来救我，我以后的人生是不是只能作为一棵大树？ 一旦念头开始失控，绝望又犹如海啸一般席卷而来，我的理智溃不成军。 作为一棵树的一天过得贼快，快的我只是胡思乱想一下，一整天就没有了。黑夜犹如一个叫嚣的魔鬼，吞噬了白天的温暖，只留下阴森森的寒冷。 冷，彻心透骨，即便想要蜷缩起来取个暖都做不到。 难道我顾小沫就要冻死在这棵榕树里面了吗？ 谁都好，能不能来救救我…… “王奶奶，就是这棵树！” 迷迷糊糊中似乎被熟悉的声音吵醒，我睁开眼睛往下看去，却看到了郁文景拉着王奶奶来了。心里一喜，立即张着嘴巴大叫：小景，小景，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可是下面的郁文景没有听到，王奶奶也没有听到，因为我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王奶奶，小沫自从前天晚上跟李晓曼来了这里以后，回去就开始昏睡，一直都没有醒。赵琰打听了说是在这颗榕树下找到怀着身孕的女尸已经消失了，我琢磨着是不是跟小沫的出现的状况有关。”郁文景带着哭腔说，“那天晚上的事情，李晓曼绝口不提，小沫未婚夫的电话也打不通，她家里我更是不敢通知。奶奶，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好孩子，别哭，奶奶给看看。”王奶奶拍了拍郁文景的手，随即四处查找起来。 自从我被关到这棵榕树里来，它的根须都安分起来，一点骚动的痕迹都没有，我几乎都要觉得那些跟触角一样的树根都是我幻想出来的。 王奶奶的眼睛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瞪着眼睛同王奶奶对视，就怕她看不到我。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满是慈爱和怜悯，轻声叹息道，“怎么就被封印了呢？” 听到这句话，我就知道王奶奶是看到我了，心里感动的想要哭，可是眼睛里干干涩涩，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奶奶，你看出什么了吗？”郁文景紧张的问，王奶奶仰着头叹息着说，“好孩子，只怕这件事不容易，我处理不了。不光是我处理不了，只怕是小沫的姥姥也束手无策。” “奶奶，您别吓唬我！”郁文景都要哭了，王奶奶摇了摇头，“只怕是顾丫头的身体被其他的邪祟侵占了……” “那小沫人呢？” 王奶奶朝着我指了指，“在那里呢！” 郁文景茫然的朝着我看来，视线都没有定住，直接从我的脸上移走了。 “在哪呢？在哪呢？”郁文景急迫的问，王奶奶拍了拍郁文景的手，长叹一声说，“被封印在树里面，你道行不够，看不到。我们得回店里一趟，把顾丫头从树里弄出来。” 郁文景仰着头朝着树上带着哭腔说，“小沫，你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看着郁文景和王奶奶匆匆而去，突然觉得或许我有救了！即便陆离不来，有郁文景和王奶奶，我也不至于一直在这棵树上等死…… 焦急的等了两天也没有见到郁文景和王奶奶的身影，隐隐生出是不是因为太困难，所以她们已经放弃救我了。 正在胡思乱想间，发现路上基本上看不到同学闲晃，琢磨着应该是快到宿舍楼关门的时间了。突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定神朝下面看了看，原来是郁文景和王奶奶，我心里一喜，为刚才揣测她们放弃救我的想法狠狠的唾弃了一下自己。 借着昏暗的路灯，我看到王奶奶从郁文景背来的包里拿出了很多东西，有蜡烛、黄符、桃木剑以及好几样我不认识的东西。 王奶奶指挥着郁文景将带来的东西在各处摆放好，点燃了蜡烛，郁文景又从包里抱出来一只黑色的猫。正琢磨着她们带着猫来做什么，就看到王奶奶接过那只温顺的猫在怀里，王奶奶念念有词的在榕树周围走来走去，郁文景抬着头茫然的在树枝与树叶之中寻找我，但是她的视线一点都没有在我的身上停留。 不知道王奶奶和郁文景折腾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到被一股力量牵引着，那力量太过强大，几乎要把我从榕树里面吸出去。如此反复了几次，我终于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拽出了榕树，继而被压进了更小的容器里…… 眼前一黑，脑子一阵嗡嗡的想，定了定神突然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很奇怪。榕树突然变得很巨大，都看不到它的边际，就连王奶奶和郁文景都变成了巨人。 郁文景和我眼对眼，突然她弯下腰，我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感觉到一阵眩晕。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我被郁文景举了起来，视线扫了扫，我发现了毛茸茸的……四肢？ 突然发现我的手脚可以动了，但是随之而动的却是毛茸茸的四肢！ “王奶奶，这是小沫！”郁文景脸上一喜，看得出十分开心。 “顾丫头的身体被占据了，猫最为有灵性，黑猫更甚，所以让顾丫头暂时寄居在黑猫身上，直到我们为她抢回身体。” 我张着嘴大叫，却只能发出“喵——喵——”的声音，晃动了一下手，依旧是黑漆漆毛茸茸的，这才明白郁文景和王奶奶带着黑猫来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小沫，我们现在没有办法立即把你送回自己的身体里，只能先把你送榕树里弄出来。”郁文景看着我说，“榕树太阴，如果你在榕树里太久，可能会被吞噬，到时候只怕你再也出不来了。” 我轻轻叫了一声，表示我已经明白了，郁文景在我下巴上挠了挠，我竟然觉得舒服异常，眯着眼睛十分享受。 “奶奶，小沫变成猫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去医院看一看顾丫头，我已经通知顾丫头的姥姥，明天顾老太就该到了，到时候我和顾老太商量商量具体的事宜。”王奶奶弯腰把地上的那些东西收了起来，继而看着抱着我的郁文景说，“今天太晚了，回去歇着吧。” 郁文景一脸为难，踟蹰了半晌才小声的说，“奶奶，宿舍楼已经锁上了，今晚我回不去宿舍，能不能去你家住一晚？” 王奶奶摇了摇头，“郁丫头，不是奶奶小气不让你去，而是我家里不适合去生人，我送你去旅馆凑合一夜。” 我挠了挠郁文景，喵喵的叫着，郁文景不解的看着我问，“是不是你有住的地方？” 我一个劲的点头，继而从她手里跳了下来，用爪子在没有树根的泥土上划拉下陆离住的地方的名字。猫的肉垫软绵绵的，可是爪子却锋利无比，用起来倒也顺手。 “陆离的家？” 我叫了一声表示确认，郁文景点了点头，伸手抱起我对着王奶奶说，“奶奶，我已经有住处了，明天我再带着小沫去找您。” 第69章 化身成猫 王奶奶背着东西说，“你们俩个丫头注意安全，奶奶还有点其他的事，必须走了。” 和王奶奶告别了，郁文景就打了车到了陆离家楼下，用尖锐的爪子在地上划出密码，郁文景看到就笑着说，“陆离家的密码是你生日？” 我没搭理她，直接走到大厅站在电梯门口等着郁文景来摁开门键，对于我现在的体型，开门键实在是太高了。 “你跑这么快有啥用，还不是得等着我来？”郁文景轻笑着，一把抱起我进了电梯。 到了陆离家，郁文景把我放在桌子上，四处看了看，砸吧着嘴说，“真是冷冰冰的，一点人气都没有，你未婚夫的品味真是奇特啊！” 因为不能说话，也不能附和郁文景，只好自己跳到水龙头边上，用爪子拧开水龙头，伸着舌头喝了点水，却把脸上的毛都弄湿了。我摇了摇脑袋，把身上的水都抖了下来。 “小沫，真不可思议，你竟然变成了一只猫！”郁文景突然趴在我跟前，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好奇，伸手拽了拽我的耳朵，“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 张嘴就只能叫出‘喵——’，也就不知道怎么回应郁文景的问话，只是在她手心蹭了蹭。 “明天你姥姥就来了，你别怕啊。” 郁文景在叹息中安慰我，说实在的，我真的没有怎么被安慰到，毕竟我现在已经成了一只喵星人！ 晚上蜷缩在郁文景枕边，思索着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总是理不出思路。 第二天郁文景抱着我先去了一趟校医院，我看到我自己正静静的躺在床上打着点滴，脸色青的发紫，不过才短短的几天，躺在床上我的已经消瘦的可怕，一点活着的气息都都感觉不到。 我蜷缩在郁文景的怀里，竟然觉得躺在那里的自己有点吓人。 “小沫，我们会把你的身体找回来的，不会让你一直做一只猫的。”郁文景给我顺着背上的皮毛，小声同我说。 随后郁文景带着我去了一趟宿舍，赵琰见郁文景进来，诧异地问，“小景，你怎么带着一只猫回来？宿舍不让养宠物的！” “是朋友的，等今天上午的课结束，我就送它走。”郁文景把我放在她的电脑桌上趴着，急着去换衣服，再有十五分钟就要上课了。 等她换完衣服，随即诧异的问一大早就在追剧的赵琰，“你今天翘课啊？” “昨晚熬夜了，困得很，不想去。点名的时候替我答一声到，我给你看着这只猫，谢啦！”赵琰满不在乎的回着。 郁文景犹豫的看了看我，伸手在我头上摸了摸，“你在宿舍乖乖的等我回来，下课我就送你回家！” 我叫了一声表示回应，郁文景找到课本匆匆离去。 见郁文景走了，赵琰立马转过头看着我，随即对着我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又朝着我伸着手，带着诱惑的说，“阿喵，来姐姐这里，姐姐这里有好吃的！” 刚刚看到自己的身体跟死了一样躺在床上，心里正难过，无精打采的趴在自己的前肢上，才没有精力陪赵琰玩。 她见我没有反应，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我捉到她的膝盖上，用手挠着我的下巴，“小样，还傲娇！” 我是没心思！不，我是顾小沫，不是阿喵！ 她摸出薯片在我跟前晃了晃，“叫一声就给你吃！” 我蜷在她的膝盖上，对薯片一点兴趣都没有。不知道姥姥接到消息是不是已经急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王奶奶和姥姥是不是已经找到解救我的办法。 又想到陆离要是知道了我陷入到这样诡异的事件里，是不是会揍我一顿？事情想的多了，脑袋就嗡嗡的疼。 大概是我一直没有反应，赵琰急了眼，一把把我丢了下来，气急败坏的说，“你这只臭猫，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你要自己玩就自己玩，不要过来吵我！” 轻盈的落在地上，看着没有关上的门，趁着赵琰气呼呼的看电视剧，我从门缝里挤了出去。熟门熟路的去了一楼，趁着宿管阿姨不注意窜了出去，路上三三两两的都是上午没有课的学生。 趁着郁文景上课没有空，我必须要改变一下我现在的状况。窜到宿舍楼后面，看到那颗巨大的榕树，虽然已然茂盛，可是却隐隐觉得它开始枯败。 我想可能是因为它失去了女尸的供养，也失去了禁锢着的我，所以它不知不觉中开始在衰败。趴在地上听了好久，没有察觉到树根的异动，也没有察觉到奇怪的现象，现在看来，它似乎就是一棵普通的榕树。 一路上看到我的女生会惊呼，“快看，是黑猫！”有的直接上来追我，毕竟全黑的猫是挺少见的，更何况也有人说黑猫通灵，是不吉祥的存在。更有人拿着石头丢我，对于现在的体型要躲那些攻击，其实特别容易。 为了防止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被捉了去，我一头钻进了灌木丛中。找到了校医院，小心翼翼的进了我自己的病房，病房内并没有其他的人，我跳上了病床，用爪子扒拉了一会，终于在枕头下面找到了我的手机。 好不容易把手机扒拉出来，看了一眼睡在旁边的自己，呼吸平顺，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可是脸上皮肤青里透紫，完全就不像是正常人。 转头看着手机，现在不由的庆幸当初没把手机的开机密码设置成指纹的，不然现在作为一只猫，我真开不了机。用肉垫子划开了手机的屏幕，找到陆离的手机号，立即打了出去。 陆离的手机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了陆离的声音，听到熟悉的声音差一点就哭出来，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可是对着手机只能喵喵的叫。 电话那头的陆离突然沉默了，过了很久试探着问，“小沫？” 我又叫了一声，他立即说，“等我回来！” 挂了电话，把手机推到枕头下面，我又赶紧跳下了床，走到门口又冷冷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自己，那具身体里面住着一个从女尸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 我到达王奶奶店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路上的艰辛与狼狈对于我这个刚刚成为猫的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王奶奶家的店门是关着的，但是并没有锁上，伸出爪子把门推开一道缝，立即就钻了进去。 屋子里比之前来的时候更加怪异，到处都是栩栩如生的纸人，因为跟真人太像了，刚进门的时候吓得我直接趴在了地上，过了好久没有听到声音，才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跑上前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纸人。 扎纸人的手艺太好，好的足以以假乱真，这屋子里还有很多摆设怪异的器具，有的虽然在家里见过，因为小时候不感兴趣，所以根本就没有深入了解过。 我喵喵的叫着，可是这个房子里好像并没有人的样子，我钻进了所有的屋子，都没有看到王奶奶的身影，此时此刻我不由得着急起来。 除了这里，我无处可去，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王奶奶和郁文景知道我的身份，在其他人眼中我只是一只黑猫而已！ 嘭—— 突然听到有重物倒地的声音，我吓了一大跳，整个背部拱了起来，身上的毛也站了起来。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屋中的一切。 啪嗒……啪嗒…… 有人在屋子里走路，听到声音是从左边的屋子里传来的，突然意识到可能是王奶奶，立即就朝着左边的屋子冲过去。 可是……哪里有王奶奶的影子！ 我站在门口，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仰着头看着那些原本靠在墙上的纸人都动了起来，它们在屋中走来走去，纸张随着动作哗啦啦的响着。 这是什么情况！ 我吓得只往身后退，好在肉垫子软软的就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而我身形又矮又小，暂时没有受到那些纸人的注意。 “郁丫头，不是奶奶小气不让你去，而是我家里不适合去生人，我送你去旅馆凑合一夜。” 昨晚上王奶奶的话在脑中响起，结合现在的状况，我突然可以明白王奶奶昨晚为什么拒绝收留郁文景住一宿的请求。 正在我要往后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说话声，那些话语太奇怪，我是一个字都听不懂。踮着脚，仰头发现那些纸人嫣红的唇正在开开合合，那些声音都是从它们的嘴里发出来的。 卧槽，纸人不仅自己动了，还TM开始说话了！ 作为一只猫，我也吓得快要死了！ 突然间那些纸人改变了方向，我眼睁睁的看着大大小小数十个纸人都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虽然手脚发软，但保命要紧，转身就朝着后面的屋子里钻，谁知道身后突然多出来一块铜镜，我没有注意，一下子撞了上去。这一撞把我撞得摔在地上，头晕眼花，半天没有爬起来。 眼看着那些纸人张牙舞爪的朝着我逼过来，再看了看不应该出现在门口的铜镜，只觉得诡异异常。 “闯入者死！闯入者死！” 那些纸人的话我终于听得懂了，它们交头接耳，面目可憎。我东窜西逃，只望着立即跑到门口，离开王奶奶的店。可是这屋中的地上突然就多出了很多奇怪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古代坟墓里的陪葬品，好像只为了拦住我。 好不容易看到了大门，突然刮过一阵阴风，原本还有一条缝的门紧紧的关上了，正在震惊间我发现自己身体悬空了。 我努力的挥动四肢，张着嘴大叫，那些纸人一拥而上…… 第70章 配冥婚 “奇怪——”我和抓着我的纸人对视上了，他皱着眉神情中满是疑惑的说。 “怎么了，怎么了？”他身边的女性纸人嚷嚷着。 “不是猫！” “不是猫！” 纸人中顿时骚动起来，一个个交头接耳的嚷嚷，而抓着我的那只纸人神色越发的不解。 不知道扎纸人的手艺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些纸人会活过来，五官明明是笔画的，可是却能做出各种生动的表情。 “猫身上有人的灵魂，是主人的新娘！”其中一个脸上花花绿绿的纸人拍着手说，那群纸人愣了一下都拍起了手，异口同声的说：“配冥婚！配冥婚！” 被封印在榕树里，现在又变成了一只猫，已经够悲惨的了，现在竟然被一群纸人抓住配冥婚！ 我心里恼怒的很，伸着爪子就去抓捉着我的纸人，锋利的爪子穿透了纸人的胸口，本以为纸人的身体里面什么都没有，可是我却看到它被撕破的胸口里有鲜红的液体流出来。 “新娘子伤人了！”纸人大叫，神情狰狞。 抓着我的那只纸人茫然的看了看它自己的胸，再看看我。我身上的毛一直都是站着的，努力的做出怒发冲冠的样子狠狠的瞪着它。 “不老实就打断手脚！”它恶狠狠的对着我说，吓得我一阵哆嗦。 “办婚礼吧！”其他的纸人开始嚷嚷，“给主人办婚礼！” 那些纸人突然就开始忙碌起来，很快屋子就变成了古代的那种喜堂，到处都是大红色。 墙上挂着一个男人的黑白照片，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是笑容却阴森森的。 “主人，新娘子来了！”那些纸人朝着遗像大声的叫着，而我的身上被裹上了红色的绸缎，正被其中一个纸人举在手中，虽然是个纸人，可是它掐着我身体的双手冷冰冰的，并且强健有力，让我的骨头隐隐作痛。 大红色的龙凤烛被点燃，突然一阵阴风刮过，房间里的红色绸缎随风乱飘。突然间觉得全身的毛都站了起来，脊梁骨上寒气乱窜，随着阴风而来的还有抓着我的纸人身边突然出现的人。 不，阴气森森，脸色跟敷着十层八层面粉似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鬼！ 我张着嘴喵喵乱叫，声音之中满是惊恐，四肢不住乱挣扎，可是掐着我冰冷的手却使了力气，我怎么都没让自己从它的掌心逃离开来。 “怎么是一只猫？”突然出现的鬼冷冷的问，随着他的问话，我看到有寒气从他的嘴里出来，屋内的气温更加的低了，冻得我瑟瑟发抖，更令我害怕的是我逃离不开这个阴森恐怖的场合！ “主人，猫的身体里是人的灵魂，是被选中的新娘！”掐着我的纸人声音从我的头顶上传来，那只鬼冰冷的手拽住了我的耳朵，迫使我看向了他，他的眼神冷酷而残暴，跟遗照里的阴森少年一点都不相像。 我伸出尖锐的爪子，挥舞着短短的四肢来攻击他，却被他轻松的推远了，他冷冷的看着我的眼睛，继而嘴边扯出一抹冷笑，“果然是人的灵魂。” 他说话的寒气扑面而来，我觉着自己要冻成冰棍儿了。 “主人，新娘子您还满意吗？” 那只鬼阴恻恻的笑着说，“还凑合。” “主人，拜完天地，您和新娘子就能入洞房了！” 呸，入你大爷！一只鬼和一只猫能入洞房，你特喵诳我呢吧？！ “来了，来了……”纸人们又开始窃窃私语，我往它们的方向看过去，心里一喜，进来的是王奶奶。 我扯着嗓子叫着，朝着王奶奶挥着四肢，好让她赶紧看到我，阻止这群疯狂的纸人。可是王奶奶的眼睛根本就没有往我身上看，指挥着一对纸人抬进来一大箱子的玩意儿。 王奶奶自顾自的摆上了两个排位，排位前供奉上了苹果、龙凤喜饼，那两张排位上各自挂着大红花一朵，下坠的缎带上各自写着“新郎”、“新娘”的字样，我瞧着挂着新娘红花下的排位上赫赫然写着“顾小沫”三个字，上面还有我的照片！ 眼睁睁看着王奶奶用红绳把我的排位和旁边的排位系在一起，有纸人给旁边的男鬼递上香烛，王奶奶说，“乖孙儿，快来来上香叩首，拜天地！” 男鬼接过香烛，嘀嘀咕咕的说，“奶奶，你也不给我找个肤白貌美的就算了，现在还给我找了一只猫做老婆！” “乖孙儿，你别着急，等你入洞房的时候，奶奶就把你媳妇儿从猫的身体里弄出来！” 男鬼上前把香烛供上，又磕了三个头才起身。有纸人给我递过来一把香烛，因为我没有手，只有四个肉垫子，抓着我的纸人却替我接过来。 我死命的挣扎，不想让它们得逞，可是身体被固定的死死的，在王奶奶阴森的视线下，纸人替我把香烛供了上去，又被踢了一脚，有冰冷的手摁住了我的猫脑袋朝着地上叩了几下。 我被王奶奶拎到了手里，带着我进了房间，我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王奶奶却不看我，只把我固定在桌子上。 桌子周围的摆设很奇怪，王奶奶摸了一把香烛，走到我身边念念有词，我被她念的昏昏沉沉，突然她朝着我脸上吐了一口恶臭的东西，随即手脚被拉住…… 感觉身体被扯得四分五裂了，觉得身体一轻，手脚又被摁住了。视野突然变得清晰起来，瞥眼间看到一只黑猫被固定在桌子上，不知死活，我的手脚被王奶奶很麻溜的捆了起来。 “王奶奶，我是顾小沫啊，您这是做什么！”我发现我可以说话了，立即开口嚷嚷。 王奶奶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立即让我把接下来的话吞了回去。她盯着我冷冷的说，“顾家丫头，你也别怨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怎么着也得为我家乖孙儿着想，你就死了夺回身体的心，下去好好伺候我的乖孙儿。” “王奶奶，你是不是疯了？”我被捆绑在床上，床板硌得慌，越是扭动越是疼。 王奶奶也没有理我，对着跟着进来的男鬼说，“乖孙儿，以后这就是你媳妇儿了！” “王奶奶，您是我姥姥旧识，您不能这样对我！”我朝着正要出门的王奶奶大叫，王奶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带上了门。 男鬼冷冷的笑了一声，“你以为你姥姥还能再见到你吗？你老实一点就没有必要遭不必要的罪，睡过了你就会喜欢上我了！” 喜欢你大爷，作为一只鬼能长得这么丑，谁TM要给你做媳妇儿！ 他阴森森的笑着，随即就扑了上来，无尽的绝望就像是呼啸的巨浪一下子把我拍晕了。 男鬼带着入骨的寒气扑上来，冰冷的吻大大小小的落在我的身上，无论我怎么挣扎都躲不掉。正在男鬼将要得逞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我一个机灵，死命的挣扎，可是手脚被捆绑的越来越紧。 随着一阵冷笑，冷傲的声音响起，“区区小鬼，也敢惦记我的人！”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扑在我身上乱来的男鬼就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墙上，继而滚到了地上。 看到陆离的时候我立刻放声大哭，“陆离你可算来救我了，我差一点被一只鬼给上了！” 听到他轻声叹息了一下，我手脚的束缚立即解除了，随即又被压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身体一阵失重，才发现我又回到了黑猫的身体里，陆离拎着我的尾巴说，“让你安分一点，真是一点都不省心。我就出去一趟，回来你就成了这幅惨样！” 因为被倒吊着，我挥舞着四肢，喵喵的乱叫，陆离抽了我的屁股，冷冷的说，“是谁欺负你来着？” 我举着短短的前肢指着在地上抱着肚子乱滚乱叫的男鬼，陆离凌厉的视线朝着那只鬼瞥去，带着刀光剑影，吓得我立马用肉垫捂住了眼睛。 冷，寒气侵入了我的皮毛，进入了骨髓，陆离把我摁在他的怀里，我一直没敢睁开眼睛看。耳边是凄厉的惨叫声，还有王奶奶的求饶声，想起刚才王奶奶那冷酷无情的样子，我实在是下不了决定为王奶奶求情。 不知道在陆离怀里晃了多久，才听到陆离熟悉的声音，“好了，结束了！” 我睁开眼睛，男鬼不见了，王奶奶也不在屋子里，地上只剩下几堆灰烬，一片狼藉。 我仰着头瞅着陆离，陆离轻叹，在我脑袋上摸了摸，“可以开口说话了。” “陆离——”我叫了一声，却发现不是喵喵的声音，而是人类的声音，虽然声线有点奇怪，“咦？我可以说话了！” 陆离揉了揉我的脑袋，叹了今天第五次气，“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我被算计了，被占了我身体的那个东西算计了！”我挥舞着四肢嚷嚷着，一点都不愿意承认是我自己不让人省心。 “怎么自己来这里了？”陆离抓着我的背，带着我离开了王奶奶的店。 “王奶奶说今天姥姥会到，我来这里等姥姥。” “你姥姥和你妈去了钦州，根本不在家，要怎么过来？”陆离把我放在副驾驶座上，自己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 “姥姥和我妈不在家？”我惊诧的问，陆离没有看我，只说，“你怎么这么容易被骗？如果我赶到不及时，你以为你今天会这么容易脱身？” 想起刚才的事情，联想到王奶奶的态度，不由的生出一身的冷汗。 “我身上没有你给的戒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看着陆离问，他给我的戒指一直在我的身体上，而现在这只黑猫的身体里只有我的灵魂，陆离是怎么找到我的？ 第71章 妖娆的女人 陆离瞥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专心的开车。我趴在座椅上伸着舌头舔了舔爪子上的毛，陆离却说，“没想到你和这个身体契合度挺高。” 突然反应过来我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动物的习性，吓得我赶紧放下了爪子，老老实实的在座位上坐好。 我是人，不是猫，不能有猫的习性！陆离回来了，我会很快的找回自己的身体，可不能在猫的身体里流连太长时间。 “陆离，你会帮我变回人类的吧？” 陆离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眼睛一直看着车子的前方，过了很久才说，“占据你身体的是树灵孕育出来的孩子，颇有灵性，想要把他赶出你的身体，有些麻烦。” “女尸只是他的载体？” 陆离微微点了点头，“那具女尸被埋在那棵榕树下，树根开始汲取尸体的养分，树灵也是在那个时候进入女尸身体里的。树灵需要女尸的供养，所以无论女尸死亡多久，她都不会腐烂，除非树灵出生，那具尸体也就没有用处了。” “陆离，你去我们学校看过了吗？” “嗯。”陆离简单的回答一声，我瞪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其他的话，想要再问问，可是看到他那一张冰山脸，想着他也不屑的搭理我，我也就没有再自讨没趣。 陆离把我带回了学校，郁文景看到我，立马把我从陆离怀中接了过去，“这只猫去了哪里？” “你猜的那里。”陆离漫不经心的回答，“关于女尸你们还有什么最新的线索？” “死者不是陈雯——”赵琰抱着书，一脸严肃，“我托人在警局里打听过，死者并不是我们认为的陈雯，具体的细节我再也打探不到了。” 因为赵琰和李晓曼都在，我不好开口说话，只一个劲的盯着陆离。陆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而李晓曼的视线一直落在陆离身上，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我从郁文景怀里挣扎着往陆离身上扑，可是陆离当做没看见，害的我没有扑成功。 “今天警察又过来了，那具消失的女尸竟然又在榕树下找到了，只是女尸肚子里的死婴却一直没有找到。”郁文景若有所思的说。 “行，大致的我已经都知道了，你们先忙着把，再有其他要问的，我再来。”陆离想把我从郁文景怀里拎出来，郁文景却说，“我要去把猫还回去，就不跟你们回宿舍了。” “陆离，我陪你一起去查吧。”李晓曼终于开了口，陆离沉默了一会，才说，“不用了，我有别的地方要去，带着你不方便。” 李晓曼真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陆离朝着宿舍走去，支开了赵琰和李晓曼，陆离抓着我带着郁文景去了一趟宿舍后面的大榕树，陆离仰着头看了很久，才叹了一声说，“可惜了这么一棵老榕树了。” “怎么了？”郁文景问，陆离也没有看郁文景，只说，“树灵走了，今天那具供养榕树的死尸也被挖了出来，这棵树过不了多久也会死。” “那么……强占小沫身体的是这棵树的树灵？” “一只无耻之徒！”陆离抓着我转身就走，把郁文景丢在身后，然而郁文景却没有跟上来。 “陆离，如果我能拿回我的身体，那只树灵会怎样？”我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静静的问，只有脱离危险了，我才能好好的整理最近发生的一切。 “我不会让它活着的！”陆离面容冷酷的让我身上的猫毛都站了起来，直到此时我才惶然过来，陆离不过是一只鄙夷人类的鬼。 “陆离，我们要去哪里？” “我家。” 陆离在他家的停车场把车子停好，拎起我就朝楼上去。陆离还没有输入密码，门就自己开了。我正诧异间，看到一个肤白貌美，丰胸细腰的女人半开着门，见到陆离的时候脸上展现出了特别明亮的笑容，整个人的身体都贴在了陆离的手臂上，“殿下，您可回来了，让人家好等！” what？这是什么情况？谁能告诉我，现在是发生了什么？ 陆离的表情丝毫没有惊讶，只是冷淡的问，“你怎么来了？” “人家还不是想你了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这样没良心！”那个女人娇笑着倚在陆离怀里，好像和陆离认识了好多年，“咦，殿下什么时候变性了，竟然有闲情逸致养宠物了。”她的视线终于落到了我的身上，她的手刚要摸到我，我立马成戒备状态，气势汹汹的盯着她。 “哟，脾性还不小！”那个女人不屑的笑着，纤纤玉手又圈上了陆离的手臂。陆离看了看我，一把隔开挽着她的女人自己进了屋中，“立即从我眼前消失。” “殿下，不要这么绝情嘛，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声音娇俏，带着长长的尾音。我感觉整个人都要酥了，加上那对波涛汹涌的胸器紧紧的贴在陆离的身上，我觉着我要是陆离这个时候准得流鼻血。 “回去！”陆离神色未变，只是语气中的阴冷没有丝毫的掩饰。 那个女人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一脸的哀怨，“看来殿下喜新厌旧，已经找到新欢了，还亏得我做了一桌你爱吃的菜……” 听了她的话，我立即朝着桌子上瞅去，果然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摆盘精致，没有几个我能叫出来菜名的。 陆离拎着我走到饭桌边，把我丢在桌子上，我伸着抓着就要够那条头翘的高高的鱼，可看到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实在是下不了手，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陆离。 “殿下难道不想知道这只猫身体里面的主人要怎样才能找回自己的身体吗？” “你知道？”我喜出望外的看着那个穿着能让人喷鼻血的女人，那女人的嘴角依旧带着盈盈笑意，款款的走到我的跟前，拽着我的耳朵带着诱惑的声音说，“知道啊——可是我就不告诉你！” “莫桑，不要卖关子！”陆离坐在桌前给我跟前摆了一个空盘子，边给我夹菜边冷冷的说。 莫桑丢开我的耳朵，依着陆离坐下，波涛汹涌的胸器好像随时都能从衣服里蹦出来，我觉着眼睛珠子瞪的都要掉下来了。 “啧，殿下，您这次看上的新欢好像很喜欢莫桑的某个部位，看得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莫桑看着我笑的花枝乱颤，她的胸器随着她的笑更是一颤一颤，颤的我有点头晕。 脑袋上被狠狠的拍了一巴掌，陆离冷眼看着我，哼了一声：“没出息！” 飞机场怪我咯？见识少，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喷血的胸器盯着看了几分钟，也怪我咯？ 我白了陆离一眼，“看看又少不了一块肉，你这么宝贝着大不了我不看了。” 莫桑哈哈的笑起来，一把拎起我往她胸器上一放，我的脸直接趴在了软绵绵的肉上，捂得我差点没有透过气来，“喜欢的话，让你摸摸也是可以的。” 抱着过了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的心理，用软软的肉垫趁机摸了摸，不得不说这个胸器的手感不是一般的好，Q弹Q弹的，突然明白有的男人对女人胸器的执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身体突然悬空，软绵绵的肉也从我手里溜走了，我眼睁睁的瞧着胸器离我越来越远，挣扎着短短的四肢想要再一头埋进去…… “什么法子？”陆离冷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我哆嗦了一阵。 “要不是殿下新欢说话的声音是个女人，我倒要怀疑此次殿下的新欢是男人了……”莫桑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的一张猫脸感觉热热的，舔着脸梗着脖子说，“是你让我摸的！” 话刚落就感觉到陆离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开始收紧，我惊恐的看着陆离冷冷的神情有点想哭，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吗？ 莫桑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殿下真是关心则乱，树灵的孕育殿下是知道的，只要找到树灵的老巢，毁掉里面的母体，那外面的树灵也只有烟消云散。” “查到老巢在哪里？”陆离看都没有看莫桑，也没有看我，只一个劲的往我的盘子里夹菜。见没有豆腐可以吃，讨论的事情我也出不了力，只好趴在盘子跟前叼着食物往嘴巴里吞。 不得不说，莫桑作为厨师简直是顶级的，这些菜好吃的我都快把舌头吞掉了。 “我们得去钦州一趟，树灵只要七天就能完全霸占了那具身体，七天内灵魂还回不到身体里，这辈子就再也回不去了。”莫桑给陆离夹了一筷子的菜，皱着眉说，“我们所剩时间不多了，而且树灵的老巢里也算是龙潭虎穴，并不是那么容易得手。” 陆离冷笑一声，“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陆离得不到的东西。” “莫桑从未怀疑过殿下的能力，但是莫桑只想问一句，殿下，为了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丫头，值得这样冒险吗？”莫桑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我的吃相太难看。 “值不值得不是由你来说！” “莫桑逾矩了。” 吃完饭，陆离就抓着我带着莫桑出了门，陆离的车开的飞快，莫桑抱着我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没想到此生竟还能看到殿下这样拼了命的只为了救一个凡人。” 陆离高冷的没有说话，我在莫桑怀里扭了扭，想要再摸上她的胸，可是她好像刻意不让我占便宜。伸手挠了一下我的下巴，冷冷的说，“再敢吃老娘的豆腐，老娘就把你生吞活剥了！” 我缩了缩脑袋，吃豆腐跟小命比起来，还是小命比较重要。我斜着眼看了一眼陆离，陆离丝毫没有搭理我跟莫桑的意思。 按照莫桑的意思，陆离在很久以前似乎也为了救某个凡人而这样奔波过，那个凡人又是谁呢？ 匆匆赶到钦州，我胆怯的看了一眼陆离，“陆离，你说我姥姥和我妈在钦州，那么现在还在吗？” “你想见她们？” 第72章 惊遇黑蛇 我窝在莫桑的怀里缩了缩脖子，“还是不见了，要是姥姥和我妈见到我这样子，肯定要担心死了。等我好了，我再回去看她们吧。” “哟，瞧不出来，你还是报喜不报忧的女孩子。”莫桑在我头顶笑的肆无忌惮，我不知道莫桑究竟是什么人，可是这一路我能瞧的出陆离对她很纵容，纵容的让我心里有点酸涩。 “臭丫头，等你得救了，打算这么谢我？”莫桑拽着我的耳朵问，我歪着头想了想，“你想要什么？” 莫桑指了指陆离，“莫桑此生之所愿不过是陪伴殿下左右，臭丫头你愿意让给我？” 我瞧了瞧陆离，只见他依旧冷着脸看着前方看着车，丝毫没有关注我和莫桑的话题。可是莫桑的话让我心里一震，如果我说愿意，是不是以后陆离就是莫桑的了，从此以后和我再也没有关系？如果我说不愿意，莫桑是不是就再也不会缠着陆离，陆离只单单是我一个人的？ “陆离是独立的个体，同我的意愿没有关系。”我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说。 “哦？难道真是如此？”莫桑娇笑着问，好像已经看出了我的那些小心思，这个感觉让我觉得烦躁。 用肉垫子抹了抹脸，好让自己能够平静下来，虚眼看了一下陆离，只觉得陆离周身散发着越来越冰冷的气息。 “下车！”陆离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让我差一点从莫桑手里飞出去，还好危险中我张嘴咬住了莫桑的衣服才没有重伤。 惊魂未定间就被莫桑拎着下了车，然后就被丢到了地上，陆离看都没有看我，径直朝着前头走去，莫桑只朝着我冷冷的笑了一下，就去追陆离。我傻了眼的看着他们俩越走越远，终于下定决心追上前面俩人。崎岖的山路我用短短的四肢蹦跶着走了很久，才来到一座不知道供奉什么菩萨的小庙跟前。 “就是这里了。”莫桑看着陆离说，我累的趴在地上直哼哧。 陆离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拎着我的脖子就进了庙中。小庙光线昏暗，供奉的老人家面目狰狞，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雕刻而成，黑的发亮，服饰倒是像古代的。供奉主座的左右站着胖嘟嘟的金童玉女，应该是汉白玉雕刻的，眉目栩栩如生，服饰上的褶皱与装饰都异常的精致。 “陆离，这里供奉的是什么老神仙？”我努力的仰着头，也没有看到拎着我的陆离的脸。 “树灵。”陆离回答简单，似乎并不想再搭理我。 “我见到的树灵可是一个白胖胖的男婴，不是老爷爷。”我硬着头皮继续说，一旁的莫桑却笑了，“那些都是这一只树灵的徒子徒孙，来到人间后自然是婴儿的模样，难道你出生之时就是现在的样子？” 被自己蠢得都要哭出来，立即收了所有的心思四处打量，这座庙似乎早已被废弃了，就连一点香烛烟火都没有，但是这里面却异常的整洁、干净，似乎经常有人打扫。 莫桑并没有多做停留，抱着胖乎乎的金童往左边转了三圈，又抱着玉女朝着右边转了三圈，盘坐在上头的那个老人家缓缓的朝着我们移动。耳边随之儿俩是轰隆隆的响声，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在颤动，就连陆离身体也踉跄了一下，脑袋眩晕的厉害。 我嗷嗷叫的扑到了陆离的怀里，这种恐怖的现象大概持续了四五分钟才停下来，直到陆离拍了拍我的猫头才敢从陆离的怀里钻出来。 庙中所有的东西都好像没有损坏，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刚才那场地震对这座庙来说几乎并没有影响。 此时的莫桑一直站在了那座老人雕像的旁边，一脸欣喜，“殿下，入口在这里！” 陆离看了看我，似乎在犹豫，莫桑朝着陆离说，“外面安全，把那只猫放在外面吧。一旦里面出了什么事，它也能迅速的逃走。” “陆离，我得跟着你，要是外面出现什么东西，我现在的样子只能等死。”我挥舞着短短的四肢嚷嚷，我可不要自己待在外面，谁知道莫桑和陆离进去以后会做什么？ 莫桑身材那么好，要是陆离把持不住，把她给睡了，我以后是跟他呢还是不跟他呢？更何况陆离也说这里是供奉树灵的庙堂，要是他那些徒子徒孙的知道陆离他们的意图，跑上来先杀了我怎么办？ 陆离把我放在地上，冷冷的说，“你在上面等我。” “陆离，我不想一个人在外面……”我咬着他的裤脚不放，为了我的小命，可冒不起这个险！ 陆离有些别扭的摸了摸我的猫头，软了声音，“下面凶险万分，你在上面等我，我放心。一旦有什么事，你只管自己逃命，不用管我。” “既然我来不来都没什么要紧，你带着我来做什么？”我有点气恼，把我一个人丢在上面算什么意思？ “仪式。”陆离没有再给我解释，把我从他裤脚上拽下来，径直朝着莫桑身边走去。我哪里肯罢休，挥舞着小短腿跑上前，看到雕像后面有个黑漆漆的洞口，陆离和莫桑早就消失在洞口后面。 “陆离！”我朝着洞内大叫，可是只有回声传来，陆离并没有搭理我。我的前脚都踏进去了，可是看着黑漆漆深不见底的洞口，实在是没有勇气追上去。突然耳边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转头就看到那座雕像缓缓的朝着我压过来，吓得我立即跳到了旁边，眼睁睁的看着它把洞口堵了个结实。 现在连犹豫都不用了，只能跳到金童那个大脑袋上臭骂陆离，骂了一阵又觉得没意思。趴在金童大脑袋上琢磨着莫桑究竟是什么人，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吓得我一个机灵，一不小心从金童的脑袋上滚了下来，跌了我一个狗啃泥。 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猫着腰，收敛了尖尖的爪子，用小肉垫子小心翼翼的挪到了门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变暗了，乌云黑压压的一大片，好像随时都有一场暴风雨在等着。 眼前突然一阵黑光闪过，头皮一阵发麻，猫腰一滚躲到了门后。黑漆漆的颜色上面布满了鳞片，正迅速的移动着，我努力的仰着头才发现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比我还要高出很多。 脑子里闪过各种恐怖的可能，背后的猫毛全部都站了起来，就连呼吸都不敢。踩着软软的肉垫，回到了金童的脑袋上，直到那布满鳞片的东西从门口消失，我的视线才敢挪到别的地方。 直到看到这座小庙开着的窗户的时候，我又咕噜的跌到了地上，也顾不得腰有没有跌断，立马躲到了金童的脚后面。小心翼翼的伸出脑袋去看，细长分叉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三角形的脑袋比我的整个身体都大，红色的眼睛感觉都能射出光来。 卧槽，那是一条老大的蛇！ 怎么办？ 我在金童脚后面吓得直发抖，不知道那条蛇是不是跟别的爬行纲蛇目一样没有什么视力。可是如果它是一般的蛇，就能感受到我的身体温度，这样我就是它的猎物了。 除了哭，我几乎想不到还能做点什么。都怪陆离不带我进去，现在遇到这么尴尬的事情，我要怎么逃命啊！ 刚刚看着它的身体经过门口，目测这条蛇吞下一个陆离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别说我现在只是一只猫了，根本连它的牙缝都塞不满！ 现在那条蛇正对着这个庙里面不住的吐蛇信子，我琢磨着转动金童和玉女打开那个黑洞钻进去的时间会不会比那条蛇进来的时间要快一点，可是我忘记了一个很严重的事情，我现在是一只猫，根本就转不动胖嘟嘟的金童和玉女！ 找陆离求救是不可能了，那么我从门那里跑出去，逃跑的可能性会不会比现在等死的机会大一点？以我多年琢磨动物世界的经验来看，我跑不了多久就会被那条庞大的蛇给捉住，把我给缠的晕过去，再生吞进去。 无论我怎么琢磨，死的可能性都比较大。 哆哆嗦嗦的努力控制身体不要动，伸着脑袋跟那条半站着的蛇对视着，意图在气势上吓跑它。 好在这种恐怖的场景立马有了转变，那条蛇突然矮下去，消失在窗户边上。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吓得瘫在地上直喘粗气。 转头朝着陆离进去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就吓了我半条命，那条黑漆漆的蛇哪里是走了，现在正缠在那座雕像上面，对着我吐蛇信子！ “别怕啊！”那条蛇突然就开口说话了，我抱着头嗷嗷的叫着，叫了半天才冷静下来，抱着金童的脚踝偷偷的看了一眼在供奉台上的那条身上布满色泽光亮鳞片的蛇。 “就你这样，连我的牙缝都塞不满，吃你没意思。” “你……你会说话……”我哆嗦着嚷嚷。 那条蛇突然冷笑了一下，“你不过是一只猫，也开口说人话了，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 “那个啥……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人，只是身体被树灵夺走了！”我梗着脖子嚷嚷。 “所以就直捣黄龙了？我说呢，怎么这座小庙今天散发着不寻常的味道，难怪！” 瞧着这一盘就遮住了所有雕像的蛇，看起来也有十几米，只是它比我在电视上看到的蛇更要庞大。 “那……那个……你是蛇妖吗？” “我已经活了几千年了，你说我是不是蛇妖？” 我点了点我的猫头，前肢横在胸前，身体在金童脚后面，只伸出了脑袋同那条蛇说话，“你……你是不吃我这种连牙缝都塞不满的小东西的吧？” 第73章 年轮的记忆 “不屑！” 突然大地一阵摇晃，我抱着金童的脚脖子才勉强没有被甩出去，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上面的那条黑蛇，见它也晃晃荡荡的，才知道并不是它要吃我而冲着我来了引起的动荡，而是大地真的在摇晃。 “带你来的除了一只狐狸精，那一只是什么？” “啥？”大地还在摇晃，我的脑袋跟着一团浆糊，完全没有听明白那条蛇在说什么。 “那个女人是狐狸变的，你不知道？” 大地终于恢复了平静，我趴在金童的脚上直喘气，砸吧了一下那条黑蛇的话，突然就明白他在说什么。 莫桑是一只狐狸精！ “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是什么？奇怪，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黑蛇依旧在吐着蛇信子，完全不明白它这样有多让人害怕。 陆离是只千年老色鬼！ “你要是不说，我就一口吞了你，让我肚子里的毒素把你腐蚀而死！”黑蛇恶狠狠的威胁。 “那个男人是鬼王，冥界的鬼王！”一切都是迫不得已，陆离我可不是随便暴露你身份的，都是那条蛇威胁我的！ “难怪下面那些树灵一败涂地，也算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在我哆嗦间，黑蛇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及腰长发，一身的黑袍的古代美男。他的瞳孔黑漆漆的，皮肤竟白的有些透明。 他朝着我缓缓走来，一步一生莲，可我看过他的真身，哪里还能被迷惑的到。连滚带爬的朝着门口滚去，身子一轻，眩晕了一阵，我已经被他拎着后背离开了地面。 “你……你别吃我，我很多天没有洗澡了，肉也少，不好吃……”我带着哭腔嚷嚷。 “你倒是有趣！”黑蛇一阵轻笑，抓着我的手冰冷入骨，无论我怎么扭动身体，挥舞四肢也没有从他手里脱身。 有趣你大爷！你是一条吃人的蛇妖好吗？我要是能冷静下来，怎么还会是胆小的顾小沫！ “蛇大爷！蛇大叔！我顾小沫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求你不要吃我！”我哆嗦的求饶。 “不吃你，瞧你这怕死的样！”黑蛇一阵讥笑，“不过这蛇大爷和蛇大叔真不悦耳，景重！叔叔、大爷也衬得我太老了，以后叫我景重哥！” “你是千年蛇妖，我叫你哥，也不怕我折寿！” “不怕，折寿折的也是你的，又不是我的！”他洋洋得意的说，我被气的差点吐血。 “黑蛇红眼，为什么变成人类，就成了白皮肤、黑瞳孔？” “还不是照着你们人类的审美变的？啧，你说你们人类都已经存在几千年了，这审美倒是一直都没怎么变。”他拎着我就往外走，我嗷嗷的叫着，“我还要等陆离出来呢，你不能把我抓走。” 尾巴被提溜了起来，让我头朝下，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门，嗡的一下炸开了。 “狐狸精跟鬼王要出来了，待在这里可是会被埋上的。” 刚走到庙前的空地上，只听到耳边一阵轰隆声，眼看着那座小庙摧枯拉朽的塌了下去。 “快放开我，陆离在里面，会被砸死的！”我伸着爪子就去挠他，他抓着我的尾巴笑着说，“你现在进去才是被砸死的那一只！” “陆离！陆离！”我朝着正在坍塌的庙宇大声的叫着，可是回应我的只有轰隆的声音。天上的乌云开始消散，暗沉的光线也开始被明亮所替代，我的心却被揪了起来。 陆离是进去给我找回身体的，他是为了救我，要是被砸死了怎么办？ 庙宇终于坍塌殆尽，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就连天上的乌云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有庙宇坍塌的时候造成的灰尘还漂浮在空气中。 陆离没有爬出来，莫桑也没有上来，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陆离和莫桑是因为救我才下去的！ “你是不是以为鬼和妖都跟你们人类一样，特别容易去见阎王啊？你看，他们出来了！” 肉垫子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就朝着废墟的地方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陆离和莫桑已经站在废墟上面了，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沾染丝毫的污秽。 “陆离——”我挥着小短手朝着陆离使劲挥着，因为尾巴被拽着，身体在半空中晃荡来晃荡去。 原本站在废墟上的陆离不过在我眨眼间就已经到了我的跟前，原本被拽着的尾巴没有了束缚，而我已经被陆离抱在了怀里，“区区蛇妖，怎敢动我的东西！” “冥界鬼王竟然也来了人间，不知道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景重笑的暧昧，身体直往陆离身上靠。 “滚！”陆离毫不留情的冷声说，抱着我就朝着那堆废墟走去。 “别介啊，好歹我也救了那只猫一名啊！”黑蛇妖在后面唠唠叨叨，陆离的脚步顿都没有顿。 走近了我才发现莫桑站着的地方有一个洞，洞内黑漆漆的深不见底。而莫桑颇为狼狈，身上的衣服被撕扯过，精致妆容的脸也染上了血污和其他的东西。 莫桑脸上的笑容早已经不见了，看着黑洞脸上有恐惧，随即又跳了下去。 “别怕，有我在。”陆离拍了拍我的脑袋直说了这么一句，也跟着跳了下去。 眼前是黑漆漆的，耳边是呜呜的风声，只有陆离的气息让我觉得没有那么可怕。 不知道往地底下跌落了多久，也许是二十米，也许是三十米，终于觉得好像已经踏到了地面上，黑暗的光线褪去，有盈盈的光亮传来，明亮却不灼人。 耳边不断传来哀嚎声，可是却没有在这里看到莫桑，我咬着陆离胸前的衣服拽了拽，他垂着头看我，在这光线下，他的眼睛越发的幽深，黑漆漆的看不到底。 “莫桑……” “去安排仪式了，等仪式后，你就能拿回自己的身体。” “谢谢你，陆离……” 没有放弃我，没有骂我。 他抱着我往光源的深处走去，我趴在他胸前看到这一路上躺着好多脑袋大大的，身体胖嘟嘟的半大孩子，就跟在庙里看到的金童玉女十分相似。不过他们躺在地上蠕动着，哀嚎着，见到陆离一个个吓得就跟老鼠似的一个劲的往山洞的石壁上贴。 越往深处走，哀嚎声越大，不多时就来到一个空间稍大的石室，石室的顶部布满了夜明珠一样的东西来照明，下面布置的金碧辉煌，到处都是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毫无章法的散落在地上。 玉质的宝座上坐着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家，除了是一张人脸，脖子以下都是树干，从手和脚延伸出了无数的树根，深深的埋在那些金银珠宝的下面，他的头发和胡须都太长，长的已经长成了树枝的形状。 莫桑就站在这样一个人的身边，神色严肃，“灵魂在那只猫的体内，今天是最后一天，如果不在夜半钟声敲响之前让她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她永远都只能在这只猫的体内。” “徒孙倒是给我找了这么一个大麻烦！”老树妖的声音苍老的好像从地底深处传上来的，“虽然是个淘气鬼，倒也算给他自己找了个好容器，只可惜他无福消受。” “老祖宗，您可快一些，我们家殿下是个没有耐心的人，若是他想要的没有得到，只怕今日就是你们树灵的绝迹之时。”此时的莫桑那诱人的笑容又开始挂在了脸上，即便狼狈万分，可是依旧有着不容忽视的魅力。 老树妖幽幽的叹息一声，我看到有树根就跟活了一样，朝着我飞速而来，我一头扎进陆离怀里，可是身体却被那根树根缠住了，把我从陆离怀里拽了出来。 我被举到了老树妖的跟前，眼睛瞪了老大，直愣愣的看着老树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好像有很多很多的东西，似乎囊入了整个人世间。 他的眼睛好像一个巨大的吸盘，我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往里面掉，无着无落，惊恐万分。感觉整个人已经置身在他的眼睛里，而他的眼睛是个时间的年轮，刻着一圈一圈的记忆。 突然看到了一场奇怪的记忆，那记忆里的主角竟然是陆离，应该不是现在的陆离，至少现在的陆离留着现在时兴韩国美男的发型，穿着也是考究的西装裤和衬衫，一副高富帅的样子。而眼前的陆离一身古代的服饰，黑发及腰，就坐在一棵很大的樱花树下，樱花树上开满了粉红色的樱花，而陆离的怀中躺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女人。 陆离怀中的女人一袭锦衣华服，眉目如画，就静静的躺在陆离怀里，一动也不动。陆离表情空洞，不知道是在看怀里的那个女人还是在看别的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陆离，我有点心疼，树上樱花纷纷落下，落在了陆离的头上、衣服上，同时也落在了陆离怀里女人的脸上。 “璎珞，你怎舍得留我一个人？”陆离的声音悲怆，眼神空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跟怀里的那个女人说。他的眼中的迷茫越来越重，重的几乎掩藏了他脸上的悲痛，“留我一个人在这世间千年万年，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他一字一句的控诉，那棵满是樱花的树上簌簌的落下很多的花朵，像是雨又像是泪，是为陆离流下的泪。看到那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樱花树，突然意识到，关于陆离的种种，都是树灵的记忆年轮里的一小段。 “小沫！顾小沫！” 耳边嗡嗡的声音一直响，眼前的画面突然就被人拉了回去，所有的画面成了一张一张的胶卷，哗啦啦的在我眼前流过，我伸手去捞却什么都没有捞到。 第74章 学校欺凌 突然间有人掐着我的脑袋，直接进入到其中一张胶卷中，茫然的置身其中，突然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好像就是我们学校里的设施，这里不是艺术系的教学楼，应该是别的系的教学楼，难道我已经找到我的身体了？ 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确实挺疼的，左右看了看，是我自己的手脚，而不是猫的。心里一喜，原来陆离已经给我找回身体了！ “任梅，你什么意思？”一个女声恶声恶气的质问。 “莎莎，我今天真的不能去。”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里满是哀求。 “那你欠我们的钱到底还不还？” 听到这样的争执声，我实在是不能当做没有听到，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左手边的教室里有几个女生，其中一个女生被她们团团的围在中间。 “我……我该还的都已经还了，求你们不要再这样了……”被围在中间的女孩子不住的哀求着，瑟缩的样子十分可怜。 “任梅，我们已经忍你很久了，你要给脸不要脸。酒店那边我们已经联系好了，今天你是不去也得去！”其中一个穿着时尚的女生浓妆艳抹，伸手推了一下被圈在中间的任梅，恶声恶气。 “莎莎，我今天生理期，真的不能去。”任梅哆嗦的说，其中一个长头发的女生冷笑着说，“哟，上个月是十三号生理期，这才月初，又想用姨妈期来忽悠我们？” “昨天才跟陈述睡了，今天就生理期，你这生理期可够及时的呀，任梅！”其中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女生开始推任梅，“别在这里磨磨唧唧了，快走！”说着就开始推任梅。 任梅被推着朝着我走来，正在发愣间并没有来得及让开，眼睁睁的看着任梅穿透了我的身体，离开了教室。后面跟着的女生一个接着一个穿过了我的身体，我才发现我身体就跟一阵烟雾一样消散开，随后又组合在一起。 我的身体还没有回来！我现在还不是人的形态！ “喂，你们撞到我了！”我转身就朝着那群女生大叫，虽然被撞不疼不痒的，但是我快被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吓死了，可是她们却像是没有听到，任梅被推推搡搡的进了电梯。 眼看着电梯门就要被关上了，突然想起任梅祈求的时候叫了一个人的名字：莎莎。 正在我琢磨的时候，电梯门无情的在我眼前关上，我立即从楼梯跑了下去，气喘吁吁的到了一楼，看到任梅她们已经出了教学楼的大门。 “哟，陈述！”红色裙子的女孩子朝着穿着T恤，牛仔裤，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喊着，那男生正朝着任梅她们走来，走近了才发现他在笑，很猥琐的笑，“吴意涵你们又开始欺负任梅了？” “任梅是我们的好姐妹——”被叫做吴意涵的女生搂着缩着脖子，表现出很害怕的任梅的肩膀说，“怎么可能欺负她吗，任梅你说是吧？” 任梅低着头并不回答，浓妆艳抹的女生撞了一下任梅，“问你话，你没听见啊！” 任梅依旧低着头不吭声，可是身体却在发抖，旁边的几个女生哄然大笑，陈述也跟着笑，“杜莎莎，你别这样为难任梅了，你们不是要送她去酒店吗，宋文正好要开车去市里，你们跟他一起吧。” “你看到杜莎莎和吴意涵了吗？”怀着树灵的女尸说的话突然就在脑中嗡嗡的响起来，而眼前站着正在欺负别人的一群女生中有一个叫做杜莎莎，有一个叫做吴意涵！ 赵琰查过，她们已经毕业了，那么我现在看到的莫非是强占了我身体的树灵保存下来的记忆？ 想起我看到陆离的片段，那是在树下所以才有记忆的片段，被欺凌的这些场景并不是发生在树的附近，那么这个记忆片段是谁的？ 怀着树灵的女尸我们推测是陈雯，那么在这个记忆的片段里我是不是也能查证陈雯的死？ 事情越想越惊悚，却越来越让人好奇。 “吴意涵，你们回去吧，我跟杜莎莎去送任梅过去。”头发黑长直的女生说话了，吴意涵咧嘴一笑，“行，你跟莎莎去吧，我们几个先回去了，援交赚的钱可不能少了我们的那一份。” “行了，你就钻钱眼里算了。”杜莎莎抓着任梅的手就往外拖，长头发的女生跟吴意涵打了个招呼就跟上去了。 “吴意涵，我请你出去喝一杯怎么样？”陈述见杜莎莎她们走了，不怀好意的笑着朝着吴意涵跟前蹭了蹭。 吴意涵瞥了他一眼，冷笑着说，“陈述，你昨天都跟任梅睡了，你不嫌脏啊？” “吴意涵，别给脸不要脸，你男人苏文可不是第一个上了任梅的，也没见着你说她脏啊！” 眼看着杜莎莎她们越走越远，我也懒得理会吴意涵和陈述斗嘴，立即跟了上去。杜莎莎抓着任梅径直去了学校大门口，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车子的窗户被打开，从里面伸出一个男生的脑袋：“莎莎，这里！” 杜莎莎连推带搡的把任梅弄进了车里，自己也跟着上了车，而长发女生自己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趁着杜莎莎还没关门，我立即窜了进去，坐在任梅的旁边。 “宋文，你今天倒是麻溜的很。”杜莎莎揶揄着说，“是等完事儿后带着陈雯去潇洒？” 宋文看着副驾驶座的女生嘿嘿的笑了笑，“前段时间我家附近开了一家海鲜自助店，等任梅完事后，带你们去吃。” “今天是过夜，要等到明早去吃？”坐在副驾的女生冷冷的说。 “怎么过夜了，不是完事后就接走吗？”宋文边发动车子边问。 “吴意涵忽悠那个老男人，女大学生，第一次。老男人也爽快，一口价过夜两千。吴意涵没忍住，就答应了。没事儿，明早我们再去接就行了。”杜莎莎推了一把始终低着头的任梅，“任梅，你今天给我小心着点，睡一觉可是两千呢。别给我耍什么花招，好好的给我待到明天早上，等我们来。” 隐隐听到任梅小声的呜咽，还有那一句声如蚊呐的“救命——” 下车的时候任梅赖在车里死活不下来，杜莎莎气的大声骂了几声，还是宋文冷着脸把任梅给拽了出来，长头发的女生走过来就给了她一个耳光，“任梅，别给脸不要脸，现在好好跟你说你就乖乖的听话，要是你再这样不合作，我就让全班的男生都轮你一遍！”继而凑在任梅耳边小声的说，“上一次才五个，你要是不合作，这一次就不是五个男人一起上你了。” 任梅小声的啜泣着，杜莎莎推着她往酒店里走，这个连锁酒店我认得，距离我们学校不是很远，也就七八分钟的车程。 “陈雯，你别总这样发脾气。”宋文拉了拉长头发女生的手，脸上陪着笑。 陈雯？！我惊愕的看着被宋文这个男人抱着的长头发女生，脸上的表情很冷峻，好像刚才的事情做的驾轻就熟。 “怎么，你心疼了？不过上了任梅一次，就生出了怜香惜玉的心？”陈雯冷笑着看着宋文说，宋文立即陪着笑，“哪能呢，她哪能跟你比，别乱想了。” 陈雯没有理他，朝着杜莎莎说，“你送她去8317，我们在下面等你。” 杜莎莎头也没回的抓着任梅就上了电梯，我没顾得上其他的，立即跟了上去。在电梯里，杜莎莎对着一直低着头的任梅说，“别以为陈雯只是说说，你最好合作一点，少受点苦。” “莎莎，求你放过我这一次，我真的是生理期……”任梅小声的啜泣着，“真的不能来。” “任梅，你觉得我会自己掏出两千块来给你解围？”杜莎莎冷笑，“谁让你得罪谁不好，去得罪陈雯？” “莎莎，我会还的，求求你……”任梅拽着杜莎莎的手腕，“不要送我上去。” “怎么还？你出来援交的钱从来没有到你手上过，你那点生活费，我看不上。” 此时电梯门开了，杜莎莎反手抓住了任梅的手，拽着她出了电梯，任梅突然转过头，盯着我的眼，满是祈求的动着嘴唇，“救我——” 我吃惊的是，任梅竟然能看见我，还在跟我求救。在电梯没有关上之前我立即跟上了任梅，只见杜莎莎已经敲开了8317的房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发福秃顶的老男人，杜莎莎正笑着跟那个老男人说着什么。 突然杜莎莎把任梅朝老男人的怀里一推，老男人猥琐的笑了一下，拿出钱夹给杜莎莎塞了几张红色的毛爷爷，就搂着任梅进了房间，我还没有来得及进去那扇门就重重的关上了。 杜莎莎得意的笑着把老男人给的钱塞进了自己的包包里，然后就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里靠着墙站着玩手机，我在8317的房门口急的团团转。 突然间门被打开，我看到杜莎莎脸上的笑意立即隐藏了，换上的表情竟然让我觉得有些恐怖。趁着门开了一个缝隙，我立即趁机钻了进去，本以为任梅会跑出来，可是门虽然开了却又立即被关上了。 “叫你跑！”老男人腰部围着浴巾，一把抓住了任梅的头发，半拖半拽的往房间里拖，任梅大声嚎叫着，“放开我，救命！救命！” 老男人把任梅扔上床，捂住了她的嘴，冷笑着说，“出来卖的，还装什么清纯！” 此时的任梅满脸的泪水，不长不短的头发被老男人攥在手心里，别说有多狼狈了。直到她的眼睛看到了我，突然亮了起来，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救星，立即朝着我大声叫着：“求你，救我！救我！” 第75章 意外凶杀 老男人见任梅这样，立即甩了她一个耳光，“MD，叫什么叫，老子还没有开始呢，等老子开始再叫也来得及！” 任梅的脸被打的偏向了窗户的那一边，我心里一阵恼火，看到了桌子上的烟灰缸，扑上去就去抄起来，可是烟灰缸却穿透了我的手掌，依旧在桌子上纹风未动。 我不死心，一次一次的去拿，眼看着手掌在接触到烟灰缸的时候变成了烟雾消散，离开了烟灰缸那些烟雾又会重新回来变成了我的手。 任梅的叫声在我耳边响的惊天动地，老男人的手打在任梅的身上更让我胆颤心惊，而我明明就在现场，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无力而又绝望的感觉几乎能让人窒息。 哀嚎声终于渐渐的小了下去，浴室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这时候我才哆嗦着转过身，看到任梅跟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身上到处都是红红紫紫，手腕处有大片的淤青，床上一片狼藉。 “任……”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叫不出来。 “原来你也救不了我……”她眼神空洞的看着我，嘴角咧了咧，却更像是哭。 “对不起……”除了这一句，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不多时浴室里的老男人就出来了，一出来就猥琐的笑着朝任梅扑了过去，我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不敢看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一大早那个老男人就离开了，任梅躺在床上就跟死了一样，而她身上留下来的各种伤痕和淤青也证明了她昨晚遭受了非人对待。 “任梅——”我站在床边小声的叫着她，她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声音，眼皮子动了动，半天才睁开，看到我并不惊讶也没有慌乱，只静静的躺了很久才用嘶哑的声音说，“听说鬼都是要找替身的，我去做你的替身好不好？” 她的话让我的眼泪扑簌扑簌的直往下掉，“我陪你去报警吧。” 她笑的苦涩，“那些人能摆平这些事，而且我有很多不雅照在她们手上，就算报警了又怎样，她们不会放过我的……” “不可能，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你知道我试了以后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她笑的更像是心如死灰，“被五个人轮了，跟昨晚上的经历没什么……分别。” “任梅，快开门！”敲门声咚咚响，任梅苦笑了一下，挣扎着起来用浴巾裹了一下去开门，门刚打开杜莎莎和陈雯以及宋文就推开了任梅走了进来，陈雯嘴上骂骂咧咧，责怪任梅开门不迅速。 任梅嗫嚅半天才说要去洗个澡，陈雯嫌弃的掀掉了床上的被子和床单才让任梅去于是洗澡。 浴室的水声越来越大，陈雯给杜莎莎使了个眼色，杜莎莎就推开浴室门进去了。我没有听到任梅反对的声音，我明白就算任梅不愿意，杜莎莎也会在里面看着。 “昨天那个老男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陈雯坐在椅子上，嫌弃的打量着被掀在地上的满是狼藉的床单，指使着宋文打开了电视机。 “应该跟那个老男人多要点钱的，你看看任梅身上那些伤和淤青，昨天晚上肯定不好过。” “宋文，你要是心疼，你去替任梅做啊。”陈雯踢了宋文一脚，宋文讪讪的笑着说，“我心疼的是钱！” 陈雯白了宋文一眼，冷哼道，“滚进去看一下任梅洗好了没有，磨磨蹭蹭的！” 宋文立即骂骂咧咧的推开浴室门走了进去，而身后的陈雯露出鄙夷的神色，继而浴室传来任梅的尖叫声和宋文的责骂声。任梅是被宋文推着出来的，浴巾都没怎么把身体裹好，整个人比躺在床上的时候还要狼狈。陈雯冷笑着踢了踢被扔在地上的衣服，对着任梅说，“快点穿上，所有的人都在等你一个人，你还这么悠闲自在！” 任梅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绝望。宋文开着车，任梅蜷缩在后面的座位上，表情痛苦，到了学校一下车就看到了吴意涵以及其他的几个女生，吴意涵上来拍了拍任梅的肩膀，笑着问，“生理期接客，感觉也不是那么糟吧？” 任梅依旧是低着头，把她那双乌青的双眼也隐藏了起来，好像她自己见不得人。 “滚回宿舍待着吧！”吴意涵把任梅推开，问陈雯，“钱拿到了吗？” “在杜莎莎手上。”陈雯冷淡的说，“中午一起出去吃饭，晚上去KTV。” 任梅没有理她们，一瘸一拐的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我立即追了上去，“我陪你去报警吧！” “报警？”任梅无奈的苦笑，“我妈身体不好，好不容易供出我，知道我在学校做的是这种事，你让她以后怎么在亲戚之间立足。那些照片和视频一旦放到网络上，那些不明真相的网民会怎么骂我？流言蜚语可以杀死一个人，而一旦我出事，死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我不能毁灭了我妈妈的希望。” “那你就这样任她们欺凌？你就每天忍受着她们把你的卖身钱那去吃喝玩乐？以后你再遇上昨晚上的那种人，他会弄死你的！”我朝她大声叫着。 “那又怎样？”她看着我质问，浓重的黑眼圈的眼睛泛着红血丝，大声叫着：“我的命本来就不值钱啊！” “我们去找老师，去找辅导员，总有人能帮帮你的！” “没用的，学生之间的欺凌，你以为老师们不知道？他们只是装作不知道，你以为我没有被老师欺辱？”她说完以后，再也没有理我，脚步踉跄的去了宿舍。 宿舍里，属于任梅的床铺不知道被谁掀掉了，被子、褥子全部扔在阳台，阳台上晾的衣服正在往那些褥子上滴着水。任梅一声都没吭，拿着盆去把被单洗了，褥子和被子拿出去晒。 我一直跟在任梅后面，看着她被迫援交，看着那么多的学生欺负她，而她只是逆来顺受。我恨她的软弱，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本以为树下的女尸是陈雯，可是现在看来她却是带头欺辱任梅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出来帮一帮任梅，任梅也不努力寻求帮助，学校这么大，老师这么多，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忙的人？即便她们手上有些不雅照和视频，那也都是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被迫拍下的，即便传到网上也只有同情，怎么会是她想的那样？ 学生与学生的欺凌，我以为只存在初中和高中，毕竟是大学里，都是成年人，不应该会出现这种状况。 初中的时候我也曾被欺负，一开始我还会回家告诉妈妈，我妈就会说：“如果不是你不乖，别人怎么会欺负你？”、“一定是你做了不好的事情，别人才会欺负你！” 因为年纪太小，加上我妈又是这样认为，再后来我就没有说出口过。上了高中后，我独来独往，别人欺负我，我也会欺负回去，从而没有受到太过分的对待。 到了大学我，郁文景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所以格外珍惜，我以为欺凌的状况到了大学就会消失殆尽，毕竟我再也没有遇到过，谁知道看了大学里的欺凌，初中、高中那些事儿根本就不算什么。 之后我问过任梅，为什么不找学校的老师解决，她惨淡一笑说：“你以为我不想找吗，可是你知道她们手里攥着的视频是什么吗？我被灌醉了，她们把我送到了辅导员的床上……” 我惊愕的看着她，她又朝着我笑，“这样你还认为我能去找老师解决吗？她们手上还有班级里其他男生轮我的视频和照片，我去报过警，可是陈雯的舅舅是上面的领导，事情被压了下来，还威胁了我，如今我根本什么都不敢做。” 那么隐忍的任梅还是死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虐待致死，那天吴意涵送任梅去了酒店，有着特殊癖好的长相斯文的男人下手过重，任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那个男人完事后立即就走了。等得不耐烦的陈雯推门进来，和吴意涵对着任梅拳打脚踢，最后任梅再也没有醒过来。 “怎么办？”吴意涵傻了眼，坐在地上看着床上任梅的尸体小声哭泣的嚷嚷，“我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啊……” “别TM给老娘添堵，滚起来，我们赶紧处理尸体！”陈雯踢了吴意涵一脚，冷静的说。 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的宋文说，“可能不能放在酒店，一旦清洁工一来就会发现尸体，到时候我们是脱不了干系的。” “那怎么办？”陈雯看着他问，宋文想了想，“带回学校再说，让陈述找几个上过任梅的，半夜在女生宿舍后面的榕树下面挖个坑，索性埋了。” “就埋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你负责？”陈雯怒气冲冲的问。 “就因为在眼皮子底下，出事了才好解决。在学校出的事，无论事情怎么发展，我们总能打听到。要是放在社会上，就只能在新闻上看到报道，你总不会让你舅舅给你摆平杀人案吧？” “宋文，你确定不会出事？” “坑挖深一点，不会有事。况且我们都有份参与欺负任梅，一旦事情捅开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我们还有大好的前途，犯不着为了一个贱人，破坏我们的人生。”宋文冷静的说。 陈雯鄙夷的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吴意涵，“宋文，你去大厅开个房间，把任梅拖进去，我们必须等到晚上才能回去。” 宋文看了一眼吴意涵，对陈雯说，“你搞定吴意涵，别到时候我们处理好了任梅，最后让她坏了事。”说着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第76章 榕树埋尸 等到宋文离开房间，陈雯一把抓住吴意涵的衣领，冷冷的说，“吴意涵，你给我听好了，这件事你最好闭上嘴。要是被我知道是你抖出来的，我会让你过的比任梅还要悲惨！” 吴意涵好像从梦中惊醒，立即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我不会……我不会……” 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任梅慢慢的失去了生命，而我却无能为力，隐隐明白，榕树下怀上树灵的女尸或许就是任梅。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陈雯她们三个人架着已经死去多时的任梅离开了酒店，直接把任梅扔在了后备箱，一路飙车到了学校。宋文把车子停在女生宿舍后面，也就大榕树附近，宿舍熄灯的时候，三个男生提着工具来到了大榕树下面，就连杜莎莎也被叫了来。 其中一个我认得，是陈述，陈述上来就嚷嚷，“你们怎么这么没轻没重，弄出了人命！” “MD别提多晦气了，昨天杜莎莎找的那个男人看着一副斯文的样子，谁知道竟然有特殊癖好。我们进去的时候任梅被玩的就快断气了，我们又不敢送医院，就想着休息一下就好了，谁知道这女人就死了！”宋文抽了口眼，满脸的不在乎的说着谎：“当时我就想着报警算了，可是陈雯不让。” “怎么报警？要是报警了那个男人肯定是被判刑，到时候要查到我们身上来怎么办？每次都是我们送任梅过去的，那些酒店都有摄像头，我们脱不了干系。要是查到我们身上，我是好脱身，但是你们的人生就为了这个贱女人可能就毁了！”陈雯冷冷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冷冷的说，“我陈雯也不能自己逃了，让你们受罪，索性就拖回来一起解决。” “别多说了，快点挖坑，今天一定要解决。”宋文冷静的说。 说实话，从一开始见到宋文起，我就认为这个男生是个怂包，却没有想到在出了事以后他是最为冷静的。 夜深人静，正是做坏事的好时机，几个年轻的男人，身强体壮，挖坑的本事倒是一个不输一个。陈述把附近的两盏路灯都弄断了线，这里黑漆漆的，连说话都是很小声。 “陈雯，我们不会有事吧？”坐在车里的杜莎莎哆嗦着问陈雯，半躺在副驾驶座的陈雯冷冷的说，“这件事情你们最好都管紧了自己的嘴，不要让我听到不该听的，就能顺利毕业。” “要是学校查起任梅失踪怎么办？” 陈雯冷笑一声说，“每年学校都有人死，有人失踪，有什么稀奇。花点钱能摆平的事情，根本就不算是事情。” 不过才三个多小时，他们就把坑挖好了，而反观在场的三个女生，除了陈雯依旧镇定，杜莎莎和吴意涵早已吓得直哆嗦。原本杜莎莎和吴意涵是不愿意留在车里的，毕竟后备箱里躺着一具尸体，可是陈雯发了话，她们俩谁也不敢动。 挖坑的过程中，有保安经过，陈述事先弄坏了路灯，没有光线能照射到榕树附近，加上他们几个心思缜密，榕树也过于庞大，挖出的泥土根本不会察觉，所以保安看到的也只有两盏坏掉的路灯而已。 “陈雯，你下来看看坑够不够深？”陈述来敲窗户，坑深不深几个男生就能搞的定，何必要问一个女生，陈述的行为只是想把车里的三个女生都弄下来。体力活他们来了，但是三个女生身上也要沾染一点这件事，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都是一条船上的，一旦他们之间有谁出了事，其他的人都逃不了干系。 陈雯臭着脸把杜莎莎和吴意涵叫下了车，顺便把后备箱打开，她们三个女生去拖任梅的尸体。任梅已经死去很久了，尸体都已经僵硬，三个女生根本就拖不动，最后陈述也加进来了，依旧没有拖得动任梅的尸体。 直到四个男生加上三个女生一起才将任梅拖了出来，我就在旁边看着这一群人把任梅扔进了深坑里，看着泥土一点一点将她埋葬在榕树下。 “MD是谁想出来把尸体埋在榕树下面的，这里头都是树根，难挖死了！”其中一个男生抱怨，陈述边填土边笑着说，“周正，你也别抱怨，任梅挣的钱你小子也没少吃少玩，现在给她挖个坑而已，你就这么不耐烦，小心晚上她变成厉鬼去找你报仇！” “陈述，你小子就会嘴贫！”周正骂着，“睡任梅，我们中也就你睡得最多，她要找也是找你，找我干啥？” “你们别吵了！”陈雯冷声说，“还得找点东西把新土给遮一遮，要是这么埋上就不管，总会有人发现这里的土被动过。” “那怎么办？”周正问道。 “这个事给王伟和你解决——”陈雯在埋好的地方踩了踩，“今晚要是解决不好，你和王伟也别回去了。这个事情的严重性，你们都知道，要是任梅的尸体被发现，我们都死定了。” “知道了，这件事我和周正解决，你们翻墙出去后在学校附近的酒店开几间房，等我们这边完事儿就过去。”一直没有说话的男生终于开口了，应该是叫做王伟。 陈雯她们转头就走，留下了周正和王伟，我想了想就跟在了陈雯身后。任梅死的时候陈雯还活着，那么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呢？ 任梅一直在找杜莎莎和吴意涵，但是却没有找陈雯，陈雯是不是被任梅杀了？ 她们从学校的矮墙翻了出去，去了学校东面的连锁酒店开了几间房，吴意涵、杜莎莎和陈雯在一间房，陈述和宋文在一间，还有一间是留着给王伟和周正的。 一进到房间里，吴意涵立即将门保险锁上，又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电视机的声音开得老大。陈雯一把推开吴意涵，“你疯了？” 吴意涵哆哆嗦嗦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我们……我们杀人了，我……很害怕……” 陈雯狠狠的给了她个耳光，“你TM给我清醒一点，人是上任梅的男人杀的，跟我们没关系。这句话是你说的最后一次，要是下次再被我听到，我跟你保证你会活的比任梅更悲惨！” 第一次在吴意涵脸上看到恐惧，这一群趾高气昂以欺负别人为乐的女生，或许她们的人生一帆风顺，才会这样践踏别人的自尊与努力。 陈雯去楼下买泡面，吴意涵抱着双肩瑟瑟发抖，杜莎莎拍着她的肩膀说，“去洗个澡吧，会舒服一点。” 吴意涵拉住杜莎莎的手，哀求着说，“莎莎，你陪我一起洗吧。” 杜莎莎叹了一口气才点了点头，陪着吴意涵一起洗澡，她们俩在洗澡，我坐在洗脸台上冷冷的看着她们。 “莎莎，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吴意涵四处看了看，满脸的惊恐，“从任梅接了那个中年秃顶的老男人开始，每次一看到任梅，我就有种被人窥视着的感觉……” “是你太紧张了，别想得太多。” “真的，莎莎，我没有骗你，真的有被窥视的感觉。就算是现在，我也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杜莎莎也紧张起来，四处看了看，“意涵，你别吓我好吗，要是陈雯回来你再这样……你一直都知道任梅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总不想做第二个任梅吧？陈雯那个人真的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她什么都不怕。” 浴室外传来了开门声，吴意涵立即噤若寒蝉，杜莎莎围上浴巾说，“吴意涵，你洗快点，陈雯没有什么耐心。” 杜莎莎离开了浴室，只剩下吴意涵抱着膝盖在小声的抽泣，毕竟任梅死之前她揍的最凶，现在害怕也是正常的。 这一夜这个房间里的三个女生并不好过，我坐在窗户上，看着她们三个人一直不断的睡着了惊醒，惊醒后又睡着。 第二天所有的人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依旧上课，吃喝玩乐，好像死一个人与她们来说就跟死一只蚂蚁一样，只是死一只蚂蚁不需要挖坑埋葬而已。 我去过埋葬任梅的地方看过，翻新上来的土被盖上了枯草和其他的地方搜集来的泥土，完全看不出来这里昨晚上被挖开过，还填进去了一具女尸。 被埋进去一具女尸，这棵榕树却没有多大变化，树根没有动，枝叶也没有乱颤。 没有人去找过失踪的任梅，她的床单被褥依旧被扔在阳台上，晾晒的衣服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全部落在了任梅的床单被褥上。 所有的一切好像依旧风平浪静，只是那些人没有了欺负的对象，但是我相信，不久以后她们就会找到另一个女生，来做任梅的替身。那些施暴者依旧拿着压迫无辜同学的卖身钱来挥霍，她们乐在其中，不曾生过丝毫的悔意。 原本是蹲在榕树上观察榕树有没有发生变化，可是在任梅被埋在榕树下的第七天半夜却看到埋着任梅的那个地方泥土在翻动，不多时任梅从坑里爬了上来，她的眼睛通红，行为举止像是机械。 爬出来的任梅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外扒泥土，直到她把埋着她的坑扒出来才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我心里一惊，已经知道横死的任梅已经化身成了恶鬼，因为心里的怨念，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得了她。 隐隐觉得今天晚上会出事，轻手轻脚的跟在任梅的身后，看着她一步一顿的朝着宿舍走去，不过她的脚步越走越快，快到最后我只能看得到她在三米、五米外出现一下影子，继而向更远的地方飘忽去。 一路跑着才能跟上她，看着她旁若无人的进入了宿舍楼，她踏入宿舍楼的那一刻起，楼道的灯像是线路出现了问题，白炽灯滋滋啦啦的响着，光线也忽明忽暗，而那些灯像是随时都会熄灭，我的头皮发麻，脑子也跟着嗡了一声。 第77章 尸下藏尸 我看着她爬到了四楼，一间一间推开宿舍门，嘴里念叨着：你看到陈雯了吗？你看到陈雯了吗？ 直到她把所有的宿舍都看遍了，突然就开始往宿舍楼外飘去，我哪里敢停下脚步，疯了一样跟在她的身后。 眼看着她熟门熟路的摸到了一家酒店，好像所有的路线她都知道，径直飘忽到了七楼的一个房门口。所有她路过的地方，灯都在滋滋啦啦的声音过后就‘嘭’的一声爆掉了，这一路我吓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任梅站在房间门口，曲起手指咚咚的敲起门来，敲了十来分钟她朝着门撞去，我捂上眼怕看到什么恐怖的场景，当我睁开眼的时候，门边上的任梅已经不见了。 耳边突然传来房间里的尖叫声，声音凄厉痛苦，我吓了一跳，这房间里住的到底是谁，难道任梅变成鬼就开始滥杀无辜了？ 明知道我接触不了任何实体，也没有办法打开眼前这个门，一咬牙一跺脚，学着任梅一头往门上撞去，本以为会撞个半死，哪里知道身体竟然穿过了门，直接到了房间里。 房间里的灯忽明忽暗，任梅的眼睛红的跟浸在血里面似的，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更显阴森恐怖，她的双手正抓着穿着睡衣的陈雯脚踝，倒栽葱的陈雯不住的挣扎尖叫。 突然间任梅的头朝着我扭过来，阴森森的看着我，突然嘴角扯开一抹笑，吓得我差一点瘫在了地上。趁着灯光闪烁的时候，我看到地上还躺着一个没有穿衣服的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突然间眼前一阵耀眼的光闪过，屋子里的灯光恢复了明亮，任梅和陈雯却消失了。 借着灯光，我看到躺在地上的是宋文，他的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抓痕，有的已经渗出血来。他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断气。 心里挂念着陈雯，立即离开了酒店，朝着学校狂奔。等我累的只剩半条命赶到榕树下的时候，任梅还在往外扒土，陈雯被扔在榕树根上，一动也不动，眼睛睁的跟铜铃一样，一眨都不眨，整个人像是没有了灵魂。 不知道任梅扒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抓着陈雯的脚踝就往坑里拖。 “任梅，你不能这样做！”惶然明白她想做什么，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样杀掉了陈雯，话脱口而出。 她的脖子缓缓的扭动，那个脑袋好像随时都能从脖子上掉下来，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盯着我，好半晌才动了动嘴唇，“为什么？” 她的声音嘶哑却又尖锐，刺的我耳膜嗡嗡的疼。 “你不能这样做！”脑子里搜索着任梅不能杀陈雯的理由，可是绞尽脑汁，我也没有找出一条任梅可以放过陈雯的借口。 任梅咧嘴一笑，那笑容阴恻恻的，竟让我打了个寒颤。她没有理会我，拽着陈雯的脚脖子就扔到了坑了，坑底发出了闷闷的呼痛声。 “你不是看到了……你怎么敢？”她盯着我，眼睛里突然就流出了血红色的液体，她一边把泥土往坑里踢，一边阴恻恻的盯着我。 天色渐渐的开始亮了，她也没有再理会我，弯下腰一个劲的把泥土往坑里推，随后她又自己跳了进去，那些泥土竟然自己动了起来，一点一点的往坑里挪。 “小沫！小沫！”耳边又传来一声比一声着急的叫喊声，让我不能专心的琢磨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小沫，醒醒！” 耳边聒噪的声音越来越大，吵得脑袋隐隐作痛，好像有人又把画面拉远了，所有的画面一下子都成了一小格一小格的胶卷，那些胶卷一下子变成了电视里的雪花点，大榕树也消失在雪花点后面。 刺眼的光线照射了进来，视线中突然出现了郁文景那张又悲又喜的脸，“小沫，你终于醒了！” 我转头看了一下，病房里有郁文景、赵琰和李晓曼，还有姥姥和我妈，可是却没有陆离，心里竟然有小小的失落。 “小沫，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妈坐在旁边焦急的问，姥姥也一脸担心的守在旁边，我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盯了一眼李晓曼，却发现李晓曼刻意的回避了我的视线，隐隐觉得那天晚上李晓曼忽悠我去榕树那里应该是早有预谋，她好像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才借口去买剪刀把我一个人丢在大榕树下面，好让树灵强占我的身体。 “姥姥给你熬了点粥，你喝一点？”我妈把保温杯打开，郁文景立即接过去，抢着说，“阿姨，我来吧，您都三天两夜没合眼了，小沫现在也醒了，要不我送您和姥姥去酒店休息吧？” “妈，我现在挺好的，你和姥姥去酒店休息吧。”我推着我妈的手说。 “我看你吃点粥。”我妈背着我抹了抹眼泪，在郁文景的帮助下，我已经半坐起来。 “阿姨，就听小沫的话，和姥姥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呢，不会让小沫饿着的。”在赵琰和郁文景的催促下，赵琰送姥姥和我妈去酒店，郁文景给我喂了点粥。 吃完粥刚躺下，郁文景去给我找点热水喝，李晓曼一直靠在门边上发着楞，自从我醒来就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见郁文景离开，我朝着李晓曼叫了一声，李晓曼恍如梦中惊醒，茫然的看着我，见我看她，她苦笑了一下，“我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听了她的话，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没有急着追问，也没有急着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李晓曼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我躺在床上琢磨着李晓曼的话，隐隐明白她的居心是什么。 郁文景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李晓曼，似乎并不惊讶，让我喝了点热水才问，“身体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动了动手脚，朝她笑着说，“还好不是猫，我还担心醒过来依旧是一只猫可怎么办！” “小沫，你知道我们不会让你出事的……”郁文景有点哽咽，拉着我的手特别使劲，“你知不知道，这十多天都要被你吓死了，姥姥和阿姨来的时候看到你那个样子，别提多伤心了。” “小景，对不起。” “你没事就好，真的。”郁文景的笑的更像是哭，“陆离带你走的那天，我就找不到你们了，我以为……” “没事了，小景。”我拉了拉她的手，朝着她笑了笑，突然想起我看到的景象，惶然明白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些学生之间的欺凌，不是强占我身体的树灵的记忆，而是女尸任梅的记忆。树灵寄宿在任梅的身体里，树灵窥探了任梅的记忆，而那些记忆都被我看到了。 “小景，快去报警，女尸下面还有尸体！”我急切的把心里的所想说出来，郁文景神情一顿，“你……你说什么？” “陈雯的尸体在任梅的尸体下面，是任梅杀了陈雯，让陈雯给她垫背！”我说的急，几次咬到自己的舌头。 郁文景愣了一下，表情沉重的说，“怀孕女尸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对比DNA并不是陈雯，而是陈雯同班同学任梅。只是陈雯一直没有找到，小沫，你怎么知道陈雯就在任梅尸体的下面？” “强占我身体的树灵体内残留着任梅的记忆，我看到了，任梅在学校被欺凌，全班级的都欺负过她。发展到后来，陈雯她们逼着任梅去援交，而援交的钱都被她们宿舍和班级的其他人拿去挥霍了……”想到任梅最后的惨状，我实在不忍心再说下去。 郁文景拿起手机，边往外走边说，“我去报警……” 没过多久，就听到警察在榕树下起出了第二具尸体，尸检结果出来就是失踪已久的陈雯。很快警察就来找我问话，我把在梦里见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被警告了好几次，说我胡言乱语。 我相信我看到的，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只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至于警察会不会追究杜莎莎等人的责任，这些事我都无能为力。 警察离开我的病房，就看到陆离倚在门口，我朝着他笑了笑，“谢谢你帮我找回了身体。” “感觉怎么样？”陆离终于从门口走了进来，坐在我的床边上。 “除了脑袋晕乎乎的，其他没有什么不适。”我笑了笑，随即垂着眼小声的说，“我看到了残存在树灵身体里任梅的记忆，无论是陈雯还是吴意涵，她们都是杀害任梅的凶手之一，整个班级的人都参与了谋杀任梅，可是现在却没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小沫——”陆离拍着我的肩膀，低沉着声音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剩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你努力就可以做好的。” “我总觉得没有尽力，在任梅的记忆里我并没有一件事情是做好的。” “小沫，那是别人的记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无论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我点了点头，眼泪却不受控制啪嗒啪嗒往下掉。 “好了，别哭了。看你睡了这么久，肯定不知道你朋友王静的父亲，前段时间出了车祸，现在只能瘫痪在床。”陆离摸了摸我的头，可是说出的话却冰冷入骨。 我抬起头茫然的看着他，他给我擦了擦眼泪，“你的朋友王静，你还记得吗？” 我使劲的点了点头，那几个欺负她的小混混遭了报应，唯一让我耿耿于怀的是欺负王静的父亲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 “从此以后你不用再惦念你的朋友，伤害她的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报应。” 第78章 凶杀现场 “是你做的，是不是？”突然明白着所有的事情不是一个巧合，而是陆离在替我做。他看到我的忧虑和悲痛，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替我做了那些我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陆离没有回答我，只是摸了摸我的头，低声说，“好好休息，不要乱想。” 陆离走后，我一直躺在床上琢磨着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事情太多太杂，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哟，可算不是猫了！” 一声戏谑的笑声传来，惊得我立即坐了起来，朝着门口看去，吊儿郎当靠在墙上的人穿着今年最时兴的男装，留着韩国美男的发型，双手插在裤兜，一脸戏谑瞧着我的赫赫然就是我在庙里遇到的黑蛇妖！ “你……你……”我吓得手指着他，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些啥。 “你什么你！”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一巴掌打掉了我指着他的手，“说了叫景重哥，你咋就不听呢？” “你咋来了？”我吞了口口水，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跟着你来的咯！”他坐在我床边上，拎起了我妈给我买的香蕉，拨开了就往嘴巴里送。 我想抢过他吃的香蕉，想了想被他吃了一半我肯定不会再吃，也就作罢了，“你不在深山里修行，跟着我来人间做什么？” 景重白了我一眼，凉凉的说，“你这小身板，有很多鬼怪惦记的，从此以后啊，你就没啥好日子过咯！”景重就说了这番没头没尾的话，就顺了我的水果，大摇大摆的走了，完全就不像是来探病的。 下午姥姥和我妈来接我出院，我妈想让我请几天假，回家休养，可是我担心课业跟不上，再加上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拒绝了请假。 姥姥和我妈给我留了一些黄符，和一串我不认识的红石手串就匆匆回家了，据说有人请姥姥解决一些事情，要赶着去，我尽量表现出独立的样子，好让她们放心。 回到宿舍，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可是我知道，李晓曼希望我死，而且做的事也是送我去死。对于她，我没有办法再装作若无其事。 白天去图书馆特意经过宿舍楼后的榕树那里看了一眼，榕树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茂盛，树下埋葬任梅和陈雯的地方被填了新土，很多树根被挖断，暴露在地表上面显得异常的不舒服。 手机铃声响起，是郁文景打电话问我在什么地方，简单的说了一下要去图书馆，她就嚷嚷着要去图书馆找我。 看了一眼榕树打算径直去图书馆等郁文景，可是一转身，身后的宿舍楼都不见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心里一惊，忙去看大榕树，它丝毫没有动静。 陆离送的戒指一直都没有反应，倒是姥姥给的红石手串在微微的发亮，莫非遇到的是鬼打墙？ 按说两具尸体都已经不在榕树下面，树灵也被送走了，那么现在拦着路的鬼究竟是谁？ 立即拿出手机要拨给郁文景，可是手机却没有一点信号，就连报警的电话也拨不出去。 “任梅，是你吗？”我试着叫道，“你的事情我已经跟警察说了，其他的事情我真的无能为力，就算你把我困在这里也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情！” 没有任何声响回答我，周围静的可怕，唯有那棵老榕树静静的延伸着它的枝蔓与树根。 突然一阵困意袭来，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痛也没有让我清醒一点，实在是抵抗不了这股突然袭来的睡意，意识逐渐模糊。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处，恢复意识的时候，眼前却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不远处有微弱的亮光。耳边隐隐约约有着奇怪的声音，而我只觉得身体异常的疲惫，脑袋嗡嗡的疼。 鼻子里充斥的是恶心的味道，手上也有黏糊糊的触感，我在地上摸索着，直到摸到了墙壁才哆嗦着站起来。这里不是榕树附近，可是我明明是在榕树下失去意识的，那么我现在是在哪里？ 摸索着墙壁继续往前走，借着光亮才发现脚下是楼梯，透露出来光亮的是窗户，可是让我心生疑惑的是为什么自己在楼道里？ 这个楼道里没有灯，只有窗户外面有路灯的光线照射进来，我摸着墙，小心翼翼的下了楼。即便离开了建筑，外头依旧不怎么明亮。路灯分布的并不紧凑和均匀，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好像一个比较老的小区，周围都是六七层的居民楼，楼与楼之间的间距并不大。 虽然满心疑惑，可在这里琢磨并不能解决我现在的处境，随即朝着路灯处走去。走到路灯下，我才看清手上黏糊糊的是什么东西。 两只手上全都是鲜红的血！ 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几乎要从我的嗓子眼里蹦出来，脑袋嗡嗡的响着，丝毫没有给我思考的机会。 抖着手去摸身上的手机，才发现我的身上到处都是鲜血，我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把肚子里所有能吐的都吐的干干净净。 既害怕又无措，哆嗦着给陆离打电话，陆离的电话很久才接通，那里传来了陆离略带沙哑的声音，“怎么回事？” “陆……陆离，快来接我……”说完这一句我就嚎啕大哭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道自己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做了什么，让自己满身都是血。 陆离来的时候，我已经哭的嗓子都哑了，身上不仅有鲜血还有呕吐物，整个人狼狈不堪。陆离低着头看了我很久，才问，“还能站得起来吗？” 我抽噎着摇了摇头，脖子仰的又酸又疼，“脚软……” 陆离轻轻叹息一声，弯腰抱起了我，“闭上眼。” 听了他的话，立即闭上了眼，不过三四秒，陆离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可以睁开眼了。” 睁开眼睛，却发现这里是陆离的家，正惊愕间，突然听到了一声娇媚的笑，“殿下的衣服可又毁了！” 这声音不是莫桑又是谁？我转眼就朝着身后看去，只见莫桑穿着性感的靠在房门边上，右手搭在左臂上，整个人妩媚动人。 “看来殿下的新欢又闯祸了！” 陆离抓着我的肩膀把我往浴室推，“进去洗一洗，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 被推进浴室，我的脑袋还是懵的，看着镜子里的样子，抱着头尖叫起，镜子里可怕的人真的是我吗？ 脸上的血迹斑驳的分布，头发乱糟糟的，双手上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衣服上也都是，整个人就像是在前不久从鲜血池里走出来的，因为时间过长从而干涸了成了斑驳的血迹。 立即撕扯身上的衣服，打开花洒，站在下面看到红色的液体不住的流进地漏里，哭的不能自已。 我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即便水声哗啦啦，我依旧听到了敲门声，我在花洒下哭的完全停不下来，浴室的门就被打开了。本能的就去拽浴巾挡在胸前，却发现进来的并不是陆离，而是莫桑。 莫桑手里拿着衣服，背靠在门上，瞧着我狼狈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怎么，这就吓着了？” 我抽噎的看着她，她又笑着说，“我又不是男人，你挡的这么严实做什么？你有的我都有，还比你的长得好，没必要觊觎你那豆芽菜的身材。” 依旧举着浴巾挡在胸前，不肯拿下来，水从头顶浇下来，让我的视线模糊，更让浴巾吸足了水，重的要把我带到了地上。 莫桑把衣服放在衣架上，款款的朝着我走来，随着她的动作，睡衣下的大腿若隐若现，别提又多诱惑人了。她走到我跟前，一把拽了我的浴巾，扔在了藤编篮子里，“快点洗洗出来，殿下可没有什么耐心。” 说着也没理会我，径直离开了浴室。 把身上搓了一遍又一遍，才哆嗦着穿上睡衣出来，而陆离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睡衣，正在翻着手上一本旧书。莫桑半靠半躺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见我出来，朝着我抛了个媚眼。 “洗好了？”陆离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朝着我招了招手，走到他跟前就被他拉着手一拽，一下子跌到他怀里。 我挣扎着要起来，他却一把抱住我，让我坐在他的大腿上，继而沉声问，“今晚怎么了？” 鼻子一酸，差一点又要哭出来，伸手揉了揉鼻子才带着鼻音说，“我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就在楼道里，摸索着下了楼，就看到我身上都是血……我吓得没办法，只好给你打电话。” 陆离拍了拍我的脑袋，继续说，“你别怕，也别多想。” 我点了点头，他抱着我去了客房，把我放在床上，给我盖上了被子，盯着我的眼睛跟我说，“好好睡一觉。” 话说完转身就要出去，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他疑惑的转过头看我，“怎么了？” 我踟蹰了很久，结结巴巴的问，“今晚……今晚你不陪我睡吗？” 陆离的嘴角出现了若有若无的笑意，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就像是在摸阿猫阿狗一样，“今晚我有别的事，你自己睡吧。” “是要去陪莫桑吗？”我带着哭腔问，眼圈一热，想到他要去陪莫桑，心里又委屈又生气。 “别想那么多，快睡吧，在这里，你很安全。”陆离神色未变，也没有因为我的无理取闹有一点点的生气。 “那……”我朝着房间四处瞅了一遍，又眼巴巴的看着他问，“你能等我睡着了再离开吗？”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上说，“睡吧。” 抓着陆离的手，稍稍安心一点。 第79章 变态凶手 早上起来并没有看到陆离，是莫桑开车把我送到学校，临下车前，我看了一眼莫桑，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莫桑，你和陆离是情侣吗？” 莫桑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我，继而转头看向了前方，“你觉得是就是咯，下车吧，我还赶着而去别的地方。” 看着莫桑开着车绝尘而去，我总觉着陆离和莫桑都有太多的秘密，陆离已经不是一开始我认识的陆离了。 回到宿舍，郁文景就拽着我的耳朵大声嚷嚷，“顾小沫，你胆肥了是吧？昨天我在图书馆找了七八圈，都没有看到你，昨晚你也没有回宿舍，老实说是不是又跟你未婚夫去鬼混了？” 想起昨晚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勉强的笑了笑，“昨天有点事就先走了。” “那你至少也给我打个电话吧？” “手机没电了……” “算啦，原谅你了。”郁文景深明大义的拍着我的肩膀说，而我只能苦笑。 时隔多日的王新宇教授的课，邱泽依旧为了搭讪郁文景而绞尽脑汁，而我只对王新宇教授和李艳之间的关系和秘密感兴趣，可是所有的事情都在原地踏步，一点进展都没有。 我知道王新宇教授是有问题的，可是我找不出他的破绽，也搜集不到他的秘密。 下课后，郁文景去洗手间，我在教授收拾我和郁文景的书本之类的，邱泽在旁边好奇的问，“顾小沫，听说你生病了，感觉好点了没有？” 我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上课之前怎么就没见你问我感觉怎么样？” 邱泽挠着头嘿嘿的笑着，“那不是因为小景比你重要吗？对了——”邱泽突然就神秘兮兮的凑上来，看了一眼教室里就快走完的同学，还是小声说，“你知道我查到了什么吗？” “什么？”好奇心被吊起来，收拾书本的手也顿了顿。 “利用暑假和最近的时间，我查了一下王新宇教授的家庭，你知道我查出了点什么东西吗？”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顾小沫，你就不能文明一点吗，一个小姑娘整天屁啊屁的，你也不嫌害臊！”邱泽一脸嫌弃的看着我，随后又从他的背包里摸出一叠东西，“你先看看，能不能猜得出这是谁？” 我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发现是几张泛黄发旧的照片，以及旧报纸上剪下来的小纸片，冷冷的看着他问，“你拿几张王新宇教授和别人合影的照片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不是教授——”邱泽把我手里的照片接过去，一一排在桌子上，从左往右开始指，“这是教授爷爷，这是教授爸爸，这才是教授！” “除了发型和服装不一样，明显就是一个人！”我推了邱泽一把，“别特喵拿韩剧里的桥段来忽悠我。” “真不是《来自星星的你》里面的桥段，我发誓！”邱泽举起了手，“这些照片和报纸我可是花了大代价才弄到手的，你说教授家的遗传基因也太好了吧，三代人的长相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想到了李艳，我心里一惊，莫不是王新宇也同李艳一样吃了人鱼的血肉，需要杀人来维持自己青春的怪物了吧？ 可是……可是最近并没有听说学校里有人失踪，也没有听谁说身上出现了可怕的图案…… 李艳做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即便此刻想起来依旧让人不寒而栗，如果李艳那样的怪物再来一次，我脆弱的小心脏真的承受不了。 “邱泽，你能把这些东西给我吗？” 邱泽立马把桌子上的照片和报纸碎片收拾了起来，宝贝似的抱在怀里，“顾小沫你别逗了，你知道这些东西花了我多少时间和多少精力吗，我怎么可能给你！” “小沫，你们在讨论什么？”郁文景从洗手间回来了，一把搂住我的肩膀问。 “没什么，邱泽对教授特别感兴趣，所以做了点小功课！”我似笑非笑的看着邱泽，一把抓着郁文景的手，笑的奸诈。 看到邱泽一脸无奈，耸着肩膀，就知道他已经妥协了。趁着郁文景拿书的时候，我抢过了邱泽当做宝贝抱着的资料，塞进了我的小背包。 得意洋洋的回到宿舍，一开门就听到赵琰在大声骂着：“现在的人真变态，连死都不让人好好死了！” “赵琰你又在气愤什么呢！”郁文景把书扔在桌子上，就凑到赵琰身边问。 “还能有什么啊，今天出的新闻，紫河小区出了命案，凶手入室杀人，可凶残了！” “为了钱？” “新闻上说屋子里的钱财没有少过，倒是那个被害人是被人撕扯的内脏都出来了，肠子从房间拖到了大门口，别提多血腥了。” 心里一惊，身上一阵哆嗦，忙问，“是什么小区？” “就是那个很老的小区，连监控都没有，物业就更别提了。死的还是从我们学校毕业的——”赵琰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我说，“就是之前你让我查过的，我们学校叫吴意涵的女生！” 我一把推开赵琰和郁文景，盯着赵琰电脑上的页面，一瞬间身体里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寒气从背脊冲了进去，冻得我直打寒颤。 新闻里的照片虽然是白天照的，可是我认得出来，那是昨晚我出现的地方！ 吴意涵死了，我浑身是血，难道是我杀了她？ 不，我不肯相信，昨天晚上我根本就没有记忆，不可能是我杀了她！ 即便是这样自我欺骗，我依旧解释不了为什么我会在吴意涵家里的楼道出现，身上为什么都是血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哆嗦的不能自己。 “小沫，你怎么了？”郁文景抓着我的手问，我茫然的看着她，‘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TM可能是杀人凶手，可能就是杀了吴意涵的那个变态！ “小沫……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没有痊愈？”赵琰也担心的问。 事情还没有证实，我不一定是凶手，也许我只是无意间出现在那里而已。我擦了擦眼泪，强作镇定，“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 “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吧？”郁文景提议，想了想不能把赵琰拉进来，只能答应。 赵琰也立即起身说，“我陪你们一起去吧，反正今天是周六，我也没有什么事情。” “不用了，小景陪我就行了。”我谢绝了赵琰的好意，拿上钱包就拽着郁文景匆匆出了门。直到离开宿舍楼，郁文景才拉住我的手问，“小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郁文景一开口问，我就忍不住想要哭出来，吸了吸鼻子迟疑了一下说，“昨晚我出现在吴意涵住处的楼道……” “你去哪里做什么？”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宿舍楼后面的榕树下，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楼道里了，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我身上都是血，双手上也都是……” “你最先打电话给陆离了？” 我点了点头，“血衣还在陆离家……”我一把抓住郁文景的手，害怕的问，“小景，你说我是不是……” “别乱想，你这个弱鸡样，怎么会是凶手。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弄明白你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在吴意涵家附近出现，新闻上说暂时并没有线索，我们现在还不必担心。” “可是，小景我好害怕。要是我真的是杀了吴意涵的凶手，可怎么办？” “你根本没有记忆！”郁文景小声的训斥着我，“以后都不要提这个事情，我们先问问王奶奶……” 乍听王奶奶，突然想起了我找回身体之前被配冥婚的事情，郁文景还不知道王奶奶帮助我们是另有所图，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大声吼道，“不能找她！” 郁文景疑惑的看着我问，“小沫，你怎么了？王奶奶一直都很好心的帮助我们啊。” “小景，王奶奶是为了抓我给她孙子配冥婚才帮助我找了一只黑猫的身体，我去她家那天要不是陆离去救我，我就被一只鬼给上了！”想起配冥婚的事情，我还心有余悸，那天无论我怎么求王奶奶，她都没有放过我。 “怎么会？”郁文景一脸的不可思议，“你醒了以后我还给王奶奶打过电话，她还说幸好你找回了身体，替你高兴呢！” “小景——”我很严肃的叫了她一声，她愣了愣神，我问，“我骗过你吗？” 她呆呆的摇了摇头，愣了很久才小声的说，“即便这样，也很难相信王奶奶帮助我们是有别的心思。” “去找陆离，或许他知道点什么。”我拽着郁文景就往学校大门口跑去，陆离一定知道什么，所以昨天晚上才那么安慰我。 和郁文景坐车去了陆离的家，敲了门半天没有人来开门，输入密码进去却发现陆离和莫桑都不在家，里头的家具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好像很久没有人住了，可是今天早上我明明在客厅吃了早饭才被莫桑送回去的。 立即推开客房的门，里头的灰尘扑面而来，根本就不像能住人的样子。 “小沫，你确定昨晚是睡在这里的吗？”郁文景疑惑的问。 “我确定……我确定。”立即跑去洗手间，而我昨晚扔在藤编篮里的血衣和浴巾都不见了。 “小沫，你……你是不是记错了，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来陆离的家啊？” 整个人像是一下子就掉进了冰窖里，茫然的看着郁文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昨晚明明是陆离去把我接过来，我是睡在客房的，陆离还陪着我睡着后他才离开。早上虽然没有看到陆离，可是早餐是陆离做的，莫桑还送我去了学校。 事情明明就发生过，为什么这个房子像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陆离和莫桑究竟去了哪里？ “你不是有陆离的电话吗，快打电话问问啊。” 郁文景的提醒让我如梦初醒，立马找出手机，拨通了陆离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最后的希望被浇灭，我双腿发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 第80章 犯罪嫌疑人 晚上我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郁文景看不下去了，非要陪着我睡。即便是抱着郁文景，依然不能平复自己的情绪，好像我已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在郁文景小声的安慰中迷迷糊糊睡着了，半梦半醒间觉得异常的寒冷，迟钝的大脑琢磨着是不是郁文景拽了我的被子。 身体的寒冷驱赶走了睡意，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却发现我不在自己的宿舍！ 借着灯光，我瞬间就吓傻了，现在的状况就跟昨天晚上的状况一样，整个人就像是从血池里捞上来一样，头发和衣服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流着殷红的液体。 我摸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在公寓的走廊上，白炽灯滋滋啦啦的响着，好像随时会爆掉。地砖上蜿蜒的都是血迹，我没有立即跑掉，而是扶着墙朝着血迹的方向追寻而去，可是每走一步都胆颤心惊。 走了不过三四百米，就看到有一扇门半掩着，血迹消失在折扇门后面，隐隐觉得折扇门后面有着我不能接受的东西，可是却控制不住手脚，推门走了进去。 客厅到处都是血，腥臭味扑鼻，冲的脑袋胀得疼。 哆哆嗦嗦的推开半掩的房门，看到里面的景象，感觉整个人跌在冰窖里再也出不来了。 房间里一片狼藉，血浸湿了地上的地毯，人类的内脏飞的到处都是，最惨的凶杀案现场也不过如此了，我弯着腰一直呕吐，吐的黄水都出来了…… 蜷缩在客厅的角落瑟瑟发抖，脑袋里一片空白。警车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公寓小区，很多人涌进了这间屋子，很多声音在耳边嗡嗡的响，我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很快我就被带进了派出所，警察一直轮流着来问话，可是我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因为案件影响比较恶劣，我又被转交到了刑侦大队。 下午的时候郁文景和赵琰来了，给我带了衣服，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会悄无声息的避开了宿舍楼的摄像头，离开了上了锁的宿舍楼，出现在城北的高级公寓里，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凶杀案的现场。 当天晚上我就被拘留在刑侦大队，有夜班的警员看管，我蜷缩在墙壁的角落里，一闭上眼就是凶杀案的现场，鲜血淋漓，吓得我不敢合眼。 因为一夜没有睡，整个人更加昏沉，在被警察问话的时候我才知道死的是杜莎莎和宋文。 突然意识到死的都是欺负过任梅的同学，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控制我的身体去杀了她们，难道是任梅？ 吴意涵、杜莎莎、宋文都死了，那么下一个究竟是谁？是陈述，是周正还是宋文？ 任梅的怨气没有消散，还会有人要死，经过昨晚发现只要我保持清醒，身体就不会被控制，也不会发生凶杀案。心里至少有了底，只要我不睡，那些东西就不能使用我的身体，也不会有人死。 两起凶杀案的现场都没有找到作案工具，除了第二凶杀现场的门上有我的指纹，其他的地方再也没有找到我指纹。 警察也调出了学校的监控摄像，里面根本就没有我外出的记录，路上的监控以及公寓里的监控都没有我的存在，好像我只是凭空出现在了凶杀现场。只有杜莎莎和宋文死的那天晚上，监控视频上发现我是突然出现在了走廊上，那些血迹是从我出现后才缓缓的印在了地砖上，一切都诡异的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是凶手，现场也找不到我作案的证据，以及作案动机，加上我之前根本就和这些人没有交集，我从直接嫌疑人成为了潜在的嫌疑人，不用一直被拘留在刑侦大队，但要随时被传唤。 郁文景来给我办手续接我回学校，走在路上郁文景才告诉我为什么刑侦大队那么快给我办理手续，放我回来。昨天晚上陈述死在了自己的公司里，现场和之前的两起凶杀案异常相似，因为发生凶杀案的时候我被看守在刑侦大队，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机会，所以才能这么快被放出来。 心里一惊，昨晚我几乎没有睡，根本就没有出去过，陈述究竟是怎么死的？ “小景……” 郁文景拉着我的手，眼神坚定，“小沫，你不会是凶手。” “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乱的很，我找不到陆离，我现在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我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只能跟郁文景吐槽一下。 “会不会是之前强占你身体的树灵捣的鬼？”郁文景若有所思的问，“之前你从来没有被鬼怪附身过，只有一只树灵占据过你的身体，虽然你回来了，不代表它就已经走了。” 被郁文景的推断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细想确实有这个可能，低着头看了看我的双手，难道我的身体里真的住了两个灵魂？ “小沫，回家找姥姥吧，或许姥姥有什么法子也说不定，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现在是凶杀案的嫌疑人，根本出不了这个市，只能让姥姥来一趟。” 打电话回家，发现接电话的不是姥姥也不是我妈，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愣了好久才想起来，那是我扔在家里的狐狸妖——胡三！ “臭丫头，你姥姥和你妈去别的地方救别人小命去了，你要是打电话回来求救的，估计没戏！”那边的胡三正在胡言乱语。 “胡三——”我沉声说，“我出事了，现在找不到人帮我，你能来帮帮我吗？” 即便我知道现在是病急乱求医，但是我别无选择，即便是要求一只宠物，只要能解决事情，也没有什么。 “你在求我？”胡三诧异的问，我沉默了很久才‘嗯’了一声。 “你的老相好呢？” 我知道胡三说的是陆离，现在我根本就不知道陆离在哪里，“他消失了，我找不到他。” “行，你等着，我尽快赶过去。现在你自己小心点，别把自己的小命给卖了！”胡三挂了电话，我只能看着手机直发愣，郁文景忙上来问，“姥姥和阿姨来不了？” “我联系不上姥姥和我妈，只好打了家里的座机，是胡三接的电话，他会赶过来。” “是我家出现的那一只妖怪？”郁文景皱着眉问，我点了点头，再三保证胡三不会害人，才打消郁文景的顾虑。 晚上我坐在床上不敢睡，我怕醒来的时候满身是血的出现在陌生的地方，而我出现的地方就会死人。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的已经让我隐隐觉得自己就是死神，那些鲜活的生命在我手中断送了。 李晓曼狐疑的看着我，最终也没有问什么，赵琰问过郁文景关于我的状况，郁文景也大致的说了一下。晚上郁文景爬到了我的床上，小声说，“你先眯一会儿，我看着你，一旦有什么不对劲，我立即就叫醒你。” 我摇了摇头，“不，我怕在我睡着的时候又会有人死。” “即便你不睡就不会有人死了吗，陈述死的时候你睡着了吗？”郁文景质问我，想了想我只能摇了摇头，陈述死的时候我一直强迫自己没有睡，那么是谁杀了陈述？ “小景，我得去一趟宿舍楼后面……” 郁文景一把拉住我，神情严肃的说，“要是今晚再出现命案，宿舍的监控摄像录下你出去的影像，你到时候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一切都是树灵引起的，要是它没有走，就一定还在榕树上。如果找不到树灵，事情就永远不会解决，凶杀案会一直发生，谁也阻止不了。”我几乎要哭了，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而我刚巧碰上而已，我躲不了避不开，或许这就是我的命！ 我立即爬下床穿衣服，赵琰坐在床上问，“顾小沫，你要去哪里？” 我朝着她笑了笑，“陆离来接我，我有些事情要同他商量，不用给我留门，我去陆离家住。” 李晓曼若有所思的盯着我，她的眼神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郁文景也立即爬下来，说，“小沫，我陪你一起去。” “小景，你别像跟屁虫一样跟着顾小沫，人家是去找未婚夫，带着你这个发光发热的电灯泡要做什么？”赵琰真的相信我去找陆离，就想阻止郁文景去做电灯泡。 我拍了拍郁文景的肩膀，小声说，“我没事，你早点睡吧，明早回来一起吃早饭。” 拿了手机就匆匆离开了宿舍，再过十分钟一楼就要锁大门了，我必须在锁门之前溜出去。 趁着有同学找宿管阿姨说话的时候，我猫着腰从后门溜了出去，径直就朝着宿舍楼后面跑去。越接近榕树就越觉得奇怪，走了几步终于意识到哪里奇怪。 通往榕树方向的两盏路灯同时坏掉了，就是当初陈雯她们埋任梅尸体的时候，陈述弄坏的两盏灯。 摸出手机，调出手电筒，路上没有同学，也没有听到虫鸣鸟叫。我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可是我却不得不朝着榕树的方向走去。 夜色下的榕树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就像是恐怖片里鬼怪出现时候的场景一样，让人毛骨悚然。耳边突然出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异常的熟悉，那是榕树的根须在颤动。 “树灵，我知道你没有死，你不就想要我的身体吗，你滚出来啊！”我举着手机朝着榕树大喊，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感觉有很多的爬行动物一起出动了。 “你这么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要杀人你就杀，为什么要封住我的意识？你这个胆小鬼！” 脚下突然被缠住了什么，突然那个东西一使劲，我立即摔到在地上，它拽着我的脚踝不住的往榕树根部拖去，我的身体在地上拖行，背部在地上被硌的生疼，我拼尽全力的挣扎，却只是徒劳无功。 第81章 树灵的契约 脑袋几次磕在坚硬的树根上，被拖在地上的背火辣辣的疼，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让我没有办法有反应。 不知道被拖了多久，整个人已经懵圈，停下来的时候我脑袋嗡嗡作响，疼的厉害，还闹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眼前突然出现了刺眼的光亮。 还是在校园里，依旧是这棵藏尸的榕树下，只是晚上变成了白天，路上有三三两两的同学经过。 身体上的疼痛似乎一瞬间就消失了，我站在榕树下茫然四顾，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赶紧朝着宿舍跑去，楼下依旧是熟悉的宿管阿姨，我咚咚的跑上三楼，冲着314就开门进去，宿舍的四个人都在。见门被打开，脸全部转向了我，可是这宿舍里的四个人我却一个人都不认识。 “同学，你找谁？”坐在门口的女生狐疑的看着我，大概是不明白为什么有陌生人闯进她们宿舍。 “这……这里是B栋314吗？”我局促不安的问，刚才问我话的女生茫然的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我的话，“是啊，这里是B栋314，你找谁？” “陈雯不是住在这里吗？”隐隐明白现在究竟发生的是什么事，随即改了口试探一下。 我看到宿舍四个人的脸色突然都变了，跟我说话的女生小声说，“你不知道陈雯已经失踪了吗，而且她并不是住在314，而是414，你去那里问问吧。” 道了谢立即转身离开了宿舍，那只树灵没有带着我去杀人，而是拽着我进入了任梅的记忆里！ 我疯了似的朝着榕树跑去，此时再看，我发现这棵榕树茂盛的有些可怕。按照任梅之前的记忆，这棵榕树下面埋了两具尸体，此时它正在受着尸体的供养。 正在我震惊间，天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路上的同学都一下子消失了，周围异常的安静，耳边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做我的妈妈好不好？”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我耳边闷闷的响起，那感觉好像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我惊的不断的转身朝着四周看去，昏暗的路灯光线下什么都看不到。 “做你妈妈的好处是什么？”机械且带着迟钝的回话总让我觉得在哪里听过。 “等我出生，我会为你报仇！” 好像是从嗓子深处发出来的哧哧声，随即机械的回答又响起了，“我可以自己报仇！” 感觉到大地在震动，我脚下也有蠢蠢欲动的东西呼之欲出，我立即朝着榕树的远处跑了几步，就看到原本深深扎入泥土里的树根都动了起来。它们在空气里蠕动着、翻滚着，一瞬间都有了生命。 “你的怨气支撑不了你走多久，你只要等我出生，我就会给你想要的。”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正在谆谆善诱的引导着什么，“你肚子里也有小生命呢，你不想它被生出来吗？” “小生命？” “你知道的，难道你不想做妈妈了？” 突然想起之前我在任梅的记忆里看到她苦苦哀求杜莎莎她们：“莎莎，我今天真的不能去！” 难道……难道那个时候任梅不是因为是生理期，而是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才那么祈求杜莎莎她们放过她？ “做妈妈……做妈妈……”属于任梅尸体的声音有些动摇，好像是一瞬间就触碰到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即便她现在是一具尸体。 “契约生效，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妈妈……” 所有的异动都平息下来，那些跳舞的树根也深深地扎进了泥土中，奶声奶气的声音也渐渐的消失在尾音后面，只有任梅的哀叹声在这个深夜里回荡。 正在我觉着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在任梅的叹息声里突然多了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撕心裂肺，随着声音起来的还有那些安静扎进土里的树根。我听得到它们的异动，也听到了有吸管不住吸饮料的声音，还有吞咽声，联系到任梅的尸体下还有陈雯的尸体，任梅因为怀了树灵尸体保存完好，那么现在被树根攻击的是陈雯！ 契约生效，不仅仅是任梅成为了树灵的母亲，而是树灵为任梅复仇的开始。即便陈雯已经被任梅杀了，树灵却让陈雯成为了榕树的养料！ 凄惨的叫声四分五裂，好像已经顺着树根进入到了榕树的内部，到处都是陈雯的哀嚎声，即便我堵住了耳朵，也没把那些声音阻隔在外。 “树灵，你给我滚出来！”我朝着埋葬任梅的地方大声叫着，可是回答我的只有树根在泥土的深处不断吸吮的声音。 现在我知道了事情的全部，我哆嗦着发软的双腿，脑袋里更是一团浆糊。正在我不知所措间，突然看到榕树不远处的天空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有一双巨大的手伸了进来，因为太过震惊，只能瞪着眼睛傻傻的看着。 那只手越逼越近，明知道该逃跑的，可是脚却像是在地上生了根，怎么也动不了。心脏噗通噗通乱跳，就连呼吸也都开始不顺畅，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肩膀，随之我的身体离开了地面，被那双手拎着朝着撕开的口子那里收去。 “臭丫头，发什么愣！” 背后火烧火燎的疼，脑袋也疼的要命，耳边还有聒噪的声音，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我尖叫一声，立马推开了那张大脸，立即坐了起来不住的给我胸前顺气。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亏我刚才还救了你，你就这样对我！”喋喋不休的质问声一句跟着一句，我定神一看，被我推的坐在地上的不是胡三又是谁？ 看到胡三想哭来着，可是又觉得不能输了气势，吸了吸鼻子，调整了一下情绪恶声恶气的问，“胡三，你怎么才来？” “这不是不认识路吗，多绕了点路。”胡三爬起来揉揉屁股，俯视着瞥了我一眼，砸吧了一下嘴说，“你说你，咋一点长进都没有，就那么个破幻境都能把你困住，你也真是丢你们顾家的脸。” “你以为我想啊，我现在是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下手！”我想从地上爬起来来着，可是后背疼的我直吸气。 胡三围着我转了几圈，眉头越皱越紧，我一把拉着把我转晕掉的胡三，“你做什么，转来转去我眼花。” “有东西能进出你身体了？” “有一只树灵占据过我的身体几天……” “不对——”胡三摇着头，“你的身体已经成为容器了，这两天是不是有事发生。” 我把在凶杀现场的事情告诉了胡三，胡三跳到大榕树的枝干上坐着琢磨了半天。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现在依旧是晚上，我来的时候已经坏掉的两盏路灯，此时正在努力工作，不知道当时是我眼花还是学校保安工作到位，立即检修了。 天微微亮了，胡三从榕树上跳下来，走到我跟前说，“你三魂七魄不稳，一旦你没有自己的意识，其他的东西很容易占据你的身体。” “那怎么办？”我一把抓住他的手问，总觉得吴意涵的死，杜莎莎和宋文的命，我都脱不了干系。 “只能等你姥姥想法子，只是不知道你姥姥能不能找得出一劳永逸的办法。” “什么意思？” 胡三盯着我，突然诡异一笑，倾身上前在我耳边说，“从此以后，你的身体成为鬼怪眼中的宝物，因为借着你身体它们可以自由出入人间为非作歹。臭丫头，你可打起精神好好看住自己的身体，要是一个不小心，住在你身体里的鬼怪吞噬了你的灵魂，你可就要在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消失了。” 胡三的话让我如坠冰窖，半天回不过神来。 “我姥姥和我妈去了哪里？”半天才回过神来的我闷闷的问。 胡三两手一摊，“不知道，你妈和你姥姥又不会跟一只宠物说她们去了哪儿。” 天渐渐的亮了，路上也慢慢有了一两个同学路过，直到现在我也才发现我有多狼狈，外套在地上拖扯的已经烂了，里头的T恤也被不同程度的撕裂，后背隐隐有血渗出来。 “你这样子真够悲催的！”胡三盯了我半天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本来不想理他，可是想到他因为一个电话就赶来救我，心里还是很感激，“胡三，你住在哪里？” “我哪里有住的地方，我就是一只狐狸而已，身上又没有钱，你又不养我……” “得，你懂点眼色，我带去去宿舍。但是，胡三你不能现出原形，你能做得到吗？” 胡三双眼放光，一个劲的点头，“那是绝对的！” 我白了他一眼，琢磨着宿舍楼的大门应该开了，盯着胡三变成了宠物才鬼鬼祟祟的朝着宿舍出发。 得亏李晓曼是学霸，一大早就起床洗漱去小树林背英语，这才开了宿舍的门。我偷偷摸摸的带着胡三进了宿舍，李晓曼早已经出去了，也省的我跟她解释关于胡三的事情。 到宿舍的时候赵琰和郁文景还在睡觉，我把胡三扔在我的桌子底下，找了块面包塞给它，继而在衣橱里找衣服。 “小沫，你怎么会来这么早？”赵琰带着重重的鼻音问，我被吓了一跳，找到的衣服也掉在地上。 “你的背怎么了？” 我立即转身靠着衣柜，看着已经半起身，探着头看着我的赵琰，努力扯了扯嘴角笑的有点勉强，“那个啥，你怎么醒的这么早？是不是我吵醒你了，对不起啊，你继续睡，我小点声。” “你后背到底咋了？”赵琰一直追问，丝毫没有被我打岔的话忽悠过去。 “赵琰，一大早的你做什么？”这时候郁文景也醒了，我只能苦笑，衣服还没有换掉，我现在狼狈的要命，要怎么扯谎才能糊弄过去？ “顾小沫回来了，背后都是血……”赵琰见郁文景醒了，也没有顾忌，提高了音量说了出来。 第82章 惊现蛇妖 “小沫！”郁文景叫了我一声，我哪里敢答应，立即就脱身上的衣服，也没有管胡三还在我桌子底下啃面包。 床上传来了声响，是郁文景下床的动作，我正在套新的T恤时被郁文景抓了正着。 “你的背怎么了？”郁文景的声音特别严肃，我努力的搜索着借口也没有什么是能当着赵琰的面说出来的，给她指了指桌子底下的胡三，“救它不小心受伤了。” 这时候赵琰也下来了，趁着郁文景抓着我的手腕，她弯腰把桌子下面啃面包的胡三给揪了出来。 胡三正用着它短短的前肢捧着面包在啃，被赵琰拎出来的时候一脸的懵比，茫然的看着两个穿着睡衣的女生，一个快要套上T恤又没套上T恤的我，看了一圈又捧着面包低着头专心开啃。 “狐狸犬？”赵琰问，“宿舍不让养宠物，你带它回来做什么？” 我挣开了郁文景抓着的手腕，赶紧把T恤套上，背后的伤口疼的钻心，却还不忘瞎胡诌，“它差一点死了，还好我救了它。这么一大早的，也没有地方安置它，只能先把它带回来。” “你昨天不是去陆离家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他也没有送送你？”赵琰把正在朝着我翻白眼的胡三扔在我的椅子上，睡意被折腾的都没有了，只专心的看着我。 “那个啥，我后背疼的厉害，要去一趟校医院，有什么事我们回来再说。”我立即收拾钱包、手机，也顾不得刷牙洗脸，我怕再待一会儿我拙劣的谎言会被拆穿。 “我洗漱后就陪你去医院，你也不差这一会儿！”郁文景当机立断，立即去刷牙洗脸，看着郁文景严肃的样子，我紧觉着这次她真的是生气了。 “我留在宿舍给你看着这只狐狸犬吧。”赵琰摸了摸胡三的脑袋，让我想起了我寄居在黑猫体内的时候向我示好的赵琰。 郁文景麻溜的洗漱完，换上衣服带着包包就抓着我出了门，还没有出宿舍她就问，“是树灵做的？” “嗯。”我想了想还是不愿意瞒着郁文景，“我昨天进了任梅的记忆里，看到树灵和任梅的尸体做了一场交易。” “什么交易？” “任梅作为树灵的载体，带着树灵来到这个世界上，树灵替她报仇。” “那杜莎莎她们的死……” “是树林趁着我睡着的时候附在我的身体上去杀的。”我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那些凶杀案是真的跟我有关系，“我是凶手。” 郁文景给了我一个耳光，一下子把我打懵圈了，停下脚步呆呆的看着她。郁文景的表情又沉重又伤心，低沉着声音说，“顾小沫，你TM不是圣母，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被附身了，对于那些事情你根本一点记忆都没有，凭什么说你是凶手？” “小……小景……”从没有看过这样的郁文景，不禁有点难以接受这样的性格转换。 她深呼吸了几次，拉着我的手就朝着校外走去，我连忙提醒，“小景，校医院不在那边。” “不能去校医院，要是被别人知道你这种奇怪的伤，还不知道会在学校里怎么传。我们要去市里的医院，医疗条件也会比校医院好很多。” 郁文景拉着我的手，匆忙的走在前头，我看着郁文景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已经不是我记忆里的郁文景。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她不像我既不冷静也不会考虑周全，她就这样时时刻刻的为我考虑，在不知不觉中为我找出事情的解决方法。 突然很感激，感激自己选了这所学校，遇到了郁文景这个人生里第一个朋友。我的人生没有照着任梅的人生走下去，任梅受到的欺凌后无处诉说，可是她懦弱的反应也让我生气，以至于最后落的那样的下场。 郁文景拖着我去了市区的医院处理了后背上的伤口，又沉默着陪着我赶回学校，我知道她在生气，生气我昨天晚上冒险的时候没有带着她。但是作为朋友，我不希望郁文景为了我置身险境，还在我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情况下。 我找不到陆离，找不到姥姥和我妈，就好像一瞬间我被所有能救我的人抛弃了，而我纠结的事情却不能跟任何人说。 “小景……”眼看着就快要到学校了，我不得不跟郁文景说出我的计划，她静静的看着我，倒让我紧张起来，“那个……我想今天就请假回家。” “我陪你一起回去。”她眼睛眨都没眨的说出了她的决定。 “小景，我是要回家，没事的。”我试图安抚郁文景，可是她却毫不留情的说，“我给你家里打过电话，电话根本就没有人接，我想姥姥和阿姨根本就不在家。那只狐妖过来了，想必是因为姥姥和阿姨不能过来帮你，你也找不到陆离，现在孤立无援，你就想自己回去找找有没有解决的方法。” 所有的小心思都被郁文景戳穿了，我笑的有点僵硬，“小景，你知道有一只狐妖在我身边，我不会有事的。” “我陪你。”郁文景的态度让我觉得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最终还是我妥协了，回到学校我就和郁文景去找辅导员请假，到宿舍简单的收拾了点行李，跟赵琰交代了一下，就带着胡三往家赶。因为我是凶杀案的嫌疑人，必须要留在学校，以便随时被传唤，这次我请假的时间不能太长，而且是偷偷回去的，心里一直不安稳，就怕会抓回去。 最近一直都没有睡好，汽车一发动我就昏昏欲睡，好在胡三知道我睡着的后果，想方设法没有让我睡着。一下车就往家里狂奔，我怕再晚一点，我的身体就不受我控制了。 即便我的家和学校相距四个小时的车程，但是我相信以树灵的能力，它是有办法让我瞬间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我家大门敞开，我心生狐疑，拎着胡三的耳朵就问，“你去找我的时候没有关门？” 胡三蹬着四肢嚷嚷，“别胡说，我出门的时候可是锁上了门的！” 我心里一喜，难不成是姥姥和我妈回来了？也顾不得其他，扔下了胡三，抓着郁文景的手就往家里冲，边跑边喊：“姥姥，妈，我回来了！” 可是我喊了好几遍都没有人回应我，心里一咯噔，莫不是趁着我家没人，家里遭贼了？ “臭丫头，你个死没良心的！”胡三气喘吁吁的跟上来，边走边骂，而我身边的郁文景对于一只狐狸开口说话，并没有表示出丝毫的惊讶。 见我看她，郁文景耸耸肩，“你别忘了，我也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这样的东西看久了，也就没有什么惊讶的了。小沫，姥姥和阿姨好像并不在家。” 立即冲到所有的房间看了看，并没有翻动过的痕迹，我朝着院内跑去，却看到书库的门打开着。 正要朝着那间屋子跑去，可是想到上次的遭遇，我又生生的停下了脚步。一旦进入那个房间，躲藏在里面的东西就会抽出我的灵魂，如果不走运我可能会死在里头。 “小沫？”郁文景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我朝着她笑了笑，“小景，我们家只有那间房子我不能进。” 胡三大摇大摆的走在我前头，笑嘻嘻的说，“现在你可以进了，那些低级妖怪今天不在。” 胡三的话越发的让我心生疑窦，立即跑上前拽着它的耳朵问，“什么意思？” 它用爪子打开了我的手，“你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郁文景拉着我的手朝着那间屋子走去，她看着我的眼睛说，“没事，有我在！” 踏进这间屋子发现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有阴冷的风夹杂着旧书的油墨味，也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倒是听到了翻书声。我身上汗毛炸立，头皮一阵发麻，抓着郁文景的手不住的收紧。 明明是白天，可是我却觉得这间屋子里的光线有点暗，或许只是我心理的原因。 郁文景拉着我往里面走，翻书的声音越来越频繁，我越来越觉得毛骨悚然。 “你是谁？”郁文景问，我正琢磨着要不要拉着郁文景跑出去，一听到郁文景的问话，条件反射的就回：“顾小沫！” “不是问你，而是问在这里看书的那个男人！” “啥？哪里有男人？”顺着郁文景手指的方向看去，真的有个男人靠在书架上，一手捧着书，一手端着茶杯，看得津津有味。细细的看，那个男人手里的茶杯还是我的！ “黑蛇妖，你在我家干啥？”等看清了那个男人，我腿也不抖了，心也不慌了，拉着郁文景问的理直气壮。 黑蛇妖景重喝了一口茶，懒懒的瞥了我一眼，慢条斯理的说，“你不是看到了吗？” “你偷偷潜入我家是要做什么？”对方是黑蛇妖，虽然之前在医院顺了我妈给我买的水果，可是我实在是没有胆量冲上前去让他滚出我家。 “来看书咯！”胡三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说的云淡风轻，“你可不知道你们家这书库藏了多少对妖怪来说可是宝贝的书！”胡三走到了墙角边蜷缩下来，趴在自己的前肢上，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黑蛇妖的眼睛一直盯在他手上的书里，另一只手上的茶杯摇摇欲坠，好像稍不留意就会摔到地上变成一堆碎渣。 “黑蛇妖，你别把我的杯子给打碎了！”我朝着黑蛇妖大叫，黑蛇妖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作势要把杯子扔到地上。 “他是妖怪？”一旁的郁文景看了看黑蛇妖又看了看我，神情之中满是不解。 没有见到黑蛇妖动脚，前一秒还靠着书架看书的他下一刻就已经在郁文景身边，伸出修长的手指勾起郁文景的下巴左右瞧了瞧，“比起你这个干巴巴的小丫头，你带来的这个丫头倒是比你圆润好看很多！” 第83章 蛇妖的诱惑 我一把推开黑蛇妖，把郁文景护在身后，“算你有眼光，但是你别打我家小景的主意，你要是有什么坏心眼，我就让我姥姥打死你！” 黑蛇妖瞧着我轻蔑的笑了一下，手上的书往身后一抛就稳稳的落到了书架上，眼睛却盯着我身后的郁文景，“谁跟你似的，天天叫着要吃人！” “既然你是妖怪，是不是能救小沫？”我被郁文景拨到了一边，看着她仰着头盯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黑蛇妖，丝毫的恐惧和害怕都没有表现出来。 黑蛇妖摸着下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我，笑的贼奸诈，凑到郁文景耳边略带暧昧的说，“能救！” “求你救救小沫！”郁文景神色坚定，黑蛇妖突然笑出了声，继而摸着郁文景的耳垂，低沉着声音说，“你所求的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代价你能付得起吗？” “随便什么代价，只要你救了小沫，我都答应你！”郁文景一脸的坚定，却看都不看我，只盯着黑蛇妖的眼睛。 我一把拉过郁文景，大声呵斥，“行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不需要你去跟一只黑蛇妖做什么交易！” “要是你肯替我生一窝的小妖怪，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救一下这个干巴巴又嘴硬的黄毛丫头。”黑蛇妖根本就无视了我的存在，直接说出了他的条件。 我拽着郁文景的手，冷冷的说，“郁文景，这种条件你想都不要想，我已经把一生赔给了一只鬼，你不能也像我这样！” “什么赔给了一只鬼？”郁文景突然想到了什么，“陆离不是人，而是一只鬼！” 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事我提陆离做什么：“总之我的事情我能自己解决，不要你牺牲自己来救我！” 黑蛇妖朗声笑了起来，“你有好几天没有能睡觉了吧？就你这样能再撑多久，一天还是两天？只怕你等不到那个时候，那只树灵就会开始吞噬你的灵魂，到时候你魂飞魄散，如此还不值得牺牲吗？” “不可能，我的身体已经找回来了，不可能再吞噬我！”我朝着黑蛇妖大声叫着，用以虚张声势。 “呵，你最近只要一睡着就会在陌生的地方醒过来，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都是凶杀案现场。树灵那个老家伙，怎么会真的残害自己的子孙，更何况遇到了这么好的宿主，那个老家伙是更不可能放手了。” “你什么意思？”我已经被黑蛇妖绕晕了，脑袋嗡嗡的响。 “只是障眼法而已，迷惑你带去的那只鬼，现在那只鬼你应该找不到他了吧？”黑蛇妖把杯子往上一抛，杯子跟书一样稳稳的落在书架的最上方，双手抱胸，说的头头是道。 我心里一惊，忙拽着黑蛇妖的衣服急迫的问，“你知道陆离去了哪里？” “遇到了点麻烦，虽然没啥危险，只是被缠住了。不得不说树灵那个老家伙还是挺有头脑的，等那只鬼出来你的身体已经被霸占了，即便他翻了天也不会找到你的灵魂。到时候木已成舟，不过是个人类，那只鬼又能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类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听到黑蛇妖这么说，突然觉得异常的绝望，一瞬间发现所有的事情都是设计好的，而我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更何况你姥姥和你妈也被支走了，你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束手就擒了。”黑蛇妖笑的更为得意，修长的手指又落到了郁文景的肩膀上，我一把推开他冷冷的说：“滚，就算我真的要让出这个身体，我也不会把小景给你！” “臭丫头，做人要识时务，能救你的也就这只大妖怪了。”一边的胡三在旁边煽风点火，“我这点道行完全就是被虐成渣的节奏，根本就帮不上忙。你在幻境里还是因为侥幸才救出你，要是来个像样的，只怕我们就得把小命给交代在那里了。” 我抓着郁文景就往外走，“小景你别听他们危言耸听，我们会在这个房间的书里面找到自救的方法。” 我使劲了拉了拉，却丝毫拉不动，我转身看着一脸严肃的郁文景，“小景？” “进来之前你对这个屋子满脸恐惧，你说这间屋子你不能进来。”郁文景静静的看着我，好像看透了我的内心，我躲闪了她的眼神，小声的争辩，“这是我家，我怎么可能害怕……” “总算有个观察入微的美女了，这屋子里有很多很厉害的鬼怪，臭丫头那弱鸡样一进来就被秒成渣，很有可能因为进来就会丢了小命！” “胡三，你别乱说！”我朝着对什么都知道一清二楚的胡三大吼着。 “他可没有乱说，那些鬼怪只是暂时躲了起来，一旦我离开这间屋子，你还敢进来吗？”黑蛇妖笑的一脸得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郁文景。 “因为这只妖怪在这里，才替你压制了其他的妖怪，所以你才敢进来。即便是这样，你依旧相信你自己还能解决所有的事情吗？”郁文景盯着我的眼睛质问，让我瑟缩了一下。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好像都被设计好了，有人给我挖了一个大坑，我不明真相的跳了进来。不仅我自己有生命危险，现在还拉上了郁文景。 和一只鬼扯上关系，这就已经够荒诞的了，我不愿意郁文景为了救我而把她一生的幸福葬送在一只黑蛇妖的身上。鬼怪善变，要是他有一天狂性大发，吃了郁文景，那时候该怎么办？ “小景，你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找到其他的办法，而不是葬送你一生的幸福！” 晚上郁文景躺在我房间的床上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我坐在飘窗上虽然困成狗，却不敢闭上眼睛，我不能让树灵再控制我的身体。 “小沫，我愿意答应那只妖怪，我只希望你平安无事。”郁文景突然开口说，因为太困了，脑袋迷瞪的很，愣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郁文景的话，立即拒绝：“我不愿意。” “顾小沫，我知道你的顾虑，可是你这样不眠不休能坚持多久？等到你困得失去意识的时候，难道那些东西真的不会趁虚而入，一定要等到你睡着？” 郁文景的一句话，让我打了个激灵，睡意暂时消散，我看向了依旧看天花板的郁文景，她叹了一口气又说，“我知道你以前没有朋友，遇到对你示好的人，你总是掏心掏肺的。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是我不希望我一直生活在你的保护里。我脖子上出现要命图案的时候，你为了救我只身涉险，难道我不知道？赵琰是因为没有看住我而内疚的找我，李晓曼纯粹是因为她对未知的事物感兴趣才进去的，只有你是什么都没有考虑只想救我。姨奶奶家的狐妖事件也是你背着我们一个人在解决，为什么你出了事我明明可以救你却要袖手旁观。” 我扑过去抱着她，哽咽的说，“小景，你不明白，那一条很大的黑蛇，要是他情绪失控伤害了你怎么办？我希望你以后能找个爱你的男人，幸福的过一辈子，而不是为了救我，把一生的幸福跟一只妖怪捆绑在一起。” 郁文景突然笑了，拽着我的耳朵说，“顾小沫你是真的傻呀！” “什……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为什么郁文景这么乐观，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她眉眼弯弯，小声的说，“我们可以先假装答应，让他先救你，至于生一窝小妖精的事情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我总有办法脱身的。” “小景，你不明白，有的妖怪很奸诈狡猾的……” “顾小沫，你就听我一次，就这么一次，以后我都指着你来保护我。”郁文景的眼神无比的认真，认真的让我拒绝不了。 郁文景拽着我去了书库，黑蛇妖一直在书库里不知道看些什么书，里头奇怪的妖怪一直都不在，胡三也蜷缩在书库里闭目养神，似乎并没有要离去的迹象。 “黑蛇妖，你白天说的话还算话吗？”郁文景拉着我的手跑到了黑蛇妖的跟前问，黑蛇妖懒懒的瞥了一眼郁文景，似笑非笑的说，“什么黑蛇妖，你别跟那个干巴巴的死丫头一样没大没小的，以后要叫景重哥。” 我白了他一眼，一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还偏偏要装嫩，让别人叫他哥！ “景重哥，白天的话还算话吗？”郁文景从善如流，改口叫的一点都不尴尬。 “算啊，美女来问肯定是算的，要是你身后那个干巴巴的丑丫头来问，肯定是不算话的！”黑蛇妖轻佻的说，修长的手指又落到了郁文景的下巴上，我想上去把他的手给打下来，可是却被郁文景死死的挡住了。 “我答应你，但是你必须现在就做点什么，让小沫能睡一觉。” “啧，要是我救了她，你又反悔了可怎么办？” 郁文景一咬牙，“我不过就是一个平凡的人类，怎么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你景重哥我呢，跟那只鬼不一样，我可不喜欢强求的。”他猝然朝着郁文景凑了上来，轻声说，“生小妖怪的事情得你情我愿，我可不想做个强迫美女的男人。” 郁文景咬着嘴唇，半天没有吭声，我拉着她的手说，“小景，我能撑得住！” 第84章 突然造访 “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只要你救了顾小沫，我就替你生一窝的小妖怪！” 最终郁文景还是答应了黑蛇妖，我看到黑蛇妖朝着我得意的笑，隐隐觉得我把郁文景推进了无可挽回的境地。 当晚黑蛇妖用他自己的血在我眉心点了一下，说是暂时无忧。这一夜我睡的依旧不安稳，梦里总能看到黑蛇妖变成了一条大蛇，把郁文景吞了。 每每被惊醒，看到郁文景躺在我的身边，才稍稍能安心。 我不知道让郁文景救我是对还是错，虽然能暂时不让树灵控制我的身体，得以安睡，可是一闭上眼总是控制不住看到郁文景被黑蛇妖吞下腹中的画面。 第二天准备回学校，可是黑蛇妖却笑的一脸阳光灿烂，“黄毛丫头，你可别随意的离开我的身边，这样才能保命！” 我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一脸懵比的看着黑蛇妖，抓着他的衣袖问，“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咯，你的身体自己看不住，我只好大发慈悲给你看着咯！”他笑的一脸戏谑，让我恨得牙痒痒，“你骗了我们！” “我可没有骗你，昨天晚上你睡的不是挺好的？醒来还在自己的床上，你不该偷着乐吗？”黑蛇妖笑的洋洋得意。 郁文景却很平静，她拉着我的手说，“至少你不会再出现在凶杀案现场，这就够了，其他的都是奢求。” “小景……”我鼻尖一酸，差点就要哭出来。 “臭丫头，难道有这么一个大妖怪罩着你，你就别在意那些细节了。”胡三也在一边叨叨。 “难道我每天都要靠你的血才能安然度过？”我盯着黑蛇妖问，黑蛇妖暧昧一笑，“我只保证救你这一次，有没有保证以后都给你看着身体，今天我跟你去会会那只树灵，要是心情好就顺手给你解决了。况且我的血比你的命还要金贵，怎么可能给你随便用！” “景重哥，你说过会救小沫的。”郁文景终于绷不住了，虽然看得出她在生气，可是声音里却听不出来有怒意。 “小美人儿，谁知道你是不是诳我呢，解决了树灵也算是救了你的同伴，不是吗？” 郁文景咬着嘴唇，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让胡三在家看门，黑蛇妖和我们一起回到学校，一路上黑蛇妖都把郁文景圈在怀里，像是宣示主权，我想把郁文景拽过来，却被郁文景瞪了一下。 我知道她是想打消黑蛇妖的顾虑，好让他救我，可是看着她样子我却更难受。 好不容易回到学校，学校里却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下午我就受到了刑侦大队那边的传唤，因为之前精神高度紧张，回答的那些问题我都不知道是什么。 我把关于任梅在学校遭受同学欺凌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那些我经历过的灵异事件也都说了，不管他们相不相信，我只是把我知道的都交代了。 至于该怎么调查，那是他们的事情，以后事情怎么发展也不是我能控制的。问我话的警察听了我说的话一脸的不相信，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神经病，被警告了好几次，他们也发了好几次火，期间有一个警察气的踢了椅子出去抽烟冷静，吓得我差点要哭出来。直到又换了一批警察进来，问话才能得以继续。 结束问话，回到学校天已经黑透了，一到宿舍，就发现郁文景不在，立即打电话给郁文景，听到她说在自习室，我随便摸了本书就往自习室冲。看到黑蛇妖就坐在郁文景旁边吃豆腐，差一点没把我气死！ 急急忙忙走过去，把书往黑蛇妖的面前一扔，冷冷的说，“让开，这是我的位置！” “怎么就是你的位置了？”黑蛇妖的头抬都没有抬，“我比你来的早！” “每次都是我坐在小景旁边的！”我蛮不讲理的胡搅蛮缠。 “小沫，你坐我这边吧。”郁文景朝着我笑了笑，指了指她旁边的位置，最终还是妥协的去了郁文景的另一边，只能狠狠的瞪一眼黑蛇妖。 “去把所有的事情都跟警察那边说了？”郁文景小声的问。 “说了，他们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至少他们有了调查的方向，相信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我把书摊在书桌上，却一点都看不下去。 “这样挺好的。”郁文景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走了以后我带着景重哥去榕树那边看了看，景重哥说树灵暂时不在榕树上，想来肯定是知道那里危险，所以换了藏身的地方。” “我在这里，它总会来找我的。”我点了点头，欺负任梅的人还有活着的，那只树灵跟任梅之间有契约关系，即便还有一个人没有死，它也不会放弃。 “这你就放心了，只要我在一天，它就没办法下手，更没法子靠近你半步，所以你暂时是安全的！”黑蛇妖靠在椅背上，手还圈在郁文景的肩膀上，笑的一脸欠揍。 晚上半梦半醒间，依稀好像看到了黑蛇妖坐在我们宿舍阳台的窗户上对月独酌，而这一夜我却睡的异常安稳。 专业课下课的空隙我正趴在桌子上琢磨着树灵究竟去了哪里，突然听到门口有人大叫：“顾小沫，有人找！” 走出教室却发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外面，五官端正，乍看起来也算是一脸正气，我们班的一个男生见我出来，朝着西装男说：“这就是顾小沫！” 那个男生见我来一溜烟的跑了，剩下我一脸懵圈的看着他问，“我是顾小沫，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好，王伟。”男人朝着我伸出手来，说的一本正经。 “这个是给王伟和你解决，今晚要是解决不好，你和王伟也别回去了。这个事情的严重性，你们都知道，要是任梅的尸体被发现，我们都死定了。” “知道了，这件事我和周正解决，你们翻墙出去后在学校附近的酒店开几间房，等我们这边完事儿就过去。” 这些对话一下子就冲进了脑袋里，埋任梅尸体的那天晚上，陈雯让周正和王伟把埋上后的新土做些处理，上面那一句是陈雯的叮嘱，下面是王伟那天晚上说的第一句话。他说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感情，冷静的让我觉得害怕。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王伟说，根本就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 他带着我去了学校外面的咖啡厅，给我点了一杯咖啡，开门见山的说，“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 “吴意涵、杜莎莎、宋文、陈述。”我也没有拐弯抹角，把那些已经受害的人名字念了一遍，我知道他听明白了。 “每次你都出现在凶杀案现场，你知道点什么？”他的话像是疑问句，可是更多的却是陈述。 我点了点头，沉默了很久才琢磨出该怎么说，“你们欺负任梅，乃至后来你们把她埋在榕树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你们也会有这么一天吗？” “你怎么知道的？”他的表情一瞬间变的狠辣起来，像是随时都要从对面冲过来把我掐死的样子。 “如果我说我能看到鬼，你信吗？”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我冷笑了一声，“是周正告诉你的？还是陈述？” “任梅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对于他凶神恶煞的态度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能真的对我怎么样。 “你是怎么知道的？”对面的王伟几乎要疯了。 “我进入过任梅的记忆里，不管你是不是相信，我真的能看到鬼。你们对她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看到了，她曾在她的记忆里跟我求救过。” 他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紫，一嘴的牙都要被他咬碎了，“一定是我们中间有人出卖了我们！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怕了你！” “陈雯是任梅杀的，尸体就在任梅尸体下面，你应该有看新闻，知道任梅尸体的下面还有藏尸。难道你怀疑陈雯是你们之间谁杀了以后再埋到任梅尸体下面去的，你们之间谁跟陈雯有过节，会把她的尸体藏到任梅尸体的下头？”我冷静了一下又说，“新闻里也报道了那几个已经死掉的人，其中哪一具尸体的惨状是人为能弄出来的？” 他的脸由青转黑，搁在桌上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不住的深呼吸。 “你觉得那些致命的伤，我一个普通的学生能徒手做到？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今天又何必来找我？” “是不是那天晚上所有参与埋尸的，都难逃一死？”过了好半天，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你家里有认识捉鬼高人的，最好去找一下。不要找江湖骗子，毕竟人命关天，这已经不是厉鬼索命。你要是找到高人，只需要告诉他索命的是树灵，他肯定会想出应对的方法。”在死了那么多人的情况下，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到再有人死去，不论以前他们做过什么，现在我不能置之不理。 他猛然起身撞到了桌子，咖啡杯也被撞倒了，咖啡全部倒在了桌子上，我看到他神色里的慌乱。 “王伟学长，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们难道没有为你们的行为感到后悔内疚过吗？” 第85章 蹭吃蹭喝 “不过是我们寻欢作乐的工具，难道我也要为工具怎样而内疚？”他低着头冷声说，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感情。 “任梅的孩子是你的？”我试探着问他一开始就回避的话题。 “哼，不过是个贱女人，还妄想我对她有感情。”留下这么一句话，王伟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我的咖啡馆里发愣。 如果王伟说的是真的，那么任梅可能是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爱上了对她施暴之一的王伟！ 我被自己这一想法惊得不轻，愣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回到学校发现已经上课很久了，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教室是不可能的，索性直接翘课。我去了一趟大榕树那里却发现黑蛇妖正坐在榕树上，手里举着一瓶红酒，正往他嘴里倒，我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你看什么？”他懒懒的瞥了我一眼，“郁美人儿还没有下课？” “你不是陪她去上课了吗？”我仰着头看着坐在高高树枝上正悠闲喝酒的黑蛇妖，“你怎么有钱去买酒的？我记得你没有工作！” “那个讲课的毛头小子说的太没意思，我就出来了。”他摇了摇手上的酒瓶，笑的极为奸诈，“你是说这个？我翻了翻你的钱包，拿了几张红色的纸就去买了它。” 我立即翻了翻身上的包，果然钱包里的红色毛爷爷都不见了，所有的血液一下子冲到了脑子里，嗡的一下子炸开了，我恶狠狠的盯着树上的黑蛇妖，也不管他是不是会吃了我，反正我现在就想吃了它：“你TM快把毛爷爷还给我！这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你特喵全给我拿走了是什么意思？” “我金贵的血可是被你用过了，再加上我每天晚上都要守着你，拿几张就当是给我的报酬。”他说的风淡云轻，我想着我的红色毛爷爷欲哭无泪。 “你还剩多少，先给我撑过这半个月，等我以后有钱了再还给你！”退而求其次，我总不能这半个月都不吃不喝，加上我联系不上姥姥和我妈，再找生活费基本是不可能。 “花完了！”黑蛇妖懒懒的瞥了我一眼，又灌了一口酒，说的无所谓。 “黑蛇妖你混蛋，你竟然把我毛爷爷都花完了，你TM诚心想饿死我！”一听到钱都被他花完了，恶从胆变成，挺直了腰梗着脖子就大声臭骂，也不管他是人还是蛇，我有没有生命危险。 “你家小景也花了。”他倚在树上凉凉的说，我立即停止了叫骂，我不能连郁文景也一起给骂了。 中午郁文景找我吃饭，想了想钱包里几个硬币，我傻了眼，急忙说：“你们去吃吧，我不饿。” 郁文景凑上前摸了摸我的头，我疑惑的看着她，她却笑了，“这倒是奇了，平时说到吃就你嚷嚷的最厉害，一起吃饭，你都是一个劲的埋头苦吃，今天怎么会说不饿。” 我瞪了一眼黑蛇妖，总不能告诉郁文景，黑蛇妖把我的钱都拿去败完了，现在我钱包里只有几个硬币吧？只能讪讪的笑着：“早上吃多了。” “她不饿，我们去吃吧。”黑蛇妖一个劲的拽着郁文景，本来很想跟过去看着郁文景不让黑蛇妖占便宜，想了想他们要是吃饭的时候我根本就忍不住不吃，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景，你吃饭的时候打起精神，别让这只臭蛇妖占了便宜！”我恶狠狠的瞪着黑蛇妖，恨不能立即把他给切成一段一段的扔去喂狗。 黑蛇妖搂着郁文景半拖半拽，并趁着郁文景不注意对我做了个鬼脸。郁文景高声问，“小沫，要不要给你带点什么吃的回来？” “不用啦，我饿了会自己看着办的！”终于打发走了郁文景，我才蔫蔫的回到了宿舍。 肚子咕咕叫，躺在床上只想打滚，想起校门口那些特色小吃就忍不住流口水。吃午饭的赵琰也回来躺在床上准备睡午觉，见我在床上打滚就问，“小沫，这两天一直跟着小景的那个美男是小景男朋友？” 肚子正在打鼓，饿的我直咬被子，听到赵琰的话，咬牙切齿的说，“那就是个混蛋！” “怎么着，嫉妒人家小景了？”赵琰笑着打趣，“人家男朋友天天陪在身边，你未婚夫好久没有来找你了呢！” “谁男朋友天天陪在身边？”随着一声开门声，同时传来了李晓曼的声音。 “郁文景啊，郁文景最近新交了个小鲜肉的男朋友，长得特别帅，就跟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一样，满足了我所有的幻想！”赵琰开始犯花痴，我只能翻了翻白眼，空有一副好皮相有屁用，还不是个只知道拿我钱包里的钱挥霍的混蛋臭蛇妖！ “那个一直跟在郁文景身边的男人是她男朋友？”李晓曼轻蔑的笑着，“想不到我们宿舍里两个不起眼的倒是找了了不起的男朋友。” “什么叫不起眼？小景怎么看都算是个美女，那个混蛋能找到小景，是他十八辈祖宗都烧高香了好吗？”我愤愤不平，很介意李晓曼那样说郁文景，“我本来就不起眼，算陆离瞎了眼看上了我，这样成了吧！” “怎么着，还来脾气了？”李晓曼冷笑着说，“眼瞎也只是一时的，陆离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你了是不是，那就证明他已经不眼瞎了呀！” “晓曼，你怎么回事啊，最近总像是吃了火药似的，对谁都能炸的起来。小沫未婚夫不来找她，你得意什么啊，就算陆离不来找小沫，也不会看上你啊！”赵琰伸着脖子说。 “赵琰别说的你丝毫不嫉妒似的，至少我比你好，什么都在表面上，而不像你什么都深深的藏在心里！”李晓曼把矛头对准了赵琰。 “李晓曼，没必要。我和陆离没有结婚，你要是能追上陆离，也算你本事，没必要这样说赵琰。”我对李晓曼的态度越来越不满，我知道她曾对我起过杀心，或许也认为只要我死了陆离就能看到她的好，所以才引我去榕树，让树灵侵占了我的身体。 李晓曼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抱着书就离开了宿舍。 “小沫，你别放在心上。”见李晓曼离开，赵琰朝着我笑了笑，“她只是最近心情不好，加上恋情不顺，见谁都不顺眼。” “什么恋情不顺？”或许是忽视李晓曼太久，久的甚至不知道她有了恋情。 “我们系的帅哥，李晓曼去追人家了，可人家看上了外语系的一个美女。李晓曼四处说是我们系的帅哥先追她的，然后又劈腿了，硬是说外语系的美女是小三。因为恋情不顺才这样，你也别多想。” 难道李晓曼喜欢的不是陆离？可是之前她一直没有否认过啊！ “小沫，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李晓曼看上了陆离，但是从现在看，李晓曼确实对陆离没什么心思。”赵琰踟蹰的说，“一开始我们看到陆离开车送李晓曼回来，或许一开始就理解错了。陆离是你未婚夫，你肯定是相信他的话，要是他说是李晓曼勾引他，你是肯定相信你未婚夫的……” “赵琰……” “小沫，我可以理解你，真的……”赵琰盯着我平静的说，“我们都误会李晓曼了。” 那么……那时候李晓曼引我去宿舍楼后面的榕树下面，是无心的了？丢下我被树灵侵占身体，也是不知情的？ 饿的我脑袋发昏，所有的事情都成了一团乱麻，在我脑袋里不住的窜来窜去。 在我被饿了两天后郁文景终于发现了我快要饿晕了，翻了翻我的钱包，终于发现我为啥不去吃饭了，气的她差一点把我吊出去胖揍。 一个劲的往嘴巴里塞鸡腿的时候，黑蛇妖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对着郁文景说，“小景，你把她带来做什么，她又不饿！” 郁文景看了他一眼，楚楚可怜说，“景重哥，以后你别拿小沫的钱了，你拿了她的钱，她就没钱吃饭了，我今天见她都快饿晕倒了。小沫是我朋友，摆脱你别这样对她。” 我差一点被郁文景的演技给感动的泪流满面了，天知道郁文景除了想使坏让别人放下戒心，根本不可能那么楚楚可怜的对谁撒娇！ 为了配合郁文景，我从黑蛇妖碗里捞了块鸡翅往嘴里塞，还不忘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虽然黑蛇妖瞪了我一眼，但在郁文景跟前还是没有能揍我，只能隐忍了下来，朝着郁文景宠溺的笑了笑，“小景高兴就好。” 就凭着他那笑和那腻死人的话，我没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算是对食物的尊重。 在郁文景的善心普照下，我终于可以不用饿的头晕眼花，每顿可以跟在郁文景屁股后面蹭吃蹭喝，而黑蛇妖只能干瞪眼！ 王伟和周正一起来找过我一次，第二次来找我的王伟明显跟第一次的状态不一样，郁文景陪着我跟王伟和周正见面。我们面前的咖啡已经凉透了，可是王伟和周正谁也没有先开口。 “两位学长要这样沉默到什么时候？我和小沫还要上课，没有空一直坐在这里等你们酝酿情绪。”郁文景毫不留情的催促，我赞赏的看了一眼郁文景，这才是我认识的小景！ 王伟咳了几声先开了口，“我依照你的话去请了大师。” “现在解决了？”我问，最近黑蛇妖一直在，所以树灵一直都没有出现，我也感知不到。 王伟摇了摇头，一副落魄样子，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上次见你，我对你的话根本不相信，回去之后请了一个知名的大师，他算出了我做的那些事情，我才有点相信你说的话。大师只说树灵太过强大，他收服不了，我陆续找了几个，可是都说解决不了。” 第86章 一尸两命 “两位学长今天来找小沫，是想让小沫给你们解决？”郁文景质问着，桌上的咖啡倒是动也没有动。 王伟和周正都抬头看了我一眼，周正点了点头，动了动嘴唇，嗫嚅着说，“最近被那种东西闹得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工作也不在状态，前两天我被公司辞退了。这件事情不解决，我都过不好以后的日子。” “那种东西？”我疑惑的问，难道树灵不用附在我身上也能作恶了？ 周正顿时一脸恐惧，惊恐的四下打量了一下，继而压低了声音，“不是人！” 我当然知道不是人，要是人，你们这群人渣能吓成这样？虽然周正吓成了这样，但是王伟去强作镇定，只是躲闪的眼神也没有掩藏住他的慌乱。 “学长到底遇到了什么？”郁文景明知故问，更是让周正一阵哆嗦，周正好像很怕冷的样子，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带着无限的恐惧哆嗦着说，“我看到了任梅……” “任梅？那不是学长的同班同学吗？”郁文景笑着问，“学长怎么说起同窗这么害怕？” “她……她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怎么就出现在我家里了？”周正带着哭腔，一点都没有当初埋任梅尸体时候的不耐烦。我还记得他埋了任梅的时候说的话：“MD是谁想出来把尸体埋在榕树下面的，这里头都是树根，难挖死了！” 当时的陈述便填土边笑，“周正，你也别抱怨，任梅挣的钱你小子也没少吃少玩，现在给她挖个坑而已，你就这么不耐烦，小心晚上她变成厉鬼去找你报仇！” 他们洋洋自得的话还在耳边，可现在他们却这幅模样来找我！ “学长当初逼迫任梅学姐去援交的时候应该不是这幅样子吧？”郁文景笑着问，端着杯子晃了晃已经冷掉的咖啡，可是周正脸色越发的黑了，倒是王伟一直非常镇定，看着郁文景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们有没有办法救我们？” “我们肯定是没有办法，即便是有办法你不会救你们这些人渣！”郁文景提高了声音，浑身隐藏不住的怒气。 我赶紧拉着郁文景，让她少说两句，面前坐着的两个人可是对自己害死的人一点内疚之心都没有人渣，要是他俩恶从胆边生，对我和郁文景怎样，我俩可就真是傻眼了。 “学长，我朋友乱说呢，要是知道能救你们的法子，我们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怎么说我们也是校友不是？”我死命的拉着郁文景，陪着笑说。郁文景这两天在黑蛇妖那里装孙子是装的够够的，好不容易黑蛇妖那大爷去对面超市买零嘴去了，郁文景这是逮谁咬谁的节奏。 “顾小沫，你现在是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王伟沉声说，“我查过你家在住在哪儿，也知道你们家是做什么的，我王伟穷途末路的时候可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 见软的不行，王伟直接威胁上了，我摊了摊手，“学长，你要我帮忙，我也得知道你们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不是。你这么没头没脑的来一句，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啊！” 我和郁文景惜命的很，小命可不想葬送在一群人渣的手里！ “最近不管在哪里，只要到了晚上就会有东西缠上我。”王伟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大概是相信了我的话。 “对啊对啊，我跟王伟一样，不管是加班也好，在家也好，都能遇上那些玩意儿！”周正在旁边一个劲儿跟着嚷嚷，我和郁文景相互看了看，这周正看着胆儿挺肥的一个人，没想到这么不经吓。 “是不是类似触角的一些东西，看起来像树根，却灵活的很？”我琢磨着是不是树灵捣的鬼。 “就像是梦境一样——”王伟脸色已经青了，额头上隐隐有青筋微跳，“梦里看到了那些已经死了的人，她们对我攻击……” “那只是梦而已。”我说，“每个人都会做梦的，学长不是想多了吧？” 他看了一眼我，眼中竟然都是绝望，他把手伸了上来，把袖子往上面卷了起来，我看到他的手臂上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阵阵恶臭。郁文景立即捂上了鼻子，嫌恶的说，“学长，你生病了不去医院来找顾小沫做啥，顾小沫又不是医学院的！” 王伟没有理郁文景，一直看着我说，“在梦里她们攻击我，睡醒后我就会发现在梦里被她们碰触到的地方不同程度的开始腐烂。我去医院看过，一点疗效都没有，找过那些大师，也都没用。既然你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肯定会有方法。” “小学妹，你得救救我们！”周正苦着脸哀求着，“虽然我跟王伟情况不一样，但是我情况跟你说的差不多，那些触角一样的东西总能找到我在哪里，我怎么都躲不掉！虽然身上没有腐烂，但是你看——”周正也把衣服的袖子给掀起来，他的手臂上都是淤青，见我们看过他的手臂就忙着去掀裤脚，准备把腿搁到桌子上来。 “周正学长，我们都看到了，没必要把腿也搁上来！”郁文景一脸嫌弃的看着周正，丝毫没有掩饰她的表情。 我摸着下巴看着王伟的手上的伤口，随口问道，“这样的伤口，你身上有多少？” “百分之六十左右。”王伟沉着脸说，缓缓的把衣袖放下来，遮住了腐烂的伤口，“伤口不痛不痒，就是不知不觉的开始腐烂，闻到腐烂的气味的时候才会知道什么地方有伤口。摸到规律后，每天早上醒过来，都会查看在梦里被碰到的部位，一开始青的发紫，后来才开始慢慢的腐烂。” 也就说找周正和王伟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一个，害周正的而可能是树灵，而害王伟的究竟是任梅还是谁，这个我还真琢磨不透。 “顾小沫，你觉得可以解决吗？”王伟盯着我看。 我特认真的看着王伟，一字一顿的说，“学长，你调查我家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查清楚？” “学妹，你什么意思？”周正一脸紧张，双手撑在桌子上，屁股已经离开了椅子，上身往我们这边倾，一副急迫焦虑的样子。 “我根本不会捉鬼，我也是前不久才能看到鬼的，你们找我真没用什么用。”我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顾小沫你TM在玩我？”王伟终于憋不住了，拍了一下桌子，引的咖啡厅里的客人都看向了我们这边。 “学长你别激动，我解决不了，不代表我不认识解决不了的人啊！”我似笑非笑的看着气的变了脸色的王伟说。 听了我的话，王伟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堪，愣了好久才缓缓的坐了下去。脸色青紫的看着我，问，“谁？” “你们今晚要待在一起，再把地址给我，我会让他去救你们。”我冷静的说。 “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王伟冷声质问。 “因为你们别无选择，除了相信顾小沫，你们别无他法。”郁文景双手环胸，笑的娇俏，“要害你们俩的根本不是同一种东西，即便你们今晚都在一块，那个东西也不能把你们一锅端了，毕竟狩猎的猎物不一样。” 王伟狠狠的瞪了郁文景一眼，郁文景却丝毫不在意，脸上的表情一直是饶有兴趣的样子。 “王伟，我们就相信这个学妹吧？最坏也不过是这样了，我们确实别无选择。”周正可怜兮兮的拽着王伟的衣袖，那表情别提有多怂了。 王伟冷冷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郁文景，从公文包里拿出笔和纸，大手一挥给我写了一个地址，“晚上我会和周正在我家，这里是我家地址，只希望你不要失约。” 我拿出手机对着那张纸拍了个照，是因为实在是不想碰他们碰过的东西，毕竟王伟身上腐烂的伤口谁知道有毒没毒。拍好照片对着他们说，“记下了，我们一定会去的。” 王伟拿起公文包就要走，我立即朝着周正问，“周正学长，你知道任梅学姐死之前肚子里怀的孩子是谁的吗？” 周正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半天才呢喃的问，“任梅死前有了孩子？” “是，任梅学姐肚子里不知道有了谁的孩子，上次我问过王伟学长，学长并没有正面回答我，我想你们之间肯定会有人知道的。”我盯着周正看着，丝毫没有顾虑一边的王伟眼中能喷出的火。 “我不知道——”周正抱着脑袋竟然小声的哭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她怀孕了，我肯定不会那样对她的！” “够了！”王伟冷冷的说，“孩子是我的，任梅那个贱人说是爱上了我，让我负责。不过是千人上的贱人，我怎么可能把她娶回家？不过是援交前我们几个给她上了上课，我第一个上了她，算是她第一个男人。” “任梅学姐表现出斯德哥摩尔综合症了？”郁文景惊讶的问，我点了点头。原本站起来的王伟也坐了下来，看着我冷冷的问，“你一直打听这个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树灵是因为任梅学姐怀了孕，才选择任梅学姐作为宿主，如果我闹不清那个孩子是谁的，到时候有问题的会是你们。”我胡诌着，才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是好奇心作祟，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谁知道那个贱人肚子里到底是怀了谁的孩子，那段时间援交太频繁了。据陈雯说，有好几次都没有在酒店的房间里找到用过的套。当时她跟我说的时候，我不相信，也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别人，当时也警告任梅不要告诉任何人，不然我就杀了她。”王伟说到这段的时候眼中依旧有狠毒的神色，好像真的会杀了任梅一样的表情。 “王……王伟，也就是说除了你，当时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任梅是一尸两命？”周正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坐在他旁边的王伟。 第87章 蛇妖撩妹 王伟阴森森的盯着周正，周正直打哆嗦，继而结结巴巴的说，“那时候陈述也经常去睡任梅，任梅怀的说不定是陈述的……” 王伟听了周正的话没有搭理他，直愣愣的看着我，“这些应该就够了！” “够了够了！”我一个劲的点头，“学长你们自便，我们晚上再见！” 王伟起身拖着周正就往外走，一点都没有回头，让我生出我和郁文景就是什么洪水猛兽的错觉。 过了好一会儿，黑蛇妖才抱着一堆零食欢天喜地的进来，看到郁文景就献宝似的往郁文景面前的桌子上一堆，郁文景傻了眼，我伸手就去摸离我最近的那一袋进口的香辣味脆脆条，却被黑蛇妖打开了我的手。 我哀怨的看着黑蛇妖，又看了看那袋脆脆条，口水差点流下来。 “媳妇儿，这都是给你吃的！”黑蛇妖笑的一脸灿烂，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郁文景，丝毫没有注意咖啡馆的人因为他的花美男长相频频往这里看。 “那个啥……我不饿！”郁文景愣了老半天才冒出这么句话来，大概看到我对着脆脆条流水口，把那袋脆脆条扯开了往我手里一塞，“吃吧，别跟饿死鬼似的，感觉就跟我虐待你一样。别到时候姥姥和阿姨回来看到你饿成了豆芽菜，要找我算账。” 我赶紧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塞，就怕黑蛇妖一把抢回去，瞥了一眼黑蛇妖，他一直看着郁文景，大概没心思过来抢我手里的吃的。我吃的正开心，却被黑蛇妖一把推了过去，他语气不好的对着我说，“滚一边吃去，长得难看就算了，没想到吃相更难看！” 我没挪屁股，抱着脆脆条瞪了他一眼，“谁是你媳妇儿，小景才不是你媳妇儿，别乱叫。”我往嘴巴里塞了一把脆脆条才嚷着说，“我找到树灵在哪里了，晚上你得陪着我去一趟。” “我也去！”郁文景在旁边欢喜的叫着，我瞥了她一眼，把手上的脆脆条往旁边一扔，认真说，“不能带你去，太危险了。” “对，不能带我媳妇儿去，太危险！”黑蛇妖终于把我拎着扔到了一边，自己坐在了郁文景旁边，一手圈着郁文景的肩膀，一边挑衅的看着我。我被扔的坐在地上，屁股生疼，咖啡厅里的客人还在偷偷摸摸的往这边看黑蛇妖，丝毫没觉着他把一个姑娘这样扔在地上有什么不对。 果然这年头，只要颜值高，做什么都是能被原谅的！ “就这么决定了，你晚上陪我去一趟把树灵解决了。”我自己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看到郁文景身边没有我的座位，只好恨恨的坐到了郁文景的对面，郁文景一脸歉意的看了看我，我朝着她摊了摊手。 卧了个大槽，等树灵解决了，一定让郁文景甩了这只黑蛇妖！再不行，我找到姥姥和我妈，就让我姥姥和我妈把黑蛇妖灭了，让他魂飞魄散，看他还敢不敢缠着小景！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搂着郁文景的黑蛇妖懒懒的瞥了我一眼，感觉像是懒得搭理我。 “你答应我要给我摆平树灵的！”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脸上发烫，梗着脖子就嚷嚷，“你活了那么久，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说话不算话怎么着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脑袋又往郁文景的脖子上靠了靠。 “景重哥，你别逗小沫了，小沫胆儿小，你这么吓她，可是要把她吓哭的。”郁文景顿时变了一张脸，就由着黑蛇妖搂着她的肩膀，现在还对着黑蛇妖撒着娇，听的我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行了，看在我媳妇儿的份上就陪着你去吧！”黑蛇妖终于大发慈悲的说。 “景重哥，晚上你带着我一起呗？”郁文景的白皙的小手已经勾到了黑蛇妖衣服的前襟上，看的我老脸一热。 黑蛇妖似乎很享受，眼睛都眯了起来。 “不行，小景绝对不能跟我们一起去！”我咬牙切齿的说，就怕那只没节操的黑蛇妖经不住小景的诱惑，脑袋一热就答应了。我才不管黑蛇妖的能力有多大，让小景涉险我就不乐意，也绝对不会同意。 黑蛇妖拍了拍郁文景的脑袋，一脸的宠溺，“虽然说我肯定能保护你，但是晚上你得睡美容觉，不适合熬夜。还是让那个皮糙肉厚的丫头跟我一起吧，省的她在我离开的时候被树灵给附身，又去杀人！” 郁文景鼓着嘴，好像不开心。黑蛇妖附在郁文景耳边不知道在说什么，我侧着耳朵也没听到黑蛇妖在嘀咕啥，倒是那些顾客就跟看什么大片似的一直往这里瞥，还一脸的兴奋。 只看到黑蛇妖不知道跟郁文景说了什么，郁文景咯咯的笑起来，一脸的阳光灿烂。 天还没黑，黑蛇妖就让郁文景回了学校，说要跟我一起先去观测观测地形，我觉着这货一定琢磨着先找好逃跑的路线，打不过的时候就先逃命。 我跟着黑蛇妖一前一后的走在校园的路上，在经过教学楼的时候突然遇到了王新宇教授，王新宇教授腋下夹着书，见到我倒是微微笑了一下，“顾小沫，出去？” “老师好！”我立即挤出了一抹笑，我还指着这学期能从他身上查出点什么，“您下课了啊？” “是啊，要等校车回去。”王新宇教授看起来心情不错，还跟我这条杂鱼聊了这么多话。 他指了指离我不远处站住正看着我们的黑蛇妖，笑着问，“新朋友？” 我嘿嘿的笑了两声，没有打算回答。他心知肚明的笑了笑，“刚才看你匆匆忙忙的，大概是有急事，你去忙吧。明天我的课，不要迟到！” “老师再见！”不知道为啥，总觉着王新宇教授的笑让我心里发毛，说完这句话我就朝着黑蛇妖跑去，嘴里还不住催促，“快走，快走！” “长得不错！”黑蛇妖依旧看着王新宇教授，我看到他俩对视了十几秒，随即都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黑蛇妖转过身搂着我的肩膀笑着说，“走吧，我们去会会那只不长眼的树灵！” “不对啊——”我紧觉着黑蛇妖知道点啥，“你跟我们教授对视那么久干啥啊？不会是看上我们教授，要在一起了吧？” “啧，你是不是耽美小说看多了？”黑蛇妖敲了敲我的脑袋，疼的很，我一把推开他揉着我的脑袋恶狠狠的看着他嚷着，“你TM轻点会死啊！” “会死啊！”他看着我笑，笑的我都不知道拿什么话来骂他，他又朝着前头走去，边走边说，“你这么蠢，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为啥？”我知道王新宇教授不对劲，可是陆离也不肯跟我说为啥，黑蛇妖现在也没头没脑的叮嘱我，让我特别懵比。 “说了你也不懂，快点走，你这个小短腿……” “那个啥，你咋知道耽美小说的？”我跟在黑蛇妖后面大声嚷嚷着，他这个活在深山里的老妖怪，不应该知道现在流行的耽美小说啊！ 他在前头，头也没有回的说，“你不知道古代有很多达官贵人以养男宠为风尚，很多帝王都好男色？况且你以为我不知道小景美人儿手机里都是这种小说？” 我砸吧着舌头，琢磨着小景虽然喜欢追耽美小说，可是她隐藏的可深了，应该不会让黑蛇妖知道这点小爱好才是。 用双腿走到王伟住处的小区，我觉着整个人都要瘫了，可是黑蛇妖却气定神闲。看着这么个高级小区，我琢磨着肯定不容易进去。这不，我和黑蛇妖就被卡在了小区门口的保安处，正在等着保安联系王伟下来接我们。 王伟姗姗来迟，我觉着我汗湿的衣服都快干了。王伟的家距离学校很远，我身上又没钱，黑蛇妖的钱都拿去给郁文景买好吃的了，根本就不带我坐公交车，我就这么跟着黑蛇妖一路走过来，小命就差点搭上了，又遇上了主人磨磨唧唧的才下来接，我一肚子火气。 “王伟学长！”看到他，我那一肚子火气都灭完了，只剩下感动了，现在都快感动的哭了，一心想着到他家赶紧找张沙发瘫下来。 “他就是来帮忙的？”王伟没顾及到我感动到快流泪的情绪，指着黑蛇妖冷静的问，我赶紧点头，催促着快带我们上去。保安见我们和王伟认识，也就没有拦着我们，放我们进去了。 刚靠近王伟，就闻到了他身上那一股恶臭味，我皱了皱眉，他却看着我无奈的笑了笑，“有些伤口恶化了。” 黑蛇妖也皱起了眉，上下打量了一下王伟，并没有说话。 跟着王伟到了他家，他一打开门的时候就有一股阴风扑面而来，我没站稳，直接往身后的黑蛇妖身上倒去。黑蛇妖故意让了一下，我就摔在了地上，而走在我前面的王伟却没事。 进了屋中的王伟转过身，奇怪的看着我，“顾小沫，你躺在地上做什么？” 我瞪了一眼站在一边乐呵呵的黑蛇妖，没好气的说，“你们家的东西不欢迎我，给我下马威呢！” 王伟脸色一变，沉声说，“这就看出来了？” 我看出来个屁，我是被阴风吹摔跤的！我一咕噜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推着黑蛇妖说，“你在我前面！” 黑蛇妖这次倒没为难我，跟在王伟身后就进了屋子，一进到屋子里我才发现这特么的比在门口冷多了，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大冰窖啊！我想往屋外撤退的时候，却被黑蛇妖抓住了手腕，拖着我一个劲的往屋子里头走。 往客厅走了两步，却发现周正正裹着被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他的头发上和脸上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进来的王伟却脱掉了身上的外套，丝毫感觉不到冷的样子。 第88章 鬼怪混战 一进到屋子里，王伟好像顿时轻松了很多，行为也随意起来，他身上的腐臭味也比在外面淡了很多。我想这是因为这件屋子气温太低的缘故，所以延缓了王伟身上伤口的腐烂。 黑蛇妖大摇大摆的坐到了周正旁边，跷起二郎腿，戳了戳旁边缩成一团的周正，“兄弟，冷的很啊？” 周正哆嗦着点了点头，“冷的受不了了！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 “没啥鬼怪，都是你那个朋友自己布置的！”黑蛇妖指了指正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的王伟。 我冻得直打哆嗦，想要往黑蛇妖身边靠一靠，可是腿脚却不利索，上牙和下牙直打架。这屋子里的四个人，只有王伟和黑蛇妖一点都没有被这过冷的温度影响。 “黑……快想想办法，我快……快要冻死了！”我抱着双臂哆嗦着让黑蛇妖快点救我，我不可不想没有死在树灵的手上，却要被冻死在王伟的家里！ 黑蛇妖朝着我诡异的一笑，打了个响指，突然觉得屋子里的温度正在慢慢往上升，我感动的都快哭出来了，虽然我觉着要出来的眼泪都是被冻出来的！ 不仅我感觉到了温度在上升，就连王伟也感觉到了，我看着他明显焦躁起来，到处走着不知道在找什么。 立即走到黑蛇妖的身边，小声问，“这屋子咋这么冷咧？” 黑蛇妖朝着正忙碌的王伟做了个动作，“他身上有东西，应该是在保护他，让他的伤口延缓腐烂。” “什么东西？”好奇心被挑起来，我看了王伟无数遍，也没有看到他身上有什么鬼怪。 “一个女人！” 啥？一个女人！我又朝着王伟看了看，可是在王伟身上依旧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女人。 朝着黑蛇妖身边凑了凑，有点想哭，“我……我不明白。” “那个女人是在这个屋子里，所以在外面的时候，他身上的腐臭味比较重。一旦进入到这个房间里，这个冰窖就会抑制身上伤口的腐烂。” “那……那个女人在哪里？”我四处看了看，却依旧没有看到哪里多出来第五个人的影子。 黑蛇妖朝着我嘿嘿一笑，“被我驱赶出去了，争取点时间给你取取暖，到时候那些东西来找他们俩报仇的时候，一网打尽！” “高……高人，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周正依旧裹着被子，缩着脖子朝着黑蛇妖说，大概是刚才听到了我和黑蛇妖的话。 黑蛇妖让周正把身上的伤口露出来看看，周正二话没说，立即把身上的被子都掀开，除了小内内没有脱掉，身上其他的衣服都脱掉了。 只看到周正身上遍布了细细长长的淤青，像是鞭子抽的，可形状却又不像。黑蛇妖摸着下巴，砸吧着舌头说，“确实是树灵做出来的。” 周正立即跪在了黑蛇妖的跟前，连连磕头，“高人，您可要救救小弟啊，我家三代单传，我可不能死啊！” 黑蛇妖不耐烦的用脚尖踢了踢周正的肩膀，“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多难看！” 这时候我才发觉到因为室内温度升高王伟的身体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双手不断的在挠自己的身上，好像身上有很多虱子似的。他的眉头越来越近，表情越来越狰狞可怕。 我戳了戳黑蛇妖，让他看看王伟，黑蛇妖朝着我摊了摊手，“温度变高了，伤口开始加速腐烂，失去了鬼的照应，他的伤口里啊就跟有千百只的虫蚁往肉里钻，又疼又痒的，过不久啊……”他朝我笑的恶趣味。 “过不久会怎样？”我拽着他的袖子问。 “啧，因为痒的钻心啊，疼的入骨啊，双手就会不断的在身上挠啊挠，最后挠的肠穿肚烂，就死咯！” 听着黑蛇妖惟妙惟肖的描述，我差点把中午吃的东西都吐出来，捶了他肩膀一下，恶狠狠的威胁，“你TM再说这么恶心的事儿，我就一刀捅死你！反正我今天带了桃木剑，你这只蛇妖还能不怕桃木剑？！” 话一出口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桃木剑早在上一次我和李晓曼去捉被李艳杀害的那些学姐学妹们弄丢了，我哪里再去弄一把桃木剑。我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石手串，又摸了摸手指上陆离给我套上的玉戒指，琢磨着哪一件用来做武器比较妥当，琢磨了半天觉得哪一件都不适合做武器，不知道黑蛇妖会不会被我忽悠。 黑蛇妖懒懒的瞥了我一眼，随即抱着胸说，“哥我活了这么久，还真没有什么能灭了我！” “得了，你快把那女鬼给弄进来吧，别真的让王伟把自己挠死了！”我赶紧挥着手，指着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王伟赶紧要求黑蛇妖。 “你使唤我使唤的挺来劲的啊！”黑蛇妖虽然这个吐槽，可还是打了个响指，室内的温度立即又降了下来。周正那伤口恶心巴拉的，我可不敢跟他抢被子，我立即扑到黑蛇妖手臂上，却觉得这货的体温比室内的温度还要低，突然想起他可是冷血动物——蛇。 我抱着手臂直哆嗦，却看道王伟终于不再扭曲着脸死命的挠身体了。 随着温度突然降低，突然听到了有东西在地上拖行的窸窸窣窣声，心里一惊，忙去戳黑蛇妖，黑蛇妖却笑嘻嘻的看着我，半吓唬半嘲笑的说，“你可看好自己的小命，那些东西要来了！” “是树灵？”我问，一旁的周正就跟在抖筛子似的，脸色铁青，眼神里满是恐惧。看起来一米八的大个子，现在裹着被子都缩成了一小团，嘴里不住的念叨，“来找我了！来找我了！” 窗户砰砰作响，我随着声音看去，看到窗户外面都是树根在敲打。 “这可是三十二楼啊！”王伟直愣愣的看着窗户，“这些东西是怎么上来的？” 这时候周正已经钻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下面瑟瑟发抖，黑蛇妖给我扔过来一样东西，我也没看清，立即就接住了，接到手里才发现这东西不是一般的沉！ 手上的东西发着黑漆漆的幽暗的光芒，细细长长就跟个铁棍一样，黑蛇妖看着我说，“死丫头，这个就先借给你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上从上到下屁都没有。自己保命，我只负责收拾树灵，完事儿后记得还给我！” “切，小气鬼！”我摸了摸这个黑漆漆的铁棍子，突然发现有个像是刀鞘一样的东西，往外头拽了拽，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外壳就被我扒了，露出了里头的细长的……剑？ 看这样子不过二十多厘米，散发着黑色的光芒，至于具体叫啥我还真没见过，正想要问问黑蛇妖这是什么武器。地上突然多出来好多触角一样的树根，就跟长了眼睛一样朝着茶几下面的游去。 王伟已经被那些树根掀翻在地，眼看着那些树根就要卷上了周正，这里只有我离周正最近，手里拿着算是剑的东西赶紧去砍地上的那些触角，我还没有使劲，那些触角立即就断了。那些断了的树根好像依旧还有生命，就跟壁虎砍断的尾巴一样，还在地上乱蹦。 等我缓过神的时候，黑蛇妖就不见了！ 不见了！ 心中警铃大响，看着这屋中越来越多的触角树根，那货不会偷偷的逃命去了吧？！ 再看一边的王伟，他身边的触角除根竟然都没有了，并不是他自己解决的，而是他身边有个女鬼在替他挡着那些触角，我再定神一看，那只女鬼不是任梅是谁！ 周正在茶几底下鬼哭狼嚎，虽然很想照着他的屁股踢两脚，但是给他对付那些越来越多的树根就已经精疲力尽，根本就踢不了。再加上黑蛇妖临阵脱逃，我特么想死的心都有了。 耳边突然出现了小孩子的嬉笑声，随之而来的是奶声奶气：“找到了，在这里！” 随着那个小孩子的声音，我的肩膀突然被一只手给搭上了，重量越来越重，我几乎要被压的跪到了地上。 眼看着周正被袭击，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他鬼喊鬼叫的，因为动作太大他把头上的茶几顶翻了。无数根树根缠到了周正的身上，周正嗷嗷叫着在地上翻滚着，我握着手里的武器琢磨着能不能把我摁着我肩膀的怪物一击毙命。 室内气温突然变得越来越低，我的手几乎拿不住黑蛇妖给的武器，想要把我背后的怪物一击毙命那是不可能的。 “任梅——”我大声叫着，“你别再让温度更低了！” “啧，真是一眼都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黑蛇妖的声音简直就是天降的救星！ 压在我肩膀上的重量立即不见了，我转过身就看到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站在那些触角一样的树根上，边咬手指便看着我嘿嘿的笑。 卧槽，这不就是我看到过的树灵长大版吗，谁能告诉我为啥树灵这么短的时间能长大这么多啊！ 黑蛇妖站在我旁边朝着那只树灵笑的贪婪又邪恶，“没想到这只树灵长得白白胖胖，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脚下的树枝好像都很畏惧黑蛇妖的出现，全部都缩在树灵身后，就连刚才被缠成粽子的周正也得救了，蜷在地上跟一条狗似的。 小树灵歪着头看着黑蛇妖，天真无邪的问，“你是谁？” 第89章 死里逃生 树灵对黑蛇妖似乎并不害怕，一脸的天真烂漫、天真无邪，要不是我知道他的本质，说不定真的认为他只是个萌萌哒的小孩子。 “最近怎么没有附身到这个死丫头的身上？”黑蛇妖伸手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话却是对着树灵说的。 小树灵歪着脑袋想了想，继而看着我，动了动嫣红的小嘴唇，声音依旧奶声奶气，“靠近不了！” “那么本大爷就是那个让你靠近不了的人！”黑蛇妖嘿嘿的笑着，感觉他根本就没有把小树灵当做一个小孩子来看、 “宝宝，不要！”突然传来了任梅的尖叫声，我立即朝着王伟哪里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王伟的周围多了很多人，那些人我都认识！ 陈雯、杜莎莎、吴意涵、宋文，她们竟然在我不知不觉中全部出现了在这里，我惊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任梅已经护不住王伟了，因为陈雯领首的那些人几乎要把王伟给分尸了，任梅也躺在地上，狼狈的很，只是翘着头对着这边的小树灵求求饶。 “妈妈，他不是活该吗，他根本就不要你啊，也不要我啊！”小树灵转过身看着任梅，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变成了满是怨毒和恨意，“死了是活该啊……” 任梅满脸都是泪水，她已经被宋文死死的钳制住，只是那双带血的眼睛一直盯着小树灵，“可是……可是他是你的爸爸呀……” “我没有爸爸，没有爸爸！”小树灵突然发怒了，地上的树根全部都朝着王伟飞去，却在半道上生生的停了下来。小树灵的头瞬间就转了过来，恶狠狠的看着黑蛇妖和我，我无辜的摊了摊手，表示跟我没有关系，只有黑蛇妖笑的从容，“那哪里是你妈妈，你就是个没人要的树妖啊！” “不！我才不是没人要！”他突然对着黑蛇妖发怒，所有的攻击全部都朝着我和黑蛇妖而来，我吓得举着武器东躲西藏，可是黑蛇妖却轻轻松松让那些攻击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小树灵见状，更生气了，这间屋子所有的窗户突然全部破碎了，那些碎玻璃渣都落到了房间的地上，周正早就吓得晕死过去了。看到周正，我甚至有点小小的羡慕他可以这么撒手不管，两眼一翻晕死过去，等醒来了一切都已经解决好了。 “死丫头，你可自己保护自己，我可不负责你救你！”黑蛇妖凉凉的看着我疲于奔命，丝毫没有要出手帮帮我的意思。 我挥舞着他塞给我的武器，尽可能多的把那些树根砍下来，砍着砍着我发现每砍断一截树根都会发出一声惨叫，断裂处也隐隐的有红色液体流出来。 对付眼前的状况就已经够我手忙脚乱的，根本无暇顾及黑蛇妖那边以及任梅和王伟那边的状况，等我把树根砍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发现我的衣服已经在打斗中被扯坏了，即便室内的温度还是有点低，我已经累出了满身的汗。 地上已经积累了很多断掉的树根，到处都是嫣红的液体，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东西，那些断掉的树根泡在红色的液体里，别提多恶心。双手的虎口处疼的厉害，握着武器的力道却丝毫不敢减少，我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眼前的困境稍微解决了一点，才发现王伟那里的状况好了很多，那些鬼里只剩下了任梅，即便是伤的不轻躺在地上起不来，还在保护着王伟。不知道为啥看到这样的任梅，我是又心疼又生气，更多的却是深深的唾弃。 在她的记忆里，我看过她的遭遇，这些人从没有把她当人看，可是即便是死了，她还在拼命的维护把她当做工具的男人，我真的很难理解她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原本天真可爱的小树灵已经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喘气，而黑蛇妖却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杯子，坐在沙发里优哉游哉的喝茶。见周正碍事，还伸脚把周正往旁边踢了踢。 我立即把剩下负隅顽抗的那些树根砍断，跪在地上喘着气，愣了半天才叫着：“黑蛇妖，快点结束！” 黑蛇妖懒懒的瞥了我一眼，冷冷的说，“一点长进都没有，难怪那只鬼会对你失望，你就这样一直指望着别人救你？” 我被他说得一愣，而且有点委屈，我拼了老命的把这些树根解决了，哪里有等他来救我！ “黑蛇妖，你什么意思？” 他冷笑了一声，“我可不是你姥姥，也不是你妈，更不是那只鬼，所以你要是对我心怀希望，我可是会让你失望的。” 我立即拿起手里的武器，朝着那只小树灵一步一步走去，那只小树灵突然对我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虽然狼狈的很，可是丝毫不能掩饰他的萌，他朝着我伸出短短的双手，奶声奶气的说，“姐姐，抱！” 我的心就快要被他萌化了，可是看到他身体下面的那些蠕动的树枝，理智立即回来。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他并不是人，而是一只附在我身体里无情的杀人工具。 我举着武器嗷嗷叫的冲上去，对着他的脑袋就砍了下去，随之响起来的却是任梅凄厉的叫喊声，那声音几乎要冲破了天机，渐渐的落回来成了悲伤的呜咽声。 树灵的脑袋咕噜噜的掉在了地上，随之化成了一段白嫩嫩的像是白萝卜的一部分，而他的身体也同样变成了白嫩嫩的萝卜一样的东西，没有一滴的鲜血溅出来，好像原本他就是别的东西变成的，身体里根本就没有血管之类的。 “不！宝宝……宝宝……你把宝宝还给我！”任梅就想得了失心疯，从王伟的身边一点一点的朝着我们这边爬过来，王伟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黑蛇妖终于从沙发里挪挪屁股走了过来，弯腰捡起小树灵变成的东西，直接扔到嘴里三口两口的吞了下去，这才心满意足的说，“开始收拾善后吧！” 我转身看着悲痛欲绝的任梅，冷冷的问，“你真的认为这个怪物是你和王伟的孩子？” 她的视线缓缓的挪到我的身上，继而凄惨的笑了一声，“我记得你，你曾去过我的记忆里。” 我点了点头，“对不起，那时候我没有实体，所以救不了你，你的事情我已经尽力了，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你真的会爱上对你施暴的人！” “感情的事情难道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你还能要我怎样？” “我没有要求你怎样，你与树灵达成的契约我也知道了，你生下他，他为你报仇。”我看着她说，“按说你生下树灵的时候，魂魄就不应该还在这里流连，为什么又出来维护王伟？” “原本我生下那个孩子后，魂魄就被他吞噬了，可是当他来害王伟的时候——”趴在地上的任梅转身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王伟，低沉了声音说，“我残存的意识突然醒了，陈雯她们对王伟做的事情我阻止不了，我只能尽量让这间屋子处在很低的温度，让王伟的伤口不那么快的腐烂。” “你还爱着他？”我握着武器，语气沉重。 任梅惨淡一笑，“你知道的，我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求你……” 地上的树根立即干枯萎缩，而任梅的身体也开始消失，室内的温度开始上升。当地上所有的树根全部干枯萎缩成干状物的时候，任梅的身体也消失殆尽了。 离开王伟家的时候给打了120，等到救护车来的时候把王伟和周正接走，我和黑蛇妖才步行回学校。离开王伟家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路上也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虽然身体很累，可是却不想停下来。 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一时间难以接受，我把黑蛇妖借给我的武器也还给了他，刚拿到手的时候我还想问问这是什么武器，可是现在却没有了心情。 “怎么一直沉默？”他依旧一脸欠揍的笑，好像在王伟家对我冷言冷语的事情根本就不记得了。 “树灵来的时候你消失一段时间，是去做什么了？”实在是想不到我和他还能聊点什么，一个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学生，一个是活了不知道几千年的黑蛇妖，他不懂七情六欲，而我却不懂得如何看开。 “善后。”他难得简洁的回答，我疑惑的盯着他，他却在我头上敲了两下，“你总不希望明天的新闻上出现我们俩入室伤人吧？” 恍然大悟，随即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以他这种老妖怪的道行，抹去几个人的记忆，再去破坏楼道的监控录像简直是小菜一碟。 “回去要不要写个第一次手刃妖怪的感受？” 听到他问我话，我却一瞬间愣了，手起刀落，小树灵的脑袋跟切掉的萝卜一样滚到了地上。说实话，当时我并没有感觉到恐惧，内心深处隐隐藏着欣喜、雀跃，以及小小的激动。那一刻，我几乎要怀疑我是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我为自己的冷漠赶到恐惧。 “我们都在往前走，你不能一直停在原地。遇到危险，你也不能总等着别人来救你，至少在别人来救你之前你得尽全力保全自己。” 我诧异的看了一眼黑蛇妖，发现他说的话有点古怪，似乎带着什么深意，可是我又琢磨不透。对于这样的话，我根本不相信黑蛇妖是好心来给我忠告。 他又把我用的武器递给了我，“这个送你了，当做是礼物。” “可我根本用不惯！”我把那黑漆漆像是剑一样的东西推了回去，“我会再去找别的防身武器，不劳你操心了。” “顾小沫，或许你还不知道，你身上还蕴藏着你自己都不了解的力量……” 第90章 深受情伤 树灵的事情终于全部解决了，而我依旧要跟在郁文景后头蹭吃蹭喝，忍受黑蛇妖的大白眼。 中午下了课，郁文景来找我一起去吃饭，走到教学楼门口就听到了一阵喧哗声，郁文景喜欢凑热闹就拉着我往人堆里挤了挤。 时隔多日，竟然又能看到那辆拉风的跑车，以及带着墨镜一脸酷酷的陆离。见我和郁文景出现，朝着我招了招手。 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突然见到消失已久的陆离，竟忍不住想哭出来…… 中午陆离带着我去了以前常去的餐厅吃饭，我坐在他的对面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做梦，而陆离是最不真实的存在。 “吃吧，发什么愣！”陆离把菜夹到我的碗里，我就跟魔怔了一样一把抓住了他即将要收回去的手。冷冰冰的，并不算太硬，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就算不是手控，可是看到他的手也顿时能沦陷了。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确定，以前那个一旦我遇到危险就会出现的陆离回来了，眼眶一直发热，眼泪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吃吧！”他把手收了回去，把筷子塞进了我的手里，菜都塞到嘴里，可是眼泪却吧嗒吧嗒往下掉。 耳边传来轻轻的叹息声，下巴被勾了起来，让我不得不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了陆离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他曲起另一只手给我抹掉了眼泪，沉声说，“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 “你……你都去了哪里？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我抽噎着问，好不容易把快要流下来的眼泪吞了回去。 陆离看了我一眼，随即道，“先吃饭吧。” 自始至终陆离都没有提及那段时间他去了哪里，只说以后再也不会这么无缘无故的消失，我问了他为什么消失后还能在第一次我遇到凶杀案的晚上去救我，他对着我神秘一笑，说是秘密。 或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天晚上出现带着我离开凶杀现场的究竟是不是陆离，第二天早上送我来学校的是不是狐狸精莫桑。 突然发现，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了，而我却好像什么都遮掩不住。我隐藏不好对陆离的依赖，对郁文景的在乎，自己的软弱。 树灵事件结束后，我跟郁文景深谈过黑蛇妖景重的事情，要是她不愿意，我可以回家求姥姥把黑蛇妖驱赶走，可是郁文景却说要留在黑蛇妖身边学点东西，学一点如何对付鬼怪的技能。心里隐隐知道她是为了我才这样，她害怕以后再遇到相似的事情，我还是只能一个人硬着头皮面对。 关于黑蛇妖在解决树灵后说的那句话，我一直没有弄明白是什么意思，也曾问过黑蛇妖我身体里蕴藏的力量究竟是什么，他只笑着跟我打哈哈。 刑侦大队在后来又找我问过两次话，大概是因为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就没有再找过我，那三起凶杀案也不了了之，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关于王伟和周正，我也了解过他们的状况，王伟伤势恶化严重，被送到医院撑了十来天就去了。而周正落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以后的人生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医院度过，这也算是这群人为了自己错误的行为付出的最残酷的代价。 “小沫，你家电话打通了，是阿姨接的！”郁文景坐在桌前啃鸭脖，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 “你打电话去我家了？”我立即从床上爬来下来，郁文景见我来，在我嘴里塞了根鸭脖，吃了两口被辣的吸溜吸溜的。 “打了，给你省点话费，而且姥姥和阿姨这次出门这么久，你也该给她们报个平安。”郁文景吸了吸鼻子，又往嘴里塞了鸭脖，对我使着眼色说，“趁着赵琰和李晓曼没回来，咱俩赶紧吃，到时候她们回来啃骨头！” “对了，黑蛇妖今天怎么没见着？”我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有什么蛇状物蜷缩在宿舍哪个拐角坷垃里。 “他说他今天有点事儿，让我自个吃喝玩乐，这不我就拎着鸭脖回来了。”她擦了擦手，转头看着我，嘴唇被鸭脖辣的通红，还不住的吸溜吸溜，“我给你钱包里塞了五百块，你先拿去用。” “啥？”我一下子听懵比了，自从知道没钱后，我就把钱包扔在衣橱里动都没有动过，反正没钱，拿着白费力气干啥。 “我前两天给你钱包里塞了钱，你一直都没发现。”郁文景耸耸肩，“你先拿着用，不够再跟我说。” 愣了两秒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了她，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真是爱死你了，不过不用啦，我生活费已经到账。”说着就去拿钱包，把郁文景塞在里头的钱拿出来放在她桌子上，“别这么不声不响的付出啊，跟个田螺姑娘似的！” “到底是景重拿了你的钱，我也吃了喝了，这个你就收下吧！”郁文景突然着急起来，“你是不是嫌少啊？” “没有！”我靠在她桌子上，看着她说，“黑蛇妖保护了我很长时间，那点钱是远远不够的，每天晚上他就坐在阳台上等到天亮，我心里对他也是感激的。只是我不想见到你为了救我而跟他在一起，你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顾小沫你是不是傻啊，我跟景重在一起挺开心的啊，整天吃喝玩乐，他都宠着我，虽然他是蛇妖，可他长得好看啊！”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深深地觉得无力，“可是和黑蛇妖在一起，你总是表现的太温柔，那根本就不是你！” “装的温柔一点能勾搭到优质小哥，你懂啥？”郁文景白了我一眼，又继续啃鸭脖，顺便又塞了一根在我嘴里，啃着鸭脖含糊不清的说，“再说了上次我们不是谈过了吗，是我自己觉得有趣才继续下去的，我可没你想的那么高尚，还为了救你！姐们我纯粹是好奇妖怪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再说了跟他在一起混吃混喝的也挺好。” 我白了她一眼，真心觉着这货没出息！顺便默默给王新宇教授课上爱慕郁文景的邱泽点支蜡，好好的一个阳光少年竟然输给了一只蛇妖。 去上王新宇教授选修课的时候，黑蛇妖也陪着郁文景一起了，那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时时刻刻彰显着：郁文景这个女人是我的，谁要敢打郁文景心思的我都会给全部灭了！ 邱泽哀怨的看着郁文景，又看了看我，终于还是没忍住拽着我的衣袖，凑过来小声的问，“怎么才几天不见，小景就有男朋友了？你怎么也不知道提前跟通知我一声？” 我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给你看女朋友的，你自己没看住，怪我咯？” “顾小沫，话不能这么说啊，你是小景最好的朋友，什么情况也都是你最清楚，啥时候冒出来这么一个人缠着小景，你也是最清楚的！” 我看了看正春风得意的黑蛇妖，转而瞥了一眼邱泽，两人在长相上，黑蛇妖那长相简直就是照着现今的审美做的，邱泽就算回炉重造也赶不上了。再加上黑蛇妖根本就不是人，郁文景正对妖魔鬼怪感兴趣着呢，对邱泽根本就没怎么搭理过，邱泽完败！ “邱泽，别伤心了，改天姐姐给你介绍个大美女！”我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似乎他的情绪更低沉了，略带心疼的说，“为了小景，我上次可是把好不容易找到的那份关于王教授的资料都拱手相让了，现在是钱财两空……” “咳咳咳，邱泽你小子怎么说话呢！感情的事儿得你情我愿，虽然你一直爱慕小景，可是小景却从来没回应过你啊，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我……我……”邱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我紧觉着话说重了，随即又小声的说，“邱泽，你长得这么帅，人又好，肯定会遇到比小景好的姑娘，到时候你会谢小景的不回应之恩……” 我话还没有说完，邱泽摆出了一副要哭的样子，吓得我什么都不敢说了。瞧这样子，得有好一段时间伤心了，默默地再一次为邱泽点了一支蜡烛。 王新宇教授来教授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黑蛇妖的视线就像一下子定在了教授身上，那一堂课我都没怎么听，光看着黑蛇妖的反应了。 放学的时候趁着黑蛇妖去找王新宇教授谈谈，我把郁文景拽到一边，忌惮的看了一眼黑蛇妖的背影，小声的说，“你今天怎么把他给带来了，瞧把邱泽那小子打击的，估计这学期见着你都得躲着走了。” “刚才我跟邱泽打招呼的时候他就躲着我走了！”郁文景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扶着额头表示很无力。 “小景，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邱泽在追求你啊？” “知道啊，所以才拽着景重来的，景重本来不想来的，我就跟他说了要是不跟我一起，我可能就会被别的男孩子抢走了，所以他自己就争着吵着要来了。”郁文景对着朝着我们走来的黑蛇妖妖笑了笑，那脸上满满是秀幸福的笑容。 “那你也不用来这么直接的方式让他死心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邱泽是个死心眼！” “长痛不如短痛啦，我给他希望，等他知道的时候会更痛苦的，还不如趁着没有开始就把小火苗掐死在摇篮里。哎呀不说了，景重来了，要是他听到我俩在说这个，肯定要发脾气的！”郁文景冲着黑蛇妖招了招手，黑蛇妖腆着他的那张脸露出一排白花花的牙齿就小跑来了。 “你去找教授谈什么了？”郁文景好奇的问，顺势揽上了黑蛇妖的手臂，黑蛇妖一脸宠溺的笑，笑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也没有理我，只说，“你们教授是半人半妖，我去试探试探有没有危险性。” 他说的风淡云轻，我却被这个惊人的信息吓蒙了，半人半妖？我和邱泽查了半天一点线索都没有的，黑蛇妖就看了这么一眼就知道王新宇教授是半人半妖？ 第91章 半人半妖 “教授是半人半妖？”郁文景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那我们有危险吗？” 黑蛇妖砸吧一下嘴，摸着下巴说，“不清楚，他过于狡猾，我摸不清楚，不过小心点总是好的。” “是什么妖？”我问，如果王新宇教授是半人半妖，那就不难解释我在那栋坍塌的建筑里见过王新宇教授的照片，他和李艳绝对脱不了关系！ “一种爬行动物，知道那么多也没什么用，你们俩都离他远一点就行了。”黑蛇妖满不在乎的说，似乎有他在，郁文景就不会受到伤害。 “景重哥，之前在这个教授的课堂上有一个神秘的女人，她在的时候每年都会有学姐学妹失踪，小沫说是那个神秘的女人在用人命续命！”郁文景皱着眉说，“我总觉着要是教授和那个神秘女人有关系，我们学校还是会有人遭到毒手。” “李艳，说是吃了传说中的人鱼血肉，得到不死不生的能力，可是因为这个能力让她必须每年在固定的时间吞食足够的精血才得以保住青春。因为我们破坏了她进食，所以今年她没有保住青春，老的不成样子。暑假回家就在我们家的市里发现了剥皮妖，我曾经被她抓去过，在剥皮的时候被救了下来，之后她的踪迹我就不清楚了。”我替郁文景补充完李艳的事情，继而想了想又说，“李艳跟王新宇有关系，所以李艳在害人的时候，王新宇应该也是知道，但是我没有找出证据来，所以也只是推断。” 黑蛇妖摸着下巴，笑容也收敛了，“人鱼我以为是传说里的，没想到真的有人见过，还成功的吃上了血肉。死丫头，你这个功课倒是做的挺全的啊！” “是陆离告诉我的，以我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你觉得我能查得出什么？”我摊了摊手，随即想到从邱泽那里坑来的资料，看着黑蛇妖便问，“半人半妖是不是不会老死？” “怎么可能？一旦跟人类沾上关系，就不可能不老不死，除非他得到一具不老不死的身体，而这具身体可是很难找的。” “人类有不老不死的身体？” “你刚才说了，吃了人鱼血肉就能不死，至于不老就只能靠着汲取别人的生命而维持。人鱼血肉对于我们鬼妖界来说都是没有用的，也只有你们人类吃了人鱼血肉才能达到不死的功效，今天见的这个男人身上有半妖，所以直接吃人鱼肉是不可能的。” “他的生命多长为期？”想到李艳房子里关于王新宇的照片，看样子应该是很多年以前的，王新宇根本就不是现在看到的这个年纪。 “要看修行了，最好的状态也只是百十年，虽然拥有百十年的青春，可一旦时效过后，他的衰老是正常人类的二十倍。”黑蛇妖搂着郁文景笑的有些漫不经心，“因为得到过，所以更舍不得去死，这些东西就会上蹿下跳寻找不死的身体，吃相很难看的！” “景重哥，你是说教授跟李艳在一起，是觊觎她的身体？”郁文景仰着头看着黑蛇妖，黑蛇妖突然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嘴唇，让在旁边的我老脸一红。 “也不是，或许对于你们有些人类来说，变成男人女人都无所谓，对于我们妖界来说却是很耻辱的事情。即便半人半妖再想重生，也不可能寄居在女人的身体里。”黑蛇妖搂着郁文景，笑着说，“好了，你们知道的也够多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去吃饭！” 说起吃饭就要花钱，黑蛇妖是不可能有人类之间流通的货币，我跟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问，“那个啥……黑蛇妖，你就打算整天这么黏着小景，不去找点事情做，挣点人民币养家糊口？” 黑蛇妖冷冷的瞥了我一眼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琢磨点赚钱的事儿呢？” 我嘿嘿的笑了两声，“我家小景只负责貌美如花，挣钱养家的事儿肯定就落在你肩上了。” “当然，我家小景只负责貌美如花就够了！”黑蛇妖老自豪的搂着笑的花枝乱颤的郁文景，顺便揶揄了我两句，“你这种干巴巴的死丫头还是努力挣钱养家吧，到时候真没人要你，你还能自立根生。” 我摊了摊手，表示颜值的事情我是无能为力了，虽然我妈长得好看，可是我没见过的爸爸长得不好看啊！要改变颜值，除了回炉重造就只能整容了，依照韩国和我大天朝的整容技术以及医生审美，也只能整出网红脸了！ 虽然不知道审美什么时候扭曲成蛇精脸，我觉着要是在网红脸和路人脸里二选一，我宁愿还是路人脸，最起码是原装的，不用担心洗脸的时候力气太大把新做的鼻子给推歪了。说起推歪鼻子，隔壁国际贸易系的一妹子，暑假垫了鼻子，割了双眼皮，前两天洗脸的时候不小心就把鼻子给推歪了，她又自己给推回去了，脑补了一下我都觉着疼。 摸了摸鼻子，立即跟上黑蛇妖和郁文景，还是跟着他俩蹭饭吃吧。正琢磨着中午会蹭到啥吃的，还没想明白就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没撞伤着吧？” 我被撞的头晕眼花，就听到一个好听的男孩子的声音在不断的道歉，可是明明就是我先撞上了他！ “不好意思，我走路的时候没看路。”不管怎样，先道歉总没错，等我定了定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撞上了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他腼腆的朝着我笑了笑，局促不安的说，“也怪我没看路，你没有伤着吧？” 我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小沫，快一点！”走在前头的郁文景突然叫我，我朝着那个男生笑了笑立即小跑着跟了上去。黑蛇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吃饭的时候，黑蛇妖跟郁文景你侬我侬的，我眼观鼻鼻观心，认真吃饭。陆离说今天有事不能和我一起吃饭，让我自己解决，跟李晓曼的关系已经冷淡到了极点，赵琰一直跟李晓曼一起吃饭，跟着郁文景总好过跟着李晓曼。 “小沫，你没事吧？” 突然听到郁文景跟我说话，我立即回过神茫然的看着她：“啥？” “你一直低着头在琢磨什么呢？” 黑蛇妖嘿嘿一笑，给郁文景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说，“她能琢磨什么啊，不就是那只未婚夫鬼以及怎么勾搭长得好看的雄性呗！” “呸，蛇嘴里吐不出人话！”我白了黑蛇妖一眼，懒得理他。 “别天天琢磨好看的雄性，有的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可是会吃人的！”黑蛇妖依旧喋喋不休的说着让人听不明白的话，我一个劲的埋头苦吃，坚信的信奉着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中午躺在床上揉着我撑的圆鼓鼓的肚子，郁文景在床上笑的直不起来腰，赵琰也一个劲的说我太贪吃。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感情你们都没被饿过，我的毛爷爷都被黑蛇妖搜刮走的时候，我可是因为没有毛爷爷饿了几天好吗！以至于现在我看到吃的都是使劲的往肚子里塞，以防万一哪天黑蛇妖再把我的生活费抢走的时候，我还能用脂肪撑几天呢！ 外面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赵琰还没有爬上床只好去开门，只听得到赵琰问，“你找谁？” “你好，我是别的宿舍的，你们宿舍有叫顾小沫的吗？” “你找我吗？”我翘着头往下看，门外站的女生我不认识，而且一点印象都没有，“请问有什么事？” “楼下有人找你，因为上不来，正好看到我，让我来叫你一声。”她朝着我笑了笑，随即又说，“他在楼下站了好久了，你还是快点下去吧。”说完就走了，我连谢谢都没有来得及说。 “小沫，谁会来找你啊？”郁文景赶忙问。 “会不会是你姥姥或者是你妈啊？”赵琰跟着猜测，我立即下床换衣服并表示我不知道来找我的人是谁，毕竟陆离有我手机号，之前说好了今天没有空，不会突然来的。姥姥和我妈忙的跟陀螺似的，我要是没躺进医院，她俩也不可能会来学校，那么楼下找我的会是谁呢？ 我换了衣服立即下楼，却没有看到认识的人，正在我茫然四顾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立即转身却看到我跟前站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中年男人，看样子不过一米七五的身高，长相很路人，一闭上眼似乎就已经不记得他的长相了。 “你好，请问……” “小沫！”我话还没有问完，他就先叫出了我的名字，正在诧异间他神色匆忙的说了一个我不能拒绝的理由，甚至让我看了我熟悉的信物，让我跟他走。 从宿舍出来的匆忙，我不仅手机没有带，钱包更是没有拿，我说我要上去拿一下手机和钱包，却被他拒绝了，说是很快就能回来。什么都来不及想，也来不及准备，就跟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匆匆的离开了学校，我甚至都没有弄清楚他到底是叫郑旺还是郑王。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的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中年男人走的飞快，我要小跑才能跟得上，他的长相我不得不紧紧的跟着他，稍不留神我可能因记不住他的长相而跟丢他。 不知道小跑了多久，我只觉得双腿隐隐发胀发疼，累的直喘气，他却带着我越走越偏僻，走到了小巷子里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随即停下脚步大声问，“郑旺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姥姥会在这种地方吗？” 走在前头的他突然转过身，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谁说我们是来找你姥姥的？” 我心里一惊，立即戒备起来，“你……你什么意思？” “作为一个阴阳师的后代，你真的看不出来我真身？”他一步一步的逼近，脸上的表情在愉悦和变态之间毫无障碍的切换，我只能一步一步往身后退，四处观察着怎么逃走。 第92章 食人魔 跟着来的时候体力消耗过度，要是跑的话，我可能跑不了几步就会被抓住，所以得另外想办法自救。 “乖乖的被我们吃掉，我保证你不会受太大的苦。”他觍着脸嘿嘿的笑，伸着手就想朝着我扑过来。 眼见着他就要抓上我了，我心里一横朝着他的致命部位狠狠踢过去，他没有提防，被我提了个正着，抱着命根子的部位嗷嗷直叫。见一击即中，我立即转身就往巷子外面没命的跑，虽然很累，可是我丝毫不敢慢下来，一旦慢下来说不定我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风在耳边呼呼的刮着，脸上湿哒哒的也不知道是吓出的眼泪还是吓出的冷汗，胸口涨的厉害，好像随时会喘不上来气。 “顾小沫！顾小沫！” 奔跑中突然听到了清脆的男声，我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没有看到那个要吃我的中年男人，只看到了一个跑的大汗淋漓眉清目秀的男生，隐隐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顾小沫，你跑这么快做什么？”他跑上前气喘吁吁的弯着腰问，见我一脸的茫然，随即笑道，“你中午的时候还撞到我了，我们是一个学校的！” 突然想起来是有那么一回事，去蹭饭的时候琢磨着其他的事情撞到过一个男生，我指着他说：“是……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我姨妈家就在附近，中午来蹭饭，这不吃过饭要赶回学校上课。谁知道还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你跟一阵风似的跑过去了，我在你身后叫了你好多声你都没听到。” “我……我被吓傻了。”一听到是我们学校的，顿时安心下来，想对着他笑一笑，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有……有变态在追我，我只能一个劲的逃命！” “变态？我一路走过来没有看到奇怪的人啊，变态长什么样啊？” “我……我想不起来了，他长得平淡无奇，我记不住长相。” “可能是你太紧张了，我看你跑的时候衣服都被挂坏了，正好我姨妈家就住附近，要不先去我姨妈家把衣服弄一下吧。”他挠着头开始笑，“你一个女孩子，走在路上穿着破掉的外套总是有损形象的。” 我立即拽着我的外套往后看，真的有一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被什么东西扯坏的口子。虽然我不是什么美女，可是衣服也不能这样破破烂烂啊，我正犹豫间，他又笑着说，“我叫郑玉和，计算机系，今年大一。”说着又在口袋里掏了一会儿，递给我一个小黑本，“这是我的学生证，你先查看一下，我不是坏人。” 顺手接过他的学生证，翻了一下，果然是今年九月份入学的计算机系，我把学生证还给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儿，都是校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姨妈家也就姨妈跟表姐，没有其他人，你不需要担心。”他边转身往回走边说，似乎在打消我的顾虑。 我跟在他后面，心里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下，因为他带我走的路就是那个中年男人带我走过的地方，走到小巷子口我却怎么也不愿意进去，郑玉和转过头来催促，“就在前面了，不远！” 我勉强的笑了笑，看着幽深的巷子问，“你姨妈家在哪个小区啊？这里走进去似乎没有居民楼……” “姨妈是本地人，住的小胡同的四合院。快点走吧，等会儿还要去学校上课呢！”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时间，中午午休也就一个半小时，我跟郁文景吃饭就花掉了四十分钟，躺在床上十来分钟，从学校走到这里少了说也要半个小时，现在早就过了上课时间。郑玉和遇到我的时候赶回学校上课根本就不可能，他是不知道学校的上课时间，还是决心要翘课？ “郑同学，我觉着外套破了也没有什么，我们还是回学校吧，再过半个小时就要上课了，现在赶回去刚好上第一节课。” “还有半个小时呢，从这里到我姨妈家也就五分钟，等你衣服弄好了我们出来打个车，还是能赶上上课的。”他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点不耐烦。 听到他的回答，我哪里还敢多耽搁，转身就朝着来的路疯狂的跑起来。 一个根本就不知道学校上课时间的人，怎么可能是我的校友！ 学校的路上，和校外的墙上到处都是办证的联系方式，四六级的成绩单都能造假，何况一个学生证！ “顾小沫！顾小沫！” 他在背后一直叫着我的名字，我哪里还敢停下脚步，没了命的往大路上跑，可是半天却一个人影都没有。我现在才回过神来，郑玉和和那个中年男人郑旺还是郑王的一定是一伙的，中年男人狐狸尾巴露的太快，没想到我会跑，郑玉和就出来打消我的疑虑，想要再把我骗回去。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的名字，为什么还知道我家里的状况？ 出来的匆忙，我没有带手机根本没有办法求救，也没有带钱包，更别说我跑了这么久一辆车都没有看到。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再这么跑下去我被抓到只是时间的问题，眼看着前面就是一个巷子，我立即拐了进去。拐进去才发现这里到处都是小道，我也不管哪条路，随便找了一条就立即钻了进去，看到角落里有三个绿色的大垃圾桶，而郑玉和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也想不了那么多，掀开大大的垃圾桶盖子就爬了进去。 垃圾的味道熏得我都快吐了，赶紧把脚下的垃圾都扒拉上来，盖在头上，哆哆嗦嗦的听着外面郑玉和的声音越来越近。 “顾小沫，我看到你了！” “快点出来，我不为难你！” 不为难你大爷，不为难我你还追我！垃圾桶里各种烂菜叶子，剩菜剩饭之类的开始发酵，熏得我眼睛都疼。 “顾小沫，我们还是校友呢，你怎么能这样？你突然跑了我很担心的！” 郑玉和的声音依旧在外面不断的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脚步声，我听到了他翻垃圾桶盖子的声音，说话的声音更像是在耳边，“我看到你了！” 我头上顶着一堆的垃圾，不住有不明的液体低落下来，我的手脚更是抖的厉害。突然感觉到头顶上的盖子被掀开，我吓得屏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睛，等着被抓到的那一刻。 时间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头上的盖子终于合上了，侧耳听了好久，听到了脚步声渐渐地走远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我喘着气把身上、头上的垃圾扒拉下来，头顶上的盖子突然被打开，光线照了进来，听到了一句欣喜的：“找到你了！”我吓得只能仰着头盯着那一张放大的脸，那是郑玉和的脸！ “玉和，还是你聪明！”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也徐徐响起，带着几分骄傲，几分得意…… 我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胶带封了起来，惊恐的看着郑玉和和中年男人在桌子上摆上了精致的碟子，银制的刀叉，中年男人来回走的时候眼睛总盯在我身上，散发着贪婪的视线。 这个屋子阴森诡异，墙上到处挂着人类的头骨和腿骨之类的，除了客厅这张大离奇的实木长桌，和两把椅子，再也看不到其他的家具。突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双手、双脚都被绑在椅子上，依旧不住的挣扎，郑玉和拿过来一瓶红酒，见我呜呜的的叫着，笑着对我说，“别着急，等布置好了就开饭！” 开你大爷的饭，这是把我当午餐的节奏！这群食人魔！ 食人魔？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食人魔？ 我死死地盯着郑玉和和那个中年男人，在他们身上丝毫感觉不到不是人的气息。他们也能在白天出现，难道他们是和陆离、黑蛇妖一样强大的妖怪？ 不，瞧着这两个人追我追的气喘吁吁的样子，就不像是什么强大的妖怪。秀色……秀色可餐，难道我遇到的真的是秀色的变态？ 前不久刷天涯有个楼主发帖问过类似的事情，内容是她是秀色爱好者，很爱她男友，就想以爱的名义被她男友吃掉，美其名曰是秀色可餐！还好楼主男友是个正常人，知道女友有想被吃掉的意思后就失踪了！ 难道我今天遇到的就是秀色的爱好者，我是被随意抓住的猎物？郑玉和和这个中年男人不是鬼怪，而是有病的人类！ “郑王哥，今天这个就做成烧烤的吧？”郑玉和和中年男人在说话，我的耳朵竖的老高。 “吃什么烧烤，清蒸，健康！” 我觉着我要被吓得窒息而死了，我还被绑在这里，那两个人却在讨论是清蒸了我还是烧烤了我，我特么是人啊，不是食物啊！ “烧烤，味道好！” “明个儿你再骗一个身材圆润一点的回来，我们做烧烤，今天这只必须清蒸。你看她瘦不拉几的没有几两肉，烤出来那肉也是干柴干柴的，没什么口感。”中年男人劝诱着说，我不住的抠着捆着我双手的绳子，好在他们用的绳子并不是什么专业的，捆绑方式也是最简单的，在我不懈努力下终于有点松动。 “可是郑王哥，我想吃烧烤。”郑玉和开始撒娇，“虽然瘦不拉几的，骨头烤出来肯定嘎嘣脆，香着呢！前天那只清蒸的，你都没有放足调料，吃起来淡而无味的，没什么嚼劲。”、 “你年纪小，懂个屁，知道什么叫做养生不？那个电视盒子里的专家不都说了，烧烤吃多了容易得癌症，你想想要是你得了什么癌症，在妖界可怎么治疗？” 第93章 偷窥记忆 094章偷窥记忆 “哥，你别瞎说，我们妖界可没有谁得过癌症，这是人类们恶事做多的报应，跟我们可没关系！” 他们俩还在厨房争吵，捆绑在手上的绳子已经被我挣脱开，随即立即去解腿上的绳子，绳子刚解开就听到郑玉和在叫，“大哥，那女的要逃跑！” 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走出来，我已经扑到桌边抢了一把看着比较锋利的刀，握着刀冷冷的看着他们，“我姥姥呢？” “顾小沫，你别激动啊，你姥姥没人动！”郑玉和企图安抚我，我冷冷的看着中年男人问，“你怎么知道我家的事？还有我姥姥身上带着的东西？” 中年男人嘿嘿的笑着说，“不过是点小伎俩，人类的记忆不可能造假！”他拎着我姥姥贴身带着的那串星月菩提子珠子摇了摇，“这是照着你记忆里的变出来的，你看着是不是觉得可眼熟了？” “我记忆？”我被他的话蒙的一愣一愣的。 “你今天中午不是撞了我一下吗？”郑玉和笑嘻嘻的说着，“在你撞我的时候我就窃取了你的记忆，可是你却丝毫不知情，我用你姥姥做借口让郑王哥去骗你来这里，这串菩提子不过是一串普通的红豆而已！” 他们俩一唱一和，就跟变戏法一样，那串星月菩提子珠子在郑王的手里突然就变成了一堆红豆，散落在地上。 “你们是什么东西？”我冷声问，继而吓唬他们说，“既然能看到我的记忆就知道我们家究竟是做什么的，难道你们骗我之前就没有想想后果？” “想什么后果？我们只是为了口腹之欲，可不像那些笨的跟什么似的鬼怪，要么追求来人间，要么追求长生不老。我们本来就比那些低级的生物要厉害的多，也不想想我们再人间招摇撞骗多年，自然知道没有什么能比口腹之欲来的重要。”郑玉和说的洋洋自得，又瞧了我一样说，“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吧，免得到时候受了伤！” “玉和你这个笨蛋，让你绑紧一点，你偏偏随便绑绑，现在还要花费一番力气来捉！”郑王显然有点不耐烦，开始指责郑玉和。 “郑王哥，你行你上啊，哪次捉猎物不是我的功劳最多？我又要窥探猎物的记忆，又要仿制那些道具，累都累死了，你就会做点现成的事儿。” 他俩开始相互指责，可是我知道这只是他们的计策之一，希望我放松警戒好趁着我不备一下子扑上来制服我。从他们的对话里也知道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秀色爱好者，而是跟黑蛇妖一样是妖怪！ 我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在桌子上又摸了一把刀子以防万一，并且慢慢的朝着那个往上的楼梯开始挪。他们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也不内讧了，虎视眈眈盯着我。 “别过来，我可是学过的！”我朝着他们威胁，郑玉和突然就笑了，“你是不是傻，我都去过你记忆里了，你有没有防身术我能不知道？就你这个三脚猫能伤的了谁？” “既然你去过我的记忆里，就该知道树灵是我杀掉的！”我恶声恶气的说。 “切，那不过是黑蛇老妖把那只没用的树灵给打趴了，送你个顺水人情，你当你真的英勇无比能对付得了树灵那种难缠的小鬼了？况且黑蛇老妖手上那把利器可是削铁如泥，手上的那个只能分割分割人类的皮肉。”郑玉和笑的越发肆无忌惮，可是朝着我逼近的脚步却丝毫没有放松。 我琢磨着要不要举着刀冲上去乱砍一通，可是看着他们俩那样小心谨慎的样子，我也不可能得手。就算我不冲上去，他们俩眼看着就要朝着我冲过来，我还没有琢磨出怎么逃出去。 慢慢的往楼梯口挪动，举着的刀丝毫都没敢放松。 “玉和，你先扑上去把这丫头给捉到。”郑王戳着郑玉和说，郑玉和脸色一变，忙说，“她手上有刀子呢，要是戳到我怎么办？” “你先扑上去，我立即就把她手里的刀给夺回来，你相信哥，哥是不会骗你的！” 趁着他俩在叨叨，我转身就朝着楼梯跑，跑了几步就听到郑玉和说：“哥你大爷，今天的午饭自己跑了，快点追！” 我玩了命的使劲的跑，生怕跑慢了就变成了妖怪的盘中餐，为了逃命我腰也不疼了，腿也不软了，手上的刀子是握的更紧了。 不知道爬楼梯爬了多久，终于重见天日，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慌不择路，转身就朝着大路上狂奔，边跑边喊救命，抱着有人听到会出来看看吓走那两个妖怪。 手指上的戒指都没热过，陆离八成是不能赶来救我了，我现在只能自己救自己。我现在连哭都来不及哭，只能没命的跑，喊了两声救命就没力气了，只能保留体力保命。 终于跑到大道上，看到前面来了一辆车，我立即把刀扔到了路边，跑到路中间使劲的招手。眼看着那两只妖怪就要冲上来，正在我觉着自己要失败的时候那辆私家车停了下来，我立即跑到驾驶室说：“先生求你救救我，我被人贩子绑架了……” 开着的是个戴着眼镜三十多岁的男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快要接近的两只妖怪，犹豫了一下说：“你上车吧！” 我立即爬上车，就在我刚关上门的那一刻，车子启动了，侧过头往车外看去，却看到郑王和郑玉和正跟着车子在跑，边跑边叫。 开车的男人侧脸看了看窗外跑的正快的人，随即提高的车速，他们两个人很快就消失在车后面。 “你要去哪里？” 跟他说了学校的地址后，他就改了方向，边开车边问，“你还是学生？” 我转过头看了看车子后面，直到他们没有跟上来才心有余悸的回，“是的，我在学校被骗来的，真是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可能……”我小声的呜咽，一个劲的抹眼泪，不是感觉到害怕，也不是感觉到难过，单纯是为了博取同情，更是为了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 “你们女孩子社会阅历少，总免不了受骗，以后不要再这么轻易的相信别人了。”他又说了这么一句，就专心开着，再也没有跟我搭话。不过十来分钟车子就停了，“到学校了。” 我抬头一看，果然是我们学校门口，我连连道谢，他却连名字都没有留下。下了车我才发现两腿发软，几乎要站不起来，看到中午我和郁文景吃饭的地方，又想到几个小时前我还躺在床上揉着我撑的滚圆的肚子，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竟然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还能死里逃生。 一点一点的挪进了学校，走到教学楼门口就听到有人叫我，我朝着教学楼门口看去，只看到赵琰正朝着我跑来。她跑上前就埋怨着问，“你怎么翘课了也不说一声，电话也没带？你去做什么了，这么狼狈？” 看到赵琰，鼻子一阵泛酸，抱着赵琰就哭了起来，哭的撕心裂肺。赵琰被我吓傻了，一个劲的问：“小沫，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能说什么？说我遇到两个吃人的妖怪，除了郁文景、黑蛇妖和陆离谁会信？ 被赵琰搀扶着回到宿舍，直接瘫坐在椅子上怎么都站不起来。赵琰给我倒了杯水问，“小沫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时候李晓曼也回来了，见我这样就问，“赵琰，顾小沫怎么了？” 赵琰摇了摇头，“在教学楼前见我就哭，什么都没说。” 我把赵琰给我倒得水喝完了，随即问，“小景呢？” “和她男朋友吃饭去了，你找她？”赵琰问，我摇了摇头，“没有，不是找她。” 没有再管赵琰和李晓曼，立即找出纸笔画下了郑玉和的头像，而郑王的长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李晓曼凑上来看了看，突然说，“这个男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心里一惊，赵琰也凑了上来，摸着下巴说，“前两天吃饭的时候见过，因为长得挺好看的，我还多看了几眼。怎么，最近看上了这个小子？” “你们俩以后碰到这个人离远点，他还有个哥哥叫郑王的，你们千万不能跟他们走。”说完我就抓起手机和钱包就要离开宿舍，却被赵琰一把抓住了，“你这一身狼狈样不会是要去找你未婚夫吧？” 经赵琰提醒，我才看到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身上一股怪味。赵琰又把我拉到镜子跟前，里头的人头发乱糟糟的，甚至还有烂菜叶子黏在上头，整个人一副邋里邋遢的鬼样子。 “不修边幅的去找你未婚夫，你不怕那些长得好看的小妖精把你未婚夫抢走了！”赵琰一边吐槽我，一边给我去衣柜里找替换的衣服和浴巾，“你赶紧去洗洗吧，脏兮兮了。” 我洗完澡出来，整个人已经冷静了很多，而赵琰却不在宿舍，我左右看了看，李晓曼对着我说，“学工部的副部长来找她，说是学工部有点事，她就去了。” “哦。”我把换下来的衣服扔在盆里准备拿到一楼的洗衣房去洗一洗。 “你今天遇到了鬼？”李晓曼突然问，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她说过关于鬼怪的事情了，因为一直记着是她把我引到了榕树下，让树灵占据了我的身体，所以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怎么跟她交流过。 “嗯。”我简单的回答，就翻了翻钱包想找出几个硬币去洗衣服。 “之前的事情对不起……”李晓曼突然道歉，吓了我一跳，我茫然的看着她，愣了很久才说，“我已经没事了，所以没有关系。” “那天我被附身了，做什么我并不是很清楚。” “我知道。” 李晓曼惊诧的看着我，似乎很不可思议，我朝着她笑了笑，“我们终归是室友，以后两年还要朝夕相处，真的没有必要闹的那么僵。关于鬼的事情，我不想多说，毕竟你看不到，更不需要进入这个可怕的世界。” “你知道我很好奇！” “会送命，晓曼，你知道我什么都不懂，每次都只能靠陆离来救我，所以不会再把你拉进来。” “可是你拉了郁文景！” 第94章 抓偷窥贼 我没有办法告诉她，郁文景身边的男朋友是一只黑蛇妖，我更不想造成别人的恐慌，更何况那是郁文景的事情，她肯定也不希望由我来告诉别人她的男朋友不是人类。我躲开了李晓曼的眼神，拿着找到的硬币，端着放脏衣服的盆说，“我要去洗衣服了。” 我刚打开宿舍的门，却被她一把推上了，她靠在门背上冷冷的看着我，“你是觉得我不可靠，不可相信吗？” “晓曼，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以前总是把这些事情告诉我的！” 看着不依不饶的李晓曼，突然觉得深深无力感袭来，“我刚才画出来的那张画像，那并不是人，是以人类为食物的鬼怪。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所以让你们离的远一点。我刚才死里逃生，并不想多说什么。” “那你打算怎么办？”李晓曼一直不知趣的问，我皱了皱眉，盯着她眼睛问，“你这样有意思吗，李晓曼能不要把我对你的容忍，当做你不要脸的资本吗？就算你知道我的计划又怎样，你能帮我去杀了那两个吃人的鬼怪？你跟我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死里逃生足够让我心烦意乱，她的追问更是火上浇油，大概是李晓曼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发火，突然就发懵了，我一把推开她，端着洗衣盆就去了一楼。 洗完衣服回到宿舍，李晓曼已经不在宿舍了，我收拾了一下打电话给陆离，陆离很快来了学校。我把画好的画像递给了他，并把我今天的遭遇说了一遍，他拿着画像看了很久才说，“是会窃取人类记忆的猰貐，猰貐是吃人为生，但是他们对吃的也很挑剔。” “会不会是因为在他寻找猎物的时候，我不小心撞上去，所以很随便的就定了今天的猎物？”对于我自己这种干瘦的人，我根本不相信会有鬼怪想吃骨头而把我当做猎物。 陆离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随后凉凉的说，“你身上有香甜的味道，对那些鬼怪是一种诱惑，所以这只猰貐应该盯了你很久才下手的。” “就为了吃骨头？” 陆离一脸看智障的表情，“你阴阳师后人的血液里还有还有我的血液，对妖来说，是美味。而且有些妖怪的牙口特别好，吃骨头完全没问题。” 我有点想哭，端起面前的水杯，把一大杯柠檬水咕咚咕咚都喝光了，才消化了陆离说的信息。 “这两天你搬去跟我住吧。”陆离说的云淡风轻，我却差一点把喝进去的柠檬水都吐出来。扭捏了半天，小声的说，“莫桑住在你家……” “她回山里了。” 我茫然的看着陆离，陆离微微笑了一下，“她是山中修行的九尾狐，事情做完了，自然是要回山里去的。” “可是她不是很爱你吗？” “我陆离的眼中只有你。”他看着我，脸上并没有笑意，眼中依旧黑漆漆的见不到的，可说出的话却让人没有办法去怀疑。 我觉得脸上发热，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去我家住在客卧，一切都由我来照应，你知道我不会让你出事。”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随即抬头说，“我这就去宿舍收拾点衣服之类的就过去。” “家里一切都有，不用准备。” 甚至都没有跟郁文景当面说一声就直接搬到了陆离家，只能在洗完澡以后给郁文景打了个电话，大致说了一下今天的事情。陆离的家因为莫桑来过，多了几分人气，在不起眼的角落摆放着精致有女性化的摆设，就连桌子上也摆上了鲜花，而我的房间白色的床单被罩换成了素色简约花纹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慢慢改变，可我知道这个改变却不是因为我。 有些事情我想的明白，陆离已经活了几千年了，在我不知道的岁月里他肯定有过别的伴侣，那些时光我不能嫉妒，因为没有资格，所以即便是问我也不敢问一句。即便是问出来又如何，无论以往的真相是怎样的，我想都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承受的。对那些无能为力的岁月里发生的事情，我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只想着能过好以后的每一天。 我想我对陆离还是有点喜爱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患得患失。 陆离每天早上送我去学校，晚上放学来学校接我，一切都好像风平浪静，吃人的眉清目秀的男生似乎并没有再出现。可是我知道他只是蛰伏着在角落里，等到我不再小心谨慎的时候他就扑上来一击毙命。 黑蛇妖对我被食人妖抓走的事情显得异常淡定，还说之前给我提醒了，我想了半天也就那天跟郁文景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随口提了那么一句：“别天天琢磨好看的雄性，有的空有一副皮囊，可是会吃人的！” 就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也算是给我提醒了，我气的差点没举着凳子砸死他，感情他早就知道我会吃人的妖怪给盯上了，不救我也就算了，还幸灾乐祸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虽然郁文景也责怪黑蛇妖做的有点过分，黑蛇妖却以我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安慰好了郁文景，我只能在旁边翻白眼。 千防万防，我没有料到郑玉和会在女厕所里堵我，见到的时候笑的依旧一脸无辜，“顾小沫，好久不见啊！” 因为郁文景被黑蛇妖缠着，根本就没有陪我来洗手间，谁知道这个洗手间根本就没有其他人来！我谨慎的看着他，身后就是窗户，别说窗户挤不出去一个人，就算是能跳出去，我也不敢从四楼的洗手间跳下去！扫过所有的角落，都没有看到能做武器的东西，我现在基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状态了。 “我告诉你郑玉和，你不过就是一只臭猰貐，等景重和陆离来了一定打的你魂飞魄散！”我小心翼翼的往身后退，以防万一他冲上来。 “切，竟然被看出了真身。”郑玉和无奈的摊摊手，“不过没关系，几十年前还说要杀了我的那个人类现在早就成了一把黄土啦！”郑玉和笑的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瞧着他冷笑一声说，“那是你遇到的是没有什么用的人类，我认识的可是妖界的大boss，对付你这种小喽啰简直是小菜一碟！” 趁着我威胁他的时候他突然就扑了上来，我手忙脚乱的窜到了最后一间格子间里，发现里面放着的是打扫用的拖把之类的，顾不得什么其他的，我顺了一把拖把就冲了出来，而他正要冲进格子间里要捉我，却没有想到被我拿到了武器。 我举着木头的手柄，把拖把的下端对着他，做出一副要攻击的姿势。今天那个郑王不在，对付一个小白脸，我觉着我还是有胜利的把握的。 见我拿个拖把，他就乐得笑起来，我也管不了其他，举着拖把就朝着他打去。他边笑边躲，我招招落空，可是却给我争取到了挪到了门口的机会。 见距离门口很近，我立即丢掉了拖把朝着外面跑去，哪里知道还没有跑两步就被他抓住了肩膀，我反身就朝着他胯部踢去，因为距离太近，他没有料得到我会来这一招，被踢个正着。 被抓住的肩膀被松开，他捂着胯部叫的夸张，走廊上突然有了同学的走动，我立即叫：“抓偷窥狂！抓偷窥狂！” 听我一喊，有几个男生立即赶了过来，我指着正倒在地上捂着胯部鬼哭狼嚎的郑玉和大声说，“这个人在女厕所偷窥！”说完那几个男生你一言我一语的就上前把郑玉和提溜起来，我立即趁乱跑了，同时觉得这只猰貐的智商确实有问题！ 抓猎物么那么啰嗦做什么，打晕了拖回家直接煮了得了，还巴巴的跑出来说：我是来抓你的！ 这不是摆明了让我跑吗！ 等我气喘吁吁的跑到教室，正看到黑蛇妖和郁文景你侬我侬，见我进来忙问，“赶着逃命呐？” “对，不逃命我就要被吃了！”没好气的堵了黑蛇妖一句。 “哟，这么快就追到这里了，你家那只鬼没有给你留个护身符之类的？”黑蛇妖调笑着问，郁文景推了他一下，忙拉着我小声问，“有没有受伤？现在那只吃人的妖怪在哪里？” “没有受伤，踢了不该踢的部位，顺便叫了一声抓偷窥狂，我回来的时候正被几个男生扭在洗手间门口。”我白了黑蛇妖一眼才回答郁文景的话。 “啧，踢了猰貐，死丫头你可让那只老鬼看紧点，到时候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景重哥你可别吓唬小沫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郁文景拽了拽黑蛇妖的衣袖急切的问着，“最近能不能请你保护一下小沫啊？” “猰貐记仇，你阴他一次，他会永世记着，总有一天会报仇的。”黑蛇妖搂着郁文景笑的一脸贼，带着一副恩赦天下的样子，“既然是小景求我的，就顺手保护一下这个死丫头吧。” 我嘿嘿的干笑两声，“那我是不是得谢谢您圣恩浩荡，肯救我一条微不足道的人命？” “是得感谢，人类啊就得有感恩的心，不然以后别指望什么东西来救你！” 我觉着跟黑蛇妖什么时候都聊不下去，在郁文景旁边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放学的时候我打听了一下女厕所偷窥的事件，据说一群男人见没有女生作证，就把捉到的男生揍了一顿放走了…… 早知道做个证能把郑玉和关进派出所，当时我就不该跑的！ 第95章 食人宴 晚上在陆离家接到我妈的电话，让我回去一趟，至于为什么要我回去，我妈并没有在电话里明说，只是说让找个时间回去一趟。 自从接到我妈电话，我总觉得家里出了事情。这一学年因为自己的原因请假太多，已经不好意思再找辅导员，只能趁着周末回去一趟。 陆离天天除了送我去学校，晚上再去学校接我，其他时间忙的根本见不到人影。 后天就是周五，下午放学我就可以买回去的车票，当天晚上就可以到家。 我在客厅来回的闲晃，琢磨着这件事要不要跟陆离说一声，可是他又那么忙，就算我跟他说了他也不会陪着我回去，再说家里还有胡三，有什么事情胡三也可以帮忙。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离依旧没有回来，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早餐在客厅等我了。 他把我送到学校，我抓着门把手就要下车，想了想还是叫了他一声，他只是侧着头静静的看着我，我立即摇头说，“没事，你晚上还会来接我吧？” 他朝着我点了点头，说了句，“注意安全。” 我下车后他依旧没有走，摇下窗户对我说，“进去吧。” 脚步虽然朝着校园里走，可是心却悬在陆离身上，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忙的见不到人，陆离越来越神秘，神秘的就跟他的眼睛一样让人看不到底。 刚进学校大门就看到郁文景站在里头，见我来立即朝着我招了招手，笑着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再过十分钟就要上课了，书我是给你带来了，省的你再去宿舍拿。” “早上我起床起晚了……”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谢谢啦！” “没事儿，我和景重吃了早饭才溜达过来。”郁文景拉着我的手笑着说，一旁的黑蛇妖却白了我一眼说，“我们至少站在这里站了半小时了，死丫头倒是挺能睡！” “谁跟你似的，根本就不用睡觉！”我整个人吊在郁文景的身上，朝着黑蛇妖做鬼脸。突然视线一瞥，瞥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想了半天才指着黑蛇妖身后说，“是猰貐的同伴！” 黑蛇妖懒懒的转过身，朝着身后一瞥，继而笑道，“倒是一只聪明的猰貐，虽然猰貐不那么刻意的在意长相，但选择那样的长相来作案，也是不容易！” “景重，你不能抓到他吗？” 黑蛇妖看了一眼郁文景，眼中满是笑意，“一只在这里现身，另一只肯定就在附近，一旦我去追现身的那一只，你们俩就有危险。” “调虎离山？”我皱着眉说，“也就是说他俩现在就开始复仇了？” “猰貐锱铢必较，更何况你让他在人类面前丢了面子，死丫头你懂的！”黑蛇妖朝着我笑的奸诈，看得我想从地上抄起一块板砖就朝着他脸上招呼。 昨天的事玩大发了！ 可是我也只是为了保命而已，情急之下的本能反应，这也要怪我咯？ 高考的时候我得跟那么多考生竞争一张小小的入学通知书，大学里我也得在那么多人里面争一个不垫底的成绩，现在我还要处处提防着妖魔鬼怪。人生啊，真是越来越艰难了。 “再墨迹下去，你们俩就都迟到了！”黑蛇妖在一遍凉凉的提醒，专业课谁敢迟到，我跟郁文景手拉手就朝着教学楼跑去，因为不在一个班，各自回到各自的教室了，来到人间的妖魔都不希望自己暴露在人类的面前，所以我根本就不担心猰貐会出现在一个班级的人类面前。 关于这个事情，陆离也跟我说过，说是无论妖界还是鬼界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它们可以在人类之间觅食，可是却不能让这个身份暴露于世，造成人类的恐慌。 一旦有谁打破了这个规定，从此以后三界之内绝对不会再出现这个打破规定妖魔鬼怪的三魂六魄！ 所以这些来到人间的妖魔很是珍惜自己的小命，虽然觅食重要，可是遵守规定也同样重要。 一旦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就要杀光所有的人，一个活口都不能留，这样才不算是违反规定。不过以小白脸猰貐的智商，想要一下子解决这么多人，还是很困难的，我想他才不会那么蠢做出这种决定。 一上课就昏昏欲睡，我掐了自己的大腿好几次才没有直接趴到桌子上睡着。不知道第几次清醒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张略熟悉的脸，那是郑玉和的脸！ 只是郑玉和的脸上有淤青，看起来惨不忍睹。 所有的睡意在一个机灵中消失殆尽，剩下的竟然是无尽的恐惧，这货不会真的想杀了这个教室三四十人吧！ 见我看到他，他扭着头对着我咧嘴一笑，那笑容依旧是阳光灿烂，虽然有一只熊猫眼，嘴角结了痂，可依然能看得出是个底子好的男生，完全跟妖怪沾不上半毛钱关系。！ 老师依旧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说着那些专业术语，而我只能心惊胆战的死死盯着坐在我前几排用后脑勺对着我的猰貐妖郑玉和！ 会不会就因为我的脱身计，就害的整个班级的同学都要为我陪葬？ 不不不，黑蛇妖就在隔壁的教室，他应该能感觉有东西入侵了，该会来救我才是！ 可是想起黑蛇妖懒得理我的样子，大概恨不得我就这样被猰貐吃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抢走郁文景的关注度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就打了下课铃声，看着老师和同学们相继离开教室，我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庆幸，回过神来我因为紧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眼睁睁的看着郑玉和朝着我走来，他的嘴角依旧带着笑容，只是眼中的怨恨出卖了他强作镇定的心思，他走到我身边小声的说，“顾小沫，你要是不想有别的伤亡，最好乖乖的跟我走！” 看着教室最起码还有三分之一的同学，我立马点着头说，“你别伤害别人，你要去哪儿我都跟你去。” 跟着郑玉和来到了几乎没有人来的小树林，因为我们系花俞夏是在这里被前任掐死的，有人说这个树林闹鬼，所以即便是白天也不大有人来。 一进到这个小树林就觉得阴风阵阵，好像真的闹鬼一样，我不自觉的缩了缩肩膀可还是觉得冷。 走在前面的郑玉和突然转过来，面目狰狞的看着我，恶狠狠的说，“偷窥贼？” 我陪着笑说，“昨天那时候你都要吃我了，我这不是为了脱身吗？” “你为了脱身，就让我这张花容月貌的脸被揍成这样？！”他大声质问，越说越来气的样子。 卧槽，黑蛇妖不是说猰貐不刻意追求长相吗，眼前这一只强调自己花容月貌的猰貐妖怪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那个……”我眼睛左右乱瞥，琢磨着怎么打消他的怒气，好趁机逃走。 脑子一转，突然嘴一撇，眼眶微热，瞧着他说，“郑玉和，你看你长得那么好看，虽然你是猰貐，可是我觉得你是个心地善良的猰貐。我上面还有姥姥和我妈，她们就我一个孩子，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们就活不下去了。你瞧你也是有父母的，你总不希望它们眼睁睁的失去你吧？” 他朝着我嘿嘿一笑，“你是不是傻，不知道猰貐一生下来就被遗弃了吗，我们都是自生自灭。” 啊呸，黑蛇妖没有告诉我这些，我怎么知道你们是自生自灭的种族，既然是自生自灭咋就不彻底的灭绝呢！ 他突然抱着肚子大笑起来，笑了半天朝着我身后叫道，“郑王哥，这只货还天真的以为妖怪有同情心！” 我心里一惊，忙转过身，就看到长相平庸的郑王站在我身后，我现在逃跑成功的可能性由刚才的百分之七十直接降到了零。 郑王突然狰狞的笑起来，那张永远也记不住的脸突然变得有辨识度了，十只手指上突然爆裂开，从深处长出了长长的锋利的爪子，四肢面成了马腿，露在外面的皮肤变得红红的，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也变得有生气起来。 卧槽！光天化日就变成了野兽！ 我从地上顺起了一段树枝，防御性的举在胸前，左边是变了形的郑王，右边是挨揍后滑稽的郑玉和。我时不时的左右观看，小心谨慎的往身后退，就怕他们突然扑上来，我手上的树枝根本就没啥用！ “顾小沫，我劝你还是不要反抗了，一旦郑王哥变成了兽形，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住他！”郑玉和开始威胁我，而我顾小沫这么惜命的人，怎么可能会束手就擒！ 他们一点一点的逼近，我却不住的往身后退，在我觉着可以拼一拼的时候转身就朝着小树林深处跑，在树与树之间穿梭，我知道知道跑出这个小树林我就得救了，因为这个方向外面是教学楼群，这个时间路上应该会有同学！一旦让多人看到猰貐的真身，只要有一个人能传出去，即便是我死了，他们也不要想活着！ 即便是死，也得死的壮烈一点，拉着两只猰貐做垫背的，还是不错的。 我还没有跑出三百米突然就被拍倒在地，变成牛身、人面、马足的郑王俯视着我，尖锐的爪子已经深深的扎进了我的肩膀里，疼的我直吸气。 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是一股的恶臭，极欲呕吐，郑玉和悠闲的走过来低着头嘲笑我，“你以为你能逃掉？也不想想我们是什么！” 后背被地上的枯树枝、石头子硌的疼的我眼泪都要出来了。我的手一直在地上摸索，想要摸到大一点的石头，可是却全部都是小石子。 “郑王哥，她害得我们这么惨，也不要带回去了，以防夜长梦多，不如就地把她解决了！茹毛饮血也不是没有过！”郑玉和咬牙切齿的说，“况且这个小丫头身边也有不少比较厉害的妖怪，我们冒不起这个险！” “就听你的！”郑王突然开了口，吓得我一阵哆嗦。 第96章 冥界借道 “那个啥，我最近闹肚子，你们生吃了我也会闹肚子的！”能拖一刻是一刻，要是我能找机会逃走呢？现在就被他们吃了，我是一点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们俩也没有理会我，郑玉和也进入了变身的状态，可是我却在地上没有摸到什么有用的石头之类的东西。 眼看着郑王和郑玉和张着嘴，满嘴整齐的牙齿被尖尖的獠牙挤出来，全部落了下来，郑王脱落的牙齿甚至砸在了我的脸上！ 恶臭的气味更重了，郑玉和也扑了上来，尖利的爪子瞬间没在我另一边的肩膀上，我疼的大声叫了起来，郑王见我叫张着满嘴尖尖的獠牙就冲着我的脖子来了，正在以为我死定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惨叫…… 压在我身上的郑王被甩了出去，发出了沉闷的落地声，而钳制着我的郑玉和也从我身上消失了。 我强撑着翘起头看到黑蛇妖正半坐在附近的一棵树干上，似笑非笑的俯视着我，“我说死丫头，就一会会没见着你，你就成了这幅死样子？” “黑蛇妖，你别叨叨了，我就快死了！”两边的肩膀疼的我直倒吸凉气。 “死不了，伤口在肩膀上又不是在胸上！”黑蛇妖凉凉的说。 “郑王哥，我们先撤，这是千年黑蛇妖！”郑玉和立即大声叫着，而摔在地上的郑王已经爬了，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树上的黑蛇妖。 “想跑？也得先问过我！”黑蛇妖突然变了脸色，突然就从树上窜了下来，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再就听到了郑王的惨叫声。 “郑王哥，你先撑着，我这就回去叫老祖宗来救你！”郑玉和一下子变成人，朝着郑王这边喊了一声就一溜烟的跑了。 再看惨叫的郑王，黑蛇妖已经变成了一条庞大的黑蛇，正缠在郑王还是兽形的身上，那张人脸已经由青转黑，就连叫声也渐渐弱了下去，“郑……郑玉和你这小子……这小子……” 黑蛇妖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从郑王的头部开始往肚子里吞，我看着黑蛇妖那张嘴张的比身体还要大，尖尖的毒牙深深的咬着郑王的身体一点一点往嘴巴深处推送。 我就躺在地上，看着黑蛇妖用了三四个小时把那具猰貐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吞到了肚子里，吞掉后，黑蛇妖的腹部高高的鼓起，他就躺在地上悠闲的等着肚子里的尸体慢慢消化。 猩红的蛇信子不住在吞吐，尖尖的毒牙也时不时的露出来，要不是当初我喜欢看自然传奇，看过节目里关于各种蛇类进食的过程，以及提前知道他是蛇妖，这时候我早就被吓死了。 中午的时候我身上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因为伤口疼的我举不起来手，也就没有接。 一直到天开始黑了，黑蛇妖肚子里的猰貐才消化干净，他摇身一变依旧是花美男的样子，而见过他进食的我早已经恶心的把肚子里能吐的都吐完了。 变成人的黑蛇妖走到我跟前踢了踢我，沉声问，“还能自己爬起来吗？” 躺了大半天，加上这个小树林阴冷的厉害，整个人都被冻僵了，背后被硌的地方都感觉不到疼了，肩膀上的伤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麻木。我无奈的笑了笑，“我要是能爬的起来，在你进食的时候我就跑了！” 他冷笑了一下，才弯下腰来抱我，他直接把我送到医院，医生给我处理伤口，而我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发现陆离、郁文景都在，见我醒了，郁文景立即扑上来问，“小沫，感觉怎么样？” 我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除了伤口感觉不到疼以外我觉得都挺好的。 “等药效没了的时候你可能会感觉到疼……”郁文景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小沫……对不起没能陪在你身边。” “你别这样……”我握着她的手想要安慰她，可是说出的声音却哑的吓人，“我没事。” “好了小景，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哭什么。”黑蛇妖搂着郁文景的肩膀哄着，“现在她醒了，你也该放心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我推了推她的手，“小景，你回去休息吧，我真的没事。” 郁文景被黑蛇妖半拖半抱的带走了，而陆离一直坐在一边沉默着，我轻声叫了他的名字，他才抬眼看我，我朝他笑了笑说，“我很勇敢的，以后我会做的更好，不会让你担心的。” 他伸手拨了拨我额头上的头发，轻声叹息着说，“没能陪在你的身边是我不好。”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下午两点。” “陆离，我得回家一趟，前天晚上我妈给我打电话让我找时间回去一趟，明天是周末，我想赶在周末的时候回去。”我有点着急，挣扎着要起来却被陆离压了下去。 “你肩膀上的伤口很严重，而且昨晚一直高烧不退，身体虚弱的很，不适合奔波。” “陆离，我总觉得家里出了事……”我鼻尖一酸，“我不回去就不会安心。” 陆离沉默片刻后说，“你先睡一觉，等养好精神了，我开车送你回去。” “真的吗？” 直到陆离再一次肯定，我才又躺回了床上。第二天一早陆离就带着我踏上了回家的路，路上的景色走着走着就黑了，我抓着安全带惊恐的问，“陆离，是不是天黑了？” “没有，只是换了一条道走。”陆离一直开着车，说话也冷冷淡淡，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这样，这让我有点忐忑不安。 “这是遂道吗，为什么一点光亮都没有？”我紧张的问，眼睛不受控制的来回瞟。 “冥界的路，怎么会有路灯。”陆离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些缥缈。 车灯下隐隐看到前面有好多的人在缓缓的行走，车灯所到之处有人回过头来看，我却吓得缩在座位上瑟瑟发抖。 那些哪里是人，明明都是面目恐怖的鬼！ “你闭上眼睡一觉，我们就到家了。”陆离看出我的害怕，伸手在我脑袋上摸了摸，“从冥界借道能最短时间到你家，你身体不好，不能长途奔波。” 就在陆离说话间，隐隐能看到光亮，周围那些行走的鬼渐渐的消失了，光亮越来越强烈，路边的景色突然就变成了高楼大厦，而这些高楼大厦我都很熟悉。 不一会儿陆离就停下了车子说，“我们到了。” 我定神一看，这可不就是我们家巷子门口吗！ 立即下车就往家里走，陆离停好车以后就追了上来，沉声说，“已经到家门口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慢点走不要让伤口被撕裂。” 我侧着头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他又问，“刚才吓着了？” “也没有，只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有点吃惊。”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以后会习惯的。” 我家大门紧闭，伸手推开门却安静的很，我大声叫着：“姥姥！妈！” 没听到我妈应我，就看到吃胖了一圈的胡三一摇一晃的从里院走了出来，见到我还嚷嚷，“哎哟臭丫头回来啦！” 眼看着胡三那圆滚滚的肚子都要拖到地上了，我皱着眉问，“胡三，你天天在家怎么胡吃海塞才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胡三仰着头瞧着说，“那也得问你妈，没事儿给我吃那么多干啥。对了，你姥姥病了，躺在床上，你妈正在照顾呢，没空出来迎接你！” “姥姥病了？什么病？”我突然就慌了起来，手脚发软，陆离一把搀住我说，“都还没有弄明白事情的经过，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闲事管得太多，有些妖怪呢不服气，受了点邪气。” 我赶忙朝着姥姥的房间去，一进屋子就发现满屋子都充斥着浓重的药味。姥姥正怏怏的躺在床上喘着粗气，样子憔悴的很，我立即上前小声叫着：“姥姥……姥姥……” 姥姥缓缓的睁开眼睛，见到是我，脸上顿时有了点笑容，可往日她透亮的眼睛已经泛着一丝浑浊，一把抓着我的手说，“小沫回来了？” 我鼻尖一酸，差点就要哭出来，不住点着头哽咽着说，“姥姥，小沫回来看你了。” “你妈去厨房给我端药了，你见着她了吗？”姥姥挣扎着想坐起来，我忙扶着姥姥半坐起来，把所有的枕头都放在她的身后。 “还没有呢。”我回着，朝我身后看了看说，“姥姥，是陆离送我回来的。” 姥姥用那一双带着浑浊的眼睛看着陆离，随即点了点头，“也好，也好！”说着便朝着陆离招了招手，示意陆离坐下来。 陆离也没有拘礼，径直走了过来，坐在了姥姥的身边，沉声说，“小沫，你去厨房看看你妈，我要和你姥姥说点事。” 听到陆离这样说，我就知道他和姥姥说的事情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姥姥也朝着我点了点头说，“小沫乖，去找你妈。” 看了看姥姥又看了看陆离，最终还是从房间出来了。一出门就看到胡三躺在地上，肚子露在外面晒太阳，见我出来懒懒的问，“见到你姥姥了？” “胡三，你说我姥姥是邪气入体，怎么治才能痊愈？”我上前蹲下来拽着他耳朵，他好像也没有在乎耳朵被拽的事情，只说，“这个啊看运气，有的人一辈子好不了，有的人三两天就好了。不过你姥姥好事做得多，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胡三，你知道这不是有事没事的问题，我要姥姥痊愈。以前姥姥的眼睛都是清亮的，可是我刚刚看她，她的眼睛里有了丝浑浊，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三砸吧了一下舌头说，“小沫，你姥姥的能力正在慢慢消失。” “什么意思？” 第97章 陌生男人 “阴阳眼已经开始关闭了，一旦你姥姥能力全部消失以后她只是个普通的老太太。可是因为之前太爱管闲事，得罪了些记仇的妖魔鬼怪，所以你姥姥成了普通的老太太才是真正危险的开始。”胡三突然翻了个身，趴在自己的腿上舔了舔腿毛，“你知道的，很多鬼怪喜欢记仇，有的更是有仇必报。你们家书库里封印了各种鬼怪，你姥姥的能力一旦全部消失殆尽，可能它们就要出来了。不过我看你妈资质不错，如果你妈学到了你姥姥的本事，我想那些鬼怪还是能继续封印住的。” “那些鬼怪封印不住会怎样？” “你们家会被它们侵占，你的身体也会被它们抢走，到时候你的三魂六魄就成了无主的孤魂，过不了多久就会魂飞魄散。” “这是最坏的结果？” “也不算，这只是个开始。它们借着你的身体来到人间，开始为非作歹，到时候人间大乱，必会有无数的妖魔来到这里，无论男女老少都会成为那些妖魔的猎物，这人间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变成一个地狱修罗场。” “胡三，我该怎么做？” “成为最强的阴阳师，超过你的姥姥，这样你就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东西！”胡三仰着头盯着我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顾小沫，为顾家担起责任的那一天到了，你不能只是一个一直靠着别人救助的软弱之徒，你得保护你的姥姥，你的妈妈，以及你们引以为傲的阴阳师的血脉。” “小沫！”正在我发愣间，突然听到了我妈的声音，再看眼前的胡三，依旧躺在地上，露出肚皮，一副懒洋洋的姿态，好像刚才那一番话根本就不会由他嘴里说出来。 我立即起身，看到我妈端着碗走过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妈……”只叫了这么一句，我就忍不住想要哭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我妈诧异的问，似乎并不知道我要回来。 “前天您给我打电话叫我回来的啊！” 我妈皱着眉说，“我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心突然提了起来，周三的晚上究竟是谁冒充我妈打电话叫我回来？！ “妈，这位是……”我看着我妈身后一直沉默的男人问，那个男人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穿着考究的西装，看着就像是成功人士，但也绝对不是好惹的，“来我们家寻求帮助的吗？” 我妈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随即脸微微的红了，看了我一眼说，“小沫，对不起妈妈没有先跟你说一声。” “小沫，我叫肖博，是爱慕你妈妈的人。”那个男人终于开口了，一副要保护的我妈的姿态。 “你们在交往？”我盯着那个男人问，“你知道我家是做什么的，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怪吗？” 他朝着我笑了笑说，“我还在追求你妈妈，她还没有同意。这个地球存在的时间远比人类要悠远，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信有鬼怪，也知道你们家是做什么的，我支持媛媛所有的决定。” “小沫，我们已经确定关系了。”我妈看着我说，“你会同意吗？” “妈，这位肖先生对你好吗？”我只看着我妈问。 我妈看了一眼肖博，脸上一红，低着头说，“很好。” “妈妈幸福就好，我们去看看姥姥吧？” 姥姥喝药的时候，肖博一直忙前忙后，我妈的脸上一直浮着红晕，让我生出一种她很幸福的错觉。 之前我妈一直都不愿意再接受新的恋情，说是即便接受了，结了婚那个人也会很快的死去，因为逃不过顾家诅咒的宿命。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将自己的幸福推拒在外，只一心守着我长大。为什么这次回来她就愿意接受这个叫做肖博的男人，难道这之间有着什么我不知道事情。 趁着我妈和肖博在照顾姥姥，我就溜了出来，看到陆离双手抱胸站在胡三的旁边，不知道在看着院子里面什么东西。阳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就像是为他的容颜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在阳光下我甚至觉得他的目光都变得柔和起来。俊逸的男人带着圆滚滚的宠物晒太阳，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陆离……”我轻声叫他，很怕我一出声就破坏了面前这幅完美的话，听到我叫他，他微微的侧过头，朝着我勾起了嘴角，并向我伸出手来。 我缓慢的走上前，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他紧紧的握住了。 “陆离，我妈说刚才一起进去的那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我不知道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是欣喜？悲伤？还是愤怒？我想都有，以前妈妈就是我一个人的，从来就没有担心过属于我的妈妈会被谁抢走。就这样在她的呵护下过了二十年，突然出来一个男人，要跟我分享我妈，我心里还是有点生气的。可是一想到孤单的妈妈以后有了伴侣，会陪着她喝茶、做饭，迎接每一个明天心里隐隐有着欣喜和庆幸。 “嗯。”陆离搂着我的肩膀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让我不知道怎么再往下接。愣了好久才说，“以后我会有新爸爸。” “与你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你的母亲依旧疼你、爱你，你的姥姥依旧是你的姥姥，只不过是多了一个疼爱你的人而已。” “我明白，真的。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一时间有一点接受不了。”陆离的视线一直在远方，我看着他的侧脸竟然觉得异常的安心，他搂着我的肩膀许久才叹了一声说，“以后你还有我。” “也还有我呢！”地上的胡三眯着眼懒洋洋的说。 我靠在陆离的肩膀上略带伤感的说：“胡三说我姥姥能看见鬼的能力在慢慢消退……” “小沫，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姥姥年事已高，那种能力消失也许是好事。” “可是……” 可是，一旦我姥姥失去了能力，就会有危险，而我太弱，还保护不了姥姥。 晚饭后肖博才回去，我妈才正视有人冒充她打电话给我让我回来这件事，顺便也把姥姥为什么病倒的事情说了一遍。前段时间姥姥和我妈接到了一个大单子，说是急得很，在B市，距离我们家有八九个小时的车程，地段偏僻。这段时间和我遇到树灵的时间重合，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在急需要帮助的时候找不到姥姥和我妈，她们是刻意被支开的，为了挤掉我的灵魂霸占我的身体。 姥姥和我妈一到地点就发现不对劲，她们被困在一个结界里，一直被困着，直到前不久结界才被破坏，我妈立即带着奄奄一息的姥姥回到了家。回到家后姥姥就一病不起，医生看了不少，却都没有起色，眼看着姥姥的眼睛开始慢慢的浑浊、模糊，可却没有让它停止吞噬姥姥眼睛的方法。 陆离说因为我杀了树灵，所以困着姥姥和我妈的结界被破坏，我也算是间接救了姥姥和我妈。 至于是谁打电话让我回来，却没有头绪，不过也谢谢她通知我回来，不然我也不会知道姥姥生病了。 关于妈妈的男朋友，我妈说是一个公司的老板，才四十多岁就有了一家集设计、生产、营销的服装公司，还涉及了地产、金融，身价不菲。离过一次婚，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现在跟着前妻。我妈说是在一次给别人解决风水的时候认识的，认识之后肖博就对我妈展开了疯狂地追求，我妈也觉着这么大年纪有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不容易，因为感动所以接受了这份感情。 陆离因为有事，连夜离开了，说是明天晚上过来接我，让我好好照顾自己。晚上临睡前，我远远的看了一眼我们家书库，我发现里面的东西越发的活跃，我根本就没敢靠近，立即回到了房间里。 回到房间发现胡三趴在我的飘窗上闭目养神，见我进来懒懒的瞥了我一眼问，“怎么受伤了？” “你怎么知道？” 胡三舔了舔腿上的狐毛说，“你一进来我就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气，你妈不知道，但是可瞒不住我！” “我遇到猰貐了，他窥探了我的记忆，用姥姥和我妈的消息来引诱我，我就上当了。逃脱后他又潜入学校抓我，我让别人把他当做偷窥女厕所的小贼，他挨了一顿揍，然后就恼羞成怒带着他哥来找我算账了呗。”我说的若无其事，只是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好像疼到了骨头里。 “啧，你也真是够背的，连猰貐那么凶残的生物也能碰上。” “你认识猰貐？”我爬上床盖上被子看着胡三问。 胡三翻了个身露出了他肥肥的肚子，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似乎在回向，“那时候我才刚能幻化出人形遇过吃人的猰貐，那是一种没有是非对错之分的生物，一旦他们饿了，就会出去觅食。不论对方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一旦闻到对他们胃口的味道，也就是哪些人类的死期。” “有人从他们的手里逃走吗？” “几乎没有生还者，猰貐一出生就被抛弃，因此对事物都没有怜悯之心。”胡三说这些话的时候还瑟缩了一下，仿佛对当年的所见所为还心有余悸，“臭丫头，你能逃过一劫算是你顾家积德积的好。” “是黑蛇妖救了我，不然我现在早就变成了孤魂野鬼，不知道在哪里瞎混。” 胡三嘿嘿的笑了两声，继而又安静下来。 因为伤口疼的厉害，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迷迷糊糊中听到胡三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臭丫头你可要赶紧强大起来……” 我侧耳倾听，却只听到了胡三清浅的呼吸声，似乎刚才那一句只是呓语。 第98章 瞎子街 一大早起床的时候就发现那个肖博已经来了我家，我正好奇这个肖博作为一个公司大老板，怎么这么闲的时候他却对着我笑了笑说，“小沫，叔叔今天休假，所以过来看看你妈妈有没有要帮忙的。” 我朝着他笑了笑，并没有太搭话。 吃完饭肖博去厨房洗碗的时候，我问正在擦桌子的我妈：“妈，我们家书库我怎么才能进去。” 听了我的话，我妈擦桌子的手一顿，继而笑着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继承你和姥姥的事业，前二十年你们保护我，以后的日子我希望自己能够保护妈妈和姥姥。” 我妈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立即抬头看着我，眼神严肃的让我有点害怕，“妈妈能够保护你和姥姥，不需要你继承我们家的什么东西，你只要开开心心的生活就够了。” “妈，现在不是我想开开心心就能开开心的生活，姥姥的能力在消失，以后你怎么顾得过来？而且我在学校的时候那些妖魔都会冲着我来，妈妈要搬到学校和我一起住吗？”我有点激动，声音不免提高了一些。 “陆离呢？他没有保护你吗？” “妈妈，你和陆离都不可能保护我一辈子，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可是即便再舍不得我也得长大，不能只等着你们来救我！”我拉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妈妈，我不想成为你们的累赘、包袱，假如有一天我们身陷险境的时候，我能和妈妈、姥姥一起度过难关，而不是等着妈妈和姥姥面对危险还要顾着来保护我。妈妈，书库里的书对我很重要，我要进去！就算进不去，我也要把书拿出来！” 她盯了我很久才轻轻叹息一声，“书库里的书是拿不出来的，一旦离开那间屋子，书就会自燃。里头的妖魔最近活跃的很，你根本就进不去。” “总有办法的！” 我妈摇了摇头，“祖上为了保护那些书不落入妖魔的手中做的封印，那个封印没有办法解开。里头的那些妖魔是被封印进去的，它们在里面忌惮那些书，毁不掉那些书，只能在里面无聊度日，无法再害人。因为里面的妖魔太多，想一下子压制，即便是你姥姥鼎盛时期也没有办法全然做到，不要说只继承了你姥姥能力十分之二三的妈妈了。” “我进去过，那是黑蛇妖在里面看书，那些妖魔都销声匿迹了，而我进去过又安然无恙的出来了。”突然想起上一次郁文景陪着我回来，我家大门敞开，冲进书库的时候发现黑蛇妖在里面看书。 那时候我被树灵纠缠，生死一线，他说只要郁文景能为他生一窝小蛇妖，他就答应救我。 也就是那个时候，郁文景和黑蛇妖扯上了关系，变成了现在这个境况。 “什么黑蛇妖？怎么能进得了我们家的书库还能出来？”我妈大惊失色，不住的摇着头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封印不可能已经破了……” “妈？”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这时候肖博走出来，看到我们这个样子疑惑的问，“媛媛你和小沫在聊什么？” 我看到我妈对着肖博勉强的笑了笑，“肖博，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我家有点急事……” “怎么了？我能帮上忙吗？”肖博的双手一直在身前搓着，好像很紧张的样子，问话的时候也上前走了几步以便更接近我妈。 “这件事你帮不上忙，不好意思，今天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我妈站起身就要送肖博出去，肖博匆匆忙忙跟我打了个照顾就跟着我妈出去了。 过了很久我妈都没有回来，我去看了看姥姥，姥姥的精神明显比昨天要好多了。 本想把黑蛇妖进书库的事情告诉一下姥姥，可是姥姥病成这样，我怕她跟我妈一样激动，病情更严重，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我妈才从外面回来，见我在姥姥房间便什么都没有问我，只是和我一起把姥姥扶着去了院子的藤椅上晒太阳。 胡三吃过早饭就盘在姥姥的藤椅旁边跟着姥姥一起晒太阳，姥姥还时不时的伸手摸摸胡三的脑袋。 我妈把我拉到一边详细问了一下黑蛇妖的情况，然后给了我一些钱让我去瞎子街买点驱邪的道具，我揪着胡三一起去瞎子街。 说起瞎子街，并不是满街都是瞎子，而是行内的黑市，在这里你能找到任何想要的东西。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却没有你买不到的，所有的东西都能在瞎子街以金钱来交换。 在瞎子街并不是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你想要的东西，你还得有人脉，只有老主顾才能随心所欲的在瞎子街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我带着胡三熟门熟路的摸进了瞎子街老钱头的门店，若是光看门店，绝对是一个普通的古玩店，真正熟悉这里的人知道好东西都在后面。 老钱头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瘦骨嶙峋，成天佝偻着背，视觉上就小小的一把把。 年轻的时候跟姥姥就认识，我妈说老钱头很可怜，年纪轻轻的时候媳妇儿因为生孩子就难产死了，这年头医学这么发达也能因为生孩子难产死了，当初听到的时候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直到认识妇产科的王阿姨，才知道难产过不来的孕妇跟自身的身体素质，以及一些不可预测的突发状况也有关系。虽然说现在医学发达，也只是一定程度上减少了这种现象的发生，不能完全杜绝。 老钱头的儿子刚出生就失去了妈妈，老钱头来不及悲伤，得想法子让在母体内就体弱的儿子活下来。当时姥姥刚生了我妈，老钱头就来求我姥姥替他喂养一段时间他的儿子，我妈说老钱头的儿子在我家养了两三年，当初瘦不拉几的小婴儿也长得肥肥胖胖的。 老钱头拼死拼活的挣钱拉扯儿子，谁知道祸不单行，老钱头的儿子长到十七岁的时候突然就淹死了，那一年老钱头的店也差一点倒闭，在最艰难的时候是我姥姥扶了他一把，才没有让他倒下去。 从那以后老钱头就一门心思的在瞎子街开着这家古玩店，姥姥来此是有求必应，可是姥姥不喜欢麻烦别人，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绝对不会来麻烦老钱头。 这么多年来也有人给老钱头介绍过对象，只是做这一行的总是信命，老钱头总觉得是自己克死了媳妇儿和儿子，一直不肯再婚，就这么一个人过到了老。 小时候我经常来他家的店里玩，老钱头就把我当孙女儿一样疼。本来暑假的时候我就该来看看他的，只是遇到了剥皮怪，后来身体一直都不好，也就耽搁了。 “小沫来了！”坐在柜台后面带着老花镜的老钱头看到我进来，把鼻梁上快要滑下去的老花镜往上推了推，一脸笑眯眯的看着我，“你姥姥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今天还能去院子里晒太阳了。钱爷爷，我妈让我来您这里买几样东西。”我把我妈列的清单递给老钱头，老钱头接过后又扶了扶老花镜，离远了瞅了瞅，随即皱着眉说，“这跟以前的东西不一样啊！” “是我妈要用的，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用。” 老钱头看了看清单，又看了看我脚边圆滚滚的胡三，扶着老花镜盯着胡三皱着眉说，“这是能幻化人形的狐妖吧？” “钱爷爷真厉害，他都变成了兽形您还能看出来。”我踢了踢胡三，让他往旁边站站，胡三因为肚子太肥一下子歪倒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上次去你们家的时候还没见着呢，是你带回来的？” “说来话长了，这是在一次事故中遇到的，我见他心也不坏，就带回来了。姥姥和妈妈都挺喜欢的，所以就养在家里，我也不知道妈妈给他吃了什么，吃的真么肥！”我讪讪的笑着，在瞎子街没有谁会养妖怪，特别是狐妖。 从小就听说狐妖阴险狡诈，不能靠近。虽然瞎子街没有人养妖怪，但是却有很多人养小鬼，养的那些小鬼被那些沉迷于此的人请回家，替那些信徒做事情，当然有得必有失，在家里供奉鬼怪总要付出点代价的，而代价随着欲望的多少而付出，童叟无欺。 老钱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胡三，继而对着我说，“你在外面给我看着店，我去给你找找东西齐不齐。” 老钱头转身就进了里面的房间，胡三晃来晃去的瞅着店里的东西，瞅了半天才砸吧着舌头说，“古玩店果然行家才能进来的地方，看了十件有八件都是假的。啧，你们人类真会做生意，比我们狐狸还要奸诈狡猾。” “古玩店本来就考验别人的眼光，店内又没有标明全部保真！”我翻了翻架子上的红木雕刻的缩小版明清家具，发现老钱头的店里不仅仅只有古玩，还多了些艺术品，“更何况这里很多都是艺术品，不考究年代。” “强词夺理！”胡三爬到了柜台里面老钱头的椅子上瘫了下来，“走了一路，累死我了。话说这个老头眼睛挺毒的哈，一眼就看出来我是一只狐妖！” “因为瞎子街没有人养妖怪，只养小鬼！” “难怪一进来我就嗅到了一股鬼气，原来你们人类公然养鬼牟利。” “这是瞎子街心照不宣的事情，毕竟现在人类贪欲越来越重，权势、地位、金钱人人钦羡，也都梦寐以求，也有极少数人追求的是子孙后代。正道得不到，总会想着旁门左道来达到自己的愿望，而瞎子街是他们梦想得以实现的地方。” “你们人类真复杂！” 没一会儿老钱头就出来了，说是有几样东西找不到，要去别的地方找，让我在店里看一会儿，而老钱头回来的时候却带回来一个了不得的消息！ 第99章 黑市灵婴 老钱头气冲冲的回来，见到我就劈头盖脸的说，“你姥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心里一惊，忙问，“钱爷爷，您说什么啊，我姥姥怎么了？” “黑市里疯传你们家在收灵婴！你们家从来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现在也学会了这些……” “什么收灵婴？我姥姥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我立即反驳，灵婴是千金难求的东西，有的人一味地追求灵婴高强的法力，有不法之徒将那些胎儿从母亲的肚子里被活生生取出来，月份越大取出的胎儿被制作成灵婴的法力越大，与此同时灵婴的怨气也越来越大。 而婴灵和灵婴绝对不是同一种东西，婴灵就是普通夭折的婴儿，或是被父母遗弃的，因为怨气过大而成为婴灵。而灵婴却是被从母体里取出来，经过特殊的处理，而被禁锢在法器里面的灵魂，更有甚者会把灵婴的身体某个部位一同禁锢在法器里。 有些心术不正的人就会来瞎子街把灵婴请回家，为其改运，而那些人也会供奉出相应的东西来给灵婴，就是俗称的养小鬼。 因为制作的原因，这些灵婴的怨气比婴灵更甚，加上并不是心甘情愿被禁锢，所以一旦有人请回去，如果供养得宜，也就平安无事。但是一旦惹得灵婴不满或者供养的人处于运气低迷的时期，灵婴就会反噬供养的人。 正因为这些事情太过伤天害理了，我姥姥绝对不可能在黑市高价收买这种东西。 “刚才我去别家找你妈要的东西，都在问我为什么你姥姥突然高价收购灵婴，而且要的还是精品。”老钱头背着手在店里走来走去，越来越焦急，“这不像是你姥姥的作风，你妈我是从小看着长大，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有辱你顾家的名声。究竟是谁在打着你家的名号在这瞎子街招摇撞骗？” 我直摇头，“钱爷爷，您能打听的出来是谁来瞎子街说我顾家高价收购精品灵婴的吗？” 精品灵婴顾名思义，就是即将足月的胎儿从母体里活生生的取出，将其灵魂禁锢在法器里，从而制成灵婴。这样的灵婴制作过程异常的残忍和困难，从而导致价格及其昂贵。 “小沫，你先回去，爷爷再打听打听，你过两天过来我把清单上缺少的东西补齐。”老钱头把找到的东西装了起来，递给我就把我往外推，见胡三还在店里，立即拎起胡三扔在我脚边，本来正要转身回柜台后面，却似乎有想起了什么，看着我脚边的胡三说，“下次再来瞎子街，不要再把这只狐妖带来了，瞎子街不收妖怪！” “知道了钱爷爷，我下次会注意。”被老钱头的态度吓着了，心一阵扑通乱跳，我想今天真的是做错了事。 “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说着转身就回到了柜台后面，往上推了推他的老花镜，再也没有抬头来看我。 我带着找到的东西和胡三匆匆回到家，我妈接过东西看了一眼说，“钱叔没有把东西配齐？” “钱爷爷说不是以前常拿的东西，店里没有存货，有些还是从别家拿的。剩下的这两天他会准备齐全，让我过两天再去拿。”我踢了踢胡三，胡三晃着他的大肚子去院子里陪姥姥了。 “妈，瞎子街在疯传我家要高价收购精品灵婴，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见胡三走了，我盯着正在收拾我带回的东西的母亲问。 听了我的话，我妈手一顿，立即抬头看着我说，“真的？” “今天钱爷爷去别家给我凑东西，回来就劈头盖脸的问我这件事，我一时间被问懵了。我们顾家是阴阳师的后人，不屑瞎子街那些肮脏的做法，我是不相信姥姥和妈妈能做出这样的事。现在钱爷爷也在怀疑有人冒着我们顾家的名头在瞎子街招摇撞骗，钱爷爷这两天会打听究竟是谁去瞎子街询问灵婴的事。” “会不会……”我妈欲言又止，随即说，“你去院子里陪姥姥，要是风大你把姥姥扶回屋，妈妈有别的事要做。” “妈，你拿着这些东西是做什么？”我看到她把那些东西又收拾起来，不放心的问。那些东西都是危险品，也不是我们家寻常用的东西。 “你别管了，快去陪姥姥吧。” 被我妈打发出来，我就去了院子，远远的看到我姥姥躺在藤椅里眯着眼睛打盹，我刚靠近姥姥就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比昨天更要浑浊，见我来朝着我招了招手，“小沫……” 我立即过去，坐在姥姥的脚边上，姥姥拉着我的手看向院子里的植物，带着几分寂寞和几分懊恼“姥姥以后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我握紧了姥姥的手，笑着说，“姥姥，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姥姥长长的叹息一声，“书库里的那些东西吵闹的更厉害了，一旦姥姥的能力全部失去，只怕是压不住它们，你和你妈妈可要怎么办？” “姥姥，我想进去看书，除了找一个更强大的妖怪压住它们还有什么法子能让我全身而退？”我仰着头看着姥姥，姥姥苍老的手颤抖了很久才落到我的头上，语气里尽是无奈，“顾家最终还是要交到你手里，你能进入书库且平安出来，只能让陆离陪着你进去，或是之前进去的蛇妖陪着你。” 我心里一惊，忙看向姥姥。姥姥看了我一眼，又笑了起来，笑容慈祥又有点落寞，“你姥姥虽然是老了不中用了，可是什么东西进过那间屋子，姥姥还是能看得出来的。里面的书怎么摆放、放在什么位置，姥姥都心里有数，只要那些妖怪不伤害你，姥姥也不会拿它们怎么样。” “姥姥……” “之前我不知道你要去找老钱头，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让你带着胡三去的。虽然我们做的事儿都差不多，但是瞎子街有瞎子街的生存法则，我们有我们的道德底线，瞎子街与我们之间都不会触过那条线。今天你能和胡三平安从瞎子街出来，那都是看了老钱头的面子。”姥姥依旧看着院子里的植物，缓缓地说着这些话。 “钱爷爷也叫我下次不要带胡三去了……” “瞎子街有大新闻是不是？”姥姥突然问，我心里一惊，姥姥又说，“这大新闻还是关于我们顾家的。” “姥姥……”我除了一直叫姥姥，该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老钱头把你当亲孙女儿似的，哪一回去不是把你留到快天黑才让你回来，今天才去了多长时间你就回来了？你是被老钱头赶回来的吧？” “姥姥怎么知道？” “我和老钱头从小一起长大，他做什么事情我能不清楚？说吧，瞎子街有我们顾家什么大新闻？” 我想了好半天才小声的说，“有人在瞎子街借着我顾家的名号高价收购灵婴。” 姥姥重重的叹息一声，轻轻摇了摇头，“小沫，扶姥姥回屋吧，姥姥累了。” “姥姥，您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姥姥和蔼一笑，“都是贪欲作祟，你要是想进书库，就让陆离陪着你进去吧。” 我总觉着姥姥对于谁在瞎子街招摇撞骗心知肚明，可是却不愿意告诉我。 扶着姥姥回到屋中，她喝了点水就躺下睡了，等到姥姥睡熟了我才轻手轻脚离开姥姥的房间，找遍了所有的房间却都没有发现我妈的踪迹。问了胡三，胡三也说没有看见。 我们家现在诡异的状况，今天回学校我也不能安心上课，只好等着我妈回来让她给我们辅导员打个电话请假。虽然知道我请假的次数太多影响不好，但现在我的姥姥和我妈对我来说更重要。 我妈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的透透的，做的饭菜都热了三回，她一脸疲倦的看了一眼坐在桌子前等她吃饭的我，勉强的笑了笑，“小沫，你自己吃吧，妈妈没有胃口，先去洗澡睡觉了。” “妈妈，你去做什么了？”我发现从瞎子街提回来的东西被她提出去以后就没有再提回来，我不知道她把那些东西送到了哪里，做什么用。 “小沫，你别问，乖乖吃饭，早点睡。”说着就去了她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现在不仅是陆离有了秘密，就连我妈也有了秘密，姥姥也有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一眼就看到了底。 我不知道是她们变得太快，还是我成熟的太晚。 半夜陆离来的时候我甚至能感觉得到他有些疲惫，这些我以为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东西。见胡三在我房间的飘窗上睡得正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拎着胡三的耳朵就把他扔了出去，外边传来了胡三气急败坏的叫声。 陆离问我是现在走还是明天早上走，我告诉了他在瞎子街关于我家高价收购灵婴的事，并将我想在家多留几天的计划告诉了他。陆离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表示支持，只是一直沉默着，我不知道是自己那句话说错了，还是做错了什么，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突然问，“伤口还疼么？” 去瞎子街拎回那些东西的时候伤口似乎被撕裂了，一直疼的厉害，为了不让姥姥和我妈发现，我一直是强忍着。现在陆离这么若无其事的一问，我倒是有点撑不住想哭了。随即点了点头，他看着我低声叹了一口气，随即坐到我床边来，伸手就要解我身上的衣服，我吓了一跳，立即往身后躲了躲。 见我这样，他一把抓住了我，沉声说：“别动！” 他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感情，让我不禁开始唾弃脑子里不健康的想法。他倾身上来，吓得我立即闭上了眼睛，只觉得伤口处突然沁入一股清凉的感觉，那种感觉渗入到了骨髓之中，驱赶走了那些疼痛，那种不言而喻的舒坦在四肢百骸中游荡开来。 “陆……陆离，你在做什么？”我的声音有点颤抖，就连眼睛也不敢睁开。 第100章 瞎子街命案 “睁开眼吧。”陆离说，我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发现陆离的脸近在咫尺。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竟然觉得他俊美的不像话，那双生不见底的眼眸就像是藏着什么勾魂的引子，让人心甘情愿的沉溺在其中。 “伤口还疼吗？”他问。 直到他问了这句话，我才从沉迷中回过神来，身体里前所未有的舒畅，伤口处也不疼了。 立即去摸，那些被缝合起来的地方竟然平滑如初，心里一惊立即下床去照镜子，只看到原本被猰貐的爪子深深扎进去的伤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我完好的肌肤. 我转过身直愣愣的看着站在我旁边的陆离,指着镜子结结巴巴的说:“伤……伤口不见了？” 惶然记起当初在休息室赶设计稿遇到那个考试鬼来找我的时候，我脖子上被那只女鬼掐出来的伤痕第二天也不见了。遇到那只女鬼，陆离第一次出来救我，那时候懵懵懂懂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样看来当时也是陆离给我消除了脖子上的伤痕。 想起这些，不免回忆起之前陆离偶尔会咬我脖子吸血，但是我醒过来的时候脖子上都没有伤口，我曾以为那不过是我的错觉。现在想来也并不是错觉，而是他消除了所有的蛛丝马迹。 “你不是想进那个你进不去的书库吗，我带你去。” 我正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陆离却若无其事的做着这些贴心的事情。 还来不及多想，陆离就离开了房间，我拎了一个外套立即跟上。 随着陆离的接近，我发现原本在书库里活跃的那些东西突然就跟一只只温顺的猫一样躲到了拐角，我推开门甚至感觉不到这里面的阴森之气。 陆离打了个响指，这个屋子的灯突然亮了起来，明亮却不刺眼。 陆离看着发愣的我说，“左边倒数第三排是入门的，你可以从那里开始看。” 顺着他的话我找到了书架，架子上的书连一丝的灰尘都没有，随便摸了一本翻了翻，发现果然都是初级入门级别的。 鉴于我什么都不懂，也只能抱着这些书作为入门的基础。 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我们家在瞎子街的流言，可是四处找了找却发现陆离不知道在哪里摸了一本书，半倚在书架上认真的看了起来。 书库里异常的安静，就像是黑蛇妖进来的那天一样，所有不安稳的妖魔鬼怪都不知道躲到了哪里，一个都没有敢出来，气氛宁静，让我不忍心打破，随即又埋头看书。 一直到隐隐听到鸡叫声，陆离才提溜着我回房间，然后又匆匆的离去，这感觉就像是他刚缠上我的那段时间，白天不见踪影，只有晚上会去宿舍鬼压床。 熬夜熬的太晚,第二天起不来,一直撑到中午才起床,一看我的手机都要被郁文景和赵琰打爆了,赶紧回了电话,刚接通电话就听到郁文景大声的问我是不是不想活了。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我才想起来今天换专业课，据说专业课老师是更年期的阿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都是更年期。我立即挂了电话去找我妈，可是所有的房间都找遍了就是没见我妈的影子，只好让姥姥给我打电话请假。 直到姥姥给我请好假，我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姥姥的床边上。姥姥看着我笑的慈祥，“瞧把我的乖孙给吓的！” “姥姥，您是不知道，我们新专业课的老师可凶了，要是不请假就算是旷课，等我去上课的时候可就糟了！”虽然惊诧姥姥现在这么和蔼可亲，但是我却发现这样慈祥笑着的姥姥我很想亲近。 姥姥拉着我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小沫，在学校要好好听老师的话。” “我知道的姥姥，在学校我可听话了。对了姥姥，我这两天发现我妈一直不在家，她在忙什么？”我突然想起这两天我很少能跟我妈打照面，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神神秘秘的。 姥姥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今天晚些时候你去一趟老钱头的店，去问问那个在黑市要买灵婴的有没有打听出来。” 我点了点头，姥姥说她累了，我也就麻溜的离开了姥姥的房间。胡三因为昨晚被陆离扔出了房间正在闹脾气，自己默默蹲在院子里植物丛中不知道在扒拉什么。 上前把他拽出来，他蹬着小短腿嗷嗷的叫着：“怎么着，怎么着，昨晚那只死老鬼扔了我一次，今天你又要扔我？” “你现在长得这么肥，就算我想扔也没有那个力气。别生气了，陆离不是故意的……”这句话说出来我自己就挺心虚的，陆离哪次扔胡三不是故意的！ “切，就你傻，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傻啊！”胡三挣扎着短短的四肢，一个劲的嚷嚷，我把他抱到藤椅旁边让他趴在地上，瞧着他还在赌气的样子笑着打趣，“我还不知道鬼怪还会生气呢！” “当然会生气，我们又没有成仙，七情六欲本来就是与生俱来的，想要摒弃七情六欲是要经过无数的修行才能达到的，你一个臭丫头知道个啥。”胡三白了我一眼。 “对对对，就你博学多识！胡三，你在我家这么久，感觉的出来我妈不对劲吗？” 胡三顿了很久，我都以为他要睡着了，“你妈自从认识肖博以后就一直这样了，你姥姥生病以后她虽然尽心尽力的照顾，总觉得心不在焉。你们家最近多了很多法器，不知道是要对付什么，不过我看着那些东西，总觉得要对付的是个了不得的东西。你知道我不能在你妈跟前说话的，你姥姥是什么都能看得透，我的身份自然是瞒不住她。不过你姥姥是个很好的人，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份也没有赶我走，倒是一直很善心的待我，我觉着你姥姥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什么棋？” “把我喂熟了，断了我害人的心思呗！你妈虽然资质不错，我总觉得她的心思不在你们的家业上，所以她的能力也有限，一旦你姥姥不能撑着这个家，你妈未必能保护得了这个家，所以我才这么急切的期盼你快点能成为独当一面的阴阳师。”胡三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我们家祖上你们家还是有点渊源，自然是不希望看着你们顾家世代的阴阳师就此没落。” “胡三，要怎么才能成为合格的阴阳师？” “格斗、术法、符箓、随机应变、临场发挥的能力，以及经验。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只看过几只鬼怪，也许我把希望强加在你身上就是错的……”胡三说的落寞，继而发出一阵叹息，“你们家从来没有一个阴阳师是从二十岁开始接触，顾家很多人都是从小就在鬼怪堆里打滚，可是你姥姥一开始就打算让你过着平凡的人生，不希望你继承家业。可是现在的情况跟之前不同，即便你想做普通人，那些东西也不会放过你。你姥姥开始着急，想要你成为一个阴阳师，可是又怕你受苦……” “我不怕受苦！” “求陆离成为你的老师，让他教导你如何跟不同的鬼怪做斗争，如何保命！” 和胡三谈过，我妈还没有回来，想起姥姥的叮嘱我又起身要去瞎子街。原本想带着胡三，可是想到老钱头的话，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去瞎子街的路上我一直琢磨着胡三的话，隐隐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一开始就决定留在我的身边。 一进瞎子街就发觉了今天的瞎子街气氛古怪的很，原本热闹的街今天格外的寂静，好像没有一个顾客。就连人们交谈的声音也都消失了，那些老板就坐在店门口，见我过来都抬头看我一眼，继而又继续做着手上的事情，恍惚间我以为自己来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到了老钱头的店门口，竟然发现这家店没有开门，我立即上前敲门，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应。旁边的老板走出来看到我说，“是顾老太家的小孙女，昨个儿不是见你来过吗，今天怎么又来了？” “爷爷，钱爷爷今天没有开门吗？” “一大早就关着，一天都没有开，你从后门进去吧，老钱头要是知道你来，一定是会给你留着后门的！”隔壁店的老板笑眯眯的看着我，从小我就经常来老钱头的店里，周围的店家都认识我。 向他道了谢，立即去找后门，以前小时候老钱头知道我要来，都会在固定的地方给我留钥匙，就怕我被关在门外边。 从狭长的巷子绕到了店门后面，踮起脚尖在门楣的凹槽里摸了摸，果然发现了钥匙。我立即开门进了去，里头黑漆漆的。熟门熟路的打开了灯，这里的灯依旧发着昏暗的淡黄色，我顺着杂物间挤到了店里，却发现老钱头根本就不在这里。 这家店有个地下室，专门是放置所有不能摆上台面的货物，小的时候我溜进去过，被里面诡异的氛围吓到过，老钱头就再也不让我进去了，每次都是我在外面等着他把货拿上来给我。 凭借着模糊的记忆，翻开了杂物间的地板，小心翼翼的踩着楼梯下了地下室，地下室吊在顶上的白炽灯正在努力工作，这里的布置已经不像是我小时候那样阴森恐怖了，而是整整齐齐的货架，上面标注着货物的名字和作用。 “钱爷爷！”我探着头往里头走，每走几步却发现货架倒在了地上，那些货物撒了一地，再往里面看，竟然看到老钱头扑在血泊里。 我立即抱着头放声大叫起来…… 第101章 老钱头之死 眼睁睁的看着警察来把老钱头的尸体抬走了，暗黑色的血在地上蔓延，地上用白色的记号笔圈起了老钱头被发现时候的姿势。 恍惚间觉得老钱头在这个世上唯一留下的只有那白色记号笔圈起来的图案，再也没有其他。 警察问了一遍又一遍关于我发现尸体的经过，问到最后我已经只剩下机械式的回答，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店里的尸体被抬走，警察的话已经问完，我甚至已经忘记是怎么回到家，唯一清醒的是不能让姥姥知道。 老钱头无儿无女，甚至连亲戚都没有，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身边的也就我们家。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我妈竟然还没有回来，去了姥姥的房间，姥姥正靠在枕头上看书，见我进来，忙朝着我招手，“小沫，老钱头怎么说？” 我吸了吸鼻子，勉强笑道，“钱爷爷说还要再查查，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 “老钱头的能力不应该到现在还没有查到……”姥姥喃喃自语，突然看向我问，“老钱头是不是出事了？” “钱爷爷能出什么事啊，姥姥您别乱想。” “小沫，姥姥跟老钱头从小就认识，他那个人什么能耐我能不知道？别诳姥姥了，快点告诉姥姥，老钱头出了什么事？”姥姥突然就激动起来，手上的书也掉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床边，盯着我的眼睛通红，似乎随时都能朝着我扑过来。 “姥姥。你别激动……”我立即上前扶着姥姥，从没有见过姥姥这样，心里有点害怕。但是我知道姥姥只是担心老钱头，因为相识的世间太久，久到他们彼此间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对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姥姥一把抓着我的手腕，手劲大的几乎要把我的手腕抓脱臼。可是姥姥的样子让我不敢喊疼，我嗫嚅半天才说，“姥姥您答应我别激动，我就告诉您？” 姥姥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我，并没有搭理我，我眼眶一热又差点哭出来，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我去找钱爷爷，今天钱爷爷的店并没有开张，我是从后门进去的。我一直找到存货的地下室，发现钱爷爷倒在地上，已经死……” 被姥姥抓着的手腕突然松开了，姥姥一下子靠在了枕头上，整个人像是脱了力，过了好久才呢喃道，“老钱头终究还是比我先走一步……” “姥姥……”我有些胆怯的看着姥姥，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姥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老钱头最终还是因为我们家的事情遭到了毒手……” “姥姥，您知道是谁害了钱爷爷？”我盯着我姥姥问，打小的时候老钱头就把我当做亲孙女儿一样对待，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要攒着，等到我去的时候一股脑的都拿出来给我。 他就跟我亲爷爷一样，现在他不仅离开我了，还是因为我们家的事情才丢了命，不仅悲痛，更多的是内疚。 “小沫啊，离你妈和肖博那个男人远一点……”姥姥失神的呢喃，声音小的我几乎屏住呼吸才听得到。 “姥姥，为什么？” 可是姥姥只说了那么一句就再也不肯说其他的，我急的拉着姥姥的手不停地问，直到我妈回来看到我这样，严厉的说，“小沫，你在对姥姥做什么呢！” 我看着站在门口的妈妈，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她很陌生。 “妈……”即便如此我不得不把老钱头的死也告诉她一声，我哭的不能自己，结结巴巴的说，“妈，钱爷爷被人害了……” 我妈也愣住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世事无常，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去最爱的人，我们总以为还有以后，可是却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我躺在床上睡不着，一闭上眼总能看到老钱头倒在血泊里，无论我怎么叫着钱爷爷，他都不会再起来看我一眼，笑眯眯的说：“小沫来啦！” “臭丫头……”趴在飘窗上的胡三叫我，我应了一声，胡三又说，“明天去查肖博，应该能查出点什么。” 姥姥也提到了肖博，现在胡三也说要查肖博，那么肖博多多少少也是有问题的。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依旧没有在家里找到我妈，给姥姥送了早饭，胡三就不慌不忙的带着我离开了家。 好在肖博在本市也算是有知名度，他的公司的地址很快就查到了，我带着胡三去网吧百度了一下肖博这个人，虽然百度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也在其中发现了肖博公司的主页。 主页上关于肖博的资料倒是齐全，说是二十多年前开始创业，凭借着其敏锐的商业嗅觉和独到的眼光才一步步打拼到现在上千万的身家，而他的事业现在也涉及到服装、地产、金融。 对于品牌服装公司，多多少少有点了解，特别是设计、生产、营销为一体的，这是需要庞大的资金链来支撑的。肖博的服装公司是做品牌服装的，设计制作出来的服装都是进入各大商场的专柜。 现在各种电商不断崛起，淘宝、天猫等不断有人开始开了店，也有很多人的消费习惯从以前的逛商场变成了网购。很多品牌的服装也在网上开了旗舰店，但总有一些品牌强撑着一直做实体店，而肖博正是其中之一。 有的公司会在夏天的时候就制作出了当年冬季该出售的货品，从设计到生产，再到推广，是要公司先垫资，那是一笔庞大的资金。 想要在不同地区开设自己的品牌专柜，就会发展很多代理商，那些代理商提货的时候并不是每一位都会货到钱到，总会有先提货等到货出售一段时间才能慢慢的补上货款的代理商，更有生意不好的地区会拖欠上一季度的货款。 电商的冲击，加上经济不景气，很多服装加工厂陆续的倒闭，而苦苦撑着实体经济而又并不是大牌的公司更是举步维艰。 且不说肖博的服装公司盈利不盈利，这两年的金融业更是进入了寒冬…… “臭丫头，你说肖博这个人会不会因为运气低迷，从而需要从不正规的渠道来提升运气，所以才接近你妈妈的？”胡三把我往椅子旁边挤了挤，左右瞧了瞧，见没有人注意我们才小声的问。 我摸着下巴，琢磨着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又觉得不可能，即便是资金跟不上，在银行贷款就能解决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在瞎子街收购灵婴，毕竟灵婴即便是高价也不一定能买到。 摸到了肖博在各大地区的代理，并把相关信息存入手机里，又去了肖博的公司，借由找工作为名打探了一下。该收集的已经收集到手，我决定再去一趟瞎子街。 瞎子街依旧诡异的可怕，从老钱头附近的店开始打听，因为从小混迹于此，之前虽然不相信鬼神，但这条街上开店时间比较长的都认得我，知道我是顾老太家的孙女儿，老钱头宝贝很的小辈。 要在瞎子街打探点什么，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愿意说的事情即便你不问也会在短时间内传遍瞎子街，他们不愿意说的事，就算你出再高的价格也都闭口不言。 每一个来瞎子街的主顾都很放心，虽然经常在瞎子街传言谁家卖出了什么，但是绝对不会暴露买者的身份，这就是瞎子街心照不宣的行业规则。 因为顾家是瞎子街的老主顾，加上姥姥和老钱头从小一起玩到大，老钱头和姥姥在瞎子街还是有点名望的，一旦涉及到我家，消息很快就会在瞎子街传开。但是想要打听出是谁来瞎子街打着我家的名义收购灵婴，却比登天还难。 去了不少家，都对我说要节哀，顺便猜测了一下凶手，当我转到正题的时候都被他们迅速的打发了。 直到天黑，我依旧没有在瞎子街打听出一点有用的消息，不仅有点挫败。 垂头丧气的离开瞎子街，踢了踢在瞎子街入口的角落里睡得正熟的胡三，胡三醒来看着我就问，“打听到了吗？” 我摊了摊手，胡三摇了摇头，“果然还得你姥姥出马，这事情才能容易一点。” “要从瞎子街打听出买家的信息，几乎是不可能，你知道瞎子街的买家信息是保密的。”我叹了一口气说。 “也不是不可能，但看你要怎么去打听了。” “你行你上啊！” 胡三白了我一眼，就转身朝着回去的方向走，我立即跟上去问，“你在瞎子街的入口一直睡到现在？” “比你打听到的信息要多！”胡三扭着他肥肥的狐狸屁股走在前面，蓬松的大尾巴一直在身后摇来晃去。 “什么信息？” “肖博有问题，在瞎子街打着你家名义收购灵婴的八成就是他！” “有什么证据？” 胡三没搭理我，继续往偏僻的地段走，边走边说，“我使了点小手段进了瞎子街，虽然怪费力的，但瞎子街并不是每个人都是高人，所以让我钻了空子。我去卖香料的店里打探到一点奇怪的事情，前段时间有人去香料店里购买了大量的能迷惑心智的香料，同时这个人也去询问怎么能拴住心上人的心，求了术法回去。我在香料店里发现一种香料和你妈最近身上出现的香味特别相似，可能求得的香料就是用在你妈身上。” “我妈会怎样？会不会有危险？”我吓了一跳，立马抓住胡三问，胡三白了我一眼，用前爪拍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暂时不会有危险，只是会让她对给她施法的人千依百顺，她自己也是清醒的，只是控制不了自己意识。” 第102章 老钱头的葬礼 我看着胡三沉默了很久才问，“我妈最后会怎么样？” “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 “我的妈妈以后还能有自己的意识吗？不再受人摆布，而是用自己的意识做事。” 胡三突然停下来，仰着头用黑漆漆的眼睛盯了我很久才幽幽的说，“可以，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什么意思？” “瞎子街能满足你所有的愿望，只要你有钱且有人脉，从小你不就知道吗？”胡三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再也没有要理我的意思。 胡三自己回家，我绕去了一趟派出所，去询问关于老钱头的案子，到的时候他们才告诉我案子已经转给了刑侦组，在这里是打听不到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觉得异常的沮丧，我没有一件事是能做好的，一旦有什么事，我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去解决而是去依靠陆离、姥姥、妈妈。 这两天和胡三谈了很多，我想成为阴阳师，就必须强大，不能再像现在这个样子，而我最近也在努力。 晚上看到我妈的时候，我真的在她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不同于任何护肤品的香味。 我心里一震，再去看忙着一个劲的把吃的往自己嘴里塞的胡三，转而又仔细的打量着我妈，外表以及举止形态上完全看不出来是被人做了手脚，可是她却不再是以前那个跟在姥姥身边忙前忙后的妈妈了，每天都不见踪影，即便是老钱头不在了也没有能阻止得了她往外跑的脚步。 吃完饭我妈就立即进了房间关上了门，似乎完全不想跟我交流。我去找姥姥说了今天查到的事情，在瞎子街基本上都是胡三查到的，而我只是查了查肖博的背景而已。 听了我的话，姥姥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才说，“小沫，明天姥姥得去一趟刑侦大队把老钱头的尸体领回来。” “可是凶手还没有抓到！” “杀了老钱头的，并不是人啊！”姥姥长叹，我却愣了半天没有回过神。 “去睡吧，明早你陪我去一趟瞎子街，我要亲自去看看老钱头的店，有的事你是打听不到的。”姥姥靠着枕头闭上了眼，似乎很疲累的样子。 晚上陆离来了，带着我去书库看了一会儿书，我想把家里的情况都告诉他，可是一旦看到他那张冰山脸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把胡三的提议跟陆离说了，想让他做我的老师，教我格斗，如何跟鬼怪交手，可是他却拒绝了。正在灰心的时候，他又告诉我这种事情在实战中最能锻炼人，也进步最快，让我尽快的把书库里他找出来的书看完。 我想陆离终归是为我好的，便没有再缠着他。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胡三用短短的小爪子拍脸给拍醒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用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等着我，有一瞬间我几乎要把他当做萌萌的萨摩耶了。 见我睁开眼他恶声恶气的说，“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怎么还不起来，不是说要陪你姥姥去瞎子街的吗？” 突然想起姥姥昨晚的叮嘱，我麻溜的爬起来洗漱，出去的时候就发现姥姥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姥姥……”我小声的叫着，姥姥回过头来看我，慈祥的笑着说，“小沫起床了！” 我不好意思的走上前说，“我起晚了。” “我给刑侦大队的队长打了电话，他会安排我们进一趟老钱头的店里看一看。”姥姥拉着我的手拍了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姥姥似乎有些老了。 “姥姥，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 “不用了，姥姥没胃口，你自个儿吃点，我们就去瞎子街。”姥姥的视线又挪回了院子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自从姥姥知道老钱头遇害后就没有怎么吃过东西，哄着姥姥吃了几口早饭就匆匆赶往瞎子街。 当我们到瞎子街的时候，老钱头的店还是被封着的，毕竟是在这里发现了凶杀案。守在这里的警员看到奶奶，连话都没有说，就带着我们进到了店里。 自从进了店里，姥姥就很仔细的查看着里面的每一处，到了地下室的时候，里面的场景依旧和我那天发现的一样，只是地上躺着的不是老钱头，而是白色的记号形状，蔓延的血迹也都被处理了，只剩下暗红色的痕迹。 “顾大娘，您看出了点什么吗？”中年的警员叔叔跟在四处观察的姥姥身边，姥姥背着手沉默了很久才说，“这个案子你们没必要查下去了。” “又是那些东西？”警员叔叔皱了皱眉。 我多少也知道姥姥和这些人有着交情，毕竟这个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而总要找到解决的办法。 有些不能破的案子，或是太诡谲的案子，刑侦队的金叔叔总会来找姥姥，从而跟在金叔叔身边的警员也有一两个知道姥姥存在的。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大部分都是无神论，这些事自然是不能公诸于世的。 姥姥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走，边走边说，“你回去跟小金说，这个事情他解决不了。瞎子街出的事，瞎子街会解决。这两天我要去领老钱头的遗体，老钱头无亲无故的，看在老友多年，总不能见他死了也没有个安稳的窝。” “顾大妈我回去就跟金队说，只要手续办完，您就可以去领了。” “那就麻烦你们了……”姥姥突然顿了一下，看着一直跟着我们的警员，皱了皱眉，“小金让你来的时候没让你带着黄符？” 警员一愣，立即咧着嘴笑了笑，“金队让带了，我给忘在家里了。不碍事的大娘，现在青天白日的，一会儿我就走了！” 姥姥一个劲的怪他大意，立即从身上找出一张黄符塞给他，再三叮嘱，“下次来瞎子街办凶杀案，记得带着黄符。” 警员一个劲的说没事儿，姥姥也没有多说，在老钱头的柜台里拿出了所有的账本，立即带着我离开了老钱头的店，转身去了隔壁的老王头的店。 虽然说老钱头的店和老王头的店只有一墙之隔，但是俩家做的生意却不太一样。 老钱头自从媳妇儿出事以后，养小鬼这种事虽然赚钱多却从来不肯沾手的，而瞎子街大部分的人都是图利，只要赚钱就什么都会做。为了金钱，他们甚至不顾人伦道德，不顾规则，毕竟很多人只能看得到眼前，看不到以后。 姥姥已经跟老王头说了很久，我站在这个店里满身的不自在，这间店里似乎有着看不见摸不着的古怪，我四处打量，这表面不过只是个卖红木工艺品的店面，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没有过多久，姥姥就拉着我出来了，继而又跑了几家店，姥姥与他们都说了很久。 有几家店是我昨天就跑过的，我什么都打听不出来的地方，姥姥却打听出了许多信息。 最近有人在瞎子街入手了一只小鬼，是在老王头的店里请的，老钱头不是人害的，而是瞎子街出的小鬼害的。姥姥表现出来的样子，让我觉得所有的事情她心里都有数，只是一直在找证据来证实。 从瞎子街出来的时候姥姥形色匆匆，我一直跟在后面不敢说话，看着姥姥的背影才发觉姥姥的头发在不知不觉间全白了，我记得那天我回来的时候姥姥的头上还没有这么多的银丝。 虽然姥姥不说，可是我知道老钱头的死对姥姥的打击是很大的，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 老钱头的葬礼是姥姥和我妈操持的，墓地距离我们家很近，下葬那天来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瞎子街的。 虽然在瞎子街每个人求的都不一样，但是感情却不错，加上老钱头为人热心，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跟别人红过脸，人缘自然很好。 在办老钱头葬礼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不算意外的消息，那天肖博也陪着我妈出现在老钱头的葬礼上，有人认出了肖博就是在瞎子街说高价收购灵婴的人，且打着我家的名号。 我告诉姥姥的时候，姥姥却不惊讶，我觉着那天我陪着姥姥去瞎子街的时候她就已经确定了这件事。 这段时间我和胡三证实了肖博的公司几乎就是个空架子，所谓的服装公司已经好几个月发不出工资了，很多员工都在闹事，加上金融业十分不景气，他根本就没有了周转资金。 之前风光无限的时候身边有很多朋友，但在危机时刻却没有一个人跳出来给他实质性的帮助，走投无路的肖博把主意打到养小鬼改运也就能说得通了。 可是老钱头死之前，从瞎子街流出的灵婴却不知道落到了谁的手里，但是灵婴在谁手里，老钱头的死就跟谁有关！ 我一直没有想明白，老钱头只是瞎子街一个开店的，根本就妨碍不了别人什么，为什么有人要下这样的毒手。 这几天一到晚上，姥姥就坐在床上研究从老钱头店里带回来的账本，我也跟着看了一遍，却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来老钱头店里的基本上都是老主顾，拿的也都是寻常能找得到的东西，几乎不怎么盈利。老钱头无儿无女的，也不在意赚的多还是赚的少，在瞎子街开店，只是存了个念想，不然漫漫人生要怎么度过呢？ “顾丫头啊……” 装着老钱头的棺材已经被深深的埋在了地下，正要上前扶姥姥却被卖香料的吴阿姨叫住了。 我朝着吴阿姨勉强的笑了笑，“吴阿姨……”刚叫了一声鼻尖一酸，差一点就哭出来。 吴阿姨拍了拍我的肩膀，“阿姨知道你难过，只是逝者逝矣，多劝劝你姥姥和你妈。” 我点了点头，吴阿姨抓着我的手，似乎欲言又止…… 第103章 禁锢生魂 “阿姨，是关于钱爷爷的事情吗？”我看着欲言又止的吴阿姨，拉着她的手问。 “不是老钱头的……”吴阿姨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我妈和周身散发着阴郁之气的肖博，顿了好久才说，“是关于你妈的……” “我妈被人下了惑情的术法，去您店里买惑情香料的是她旁边的那个男人，是吗？”我瞥了一眼没有站在姥姥身边的我妈，视线又扫过肖博的身上，他好像意识到我在看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对着我笑了笑，而他的额头上散发着阴森森的黑气。 “你……你都知道？”吴阿姨特别诧异的看着我，我微微点了点头问，“阿姨，你家店里有解开惑情的方法吗？” “他虽然用了我家的香料，可是教他术法的是个高人，况且他本就是偏执的人格，用的这个法子只怕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要放过你妈……”吴阿姨拉着我的手叹了一口气说，“只怕你翻遍瞎子街，都不可能轻易的解开你妈身上的惑情。” “阿姨，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我急切的问道。 吴阿姨看了一眼我妈，又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果你妈意志坚定，可能会好点，只是……” 下面的话吴阿姨只是轻轻摇头，不再说话，心念一动，似乎明白吴阿姨没有说出口的话究竟是什么。 跟吴阿姨道了谢，立即上前去扶姥姥，姥姥神态自若，好像并没有多悲伤，可是我知道这么多年来姥姥早已经练就了喜怒不外露的技能。 追悼会结束后就看到蹲在门口的胡三一个劲的给我递眼色，我扶着姥姥上车后，又转头去找胡三。 参加追悼会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走的差不多了，胡三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我们才说，“你让你妈和肖博送姥姥回去，我们得去一个地方。” “要去哪里？” “别问了，你快去安排，还有让你姥姥留着肖博在你们家吃完饭，拖的时间越久越好。” “我们去查肖博？” 胡三白了我一眼，我立即去找姥姥，安排了一下胡三交代的事情，从肖博身边走过的时候发现他身上一点人气都没有…… 来不及多想，随即带着胡三从墓地溜走了，胡三给我报了个地址，我立即打了个车。 车上的开车师傅一个劲的夸我怀里的胡三肥的看不出狐狸犬的样子了，听了师傅话，胡三气的身上的毛都炸了，好在我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我站在小别墅外面，瞅着正眯着眼的胡三问，“我们怎么进去？” 胡三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我一眼，“你别忘了，我可是一只妖！” 他说的自豪，往四处看了看就问，“你学了这么多天，学会隐身术了吗？” “只能撑三十秒！” “够了，准备好，我们要进去了。” 我立即摸出身上作为练习画的符箓，双手结隐形印，看了一眼胡三说，“我念起口诀就能隐形三十秒。” “你速度快一点，门口有监控器，我们必须躲过它。我说开始的时候会立即去打开门，你只管往里面冲就行！” 我点了点头，胡三随即叫了开始，我就看到胡三就跟一道白雾一样闪到了别墅的大门口，我立即念了口诀跟了上去。 门上的锁在不住的转动，而我却没有看到胡三的狐狸身，他变成了人形正在捣鼓开锁，虽然狐狸的身体胖成了球，可是变成人形的胡三身材却一点都没有走形。 我隐身的时效就快过了，他还没有打开的迹象。 “胡三，你行不行啊，我就快不行了！”我急的满头汗，可不能让肖博知道我来过他家，不然就打草惊蛇了。 我的脚已经隐不了了，正在一点一点的露出来，这时候门也被胡三捣鼓开了，他揽过我的头，一把把我推进了屋子里。 立即被推到趴在地上，地上的寒气直往身体里钻，冻得我直打寒颤。 胡三一把把我拎起来，嗤笑着说，“你有点出息行吗？” 我立即爬了起来，隐身的时效已经过了，只好把黄符塞回了口袋里，顺便揉了揉摔得生疼的膝盖问，“这屋子怎么这么冷？” 胡三冷笑一声说，“心术不正，住在这么阴森森的宅子里怎么可能会转运！” “胡三，别跟我打哈哈。刚才在门口你怎么不用隐身术，我可是能看到你，要是监控拍下你的样子怎么办？” 胡三一巴掌就打到我头上，一下子把我给打懵了，他看着我嘲讽着说，“我可是狐妖，除了幻化成真身的时候你们人类人人可见，一旦幻化成人，并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的。” “胡三，你是不是不知道有些监控能拍下灵异的场面，不然你以为网上的那些灵异照片、灵异视频都是别人用软件给做出来的忽悠人的吗？” “不排除有人恶作剧，那些视频、照片是有真的，那又怎样？即便拍下来，我又没有在监控里露出真身。即便肖博回来查监控看到我，也只是知道有个不明身份的鬼怪进过他的家而已！”胡三满不在乎的说，顺便推着我往屋子里头走。 跟胡三说话的时候顺便观察了一下肖博的家，他家的光线暗的很，处处透着诡异。他们家的家具极简，感觉就像是莫桑没有来过之前的陆离家，只是比陆离家好一点。胡三看都没有看一楼的摆设，就拽着我去了二楼，二楼有好几个房间，都关着门。 我有点诧异，肖博一个人住这么大一个别墅，竟然连一个家政阿姨都没有。 胡三从最左边的房间开始打开，里头很正常，像是一个少女的房间，到处都是醉人的粉。房间里的桌子上放着很多照片，都是年纪不大的女孩子以及肖博和一个别的女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家三口。 胡三四处扫了一下，淡定的说，“不在这个房间。” “胡三，你在找什么？” 胡三没有搭理我，转身就进了第二个房间，我进去就呆了，这个房间里一件家具都没有，只有地上摆着很多法器，看形状像是一个什么阵。我皱着眉琢磨了很久也没看出什么道道来，正要上前仔细看一下，却被胡三一把抓住了，他冷静的说，“是困魂阵。” “什么？” “里面困着魂魄！臭丫头，你仔细看那些法器真的是法器吗？” 我定神又看了看，要不是有胡三拉着，我准得一个跟头摔出去！ 地上的那些法器里都装着一个灵魂，那些灵魂不住的挣扎嘶叫，我的耳膜几乎要被这些叫声刺破。 “七个生魂！” “什……什么意思？”我哆嗦着问，胡三眼睛一直盯在那些法器上，冷冷的说，“这里困着的七个生魂，这些生魂的正体还活着，只是活着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这些法器，我的目光渐渐的变冷，我认得地上的一些法器，那是我从老钱头的店里找来的。还有一些没有现货的，老钱头过过两天会配齐，让我去拿，然而老钱头却再也没有机会把剩下的东西配齐了…… “是我妈……” 胡三立即抓着我的手说，“我们要找的不是这个！” “可是我们也不能任由我妈和肖博禁锢别人的生魂，我必须救她们！”我挣脱了胡三的手，就要往房间里冲。 胡三又打了我的后脑勺，让我有一瞬间的发愣，他盯着我冷冷的说，“我们今天来的任务不是为了救这些生魂，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一旦事发，一个是你母亲，一个是你母亲的男朋友，你要怎么做？与你母亲为敌？” “胡……胡三……” “我以为你有点长进，现在看来愚蠢之极！算我胡三瞎了眼，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胡三转身就走，我立即拉住他的手，羞愧的说，“胡三，我只是脑袋一热，忽视了事情的后果，我保证以后绝对会改。” 听了我的话，胡三沉默了很久，继而又轻轻叹息一声，拉着我去了别的房间。 一打开房门，我就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不住的叫着：爸爸，爸爸，有好吃的吗？ 胡三把我护在身后，我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这一看不要紧，却让我发现了瞎子街出售的小鬼在什么地方！ 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玩具、各种进口的零食，而里头的墙壁上被凿出了一个壁龛，里头供奉着一个红木制成的小棺材，上面细细雕刻着精致的花纹，而那些声音就是从这个小棺材里发出的。 我在身上摸出了一张符，捏了手诀，而胡三立即将门关上，对着我说，“我们去肖博的房间看看，应该能找到很多有用的消息。” 胡三熟门熟路的带着我溜进了肖博的卧室，让我觉得胡三在带我来之前一定来摸过底！ 一进肖博的房间迎面扑来一股发霉的气味，胡三一边用手在鼻子下面扇着，一面嘱咐我，“注意脚下，不要随便碰这里面的东西。”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胡三，就被肖博卧室深深的震惊了，房间里到处都是酒瓶、外卖盒，门窗紧紧的关着，有些都已经开始腐烂、上霉了。 不同于小鬼住的房间和之前发现的那间少女房间的整洁干净，肖博的房间简直可以用垃圾场来形容。被单、被套凌乱的散落在地上、床上，写字台上更是乱的看不出个什么东西。 正在我琢磨着怎么下脚的时候，在书桌边上的胡三对着我招了招手，我立即小心翼翼的挪过去，发现胡三的手上拿了一大堆的单子，他先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张名片示意让我看，那上面是某赌博场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肖博借了高利贷，还沉迷于赌博。”胡三言简意赅，把手上的那些单子又原样放回，“这个房子和服装公司已经抵押出去，手里打的欠条，我粗略估算了一下，有近三千万。” 第104章 千面鬼棺 我的下巴都惊的要掉下来了，怎么着也没想到肖博会沉迷于赌博，手上还有近三千万的欠条！ “胡三，我要把那只小鬼带走！” 胡三瞥了我一眼，冷笑着问，“你能带走戾气那么重的小鬼？” “应该差不多，生魂我救不了，小鬼我总能带走的。不管后果是什么，我要查清楚究竟是不是肖博杀了钱爷爷。” 胡三朝着我摊了摊手，表示妥协。 转身去了养小鬼的房间，一进门就发现玩具和零食在房间里到处乱飞，看到壁龛旁边放着一把小匕首，正在琢磨间就听到了一阵小孩子的笑声，随之那把匕首就跟长了眼睛一样朝着我飞来。我麻溜的闪到一边，胡三也险险的站到了旁边，拍着胸脯说，“妈呀，可吓死我了！” 那把小匕首飞到门边就立即转身朝着我追来，就像是长了眼睛，我也顾不了什么，立即从口袋摸出一把小水果刀，在掌心割出了一道伤口，立即朝着那具小棺材扑过去。 流着血的手一把抓住了小棺材，只听得到有小孩凄厉的叫声，被我抓在手里的小棺材不住的颤动，我死死地握着，直到最后那叫声越来越小，颤动也渐渐的消失了。我把外套脱了下来，把小棺材裹在里面，又用手掌上的血在衣服上画了一道符，看着颇为诧异的胡三说，“快点离开这里！” 胡三也没有多说，带着我就到了门口，因为身上有伤口，再加上带着一只小鬼，隐身术是不能用了。本想大摇大摆的走出去，胡三却用他的道行给我做了屏障，让我不落痕迹的离开了肖博家。 回到家的时候，肖博已经离开了，我妈也不在家。我立即回到姥姥的房间，姥姥波澜不惊的看了我一眼，问，“东西找到了？” 我点了点头，将外套包着的小鬼放在桌子上，“这是在肖博家找到的小鬼，能驱使利器。” 姥姥上前掀开了外套，露出里面的小棺材，小棺材上雕刻着很多的恶鬼，那些恶鬼面目狰狞，似乎随时会从这具小棺材上跳出来，过了好一会儿姥姥才轻声叹息着说，“已经开始作恶了，只怕是超度都已经不能平息这只小鬼的怨气，而且这棺材也是极其邪恶，将小鬼养在这样的棺材里，老王头真是不顾天谴。如今看来也只能让它魂飞魄散，再也找不到别的法子了。现在不仅要毁掉这只小鬼，更要毁掉这具棺材。” “姥姥……” 姥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虽然用你的血暂时压制住这只小鬼，却也不是长久之计。外套上的符画的过于生疏，需要勤加练习。姥姥现在年纪大了，处理这只千面鬼棺的事情，只怕还是要靠你！” “姥姥，我明白。” “你把肖博家的这只小鬼带回来，只怕肖博回去就能发现，你和胡三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姥姥看了一眼蜷缩在椅子上不住摇晃着蓬松大尾巴的胡三低声问。 “没有留下证据……”我顿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在肖博家看到的告诉姥姥，“姥姥，肖博在用阵困生魂，只怕别有所图。我能力有限，救不了那么多的生魂，只怕今天暴露，会对那些生魂有影响……” 姥姥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最终也只是长叹一声，呢喃着说，“没想到……没想到……” 我想问问姥姥没想到什么，可是姥姥却对我说，“你的血应该还能封住这只小鬼一段时间，等你在书库里找到处理小鬼的法子，再来处理这只小鬼。” “姥姥，这小鬼还是放在我房里吧。” 姥姥朝着我摆了摆手，把小棺材放进了墙上的暗格里。转身看着我说，“你先回去休息，最近不要再去瞎子街，切记不要再去。” 我应了一声，跟着胡三出来了，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胡三立即跳上了飘窗盘了起来。 磨了点朱砂，继续练习画符箓，胡三见状立即跳到了桌子上在一边指挥，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似的。本想把他扔下去，可是看着他指挥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想起今天在肖博家时候他的一举一动，总觉得他并不是一般的狐妖。 “胡三，你知道那具小棺材有什么名堂吗？”我画好了两张符箓问正在琢磨符箓的胡三。 “你看不出来？” 我摇了摇头，胡三叹了一口气说，“取材于上千年的尸体用过的棺木，上面雕刻的千面恶鬼是来给里面的小鬼加持的，雕刻恶鬼的术士法力越高，被封印在里头的小鬼越凶残。一旦决定养这种小鬼的人，并不是改运这么简单，而是要害人命的。而且每让小鬼出去一次，必须要见血，不见血的话小鬼就会反噬供奉者。” “所以钱爷爷……” “你今天是鲁莽了，所幸那只小鬼暂时只害了一条人命，棺材上的千面恶鬼并没有全部被唤醒。若是再害两三条人命，只怕你的血也封印不了那具棺材……” “这么凶险？”因为一下子就封印住了那具小棺材，虽然胡三现在说的这么危言耸听，毕竟没有经历过，并不觉得害怕。 胡三叹了一口气，“你必须知道怎么毁灭那具棺材，你姥姥的能力即将消失殆尽，根本没有能力压得住那种东西。” “姥姥还剩多少时间？” “也就这两天了，以后她再也看不到任何鬼怪，即便遇到危险，也不能提前得知。” 我鼻尖一酸，差一点就要哭出来。 老钱头头七那天，姥姥能看见鬼怪的能力彻底的消失了，姥姥并没有慌乱，只是叮嘱着我说，老钱头今晚可能会来我们家，让我不要害怕。毕竟老钱头曾那么疼爱我，我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自从我和胡三闯入肖博的家里，我妈已经接连两天没有回来了，我知道她是在给肖博做事情，但是我手上的事情就足够棘手，根本就无暇再去找我妈。 晚上陪着姥姥吃完饭我就回房间复习在书库里看到的知识，胡三吃的太饱，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在飘窗上打着盹。 突然间听到一声巨响，胡三一个机灵，立即从飘窗上反身下来，一溜烟的从门窜了出去。 我竖耳倾听，除了那声巨响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就连胡三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有胡三出去看动静，我并没有在意，依旧低着头用朱砂画符箓。正画着，外面隐隐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重，不像是姥姥的，也不像是我妈的。 心里一震，想起了姥姥的话，莫不是老钱头回来了？！ 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立即开门出去叫着：“钱爷爷！” 可是回答我的只有无尽的寂静，外面一点声响都没有，就连虫鸣鸟叫也都绝迹了。想起胡三刚才冲了出来，我在院子里叫着胡三，可是一直都没有听到他应声。 夜色已深，天上并没有几颗星星，走廊上开着灯，也没有把院子照亮。 隐隐听到院子的深处有喃喃细语，很像是胡三在跟谁小声的说着话，我朝着说话的地方走去，却看到院子黑暗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几个白影来。它们对着我招手，温言软语的叫着：“小沫，过来！小沫，过来！” 我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不受控制的往它们的方向走去，原本黑漆漆的地方突然出现了盈盈的白光，我似乎听到了老钱头的声音。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我一下子置身在瞎子街老钱头的古玩店里，我四处瞅了瞅发现并没有错。老钱头的店一如往日那样干净、整洁，所有的物品都摆在该摆在的地方。 “老王，做人做事不能这样！你这样是助纣为虐，伤天害理！” “老钱，你别多管闲事，这笔钱我是赚定了！” 我听到了争执的声音，立即循声找去，却看到原本已经死掉的老钱头正在隔壁老王的店里吵架！ “你已经帮着那个混小子害了媛媛了，难道还要害小沫？”老钱头脸红脖子粗的拽着老王头的手腕，脸色也很难看。 “老钱，别把你自己推脱的多干净似的，要不是你，我能找到这具千面恶鬼的棺材？你在顾家跟前装的清白，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老王头云淡风轻的说，丝毫没有把脸红脖子粗的老钱头放在眼里。 “你……你……” 老王头一把推开老钱头，冷笑着说，“你给肖博那小子指了明路，让他去用惑情困住顾家丫头为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又满口仁义道德的来绑架我？这你可打错主意了，今天我就是要把这只小鬼卖给肖博，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老王，你我交情这么多年，可不要为了一时的眼前利益，做了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老王头冷笑着说，“怎么着，我还怕你了不成？我老王在瞎子街也混了大半辈子了，还没有人敢当着面这么威胁我的！” “千面恶鬼的棺材你是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老钱头恶狠狠的说，“我可是把话撂在这里，你别有命赚没命花！” 我心里诧异，老王头和老钱头多年邻居，关系好得不得了，现在听来他们俩在为千面恶鬼的棺材吵得不可开交。 瞧了瞧脸红脖子粗的老钱头，从小到大我只知道他是个善良的爷爷，从不肯跟瞎子街的大多数人一样染指那些不该染指的东西，一直坚持着自己的底线。而老王头却不一样，是个见钱眼开的爷爷，什么赚钱他倒腾什么，不赚钱的生意他是沾都不肯沾的。 为什么他们俩在这里吵了起来？ 这里究竟是梦境，还是谁的记忆？ 第105章 逗比狐妖 “小沫！”胡三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我立即回过神，缓过来才发现哪里是在瞎子街！ 我站在院子里的植物丛中，看到胡三就站在走廊的灯下面。 “胡三，你跑到哪里去了？”我立即上前问，胡三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一个不留神，你就被拖进了幻境里！” “幻境？” “也不算是幻境，大概是老钱头的记忆，你是陷入在老钱头的记忆里了。” “那么我在里面看到的事情是真的？” “死人的记忆是不可能造假的，今天是老钱头头七，他来你们家了，你正好撞上去。”胡三立即朝着我房间的方向走去，我麻溜的跟了上来，胡三又继续说，“大概是不忍心害你，但新鬼是没有什么能力的，你撞了进去，他只能让你看到他的记忆。” “那你怎么不让我看完，我好像在那里看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胡三冷笑一声问，“你在书库没有看到关于新鬼的书籍？” “没有。” “那也怪不得你，人死后会渐渐忘记在人世间发生的事情，你看到的那些是老钱头正在忘记的。一旦新鬼的记忆全部消失，他们又没有及时回到冥界，就会在人间变成恶鬼。这些恶鬼没有记忆，但会来害最近亲的人。” “为什么有些鬼却一直保留着还是人类时候的记忆？” “消失记忆对于有些鬼来说是暂时的，他们会慢慢的恢复记忆，而对于另一些鬼来说消失的记忆或许就一直消失了。他们从最亲近的人开始害，当亲人都害死了就会去害别的人，这一类的鬼就是恶鬼了。” “胡三……” 胡三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仰着头看着我，我犹豫了半天才说，“你好像比我更要懂得鬼怪。你不像是一般的狐妖。” 胡三笑的得意，“别逗了，我怎么可能是一般的狐妖，我可是胡三呐！” “从一开始，你就在不着痕迹的帮助我，你……你究竟藏了什么心思？” “我能有什么心思，不过是你祖上和我祖上有点渊源，仅此而已。”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天要亮了，老钱头已经离开。你在老钱头记忆里看到了什么，那么震惊？” “千面恶鬼的棺材，似乎是钱爷爷的所有物，我看到钱爷爷在和隔壁的王爷爷为了千面恶鬼的棺材吵架。胡三，我隐隐觉得，肖博可能不是杀害钱爷爷的凶手。” “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证实，需要你来发现。” 胡三进了房间，跳到飘窗上就盘起来开始睡觉。我还想问点什么，看到他好像真的睡着了，也就问不出口了。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发觉喘不过气来，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掐着我的脖子。 挣扎着睁开眼似乎看到我身上骑着一个看不清楚面目的人正在掐着我的脖子，我伸手去挠脖子，却怎么也挠不到实体。 因为脑袋混混沌沌，在喘不过来气的情况下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早上起来觉得嗓子异常的干渴，还疼的厉害，突然想起昨天半夜的事情，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部都冒了出来。 立即跑到镜子跟前左右看了看，发现我的脖子上真的有被掐过的淤青！ 胡三摇着大尾巴，晃着圆滚滚的大肚子，懒懒的走过我的身边，仰着头带着讥笑说，“怎么着，昨晚练习画的符箓派不上用场？” “才……才不是……”我结结巴巴的反驳，不愿意承认我的功课做得不到家，睡衣口袋里装着我练习的符箓还没有杜绝那些鬼怪的靠近。 “臭丫头，你可要当心一点，被恶鬼缠上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到时候可能会不声不响的被弄死！”胡三开始吓唬我。 “胡三，你别忘了，我身上流淌着的可是阴阳师的血液，怎么可能被一只区区小鬼弄死！” “弄不死最好，但是我提醒你，你姥姥一点灵力都没有了，以后帮不了你什么。你得尽快解决那只前面恶鬼的鬼棺，就连里头的小鬼也一并解决，不然事态不受控制，只怕你不好收拾。” “我知道，不用你一遍一遍的吓唬我！” “你知道最好，快一点去做早饭，你妈今天又没有回来！” 听了胡三的话，我心里一惊，忙问，“胡三，我妈会有危险吗？” “危险肯定是有的，不过你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时间去担心你妈！” 自从昨天最后一点灵力消失后，姥姥就很嗜睡，我都吃完早饭了，姥姥依旧没有醒。我轻手轻脚的打开墙壁上的暗格，却大仙原本被姥姥放在这里的千面鬼棺不知道去哪里了，背后出了一层汗，看着空空如也的暗格，我额头上也不住往下流冷汗。 “臭丫头，你倒是快一点！”胡三在我脚边一个劲的催，我手脚冰冷，嗓子发紧，愣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胡……胡三，鬼棺……不见了……” “什么？！”胡三立即幻化成人，站在我身边朝着暗格里看了一眼，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拽着我的手就把我往姥姥床边拖，“快把你姥姥叫醒，问清楚，鬼棺落到别人的手里，有人会死！” 我哪里敢耽搁，立即叫姥姥，叫了好一会儿姥姥才醒来，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浑浊的很，盯着我半天才对准焦。 “姥姥，暗格里的千面鬼棺呢？” 姥姥一愣，颤颤巍巍的问，“不见了？” 我摇了摇头，“暗格是空的！” “你妈回来了吗？” “没有，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妈妈了。” “快去找你妈，千面鬼棺一旦启用，就会有人死！”姥姥推了我一把，她自己也想下床，挣扎了几下却重重的倒在床上直喘气。 “姥姥，您没事吧？”我急着问，胡三在一边为姥姥顺气，姥姥突然老泪纵横，不住呢喃，“怪我没有看好你妈……” “姥姥，您别自责，我和臭丫头立即去找，一定会把鬼棺追回来。” “追回立焚，千万不能留在世上。”姥姥拉着胡三的手，眼睛一直盯着幻化成人的胡三，而我并不确定姥姥是不是能看到胡三。 “我明白，一定会督促臭丫头完成任务的。” 收拾了点能用到的东西，胡三带着我就朝着肖博家冲，这回他没有变成狐狸，而是人形陪着我。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让别人看见他，因为好奇上了出租车以后就一直盯着他，他就像是看智障一样白了我一眼，随即跟司机师傅拉起了家常。 到了肖博家别墅门口，却发现这栋别墅的外面散发着阴森森的鬼气，这是上次我和胡三来的时候没有发现的。 “胡三，这……这是怎么了？” “上次我们闯入后，肖博知道了，只怕是屋子里头是布置了一些机关。”胡三摸着下巴四处打量，“生魂的数量增多了……”说着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盯着我问，“让你查本市最近生病的病患，你查的怎么样了？” “拜托姥姥请刑侦队的金队查的，最近城北的那间精神病院突然增加了几名精神病患者，患的病症都一样，就是一夜间不能开口说话，目光呆滞，就连自理能力也凭空消失了。” “具体数字？” “三人，还有在别的医院查到了大概八九人也有类似的病症。” “看这样子，里头的生魂应该不止这几个，只怕数量比这个要多。”胡三皱着眉头问，“你能让生魂归位吗？” “我可以试试。” 胡三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那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你不能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你得为这些生命负责。” “我会负责的！”我坚定的看着面前的别墅，我妈做下的错事，作为女儿，必须要为她的行为负起责任。 胡三问，“准备好了吗？” “只能隐身三十秒。” “不用，我们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在你家找到千面鬼棺，肖博应该知道是我们闯进了他的家了，我们没有必要再躲躲藏藏。” 和胡三光明正大的进了肖博的家，奇怪的是他家的门并没有上锁，我和胡三犹入无人之境。 一进屋里，那阵阴风差一点就把我掀翻在地，还好我机智的抓住了胡三的衣服才勉强站稳，胡三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间屋子里，岿然不动。他的眼睛缓缓的扫过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这里的摆设和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像是什么高人指点过，所有的家具摆设成了一个阵，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阵。 “看来今天是有人不想让我们活着离开这里了！”胡三笑的特别欠揍，也不知道他是怕还是不怕。 “胡三啊，我顾小沫今年才二十岁，鲜花绽放的年纪，可不想死在这种地方。”我揪着他的衣袖说。 “爷还青春年少呢，这种破地方也能困得住大爷我？”胡三眉飞色舞，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能隐隐找到当初我带回来的那只狐妖的影子，最近胡三总是一副老成的样子，一见面不是说教就是睡觉，完全就不是我带回来的狐妖！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尽管阴风阵阵，掀起了窗帘和地毯，我依旧没有觉得害怕，大概是因为胡三在这里。 “臭丫头，你笑什么？” “胡三，我还以为你变成了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你知道你这段时间有多么的老态龙钟么？” “切，还不是被你这个臭丫头给气的，你要是争气点，我能那么烦心？”胡三白了我一眼，顺便给了我后脑勺一巴掌，“臭丫头，你自保的能力总是有的吧，别看这阴风不咋地，其实可伤身了！” “啥？”我大呼小叫，“那你不早说！” 我立即从背包里摸出一把黑色的小长剑，就跟黑蛇妖之前借给我用的那种武器差不多，只是没有那么沉。把小长剑握在手里，吹过来的阴风就会饶过小长剑吹到别的地方。 “啧，你们顾家的宝贝真多，随便拿出来一件就够吓人了！”胡三瞥了我手里的武器一眼，“你可长点眼，不要误伤了本大爷！” 第106章 追寻鬼棺 我没有理会他的揶揄，只问，“是不是只要破坏这个阵型，它就困不住我们了？” 胡三摸着下巴，瞧着那个阵型砸吧着嘴说，“理论上是这样，但是这个阵不是你们顾家设的，可能破起来会有点麻烦。” 手握上了长剑的剑刃，锋利的剑刃划破了我的皮肤，鲜血在剑刃上流过，割破的部位钻心的疼…… “臭丫头，你的血不要钱，随便撒啊？你以为是撒黑狗血呢！” “我的血可比黑狗血管用的多！”直到黑剑剑刃上布满了鲜血，这才将黑剑对着那个阵。 阴风迎上来，立即改变了方向，我逆着风朝着阵内走去，胡三就跟在我身后，以便让我给他挡挡风。 逆风而行，虽然风向转走，可依旧抵不住这不断袭来的阴风，手握着黑剑走一步退两步。 好不容易挪到了椅子旁边，刚举起黑剑就被阴风吹的往身后退了两步，还好胡三站在我身后，扶住了我。 我一咬牙狠狠的砍断了椅子，椅子被砍断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惨叫，阴风顿时小了一点。 “臭丫头啊，你这道行不行啊！” 我咬牙切齿的说，“胡三，你别在旁边嘲笑我，你要是我的话，指不定还没有我一半做的好呢！” “啧，去砍那个茶几！”胡三在我身后指挥着。 屋子里的阴风突然就成了旋风，要不是胡三拽着我，我就要被卷进旋风的漩涡里。 “臭丫头，别分心，去砍了那个茶几！” 胡三推着我一直往里头的那个茶几走去，我被风吹的浑浑噩噩，还在琢磨着为什么这么大的风却没有把这里头的家具给吹翻了。 耳边突然传来了嘈杂声，声音里有男声有女声，叽叽喳喳，吵得脑袋疼。 “臭丫头，专心一点，不要看、不要听！”胡三在一边提醒我，立即定了定神，被胡三推着去了茶几处，挥起黑剑就要朝着茶几砍去！ 突然间茶几就变成了眼镜蛇，朝着我吐着蛇信子，露出了尖尖的毒牙。 我吓得立即往身后退，一下子就踩到了胡三的脚上，胡三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头上，冷静的说，“幻化出来的，你只管砍下去就行了！” 我盯着眼镜蛇的眼睛，那眼睛里突然变得色彩斑斓，使劲的咬了一下舌尖，疼痛立即袭遍全身，定神一看，眼前哪里有什么眼镜蛇！ 举着黑剑就朝着茶几砍去，黑剑所经之处，茶几立即裂成了两段！ 旋风立即静止了，就连阴风也渐渐地小了…… “臭丫头，我们上二楼！” 胡三也没有再管剩下来的阵型，立即抓着我的手朝着二楼跑去。 一上二楼，只见外面的光亮一点都照射不进来，二楼昏暗的就像是在夜里，隐隐透出点微光。 胡三一直拉着我的手，似乎怕我随时跟丢了，我背上背着的背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原来越重，压的我举步维艰。 “胡三……”我拉了拉一个劲朝着前头钻的胡三，胡三的眼睛一直不知道在盯着哪里，我继续说，“我觉得我背上不知道背了个什么玩意儿，重的很！” 胡三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继而笑了一下，“你记得西游记里面孙猴子被妖怪诳了一下，背了个大石头的故事吧？” 我心里一惊，抓着他的手问，“我背上也背了块大石头？” “差不多！”胡三笑的极其欠揍，“比大石头好点儿！” “是什么？”背上的东西越来越重，寒气也直从我背上往脊椎里钻。 胡三嘿嘿的笑了两声，“你背上啊趴了个小孩子，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可爱的很。” 我心里一琢磨，觉着不大对，背着的背包里都是一些驱邪、镇邪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小鬼能趴的上去，且还是在我不知不觉中趴上去的！ “胡三，你可别骗我，我包里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东西能压得住的！” “我又没有说那个小孩是一般的小孩，他的身上全都是恶鬼的脸，你应该记得千面鬼棺上的鬼面吧？”胡三双手环胸靠在墙上闲适的说，脸上的笑容一点都不减，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用黑剑在我手指上割了一刀，立即在黄符上画了几笔，念出在书里看到的咒语，捏着黄符的手够到了背后…… 背后的重量顿时消失了，胡三嘿嘿的笑了两声，说：“臭丫头，我们继续往里头走吧！” “那个东西走了吗？”我握着黑剑看着胡三问，背上的重量确实是消失了，但是我却不肯定那个东西是不是真的被我赶走了。 “算是暂时被你赶走了，只是看模样千面鬼棺已经被唤醒，我只担心今天你搞不定那只小鬼咯！” 我拉上了胡三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冷入骨，我突然停止了脚步，他转头看我笑问，“怎么了？” 我甩开了他的手，拿着黑剑指着他冷声道，“胡三去了哪里？” 他嘿嘿的笑了两声，昏暗的光线下胡三的脸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我不就在这里吗？” “你不是胡三！”我朝着他大叫，“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光线突然忽明忽暗起来，每一扇门都在开开合合，窗户上的窗帘无风自动。胡三的脸开始变化，变得越来越狰狞，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虚无起来…… 举起手里的黑剑朝着那个假胡三砍去，只见他变成了一阵烟雾，发出阴森森的笑意，那笑声尖锐刺耳，“你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你一个人的吗？” 什么时候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仔细想了想，就在我琢磨着背上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的时候，似乎胡三就已经不对劲了…… 不，应该是更早！ 是不是在破坏那个阵的时候，胡三就不见了？ 哪里管得了胡三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我得想法子去找千面鬼棺才是！ 伸手在背包里翻了翻，终于翻出了一个小瓶子，那是姥姥给的一瓶子黑狗血。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立即把黑狗血朝着那个假胡三身上泼过去。 二楼奇怪的现象立即不见了，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开开合合的门也安静下来，这空间安静的可怕！ “臭丫头，你在做什么？” 胡三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吓得我打了个激灵，定神一看，胡三的脸上好多的血！ 他一边抹脸，一边嚷嚷着骂我，我一个没绷住，差点笑起来。 给他递了张纸，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才一把抓过纸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要不是我道行高深莫测，这黑狗血就能要了我的老命！” “刚刚出现一个假胡三，冒充你，我的小黑剑又砍不到他，只能朝着他泼黑狗血，谁知道会泼到你身上！”我一个劲的埋怨，“还好我见识多，没有被吓瘫了，不然你现在就看不到我了！” “切，还不是因为你道行不够，是个黄毛丫头，才会被那种拙劣的幻境所骗！”胡三也不多说，拉着我的手就往肖博的卧室冲，我立即抓着胡三说：“上次我们发现千面鬼棺的房间在这边！” “臭丫头你真是傻的可爱，肖博会把千面鬼棺再放进那间房？这世上估计也就你那么蠢！”胡三一边嘲笑我，一边开门进去。 今天肖博的卧室并不像是上次进来时候那么凌乱，而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书桌上的书也整齐的堆放在一边。 “胡三……” “有你妈的气息，这里可能是你妈整理的，我不太知道她会在这里布置什么术法。” “胡三，你能用我家的法器对付那些东西吗？” “你带的都是在阴阳师手里才能发挥的法器，我只是一只狐妖，怎么能用的了阴阳师的法器？” “我有法器护身，你既然不能用这些法器，要是一会儿发生危险，你只管自己逃，不用管我！”我朝着胡三叮嘱。 胡三朝着笑的欠揍，“这种事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的！遇到危险，我怎么可能还会顾着你，你可别自作多情了！” 被胡三的话气的一口气堵在心里，半天没上来！ 我把手上伤口的血又往黑剑上抹了抹，从背包里摸出几张姥姥画的符箓攥在手里，脖子上挂着桃木剑的吊坠，手上戴着红石手串，加上陆离送的戒指，我就不信我今天不能活着离开肖博的家！ 耳边隐隐传来女人嘤嘤的哭泣声，还有男人的胡骂吵叫声，却怎么也听不出来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不在这个房间，这间房没有问题。”胡三悠闲自在的说着，我立即反身离开了肖博的卧室，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奔去！ 胡三比我跑的更快，在我前面钻进了一间房，我跟着进去这才发现这是上次发现困住生魂的地方，那些哭泣、叫骂声都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臭丫头，你解决这些生魂，我去追千面鬼棺！”胡三当机立断，说完这句话就一阵烟的窜了出去！ 我看到地上的那些法器一个一个的都在震动，那是里面被封印的生魂。 “救我！救我！” 那些生魂大概意识到我的存在，都在争先恐后的叫着救命！ 突然间天旋地转，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模样，而我竟然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耳边传来一阵一阵的大声嚎叫救命的声音，本不想搭理，可那些声音就像是长了腿脚一样一直往我耳朵里钻！ 这个声音让我不得不注意到发生的事情，这像是一个公园，我却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是哪个公园，天气阴沉的厉害，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只听得到叫着救命的声音越来越小…… shit，我又跑到了谁的记忆里！ 第107章 母女反目 循着声音找过去，却发现了我妈！ 我正要上前去叫她，却发现肖博也在，肖博的手还掐着一个姑娘的脖子，姑娘的叫声越来越小，气息越来越弱，也开始翻出白眼珠！ 我看到我妈手里抓着一只尖嘴猴腮的奇怪动物，手脚利落的凑到了那个奄奄一息的姑娘嘴边…… 我瞪着眼睛，看着那只黑漆漆的不明动物从姑娘的嘴里吸出了一缕白色的东西，直到那些东西完全被吸出，我妈立即拿出一个小罐子，把那缕白色的东西从动物的嘴里抢了出来，压进了罐子里！ “媛媛，真的没有问题？”肖博把刚才的那个姑娘扔在一边的椅子上，看了看左右，焦急的问。 我仔细的看了一下那个姑娘，只见她目光呆滞，一点生气都没有。 我妈把小罐子装进了包里，静静地说，“还需要四十个，集够七七四十九个生魂，才能让阵启动，毕竟换命、换运并不是说说这么简单。” “媛媛——”肖博一把抓住了我妈的手，目光灼灼，“我现在只能靠你了，我剩下的时间没有多少了……” 我妈看了一眼肖博，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心念一动，难道我妈在帮着肖博改运换命？！ 眼前的一切又开始扭曲，明亮的光线缓缓的从眼前消失，天旋地转，我又回到了这间被禁锢了不知道多少生魂的房间里。 禁锢生魂的法器都在震动，好像随时都会蹦起来。我立即从背包里把能用到的东西都翻了出来，摆了一个小型的祭坛，祭坛才摆好就被人一刀给劈了！ 我跳在一边拍着胸口庆幸自己手脚麻利，没有被伤着…… “小沫，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妈严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立即朝着阵的中间看去，竟然看到我妈拿着桃木剑对着我怒目相视。 “妈，你不能再这么助纣为虐！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鬼魂！”我朝着我妈大叫，她的模样完全不是我记忆里那个温婉的母亲。 “小沫，回家，不要管这些！” “我今天已经要把这些生魂送回本体！”我看着我妈的眼睛说的认真，“我不管你是不是被惑情所利用，但是你现在不是我妈！” 我妈眼睛一瞪，手上的桃木剑已经对上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发怵，也没有退缩，我知道这是我的宿命，我逃不掉的宿命！ 即便与我妈反目相向，即便要我背弃这世间所有的正义，只要能让这些无辜的生魂得救，我想都是值得的。 屋外传来了胡三的声音，隐隐还夹杂着肖博的声音，我琢磨着胡三可能跟肖博对上了，胡三是不可能回来帮我，而我想要救这些生魂就必须经过我妈这一关。 来不及多想，就举着小黑剑朝着我妈砍去，我妈轻轻松松的躲过，顺便用手肘捶在了我的背上，我被捶地胸腔隐隐作痛，没想到我妈会对我下这样的重手！ 趁着惯性，踉跄间用小黑剑挑开了离我最近禁锢生魂的法器，我妈惊叫一声，想要把我挑开的法器回归原位，我没有让她如意。 手脚利落的在口袋里摸出符箓，划破了手掌，挑起符箓，念着还不大熟练的咒语一剑刺进了法器中。只听得到一声惊叫，法器里的那团莹莹白光呈现出烟状骷颅从法器里飘出。 险险的躲闪过我妈的攻击，立即贴上了符箓，看着它从窗户的缝隙里飘了出去…… “顾小沫，你当真要跟妈妈作对？”我妈的声音突然发狠起来，我心里一震，忙看着已经扭曲了表情的我妈，冷声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妈妈一步踏错，我们顾家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妈妈，请你睁开眼睛看一看，这里禁锢着的不是死去的灵魂，而是活生生的人啊！” “人生天地间，总会有各种命运，而这些人的命运就是奉献出自己的生命来让肖博得到更长的寿命和谁也比拟不了的好运！” “妈，你是不是疯了！”我朝着她大吼，“惑情就那么厉害，厉害的吞噬了你的理智？我是你女儿顾小沫啊，难道你只要肖博，不要我和姥姥了？” 我妈的表情渐渐的出现了一丝痛苦，趁着她犹豫间，我又用刚才的方法放走了两个生魂，正在我要放第三个生魂的时候，肖博突然朝着我妈大吼起来！ “顾媛媛，你还不快点阻止你女儿，你发什么愣！” 我妈脸上最后一丝痛苦也消失殆尽了，举着桃木剑就朝着我扑过来，要不是跟着胡三学了两招，我妈就能给我一击重创！ “胡三，你怎么还不来帮忙！”我看到门口的肖博也要朝着我扑过来，我立即朝着门外大叫。我妈一个人就让我疲于应对，再来个肖博，今天我真就进的来出不去了！ “臭丫头，你叫什么叫！”胡三慢悠悠的从外面进来，一点都没有觉得现在情况危急，我们性命堪忧。 “胡三，你快点来帮忙！”我一面躲着我妈的攻击，一面还要防备着肖博随时会扑过来掐死我！ 直到胡三慢悠悠的进来，肖博的注意力才挪到了胡三身上，我才得以专心致志的跟我妈纠缠。 于此同时我也把我妈布置的生魂阵踢的乱七八糟，即便她现在凑够了四十九个生魂，也不一定能让这个阵发挥功效，更何况我已经放走了几个生魂。 “胡三，千面鬼棺找到了吗？”我边躲边问，胡三对付肖博游刃有余，见我问他很欠扁的笑着回，“还没找到，这不你妈的新男友跑出来捣乱，外加这货不知道在哪里找的臭道士在外面设坛做法，我现在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啊！” “胡三，你可别忽悠我，全靠我的话，我俩得把小命交代在这里啊！”正在我说话的时候我妈一脚把我踢的摔在地上，脚尖勾上了一只禁锢生魂的法器带到了我的手边，驾轻就熟的放走了这只生魂。 “小沫，你以为这样就能帮助那些生魂回到本体？”我妈举着桃木剑朝着我砍来，我在地上一滚，才险险的躲开，边躲边回，“书上是这么说的，总不会错！” 我妈轻笑一声说，“你还太小，这些生魂这样放出去它们也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只能在人间不住的游荡，要是三天内回不到体内，这些生魂就会变成鬼魂！” “不可能！”我觉着我妈在骗我，立即朝着她大吼，“我看过书库里的书！” “那些书得合起来看啊，这只是教你怎么把生魂从法器里提取出来，这些生魂被从身体里抽出来，根本不记得回去的路！”我妈笑的从容，“即便是让生魂回到身体里也有相应的术法，术法用的不对，即便生魂回到体内，那个人可能也会一辈子醒不过来！” 想起我刚才的做法，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放走了一些不能回到本体的生魂！ “胡三，我妈说的是真的吗？”我不信我妈，转而看向一直在躲着肖博攻击的胡三。 胡三双手抱胸，看了我妈一眼，随即慢悠悠的说，“说的不错，你只是懂点皮毛而已！” 内疚、悔恨、自责一瞬间就朝着我涌来，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就被我妈压在了地上，我妈的膝盖顶在我胸口上，顶的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小沫，不要怪妈妈，要怪就怪你太多管闲事……”我妈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眼睛里渐显杀意。 卧槽，我妈这是要杀我？！ 我使劲挣扎了一下，除了胸口更痛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我妈的手越举越高，随时会把我揍死的节奏！ 突然间房间了开始起风，风大的让那些法器都飞在了半空中，里头的生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在撕心裂肺的嚎叫，法器和法器撞在一起砰砰作响…… “什么东西！”我妈突然对着空气大吼，吼的我心里直发颤。 手指上的戒指一直发烫，我心里一喜，立即叫着：“陆离，是你来救我了吗？” “陆离……”我妈惊恐的念着，突然间我妈叫了一声，压在我胸口上的膝盖不见了。风大的我实在是睁不开眼，可是我知道自己被人扶了起来，鼻尖萦绕的气息异常熟悉，这气息是属于陆离的。 “陆离——”我紧紧的抓着我身边这个人的衣服。 耳边惨叫的声音和碰撞的声音渐渐的小了，打在身上的风也缓缓的停下来，我睁开眼就看到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微微仰头就看到了那张坚毅的轮廓。 陆离目光冰冷的扫过这个屋子的每一处，那些法器全部都乱七八糟的跌落在地上，里头发出微弱的嚎叫声。我妈稳稳的站在窗边，手执桃木剑，一脸的气势汹汹。 肖博被胡三踩在脚底下，不住的哀嚎着，胡三双手抱胸，一脸的洋洋自得。让我不禁觉得之前胡三是在逗肖博，迟迟不肯把肖博给制服为的就是看我出丑！ “陆离，你跟我女儿不要碍事！”我妈看了一眼肖博，视线又挪到了陆离身上，陆离轻蔑一笑，“若是我说这件事我管定了呢？”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我倒是想看看你是怎么一个不客气法，你妈都不能拿我怎么样，你这个三脚猫的阴阳师又能拿我怎么样？”陆离冷冷的朝着我妈说，让我不禁冷汗直冒，这赤裸裸的威胁真的让人不寒而栗。 我拽了拽陆离，陆离瞥了我一眼，我指着被掀翻了一地的法器弱弱的说，“这里面被封印着的都是生魂！” “我知道。” “可是我还不知道怎么把他们送回本体内。” “这里处理完，我就送你去书库，总会有办法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而又冷冷的瞥向了我妈，“我可以让小沫解除你身上的惑情，如果你愿意。” 我妈下巴一扬，冷笑着说，“如果我拒绝呢？” 第108章 胡三我们逃吧！ 陆离微微一笑，冷峻着说，“我不介意顺手解决一个半吊子的阴阳师，一个被惑情操控的阴阳师，也不算是阴阳师。你说是吗？” “陆离，那是我的妈妈！”我拉了拉陆离的衣袖，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开玩笑，而是我妈如果不答应陆离的条件，陆离真的会杀了她！ 陆离拍了拍我的肩膀，冷声说，“我做事自有分寸，你和胡三去找千面鬼棺，这种东西不能流落人间！”说着就把我往胡三那边推，我没站稳，直接扑倒了胡三怀里，胡三一把把我推开又嚷嚷着，“扑什么扑，你又不是什么绝色美人儿，我胡三的怀是你能扑的吗？” 我握着黑剑勉强站稳，回头看陆离，只见他面色更加的冰冷，周身就像是凝结着一层层的寒冰，让人靠不近分毫。 我妈气势汹汹，丝毫不让半分，只有被胡三踩在脚下的肖博额头发黑，脸色铁青。 见我发愣，胡三拉着我的手就要往外走，我扭着头看着我妈和陆离，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离开屋子，我的心还悬在我妈身上，胡三见我这样随即安慰我说，“那是你妈，是那只千年老鬼的丈母娘，女婿怎么可能杀丈母娘呢，你可安安心的去追千面鬼棺，一旦这东西去了人类中间，可真就是炼狱了！” “胡三……” “别啰嗦了，我能感觉得到千面鬼棺就在附近，这里交给千年老鬼没有问题！” 虽然担心我妈，但是更忧心千面鬼棺会为祸人间，只能叹了一口气跟着胡三从二楼直奔一楼。 楼下的场景跟我们来的时候大不一样，所有的家具都变成了猛兽，那些狮子、老虎、狼竟然能和谐的在一起，全部匍匐在地，似乎随时都能扑上来咬死我和胡三。 “臭丫头，那些都是幻想，外面的术士造出来的幻象。你要是被迷惑了，可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胡三靠在楼梯的栏杆上，双手抱胸凉凉的说，丝毫没有帮我的意思。 我也没有指望胡三，握紧了手里的黑剑，胡三嘿嘿一笑，“你背包里那么多宝物你都不用，就指着这把黑剑闯出去？” “没什么有用的了，都被我妈一剑给劈了，稍微有用点的黑狗血还用在了你身上，你说我冤不冤？！”我摆弄了一下手里的这把黑剑，觉着用来劈桌子、椅子倒是挺顺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劈的了这些猛兽了。 我深呼吸了一下，举着黑剑就往楼梯下走，胡三悠闲自在的跟在我后面，似乎一点都不愿意为我分担点。 狠了狠心，握着小黑剑就往下冲，下面那些猛兽见状都站了起来，喉咙深处发出了低吼，露出了獠牙，做出了要攻击的姿势。胡三在身后指导着我怎么攻击，专心致志的听着胡三的指导，一剑一剑朝着那些扑上来的猛兽砍过去…… 每砍死一只猛兽，猛兽的尸体消失的同时随即出现破碎的桌椅。 直到最后一条蛇被我砍成了七八节，才发现砍的不过是普通的家具。大汗淋漓的喘着气，胡三却没有给我休息的机会，指挥着我往屋子外冲。 来不及细想就跟在胡三身后离开了这栋别墅，只看到门口有个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正在收拾地上的东西，慌慌张张的要走。 胡三拽着我立即围堵上去，那个中年男人看到我们俩倒是镇定下来，笑着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妖怪，不过是只小狐妖和一个半吊子阴阳师！” “我还当是什么高人，不过是个三脚猫功夫的术士！”胡三学着中年男人说话的样子堵了回去。 中年男人听了胡三的话冷笑一声说，“你说我是三脚猫功夫的术士？” “是啊，可不就是三脚猫的术士吗，你再不把你身上的千面鬼棺交出来就要祸及自身还不知道呢！”胡三倚在我身上，全身的重量似乎都挂在了我身上，被压的几乎要站不稳。 “胡说！”中年男人脸色微微变了，我看到他身后散发出浓浓的黑气，天气微变，乌云压顶，随时都会变天。 “千面鬼棺这两天杀了可不止一个人了吧？一旦血染遍鬼棺，便是它复活之日。虽然你是个三脚猫的术士，但也应该知道这千面鬼棺的厉害。” 术士闻言脸色更是青得发黑，立即要把手上提着的黑包甩下来，可是那个黑包却像是长在了他的手上。 术士周身的黑气越来越重，脸上隐隐有东西在里头乱动，似乎随时会撕破术士的脸皮从里头钻出来！ “啧，看来是迟了！”胡三砸吧着舌头说，视线却饶有兴趣的落在扭来扭曲的术士身上。 “卧槽，那对狗男女说这个千面鬼棺没有伤过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快……”术士口不择言，开始胡骂，手一直在抠背后的东西。 “说来找你做事的人也够坑爹的，这个千面鬼棺之前就杀了一个人，这两天若是再有人命在手，可就真是回天乏术了。”胡三慢悠悠的提醒，我在旁边好像什么用场也派不上。 “MD，老子被坑了。”术士大叫大嚷，一点高人的风度都没有，继而瞪眼瞅着我和胡三大吼道，“你们俩个小崽子，快点救老子！” 胡三看着我，扬了扬下巴，“臭丫头，咱救么？” “救吧，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我也不知道七级浮屠是啥。”我拍了拍胡三的肩膀，只见术士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好多张人脸，好像都藏在皮肤下面，争着吵着要从皮肤下面钻出来。 术士的眼睛里的黑色已经弥漫到了所有的眼球，骂骂咧咧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停了，只是不断的在撕扯身上的衣物。 乌云越积越厚，天色越来越暗，天边时不时闪过一道闪电，看样子随时都有一场暴风雨。 术士身上的衣服终于被扯干净了，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出现了很多张人脸，一张张的就像是原本就长在皮肤下面，往外挣扎的时候能清楚的看到五官…… 那些东西都在术士的身上嚎叫着、挣扎着，千方百计的想要从术士的皮肤里钻出来。 “啧，迟咯，这个术士救不回来了！”胡三拍了拍我的脑袋，随即问我，“我们俩没有答应救他吧？” “好像……没答应？” “还好没有答应，臭丫头你上吧！” 我举着黑剑哆哆嗦嗦，面前这个人不仅恶心，更多的是恐怖。 “胡三啊，我腿软……”我一把拽着胡三的手哆哆嗦嗦的说，“这只鬼就交给你吧，我会给你鼓掌打气的……” “臭丫头，你可得了吧，刚才你没有听那个术士说，我就是一只小狐妖，哪里有能力能打得过这种千面鬼！”胡三一个劲的把我往前面推。 此时此刻除了哭，我几乎不知道还能做点啥，额头上的冷汗一个劲的往下流，心里发虚，腿发软。 突然间术士身上的鬼怪同时发出了声音，整齐又嘹亮，“小鬼，你敢挡我的路？” “不……不敢，我哪里敢挡您的路！”我陪着笑，一个劲的想往胡三身后躲，胡三死活把我挡在他身前，自己躲在我身后。 四处瞧了瞧，琢磨着往哪个方向逃跑的胜算大一点。 “臭丫头，这家伙的体内可是有千只怨鬼，你想逃啊，没戏！”胡三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在我身后给了我狠狠一击，我差一点就吐出血来！ “小鬼，你们想逃？”术士身上的鬼又在争先恐后的叫着，这时候术士的身体以奇怪的姿势开始移动。 “往这边走！” “往这边走！” 术士的身体里面开始打架，皮肤里面的鬼面开始争先恐后的要做主。头要往前走、左腿要往左、右腿要往右，还有两只手在指挥着方向，术士的身体被这些鬼折腾的千奇百怪。 胡三开始抱着肚子笑起来，笑的直抹眼泪，“臭丫头，快看这群小鬼自己打起来啦！” 我踢了踢胡三的屁股，提醒他收敛一点，谁知道他丝毫不知道收敛，笑的更为放肆。术士发觉了胡三的肆意妄为，异口同声的冷声问，“小鬼，你笑什么！” 我赶紧揪了揪笑的抱着肚子的胡三，让他放机灵点，谁知道他一边笑一边抹眼泪，“你们争吵，我看的高兴，所以就笑了呗！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还妄想控制人类的身体，真是可笑！可笑！” 术士身体的鬼都开始大笑，震的地上鸟雀乱飞，耳朵嗡嗡的疼。天上的乌云随着它们的笑声风起云涌，闪电越来越频繁，随之传来阵阵的闷雷声。 我揪着胡三，双腿开始抖的跟筛子似的。 一瞬间，千面鬼侵占的身体就开始协调，虽然皮肤下的东西还在乱动，时不时的往外挣脱露出一张人脸，随即又隐藏在皮肤下面，就这样周而复始。 人类的身体上突然就出现了成百上千张的人脸，这边起来，那边下去，每一张脸上五官齐全，表情惊悚恐怖。这要是被普通人看到了，还不得立即吓死了！ “臭丫头，你背包里还有没有什么厉害的法器，这个时候不拿出来，还等什么时候？”胡三一个劲的戳着我，我哆嗦的把背包给扯下来，抖抖索索的搜了搜，里面只有一把四十公分左右不长不短的桃木剑，还有几张黄符，以及几个收魂瓶。 立即把黄符塞在了自己的身上，桃木剑和黑剑都握在手里，背包扔给了胡三，“你这只臭狐狸，真的要害死我们了，没事你笑啥你说！” 胡三撇了撇嘴，“还不是因为这些鬼太好笑了，忍不住么？你背了一大包，就剩了这两样？” 第109章 逃不掉哟 “难不成你以为我把我家所有的宝贝都背来了？”我白了胡三一眼，胡三鼓着嘴没搭理我。 我瞧着术士是越来越近，我戳了戳胡三提议，“臭狐狸，要不……我们逃吧！” “逃不掉哟！”胡三笑着说，“只能打，而且只能你去打，不然你要怎么进步呢？臭丫头，你说是不是？” 我…… “行，大爷你真够绝的！”我顺势踢了胡三一脚，嗷嗷叫着举起小黑剑就朝着术士冲去，身后却传来胡三的叹息声，“你说你咋就这么傻，连作战方案也不商量一下，真是有勇无谋！” 呸，就知道马后炮！ 一刀还没有砍到术士身上，我就被掐着脖子，双脚慢慢离开了地上，手上的黑剑被打落在地，我双手立即去抠掐在我脖子上的手。 脖子火烧火燎的疼，连喘气都喘不过来，我使劲的蹬着两条腿，好像也没啥用。 “就你这个区区弱小人类还想来杀我！”也不知道一起说话的鬼是上百还是上千，震的我耳朵胀得疼。 术士的手就跟钢铁一样坚硬冰冷，掐着我脖子的手腕处突然伸出来一张人脸，它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张合合，“老大，这小人类长得真不好看！” 呸，我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至于要你提醒吗！奈何我的脖子被掐着，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不好看就直接捏死吧！”盘踞在术士嘴巴上的那张人脸嚷嚷着。 我一直拿眼睛瞟胡三，指望胡三来救我，可是胡三却高声叫着：“臭丫头，你快想想法子啊，这些鬼就要捏死你啦！” 你不说我也知道要被捏死了，你不来帮忙就算了，还一个劲的在旁边大喊大叫是几个意思！ 我的脚慢慢的离开了地面，整个人就要被举起来了，仗着腿长，使劲的朝着术士的肚子上踢，有呼痛的声音却不见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劲有丝毫的松懈。 千面鬼？我突然明白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这鬼不是整体，而是很多个体的鬼组合在一起，成为了千面鬼！ 刚才我踢到肚子上的鬼，也只有肚子上的鬼感到疼痛，别的鬼丝毫不受影响！ 灵机一动，既然千面鬼各自都是独立的个体，那么也就是说掐着我脖子的鬼也是独立的，只要对付了这只手，而我就能脱险了！ 想到这里，一手抠着我脖子上的手，另一只手摸到了我脖子上挂着的桃木吊坠，一把扯下来狠狠的扎进了掐着我脖子的手上！ 耳边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喊声，我知道自己的方法奏效了，立即抓着桃木吊坠使劲的往脖子上的手扎去。 掐在我脖子上的力道终于消失了，我被摔在了地上，就地打了几个滚，离开了术士身边。直到滚到了安全的距离，我才摸着脖子使劲的咳着，被掐过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疼。 “怎么这么没用，放走了人类！”其他部位的千面鬼都在谴责附在手掌上的鬼。 “臭丫头，没事吧？”胡三立即跑了上来，欢天喜地的给我递过桃木剑，那是我攻击术士前留在背包上的。 “胡三，你竟然见死不救！”我拽着胡三的耳朵一字一顿的谴责。 “咋救啊！这只千面鬼可不是我能对付得了的，我身上又没有法器，过来就是送死。”胡三嘴巴一撇，说的极为委屈。 “得得得，你别装委屈了，我自己来还不成吗？”我拿过他递来的桃木剑，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术士身上的那些鬼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 “都别吵了！”平地一声雷，炸的我和胡三都愣了，这个声音是属于术士的！ 术士身上的小鬼顿时都停止了吵闹，术士又说，“我们来到人间是为了称霸一方，在这里吵闹有什么意思？” 他身上的小鬼们都开始附和起来，术士又说，“作为你们的脑袋军事，你们现在都要听我的！” “听你的，听你的，带我们称霸一方！”小鬼们继续附和。 胡三用手肘戳了戳我，小声说，“这个术士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弱，那刚才在我们面前是装的了？” 我白了胡三一眼，“我怎么知道术士是不是高人，但是他现在能统领群鬼倒像是一个高人！” “两个小鬼，你们愿意归附我们吗？”术士的话头突然就转向了我和胡三，我和胡三面面相觑，胡三上前一步笑着问，“怎么个归附法子？说来听听，要是条件足够诱惑，小爷倒是能考虑考虑归附的事情。” “将你们的魂魄都贡献给我们，成为千面鬼的一部分，这也是我们瞧得起你们俩个小鬼！”术士身上的小鬼们异口同声，气势高涨，天旋地动，乌云滚滚，雷电阵阵。 “成为你们这个鬼样子？”胡三抱着肚子开始笑，“我堂堂一个美男子，能把自己糟蹋成你们这个鬼样子，可别逗我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天上的雷电越发的厉害，我觉着随时都能劈到我和胡三的脑袋上。 术士黑漆漆的眼睛挪到了我身上，众鬼齐声问，“小人类，你愿意归附我们吗？” 我往胡三身后躲了躲，伸着脖子哆嗦着说，“你们这群奇葩鬼，我还这么青春年少……怎么可能会愿意把自己折腾你们这个鬼样子，别……别TM逗……逗我了！” “你们俩不知好歹的东西，一起撕了吧！撕了吧！” 胡三拍了拍我的脑袋，赞许着说，“不错，不错，还惦记着你的青春美貌呢，我还以为你愿意归附这群恶心的鬼东西呢！” “胡……胡三，你可得救我，我……我现在腿软的很……”我拽着胡三的衣服抖成了一团，“他们可是独立的个体，杀了一个两个没用！” 胡三一阵讥笑，敲着我的脑袋说，“你咋遇事就不爱动脑子呢，谁让你一个一个杀了？” “那……那要怎么对付？我觉着着天上的雷电就是冲着咱俩的，整的不好，我俩根本不需要那群小鬼动手，雷电就能把我俩给劈成焦炭了……” “算你还有点观察力，你去把云层给撕开，让太阳照射进来，这群鬼只要暴露在太阳底下，也就不行了。” “啥？” 胡三白了我一眼，“乌云是这些千面鬼用来庇护的东西，你把它撕开了，让阳光把这群鬼给灭了，我俩也就得救了！” “胡三啊——”我都快哭了，“这乌云怎么撕开，我又不会上天入地的……”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不是去了书库好几次了么，难道这点东西都没有学到？”胡三一脸的鄙视。 我……我真不知道怎么撕开乌云和雷电啊…… 术士身上的群鬼嘶吼着、咆哮着，而术士的手足也都一致朝着我和胡三走来。 术士身上的黑气越来越重，那些黑气竟然越积越多，慢慢的形成了具体的形状。 “臭丫头，我去把这些鬼东西引开，你快点撕开条口子把阳光给弄进来，不然我俩真的得死在这里了！”胡三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朝着术士跳过去，边跳边挑衅，术士被胡三吸引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术法能撕开乌云和雷电。 乌云越压越低，雷电越来越密集，似乎随时都能把我给劈成焦土。 小黑剑在术士脚边上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而我手上只有一柄桃木剑，身上还有几张黄符，桃木的吊坠在脱身的时候不知道掉到了哪里，而我身上再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法器。 盯着手里的几张黄符发着楞，胡三上蹿下跳，不住的叫救命。心中一动，立即用桃木剑挑了张黄符念着咒语送到了乌云里，只见黄符瞬间消失在厚重的乌云里，雷电渐渐的小了，乌云开始飘散。 “臭丫头，你快点，你胡三小爷就快死啦！”胡三在一边死命的大叫，我朝着他看过去，发现他被术士身边的那些黑气幻化出来巨大的手给捏住了…… 胡三手脚不停的挣扎，表情更是扭曲的诡异，术士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散发着黑气的眼睛瞬间就盯上了我。 术士周边的黑气迅速凝结成一只巨大的手，我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术士背后的方向跑去，而那只黑气幻化出来的手更为迅速，我立即到底滚了几圈才躲过那只巨大黑手的袭击。 立即在桃木剑上戳上了另一张黄符，赶紧念着咒语，把黄符送进了乌云里，第二张黄符进去，乌云飘散的速度更加快速，只是太过厚重，一时半会竟然没有消散多少。 眼看着黑手就朝着我袭来，立即麻溜的爬起来，挥着桃木剑打散了黑气，那些黑气瞬间变成烟雾消散在空气里。 术士开始发怒，他身上的小鬼们都在叫嚣，吓得我直发抖。 “臭丫头，快点撕开条口子，不然咱俩都得死在这里！”胡三又朝着我大吼大叫，我还来不及腿软，抓起桃木剑就朝着术士身后开始狂奔，狂奔的过程过又送了一道黄符进乌云里。 厚重的乌云终于出现了一点缝隙，有刺眼的光亮从缝隙里照射进来，术士身上的群鬼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嚎叫，我能感觉到耳朵里有什么东西被震裂了，疼痛迅速的在身体里弥漫开来。 乌云被撕开一点缝隙的时候有一道雷电就在我脚边炸开了，我一下子被炸懵了，随即天上的雷电就突然消失了。 无论群鬼怎么嚎叫，天上的乌云都没有再一次聚集起来，可以感觉到群鬼的慌张，而胡三也从那团黑气幻化出来的巨手中逃脱出来。 术士的样貌迅速的开始变化，附在他身上的东西极欲从他身体里挣脱出来，他的左脸里的人面脖子伸的老长，几乎都要从皮肤下面钻出来…… 第110章 狡猾的狐狸 “臭丫头，你愣什么，快点撕出条口子！”胡三一巴掌打在我的后脑勺，一下子把我打清醒了，我捏着最后一张黄符苦笑了一下，“胡三，我就这一张黄符了，不知道能撕开多大的口子……” 胡三显然不知道我就剩下这么一张黄符，张着嘴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舌头，“你……你尽力，能扯多大扯多大，扯完以后记得来救我……” 我还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看到他被从术士手上挣扎着出来的人面一口咬住了屁股，正鬼哭狼嚎的投入了术士的怀抱…… 看到胡三那个惨样，本应该笑一会儿的，可是鼻尖却酸酸的，手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只是钻心的疼。 我摸了摸桃木剑，一咬牙一狠心，又把我手上的伤口给弄开了，把桃木剑上摸上了血，摸着最后一张黄符，眼泪控制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胡三正在和术士打斗，那么多人面鬼全部都从术士的身上长长的伸出来，胡三明显处于下风。 仰着头看着那一点点缝隙，竟然生出无尽的绝望，咬着牙将黄符挑在桃木剑上，念着稍微熟稔的咒语将最后一张黄符送进了乌云间露出的一点缝隙之中。 黄符送进去了好一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擦了擦眼泪，拎着沾着血的桃木剑就朝着术士冲去，冲上去就砍掉了距离我最近的一张人面，砍掉的人面立即大叫着滚到了地上，而术士身上被砍掉的地方又立即长出了一张新人面。 掉在地上的人面立即化成了一团黑气凝聚在了术士身边，众鬼都跟疯了似的，一个接着一个从术士的身体里往外头挣扎，伸着长长的脖子来攻击我和胡三。 “臭丫头，使劲的砍，砍死这群王八蛋！”胡三一手捂着屁股，一手已经露出尖利的爪子胡乱的抓着那些人面。 听着胡三乱嚷嚷，一个不防备就被术士手上的一张人面咬住了手臂，我疼的一声大叫，立即举起桃木剑把它砍了下来！ 砍是砍了下来，可是这张人面却一直咬着我的手臂，不知道从哪里长出来的牙齿已经深深地穿透到了皮肤里。 “臭丫头，快把它弄下来，它是要挤进你身体里！”胡三在一旁嗷嗷的大叫，我哪里还管得了他，用桃木剑使劲的敲着我手臂上的人面，可是它却岿然不动。 眼看着她越来越小，好像真的是从我的伤口往我身体里钻的样子。正在考虑要不要把我的手臂给砍下来，突然看到被黄符挤开的缝隙越来越大，照射进来的阳光越来越多。 心一横，麻溜的跑到了缝隙下，把手臂伸到了照射的阳光下面，盘踞在我手臂上的人面发出凄惨的叫声，眼看着它越来越小，瞬间化成了一道白烟消失在阳光里。 “胡三，把术士弄到这里来！”我朝着疲于应对的胡三大叫，胡三大声骂着，“臭丫头你说的倒轻松，你来把这些鬼东西弄到那里试试啊！” 我没有理胡三，抬头朝着天空看去，那一点点的缝隙正在缓慢的变大，乌云也在缓慢的消散，虽然不迅速，但是也在消散。 来不及多想，就拎着桃木剑冲了上去，胡三边躲边耍嘴皮子，“我以为你要站在阳光下等着这群恶心的鬼东西去揍你呢！” 我白了他一眼，呛着他，“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见死不救做的顺溜的很么。” 众鬼嚎叫着，声音震耳欲聋,有胡三在身边，倒也没怎么慌张，只是趁着术士身上的那些小鬼不防，砍了几个下来，砍下来的人面立即变成了身边的黑气。 眼看着那些黑气就要凝结是什么东西，我想都没有想，又把伤口弄出血，全部撒到了那些黑气上。黑雾立即翻滚着、嚎叫着消散在空气里。 “艾玛，臭丫头，你的血真的跟黑狗血似的！”胡三眉开眼笑，虽然肩膀上还咬着一只人面，可是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还在跟我打趣，“快快快，多撒点，撒点到术士身上，看看对这群鬼东西有没有用！” “你们两只目中无人的小鬼，今天一定要让你们把命留在这里！”术士恼羞成怒，身上的人面挣扎的更为厉害，一个一个的人面都像是恶鬼，丝毫没有人类五官的样子。 我把手上的血都撒到了术士身上，除了群鬼的笑声，几乎没有啥功效。茫然的看着胡三，胡三耸耸肩，“就试试而已，你还是用你的小桃木剑一个一个砍吧。当心！”正说着他的爪子就伸了过来，替我挡下一个鬼面。 我立即专心对付术士身上的鬼面，胡三又在旁边嚷嚷，“可别让这些鬼东西咬到你，一旦被咬到不立即弄下来，它们就会顺着伤口挤进你的身体里，吞噬你的意识。” 我屏气凝神，专心砍着术士身上的人面，一个不防却被背后凝结起来的黑气举手给掐住了，胡三急的大叫，应付那些鬼面就已经够手忙脚乱了，根本没有能力再来救我。 巨手越勒越紧，我手上的桃木剑几乎就要从我手中溜走了，一咬牙，勾起桃木剑挥到了巨手，那些黑气立即消散了一些。握着手，用指甲扣了扣手掌心的伤口，让鲜血流到了黑气里，随即勒着我的黑气发出凄惨的叫声消散了。 我跌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里，术士大叫着，身体内的鬼面不停地朝着我鞭挞，我抱着桃木剑在地上乱滚，怎么也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正在我无计可施的时候，胡三一下子冲了上去，抱着术士倒地就滚，那些朝着我攻击的鬼面也跟着滚出了老远。 乌云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外头的阳光照射了进来，胡三正抱着术士朝着阳光那里滚。术士很快就发现了胡三的意图，身体里的鬼面就像是根须一样扎根在地上，缠着术士的胡三根本就滚不动了！ 我麻溜的爬起来，举着桃木剑就去砍那些扎根在地上的鬼面，而术士身上的鬼面都朝着胡三身上攻击，胡三惨叫的是惊天地泣鬼神，在我努力砍掉一个一个鬼面的时候，胡三突然就变成了一只狐狸从术士的身上跳开了。 我看了看狼狈的胡三，又看了看狼狈的自己，只能苦笑。 术士的身上开始散发出越来越多的黑气，那些鬼面争相叫喊，喊着杀了我和胡三，术士的眼睛被黑暗完全吞噬，虽然发出的声音是他的，可是我却不知道意识究竟是哪只小鬼的。 “臭丫头，快点去把这鬼东西弄到阳光下！”化身狐狸的胡三朝着我大叫。 我苦着脸瞧着说的轻松的胡三冷笑着说，“我是三头六臂还是怎么的，这鬼东西我怎么搬过去！” “你不会想想法子啊，你一个人类好意思叫我一只小狐狸想办法？” “你们狐狸狡猾的很，想出一个两个的鬼主意，应该不难！”我埋着头趁着术士还在地上挣扎没有爬起来使劲的砍着地上的那些鬼面，伴随着一声一声的惨叫，那些鬼面立即化成了黑气。 正在我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胡三不见了踪影，心里不住的骂着胡三这个胆小鬼的混蛋，术士已经站了起来，露出可怕的面目朝着我扑过来。眼看着就要扑到我跟前，乌云好像被人用手撕开了，那些阳光突然就照射到了术士身上。 一瞬间术士就倒地扭曲起来，他身上的鬼面尖叫着，挣扎着，争前恐后的要从术士的身体里挣脱出来。在阳光下，那些鬼面的面目更为狰狞可怕，叫声穿透了脑子，我已经开始昏沉。 迷迷糊糊间好像看到乌云上好像有只狐狸，那只狐狸跟胡三挺像的，正在用尖锐的爪子撕扯黑压压的乌云。 卧槽，胡三这个混蛋，竟然诳我！ 很想跳起来臭骂胡三一顿，可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冷，入骨的寒冷一直往身体里钻，嗓子里火烧火燎，半梦半醒间似乎看到我妈给我喂了几次水，姥姥在一边焦急的问，“怎么还不醒？” 虽然很想给姥姥和我妈一点回应，可是意识却不允许我这么做，继而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混混沌沌间感觉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原本就火烧火燎的嗓子被人狠狠的掐住了，呼吸越来越困难，我不住的挣扎，掐着我脖子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弱。 努力睁开眼就看到有个人影骑在我的身上，伸着双手使劲的掐着我的脖子，似乎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手脚发软，想要和这个影子对撕，可却没有力气，只能由着它死命的掐我。 待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距离肖博家发生的事情已经是两天后，胡三依旧是我们家的宠物狐狸，我妈依旧温婉贤淑，姥姥看似健康，可是那双浑浊的眼睛丝毫不能掩饰她已经再也看不见鬼怪的真相。 之后陆离告诉我，我妈身上的惑情已经解除，肖博被揍得进了医院。陆离虽为冥界之主，但不能伤人性命，这是三界之中心照不宣的规则。 胡三陪着我去了肖博住的医院，看着肖博被郭成木乃伊一样躺在病床上，我并没有觉得丝毫的愧疚，想起他对我妈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让我和我妈反目，就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是咎由自取。、 见我来，他异常的惊讶，随即又淡定下来，“你来做什么？” “瞎子街，老钱头之死。” 肖博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跟我无关。” “可是你知道内情，有人把千面鬼棺卖给你，你究竟是付出了什么？”我坐在他旁边问，肥嘟嘟的胡三一下子就跳到了我的膝盖上，差一点没把我从椅子上给压下去！ 第111章 骗色的蛇妖 肖博凄凉一笑，“瞎子街你们顾家比我更了解，在那里谋求什么东西，要付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瞎子街也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千面鬼棺便是其中之一，我虽然小，但是我不傻啊，肖叔叔！”我盯着他那双满是算计的眼睛，“我妈的惑情是谁指使你下的？” “你一个黄毛丫头就想来使唤我吗？”肖博眉眼一横，冷笑着问。 “千面鬼棺本是老钱头的东西，可是却从老王头的店里出手，我琢磨着你和老王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肖博冷笑着说，“小丫头，你这么会推理，倒是自己去查，何必来问我！” “我只是来确定一下，其实所有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只是我家只有我愿意来这里跟你这种恶心的人说上两句话而已。”我把胡三从膝盖上推下去，想来肖博这里已经问不到有用的东西了，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从他的言行里最起码知道他和老王头之间应该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而给他指了惑情控制我妈的可能并不是老王头，而是别的什么人。 究竟是谁要对付我家？ “那么肖叔叔您就好好养身体！”说完就往门口走，胡三也屁颠屁颠的跟在我身边。 “小丫头！” 身后的肖博突然开口叫我，我转过头看着他全身上下只能动的五官，疑惑的问，“难道肖叔叔想通了，又愿意回答之前的问题了。” 他冷冷的打量了我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那天突然出现的大人物应该不是人吧？” 想了想他说的大人物应该指的是陆离，不知道他又打着什么坏主意，我似笑非笑的说，“肖叔叔这么有手段，不如你自己去猜啊！” 带着胡三匆匆离开医院就去了瞎子街，到了瞎子街却看到老王头的店并没有开门，问了四周开店的，都说老王头已经两三天没有来瞎子街了。 所有的线索好像都在这里断了，只能空手而回。 我妈对于中了惑情之术后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姥姥说不记得未必不是好事，我琢磨着也不能让我妈记住她想杀了她亲闺女的事儿。可是胡三却说我妈是记得的，只是不愿意承认。 看着在给我姥姥捏肩膀的妈妈，那些事情记不记得我觉得都不太重要。那些生魂在陆离和我妈的帮助下都已经回到了本体，没有一个人因此而丧命。只有一开始就帮助肖博的术士，在被千面鬼附身后，魂魄消失在阳光下，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刑侦队那边有了消息，瞎子街老王头被抓了起来，说是跟老钱头的死有关。 这边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姥姥的身体也好了点，就催促我回学校。可是我担心姥姥的眼睛再也看不到鬼怪会受到伤害，我妈保证一定照顾好姥姥才让我微微放心。 坐在陆离的车上，窗外的景色一直迅速的往后退，我呆呆的看着窗外发愣。 “怎么着，吓到了？”陆离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拉住了我的手，沉声问。 我摇了摇头，“这都是我必须要经历的，还好之前就见过一些鬼怪，这一次淡定多了。” “小沫，你做的很好！” 我看着窗户外面勉强笑了笑，“可是是胡三撕开了乌云，最终还是你收拾了残局，我似乎什么都做不好。” “千面鬼是你阻挡下来的，那些东西没有伤害更多的人。”陆离拍了拍我的手背，沉声安慰，可是我却怎么也不能轻松。 “陆离，你说我能成为一个很厉害的阴阳师吗？”我转过头看着陆离的侧脸问。 “只要你愿意努力，总是能做到的。”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这一次的千面鬼棺的事件里，我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 究竟是谁指导肖博给我妈下惑情之术，姥姥的能力是怎么消失的，钱爷爷怎么会有千面鬼棺，千面鬼棺又是怎么到了老王头和肖博的手里，肖博为什么要改命换运……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没有弄清楚，就被姥姥催促着回学校。 陆离把我送回学校就匆匆走了，我站在宿舍楼的楼下看着陆离的车子绝尘而去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弄明白。 最近一直在我睡梦时候掐着我脖子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小沫，你可总算回来了！” 郁文景欣喜的声音把我从发呆中拉了回来，看着她精神奕奕的朝着我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我，双手勒的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小景，你这么激动干啥？”我把郁文景从我身上推开，拽了拽她的耳朵，左右打量了一下，只见她精神百倍的样子稍微有点放心。再看到她身后跟着悠闲自在的黑蛇妖，又有点没好气。 黑蛇妖上前一把把我推开，把郁文景揽在怀里，冷冷的说，“我媳妇儿可不是乱给人抱的。” 我白了他一眼，一把拉过郁文景对着黑蛇妖吵着：“谁说小景是你媳妇儿了，你脸皮也真够厚的！” “小沫，你跟景重能不能不再针尖对麦芒啊，你们俩这样，我很难过的……”郁文景拉了拉我的手，又娇羞的看了一眼黑蛇妖。 黑蛇妖继续揽着郁文景，一副郁文景是他的，谁也不要碰的姿势，“死丫头滚一边去，自己看不住那只老鬼来破坏我的好事儿。” 郁文景也没有帮着我教训黑蛇妖，倒是拉着我的手问，“你回家做什么了？” 我摆了摆手，“一言难尽……” “你们家出事了？” “是出事了，现在基本解决了。”我指了指黑蛇妖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没占我家小景便宜吧？” 我问黑蛇妖，郁文景却脸红了，我觉着事情有点不对，拉着郁文景走到角落，上下摸了摸她，也没见她缺胳膊少腿。 “小沫，你摸什么呢？” “看看你有没有缺胳膊少腿。”我防备了看了一眼黑蛇妖，郁文景一下子打了我的手，小声说，“他又不是什么坏妖怪，我怎么会缺胳膊少腿。” 我拽着郁文景就往宿舍里走，没顾得上黑蛇妖在身后一个劲的叫，边上楼边问，“那只黑蛇妖还是整天游手好闲？” “没有，他找个了工作，也不能天天陪我玩。今天是碰巧他来陪我吃午饭，不然还见不着他呢！”郁文景顿了一下说，“你这次的专业课可能要跟着学弟、学妹们重修了。” “咋了，咋就要重修了，我可是请假的啊！”我心里一震，觉着重修比遇鬼还要可怕。 郁文景瞪了我一眼说，“这次专业课的老师你又不是不知道，严厉着呢，见第一节课就有人没来，可发了好大的火，所以这次的专业课你也甭费心了，没戏！” “怎么能这样！”我跺着脚不愿承认遇到了这种悲惨的事情。 郁文景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收收心，赶紧准备下一门的专业课，据说下周一就要准备去外地的古镇写生，还要去山里待几天，画点山水写生什么的。这一门课就放弃吧，等着明年和学弟、学妹们一起过一遍。” “小景啊，你说我现在跪在专业课老师家门口还来得及么？” “老师会拿着扫帚把你打出来的！” 打消了去专业课老师家门口跪着给我通过专业课的心思，很快就进入了需要出去写生的专业课。 每年去写生的地方都是早就定好的，这次去的是比较有特色的建筑村落。在那里大概要待十来天，还要去山里待上一周左右，回来交上写生的作业，这门专业课也就算是过了。 “小沫，你带防晒霜了吗？”郁文景边收拾边问。 “我皮糙肉厚不怕晒，你还是带着吧，上次写生你就没带，回来黑了一圈！”我把防晒霜翻了出来递给她，“你的行李箱能不能装得下，装不下我就带着了，到时候你来拿。” “你给我带着吧，要用的时候就去找你。” “到时候我也去找你！”赵琰边收拾边打趣着说，“小沫，你顺便多带点爽肤水之类的，我这个月的花费超标了，没有多余的钱买爽肤水，借你的用用。” “行，我多带点，我们争取住在一起。” 在车子行驶前我们宿舍的四个人匆匆赶到，在车上安顿下来郁文景才想起来没有带睡衣，李晓曼在旁边说，“我带了两件，到时候借给你一件，你凑合着穿！” “那就谢谢晓曼了！”郁文景眉开眼笑，随即又皱起眉头，凑过来小声的跟我说，“小沫，我忘记跟景重说我们去写生了，他要是找不到我怎么办？” 我白了她一眼，“又不是没有手机，怎么可能找不到你。” 郁文景才恍然大悟，随即又忧愁起来，“那我们要好久都见不到了……” 我差点就要被郁文景给吓死了，拽着她耳朵小声的问，“小景，你老实说，黑蛇妖那家伙没占了你便宜吧？” 郁文景脸一红，脸耳朵都红的跟煮熟了龙虾似的，我心里一惊，结结巴巴的问，“不……不会是黑蛇妖睡……睡了你吧？” 郁文景娇嗔的瞪了我一眼，我扶着额头深深觉得痛心。黑蛇妖那只混蛋，竟然趁着我不在学校就把小景给睡了！ “小沫，景重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我有点欲哭无泪，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还不糟？要是再糟糕点是不是就要张嘴把你给吃了？” 郁文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手背， “小沫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杞人忧天。你总认为景重是坏人，一见面你就跟一只炸了毛的兔子一样。你说你要是只刺猬还能自保，也许还能攻击，但是你就是一只兔子啊，就算炸了毛也是一只兔子，连自保都做不到，更何况是攻击？” “小景，我担心你被骗……” “我能被骗什么？小沫，你一直带着有色眼镜来看景重，当然看不到他好的一面。” 能骗的可多了！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郁文景，只能扶着额头深深叹息，黑蛇妖这货不就趁着我不在，骗了郁文景的色！ 第112章 单相思 我沉浸在郁文景被骗色的打击中不能自拔，一直到目的地我都萎靡不振。 分房间的时候赵琰和李晓曼都抽到了不太熟悉的同学做室友，只有我抽到了和郁文景一个房间，郁文景搂着我的肩膀开心的笑了一会儿，我却笑不出来。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王新宇教授竟然跟着我们系一起来写生了，不仅王新宇跟着来了，就连邱泽也跟着来了。 我们系真是越来越难懂了，写生带着别的系的老师也就算了，怎么连土木系的同学都带上了。 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下，就去门口集合，老师们叮嘱了一下注意事项就让我们在古镇里自由活动，晚上每人交三张写生稿。 赵琰和郁文景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了，我不想跟李晓曼一起，就趁机偷溜了。 这次来的写生的是一个古建筑村落群，以世外桃源般的田园风光、保存完好的村落形态而闻名天下。 在月沼湖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池水碧绿，四周青石铺展，蓝天白云，粉墙黛瓦倒映在水中，宛如一幅灵动的水墨画。琢磨着怎么构图的时候肩膀被拍了一下，我立即仰头去看，就看到了邱泽咧着一嘴小白牙笑的一脸灿烂。 “小沫，你看到小景了吗？”他在我身边坐下，伸头在我的速写本上看了一下，“怎么什么都没画，我一路走来，看到很多同学都已经画了不少了！” “你怎么跟我们系来写生了？”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摆好了速写本，用铅笔比划着该怎么构图。 他凑上来嘿嘿的笑着说，“你们院的院长是我舅舅，我想跟着来开开眼界，就磨了我舅舅。” “原来是开后门的。”我开始起稿，不怎么想搭理邱泽，毕竟郁文景已经跟了黑蛇妖了。邱泽再怎么喜欢郁文景，我也不可能帮着他去追郁文景。 “顾小沫，你能不能别这么冷淡啊。听说你又请假了，而且上一门专业课已经挂了，我好不容易见到你，你就这个态度对我啊？”邱泽表现出很委屈的样子，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他显然是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做，一时间愣住了，脸腾地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顾……顾小沫，你怎么能随便摸男生的头呢！” “安慰一下你这只小狗狗啊！”我把他往旁边推推，“院长的大外甥，你可别给我添乱，晚上我得交作业呢！” “顾小沫，你见到小景了吗。我就在分房间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她一眼，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找到她。” 我斜着眼看了邱泽一眼，凉凉的说，“邱泽，你对小景还是死了那条心吧，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小景不是还没结婚吗，只是谈个恋爱而已，这说明我还是有机会的！”邱泽说着就来了劲，随即又用手肘戳了戳我，“顾小沫，我知道你人最好了，小景到底在哪里画画啊？” “不知道，我一直没遇到她。你不是有手机吗，给她打电话啊！”我继续画草图，免得晚上交不上作业，要挨批。 “那个……”邱泽吞吞吐吐，我懒得看他，抬眼看了一眼我要画的景色，随口问道，“你不会没有小景的手机号码吧？” “她……她没给过我……” 手上的速写本和笔差一点没有扔出去，扭着头看着红着脸扭扭捏捏的邱泽，忍住笑问，“认识这么久，你连小景的手机号都没有？” “我要了很多次，小景不是说新办的手机号记不住，就是没带手机，我能怎么着啊？问你的话，你是肯定不会给的，那我何必要问！” 我继续把视线落到眼前的景色上来，边画边说，“邱同学，不是我不帮你，是我真的帮不了。小景根本对你没意思，你这么跟着来也是自讨没趣。学校里好姑娘多的是，以你这样貌，这身家，找个肤白貌美的女朋友绝对没有问题。” “可我就觉得小景好，你不帮我就算了，我自己去找！”邱泽气的爬了起来转身就走，我在他后面凉凉的说，“那就祝邱同学心想事成啦！” 邱泽头也不回的走了，倒剩我一个人清静清静。 花了半小时把月沼湖和对面的建筑画了下来，撑着脸发了一会儿愣，随即想到我还没有打通陆离的手机，把我出来写生的事情告诉他。 赶紧把手机翻了出来，拨通陆离的电话号码，那边的铃声响了很久依旧没有人接。自从陆离把我从家送回学校，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而他的手机也一直打不通，完全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月沼湖周边已经聚集了很多来画月沼湖的同学，和架着三脚架不住找角度的摄影爱好者，以及各类游客。 看着已经完成的画，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夹着速写本就往别的地方去，路上遇到几个熟人打了几声招呼。 这个村子依水而建，到处都是青石铺的路，建筑基本上都是粉墙黛瓦，是典型的徽派建筑。自己摸到了这个村子的宗祠，正要进去却被人叫住了，转身看着叫我的郁文景，咧嘴笑了笑，“小景，原来你在这里！” “我和赵琰、晓曼一直在找你呢，老师训完话转头就找不到你了，你一个人去哪儿蹦跶了？”郁文景赶紧拉着赵琰和李晓曼跟了上来。 “我在月沼湖画了一张画，画完了就四处看看。” “画了什么，让我们瞧瞧！”赵琰兴冲冲的拿过我的速写本翻了翻，李晓曼也凑了上来看了一眼，赵琰立即嚷嚷，“我们三都没有画呢，就忙着到处跑着找吃的。小沫，等一会儿带你去吃这里的特产毛豆腐！” “对了，晓曼，你刚才不是说要给我们科普什么是门当户对的吗？”郁文景突然想起了，拽着李晓曼就说。 李晓曼微微一笑，指着大门左右两侧的一对石墩，“这就是门当，你们看到门楣两侧的圆柱形的雕砖了吗，这是户对。一般户对是双数，有的是两个，有的是四个，户对越多，代表门第越高。还有这个门槛的高低，也代表了这个家族的地位，门槛越高，地位越高。所以古代讲究门当户对，是指男女双方家族的政治地位和经济状况不相上下。” “果然是学霸，就连出来写生也要先做功课！”赵琰拍了拍李晓曼的肩膀，我拽着郁文景就说，“我们进去吧，我还要再画两张！” “行行行，就知道你最爱学习了！”赵琰和李晓曼也跟着进了这个大宗祠。 这里是供奉村子里历代以来有所作为的先人，李晓曼说在古代村里的一切大事的决策和裁判就是在这个宗祠里进行。祠堂里头的木雕比起别的地方要多很多，且木雕异常的细致。精美，严格上来算，这个祠堂算是明代的建筑。 宗祠里供奉的都是本族中历代以来的佼佼者，其中最左边的一张女性的画像最为引人注目。古代男尊女卑，女性进入宗祠是非常艰难的，这一位外嫁过来的女性是利用自身掌握的风水知识而改造这个村落，形成了现在的建筑体系才得以进入宗祠。 在来之前，李晓曼是做足了功课，在她的心里去什么地方之前一定要了解这个地方的历史文化以及风俗习惯，带着她恶补的知识再来看风景，会有不同的收获。 我一心想赶紧完成今天的作业，完成了作业才好到处瞎晃悠。在她们三个专心瞅着里面关于这个宗祠故事的时候，我找了个角落画了想画的木雕。 等我作业完成的时候，她们三个已经看完了，一个劲的吵着要去别的地方看看，心里再也不用挂念作业也就跟着她们一起到处瞎晃。 因为门槛太高，赵琰第一个出去，郁文景第二个，李晓曼在我前面，在李晓曼跨出门槛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她的肩膀上趴着一个白影子。我心里一震，眨了眨眼睛再去看的时候，她的肩膀上的白影子已经不见了。 跟在后面不住的拍了拍胸口，隐隐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再去别的地方逛的时候，我总控制不住去看李晓曼的肩膀，那个白影子就再也没有出现，我也稍稍安心下来。 因为白天太疯，老师检查完作业，我和郁文景回到房间洗漱后都倒头就睡。睡到半夜感觉胸口有重物压着的不适感，脖子也越来越难受，感觉呼吸不过来。 挣扎着睁开眼，竟然又看到那个模糊的影子双腿跪在我的胸口上，伸着手死命的掐着我的脖子，我想把它推下去，手脚却软塌塌的…… “小沫！小沫！” 耳边传来郁文景焦急的声音，脸上也传来啪啪的拍打声，好不容易从梦魇中挣扎着醒过来，就看到郁文景那一张放大的脸在我跟前，我吓得惊叫一声，郁文景忙拽住我说，“我是小景，你看清楚！” 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嗓子火烧火燎的疼，我伸手去摸脖子，感觉还是疼的厉害。 “小沫……”郁文景惊恐的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 我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不是这个……”郁文景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咕咚咕咚的喝完了，可是嗓子里火烧火燎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减少，郁文景拿出她自己带的小镜子放到我跟前，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出现了不明的淤青…… “这几天你脖子上一直都有淤青，我以为是你自己不小心弄的……”郁文景吞吞吐吐的说，我把郁文景手上的镜子拿了过来，仔细瞧着我脖子上的淤青，隐隐能看到有手指印。想到半梦半醒间看到的那个掐着我脖子的影子，心里有点慌。 “小沫，那个……到底是什么？” 第113章 灵异探险 我盯着郁文景，小心翼翼的问，“你……你看到了什么？” “我被你的叫声惊醒的，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个女人骑在你身上掐你脖子，我打开灯她就不见了！” “是个女人？” 郁文景点了点头说，“一个穿着古代华服的女人。” 可是我看到的明明是个白色的影子，怎么可能是穿着华服的女人？ 郁文景拉着我的手问，“你请假回家的那段时间，究竟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怎么还跟到这里来了？” 茫然的坐在床上，对郁文景问的问题完全没有办法回答。在家里处理掉的只是千面鬼棺而已，难道还有什么我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小景，只怕我是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东西了……” 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我和郁文景都顶着熊猫眼，赵琰和李晓曼一见到我们就惊讶的问，“你们俩昨晚上干啥了？” 因为担心那个不知名的女鬼再来掐我，后半夜我就没怎么敢睡，郁文景陪着我也没有怎么睡，一大早起床就发现我俩顶着熊猫眼。 “还能干啥，我俩认床，一晚上没睡好。”郁文景拍了拍赵琰的肩膀，“看样子你们俩昨晚睡得挺好啊。” “好什么啊，这里湿气大，昨晚盖的被子感觉湿哒哒的。”李晓曼挥着手说，“也没有怎么睡好，你们今天打算去哪里啊，还是四处看看？“ “先四处看看呗，下午的时候再找合适的地方画几张，晚上能交差就行了！”郁文景拽着我的手，对着李晓曼她们问，“你们俩和我们一起吗？” “一起行动吧，有什么事也能相互照应。”李晓曼看了我一眼说，我也跟着点了点头，我还没有发现李晓曼身上有什么异常。 “小景！”清脆又阳光的男声在我们背后响起，我心里一阵发毛，邱泽这小子竟然找到了郁文景！ “嗨，邱泽！”郁文景不咸不淡的打了声招呼，倒是赵琰很热情的跟邱泽相互间问了几句，赵琰在学工部，应该知道邱泽是我们院长的外甥，认识也是很正常的。 “小景，昨天你们去哪里逛了，我一直都没有找到你！”邱泽盯着郁文景笑嘻嘻的问。 “就随便逛了逛，邱泽，你一个土木系的跟着我们艺术系的来写生？”郁文景很惊讶的问，似乎之前根本就没有注意邱泽也跟着来了。 邱泽露出一嘴的小白牙嘿嘿的笑着，顺手挠了挠后脑勺，“不是想跟着你们能见见世面吗。” “你会画画？”郁文景继续扎刀子，邱泽也没有恼，依旧笑嘻嘻的说，“小时候跟着外公学了几年的国画，后来玩心重，也就没有继续下去了。” “邱泽你小子要跟着来，我们竟然没有提前知道，你真是不够意思！”赵琰拍了一下邱泽的肩膀。 “嗨，别提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能跟着来的，要是早知道我能不跟你说吗？”邱泽继续挠后脑勺，像是头上长了虱子似的，“对了，你们今天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就准备四处走走看看呗。”赵琰似乎并不知道邱泽在追求郁文景，继续邀请，“你要是在艺术系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就跟我们一起呗？” “不好吧？”我立即说，“邱泽人缘挺好的，应该认识我们系不少男生，让他们一起玩好了，跟在我们女生后面多无趣啊！” “没有，我跟着你们挺好啊！”邱泽一个劲的给我递眼色，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又不能硬赶人，偷偷看了一眼郁文景，见她神色没有异常，才同意邱泽跟我们一起。 一路上邱泽就跟在郁文景左右嘘寒问暖，一会儿递个小零食，一会儿递瓶水，以至于赵琰和李晓曼立即就能看出来邱泽的小心思。 趁着邱泽缠着郁文景，赵琰专心的看建筑的雕刻细节，李晓曼凑到我身边小声的问，“顾小沫，你昨晚遇鬼了？” 我诧异的看了一眼李晓曼，见她神色严肃，随即点了点头，她又小声的说，“昨晚我被鬼压床了，你能在我身上看出点什么吗？” 我看了看她的左右，丝毫没有看出来被鬼附身之类的，愣了一会儿我摇了摇头，“你身上没有奇怪的地方，是不是昨天太累了？” “不是，我清清楚楚的看到我身上压了一个留着清朝那种半拉脑勺的长辫子的男人。”李晓曼似乎在回忆什么，继而又说，“昨天我们不是去了宗祠吗，要出来的时候我觉得迎上了一阵入骨的风，当时我没有在意，就是觉得有点冷而已。我想了想，是不是昨天在宗祠带回去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昨天你们三个在宗祠里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举动？” “哪里敢呢，我知道这一类的地方不能做什么不敬举动的事情，老实的很。” 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护身符塞给她，“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你先带着这张护身符吧，要是感觉不对劲就告诉我。” 李晓曼把护身符收了起来，继而问我，“郁文景是不是也能看到这些东西？” 我心里一咯噔，随即看了一眼还在被邱泽纠缠的郁文景，扯了一个无奈的笑，“你怎么不自己去问小景？” “我怕吓着她。” 我朝着李晓曼摊摊手，“我也不知道，你要是好奇，自己去问问小景。” “顾小沫，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李晓曼愁眉不展的说，“但是惹上了那种东西，我心里还是害怕的。” “晓曼，你不要多想，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救你的，你不需要担心我见死不救。” 愣了好久，李晓曼才微微点了点头，“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能瞧的出李晓曼心不在焉，可是我真的瞧不出她身上的不对劲，根本无从下手去帮她。 晚上吃完晚饭，集体聚在住宿客栈的大厅等着老师检查完今天的作业，随后说是自由活动，很多同学在这里的商业街去买点小饰品和点心。 天还没有黑，我们四个加上邱泽并不想去商业街，白天基本上把这个古建筑村落逛的差不多了，也没有什么可逛的，正琢磨着要去哪里打发时间。 “顾小沫，你们不去商业街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转头就看到王新宇教授站在我们身后笑眯眯的问，我立即回道，“我们觉得各地的旅游纪念品都差不多，没什么想买的。” “老师不去买点什么纪念品带回去吗？”李晓曼凑上来问。 “还要在这里待几天，到时候在去看看。”王新宇教授笑着说，丝毫没有端老师的架子。 “老师，我听说村子外面还有个村子，不是景点，既然都不想去逛商业街，不如我们去那里探险吧！”邱泽兴冲冲的提议。 “什么村子？”我皱着眉问，邱泽嘿嘿的笑着说，“传闻那个村子经常闹灵异事件，也有很多人结伴去探险，虽然不是景点，但是也挺受欢迎的。” “在哪里？”李晓曼听到这个立即兴冲冲的问。 邱泽一愣，瞥了一眼郁文景，见郁文景没有不高兴，又说，“出了村口往北边走个六七公里就到了，我听说三班有几个同学已经去了，就想着既然晚上我们都没有什么事，去瞧瞧也好。” “太危险了，我们回宿舍看会儿书，画几张作业就睡吧。”我不太想去，毕竟不了解的地方很容易出现不可预料的危险。 “小沫，这么早怎么能睡得着，不如去看看啊！”赵琰也提议，随即看向王新宇教授，“教授，你跟我们一起去探险吗？” “时间还这么早，也睡不早，出去走走也挺好的！”王新宇教授不仅不阻止，还支持要出去，我都快被气的吐出血了。 “小沫，不如我们出去走走，消消食也好。你看教授都跟我们一起去，没问题的。”郁文景拉着我的手说，看着所有人都同意，只有我一个人扫兴，随即就妥协了。 各自回宿舍收拾了点水和零食，以及充满电的手机，郁文景还戴上了手电筒。 “小景，邱泽那边……”临出门，我犹豫着问。 郁文景朝着我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我已经说了，说我有男友了，跟他没有可能。他表示理解，并不会强迫我。” “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好，邱泽是个死心眼儿可，我怕你会给他留机会，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你也知道，景重是黑蛇妖，邱泽对上黑蛇妖，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郁文景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息了一声说，“我明白，我现在心里只有景重，放不下别的人。” 等我们赶到客栈门口的时候，她们几个已经等在那里了。见我们来，赵琰立即高声嚷嚷，“你们俩去干啥了，墨迹了这么久？” “拿了点东西，到了可能要用到。”我拽着郁文景边走边回，懒得说我还多塞了几张护身符，在背包里装了一把桃木剑，以防万一我们作死的时候没有准备，被一锅端了。 恐怖片里的桥段都是不做死就不会死的，没事去探险总能探出个什么怨鬼恶灵的，不弄死几个配角电影都不会结束。 邱泽明明知道那个村子有灵异事情发生还提议要带我们去，也不知道存着什么居心。李晓曼肯定又是因为好奇才跟风吵着要去，赵琰估计也是好奇心作祟。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王新宇教授，我就闹不明白他堂堂一个教授跟我们学生后面起什么哄。 好在天还没有完全黑，这里的路也像是修过，并不是很难走，所以我们一行人说说笑笑，速度倒是不怎慢。 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眼见着前面的村子越来越近，而我的心也越提越高，我看着不远处的村子散发着浓浓的阴郁之气，郁文景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我们俩对视了一眼，我知道郁文景也看到了前面那个村子的不同寻常。 “王老师——”郁文景叫了一声，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看着我和郁文景，郁文景勉强笑了笑说，“老师，我们还是回去吧，明天白天再来看好吗？” 第114章 宗祠里的僵尸 “怎么了？”王新宇教授依旧笑眯眯的，好像丝毫没有看出来前面的村子存着古怪。 “这么晚了，总觉着去那里不太好。” 我连连点头，“所有没有准备的探险都是在作死，我们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刚才邱泽也说了，三班有几个同学也去了前面那个村子，即便要回去，也得找着他们一起回去。学生的安全第一，作为老师我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去处，总不能不闻不问。”王新宇教授说得有理有据，让我们没有办法反驳。 “小景，没事的，我可以保护你！”邱泽立即跑到了郁文景的身边献殷勤，我无奈的摊了摊手，人啊什么时候才能不作死呢？ 郁文景突然就把我推到邱泽跟前，笑容满面的说，“谢啦，不过不用了，顾小沫会保护我的！”说着又搂着我的肩膀说，“小沫，你说是吧？”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了，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我们去找找三班那几个同学，再一起回住宿的客栈。”王新宇教授没有让我们有太多时间的争执。 我们几个又开始上路，邱泽一直在郁文景身边跟前跟后，李晓曼和赵琰一直缠着王新宇教授，而我只能任由郁文景把我当做挡箭牌。 到了村口，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村子里却一点人声都没有，虽然每家都亮着灯，可是却没有人类存在的气息。 “邱泽你确定三班有人来这里了？”我侧着头问一旁的邱泽，邱泽笃定的说，“他们比我们先来一步，应该距离我们没有多远。” “可是这里安静的古怪。”我瞅着满家灯火皱着眉说，“我们还是不要贸然进去。” “可是三班已经有人进去了，我们在这里又找不到他们！”邱泽反驳，王新宇教授这时候终于发话了，“要不你们几个女生在村口等着，我和邱泽进去找找，找到了立即就来跟你们汇合，你们觉得怎么样？” “老师，我跟你进去找三班的那些同学！”李晓曼根本就没有给我们表态的机会，就嚷着说要跟教授进村子。 “小沫，我们还是在一起吧，分开的风险比较大。”赵琰也说，“在一起总是安全的。” “可是……”我依旧犹豫，可是却不能只拉着我和郁文景在村口，这样只会更危险。 即便再怎么不愿意进村，还是跟着王新宇教授他们进来了，一踏进这个村子就觉得毛骨悚然，有种无法言喻的恐惧。 我紧紧的抓着郁文景，手脚却控制不住的发软。 “小沫，你没事吧？”郁文景小声问我，我只能摇摇头，总不能把这种没有证据的恐惧带给别人。 村子里每家每户都敞开着门，里头灯火通明，可是却没有声音，没有交谈的声音，也没有小孩子吵闹的声音，就连鸡鸣狗叫的声音也一点都听不见。 “有人吗？”邱泽探头探脑的进去，试探着问。这户宅院里门户大开，里头亮着灯，现在是晚饭的时候，却没有炊烟升起，也没有炒菜的油烟味。 邱泽又叫了几声，回答我们的只有无尽的安静。 “我们进去看看吧！”李晓曼提议，赵琰也跟着附和。 邱泽最先踏了进去，其他人紧随其后，我走在最后，转身朝着后面看去，恍惚间看到了几个人影。想要叫王新宇教授他们看看，可是他们已经进了屋中，抱着不能走散的念头，立即跟了上去。 我进了屋子的时候看到他们都在发愣，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可是桌子上却摆着热腾腾的饭菜，有六副碗筷，正好是我们的人数。 “这……这是怎么回事？”邱泽结结巴巴的说。 “会不会是有鬼？”李晓曼环顾四周，神色颇为淡定。 “二十一世纪，何来鬼怪之说？灵异事件不过是为了博取大众眼球，得到关注而已，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能相信这种事情！”邱泽立即笑了，“也许这家人只是串门去了。” “饭菜上桌了，这家人却去串门了，邱泽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赵琰也跟在旁边说，“我也觉得这里不大正常，不如我们出去吧。” “出去吧。”王新宇教授说，“瞧着这家人也不像是留我们吃饭的样子，先出去再瞧瞧吧！” 我们一行人鱼贯而出，邱泽又跑了几家，而这几家和第一家一样，桌子上摆着六副碗筷，饭菜还冒着热气，可却没有人。 我们的表情都越来越凝重，可是却没有人提出要离开村子，我们跑遍了整个村子，都没有见到一个人，连比我们先一步来这里的三班同学也没有见到一个。 心越揪越紧，手脚也控制不住的颤抖，咬着舌头想要淡定一点，可是这个环境让我越来越慌张。郁文景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我们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有没有掩饰的恐惧。 “小景，黑蛇妖知道我们来写生了吗？”我小声的问，郁文景点了点头，“他工作很忙，说是要过两天来看我。” “知道就好……”我不住的说着，黑蛇妖知道我们在这里，可是陆离不知道，一旦我遇到危险，也只能自救了。 看着手指上的玉质指环，它的温度丝毫没有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离已经不会在我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出现救我，我知道他在让我学着如何自保、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阴阳师。 一想到他再也不是初相识的那个陆离，我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的，即便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可还是掩盖不了心里的难过。 “快看，前面的建筑有点奇怪！”邱泽大声的嚷嚷，立即把我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宗祠！”李晓曼用她的手机上的手电筒照了很久才说，“是这个村子里的宗祠，供奉的应该是这个村子里的先人。” “明清时期的建筑特色。”王新宇教授也摸着下巴下了这个定论，“我听到有声音，不如进去看看吧。” 我们都没有说话，紧紧跟在王新宇教授身后，就连一直打头阵的邱泽也乖乖的跟在了王新宇教授后面。 “小沫，我总觉得这里让人害怕……”郁文景凑在我耳边小声的说，我也很同意，自从进了这个村子里我就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直发毛。 我赶紧在她手心里塞了两张护身符，“你紧紧的攥着，虽然没啥大用，至少有个心理安慰。” 郁文景接过护身符，点了点头，“护身符你还有几张，能分给她们几张吗，我觉着她们也挺害怕的。” “还好我带得多——”给自己留了一张，其余的都给了郁文景，郁文景把护身符分给了每个人。虽然知道没什么大用，但是攥着黄符稍微有点心安。 随着宗祠越来越近，耳边传来了嘈杂声，好像整个村子里的声响都聚集在这个宗祠里头。 吃饭的时间，每家每户的桌子上都摆着冒热气的饭菜，而村民不忙着吃饭都跑到宗祠来，这是什么风俗习惯？！ 宗祠里传来的声音完全不像是交谈声，我们跟着王新宇教授从门口进去，发现村子里消失的人果然都在宗祠里，人挤人，那么多人在一起竟然没有争吵声。虽然能看到他们说话，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那么多声音聚在一起尖细而嘈杂，耳朵因为这种声音而嗡嗡的疼。 “小沫，这不正常！”郁文景拽着我说，我当然知道不正常，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就只想逃跑，再也没有其他的心思。 宗祠里的人全部缓缓的转过头来，他们目光呆滞，行动迟缓。看到我们这群人，突然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可是我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快跑！”王新宇教授突然大喊起来，这时候我也终于知道王新宇教授为什么叫我们快跑。 宗祠里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人，那是一群僵尸！灯光下他们慢慢的露出了獠牙，面目可憎，李晓曼和赵琰大声尖叫起来，慌不择路，推开我和郁文景就朝着外面跑去。而邱泽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似乎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王新宇教授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也没有管郁文景，跟着王新宇教授就跑了出去。 “小景能跑吗？”我问旁边的已经看呆的郁文景，郁文景摇了摇头，带着哭腔说，“小沫，我腿软……” “小景啊，咱得跑。”虽然我手脚发软，但我脑子还没有迷糊。 “那还愣着做什么啊，跑啊！”郁文景拽着我就往外面跑，祠堂里的那些僵尸虽然行动僵硬，但他们数量多啊，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遇到过僵尸，虽然我喜欢看林正英大叔的僵尸片，但我不会画定尸符啊！ 我和郁文景没命的跑，可是却没有遇到过赵琰她们，也不知道她们跑到了哪里。我和郁文景跑进了一户人家，这里依旧没有人，只有桌子上依旧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以及六副碗筷。我和郁文景决定爬上这个房子里最高的地方——房梁！ 好在这个房子都是木梁结构的瓦房，层高较高，我和郁文景赶紧找了梯子，郁文景赶紧爬了上去，在房梁上坐稳了，她在上面忙叫着：“小沫，快点上来！快点上来！” “来了！来了！别催，我这就爬！”我手脚并用往梯子上爬，刚爬了一半郁文景就跟要哭了似的，“小沫，你快点爬啊！” 身后传来蹦蹦跳跳的声音，每跳一步，地上都震三震。 卧槽，那群孙子来了！ 梯子在不停的乱晃，我转头一看，进来了一群老老少少的僵尸，眼神直直的，一个个伸直了手臂来拽我的梯子。 “小沫，你别发愣，你快点上来啊！”郁文景已经哭了，我朝着上面看了看朝着我伸出手的郁文景，再看看那些长着长长指甲的僵尸就要挠到了我的鞋子，而且他们表现出了对这个梯子跃跃欲试的意图。 如果不把梯子从房梁上踢开，郁文景可能就有危险！ 第115章 僵尸窝 来不及多想我抱着梯子就往后倒，郁文景在上面叫，“小沫，你干啥啊！” 我一下子摔到了僵尸堆里，立即屏住了呼吸。僵尸被我和梯子砸倒了一大片，我立即爬起来拖着梯子往门口拽。 “小沫，你快上来啊！”郁文景在房梁上边哭边叫，下面的僵尸全都往上蹦。倒地的僵尸也在慢慢的爬起来，我的胸口要憋得上不来气了。 电影里的僵尸都是凭着人类的呼吸分辨方向，他们的眼睛并不管用，只要我不呼吸就不会有危险。我学着他们手脚僵硬的样子去拖梯子，期间撞到几个僵尸，他们交头接耳，窸窸窣窣，我完全听不懂，他们就举着不会弯曲的手臂来攻击我，我扔掉了梯子左躲右闪，边躲边对着郁文景说，“小景，你抱着房梁千万不要掉下来，不要说话，减少呼吸，我会来救你的！” “我相信你！” 我看了一眼在房梁上吓成一团的郁文景，有看了看涌进来越来越多的僵尸，他们的攻击都冲向了我。 “小景，你快联系黑蛇妖，让他来救你！”朝着郁文景说完这句话，在僵尸的攻击到我身上之前深深的吸了一大口空气，立即屏住了呼吸，猛然扑到地上拽着梯子就朝着门外冲，撞翻了几个僵尸才把梯子拖出来，一出来我就傻眼了，外面到处都是僵尸！ 僵尸不傻，我怕把梯子放在屋子里，他们会用梯子上房梁上伤害郁文景，依稀还能隐隐听到郁文景压抑的啜泣声，我心里又急又害怕。挺直了双臂和双腿，跟在一群僵尸里晃晃悠悠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琢磨着找机会可以逃回去救郁文景。 正在琢磨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我不知道声音是属于赵琰的还是属于李晓曼的。赵琰从来就没有经历过什么灵异事件，我怕她熬不过今晚，即便她熬过今晚，我又担心她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到时候她要是被吓出什么好歹来可怎么办？ 宿舍四个人，我最不想拖郁文景和赵琰来这个不熟悉的世界，我已经尽量让赵琰远离这个世界，可是事情最终还是弄成了这个样子…… 我身边突然有僵尸开始到处嗅，明显能感觉到他们已经察觉到我这个异类混在他们中间，不多时就有更多的僵尸凑到我跟前开始嗅，我知道事情大条了。即便我屏住了呼吸，他们依旧能根据自己的行为习惯发觉出有异类的混入！ 我立即矮身在僵尸的双腿间迅速的穿梭，趁机换了几口气，那些僵尸立即朝着我攻击过来，我哆嗦着把背包里的桃木剑给拽了出来。看着手心结痂的伤口，一狠心又给撕开，鲜红的血争先恐后的从伤口往外涌，我在桃木剑上抹上了我的血。虽然我知道自己的血对鬼还是有用的，但是不知道对僵尸有没有效果。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半屏住呼吸，便举着桃木剑去砍僵尸的小腿，桃木剑砍上的只听到一阵凄厉的叫声就倒在了僵尸中，但是他们的腿上却没有什么伤口。 看来桃木剑还是有效果的，我立即站直了身体，也不屏住呼吸了，举着桃木剑就朝着冲着我来的僵尸身上砍。砍了一通以后，他们大概是意识到我手上的东西有点厉害，给我周边腾出了一小块地方，他们之间呜呜的叫着，不知道在交流什么。 只看到他们手指上的指甲越长越长，嘴上露出的獠牙又尖又锋利，似乎随时都能咬断我的脖子。 远处凄厉的叫声越来越大，隐隐可以听出来是赵琰，我心里被揪的紧紧的，虽然双腿一直发软，可我还是要赶去救赵琰。 隐隐记得林正英大叔经常在桃木剑上画符，书库里看到的书上有退鬼符，不知道现在用来退僵尸行不行。 刚才在桃木剑上抹的血已经被蹭完了，手心的血也开始凝固，把伤口戳开，凭借着记忆用血在桃木剑上画了符。耳边又传来了赵琰的叫声，来不及想太多，举着桃木剑就朝着赵琰发出声音的方向开始突围…… 分不清我身上被僵尸划出了多少个伤口，鼻尖萦绕的都是血腥味，而我面前的僵尸也在往后退。 从僵尸堆里挣扎出来，在村子里没命的跑，我身上的血腥味太重，很快就能引来更多的僵尸，在此之前我要把赵琰和李晓曼送到郁文景那里。到时候黑蛇妖来救郁文景的时候，一定不会对赵琰和李晓曼见死不救。 跑的气喘吁吁，终于在村尾的大槐树上找到了被僵尸围住的赵琰和李晓曼。她们俩个在树上，有僵尸已经跳到了树上，眼见着那些僵尸就要攻上了抱着树干大声叫着的赵琰。 “赵琰、晓曼，我把僵尸引开，你们去村头第一家找郁文景，和郁文景待在一起！”我朝着树上的两个人大叫，那些僵尸听到动静都朝着我转过来，我继续叫：“遇到僵尸就屏住呼吸，撑不了一会儿就得逃，你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会带着赵琰去的，你快点把这些僵尸引开！”李晓曼躲在赵琰后面大声叫着。 “你们先屏住呼吸！”我朝着她们说，“我引开这些东西，你们迅速一点找到郁文景，我拖不了多长时间。” 把掌心的伤口又弄开了，那些僵尸闻到了血的味道，都在朝着我靠近，我立即转身，却听到树上的赵琰朝着我喊，“小沫，你一定要平安！” 我正想回答一声，却又听到李晓曼说，“别呼吸，你想把僵尸再引回来吗？” 为了她们俩的安全，我一刻都不敢停，拼了命的朝着反方向跑，琢磨着能不能找到出村子的路，然而跑了很久，砍了几个僵尸我都没有找到出口在哪里，这个村子好像变成了一个封闭起来的村落，我们出不去！ 我绕着村子跑了一圈，竟然没有看到邱泽和王新宇教授，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逃命的。突然想起黑蛇妖之前说过王新宇教授是半人半妖，我不相信在进村子之前我都能看出来异样，他却看不出来。 想到这里，心里一咯噔，王新宇教授明知道这个村子有古怪，却带着我们进来，究竟是为什么？ 在宗祠遇到僵尸的时候，邱泽是跟着王新宇教授后面的，那么现在邱泽是平安的还是已经遇害了？ 正跑着，突然脚下绊了一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手上的桃木剑也被摔了出去，正想要爬上前去捞回桃木剑，那些僵尸全部涌了上来，留着尖利指甲的手就掐上了我的脖子，眼看着那些獠牙就要往我脖子上招呼，我心里一恼，手脚并用往压在我身上的僵尸招呼，可是他却纹丝不动。 獠牙已经贴近了我的皮肤，手脚发软，背上冷汗直冒。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僵尸，他们不住的嚎叫着，声音尖锐刺耳，让人生理上接受不了。 卧槽，我顾小沫今天就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吗？！ 不行，我不能就此束手就擒，脖子一缩，戴着戒指的手往僵尸嘴里一送，只听到清脆的响声，压在我身上的僵尸开始叫起来…… 我很轻易的推开压在我身上的僵尸，打了个滚，在那些僵尸脚边穿梭，不知道背上被僵尸的指甲扎了多少次，疼的我都快失去了理智。终于抓到了我的桃木剑，我立即抱着桃木剑对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僵尸，手上的血已经不再流了，倒是感觉身体其他部位在往外冒着鲜血，让我有点头晕眼花。 地上有个僵尸在打滚，他的周围围了好多僵尸，我看了看我手上的戒指完好无损，刚才那一声清脆的响声应该是僵尸的牙齿被硌下来了…… “小沫！” 猛然听到有人叫我，可是我却不敢轻举妄动，肩膀突然被人搂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就用桃木剑去劈，可是剑却没有劈到什么东西，而是在半空中生生的停了下来。 周围的僵尸开始低声咆哮，一个一个的都往后蹦，没有一个敢上前。 我仰着头看着犹如天神一样降在我身边的陆离，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鼻尖酸涩的很，这个男人依旧会在我危险的时候出现，虽然出现的不太及时…… “陆离……”只叫了这么一句，嗓子就哽咽了。他用手指接住了我劈向他的桃木剑，随即又放了下来，将我半搂半抱的护在怀里，“抱歉，我来晚了。” 我在他怀里摇了摇摇头，瓮声瓮气的说，“谢谢你来了……” 陆离冷冷的看向四周，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那些僵尸却都在往身后退。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不知道是在求饶还是在做什么。 天际已经蒙蒙亮，很远的地方依稀传来了鸡鸣声，那些僵尸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瞬间四下逃窜，留下那些低低的呜咽声还有窸窸窣窣的交流声…… 看着危险满满的消失，我双腿一软，差一点就跪在了地上，还好陆离扶着我。 “要去看看你的朋友吗？”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他打横把我抱起，大步流星的就朝着村头走去。 村子里一瞬间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陆离抱着我走过村口的大槐树下的时候我看到那棵古老的槐树下有个大坑，里头有一对黑漆漆的东西。 “陆离，放我下来，我要去看看……”我拽着陆离，眼睛却一直盯着槐树坑。 陆离没有放下我，而是抱着我过去，我往坑里看了一下，吓得又缩回陆离的怀里。 第116章 奇怪的村民 “这是村子里的牲口，一到晚上它们就会聚集在这里，等到天亮的时候又会复活，周而复始。”陆离平静的说，丝毫没有情绪的起伏，“我们去看看你的朋友？” “嗯。”我脱力的靠在陆离怀里，才觉得有点安全感。 回到郁文景在的那个房子，屋子里一片狼藉，昨晚上看到的满桌子的饭菜全都洒在地上，桌子、板凳倒在地上，还有几张凳子已经散架。郁文景、赵琰、李晓曼还有邱泽都在房梁上，见我来，郁文景放声大哭，“顾小沫，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担心死了！” 我想朝着她笑一笑，可是却没有力气。 “你们俩快走，刚才有僵尸进来，到了屋子里，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出来了。”郁文景催着我们赶紧走，李晓曼却说，“陆离，你让我们下去吧，我们和你们一起走！” “不必走了，那些僵尸不会再出来。”陆离脚尖一勾，让躺在地上的梯子稳稳的竖了起来，架在了房梁上。 “小景，你们下来的时候小心点。”我朝着郁文景她们叫着，而赵琰和邱泽只是呆呆的抱着房梁，一直都没有反应。 郁文景安慰了一会儿赵琰，赵琰呆滞的眼睛才转动了一下，随即视线落到了我的身上。我拽了拽陆离，小声说，“陆离，赵琰大概是吓着了，你能上去把赵琰弄下来吗？” 陆离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找了个凳子给我坐下，纵身一跃跳到了房梁上，一手拎着赵琰，一手拎着邱泽从房梁上跳了下来，邱泽眼睛还是发直，赵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陆离，你能上来抱我下去吗，我恐高！”李晓曼还在房梁上对着陆离说。 陆离仰着头眯着眼看了看李晓曼，随即又上去把李晓曼抱了下来，然而即便是下来了，李晓曼也不想离开陆离的怀抱似的。郁文景正要自己下来，却听到门口有爽朗的声音传来，“哪个不长眼的僵尸敢欺负我媳妇儿！” 这么大吵大闹的除了那只黑蛇妖还有谁？ 黑蛇妖一进来，见郁文景在房梁上，立即大叫，“媳妇儿，你别动，我来抱你！” 只见一道影子闪过，郁文景就被黑蛇妖抱在了怀里从房梁上窜了下来。 郁文景立即从黑蛇妖怀里窜了下来，到我跟前左右看看，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小沫，你怎么伤成这样？” 我勉强笑了笑，看着还赖在陆离怀里的李晓曼，低声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没事啦，一点都不痛。” “被僵尸伤到要怎么办？”郁文景突然就慌了手脚，转身看着黑蛇妖问，“景重，你有没有带什么可以治疗被僵尸弄出来的伤？” 黑蛇妖嘿嘿的笑了两声，“我只关心我媳妇儿，其他人的死活可我可不关心。” “小沫不是其他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是为了救我……” 我拍了拍郁文景的手，笑着说，“我是为了自救，就算我爬了上去，梯子在下面，那些僵尸依旧会跳上去伤害我们。这些伤口用糯米敷一下就没有问题了，关键是这个村子里的僵尸要怎么办？” “这个村子不同寻常，究竟是什么人带着你们来的？”陆离把李晓曼推到了一边，看了看我们这里的所有人。 “王新宇教授。”郁文景回答，似乎想起了什么，拽着黑蛇妖问，“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别的人？我们系有几个同学也来到这里了，可是我们一直没有发现他们，你有没有看到？” 黑蛇妖眉头一皱，“我进来在这个村子里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还有别的人。”继而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在对王新宇教授的身份有所怀疑，随即微微点了点头，这里除了我和黑蛇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王新宇教授不是人类。 “对了，我们要救教授，教授也在这里！”李晓曼突然回过神来，“你们再去找找教授吧！” 黑蛇妖戳了戳陆离，“喂，你去村子里转转，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人类，顺手救了吧！” 陆离也没有和他计较，弯下腰看着我问，“你还能撑得住吗？” 我点了点头，“我没事，你去看看吧，看看有没有别的人类。” “天亮了，这个村子里全部都是人类。”陆离把他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我的身上。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陆离轻声叹了叹，“这个村子里的人，白天是人类，一旦夜幕降临，全村便都是僵尸。老弱妇孺，鸡犬牲畜无一例外，这一晚你们算幸运，那些鸡犬牲畜处于假死状态，不然你们以为可以这么安然无恙的脱险？” 遍体生寒，震惊的看着陆离，半天找不回自己的舌头，郁文景也呆呆的看着陆离，只有李晓曼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神情淡定。 “好好照顾她们，我一会儿就回来。”陆离对着黑蛇妖说，黑蛇妖点了点头。 “陆离，我陪你去！”李晓曼毛遂自荐，陆离瞥了她一眼冷冷的说，“不必。”就离开了这间屋子。 郁文景检查了我身上的伤口，衣服被那群僵尸的长指甲划的不成样子，有的伤口更是深可见骨，疼的我恨不能立即就晕过去，可是又怕郁文景担心。 趁着李晓曼站在门口不知道看什么的空档，我问黑蛇妖，“能不能麻烦你消去这两个人今晚的记忆？” 黑蛇妖看了看呆滞的赵琰和邱泽，砸吧了一下嘴说，“这两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就见了这么些东西，就吓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之前没有见过鬼怪之类，一直都是无神论，一下子让她们见到这些东西，当然吃不消。”我摊了摊手，“我第一次见鬼的时候吓得跟这样子差不多，恨不能没有那段记忆……你就当发发善心，做做好事，给他们消除这一晚上的记忆。” “看在你这么求我的份上，让你欠我这个人情！”黑蛇妖大手一挥，赵琰和邱泽两个人就昏倒在地上，黑蛇妖说，“睡一会儿，醒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了看倚在门边一直不肯进来的李晓曼，我凑到黑蛇妖身边小声的说，“你好人做到底，能不能把那美女关于鬼怪的记忆都消除掉？” 黑蛇妖瞥了一眼李晓曼，随即摇了摇头，“她自己不肯忘记，就算我给她用了术法，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她的执念而破坏我的术法。而且那美女身上有古怪，不简单……” “什么意思？”我被黑蛇妖的话惊的一愣一愣的。 “你们俩在说什么？”郁文景检查了赵琰和邱泽，估计身上是没有伤，凑上来问。 “说赵琰和邱泽的承受能力不行。”我打着哈哈，随即瞅了一眼邱泽问，“小景，你知道邱泽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吗？” “是王教授送来的，他们来的时候那些僵尸正在叠罗汉，我差一点就……还好他们来了，王教授收拾了那些僵尸。王教授把吓呆了的邱泽弄到房梁上让我好好照顾，然后就说要去找你们，出去的时候把这个屋子里的僵尸都引了出去，我和邱泽才暂时安全。”郁文景皱着眉说，“奇怪，教授去了哪里？” “那赵琰和李晓曼随即就来找你们了？” 郁文景看了一眼门口的李晓曼，随即压低了声音说，“是陆离送来的，陆离送她们俩进来的时候，一只僵尸都没有跟进来，我还奇怪来着，想起陆离真是的身份，也就能理解这样的现象了。之后我们四个人一直在房梁上，后来听到了一些叫声，我们吓得不得了，只有李晓曼一个人淡定的很。在你和陆离进来之前，有僵尸进来，我还以为要攻击我们，但是他们好像没有发现我们似的，直接蹦进了里屋。”郁文景指了指里头的房间，“僵尸就是进了那里，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去看看吧，看看那些僵尸究竟闹什么名堂。”我挣扎着要起来，郁文景立即过来扶着我。 “晓曼，你看着赵琰和邱泽，我们进去看看那些僵尸！”郁文景对着李晓曼说，李晓曼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郁文景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黑蛇妖说，“你那边也扶着一点小沫。” 黑蛇妖无奈的扶着我，我们进了屋中，发现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卧室，外面已经大亮，光线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屋子里一片亮堂。我们看到床上躺着两个人，凑上前看了看，呼吸平稳，就跟普通的人类一样。 “再去隔壁的房间看看！” 我们到了隔壁的房间，发现床上躺着个小男孩，也跟正常的人类一样。 “奇怪！奇怪！”黑蛇妖一个劲的摇头。 “景重，怎么了？” “这是人类，并不是僵尸！” “可是昨天晚上攻击我们的就是僵尸，他们不是人类！”郁文景信誓旦旦。 我想起了陆离离开时候说的话，随即问，“他们是不是遭到了诅咒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黑蛇妖皱着眉，上前观察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小男孩，随即说道，“我从来没有听过有这样的诅咒，如果是诅咒，什么样的人能下得了这样的诅咒？一个村子，无论年长年少，无论人类还是畜生，都无一幸免。” “会不会是什么病啊？”郁文景也大胆的猜测，“僵尸病毒？前段时间网络新闻上不是说重庆一个八岁的男孩患“僵尸病”喝血后正常，发病会咬人吗？” “有可能，若是村子里的水源被污染，那就不难解释一个村子无论是人类还是牲畜都无一幸免。”黑蛇妖煞有介事的附和，我却没有心思乱猜测。 外面传来了鸡鸣鸟叫，似乎所有的一切瞬间都恢复了正常，昨天晚上的那场闹剧只是个噩梦，可是我身上的伤口却在提醒昨晚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并不是梦，也不是我们的妄想症发作。 “你们在我家做什么？”一声呵斥，让我愣了一下，立即回头就看到门口站在一个男人，那是应该在隔壁卧室睡着的男人。 第117章 消失的同伴 “你们要对我儿子做什么？”男人突然上前护住了床上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此时也醒了，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带着鼻音问，“爸爸，要起床了吗？” 男人把儿子抱在怀里，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 “别误会，我们不是小偷、强盗。”郁文景立即陪着笑说，“叔叔，我们昨晚只是路过，可是却被村里的人袭击了，我们昨晚躲在你的家。” 男人的脸上渐显惊恐，随即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双手的指甲里还残留着血渍。 “叔叔，你知道这个村子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盯着他的眼睛问，他双手的指甲里的血渍是我身上的，昨天晚上袭击我的僵尸里有他。 他突然就双手抱头，低低的呜咽声从他的双臂间传出来。小男孩一直在旁边叫着：“爸爸，爸爸……” “孩他爸，外面有几个陌生人，这是什么事啊！”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个女人，见到我们明显愣了。 “孩他爸……”女人怯怯的叫了一声，男人终于抬起了脸，通红着眼，哽咽了半晌才低声道，“孩他妈，我们……我们又开始了……” “不……”女人顿时愣了，立即大声嚷着，不住的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 女人朝身后退了几步，被矮矮的门槛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的摇着头，“不会的……” 在外面找了一圈的陆离回来了，说是没有发现王新宇教授，赵琰和邱泽在这个屋子主人的帮助下，搬到了床上躺下，我们也帮着把满是狼藉的屋子收拾了一下。女主人拿出了糯米，让我敷在伤口上，以逼出尸毒。可是无论我把糯米弄上去多少次，糯米都没有变黑，也没有尸毒被逼出来。 陆离看着我的伤口半天才说，“昨晚袭击你的是活人，没有尸毒。” “那么，我不会变成僵尸吧？”我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陆离只是摇头，也不知道是不知道我会不会变成僵尸，还是不会变成僵尸。 白天这个村子里一切都很正常，所有的人都做着属于自己的事情。 这家主人带着我们去村长家，原本说要等邱泽和赵琰醒来一起去的，只是黑蛇妖说这两个人一时半会根本不会醒，就让我们先去村长家了解了解情况。 路上遇到的村民都很和善的给我们打招呼，跟昨天晚上那群凶神恶煞的僵尸根本不是一类。 我防备的看着这个村子里的一切，就连走在草垛上的鸡我都觉着会随时会跳出来给我一击。 男人把我们带到了中年的村长家，跟村长说了来龙去脉，村长一个劲的抹着眼泪说：作孽啊！作孽啊！ 我们坐下来已经是快晌午的事情了，身上伤口疼的我都快神志不清了。 村长的老婆给我们端了茶上了点心，记着黑蛇妖和郁文景聊天的时候说可能这里的水源有问题，我连水都不敢碰。 “哎……还以为请个道士，以后的日子就安生了，谁知道……谁知道……”村长一个劲的叹气。 “老村长，你别一个劲的叹气啊，倒是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黑蛇妖等得不耐烦，一个劲的催促。 村长老婆和送我们来的男人都垂着头叹气，村长愣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们村子里一直都有怪事发生，前些年村子里养的一些家禽总在晚上死掉，也有人一觉醒来发现嘴上、手上都是血，后来才发现死掉的家禽都是村里的人干的。” “晚上化身成僵尸，吃了那些鸡鸭鱼？”黑蛇妖不住的抢话，老村长瞅了黑蛇妖两眼，随即又说，“是这样，我们村子里的人，人人都生了怪病，晚上变成了茹毛饮血的怪物，白天又是正常的人。” “你们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郁文景往跟前凑了凑，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了。 “不知道，道士、和尚请了不少，来收了一回钱，做了一场法事，就说怪病已经没有了。”村长老婆不住的叹气，“谁知道全部都是骗子，我们村里没有少往外拿钱，可是事情一点都没有解决。” “是不是只要来你们村子里的人，都会出现这样的怪病？”郁文景看了看我，颇为沉重的问。 “这倒不会，只是我们村里的人会得这个怪病。自从知道有这个怪病以后，别的村里的姑娘都不会嫁过来，而我们村里的姑娘也嫁不出去。”村长惨淡一笑，“村民和村民之间通婚，而且我们村子里也没有多少孩子了，我担心以后我们村子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消失……” “你们会不会去别的地方攻击人？”郁文景简直就化身了好奇宝宝，一直有问不完的问题。 “这个村落被人做了法，太阳一落山，没有人能出的去。”一直没有说话的陆离突然开口了，我震惊的看着陆离半晌没有回过神来，难怪我昨晚怎么也没有找到出去的路，一直在村子里跑来跑去。 所有人都看着陆离，村长好一会儿才点着头说，“确实是，太阳一落山，我们村只能进不能出，那些道士和和尚也这样说过，说我们村是布了局的，道行一般的人是破不了这个局。也幸好是这样，我们才没有伤害别村的人们。” “我们今晚会在这里留宿。”陆离的话石破天惊，黑蛇妖立即护着郁文景说，“要留宿你留，我可不能让我媳妇儿冒险。” “我会留宿在这里。”一直被我遗忘的李晓曼突然说了话，她看了一眼陆离，又看了看我，继而接着说，“我对这里发生的事情感到非常好奇，我想留在这里查出真相。” “小沫，我陪你留在这里！”郁文景看着我，眼神坚定，我知道她是担心李晓曼趁机抢走陆离才这么迁就我，我也只能朝着她笑了笑。 “景重，麻烦你把赵琰和邱泽送回我们写生的那个村落，可以吗？”郁文景拽着黑蛇妖的衣服撒着娇，一见郁文景撒娇，黑蛇妖那里还有什么原则，立即软了骨头，连连答应。 此时此刻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更为棘手的事情已经朝着我们袭来。 我们从村长家回那个男人家的时候，男人的老婆告诉我们赵琰和邱泽在我们走后不久就醒了，见我们不在就说先回我们写生的村子去了，让我们回来去找他俩。 听了男人老婆的话，黑蛇妖似笑非笑，也不知道肚子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陆离说要带我先去看医生，太阳落山前回来，让黑蛇妖在这里等着。李晓曼立即表态说要跟我们一起，以方便照顾我，但是被陆离无情的拒绝了。 陆离带着我离开了这个古怪的村子，走在路上我才敢问，“陆离，赵琰和邱泽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嗯。” 我把脑袋靠在陆离怀里，轻叹了一声，黑蛇妖听了男人老婆的话似笑非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赵琰和邱泽不可能那么快醒过来，即便是醒过来也不可能立即动身。那么赵琰和邱泽是被村民们藏起来了，为的就是不让我们找到？ “是为了留下我们。”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陆离说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说要在那里留宿了吗？” “人心最难测，你所看到的、听到的，都有可能是骗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陆离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总觉得他身上散发出无尽的寂寞和悲伤。 “我们真的要去医院吗？”我仰着头问他，而他的视线却一直落在前方我不知道的地方。 “你的伤别人都治不了，我得带你去找一个能治疗的地方。你先闭上眼，到了我会告诉你。” 因为是陆离，我相信他，靠在他胸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了呼呼地风声以及其他一些我分辨不出来的声音，我猜想，我们走的可能不是正常的道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陆离在我耳边低声说，“到了！” “鬼王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喜感的声音加上喜感的长相，让我没有办法对面前这个长着长长白胡子又有一张童颜的脸严肃起来。 “治好她身上的伤。”陆离把我从他怀里放了下来，让我坐在刚才童颜白胡子的人坐的位置上。 童颜白胡子的人在我四周转了转，砸吧着嘴说，“好久都没有人拿着半人半尸的伤口来让我治了，我还以为那种东西灭绝了。” “这一回出现的可不止一只。” “难道是两只？” “一个村落，鸡犬牲畜无一幸免。” “这倒是奇了，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哪个时代有一个村落的半人半尸。”说着又看着陆离问，“冥王大人打算怎么办？是一锅端了，还是听之任之？” “我需要知道半人半尸群居的目的，为何而群居。” “如果周围经常有人类失踪呢，就不难解释他们为何群居。” “什么意思？”我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童颜的白胡子瞥了我一眼，笑嘻嘻的问，“冥王大人最近的新口味？” “顾家后人。” 童颜的白胡子笑容瞬间收敛，随即仔细的瞅了瞅我，又用鼻子嗅了嗅，“果然血液里就带着不同寻常的味道，没有被那群半人半尸吃了倒是奇了怪了。” “什……什么意思？”我哆哆嗦嗦的问，这个人说话越来越奇怪。 童演的白胡子朝着陆离耸耸肩，“这丫头到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陆离看了我一眼，扯着嘴角笑了那么一笑，让我遍体生寒，那眼神太过邪恶，邪恶的让我不得不恐惧起来。 童颜的白胡子什么也没说了，迅速给我处理了伤口，处理好的时候，伤口竟然不疼了。陆离一把抱起我，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说了句，“欠你个人情！” 第118章 宗祠里的古怪 “闭上眼睛！”离开童颜白胡子家之后陆离就这么冷冰冰来了一句。 我没有反驳，立即闭上了眼睛，他不让我看的东西一定有不让我看的道理，没必要去触碰他的忍耐底线。只是我觉得陆离的秘密越来越多，多的我有点理不过来。 回到那个村子的时候，黑蛇妖正倚在昨天晚上赵琰和李晓曼爬上的那棵大槐树上呼呼大睡，郁文景和李晓曼就在树下不知道玩着什么游戏。 发现我和陆离，李晓曼第一个冲上来，对着陆离嘘寒问暖。 郁文景拉着我问，“身上的伤没问题了吗？” 我摇了摇摇头，看了一眼陆离说，“陆离还带我去买了新衣服，找了最好的医生。” “你身体没事就好了。”郁文景欢喜的说，继而又开始忧愁，“这里的村民都很奇怪，虽然看着很友善，但是好像藏着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邱泽和赵琰失踪的也很奇怪，他们说赵琰和邱泽先回去了，但是你知道赵琰这个人的，不可能找不到我们就先走了，那么赵琰和邱泽究竟去了哪里？” “太阳快下山了。”我看着一点一点消失的阳光，心里空落落的，也莫名的紧张起来，最近怪事一桩接着一桩，让我措手不及。 “小沫……”郁文景拉紧了我的手，我看向了她，看到了她眼中的坚定。 “我们会活着出去！” 白天的余温被黑暗吞噬，这个村子从日落开始所有的声音都开始慢慢消失，现在这个村子安静的让人觉得害怕。 “好了，我们去大吃一顿吧！”一直倚在树上的黑蛇妖突然蹦了起来，欣喜的叫着。 “吃什么？”郁文景好奇的问，黑蛇妖一把揽过郁文景的肩膀，笑嘻嘻的说，“古代临行刑前，狱卒都会给犯人送上一顿丰盛的大餐，吃完了才上刑场。” “那些人家做好的饭菜都是为我们准备的？”郁文景惊讶的问。 “不然你以为每家每户全部都准备相同数目的碗筷是为什么？”黑蛇妖看着郁文景一脸宠溺。 “他们是怎么知道会来几个人？”我不解的问黑蛇妖，黑蛇妖白了我一眼，“这么白痴的问题还是留着你自己想吧，我饿了，媳妇儿我们去吃饭吧。” “这个村子里做的饭菜能吃吗，你们俩不是说村子水源有问题吗，吃了他们做的饭菜会不会也变成这种怪物啊？”我不服气黑蛇妖无视我。 “问你家千年老鬼咯，你老逮着我问做什么？”黑蛇妖朝着我摆了摆手，完全就是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搂着郁文景就朝着最近的一家冲去。 “我们也去吧。”陆离搂着我的肩膀说，“这里的水源没有问题，所有吃喝的东西不用担心。” “真的可以吗？”一旁的李晓曼也跟了上来，自然而然的揽住了陆离的手臂。陆离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揽着我的肩膀半推半抱跟上了黑蛇妖。 进了屋子，果然是摆着五双碗筷，菜品不精致，是普通的蔬菜。黑蛇妖坐下来就嚷嚷，“最后一顿饭也不准备的丰盛一点，既没有鱼，也没有肉！” “即便他们准备了，你敢吃吗？”陆离冷冷的说，安置了我以后才在我身边坐下来，李晓曼自己坐在陆离旁边的位置上，看着黑蛇妖拿起筷子，自己也拿了起来。 “啧，说的也是，这个村子可都是怪物。” 我忌惮着这里的怪物，更忌惮着这里的水源，一口都没有敢吃。倒是黑蛇妖大块朵颖，也没有计较这餐都是些蔬菜的事情。 “李晓曼，你去村子外面等我们。”待到黑蛇妖酒足饭饱，陆离看着而李小曼说，随即指挥着黑蛇妖，“你去把她送到村外。” “你怎么不去，光指挥我！”黑蛇妖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回。 “我要跟你们在一起，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我会害怕的，更何况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其他的怪物！”李晓曼立即站起来，神情很慌张，担心我们把她一个人丢到了村子外面。 “就是，老鬼，你把人一小姑娘丢在村子外面是什么意思？要是村子外面来个老妖怪，这不就成了到嘴的肥肉？”黑蛇妖洋洋自得的搂着郁文景，丝毫没有觉得陆离只是不愿让李晓曼涉险。 “李晓曼就跟着你，你保护她们俩的安全。”陆离把李晓曼直接丢给了黑蛇妖，自己抓着我就往外走，丝毫没有理会黑蛇妖在身后的反抗声。 “陆离，我们去哪里？”陆离的脚步很快，快的我几乎要跟不上了。 “宗祠。”随即递给我一把桃木剑，好像是我昨天晚上用的那一把，“身上的伤口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没有，我很好。” “今晚是锻炼你的好机会，这样的半人半尸不多见，你好好记牢。” 接过桃木剑，想起昨天晚上可怕的场景，手脚还是有点发软。陆离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似有似无的笑容，“你是阴阳师的后人，身上流着阴阳师的血，不会有问题的。” 朝着陆离点了点头，可是心里还有有点七上八下，经过昨晚的事情，我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成为一个出色的阴阳师。 越接近宗祠，里头的声音越大，那是一种怪物和怪物之间的交流。 “老鬼，你跑这么快作甚？”黑蛇妖从后面赶了上来，郁文景也跑到了我旁边，看着我手里的桃木剑问，“小沫，哪里来的桃木剑？” “我背包里的。”来不及多解释，宗祠的大门已经在眼前了。 “小景，你自己注意安全，跟着黑蛇妖，不要落单。这些怪物只能通过呼吸来判断我们的方向，你自己记住。”我握了握郁文景的手，郁文景轻轻地点了点头。 “陆离，你要保护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晓曼已经在陆离身边了，拽着陆离的衣袖楚楚可怜。 心里突然泛起了一股酸楚，对李晓曼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羡慕她可以这么自然而然的开口让陆离保护，羡慕她能把自己的感情表露出来。即便我开口求救，陆离也会让我尽自己的最大努力，直到我实在撑不下去才会来帮我。 不知不觉中我似乎已经喜欢上陆离，可是却不敢承认，毕竟我是人，他是鬼，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没有结果。 不想再看到李晓曼缠着陆离，我自己先溜进了宗祠，看到那群半人半尸依旧在宗祠里群聚，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我屏住呼吸，握着桃木剑，猫着腰朝着他们一点一点挪过去。这群半人半尸在祠堂里围成了一个圈，里头也不知道有什么，他们呜呜叫的声音越来越大。 正要往里头钻的时候，肩膀却被人拽住了，我扭头一看却是陆离，眼前的那群半人半尸突然开始骚乱起来，他们的叫声带着惊恐和慌乱，而这一切好像都是因为有陆离在的缘故。 “老鬼啊，有你在根本就不用鬼鬼祟祟，这么大摇大摆进来不就好了！”黑蛇妖从后面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郁文景小鸟依人的跟在旁边，而李晓曼不知道为什么也跟在黑蛇妖旁边。 陆离没有说话，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几乎要冻死在这里的所有生物。那些半人半尸似乎也知道危险，都不自觉的往边上蹦，祠堂挂画像的地方终于露了出来，而画像的下面竟然蜷缩着失踪的赵琰和邱泽！ 也顾不得危险不危险，我立即冲了上去检查赵琰和邱泽，见他们的脖子上并没有血窟窿才稍微安心，朝着郁文景说，“没有受伤，只是昏迷了。” 周围的那些半人半尸见我不在陆离身边都虎视眈眈，嘴里的獠牙伸了出来，手上的指甲越来越长，随时都能扑上来咬住我的脖子！ “这些半人半尸没有理智的，怎么这两个人没有受伤？”李晓曼走到了陆离身边，踮着脚朝着我这里看了看问。 “这是猎物，要供奉给先人的，当然不敢先下手了。”黑蛇妖不疾不徐的说，“死丫头，检查检查有没有什么机关——”说着狠狠的嗅了嗅，“这里应该还有一只大妖怪！” “景重，不是说你们没有嗅觉，你的嗅觉管用吗？”我瞥了一眼黑蛇妖，因为李晓曼在场，不想让她知道黑蛇妖的真实身份，也就没敢叫黑蛇妖。 “切，那些专家的话你也信！”黑蛇妖给了我个大白眼，我立即在供奉香烛的长桌上开始摸索，摸到桌子上摆放的花瓶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看似轻巧的花瓶怎么就搬不动。 周围的半人半尸开始骚动，都朝着我涌过来，还好陆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身边，那些半人半尸才没有冲上来掐着我的脖子喝血。 陆离拨开我，转动了花瓶，只见挂着画像的墙开始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不多时眼前的这面墙竟然前后转开了…… “对，应该就在下面了！”黑蛇妖叫着，那些半人半尸突然就朝着黑蛇妖和李晓曼发起了攻击，陆离似乎并没有要帮忙的打算，我立即举着桃木剑准备上前去救李晓曼，可是却被陆离拉住了。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李晓曼深藏不露，她跟一只泥鳅一样在这群半人半尸中间来回穿梭，一点都没有让那些半人半尸伤害到她分毫。 李晓曼动作娴熟，深知道那些半人半尸攻击的习性，比起我来天分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黑蛇妖护着郁文景，即便如此对着这些半人半尸，依旧得心应手，李晓曼在黑蛇妖之前赶到了陆离跟前，陆离看也没有看黑蛇妖，直接左手提起了赵琰，右手提起了邱泽往打开的墙后面走去。 “小景，你们快一点，陆离一旦进去，这些半人半尸就会堵住入口，你们就进不来了！”我朝着黑蛇妖和郁文景大叫，身边的那些半人半尸已经开始朝着我袭击过来。 第119章 冰柱里的教授 “你跟老鬼进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我和小景在外面接应，即便你们被关在里头了，我们也能给你们开门！”黑蛇妖一边对付不住朝着他和郁文景涌过去的半人半尸，一边不慌不忙的回着我的话。 看来黑蛇妖是不打算进来了，我转身找李晓曼，身边哪里还有她的影子。眼看着那群半人半尸就要进来，我立即闪到了墙后，使了吃奶的劲推墙，可是那堵墙却纹丝不动，那些半人半尸已经近在咫尺，让我不得不抓起桃木剑开始抵抗。 用桃木剑打退了两只半人半尸，转身就朝着密室深处去追陆离， 这个一米来宽通道里头到处都挂着鸡蛋大的夜明珠用以照明，让我不至于摸黑在里头乱走，半人半尸根本就不需要光线，一旦陷入黑暗之中，对半人半尸最为有利，而我就危险了。 来不及多想，通道最深处好像传来了声响，也不知道是谁的。我举着桃木剑疯了一样在这个不算宽的通道里跑起来，边跑边叫：“陆离！陆离！” 可是除了无尽的回声之外，根本没有人回应我！ 这个通道好像没有尽头，无论我走多远，这里都是一样的，就连夜明珠的间距都是一样，也不知道我跑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了岔路口。我停下了脚步，双手扶着膝盖不住的喘气，茫然的看着岔路口不知道是往左还是往右。 “陆离！”我用尽力气大声叫了一声，可是只有回声在耳边回荡，陆离没有应我，李晓曼也没有应我！ 左边还是右边，这是个问题！ 我不知道这两条路的尽头等着我的究竟是什么，但是我心里明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闭上眼摸了摸手指上的白玉戒指，戒指也没有给我提示，身后传来了蹦蹦跳跳的声音，应该是跟着我进来的那些半人半尸，我没有时间犹豫，选择了左边的通道立即跑了进去。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运动，我应该大汗淋漓的，可是现实却没有，随着我往里头跑的距离，我越来越冷，冷的我不住打哆嗦。 身后属于半人半尸蹦跳的声音越来越近，近的我明知道前面不能去，还是不能停下脚步。 不知道跑了多久，长长的通道终于结束了，眼前是一个很大空间的石室，只是和普通的石室不一样，这个石室的顶部结满了晶莹透亮的冰，冰块延伸下来，在石室的中间形成了几个冰柱。那些鸽子蛋大小夜明珠镶嵌在那些厚重的冰柱里，轻柔的光芒通过冰柱的折射让这个石室充满了光亮。 那些寒冷都是因为这些冰造成的，这个石室的温度绝对在零度以下，我抱着双臂不住的搓着，用以驱寒。我绕着冰柱群转了一圈，视线突然就被冰柱里面的东西吸引了。 其中一个冰柱里赫赫然坐着的是忽悠我们进来的王新宇教授！ 握着桃木剑的手也不住颤抖起来，这TM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王新宇教授会被封在这个冰柱里！ 怎么办？是救教授，还是自己逃命？ 现实似乎并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那些半人半尸已经跟着我来到了这个石室，我赶紧弄破了手掌，在桃木剑上画上了驱鬼符，嗷嗷叫着朝着那些半人半尸冲过去，在他们中间一通乱打。 所幸的是进来的只有三个，这要是三十个我准得死在这里！ 凭借着陆离带我从童颜白胡子那里回来的路上教我的几招，我很快就把三只半人半尸给打趴下了，用血在他们的眉心画了定尸符才解决眼前的危机。 解决了半人半尸，接下来就该考虑被封在冰柱里的教授该怎么办了，我盘腿坐在教授的跟前，看着冰柱里面容安详好像睡着了一样的教授，想不明白长得这么帅的人怎么就是半人半妖呢！ 呸呸呸，陆离长得帅，他还是只鬼呢！黑蛇妖长得更妖媚，他是一条大黑蛇！ 这年头，根本不能以貌取人，你以为长得美丽，长得帅就是人了吗，太天真了！也许人家是一只鬼，也有可能是一只狐狸精呢！ 正在我胡四乱想的时候，在冰柱里的教授原本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吓得我往身后一仰，直接摔的四仰八叉。我麻溜的爬起来，再朝着冰柱看去，冰柱里的教授已经闭上了眼睛，我拍着胸口不住的顺气，一定是我这两天精神太过紧张了！ 正在我安心的时候，突然有瞥到教授的眼睛睁开了！ 我猛然朝着身后一跳，死死的盯着冰柱，里头教授的眼睛真的已经睁开了。 想起黑蛇妖的话，也就慢慢淡定了，教授可不是正常的人类，人家可是半人半妖！ 半人半妖，这种冰柱怎么可能困的住他！ 想到这里我腿也不软了，心也不扑通扑通乱跳了，背上一波接着一波的冷汗也停了下来，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就去找石室的出口。 “顾小沫，你打算见死不救吗？” 教授的声音突然就出现在我脑子里，我惊恐的回头看过去，发现原本教授直视前方的脑袋已经转向了我这边，这要是在平常的情景下，这也没有什么，关键他老人家是在冰柱里啊！ 他是怎么做到的？！ “教……教授……”我的双腿又开始不争气的发软了，握着桃木剑的手也不停地哆嗦，连声音都带着哭腔，“教授，您……您别吓我，我胆儿小。”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不瞒你，我确实是你想的那样。但是老师并没有做什么坏事，你能把老师从这里救出去吗？”冰柱里的王新宇教授努力的做到表情不太狰狞，声音也压的没有威胁性。 “教……教授，您这不是为难人吗？我就一个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从上到下也就这一把桃木剑，我也劈不开您这个冰柱啊！”我陪着笑说，生怕他会用什么我不知道的术法就把我给弄死了。 “你是阴阳师的后人，能救老师的！” “教授，我……我根本就没有继承我们家的那个本事，我是个三脚猫，真的！”我都快哭了，恨不能现在把我手上的桃木剑都扔了，以便于证明我真的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柴！ 王新宇教授在冰柱里轻轻叹息了一声说，“我教你一个碎冰诀，你把这个冰破了我就能从里面出来了。” “教授，您既然自己都知道碎冰诀，直接把自己救出来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 “这些咒语只有你们阴阳师用起来才有效果，妖魔鬼怪驱使不动这些咒语。” 我哆哆嗦嗦的问，“教授，我救了您，您真的不会害我？” 王新宇教授淡淡一笑，“即便要害你，何必要等到今时今日？况且你身边有我惹不起的，对于我这种惜命的人来说，怎么会惹祸上身？你今日救我一命，便就是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还。”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推脱就有点不像话了，照着王新宇教授的方法，我念完了碎冰诀。突然间地动山摇，我根本就站不稳，一下子撞到了石壁上，我只能紧紧的抓着墙上凸出来的石头才能稳住自己的身体。 随着大地的颤动耳边也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石室顶部的冰开始往下落，我东躲西藏才没有让石室顶部掉下来的冰块砸到。一开始小块小块落的冰块突然就大块大块的往下崩，我抓着我的桃木剑退到了通道附近，原本想抢救一下被我用定尸符定在地上的那三个半人半尸，但因为冰块落到太密集、太迅速，他们三个很快就被埋在了冰块下头。 冰块的崩塌对这个石室的影响还是很大的，那么多冰块坍塌下来很快将这个石室填满了，我甚至不知道王新宇教授有没有被这些冰块砸死。 因为冰块的坍塌，造成温度下降的厉害，我不住的跺脚、搓手臂来保持体温。 看着一地的狼藉，不住的说着造孽！造孽！好好的一个冰石室转眼间就被我毁成了一片狼藉。 地面的晃动已经慢慢的停了，冰块的崩塌也消停下来，鸽子蛋大的夜明珠也被埋在了碎冰块下面，整个空间的照明度暗了很多，但也足够看清这一地的狼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对冰块里终于又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小沫，快来帮忙！” 冰块的深处突然传来了王新宇教授的声音，我还以为刚才那阵动静把他砸死了呢！ 听到他在叫，而我又不能当做没有听见，虽然手脚发软，还是爬上去给他扒拉冰块。 冰块真是冰冰凉透心凉，已经凉到我的骨头里了。还算王新宇教授有良心，在冰块底下还知道往上面扒拉，我在上面不住的搬着小冰块往旁边扔。没一会儿就冻得双手双脚不听使唤，我打着哆嗦，结结巴巴问，“教……教授，您……您能自己爬上来吗，我已经冻得都快没知觉了，您是半人半妖，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您吧？” 只听得冰块底下传来幽幽的叹息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往旁边退退吧。” 得到特赦，我手脚并用，爬到了通道处，借着通道的夜明珠发现我的双手冻得青紫，桃木剑都快握不住了。 正在我哀悼双手的时候，猛然听到“砰——”的一声响，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王新宇教授已经从冰块里爬了出来。 “教授，既然你能自己爬上来，还使唤我做啥？”我委屈的想哭，这货就知道使唤人，我的双手都快冻废了！ 王新宇教授拍了拍手笑眯眯的朝着我走来，那笑容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顾小沫，你一个人来的？” 第120章 死尸林 “怎么可能？我和陆离一起来的，他在前面揍半人半尸，让我先进来避一避！”我慢慢的靠着石壁爬了起来，后背靠在石壁上，双手牢牢的握着桃木剑，虽然我觉得双手使不上劲，桃木剑会随时会落下去，但是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哦？你身边的那个男人也来了？”王新宇琢磨着我说的话，半信半疑。 “何止呢，上次跟您打了照面的那个男人也来了，在入口处对付半人半尸呢！”我冷笑了一下，“教授，您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村子的古怪，您把我们引进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突然走到我跟前，凑上来闻了闻，吓得我直接屏住了呼吸，他突然轻笑一声说，“果然带着别的气味，顾小沫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什……什么意思？”我用桃木剑隔在我和他之间，强作镇定的问。 “这个村子一到晚上只有人类才能找得到入口，如果你们不进来，我也进不来，你说我为什么要引你们进来？” “你……你对这个村子有企图！”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突然笑了起来，伸手拨了拨额头上的头发，双手环胸说，“顾小沫，你们已经涉身其中，即便想立刻脱身也是不可能的。” “你想从这里得到什么？”我盯着他的眼睛问，有陆离在，我笃定王新宇教授不敢对我动手。 王新宇凑上来，与我眼对眼，近的呼吸都喷在我的脸上，冰冷刺骨。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欲望、贪婪以及肆无忌惮，唯独没有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我自己的倒影。 “顾小沫，每个人都有秘密，我有，你也不例外，即便一直陪在你身边，救你于水火之中的大boss也有你不知道的秘密。”他的手指勾上了我的脸颊边上的头发，我极力贴着身后的石壁，石壁上的凉气直往我身体里钻，他又继续说道，“有时候无知是福，知道的太多，都活不久！何必自寻烦恼，去询问一些危险的事情？” “那李艳呢！她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朝着他大吼，“她可是你女朋友，我在那栋建筑里看到你们的合照！” “那又怎样？那些人都是她害的，又不是我害的，你现在来质问我，是想得到什么答案？” 我被问的一时语塞，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才嗫嚅道，“你们这样的是不是不害人就活不下去？” 他突然勾起了我的下巴，气息直接喷在我的脸上，让我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身后就是石壁根本没有办法躲，“我们这种不害人是活不下去的，你心里知道，不是吗？只是我比李艳聪明，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她偏偏仗着自己有几分能耐，最后落得了那样的下场。” “教授，我们再不离开这里，这个石室就要塌了！”地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丝毫不像是之前冰块崩塌时候的样子，整个地面也开始摇晃，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小命更加重要。直到我叫了这一句，王新宇教授这才变了脸色，说了一声，“跟着我跑——”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抓着我的手往我来的那条路跑去，他跑的飞快，我在后面跟的吃力，特别是地面还在摇晃的状况下，整个人东倒西歪，感觉自己已经不会走路了。跑的晕晕乎乎的时候，拉着我的王新宇教授突然停下了脚步，害的我一头撞到了他的后背上，挣脱他抓着的手揉着我额头，边抱怨，“教授您要停下来，先说一声行不？” 可是他没有回答我，地面一阵晃动，我一下子撞到了石壁上，身上疼的要命，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教授停下来的原因。 面前是一大波半人半尸，因为地面在晃动，石室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从而忽略了半人半尸的蹦跶声！ 我的双手还在麻木着呢，现在可不是跟这些怪物拼命的时候，我朝着王新宇后背大声的说，“教授我刚才救了你，这回你可得救救我，我手脚使不上力气，没办法拼命！” 话说出去半天了，也没有等到他回答我，只看到那些半人半尸越逼越近，我暗暗的骂着黑蛇妖那个老色棍，一定是勾搭着郁文景不知道去哪里玩儿了，外面的半人半尸也不收拾，全部放进这里来了！ 眼前的王新宇教授行动迅速，不过眨眼间他就撂倒了逼近的几个半人半尸，随即那双手伸向了更多的半人半尸。虽然叫着让王新宇教授救我，但我也不能死乞白赖的干坐着，把伤口弄开，在桃木剑上画上了符，用衣袖裹住了伤口举着桃木剑就朝着那些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的半人半尸冲去，将他们一个一个的又打到在地，等到王新宇教授拍拍手的时候，我也跟着走出了这群怪物堆里。 定神一看，原来已经到了岔路口，右边幽深的通道似乎在对我招手。 “看来你的守护神没有来救你啊！”王新宇教授双手抱胸，看着我笑眯眯地说。 我指了指右边，“他在那里等我，教授要一起过去吗？” “不了，我就先走了，你们喜欢玩就在这里玩个够吧！”说着也没有给我反应的机会，麻溜的就朝着出口奔去。 我呆呆的看着他跑的没影儿了，才转头看向右边的通道，感情所有的怪物都冲着我去了，这边竟然干净的连只苍蝇都没有。想起陆离的身份，和这群怪物看到他的那个样子，稍微想想就知道这群怪物肯定是不敢追着陆离的。 看着那些即将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怪物，我转身就朝着右边的通道跑了进去，不管怎样，见到陆离也就安全了！ 这边的通道很奇怪，墙壁都是黑漆漆的石头，摸上去硬硬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石头。摸出裤兜里没有信号的手机，赶紧拍个照，回去后要在微博问问博物君这个究竟是啥玩意儿。 拍好照把手机塞回裤兜里，抓着桃木剑跌跌撞撞的朝深处走，左边的通道地面还在摇晃，右边还没有受影响，看来这两个方向隔的挺远的。 仗着那些半人半尸不会追过来，我才能好好的打量这个通道，这个通道里面的石壁都是黑漆漆的石头，每隔三四米，顶上都有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比起入口时候看到鸡蛋大小的夜明珠要小很多。我琢磨着要不要抠两颗下来带回去在瞎子街转手卖了，这样我也有一笔不小的进账，可以随心所欲的吃喝玩乐了。 瞅了瞅三米多高的层高，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么高爬上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不过出来的时候要是陆离心情好，说不定可以替我上去抠两颗。 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个通道安静的可怕，我朝着里头叫了几声陆离的名字，就连回声好像都被吞噬了。我心里一阵阵的发毛，不免多了几分谨慎。 左右上下打量的时候，脚下一个没踩稳，狠狠的摔了一跤，就这一跤摔得我魂都要从身体里跑出来了！ 眼前突然出现了很多巨大的蚕蛹一样的东西，全部从通道的顶部垂下来，那一个个肥肥的蚕蛹有的甚至比我还要高，我哆哆嗦嗦的半天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蚕蛹中间发出了嗤嗤的声音，我在地上摸了半天才把桃木剑给摸到手，扶着石壁抖抖索索的站起来。慢慢的靠近，用桃木剑去戳了戳蚕蛹，蚕蛹晃荡了几下，顶上的那些白色的跟蚕丝一样的东西吱呀吱呀的响着。 我朝着里头看过去，通道上密密麻麻的吊着这些蚕蛹，完全不知道有多少个。深呼吸了几次，桃木剑和手并用，扒开了厚厚的蚕丝，借着夜明珠的光芒往里头看去，一下子就把我吓了个半死。 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胖胖的蚕蛹里头裹着没穿衣服的人类，全身上下青紫青紫，不知道死了没有。 惊恐的打量着这些蚕蛹，难道这里面都是人类？！ 想起赵琰和邱泽的失踪，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要是陆离和黑蛇妖不在，我们救不了赵琰和邱泽，他们俩个人就要像这些蚕蛹一样被吊在这里！ 可是这些蚕蛹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村民要把这些人吊在这里，究竟为了什么？ 好不容易做了点心理准备才哆嗦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去扯那个被我扒开的小窟窿，我对着里面小声的叫着：“喂，你还活着吗？” 我叫了好几遍，他都没有搭理我，我把桃木剑伸进去戳了戳他，他也没有反应，倒是在戳的过程中这个蚕蛹动了一下，让我看到了他的脖子，脖子上有两个黑洞洞的血窟窿！ 卧槽，这是被那群僵尸喝过血的人！ 我心里一紧，这些蚕蛹里头藏着的，该不会都是被吸完血的尸体吧！ 这些蚕蛹里头的尸体会不会诈尸啊！ 陆离，你快点来救我啊！ 呸！不是求救的时候，就算我求着陆离来救我，陆离也只会双手抱胸在旁边看着我被逼入绝境才会出手，更别说现在这些蚕蛹根本就没有诈尸了！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我是原路返回逃命呢，还是继续穿过这群不知道会不会诈尸的蚕蛹继续前进寻找陆离他们呢？ 前有蚕蛹，后有半人半尸，我觉着哪条路我都不想选。可要是一直站在这里等着陆离，我怕被陆离笑话，我堂堂一个阴阳师的后人竟然这么怂包！ 握着桃木剑我开始琢磨，后退的话，门口还不知道守了多少只半人半尸，也不知道黑蛇妖是不是会接应我。要是我退回去，发现黑蛇妖跑了，那些半人半尸堆里我逃生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前进的话就要穿过一片蚕蛹林，要是半道上它诈尸了的话，我逃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总之，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没得选！ 第121章 吃西瓜的僵尸 前进着死总比当逃兵要光荣点，我还是穿过蚕蛹林去找陆离比较稳妥。 小心翼翼的推开一个一个的蚕蛹往里头走，一进了蚕蛹林就发现脚下黏糊糊的、湿漉漉的，鞋子根本就不想离开地面，每走一步都万分艰难。 上面要防着蚕蛹里头的死尸诈尸，脚下又要提起被黏糊糊的地面粘住的鞋子，手里还要推开身边的胖蚕蛹，简直就是举步维艰。 正在我努力挣扎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冷笑的声音，吓得我身上汗毛直立，额头上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流。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咽了一口口水，才敢缓慢的往里头开始挪。 嘿嘿—— 笑声突然从四面八方朝着我涌来，平静的空间里突然起了阵阵的冷风，我不禁缩了缩脖子，手脚又开始发软，手里的桃木剑差一点就掉到了地上。 立即打起精神继续往里头走，可以不去在意不断传来的笑声，虽然那笑声一声接着一声，却都没有回音，好像被什么东西都吞噬了，声音根本就传不远。 伴随着笑声，头顶上也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我哆嗦着往上面看去，只见那些白色蚕丝一样的东西在晃动，随着下面胖胖的蚕蛹在晃动！ 心里头一紧，莫不是要诈尸了吧？！ 顾不了那么多，伸手使劲推着身边一个一个的大胖蚕蛹，努力的拖着我的脚使劲往里面挤，半步都不敢停。 噗通—— 这个声音吓得我就跳了起来，立即朝着声音的来源瞧去，吊着的白白胖胖的蚕蛹竟然有掉下来的，我还没有闹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有人吃西瓜的声音。那大口大口的咬下去，汁液乱飞的声音那么清脆，那么让人身临其境。 可是……这里哪里有什么西瓜，只有无数的死尸啊！ 我嗷嗷叫着要往里头跑，可是越着急，鞋子黏的越牢，我可不敢把鞋子脱了，光着脚在这个不知道布满了什么东西的地面上跑。我用脚使劲的勾着鞋子，以保证鞋子牢牢地穿在我脚上，被我推开的蚕蛹都摇摇晃晃的撞在一起，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吃西瓜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好像就在我耳边似的，推开面前的这个胖蚕蛹往前看的时候我弯着腰就吐了…… 哪里是什么吃西瓜，明明就是在吃死尸的脑子！ 眼前的这个景象太过让人震惊，太过恐惧，我一下子朝着身后坐了下去，双手深深的陷在了地上黏糊糊的液体里，那些常用摇摇晃晃的撞到了我的头上，我也没有能躲开。 一个没有穿衣服的七八岁孩子，撕开了从上面掉下来的蚕蛹外壳，撬开了死尸的脑袋，弓着腰用那血糊糊的小手正在似乎的脑壳里不住往外面掏白惨惨带着暗红色的半固体的东西往嘴里送，吃的还津津有味。被我发现了，也只不过是转过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继续把死尸的脑浆往嘴里送。 我吐的昏天暗地，虽然我胃里什么也没有，只能吐出点黄水。也就是在呕吐这时候我才近距离的看到了地面上黏糊糊的液体，这是暗红的液体里掺杂了一些恶臭的黄色不明物在地上蔓延，恶臭熏天。 我拽着离我最近的蚕蛹勉强站了起来，双手上，屁股上到处都沾上了这种恶性的液体。我不住的把双手上的液体往蚕蛹上抹，只是越抹越黏糊，越抹越恶心。本想跑来这，突然发现桃木剑不见了，我又屏住呼吸弯下腰好不容易找到桃木剑，再去看了个吃死尸的小孩，哪里还在那里！ 被撕扯了一地的白色蚕丝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些肠子和内脏，以及不完成的尸体碎片，我弯着腰干呕了一阵，立即朝更深处的地方钻。 好不容易离开了蚕蛹林，才发现我再也没有见到哪个吃死尸的孩子，通道一直连到我不知道的地方，里面幽深、黑暗，无论我叫多少声，都没有回声，声音就像被这个通道所吞噬了。看着狼狈不堪的自己，来不及琢磨什么，只能往通道更深处走去，每走一步都让我觉着自己无法忍受。 手上黏糊糊的，好像已经跟桃木剑粘在了一起，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流到了眼睛里面，腌的眼睛都快睁不开。想伸手抹一把，可是看到手上沾染上的液体，宁愿眼睛继续被汗水腌渍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觉得双腿已经快断了，两条腿抬都抬不起来，基本上是在地上拖行。眼前终于看到了大片的亮光，我心里一喜，忙朝着里面叫了两声，终于听到了有人回应。 想要跑起来，腿又没力气，只要拖着一步一步朝着里头挪。 通道的尽头依旧是个大的石室，只是通道的对面还有一条长长的通道，不知道连着哪里。我看到一个穿着古代锦衣华服的男人倒在石室中央的石床上，因为他的脸是对着我的，他的双眼紧闭，但是那张脸长得真是难以表述，既有着男人的俊美，又糅合了女子的柔美，即便没有睁开眼我依旧觉得他美得就跟画中人似的，只是肤色惨白的有点吓人。 “看够了没有？” 陆离冷淡的声音立即把我从美色中拉了回来，我立即看向了一边的陆离，可是他的身边没有赵琰和邱泽，也没有李晓曼。 “她们呢？”我问，陆离的视线一直落在了石床上，淡淡的说，“我把她们都扔了出去，让那条黑蛇给看着，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我稍微安了安心，一瘸一拐的挪到了他的身边，只见他皱了皱鼻子，往身后退了好几步，嫌弃的看着我问，“你从哪里弄得一身的尸臭？” 我讪讪的笑着，“进来的时候蚕蛹林，我看到有小孩子在吃死尸，没注意就摔到了地上的液体里，我也知道自己挺臭的……” “什么蚕蛹林？”陆离神情一变，“在什么地方？” 我茫然的说，“就在进来的必经之路，我从里头穿梭过来的，可费了好大的劲呢！那些死尸都被包裹在蚕蛹里，跟蚕宝宝似的，我都不知道有多少死尸。” “难道这里是他的老巢？”陆离若有所思，我却听得糊里糊涂。 “陆离，他是死了吗？”我指着是床上的男人问，陆离轻叹，“我进来的时候他就死了，不知道是什么人杀了他。” “村民们供奉的难道就是他？” “看样子是，活人会被那些半人半尸诱到这里来，成为他的食物……”陆离说到这里，眼神一沉，“带我去一趟你看到的蚕蛹林，有些事情我必须证实。” 被陆离的神色所惊骇，立即转身就准备带他去看看那个可怕的地方，可是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发现事情大条了！ 原本进来的一跳通道变成了三条，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从那一条进来的，更不记得这里有别的通道！ 低低的叹息声在我身后响起，陆离呢喃般的说，“我怎么没有想到，这里根本就是一个迷宫，一个会随时改变的迷宫。” “什……什么意思？” “每个时辰，这地宫的构造就会变动一次，你和我进来的路并不是同一条，所以遇到的也危险也是不同的。即便你现在找回去，也可能找不到你说的那个蚕蛹，你看到的蚕蛹只怕是这只僵尸享用后保存起来的肥料。” “肥料？” “这个村落里有孩子，那些被选中的孩子就会以这些肥料为食，这样养大的孩子身上有很重的尸毒。” “可是我的伤口里没有尸毒啊！”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被选中，伤害你的那些半人半尸也只是喝喝血，没有吃死尸，所以身上没有尸毒。你看到的那个孩子只怕也是那些蚕蛹林中的一个，已经不是人了，若是放了出去，人类就要遭逢大难。” 看着严肃的陆离，我不得不把这件事当做很严重的事情来看，“那我们要怎么办？” “毁了这个村子，这里的村民无药可救，即便他们活着，世世代代都是半人半尸，永远都不可能改变。不仅如此，他们死后灵魂也回不到冥界，会成为无主游魂，直至魂飞魄散。”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陆离神情凝重的看着石床上的尸体缓缓的摇了摇头，“半人半尸本就不该存在人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躲过三界遗留下来的，但是只要他们存在一天，对人类都是威胁。” “那……那蚕蛹里的……” “虽然还没有断气，即便救回来也都是只会害人的僵尸。” “要……要怎么做？”我哆嗦的看着陆离，虽然我杀过鬼怪，但是我没有对付过僵尸，更没有杀过半人半尸！ “毁了村落，将这些半人半尸和蚕蛹林，以及这具僵尸一起埋葬在这地宫里。”陆离说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好像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若是有一日，有人发现了这地宫的秘密……会怎样？” “便是这具僵尸复活之时，半人半尸成魔之日，到时候只怕……” 陆离没有再往下说，可我知道后顾是不堪设想的。 “小沫，你相信我吗？”陆离突然看着我问，我茫然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三条路都有危险，也有可能我们会永远困在这里。” 我眉头一皱，瞧着他问，“你不是鬼王吗？有什么地方是你出不去的？” 陆离轻轻一笑，看到他的笑容，我觉得世界上所有的花一瞬间都盛开了，忘记了恐惧与胆怯，甚至忘记了现在的处境。 “傻姑娘，这个世界上也有我做不到的事情。这个村落不知道是哪一代阴阳师布的局，是为了困住这只僵尸，如今即便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出去。” 第122章 负心的男人 “可是那些半人半尸把人类送进来，不是也出去了吗？我们怎么可能会出不去？”我急着要去拉他的手，可是看到自己这么狼狈，想起刚才他躲我的样子，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具僵尸活着的话，我们或许能走出去，只是这具僵尸已经处于假死状态，地宫是跟随着主人的心情变化的。我们不知道那条是出去的路，即便走到一半，通道也有可能再变化。” “陆离，也根本就不合逻辑，僵尸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能控制地宫？即便是他没死，地宫里该有的通道都是提前挖好的，怎么说移动就移动，我虽然年纪小，但是我不傻啊！”我梗着脖子不肯相信陆离的话，这种鬼话偏偏小孩子还差不多，我可是受了十几年中国式教育的人好吗！ “你还没有继承阴阳师的衣钵，这些东西你自然不懂，或许以后你会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陆离摇着头不住的轻叹，应该是对我失望的意思。 “那个……我们选择中间这一条进去看看吧？” “随你！”陆离冷淡的回应，我转头看了一眼继续躺在石床上的男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些鬼怪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安安分分的死，还要弄出这么些花样！ 陆离头也不回的走在前头，我磨磨蹭蹭的跟在后面，这个通道里的情景跟我刚才走过来的通道异常的相似，石壁上都是黑漆漆的石头，夜明珠也有序的排放。现在陆离心情郁闷，我要是求着他给我抠两颗夜明珠下来，他肯定是不愿意搭理我的，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开口。 前方飘来了一阵阵的恶臭，就跟我身上的味道差不多，陆离突然就停下了脚步。我凑上去瞅了瞅，不就是我遇到的那个蚕蛹林吗！ 耳边又传来吃西瓜的声音，我都快被吓成神经病了，一天能看到俩吃死尸的，我真该在来之前买张彩票！ 陆离转过身朝着我招了招手，我屁颠屁颠的凑上前，完全把还在吃死尸的怪物抛诸脑后。 看我凑上前，陆离皱着眉头把我的桃木剑接了过去，用桃木剑戳开了离他最近的蚕蛹，蚕蛹的外壳很快就被陆离戳破了，里头的死尸猛然朝着陆离倒了下来，陆离轻轻地侧了一下身体，眼看着那具乌黑发紫的死尸就冲着我倒来，因为太过震惊而忘记躲开。 正在我脑袋短路，以为死尸会扑到我身上的时候，陆离拽着我的手臂一把拉了过去，死尸哐当一声扑在了地上！ 我拍着胸口庆幸死尸没有扑到我身上，陆离却蹲下去检查了一下尸体。我正弯着腰想要看看陆离查出了什么，突然脚上被冰冷的抓住，我一下子就被掀翻在地，下意识的就大叫，“陆离，救我！” 抓着我双脚的东西突然使力，拖着我往蚕蛹的深处拽去，我的脑袋不知道撞在了什么东西上，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耳边尽是嘈杂的声音，吵得我不得不恢复意识。清醒的时候我发现视线所到之处全部都是纯白的细线，空间狭窄，连转个身的空间都没有，突然意识到我现在跟那些死尸一样被困在了这个蚕蛹里！ 我使劲捶打着蚕蛹，甚至用手去抠，这个蚕蛹却跟铜墙铁壁一样，丝毫没有动静，我放声大叫，声音却只在这个蚕蛹里回荡！ 隐隐明白在通道里叫陆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回声，回声都被蚕蛹吞噬了！ 挣扎的没有了力气，才靠在这厚厚的‘蚕丝’里喘着气。 也不知道陆离知不知道我被裹在这个蚕蛹里，什么时候会来救我！ 在蚕蛹里等的太无聊，即便周围声音吵闹，我也迷迷糊糊睡着了，这一次是被一阵吵闹声给弄醒了，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有人在争执。 “夫人，将军是不会回来了！” “你胡说，我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他怎么可能会这么狠心……” “将军与邻国公主同进同出已不是一两日了，即便您哭瞎了眼，将军也会视而不见，您又何苦伤了自己的身子？” 循着争执的声音看过去，这个到处透着古风的房间里有两个女人，一个女人锦衣华服的坐在铜镜前满脸愁容，一个穿着朴素站在一旁，表情里满是担忧。 “夫人……”穿着朴素的女人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我终究还是选错了路？” 脑袋昏昏沉沉，不知道看到的究竟是梦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我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疼痛立即弥漫开，我朝着两个女人走过去，试探着问，“那个……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无论我问几声，她们主仆二人都没有反应，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想起了之前我在树灵记忆里看到的，现在这个情况看起来，我又不知道进入了谁的记忆里。 “红缨，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夫人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喃喃的说，侍女红缨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夫人挥了挥手。 看着红缨从房间离开，夫人挺着大肚子默默的坐回了床上，将身上的衣服撩起来，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腿。原本看看自己的腿也没啥，在宿舍的时候郁文景没事还喜欢摸摸自己的大腿呢，怪就怪在夫人膝盖上有奇怪的东西混入。 夫人的左右膝盖上各长了一张人脸，眉目口鼻齐全，夫人的眼泪就没有断过，任由那些泪水流到了膝盖的怪疮上。 “夫人！夫人！”我坚持不懈的在她面前晃荡，以让她看到我，只是无论我怎么努力这位夫人都看不到我，我也只能挫败的坐在她的床沿上。 现在这个状况真让我束手无策，也不知道能做点啥，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做个没有用的看客。 夫人不知道流了多久的泪水，突然就打起了精神，擦去了眼泪，收拾了妆容将侍婢唤了进来，看样子是要外出。 正好闲来无事，就当打发打发时间，跟在夫人身后就去了，谁知道夫人挺着个大肚子还能翻身上马，飒飒英姿半分不输给现代的某些男人，坐在马上的夫人神情坚毅，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她是个将军！ 我一路小跑跟在夫人身后，跑的气喘吁吁，几乎要断气才没有被夫人和她的爱马甩开。正在我觉着自己要断气而亡的时候，夫人终于在一所大宅子跟前停了下来，她翻身下马，就连跟上来的侍婢要扶着她，也被她豪气的推开。 此时的夫人全身透露出来的是无比的自信和容光焕发，可就一瞬间夫人神色落寞，与方才判若两人。我顺着夫人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刚才还紧闭的朱红大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对璧人，男人帅的近乎妖孽，女人美得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样，那气质跟夫人的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完全不同。 我摸着下巴，总觉得从大宅子里出来的男人在哪里见过，男人特有的俊美糅合了女性的柔美，越看越觉得眼熟。那一双勾魂的桃花眼就没怎么有印象，不过这气质，这脸蛋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一敲脑袋，终于想起来了，这张脸就是陆离在的那个石室里头躺在石床上的那只僵尸啊！ 难道这是那只僵尸的记忆？！ 我跑到那个长相妖媚的僵尸记忆里头来了，来看他怎么变成僵尸的？！ 那个男人扶着女人，脸上尽是宠溺，而夫人却看愣了，半天没有回过来神。 “夫人……”红缨小声的唤着，可是夫人却没有动静。 我在夫人的旁边伸手戳了戳她，可是我的手却被夫人的身体给穿透了，我赶紧把手给收回来，看着那团缥缈的烟雾终于有聚在一起成了我的手。 门口的俊男美女终于看到了这边的夫人，俊男扶着怀里的美人上前来打招呼，“婉华，你不在府里，来这里做什么？” “夫君，你凯旋归来已有七日，却半步没有归府，我来父亲的府上瞧瞧。”夫人不卑不亢，俊男却面露不耐烦，“为夫想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难道每日都要和你报备不成？” 俊男发了一通脾气，红缨却上前一步说，“少爷，夫人近日身体不适，便是为了夫人腹中的骨肉，您也不能这么对待夫人！” 啪—— 清脆的掴掌声吓了我一大跳，美女就算是揍人的时候都那么优雅美丽，“这么多主子在这里，哪里有你多嘴多舌的地方！” 夫人眉头一皱，立即朝着美人甩耳光，可是半道上被俊男截了下来，俊男冷冷的道，“你还想翻天不成？” 夫人冷笑一声说，“即便是打狗也得看主人，我是夫君的正室，不说她还没有进门，即便进了门也只是个侧室。我朝宗法严明，也容不得侧室这般的欺辱我吧！” “婉华，我不说破也是给你面子，既然你这么不知道好歹，我也不妨告诉你，悦宁进门绝不会是侧室，而是平妻。她与你平起平坐，教训一下府中的下人有什么不对？”美男推开了夫人的手，夫人踉跄了一下，红缨也顾不上被打的红红的脸，立即上前扶住了夫人，“夫人，都是小人不知规矩，让您难做，请您责罚。” 夫人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幽幽的叹息一声说，“红缨，我们回府吧。” “身子不适就不要骑马了！”美男看似关心，随即叫来侍童，让侍童把把牵走了。夫人也没有在意，让红缨扶着她缓缓的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第123章 小三的战场 看着夫人落寞的背影，我赶紧跟上了俊男和美女，看着俊男对美女呵护备至，喝茶都要先尝尝烫不烫再递给美女，看得我老脸一红。 “将军待夫人可谓是恩宠备至。”美女喝完了茶用帕子压了压嘴角，媚眼勾魂。 “是她不知道好歹，悦宁要是不喜欢，我休了便是。”俊男满不在乎的说，听了这话我简直就是气的七窍生烟，什么叫小三不喜欢就甩了大着肚子的正房！ 没想到古时候的小三跟现在的小三一样有手段，就轻飘飘一句话就让男人生出了把正房甩了，迎娶小三的念头，看来美女不仅有美貌还有头脑跟手段！ “那倒不用，你要是休了大着肚子的正室，我还不得被百姓的口水淹死？”美女媚眼如丝，我的腿都要软了。 呸呸呸，赶紧打起精神，这可是个小三，要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 “我已上报皇上，一旦皇上赐婚，我便立即迎娶你进门！”俊男深情款款，要是没有见到夫人，直接看到这一对，我还觉得男帅女靓天生一对，现在看来活脱脱的一对狗男女！ 美女神情一转，特别哀伤，“从今往后，悦宁只有将军一人了……” 俊男把美女揽进怀里，“你为我抛国弃家，我怎能负你？” 感情小三是离家出走，跟男人私奔了啊！ 古代大多不都是奔为妾吗，这么到了这里竟然可以请旨赐婚，还做平妻呢？ 难道我平时读的野史都是诳人的？！ 啧，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感觉就像是看偷情史啊！ 正在我暗暗唾骂的时候，俊男的视线突然定在了我的身上，眼神里有探究有迷茫还有我看不明白的情绪。 “你是什么人，怎么出现在这里？”俊男的神情一下子就严肃了，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俊男冷声道，“说的就是你！” “你能看见我？”我特别惊讶的看着他，而他怀里的美女却在问，“将军，你在同什么人说话，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美女茫然的观望着四周，俊男的表情极其好笑，我朝着他做了个鬼脸就赶紧溜了。 晃荡到了夫人的家，本以为夫人正握着小手绢哭的一塌糊涂，谁能想到刚才捉到丈夫和小三出游的夫人能在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看着书呢？ 虽然我不知道看看兵法对怀了孕的夫人有啥用，但是夫人心平气和的喝着茶看着书，倒也赏心悦目。 我蹲在夫人身边看着她隆起的肚子，也不知道孩子几个月了，骑马去捉奸的时候有没有动了胎气？宫斗剧里不是经常演这个嫔妃动了胎气，那个嫔妃被人暗算掉了孩子。 “夫人，忧思过度对胎儿不大好，这些兵书等以后再看吧。”红缨端着点心过来，瞧见夫人手上的书温言宽慰着。 夫人微微一笑，我觉着整个院子里的花都开了，不同于美女千娇百媚勾魂的笑，不同于小家碧玉腼腆的笑，那笑容爽朗又特别又感染力，看着夫人的笑我都忍不住跟着傻笑起来。 “无论腹中骨肉是男是女，我希望他能成为保家卫国的栋梁，而不是拘于这高墙宅院，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勾心斗角。”夫人视线落在远方，带着憧憬和惋惜，“战场狼烟，金戈铁马，何等威武壮阔，从未曾想过有一日会像如今这般甘愿洗手作羹汤，甘愿局于这方小天地，勾心斗角，争宠夺爱。” “夫人……” 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笑着说，“不过有点感慨，我们之间变化太大，我有点不敢相信现在的自己还是不是当初那个穆婉华。” “夫人还是当年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即便现在披甲上阵，依旧是令敌国闻风丧胆的将军。”红缨也展露了笑容，即便脸上的掌印那是那么清晰，她好像丝毫不在意。 “想当年……”穆婉华神情之中满是怀恋，“父兄在侧，我何曾担忧过什么。” “夫人到底是有夫之妇，萧家也不希望夫人再上战场，血腥之事都是男人的事情，夫人以后只管相夫教子。” “相夫教子……”穆婉华的神情顿时柔和起来，充满了母爱，半晌才苦笑着说，“或许过不了多久……” 在这里待了一段日子，我总算理清楚谁对谁了，俊男叫萧衍，是这个国家年轻有为的将军，美女小三是邻国的公主叫做孟悦宁，而这个叫做穆婉华的女人竟然十六岁就跟父兄上了战场，成了巾帼英雄。 只是这个巾帼英雄眼神不好，看上了萧衍这个道貌岸然的花心大萝卜，所以就悲剧了。挺着个大肚子，丈夫就把小三领回家了，口口声声说是真爱。我就不信萧衍当年娶穆婉华的时候没说过这个女人就是他真爱！ 没过多久，便听说邻国与别的国家联盟讨伐这个小国，这个国家的国君命萧衍出兵抗敌，一向淡定的穆婉华突然慌乱起来，匆匆忙忙去找她住在自己爹妈家的丈夫。 可惜啊公公婆婆直接就没见她这个儿媳妇，倒是小三大大方方的接见了这个正房。我摸着下巴觉着穆婉华这个人真是可悲，到底咋弄得，公公婆婆一个都不待见！ 本来我以为这两个女人见面还把所有的下人都挥退了得撕的你死我活的，谁知道两个都是理性的主，坐在一块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 最后还是穆婉华没有绷住，她瞧着孟悦宁，“夫君就要出征了，联盟国有你的国家，这是一个圈套！” 孟悦宁笑的娇媚，我骨头都要酥了，还好扶着桌子才没有倒下去。孟悦宁看了看自己白皙纤细的手笑着说，“即便你这样告诉萧衍那个傻男人，他也不会信你！” “你并不是真心爱他，才愿意同他私奔。”穆婉华好像什么都看透了，只是不计较。 “是又如何？”孟悦宁满不在乎，“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这种蠢女人才会相信什么爱情，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权利、金钱才是永世不腐的，其他又算什么？” “他为了你可谓是放弃了所有，放弃了我这个妻子，还有腹中的孩子。为了与你相守，他不顾天子的猜忌，执意请旨娶你，而你自始至终对他只有利用吗？” “是他心甘情愿，与我何干？”孟悦宁趾高气昂，“你大可去跟他说，这一去有去无回，说我下了个圈套在等他，看你深爱的这个愚蠢的男人是信你还是信我。” “萧家一脉单传，父亲与母亲都已年迈，你能否体恤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穆婉华噗通一声给孟悦宁跪了下来，“即便你不爱他，也请看在两位老人的份上，放他一马。” “放他一马？”孟悦宁突然就笑了，笑的肆无忌惮，笑的一点大家闺秀的风度都没有，她恶狠狠的看着穆婉华问，“他吞我国土，杀我兄长、杀我未婚夫的时候可曾想过要放他们一马，可曾过他们也有白发苍苍的父母亲？你与你父兄在战场上杀的那些将士，可曾想过他们也是有父母生养，一旦他们死了，谁为他们侍奉高堂？” “狼烟起，尸横遍地，你我何尝不是受害者？”穆婉华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惨淡一笑，“能过平静的日子，谁又想征战沙场？” 红缨扶着穆婉华颤颤巍巍的离开了萧衍父亲的府邸，回到家里穆婉华就躺下了，精神很不好。我觉着应该是她膝盖上的毒疮恶化了，她才会这样。 私下里她自己掀开衣服看毒疮的时候，我跟着看了，毒疮的眼睛、嘴巴、鼻子全长齐了，简直栩栩如生，看着那两张脸我都时时刻刻担心它们会突然就张嘴说话了。我看着她翻过医书，书上说是人面疮，每日要喂瘦肉止痛，我琢磨着那种毒疮应该挺疼的，只是穆婉华没有表现出来，我也就不知道是真的疼还是不疼。 穆婉华在床上躺了两天，第三天下床的时候还颤颤巍巍的，不顾红缨劝阻，执意要出门。 要出门就出门吧，我也就跟着后面散散心。还以为穆婉华要去公婆家，谁知道她去了城西的一出桃花林，这时候桃花开的正艳，倒是赏心悦目。我爬上了其中一棵桃花树上半倚半靠，醉人的花香萦绕在鼻尖，让我有点昏昏欲睡。 本以为穆婉华是来散散心，怎么也没有料到她是来找同在桃花林里的萧衍。 “夫君，不要去！”穆婉华拽着萧衍的手臂，言语之中满是恳求。 萧衍拂开她的手，冷冷的说，“你是不是又要说悦宁要害我？” “夫君如今自然不肯信我，你待她真心真意，视她为珍宝。”穆婉华苦笑着说，“我明白，我与你的缘分已尽进了，只是萧家一脉单传，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年迈的父亲、母亲如何是好？” “国家为重，堂堂男儿岂能贪生怕死！”萧衍说的义正言辞，“况且皇上已经答允，只要此次我凯旋而归，便允我娶悦宁为妻，如此好事，我怎能推脱？” “我代你去！”穆婉华见挽不回萧衍的心，退而求其次，“我十六岁跟随父亲上战场，领兵经验丰富，我代你上战场，可好？” 萧衍一阵冷笑，“让你代我上战场，那么天下人会怎么嘲笑我萧衍？婉华，就当我萧衍负你！”说着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片桃树林。 穆婉华跌坐在桃树林中，泣不成声。我想上前安慰她，可是她却看不到我…… 有时候女人傻的就是这么可悲，明明知道男人的心里早已经换上了别人，就是不肯死心。 自从见过小三孟悦宁，穆婉华的心情一直都不好，想必听了孟悦宁的话，她觉得现在的遭遇都是她应得报应。 第124章 修罗战场 萧衍没有听穆婉华的话，桃花林最后一朵桃花落尽的时候，萧衍执意上了战场。不知道萧衍是怎么做到的，让小三孟悦宁也跟在他左右上战场。 临去前萧衍终于回到了他和穆婉华的家，踌躇了很久才说，“你在家中好好侍奉父母，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穆婉华自始至终都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神哀婉。萧衍躲开了她的视线，“我出征在即，就先回去了，临产时你搬回父亲的府邸，也好让母亲有个照应。” “你保重！” 萧衍本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嘱咐红缨好好照顾自家主子，临盆时找城里最好的接生婆，就匆匆的撤了。 当晚穆婉华腿上的疮有发作了，疼的下不了床，冷汗是一波接着一波，大夫是来了一茬又一茬，就是没治好穆婉华的病。 没多久战场就传来了萧衍通敌叛国的消息，国君亲临穆婉华与萧衍的府邸，穆婉华言之凿凿的保证自己的夫君绝不会通敌叛国，许诺披甲上战场寻回夫君，国君才满意的离开了这个宅子。 我就闹不清楚这是什么设定了，穆婉华十六岁上战场没错，驰骋战场数十年，令敌国听到穆婉华的名号就闻风丧胆，国君赏识、另眼相待都合情合理。但是现在人家怀孕了，就快临盆了，你让一个女人披甲上阵去杀敌，这种国君也真是没脑子，以为天下所有人都是女将军妇好呢！ 国君走后穆婉华就动了胎气，似要生了，红缨手忙脚乱，请了接生婆说是难产，这一夜注定不太平…… 产房里的穆婉华惨叫声越来越弱，而萧衍的父母始终没有露面，产房里穆婉华脸白的纸一样，汗跟水一样不停的往外冒。 折腾了一夜孩子也没有生出来，东方发白的时候早已虚脱的穆婉华突然断了气。接生婆吓得魂飞魄散，像是没有见过世面似的碰翻了桌上满是血水的铜盆大叫着：“母子均未保住！”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时候，我看到穆婉华双膝上的那两个人面疮突然离开了膝盖，一头撞进了穆婉华高高隆起的肚子里。原本停止呼吸的穆婉华的胸腔又开始慢慢有了起伏，我伸手在她鼻下叹了叹，也有了微弱的呼吸。 旁边侍婢突然大声叫起来，“夫人活过来了！夫人活过来了！” 那是怎样的执念，执念到即便是死也要从地狱归来…… 也许这就是人性吧，是我不懂的人性，我不懂在这个世界上穆婉华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大夫来了一茬又一茬，就连国君都派了御医来，说是身体无恙，孩子还没有足月，那天晚上只是动了胎气，仅此而已。如今母子平安，并无大碍，我看过她的膝盖，上面的人面疮已经不见了，肌肤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自始至终萧衍的父母都没有露面，红缨派人去了几趟，都说老爷事务繁忙不得空，夫人要照顾老爷就这么打发了，就连旁观的我都有点心寒。 醒来后的穆婉华却再也没有开过口，她的视线经常会落在我身上，让我生出一种她能看到我的错觉。 生孩子事情过去三天，穆婉华披甲上阵，我跟在她左右。那种错觉也得到了证实，她能看见我，只是不愿意跟我说话。与其说她不愿意跟我说话，倒不如说她再也没有开口说过半个字。 即便挺着大肚子，她在战场上犹如战神，所向披靡。士气一再高涨，城池攻下了一座又一座，血流成河的场景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这样的日子从夏初过到了隆冬，而穆婉华的孩子在她的腹中滞留到如今，似乎并不打算来到这个世上。 无论是自己的军中还是敌军中都对穆婉华有种种的流言，对她腹中的孩子有更恶意的揣测。只是胜利是罂粟，一旦尝过就再也戒不掉，所有的人都渴望着胜利，渴望着攻下下一座城池、下下一座城池。这就是一个无限的死循环，他们陷在这种杀戮中不能自拔。 看多了杀戮，就连我也开始麻木起来，在这群将士的眼里，异类必诛，他们似乎忘记了无论是杀戮方还是被杀戮方都是普通的人类，追求幸福生活的人类，却为了某一些人的权欲之心自相残杀。 这是攻下邻国的第三座城池，邻国的军队节节败退，领兵的将领换了一个又一个，却都抵挡不住穆婉华的凌厉之势。 到达下一个城池的时候天气突变，寒风呼呼地刮了好几天，当夜终于下了一场小雪。第二天的时候雪并没有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即便雪再大也没有挡住穆婉华寻找夫君的脚步。 在攻城的时候才知道邻国又换了一位领军的将军，而那个将军就是当初穆婉华跟国君信誓旦旦保证不会通敌叛国的萧衍，两军对阵，将领却是夫妻，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跟着穆婉华身边风餐露宿这么久，再见萧衍，恍如隔世，萧衍依旧是当初的萧衍，而穆婉华再也不是当初的穆婉华，她是地狱归来的修罗，是可怕的恶魔。 所有的一切都让我看不懂了，为什么当初那么笃定的说打赢那场仗国君就允他娶孟悦宁的萧衍成了邻国的将领，明知道穆婉华是将军，为何还要出征应战，穆婉华这么久以来坚持的究竟是什么？ 她从地狱归来，带着她腹中的孩子，她不肯认输，因为她答应了国君一定要把夫君带回去。 战场上两军厮杀，而我只留在穆婉华身边，看着她手刃了一个一个的邻国士兵，看着她所向披靡，看着她一步一步接近了她的夫君。 日日夜夜与她最亲近的我，早已知道她的身体支撑不住了，在战场上她身体受的伤都不能愈合，渐渐的开始腐烂，发出恶臭，可是她自己好像感觉不到。每一次上战场，她都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肚子，她全身上下也就肚子上从未受过伤。 我与她都知道，腹中的孩子早就在那一夜已经死了，只是她不肯放弃，不肯承认。她强硬的将孩子留在她的腹中，从不开口，从不吃喝，她的生命里只剩下无尽的杀戮。 雪越下越大，渐渐的掩盖上了地上流成河的血，也想将地上那一具一具的尸体都吞噬掉。 这场战争持续了三天三夜，两军死伤无数，我看到穆婉华身上新添了好几处伤口，也看到萧衍体力不支。 此时此刻，突然可以理解穆婉华对萧衍的感情，那是刻骨铭心的爱恋，爱恋到即便已经不在人世还在担心他的安危，还挂念着要找他回家。 雪让天地间恢复了平静，掩盖了这可怕的战场，也掩盖了穆婉华身上腐烂的恶臭味。 萧衍近在咫尺，穆婉华用那把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长刀轻轻地扎进了自己的腹部。 “婉华，不要——”萧衍出声大叫，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他的脸上不知道沾染了谁的鲜血，颇为狼狈。 穆婉华将自己的肚子划开，从里面取出一大团血糊糊的东西，长刀轻起轻落，不知道是脐带还是什么就落在了雪地里，暗红色的液体在雪地上蔓延开来。穆婉华丢开了手上的长刀，小心翼翼的抱着那团血糊糊的东西，踉踉跄跄的走到了萧衍跟前跪了下来。 “夫君，这是我们的孩子……”六个月以来，婉华第一次开口说话，她把从自己肚子里取出的那一团东西递到萧衍跟前。萧衍哆嗦着接过血糊糊的‘孩子’，那个‘孩子’不哭也不闹，就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见萧衍接过孩子，婉华终于倒在了血泊里。她把孩子交给了萧衍，终于完成了她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件事，我看着她的魂魄从那具早已腐朽的躯壳里飘了出来，她跟我站在一起看着萧衍抱着那个‘孩子’……如果那还是孩子的话。 “你可有后悔过？”我低声问，婉华愣了一下，过了很久她说，“你不懂……你不懂……” 我不明白她说的你不懂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后悔过还是没有后悔过。 “你就站在这里看着发生的一切，我以为你会懂。”她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一切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如今梦终于醒了，我也该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你从始至终都知道？” 婉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过是我自己的执念罢了，我爱恋他，守护他，终究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他爱我，我心怀感激，他不爱我，强求不了。我与他之间，从始至终都只是孽缘……” 牛头马面从远处而来，婉华最后看了一眼悲痛欲绝的萧衍，头也不回的朝着牛头马面飘去，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萧衍怀中的‘孩子’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婉华离去的方向放声大哭，哭声惊天动地，萧衍手足无措，突然那孩子瞪红了眼，一下子扑到萧衍的脖子上，露出尖尖的獠牙狠狠的咬了上去。 天地间一片寂静，只听得到那孩子咕咚咕咚喝血的声音，此时的萧衍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婉华的遗体，好像没了生命。 这么久以来，婉华憋着最后一口气，只为了再见萧衍一面，将孩子交给他。只为了说上这么一句‘夫君，这是我们的孩子’。 鹅毛大雪不停的从天上落下来，婉华的遗体被覆盖了一半，而那个孩子吸了萧衍的血以后突然从他身上蹦下来，像个野兽一样，手脚并用在雪地里爬行，见到那些死尸就扑上去露出尖尖的獠牙啃食起来…… 更让人觉得恐惧的是那个孩子的后脑上还有一张人脸，眼耳口鼻皆齐全，它露出锋利的牙齿看着我发出哧哧的笑声。 萧衍就维持着跪着的姿势，脖子上的血窟窿已经不再往外渗血，他目光呆滞的看着婉华的尸体，我不知道他是死了还是没有死。 雪越下越大，婉华的遗体很快就被这场鹅毛大雪吞噬了，而萧衍的脚也埋在了大雪里头，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 第125章 情锁为囚 在大雪中我看到了萧衍的记忆，记忆里他与穆婉华在桃花林初相见，那时候她是赫赫有名的女将军，而他不过是刑部侍郎家宠爱的独子，两人之间天差地别。 他爱慕她豪爽的性情，而她中意他的才情，桃花林中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穆婉华为他卸甲归室，侍奉公婆，与萧衍举案齐眉。萧衍为她奋起努力，参加科考，投身穆婉华父亲麾下，做了左前锋，征战沙场。 没过几年他便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身边的莺莺燕燕也多了起来，他一头扎进了脂粉堆里，流连忘返。 十六岁就上战场的女将军丝毫没有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多愁善感，她大度、容忍，以为自己终究会感动他。 可是穆婉华忘记了，人性都是贪婪的，功成名就之时便是他肆无忌惮之日。 或许穆婉华以为一个孩子就可以留住一个男人心，可是当她如愿怀上孩子的时候，他却爱上了别国的公主…… 萧衍在大雪中跪了一天一夜，最终被孟悦宁寻到，救了他。 我蹲在萧衍的床前冷冷的看着他，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生出想掐死他的冲动，真要动手的时候却发现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吓得我立马滚下了床，还撞到了桌腿上，只能蜷在地上哎呦、哎呦的乱叫。 想着也没有人来拉我一把，我就自己爬了起来，凑上前瞧了瞧脸白的跟糊了白面粉似的萧衍冷笑道，“这下可好了，把老婆整死了，孩子也死了！” 他的眼睛通红，像是充了血，唇动了动，许久才哀怨中夹杂着内疚与痛苦，“婉华不愿再见我，生生世世的轮回中，她不愿再见我……”说罢又昏了过去。 大夫来了一拨又一拨，只是萧衍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孟悦宁急的破口大骂。萧衍昏迷了七日，终于醒了，睁开一双血红的眼掐着我就往我脖子上凑，獠牙飞快的从嘴里露了出来，可惜我就是一缕烟，离开了他的魔爪我又恢复了人形，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随即又被红色给吞噬了。 我拍着胸口不住的庆幸这几个月来跟着穆婉华东征西战，看过不少血腥的场面，没有被萧衍的疯狂给惊吓着。 正在萧衍疯狂的时候来送药的小侍婢就遭了秧，被萧衍一下子扑倒在地，咬住脖子就开始咕咚咕咚的吸血，好巧不巧就被进来的孟悦宁瞧了个正着。 话说这个小三心理素质也是够强的，这要是搁我身上，我保准吓得歇斯底里的嚎叫，连滚带爬的逃命。但是这位小三美女只是叫了半声，剩下的声音都被她自己的手给捂起来来，眼睛瞪的更铜铃似的，眼睁睁的看着小侍婢在萧衍的手里渐渐的软了下去，愣是没有叫第二声。 就凭这一点，我就对孟悦宁佩服的五体投地。 失去意识的小侍婢被萧衍扔在一边，萧衍眼中的血色渐渐的褪去了，人也恢复了正常，只是脸色依旧是不健康的苍白。他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小侍婢，无奈的抱住了自己的头，缓缓的蹲了下去，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孟悦宁在门口长叹一声，才走到萧衍身边一把抱住了他，“夫君，没事了……没事了……” 我这才看到孟悦宁的肚子也高高隆起了，就像当初穆婉华一样…… 那天天气正好，孟悦宁提议要带一只闷在房间里的萧衍出去走走，萧衍大概也觉得一个大男人整天窝在房间里也不是事，就决定要跟孟悦宁出去走走。 我在旁边幸灾乐祸的说，“萧衍啊，你可千万不要踏出这间房子，见到太阳可是会发生不幸的！” 谁知道他只是瞪了我一眼，对我的忠告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见去，天知道他窝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我每天都要费多大的力气把窗户给关上，不让太阳照射进来。现在可好，他要自己去晒太阳了，虽然我深深觉得他是个渣男，该去死，但是穆婉华拼死也要守护的人，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不过看着他自己去找死，我觉得也不错，该提醒我也提醒了，他执意要去找死，怪我咯？ 孟悦宁是打扮的漂漂亮亮拉着一袭白袍的萧衍就往外走，这不刚走到阳光下萧衍就抱着脑袋滚回来了，被太阳照射到的部位被严重灼伤，孟悦宁紧张的问，“夫君，您怎么了？我命人去唤大夫吧！” 孟悦宁正要起身，却被萧衍一把拉住了，他说，“不用了，今日就不陪你出去了，你自己去外面走走。”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孟悦宁一脸的担忧，我在旁边笑着说，“你夫君啊变成了僵尸，没有心跳你感觉不出来吗，就连呼吸也没有哟，只会吸血！” 虽然我是把实话都说了，但是孟悦宁一个字也听不到，倒是把全部话都听进去的萧衍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安抚好孟悦宁，就把她给打发了，萧衍神情严肃的坐在我对面冷冷的问，“你知道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看着他的眼，我点了点头，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是不想告诉你！” “你一直跟在婉华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他还好意思说为了什么！我好好的出来写生，你倒好，一声不吭把我关进了蚕蛹里，还把我拉进了自己的记忆里，现在来问我为了什么？ “看着她什么时候松了最后一口气，如此而已。” “什么意思？” “你通敌叛国的消息传回去以后你父母为何没有遭受株连？那是因为穆婉华信誓旦旦的担保你绝对不会通敌叛国，且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披甲上阵，来寻找叛国夫婿。”我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就在她答应国君请求的那一夜难产，大人和孩子都没有保住，那时候她和腹中的胎儿就已经死了。” “不……”萧衍红着眼，“我在战场上看到婉华了……” “那是她憋着最后的一口气，从那一夜开始她就不吃不喝，连话都没有再说一句，只是为了见到你用最后一口气告诉你‘夫君，这是我们的孩子’。她腹中孩子死去的时候，是她膝盖上的两个人面疮投进了她的腹中。这么些日子以来，那可怕的怪物就盘踞在她腹中，可是她没有意识到，她以为那是你们的骨肉，珍惜万分。”我生生的把伤口撕开来给萧衍看，让他看看自己的负心薄幸怎么害死了一个女人和她的骨肉。 “不……不可能……” “那你以为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你离家前她已有七个月身孕，你算一算这么短的时间她能生下你的孩子和别的人再有一个足月的孩子吗？她腹中的一直是死胎啊！”我冷冷的笑着，“你以为你是如何变成这个样子的，她腹中的怪物后脑勺还有一张脸，那是吸血的怪物！” “我还有自己的意识，也有自己的魂魄……”萧衍不肯承认，“我的四肢还能活动，怎么可能是僵尸……” “这个我就不了解了，你需要自己琢磨，只是你确实不能见光，你不老不死，已经不能再留在孟悦宁身边了。你在她身边，一旦发狂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有危险，你控制不住你嗜血的本性。” 萧衍只是愣愣的看着，也不知道把我的话听进去没有。 这几天我也观察出来了，孟悦宁来救萧衍并不是光明正大的，而是偷偷摸摸的。那场战役中除了萧衍，无人生还，一旦将萧衍还活着的消息公诸于众，那么他就是逃兵，会被处以极刑。 这个时代对于逃兵的处罚还是很重的，一旦成为逃兵只有一死。 现在住的地方其实离战场不远，是个远离喧嚣的小村落，孟悦宁离家出走带出来的三个侍婢已经全部都被萧衍吃完了。一到深夜萧衍会出去找吃的，寒冬腊月很难找到活物，好在他还有意识，知道妻子和妻子腹中的孩子不能伤害。 山中的雪不容易融化，萧衍吸了一条冬眠蛇的血以后和我坐在老树的树干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地上和树枝上还有没有化完的雪，冻得我瑟瑟发抖，萧衍满不在乎，我靠在主树干上幽幽的问，“萧衍，你爱过穆婉华吗？” 过了好久他才说，“从始至终，我爱的只有她一人。” 我干笑了几声，“流连青楼，把小三带回家，这叫从始至终爱的只是她一人？” “小丫头，你还太小，不明白。”萧衍长叹一声，“我的意识在慢慢消退，我很害怕有一天谁都不记得了，人生中只剩下嗜血。我知道婉华是恨我的，是我负了她，她让我此生都活在悔恨里，那场战役后只有我活着，只是不能出现在阳光下。” “萧衍，这就是穆婉华对你的惩罚，你身为僵尸不老不死，不生不灭，你爱的、恨的，都不会陪着你到永远。你视感情为儿戏，终有一日被它所伤，你不爱她就不该去招惹她……” 就在那天晚上，萧衍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无论孟悦宁如何哭叫吵闹，萧衍都没有再出现过。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说的太过分，导致萧衍受不了，自己跑了。 从穆婉华肚子里出来的怪物消失在战场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萧衍醒了之后我去战场上找过，除了无数的断肢残臂以外，根本就没有那只怪物的踪影。 也许是跑到了别的地方去肆意妄为，也许是凭空消失了，谁知道呢。 萧衍晚上出去猎食的时候，周边的村子也跑过，我旁敲侧击的问过，他说不曾见到。 我琢磨着人面疮那么拼死拼活的钻进了穆婉华的腹中，应该不可能就吃一顿死尸就消失了，一定是蛰伏在什么地方…… 第126章 初次勾搭 脑子里突然出现陆离的声音，我看到自己的手脚慢慢变得虚无，整个人被大力的拉了回去…… 一睁开眼就看到陆离那张放大了的脸，在萧衍的记忆里太多血腥的东西，足以让我面不改色了。我看了看周围白色的蚕丝，看来陆离已经把困着我蚕蛹给撕开了。 “还好吗？”他问，我点了点头，低声说，“我进入了萧衍的记忆里，看着他如何一步一步变成了僵尸。” 陆离看着我突然沉默了，过了很久才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可以进入别人的记忆的？” “树灵事件的时候，你带着我去找回身体，我进入了残存在树灵身体里关于任梅的记忆。” 陆离把我从蚕蛹里扶了出来，我看到那么多蚕蛹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里头的死尸也露了出来。我诧异的瞧着所发生的一切，再去看陆离的脸，却发现他依旧是一张扑克脸，丝毫没有表情的变化。 “你在那具僵尸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 “看他辜负了妻子，他的妻子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想到穆婉华的遭遇，我鼻尖一酸，怎么都说不下去。陆离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说，“不用逼迫自己，慢慢来。” 冷静了一段时间，我把看到的、跟着穆婉华所经历的大致说了一遍。陆离听完沉默良久才轻叹着说，“难怪在蚕蛹林里看到一个双面怪。” “什么双面怪？” “你进来时看到的那个吞食死尸的孩子后脑勺上还有一张脸，照着你这么说那个孩子可能就是穆婉华腹中的怪物。” “怎么会……那个年代是古代啊，可我见到的那个孩子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怎么可能？” “穆婉华的孩子早在她生产那一夜就母亡子夭，活下来的是怪物，它们生长十分缓慢，且要不断的吞食死尸。或许萧衍消失的那段时间就是去寻找他那只怪物，他以为怪物是他与穆婉华的孩子，自己不能见天日，孩子又是怪物，换做是你，你会如何做？” “杀了它？”我挠着头，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答案。 “毕竟你不是萧衍，萧衍的做法是找了阴阳师，设计了这个村落，建了这座地宫，或许原本这个地宫就是为了困住那个怪物而存在。”陆离的视线一直落在这些蚕蛹上，“萧衍无法对那只怪物下手，他认为那是穆婉华在这个世界上留给他唯一的宝物，他将自己和那只怪物都困在这里，或许是对他自己惩罚，亦或许他只是想保护那只怪物。” “他知道的，那是怪物，不是他与婉华的孩子！”我大声的朝着陆离叫喊，记忆里穆婉华死后，萧衍确实有愧疚，可是他也说属于他的意识在不断的消失…… 僵尸是没有灵魂、没有意识，更没有时间的存在，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地宫里的萧衍又是什么？ 陆离轻叹一声，摸了摸我的头，低声说，“你还小，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更不明白男女之间的情愫。即便你旁观了所有的事情发展，你也不能设身处地的理解这种感情。你只认为是萧衍负了穆婉华，是萧衍害死了穆婉华，你可曾想过穆婉华为何有那样的选择？” “穆婉华对萧衍是刻骨铭心的爱慕，而萧衍不过是个负心薄幸的男人，他成了现在这样完全是咎由自取！” “穆婉华的初衷并不是要报复萧衍，你心里明白的。” 是，我明白，穆婉华的初衷是以一己之力去救出深陷困境里的丈夫。为了洗脱丈夫身上通敌叛国之罪，她答应国君披甲出征，即便她还有身孕在身，明知此去万分凶险，却义无反顾。 她对萧衍的执念足以让她从地狱归来，她留着最后一口气，只为了告诉萧衍，她与他之间有个孩子。 从始至终穆婉华都没有说过恨，也没有说过怨，她无怨无虎的守护着她的丈夫，她与丈夫的孩子。或许穆婉华早就知道，从地狱归来的那一刻腹中的孩子早已经成了怪物…… “小沫，你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你明白吗？” 陆离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看着他使劲的摇头，“我不知道，在那些记忆里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看着惨剧一步一步的发生，就连安慰我也给不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啊，我有什么能力改变这一切？” “你能进入别人的记忆，并不是树灵愿意让你看见的，而是你身为阴阳师后人原本就有这个能力。你能回到我们都回不去的过去，改变这段悲剧。” “要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陆离扶着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你的心，你坚定的心足以改变这段历史，足以扭转穆婉华和萧衍的悲剧。” “我不明白！陆离，我不明白！”我摇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我看过那么多无能为力的过去，深深唾弃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惨剧的发生。 “去他们的记忆里，不要以旁观者的身份参与，你要融入那段记忆里，拼尽一切改变那段历史。小沫，你能做到的！” 我能做到？我能做到什么？穆婉华从始至终爱的都是萧衍啊，难道我要让穆婉华爱上别的人？让穆婉华和萧衍的相遇完全不存在？ 萧衍和穆婉华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我究竟要怎么改变？ 正在我发愣间，顶部突然就涌下来大量白色的东西，我吓得大声尖叫，不多时就发现那些涌下来的东西迅速形成了蚕蛹一样的内部。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又出现了嘈杂的声音，而陆离却不在我身边…… 鼻尖隐隐闻到了桃花的芬芳，我闭上眼睛使劲嗅，感觉自己跟着这桃花的香味跑远了。 “红粉腻，娇如醉，倚朱扉，记年时……”朗朗的念词声传来，倒让我吓了一跳，一睁开眼，满世界都是粉红娇弱的桃花，感觉置身在桃花的世界里。瞥眼就看着一袭白衫，手执折扇的男人在男人堆里出奇的显眼，那不是萧衍又是谁？！ 看来我是又进入到萧衍的记忆里了，我有点无奈！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我瞧着意气风发的萧衍，总也想不到往后他会变成那样负心薄幸的男子，人心善变，却总找外因。 跟在穆婉华身边那么些日子，我从心底深处觉着萧衍这个男人配不上穆婉华，无论是气度上，还是品格上。穆婉华值得更好的男子来相配，而不是萧衍这个男人。 突然回过神来，现在不是在这伤秋感怀的时候，这里是萧衍和穆婉华初次勾搭上的地方啊！这个场景、这个地点、这些个群聚的男人赫赫然就是萧衍记忆里和穆婉华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看样子穆婉华和萧衍现在还没有见到，这么才能阻止他们俩相见，我急的团团转。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时代的了，我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疼的我差点叫起来。 我立即朝着桃花林的入口跑去，我要在穆婉华见到萧衍之前把她弄走！ 对，在他们俩还没有勾搭上之前，我就掐灭个感情的小火苗，绝对不会让它燃烧起来！ 我在桃树林里跟疯了一样跑，终于在快到入口的时候看到穆婉华一身男装，手执折扇朝着桃树林深处走来，身边并没有带侍婢和侍童。这时候的穆婉华一脸的神采奕奕，英姿飒爽的模样不知道把多少男人比了下去，可就这么个人物竟然败在了感情上。 “将军！将军！”我边跑边朝着她招手。 或许是我喊的太卖力，穆婉华终于停住了脚步，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心里一喜，莫不是现在的穆婉华也能看见我？ “将军！”我又脆生生叫了一声。 “你认得我？”她颇为惊讶。 “自然认得，前两日将军凯旋而归，我曾在人群中见过将军。今日不曾想今日在桃花林偶遇将军，真是三生有幸。我知道一处绝佳赏桃花之处，不知将军可否赏脸同我一起去看看？”我手脚直哆嗦，就在我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穆婉华微微一笑，顿时就把我看愣了，半天没有挪开视线。 “可以！” 即便是她答应了我，我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她询问了好几遍才让我回过神来，“将军这边请——” 知道了萧衍的位置以及他们寻欢作乐的地方，我自然不会让穆婉华撞上萧衍。我一直引着她离开了桃花林，跟在我身后的穆婉华不解的耳闻，“这边并不是进桃花林的路。” “要看桃花何必要去桃花林，最好的景致不一定是在里头啊。”我回头朝着她笑了笑，“我一定还你一个最好的景致，将军。” 我不仅要给你一个最好的景致，也要给你一个没有萧衍的未来，一个没有那么痛苦，不需要你从地狱里归来的人生。 我带着穆婉华来到了桃花林北边的小山坡，与她坐在山顶，野花芬芳，并不输给桃花香味。 我指着山下的那篇桃花林，笑着问，“这里看过去的景致难道不比在里头更好？” “确实更好，站得高看得远，所有的景致尽收眼底。格局大小决定眼界大小，换个角度也不错。”穆婉华站在野花丛中，风掀起她月白的长袍，如若不细看真就是风清俊朗的男子。 想起她最后的结局，又忍不住流出眼泪来。 “姑娘，你怎么了？”她侧过脸看着我忧心的问。 第127章 扭转历史 我仰着头看着她不同于一般女儿家的气度，微微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景色太美，看得有点入迷。” “姑娘真是感性之人，能站在这里俯瞰景色的，我以为不会这么感性。” 我只是不想让你和萧衍相遇而已，扯什么感性不感性，你要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那么悲惨的遭遇，我才不信你不哭呢！ 拖了她一个下午，临傍晚的时候我琢磨着萧衍和那群富家子弟也该从桃花林撤走了，我就同穆婉华下山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看着她为了迁就我而放慢了脚步，随即笑着问，“将军如此出色之人，可有想过未来夫婿是什么样的？” “未来夫婿？”她瞧了我一眼，笑的爽朗，“真心相待即可。” “这么简单？那不是天下很多男子都符合吗？” 她突然笑了，“心意相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总有那么一个人你会为了他放弃所有的荣耀，为了他甘心所一切的事情。” “将军真傻……” “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吗？” “古往今来，将军见过几个男子不负心薄幸？有几个男子不逛青楼，不曾有红颜知己？便是村野莽夫也有三妻四妾，独守着妻子一人的不过是穷汉，有心无力。” “姑娘言辞太过偏激，总会遇到与你真心相待之人。” “将军征伐沙场，本以为胸襟自不是旁的小女子不能比拟的，只是如今看来便是巾帼英雄也有少女情怀。”我垂着头轻声的笑，性格决定命运，大抵如此。即便她是征伐战场的英雄，心里憧憬的依旧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或许这就是一个女将军心里最为柔软的地方吧。 “我终归是个女子，便是荣耀加身、圣宠万分，终究还是要嫁人生子，这便是女人的宿命。而我奢望的不过是能有一位真心相待的男子与我携手白头，他是怎样的身份，我都不在意。”她神情中的落寞一闪而逝，完全不像是憧憬。 “能与将军相配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他定要有大胸襟，要算得上真正的男人，才足以配得上将军！” 穆婉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反驳我。 凭借着之前的记忆，在穆婉华与萧衍本该相遇的时候我都给搅黄了，直到穆婉华遇上了一个江湖男子…… 江湖人的豪气，江湖人的侠客情，足以与穆婉华相配。她的夫君不是萧衍，也不是王公贵族，如她所言，她为那个侠客放弃了所有的荣耀。她跟着侠客浪迹天涯，也曾风餐露宿，欣赏着这国家的大好河山。 我想穆婉华终究是找到了她可以携手白头的良人，再也不用从地狱里爬出来守护着负心薄幸的萧衍。岁月流逝，她的头发开始染上银丝，可是伊始与我相遇之时的笑容在这些年中从未变过，我想她是幸福的。 曾听人说过，如果一个女人遇到没有到没有担当的男人之时，她会变得成熟、世故，无所不能。但是如果遇到了一个知道疼爱女人的男人，这个女人可以一辈子只是个小女孩，不用变得圆滑世故，不用无所不能。 没有主见的女人幸不幸福，状态好不好，全看所遇到的是什么样的男人。 萧衍最终和邻国公主孟悦宁相遇相爱，只是婚后一直流连青楼，孟悦宁生了孩子以后他才收敛一些…… “小沫……小沫……” 脑子里一直有人在叫我，头嗡嗡的疼，在看到穆婉华与江湖中人生了一个孩子以后我终于能安心的睡一觉了…… “小沫——小沫——” 叫着我名字的人锲而不舍，就跟苍蝇一样在我脑中嗡嗡的叫，吵得我不能好好睡觉，被吵得实在没办法，打算起来教训一顿一直嗡嗡叫的人。 睁开眼却发现周围围着郁文景、黑蛇妖和陆离，我茫然的看着他们，不明白我是在做梦还是已经回来了。 “小沫，你没事吧？”郁文景紧张的问，除了特别累以外好像也没有啥事，就愣了一会儿摇摇头。 “你们都来地宫了吗？”我挣扎着坐起来问，我记得去穆婉华记忆里的时候我是在蚕蛹里。 “没有地宫了，半人半尸也消失了。”李晓曼补充着，“所有的一切在瞬间就消失了……” 我环顾四周，就连村子也不见了，我被太阳晒的晕乎乎的。 不明真相的邱泽直嚷嚷，“这里明明有个经常发生灵异事件的村子，怎么就找不到呢？” “一定是你记错了！”赵琰在一遍凉凉的补刀。 陆离和黑蛇妖把我们送回了写生的村子，代课的老师把我们训了一顿，说我们夜不归宿造成了异常恶劣的影响，让我们几个先写一份检讨书，等写生结束回学校再决定对我们几个是怎么处分。 邱泽连连叫着倒霉，赵琰揍了邱泽一顿，说都是邱泽提议要去的，现在村子没找到，还要写检讨书。 晚上郁文景被黑蛇妖拐出去约会，陆离带着我坐在最高建筑的房顶上俯瞰着这个古老的建筑村落。 “我没有想到你会彻底改写萧衍和穆婉华的命运。”陆离看着远处，也不知道视线落在哪里。 “和萧衍在一起的时候，她从地狱爬上来，一口气憋了大半年，只为了告诉萧衍与他有个孩子。我扭转的历史中，穆婉华同丈夫浪迹天涯，生儿育女，她的笑容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既然知道了悲惨的结局，为什么不在悲剧开始前就避免穆婉华与萧衍的相遇？” “我以为你回去只会阻止穆婉华从地狱爬上来，怪物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里的半人半尸也会消失，却没有想到你给了穆婉华与萧衍不同的人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此时的陆离很落寞。 “顾小沫，是我小瞧你了。”陆离只这么说了一句，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写生课又正常开始，只是老师对我们看管的很严，晚上再也不能随便出来，老师会不定时的去各个房间抽查。 写生课再也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只有我觉得累的很，一天二十四小时，我二十五个小时都想睡觉。 回到学校后对于我们的处分也不了了之了，依旧按部就班的上课、下课，倒是郁文景和黑蛇妖的感情越来越好，而陆离依旧对我不冷不热。 自从写生回来之后，我心情就不是很好，放寒假的时候我依旧没有调整过来。恰逢郁文景高中的朋友邀请她出去玩，郁文景见我心情不好，硬是要带着我一起去。 打电话询问了姥姥和我妈，说家里没事，可以去玩，我才收拾行李跟着郁文景一起去了。 美丽的风景正在迅速倒退，窗外明亮的光线被突来的黑暗所吞噬，原本吵闹的包厢里也安静下来，耳边只余下火车的轰隆轰隆声。当光明再次回到车厢里的时候，我看到坐在对面的莫桑狼狈的将视线从一直腻在一起的李凌和顾樱雪身上挪开。 这里面几个人，除了我好像都没有发现莫桑的狼狈，而莫桑大概也没有注意到我在观察她。莫桑将视线挪到了窗外，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身边的郁文景拉住了我的手，我侧过脸朝着她笑了笑，她低声问，“小沫，还能撑得住吗？要是太累了，就睡一会儿吧。”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自己很好，不用去休息。 这是郁文景高中同学一起策划的一次旅行，寒假都没有事，除了郁文景之外的七个人提议要去顾樱雪家位于H市郊外的度假别墅游玩。高中时候，郁文景和他们之中的顾樱雪玩的特别好，所以这次出来顾樱雪就叫上了郁文景，郁文景就琢磨着带着我出来散散心，我就厚颜无耻的跟着出来蹭玩了。 这次旅行加上我，一共来了九个人，其中李凌和顾樱雪是公认的金童玉女。这群人中除了郁文景跟我报考了一个学校，其他七个人都是一个初中、高中，一直一起上了同一所大学。 不知道为什么，眼看着目的地越来越近，我却没来由的一阵恐慌。也许被之前遇到的那些灵异事情吓着了，也许我还没有从穆婉华的悲剧里走出来，毕竟我是跟着穆婉华一起经历了她悲惨的一生，心理受到的创伤特别严重，有时候我看着陆离都会觉着有一天他会跟萧衍一样爱上别的姑娘。 经过一夜的颠簸，第二天上午才到达位于H市西郊依山傍水的别墅，娃娃脸的田望站在别墅前感慨，“樱雪，你家度假别墅都这么气派，你爸肯定坑了不少钱吧！” 顾樱雪瞪了田望一眼没有说话，倒是李凌笑着骂着，“田望，你小子乱说什么，樱雪是樱雪，她爸是她爸。她们家也就这两年才好起来的，又不是做官的，只是个生意人，哪里来的坑不坑？” “无奸不商嘛……”田望依旧笑嘻嘻的说，丝毫没有顾虑一旁的顾樱雪脸色微微有点变了。 郁文景立即上前护着顾樱雪，笑着说，“樱雪，我们进去吧，好期待我的房间呢！” 尴尬的场面被郁文景风轻云淡的带过，顾樱雪挽着李凌的手臂喜笑颜开的介绍着着别墅里所有的房间，而莫桑一直跟在后面静静的瞧着，视线一直没有从李凌身上挪开过。 顾樱雪有条不紊的给我们安排了房间，并没有因为进来前田望的话而甩脸色。所有人都在各自的房间收拾行李，在我强烈要求跟郁文景住一间房间的情况下，顾樱雪也只好同意了。 安排好其他人，顾樱雪就来了我们的房间问，“小景，这间房间你和你朋友还满意吗？” 郁文景笑容灿烂，拉着顾樱雪的手说，“就知道你一直记着我的喜好，特别满意。你忙前忙后的累了吧，等下我给你做好吃的！” 第128章 奇妙的传说 等我们三个人一起到达一楼的时候，四个男生正在客厅打起游戏来，赵清正在大声的叫着：“饿死了！饿死了！莫桑，我们去做点吃的吧！” 看着这两个女生目标明确的朝着厨房涌去，我戳了戳郁文景，“小景，我们也去帮忙吧？” 到了厨房，却看到最先吵着要来厨房做点吃的的赵清却什么都不会，赵清看着莫桑说，“莫桑，你来做吧。” “听说莫桑你手艺可好了。”顾樱雪也附和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着莫桑看顾樱雪的眼神中带着恐惧与怨恨，赵清也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我、郁文景和顾樱雪，又笑了起来，接着说，“我们家都是请阿姨做饭的，从小我们都不会做家务的，这点小事就交给莫桑吧。” 好脾气的莫桑没有说话，开了冰箱就找了一些准备好的菜开始摘洗。这时候赵清笑着说，“既然有莫桑大厨在这里掌厨，我们就先出去吧，不要在这里碍事。”说着就拽着顾樱雪她们去了客厅，我见莫桑一个人忙碌有点不忍，就让郁文景跟着顾樱雪，我留下来帮忙。 “我来帮你吧！”她们几个女生从厨房离开后，总算安静了一些，莫桑抬头瞧了我一眼笑着说，“没关系的，你也出去等着吧。” “我家没有阿姨做饭，从小就要学这些的，我可以帮上忙，不会添乱的。” 莫桑浅浅的笑了笑，往旁边挪了挪给我让出了空位置，我帮着一起摘菜、洗菜，琢磨着打破这种沉闷，“还好我们来的时候带了些菜，樱雪也让这边帮忙打扫的阿姨准备了一些，不然今天真要饿肚子了。” “是啊。”莫桑似乎并不想搭理我，只是沉默着准备所有的餐具和菜类。看着一道一道的家常小菜被做出来，先前涌出去的赵清又回来了，见炒好了几道菜，一直拿着筷子边尝边点评，不是这道菜色泽不好，就是那道菜盐放多了…… 总之莫桑辛苦做出来的菜，总会被这位大小姐找出不足之处，我想反驳却被莫桑用眼神阻止了。 “吃饭了！”我朝着客厅里的人叫了一声，四个男生还在打游戏，郁文景和顾樱雪在收拾桌子。原本在尝菜的赵清突然把筷子放下来说，“我去客厅帮着收拾桌子吧！”说着就去了客厅，莫桑无奈的朝着我笑了笑。 饭菜都是我、莫桑、郁文景和顾樱雪端上桌子的，赵清和四个男生都坐在座位上敲着碗筷嚷着饿死了，而我只想把饭菜一下子盖在这群人的脸上。 才还没有上齐，我们也都没有全部上桌，这群标榜着家里都是阿姨做饭的白富美、高富帅就开吃了，一点餐桌礼仪都没有。 还好莫桑做的菜比较多，我们上桌的时候还有饭菜填饱肚子，我一个劲埋头苦吃的时候听到顾樱雪故作神秘的说，“你们知道吗，这里有一个奇怪的传说呢！” “什么传说啊？”正在吃饭的田望含含糊糊的问。 “不过是女孩子大惊小怪，有什么传说不传说的，都二十一世纪了，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还信那种东西！”许良笑着打趣。 李凌瞪了许良一眼，搂着叶岚说，“说吧，什么奇怪的传说？” 原本已经变脸的顾樱雪才笑着说，“就是有这么一个传说，距离这个别墅大约三四公里的地方有一处很漂亮的池子，名叫月牙泉。泉水底层是蓝色的，到了表面就成了碧绿色。夕阳下的月牙泉犹如天界瑶池，美得不像是凡尘之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流行的传说，说是居住在月牙泉附近的女子为了留住变了心的男人，就将男人的影子剪下来，影子代替主人而在这个世界上存在。” “那主人呢？”赵清好奇的问。 “当然是消失了！”顾樱雪笑嘻嘻的说。 吃完饭顾樱雪就嚷着要去月牙泉，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被那个传说所吸引，都想去看看月牙泉究竟是什么样子。莫桑说她头痛，要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顾樱雪担心的问，“莫桑，你没事吧？要不要去附近的村子里找个医生看看？” “不用了，就是路上奔波太久，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莫桑微微笑着说，即便她在笑着，可是我仍旧能在她的神色之中感觉到她对顾樱雪有着几分敌意。 “那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反正我们明天还会去附近走走的。”顾樱雪安慰着，而赵清和四个男生都着急着先走了。 “你们去玩吧，明天我同你们一起。”莫桑催促着我们，顾樱雪也不好再说什么，郁文景在旁边说，“樱雪，你带着小沫去玩吧，我不放心莫桑一个人在这里，陪着她好了，明天和你们一起去玩。” “这怎么行呢，要不我留下吧！”顾樱雪急着说，郁文景摇了摇头，“我也很久没跟莫桑见面了，想跟她聊聊，你是主人怎么能不在呢，去吧，替我照顾一下顾小沫。” 顾樱雪带着我跟上了先走在前头的几个人，小路崎岖，好在景色不错，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月牙泉。说是月牙泉，形状犹如新月，远处看一池碧水波光粼粼，阳光照射在里头，仿若碧池里漂浮着许许多多的耀眼光芒。 “哇，这就是月牙泉啊，好漂亮啊！”赵清惊叹，眼睛都看直了。 我旁边的顾樱雪也笑容满面，张开了双手就朝着月牙泉狂奔过去…… 四个男生也嗷嗷叫起来，脱掉身上的厚重外套嗷嗷叫着冲着月牙泉奔去，而我却被周边的景色所吸引，所以并没有跟着她们去月牙泉边上。 我躺在月牙泉边上的草丛里，被阳光晒的昏昏欲睡，最终没有扛得住周公的召唤，就这么沉沉的睡过去了…… 睡醒的时候，觉得身心轻松，自从在写生的村落遇到半人半尸以后，这大概是我睡过最安稳的一场觉。醒来以后我就朝着月牙泉走去，去找顾樱雪和那几个同学，见他们在月牙泉边玩的真开心，我就去泉边走了走。 傍晚的时候，田望提议回去，其他人都觉得肚子饿了，决定吃完饭再四处晃晃。 往回走的时候他们四个男人吵吵闹闹，赵清也加入了其中，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走了好半天我终于发现了哪里不正常。 “李凌——”我朝着前面大声的叫着，四个男生加上赵清因为我的叫声停下了脚步，都回过头，不解的看着我，我皱着眉问，“你们谁看到顾樱雪了吗？她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 “大概是自己先回去了吧！”赵清满不在乎的说。 “顾樱雪不像是不打招呼就会走的人，是不是还在月牙泉边啊？”我忧心忡忡，“要不你们回去看看，我再去月牙泉边找找。” “一起去吧，我们也好一会儿没有看到樱雪了，都很担心。”李凌提议，继而看着三个男生和赵清，“我们陪着顾小沫回去找找吧！” 我们找遍了月牙泉周边都没有看到顾樱雪，又匆匆忙忙的回别墅，郁文景不在自己的房间里，我使劲的瞧着莫桑的房门，开门的是郁文景，在她还没有开口前我就问，“小景，顾樱雪回来了吗？” “没有啊，我和莫桑一直在一起，没有见到樱雪回来啊。”这时候莫桑也来到了门口，茫然的问，“怎么了？” “顾樱雪不见了，我们从月牙泉回来的时候发现顾樱雪没有跟我们一起！”我急着说，郁文景也急了，“我也跟你们去找找吧！” “也许顾樱雪是躲在哪里吓我们呢！”莫桑不紧不慢的说，郁文景拉着莫桑和我就跟李凌他们碰面，全部带着手电筒和手机去了月牙泉附近找顾樱雪。 我们再月牙泉附近大叫着顾樱雪的名字，可是却只有我们的声音在夜间空旷的回响。这里环境虽好，可是也偏僻，到处都是树，要找人确实有些困难。照着找着我们就分开来找，这个月牙泉并不大，月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萦绕在周围是化不开的神秘…… 转了一圈却没有遇到其他的人，突然发现有个人在月牙泉边上，呆呆愣愣的，正缓缓地朝月牙泉里一步一步的走进去，定神一看那不是莫桑吗？ 我正要上前去拉住莫桑，有一条黑影迅速闪过，一把拉住了莫桑的手，莫桑手里的手电筒在惊慌下‘噗通’一声掉进了水中，手电筒的光线眨眼功夫就被泉底的黑暗所吞噬了。 “莫桑，你想做什么？”问话的是田望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存了怎样的心思，轻手轻脚的靠近，总觉得能听到什么预料不到的谈话。 莫桑看起来惊魂未定，转过头看着拉住她的田望，半天没有出声。 “莫桑，你想自杀？” “我没有……”莫桑屋里的反驳，田望立马说，“刚才要不是我拉住你，你就跳进月牙泉里了！” 莫桑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可是我刚才真的看到顾樱雪站在月牙泉的中央对着我招手！”说着还用手指了指，“就在那里！” 我顺着莫桑的手看过去，月牙泉中间只有月光投射在低头的点点细碎的银光，根本就没有什么顾樱雪。 听了莫桑的话，田望也沉默了，过了很久才低声说，“其实我早就发现顾樱雪不见了，所以背着李凌他们找了一下，我看到顾樱雪的时候她就已经背朝上脸朝下泡在月牙泉里。当时我太害怕了，所以没有说，回去的时候我一直在琢磨要不要跟你们说，顾小沫却发现顾樱雪不见了，我们找回来的时候，顾樱雪的尸体已经不在月牙泉里了！” “可是，你……你……” 第129章 复活的女人 “你瞧李凌那样，我哪里还敢刺激他，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心里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我只是在草坪上睡了一觉，顾樱雪就死了？ 不……我不肯相信！ 寻找顾樱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我们才精疲力尽的回到顾樱雪家的别墅。李凌一开门，我们就看到顾樱雪笑盈盈的站在门口，见到我们立即说，“这么早你们都去哪里了？我起床后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郁文景紧张的上前拉住顾樱雪的手，带着哭腔问，“樱雪，你昨晚去了哪里？怎么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回来，我四处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除了郁文景是真心关心以外，其他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露出了恐惧，可是他们隐藏的很好，脸上的恐惧不过是一闪而逝。 “小景，你说什么呢，我昨晚一直在房间里哪儿都没去啊！”顾樱雪看着大惊小怪的郁文景，一脸的茫然。 折腾了一夜，大抵都累了，李凌摆着手说，“你没事就好。” “让你们跟着一起折腾，不好意思了！”郁文景朝着李凌他们露出了歉意的笑，“都洗漱一下睡一会儿吧。 我看到仿佛受到很大惊吓的田望，又看了看惊魂未定的莫桑，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 “莫桑，昨天你说头疼，现在好点没？”顾樱雪倚在李凌的怀中笑盈盈的问，莫桑盯着顾樱雪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还是一边的田望推了她一下，才让她忙着点头说，“好多了！” “那就好——”顾樱雪倚在李凌的肩膀上笑着说，“李凌，我们今天再去月牙泉玩吧，夕阳下的月牙泉真美呢！” 我看到李凌哆嗦了一下，莫桑茫然的看着李凌，而田望却若有所思的看着倚在李凌怀中的顾樱雪。而其他的人视线也全部都落在顾樱雪的身上，只有我暗地里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我仔细的观察着顾樱雪的一举一动，怎么也没有办法将眼前的顾樱雪同田望口中已经死在月牙泉的顾樱雪联系在一起。经过一夜奔波，我们都累的不得了，各自回房洗漱，准备睡一会儿。 躺在床上的时候郁文景突然问我，“小沫，你有没有觉得这群人对待樱雪的态度很奇怪？” “嗯！”我躺在郁文景旁边，琢磨着昨天那群人究竟对顾樱雪做了什么？ “小沫，高二的时候樱雪出过一次事故，休学了一年，回来上学后这群人对她的态度就像现在这样，我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郁文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们这群玩的最好的同学，我总不想让这份纯真的感情就那么淡了，所以每年都会一起出游，只是我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古怪。” 我握住了郁文景的手，轻声道，“小景，睡一会儿吧。” 等我们补完觉下楼的时候发现四个男人又在生龙活虎的打游戏，赵清跟大爷一样指使着莫桑，“莫桑，你去做些点心吧，我们都饿了！” 赵清行为给我的感觉就是来的都是千金小姐和豪门少爷，只有莫桑是请来的佣人，理应伺候他们吃喝玩乐。 莫桑刚站起来，原本正在打游戏的田望也跟着站起来说，“莫桑，我来帮你。” “哟，田望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怜香惜玉起来了！”一旁的大少爷许良笑的不怀好意，用手肘戳了戳坐在他身边的张维，“你瞧我们田家大少爷竟然要洗手作羹汤了，你说稀奇不稀奇！” “怎么，就许你许少怜香，就不许我田望惜玉了？赵大小姐金贵的很，你倒是看得紧些，不要让们不啃声的张维勾走了！”田望嬉皮笑脸的说着，赵清脸上一红，站起来追着田望揍。 田望上蹿下跳的叫着的，“杀人了！杀人了！许少救救我！” “田望，你这个嘴上没门的，小心我打死你！”赵清追的气喘吁吁，一张漂亮的小脸气的红扑扑的，特别可爱。 莫桑看了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李凌，搂着笑的花枝乱颤的顾樱雪的李凌趁着没人注意也瞅了一眼莫桑，视线迅速的移了过去。莫桑叹了一口气就去了厨房，李凌自始至终都没有跟莫桑说上半句话。 “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高中的时候许良就很喜欢赵清，只是赵清一直没有答应。”我旁边的郁文景眉眼含笑的看着这一幕，我握了握她的手，“你去找樱雪玩吧，我去厨房帮忙。” “你会吗？”郁文景疑惑的看着我，我点了点头，“你去关心一下顾樱雪，昨天晚上的事情不太寻常，你……” “我知道你的顾虑，你觉得樱雪已经不是人了吗？”郁文景小声的问，她看着顾樱雪的眼中只有担忧，我摇了摇头，“不像是鬼，你能套出她多少话，就套出多少，其他的我来。” 看着郁文景同他们打招呼，我转身去了厨房，却看到田望已经倚在门边上，压低了声音问，“莫桑，难道你就没有发现顾樱雪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在厨房里头的莫桑说道，“她还是同以前一样，那么喜欢李凌。” 田望嗤笑着问，“莫桑，你喜欢李凌吧？” “田望，你乱说什么！”里头的莫桑低声呵斥。 田望的身体往厨房里伸，我轻手轻脚的靠近，听到田望说，“你看李凌的眼神可不是没有事的样子，每次你看顾樱雪的时候就一副希望顾樱雪立马去死的表情，你说你对李凌没想法，谁信啊！” “田望，你再乱说话，我就要生气了！”里头传来莫桑气急败坏的声音。 “蛋挞烤好了！”田望笑嘻嘻的说，里头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大概是莫桑在忙烤箱里的蛋挞。 “田望，莫桑，我来帮忙！”见他们俩没有再说话，我立即出声，生怕动作慢了他们俩又开始说上，我站在这里进没办法进，退没办法退。 “顾小沫，你怎么来了？”田望看到我还是挺惊讶的，我笑了笑说，“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绕开田望，往厨房里头去，看见莫桑正把烤好的蛋挞装盘，装好递给田望说，“端去你们先吃着，我要做午饭了。” 田望似笑非笑的把蛋挞端了出去，我帮忙洗菜，莫桑是主厨。 “莫桑，睡好了吗？”琢磨了这么半天，我也就想出这么一句搭讪的话。 “嗯。” 她好像并不愿意搭理我，我继续厚颜无耻的说，“这里的景色很美呢！” “嗯。” 在切菜的她头都没抬，就连应付也懒得应付我。 我打着哈哈的笑着说，“赵清她们真的是什么事情都不会做哈——” “嗯。”莫桑已经把肉丝切好，放在碗里加上料酒、酱油等开始腌制。 挫败的已经不想找任何话题，只一心帮着打打下手，吃饭的时候他们说说笑笑，好像真的是多年的好朋友一样，可是我知道这群人里除了郁文景是真心关心顾樱雪，其余的每个人对顾樱雪都有着几分忌惮。 吃完饭各自回房，我和郁文景交流了一下现在各自得到的信息，基本上都没有什么用。郁文景靠在飘窗上看了会儿书，我琢磨着田望和莫桑的话有几分真实。 半下午的时候，楼下传来嘈杂的吵闹声。侧耳仔细听，隐隐听到赵清的尖叫声，以及许良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我和郁文景面面相觑，郁文景想了半天说，“小沫，我们下去看看吧！” 我赶紧披了件外套，跟着郁文景就匆匆下楼了，在楼下看到了像疯子一样尖叫的赵清，以及搂着赵清不知道在骂什么的许良。我观察了一下，除了我和郁文景是刚刚赶到，顾樱雪和田望都不在，其他一个人都不少。 我隐约觉着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是却猜不透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李凌，樱雪和田望呢？”郁文景看着坐在沙发里神情严肃的李凌问，李凌瞥了一眼郁文景并没有回答。 “田望死了，死在月牙泉。”张维平静的说了事情的经过，而赵清拽着许良惊魂未定。 郁文景差一点没有站稳，要不是我扶着她，估计她就朝着地上倒去了。 “我们去看看吧？”我提议，郁文景连连点头，李凌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同意去看一看。 到达月牙泉的时候，田望的尸体已经躺在岸上，他的皮肤被水泡的有点发白、肿胀。田望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脖子上一圈圈紫青的淤痕，所有的人都吓得脸色惨白，我看到李凌不着痕迹的挪到了莫桑的身边，拉住了莫桑的手，小声的说，“别怕，有我在。”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尸体身上，唯独我的注意力在这些活着的人身上。死人不会说谎，可是活人会。 莫桑扭过头哽咽着问，“田望是怎么死的？” 李凌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握着莫桑的手紧了紧。赵清咬牙切齿的说：“我和许良看到顾樱雪在月牙泉边杀了田望就跑了。”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真没有想到顾樱雪这样心狠手辣，连田望这样傻乎乎的人都能下得去手！”许良和恨恨的说。 “你们不要乱说，樱雪不是那样的人，她有什么理由杀田望？”郁文景大声辩解，张维冷笑一声说，“上大学两年，你有多少时间和顾樱雪在一起？这两年我们都在变化，唯独只有你还站在高中那个时候看着我们每一个人。郁文景，你别装的跟圣母似的！” 第130章 奇怪的杀手 “我们一起玩了这么多年，顾樱雪是怎么样的人，你们难道不知道？”郁文景梗着脖子红着脸说，我走到一边拉住了她的手说，“小景，你别激动，等我们找到顾樱雪问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没必要在这里争得脸红脖子粗。” “我们报警吧！”张维镇定的说，“现在出了人命案，必须要报警。” “我不同意，顾樱雪家里有钱有势，就算进去了，她爸送点钱打打关系也就能出来了。我们从小和田望穿一条裤子长大，怎么算都比认识顾樱雪的世间长，我们必须要弄清楚顾樱雪为什么杀田望！” 赵清和李凌也不同意报警，而莫桑一直沉默着，脸上的表情特别……诡异。我观察了莫桑很久，她脸上的表情不是恐惧，也不是害怕，更不是其他的，我只能找得出诡异这个词来形容。 田望的尸体被他们埋在了月牙泉附近，所有的人都忙前忙后，只有我冷冷的看着，郁文景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精神状态有点不大对劲。 “小沫，这些人真的陌生的让人害怕……”郁文景呆呆的看着他们把田望埋了起来，声音中隐隐有着颤抖，我握着她的手说，“我会报警的，你不用担心。” “樱雪不会杀人，她那么温柔善良，连蟑螂都害怕的人，怎么会杀人呢？”郁文景喃喃的说，“我不相信！” 等他们埋好了田望以后，我们回到了别墅，别墅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一直没有见到顾樱雪的影子。 “顾樱雪去了哪里？”莫桑低声问李凌，李凌沉着脸没有回答，倒是一边的赵清接过话头尖酸的说，“不知道是不是躲在哪个角落里谋划着怎么暗算我们呢！” “赵清，你别乱说，樱雪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和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她怎么会暗算我们！”郁文景的话一出来，赵清、李凌、许良、张维和莫桑的脸色就都变了。 “咱就别自己吓唬自己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顾樱雪。”张维地上说。 许良推了推李凌，“她是你女朋友，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 “找到樱雪以后问清楚缘由再说吧，樱雪不是那样的人。”李凌提到顾樱雪的时候眼中的温柔不自觉的流出。 莫桑看了一眼李凌后咬着下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哆嗦着说，“田望死之前同我说了一件事，我以为他是开玩笑的，现在想起来或许真的不同寻常。” “都什么时候了，你和田望还有事情瞒着我们？”赵清一瞬间就被点炸了，拽着莫桑的手不肯放，李凌隔开了赵清，把莫桑护在身后，冷静的说，“你先听莫桑说完再发疯。” 莫桑看了一圈，咳了两声说，“我们来的第一天，田望就看到顾樱雪跳进了月牙泉，那天晚上我们去找的时候，我也看到顾樱雪站在月牙泉中央对着我招手，要不是田望拉住我……”莫桑有些发抖，伸手拉上了李凌的手臂，李凌看了一眼莫桑，见她这么害怕也就默许了她的行为，莫桑顿了顿又说，“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顾樱雪说过关于月牙泉的传说。”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赵清恍然大悟，”你说这些天在我们身边的顾樱雪是影子？” “第二天早上我们回来，顾樱雪却在房子里，难道不古怪？田望在厨房同我说，他怀疑顾樱雪已经……”莫桑垂着眼，欲说还休。 田望陪着莫桑去厨房的时候，并没有说怀疑顾樱雪怎样，莫桑在说谎，但是莫桑为什么说这样的谎话，难道只为了引导我们怀疑顾樱雪已经死了？ “我也觉着和我们在一起的顾樱雪不大对劲……”许良皱着眉思索，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昨天我们去月牙泉就发现樱雪的影子不大对，同我们的不一样。” 突然想起我在我家书库里看过的书里有过这样的记载，“居住在月牙泉附近的女人一旦发现男人变了心，就把他的影子剪下来，影子就能代替主人活着，且一辈子都离不开剪掉自己影子的那个女人。”我循着记忆里书上的说法说了出来，李凌他们一愣，随即李凌三步并作两步上来抓着我的手腕问，“剪影需要什么条件？” 我皱着眉呼痛，李凌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我的手腕，“不好意思，我太紧张了。” 没有理会李凌，随即说，“必须从小在月牙泉这里长大，刚断气时候剪掉影子，附上巫术，才能让影子复活。” “影子和常人有什么不一样？”李凌焦急的问。 “没有影子。” 我们翻遍了别墅周围和月牙泉附近，都没有找到顾樱雪的踪影，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我和郁文景报了警。 晚上我和郁文景早早关了灯躺在床上，郁文景忧心忡忡的问，“这里这么偏僻，樱雪究竟去了哪里，会不会遇上危险？” “这里是她家的资产，周围的环境她应该很熟悉，可能是去了附近的村子也说不定。最近的村子里不是有人一直来给这栋别墅定期打扫吗，冰箱里大部分的肉和菜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肯定是和顾樱雪家很熟悉了。”我宽慰着郁文景，郁文景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月光皎洁，透过窗户将房间照的透亮，我抓着郁文景的手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对面的墙上有影子在跳动，睡意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我的手被郁文景抓的紧紧的，我想她也注意到墙上的这个影子了。 我坐了起来仔细的盯着墙上的影子，郁文景也哆哆嗦嗦的坐了起来，靠在我的身上直发抖。对面墙上的影子似乎是一个人在腾空跳舞，我心里一阵发毛，那个影子越跳越起劲。 “这个舞蹈有点眼熟……”我身边的郁文景哆嗦着说，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她接着往下说，过了好一会儿她又继续说，“高考之前我似乎在舞蹈室看到樱雪在排练这个舞……” 夜寂静的很，郁文景在瑟瑟发抖，耳边突然想起了咚咚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觉得我的心快要从嗓子眼里废了出来。 门外抢响起了叩叩声，不疾不徐，郁文景瞬间好像就不害怕了，立即找鞋子要下去开门，我立即阻止了她，“小景，你知道门外的是谁吗？要是杀田望的凶手怎么办？” “不会的，有可能是樱雪回来了！”郁文景立即打开了灯，对面墙上的影子忽闪了两下，立即消失在明亮的灯光里。 “小景，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李凌他们几个人？”我犹豫着问，郁文景的一下子严肃起来，门外依旧是不疾不徐的敲门声，敲的人心里一阵一阵发怵。 “小沫，你什么意思？” “顾樱雪是个女生，田望是个男人，女性在体力上根本没有办法对抗男性，顾樱雪怎么做才能杀得掉田望这个年轻力壮的青年？为什么赵清和许良一口咬定是看到顾樱雪杀了田望抛尸月牙泉？”我盯着郁文景，“即便顾樱雪变成了影子，是谁剪掉了顾樱雪的影子，又是谁施了巫术唤醒了顾樱雪的影子？” “你说的都不能证明门外不是樱雪啊！”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的郁文景格外的执拗。 “我不知道你和他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怎样，但是我知道，他们的感情没有看起来那么好。所有的人里面只有你真心的担心顾樱雪，而他们跟顾樱雪在一起的时候，神色很奇怪，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我拉着郁文景不让她去开门，“李凌明明是顾樱雪的男友，可是却跟莫桑暧昧，究竟是因为什么？” “高一的时候，李凌是莫桑的男友，高三的时候李凌主动提出和莫桑分手，我问过莫桑为什么，莫桑没有回答。大一的时候李凌追了樱雪，大二开学的时候，樱雪才答应和李凌在一起。”郁文景皱着眉，似乎在回忆。 “你给李凌他们打电话……” “为什么？”郁文景不解的看着我，虽然嘴上问着为什么，手却已经拿出手机拨号码，她打遍了所有人的手机，电话里头永远都是冷冰冰的：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就在此时门外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急促，而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郁文景也一下子跌坐在床上，半天没有回过神。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敲门声戛然而止，而我和郁文景犹如惊弓之鸟。郁文景裹着被子，我抱着外套颤巍巍的打开门，门外却什么都没有。 挨个去敲了敲李凌他们的房门，却都没有人应答，敲到莫桑房间的时候，仍旧是没有人回应。郁文景转了转门把手，却发现门没有锁，郁文景看了我一眼，我坚定的推开了房门，这个房间特别昏暗。 我找到了开关，打开了灯才发现这个房间的布局和我们住的差不多，莫桑的床铺的好好的，床上放着一本《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床没有凌乱的痕迹，似乎主人昨晚并没有回来睡觉。 我和郁文景又跑回去打开了所有人的房门，没有一个人在房间，所有人的床都铺的整整齐齐，好像昨晚都没有回去睡。我们又跑到了一楼，仍旧没有人影，我和郁文景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提议，“我们回房间洗漱一下，换个衣服，再四处看看！” 显然郁文景也同意我的提议，我们赶紧回房洗漱后换了套衣服，我们俩就直接朝着月牙泉奔去。 我和郁文景到达月牙泉，就看到李凌他们正在凶神恶煞的殴打着地上什么物体，每一个人都像是着了魔，表情狰狞的可怕。郁文景抓着我的手哆嗦着上前，我这才看清楚地上蜷缩着的是消失了一下午带一晚上的顾樱雪…… 第131章 起死回生 鲜红的血液一直在尘埃中蔓延，顾樱雪的脸已经看不出来曾经的美貌，一动不动的蜷缩在地上，李凌他们的拳脚如雨点般的落在顾樱雪的身上。 待郁文景看清的时候，疯了一样冲上前，推开李凌他们，大声的呵斥，“你们做什么，这是樱雪啊，我们是朋友，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郁文景一下子坐在地上，把地上脏兮兮的顾樱雪抱在怀里，顾樱雪双眼紧紧的逼着，郁文景手捧着顾樱雪的脸担忧的喊着，“樱雪，你怎么样？” 被郁文景一骂，所有人都逐渐冷静下来，只是脸上狰狞的表情还没有褪去。 “已经死了！”莫桑冷静的检查了顾樱雪的颈动脉和鼻息，冷冷的说。 那些狰狞的面孔突然变得惨白，郁文景坐在血泊中抱着顾樱雪半天没有回过神。 赵清拽着许良问，“怎么办？我们……杀人了？” “一不做二不休，绑着石头扔到月牙泉里！”张维咬着牙说。 “我看你们谁敢扔樱雪！”郁文景红着眼恶狠狠的盯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想起什么，立即手忙脚乱的翻到了手机，不知道是要拨112还是拨110。就在郁文景摸到手机的时候就一把被李凌夺过去迅速的扔到了月牙泉里，李凌恶声恶气的说，“郁文景，不要逼我们跟对待顾樱雪一样对你，识相一点闭上嘴，我们都相安无事。” 我立即站到了郁文景的前面，冷冷的盯着李凌，“怎么着，你们要一下子杀了三个，在杀了田望后再杀了顾樱雪、郁文景和我吗？” “你们要是碍事，我不介意再杀两个，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我瞧着李凌不像是威胁的样子，毕竟这群人刚才杀了一个女孩子，暴虐的心绪还没有平息，如果我和郁文景坚持要报警，他们真的有可能对我和郁文景下手。 我拉着郁文景，看着他们在顾樱雪身上绑上了石头扔进了月牙泉，他们神色平静，做事麻利，似乎这种事早已驾轻就熟。 郁文景看着每一个人都带着恐惧，回到房间我看着她哆哆嗦嗦给黑蛇妖打电话，说着说着就哭了，黑蛇妖让我接了电话，大发雷霆，“死丫头，你怎么照顾我媳妇儿的？我就回一趟老家你就把我媳妇弄成这样了？” “那你还不来陪着小景！”我朝着电话里说，“我又不是法力高强的蛇妖，想这么着就怎么着，你倒是来保护小景啊！” “我在蜕皮，稍等两天就过去了，你先给我照看着我媳妇儿！”黑蛇妖突然软了下来，“我现在真走不开，皮才蜕了一半……” “我知道了，你蜕完皮尽快赶来。” 难怪郁文景叫着黑蛇妖一起来旅行，黑蛇妖支支吾吾的说自己有事，搞了半天自己躲到山里蜕皮了！ 我抱着哭的不能自己的郁文景安慰着，“小景，一切都会没事的，你相信我！” “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并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李凌虽然跟顾樱雪是情侣，爱的却是莫桑，即便这几天他跟顾樱雪好的跟连体人似的，可是一旦别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李凌和莫桑总有着属于他们的默契。 郁文景单纯善良，她的感情一直留在高中最纯真的时刻，没有想到这些人在她不知道的岁月里变成了别的样子。 这些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诡异，看着郁文景和我的眼神都不大对劲，我时时刻刻保持清醒，就怕他们会伤害郁文景。 晚上睡觉的时候，外面依旧有敲门声，开始的时候不疾不徐，后来越敲越急。郁文景哆哆嗦嗦给李凌他们打电话，电话依旧是在通话中，天亮的时候敲门声就停下来了。 我和郁文景穿戴好就匆匆下楼，发现李凌他们已经在楼下，赵清大声叫着，“莫桑，快去做饭，我们饿死了！” 我看到莫桑下意识的看向李凌，李凌却回避了她的眼神。莫桑朝着厨房走去的时候，却响起的敲门声，许良在后头叮嘱，“莫桑，你顺便去开门。” “这么早，会是谁？”赵清问。 “大概是附近给顾樱雪家到扫卫生的阿姨来送菜了，冰箱已经快空了。”莫桑冷淡的说。 郁文景在我旁边直愣愣的看着莫桑，轻声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桑在我们中间就成了能使唤的人，从以前就这样，我没有想到现在还是这样。” 看着莫桑面无表情的去开门，过了好久也不见莫桑进来，李凌坐不住了，站起身就朝着门口走去，边走边问，“莫桑，怎么还不进来？” 我拽着郁文景就往门口凑，突然听到门外有人笑嘻嘻的说，“李凌，今天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那声音是顾樱雪的，郁文景身体一颤，立即拨开了面无血色的李凌和莫桑，看着门外笑容灿烂的顾樱雪，一下子就抱住了她，哭着说，“樱雪，你可算是回来了！” “小景，你怎么了，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吗？”顾樱雪拍着郁文景的后背，不住的安慰。 里头的赵清、张维和许良也跟着过来了，在他们看到顾樱雪的那一刻，脸色白的跟纸一样！ “你们都怎么了，一大早跟见了鬼似的！”顾樱雪笑着打趣，只有我轻声叹了一口气，可不是见鬼了吗？昨天这群人可是把顾樱雪身上绑着大石头扔进了月牙泉，今天早上却若无其事的回来了，好像不记得昨天的事情。 昨天晚上我跟郁文景报了警，不知道为什么警察到现在都还没有到，即便是警察到了我和郁文景也就只能指出埋在土里的田望，现在顾樱雪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啧，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吃早饭的时候，我发现坐在这里一起吃早饭的确实是顾樱雪，我想我发现了那么这些人一定也发现了这个不是冒牌的顾樱雪。顾樱雪好像并不记得昨天的事情，依旧兴致勃勃的讨论今天要去那里玩，仿佛昨天那场血腥又可怕的场景根本就是我和郁文景幻想出来的。 九个人之中除了顾樱雪和一个劲往顾樱雪碗里夹食物的郁文景，其他的几个人都各怀心思。我细细的观察着每一个人，他们的恐惧怎么都没有隐藏住。虽然他们都很害怕，却又要装作若无其事，好像昨天那场荒唐事就像是场幻觉。 好在顾樱雪只是缠着李凌，其他人在吃完饭就匆匆的各自回房，我也拽着郁文景回房了，只剩下李凌和顾樱雪在一楼说着悄悄话。 回到房间郁文景止不住的开心，“小沫，樱雪回来了！” “她不是人！” “怎么会，樱雪是有温度的，跟我们所有人都一样！” “小景——”我抓住她的双肩，让她看着我的眼睛，“昨天我们都看到了，李凌他们已经打死了顾樱雪，把她扔到了月牙泉里。今天早上回来的，已经不是顾樱雪了！” 郁文景红着眼，一直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昨天只是我们做的一个噩梦，现在噩梦醒了，樱雪也回来了，这不是很好吗？” “顾樱雪来的第一天就已经不是人了，小景你心里是明白的，不是吗？”我没有给郁文景自我欺骗的机会，原本我不确定顾樱雪是不是人，但是今天我可以确定顾樱雪确实已经不是人了，我必须保护郁文景不受伤害！ 郁文景茫然的看着我，愣了好久才小声的说，“我明白……”说着拉着我的手小声的啜泣着，“我就是接受不了，小的时候我们在一个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起，我们一起上学、放学，一起从小孩子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毕竟我不曾有过这样的友情，没有深切体会，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晚上十点的时候，想起了敲门声，不同于前两天晚上。我壮着胆子问，“谁？” “是我，李凌！” 我和郁文景对视了一眼，郁文景朝着我点了点头，拉开房门却看到外面不止是李凌在，除了顾樱雪其他的人都站在门外，每个人都是一脸的严肃。李凌推开我就朝着我们房间走，我在后面问，“李凌你什么意思，大晚上的跑到我们女生房间算怎么回事？” 郁文景拉了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说话，许良他们也沉默着进到了我和郁文景的房间，郁文景伸手把门带上了。 “顾樱雪究竟是什么东西，昨天我们明明就……”许良的脸色苍白的要命，垂在身侧的手也微微的有些颤抖，进到我们房间坐都没有坐下就开始说了这么一段话。 我诧异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我竟然还在观察着他们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李凌坐在床沿上，表情沉着，视线从我们身上一一扫过，继而沉声说，“顾樱雪大概已经不是人了，今天我试探了一下，她确实没有昨天的记忆。” “那要怎么办，再杀她一次？”赵清抓着许良的手急迫的问，脸上的恐惧越来越深刻，而杀人的事情说起来就像是吃饭喝水那样平常。 “加上昨天的那一次，我们已经杀了她两次，为什么每一回她都能安然无恙的回来？难道顾樱雪真的不会死？”张维皱着眉说，眼睛却盯着打开的窗外。 “郁文景，你和顾樱雪关系最好，你发觉出来她的古怪了吗？”李凌的话头冲向了顾樱雪，我冷冷的回，“再了解也没有你们了解，顾樱雪和你们在一个大学里面上课，而郁文景只是每年跟着出来旅游一趟，短短的时间怎么会比朝夕相处了解的更透彻！” “MD我们不是在问你！”张维眉头一皱，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怎么着，你们杀人杀上瘾，还想连我也一起做了？”我毫无畏惧的看向这群人，这些不过二十岁出头，却心狠手辣的人们。 第132章 死亡真相 “郁文景，你是站在我们这边，还是要站在顾樱雪那边，今天晚上你就可以选一选。选对了我们就活着离开这里，选错了，也不要怪我们不念同学之情！”李凌并没有理会我和张维小小的争执，他只盯着郁文景。 郁文景扬着下巴，很镇定的看着李凌，愣了一会儿才说，“顾小沫是我朋友，你们不能伤害她，我才肯站在你们这边。” 李凌阴鸷的视线落到了我的身上，过了很久才说，“行！” “那我和顾小沫选择你这边。”郁文景没有看我，我大概能猜到她为什么这么选，她是为了保护我！ “行了，你们也别磨磨唧唧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今晚彻底的杀死她。若是她活着，这一辈都会折磨我们。李凌你就不这样想吗？这三年来你为了接近顾樱雪，不惜抛弃莫桑，难道就不想再回到莫桑身边？”许良盯着李凌问，李凌的脸一阵白一阵青，看了看莫桑，想了很久说，“那我们今晚就让所有的一切在这里结束，郁文景和顾小沫也必须参与杀人，不然……” 张维凑到我跟前恶狠狠的说，“不然我们就杀了你们俩，杀一个也是杀，杀三个也是杀，没什么不一样！” “我答应你们，但是你们先出去，让我和顾小沫准备一下，你们也得准备一下，商量出完全的方法。”郁文景下逐客令，李凌看着郁文景说，“你们把手机交出来吧。” 郁文景也没有犹豫，就把她和我的手机拿出来，交给了李凌。李凌给几个人使了颜色，他们才鱼贯而出，李凌走到门口的时候说，“十分钟之后我们来找你们俩，到时候一起去找顾樱雪！” 关上房门，郁文景镇定的把我拖到浴室，打开了水龙头压低声音说，“高二那年顾樱雪出了意外，差一点死了，现在看着这些人的反应，我怀疑那时候不是意外，可能是他们故意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虽然顾樱雪已经不是人了，但是我们总不能参与其中。” “不知道，我们没有选择。他们还有三个男生，两个女生，我们不是对手。要是不装作站在他们那一边，我们俩都得遭到毒手。”郁文景拉着我的手，“我们都是独生子女，不能让父母伤心，必须要活着出去。” 十分钟后李凌领着他们来我们的房间，说是要去顾樱雪的房间。 我们一行人到了顾樱雪房间门口，李凌推着郁文景说，“你开门！” 我拨开了李凌和郁文景，去扭门把手，却发现门并没有锁，房间里黑漆漆的，鼻尖萦绕着恶心的腐臭味，还有一股扑面而来的咸腥味。我被张维一把推开，他看准了床的方向猝然扑了上去，只听到一声惨叫，可叫声不是顾樱雪的，而是张维的！ 李凌立即打开了灯，张维已经趴在床上脸朝下，鲜红色的液体在白色的床单上迅速蔓延…… 许良迅速的上前翻过张维的身体，却发现张维的胸口前扎了六七个水果刀，人已经没气了！ 赵清抱着头尖叫起来，莫桑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尽，原本开着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起来，腐烂的气味越来越浓郁。莫桑跑去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原本尖叫的赵清突然不叫了，噗通一声倒在地上，许良慌了神连忙去拽赵清，叫了两声就倒在了赵清的身上。 我眼睁睁的看着莫桑和李凌都倒在了地上，郁文景忙拽着我问，“怎么回事？” “是顾樱雪！” “可是我们俩却没事……”郁文景环顾四周，地上倒的，床上死的，一个个都触目惊心，“樱雪，你在吗？” 我转身就去开门，原本莫桑打不开的门现在竟然有能打开了，我拽着郁文景就跑出了顾樱雪的房间。 “小沫，我们去哪里？” “田望的房间！”我拽着郁文景立即打开了田望的房间，他的房间黑漆漆的，郁文景紧张的问，“我们来田望的房间做什么？” “进入田望的记忆，我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要怎么做？” 打开灯，发现这个房间很凌乱，到处都是田望的衣服，里头都是田望的气息。我躺在床上，看着一边的郁文景，“你照看一下我，我去去就来。” 郁文景皱着眉点了点头，我闭上眼任由黑暗吞噬…… “顾樱雪，你什么意思啊？” 这怒气冲冲的声音是属于赵清，我立即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赵清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推着顾樱雪。这里是什么楼的顶楼，这顶楼上除了赵清和顾樱雪，还有靠在顶楼入口的田望、抱着双臂站着的李凌、莫桑、张维，以及许良，没有郁文景。 “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顾樱雪一脸的惊慌，原本站在李凌身边的莫桑冲了上去就朝着顾樱雪的脸上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尖酸刻薄的说，“你勾引别人男朋友，还说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你这样有意思吗？” 赵清看着顾樱雪突然笑了，“顾樱雪，你别给脸不要脸，学校里有几个男生不知道你是明码标价啊，还装什么纯！你明码标价就明码标价，你爬上许良的床是什么意思？你也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赵清脸色沉了下去，推了顾樱雪一把，顾樱雪踉踉跄跄的往身后退了几步，已经退到了顶楼的边缘，似乎随时都会掉下去。 “赵清，差不多得了！”许良上去拉了拉正在气头上的赵清，“她勾引我，我不是没上钩吗，别这样行吗？” “怎么着，我教训顾樱雪你心疼了是吧？”赵清的矛头转向了许良，许良陪着笑说，“哪能呢，她哪里能跟你比，你是千金大小姐，她是什么啊！学校谁不知道她就是一只鸡呢！” “我告诉你许良，你今天要是不跟顾樱雪把这件事情给我弄弄清楚，我跟你们俩没完！”赵清指着许良的鼻子骂，“鸡你也能吃得下去，许良，我佩服你啊，佩服的五体投地！” 许良有点不耐烦，推了赵清一下，“别跟一般的女人一样没完没了行吗？又没有一起睡，你激动什么。等我和顾樱雪睡过你再这么没完没了也可以，别把不实的罪名硬往我身上压，再这么逼我，我就真的睡了顾樱雪给你看！” “许良，你敢！”赵清已经疯了。 许良冷笑着看了一眼赵清说，“你看我敢不敢！”说着一把抓过顾樱雪强吻起来，顾樱雪拼命的挣扎，倒是让张维和田望在一边笑。 “许良，你混蛋，我什么时候勾搭过你！你滚开！”顾樱雪使劲用手推他，事情来得太突然，赵清和莫桑都愣了。许良把顾樱雪压在只到腰部的女儿墙上就去扯她的上衣，顾樱雪一个劲的在叫骂，挣扎，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去拉开压在顾樱雪身上的许良。 田望和张维觉得有趣，给张维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上去推开莫桑和赵清就去压着顾樱雪挣扎的手，张维还叫着，“李凌，你要么过来帮忙，要么把莫桑和赵清拉开，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反正给谁睡不是睡，还不如给我们兄弟先爽一下！”田望也在旁边叫。 “许良，你们无耻！”赵清气的脸通红，上去就去拽压在顾樱雪身上的许良，对他拳打脚踢。 “田望你们滚快，我一定会报警的！”顾樱雪整个上半身都已经从女儿墙上露出去，悬空着，田望和张维一人压住了一边的手脚，催促着许良快变扒掉顾樱雪身上的衣服，现在被赵清一顿折腾，顾樱雪挣扎了出来，伸手就去抓田望和张维的脸！ 亏得顾樱雪指甲稍微长一点，抓的田望和张维脸上有了伤口，能动的脚狠狠的踢到了许良的胯部，许良一阵嚎叫，把赵清推开就照着顾樱雪的脸上开始招呼。 田望和张维受了伤，也冒火的很，对顾樱雪又是一顿拳打脚踢，顾樱雪依旧在拼了命的挣扎，就在我想上去帮忙的时候，顾樱雪被冲上去不知道是准备拉开三个行凶的男生还是想加入混战的李凌推了顾樱雪一把，让顾樱雪从半高的女儿墙上翻了下去…… 随后楼下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楼顶上的几个人都愣了，赵清也不吵闹了，呆愣愣的问，“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只是个意外！”李凌镇定的说，赶紧把这几个人从边缘往门口拖了拖。 田望和许良脸色煞白，只有张维还稍微镇定一点。莫桑朝着楼顶边缘走过去，却被李凌一把拉住，“怎么着，你想被人知道是我们把顾樱雪推下去的？” “没……” 楼下已经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声音，我探着头朝着下面看去，这栋楼不过就四层，下面围了一圈圈的学生，都是在围观摔下去的顾樱雪。很快救护车的声音就打破了校园的宁静，顾樱雪被送往医院，而李凌他们成了惊弓之鸟。 只是到了晚上放学，也没有看到110来学校，放学的时候我跟在赵清和莫桑的身后，莫桑哆嗦着说，“赵清，要不我们报警吧？” “报什么警？”赵清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冷冷的看着莫桑，“明年我们就参加高考了，我们还有大好的人生，没必要为了顾樱雪一个贱人毁了我们的前途！莫桑，这件事你最好紧紧的闭着嘴，你要是说出去了，就不要怪我们对你不留情。你也知道张维家里在上面是有关系的，李凌的爸爸黑白道通吃，许良家里也不是吃素的，你自己看着办！” “可是……”莫桑面带犹豫，过了很久才说，“要是顾樱雪醒过来，告诉警察是我们把她推下去的，到时候我们还是……” 赵清一阵冷笑，“你还怕李凌的家里保护不了我们吗，你现在只要管好你自己的嘴，根本就不会有别的事。” 第133章 散布谣言 后来听说顾樱雪脱离了危险，只是一直都没有警察来学校调查关于顾樱雪坠楼一案，那几个惊弓之鸟也慢慢安之若素。只有莫桑好像一直沉浸在推顾樱雪下楼的那一天没有走出来，所有的人都恢复了原本的生活，而赵清把欺凌从顾樱雪的身上转嫁到了莫桑身上。 莫桑和赵清是一个舞蹈班的，看着她们跳舞后休息片刻，赵清戳了戳莫桑高傲的说，“莫桑，我们饿了，你不是要去小卖部吗，给我们带点吃的！” 这个舞蹈房里有好几个女孩子，有赵清、莫桑，还有其他的一些我不认识的女孩子，她们的脸都还很稚气，这是赵清她们高二时候的模样。田望和许良就在舞蹈房的门口靠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莫桑听了赵清的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对，我是要去小卖部的！” 其他的女孩子都叽叽喳喳的报出自己要吃的东西，还都笑着说，“谢谢你啊，莫桑！” 莫桑面有难色，随即又被笑容所替代，“那你们等一会儿，我这就去！” “快一点，我们都快饿死了！”赵清还在后面加了一句，莫桑讪讪的笑了笑就朝着门口跑去。 莫桑前脚刚出门，就有人问，“赵清，这么整莫桑真的好吗，以前你们俩不是挺要好的？” “对啊，以前每次都让顾樱雪请客，看着顾樱雪柔柔弱弱的，还曾担心过她零花钱怎么够用，现在竟然出了事故。”另一个女生也凑上来打趣，“听说之前她为了挣零花钱，去做鸡了？” 赵清冷笑着说，“别说的跟顾樱雪买回来的零食你们都没吃一样，她家不是有钱吗，又不在乎这一点点小钱！去做鸡不做鸡你们不是比我更清楚？” “对啊，谁让她硬是要挤进我们这群‘上流’社会群呢？”其中一个女生笑的灿烂，“既然要进，总要付出点代价的。只可惜她现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又不能给我们跑腿，等她来上学一定要给她好看！” 看着这群学生的嘴脸，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可怕。 “可是莫桑怎么惹着了你赵大小姐，让她接替了顾樱雪的事情？这种事情不是由新进来的人做的吗？” 赵清双手抱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不惯她那股自以为是的样子，也不瞧瞧她是什么出身！” 我立即跟出去瞧瞧莫桑，看着她在小卖部拿了一堆跟小山一样的零食，到了收银台付了钱就忧愁的看着自己只有一点零钱的钱包。随即又打起精神，拎着那一堆零食小跑着回到了舞蹈室。 “莫桑，你怎么这么慢啊，是不是想故意饿死我们啊！”赵清上去夺过莫桑手里的装零食的袋子，招呼着一起跳舞的女生，“姐妹们，快点来吃了，今天也是莫桑请客！” 一群女生一瞬间就把小山一样的零食哄抢完了，而莫桑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嗨，你们跳舞还吃这么多零食，也不怕长胖啊！”田望靠在门口露着一脸欠揍的笑容，张维走了进来从其中一个女生的手里拽过一袋子零食，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是莫桑请客，不吃不是不给莫桑面子？”赵清扔了一包薯片给田望，田望立即接住了，笑着说，“要是被李凌知道女朋友天天要请客，还不得心疼死了！” 赵清一把搂上了莫桑，笑着说，“莫桑只是跟我们感情好，想请我们吃零食，这种小事她应该不会告诉李凌的。是不是啊，莫桑？” 莫桑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赵清，后面立即有人冲了上来，一把楼主了莫桑的脖子，笑着问，“难道莫桑什么大事小事都要跟李凌报备？” “没事啦，李凌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莫桑不着痕迹的躲过赵清和另一个女生的亲密接触，“你们快点吃，老师就快要来了。” 赵清和其他的女生相视一笑，似乎莫桑的反应在她们的意料之中。 舞蹈结束的时候，赵清拉着莫桑说，“莫桑，练舞这么辛苦，我们去唱歌吧！” “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了！”莫桑小声的说，赵清楼主莫桑的肩膀说，“莫桑，你不会这么扫兴吧？” 其他的女生也叽叽喳喳，“莫桑，没有你，我们玩不起来啦，一起嘛！” 莫桑突然笑了笑说，“真拿你们没办法，那就去吧！” 赵清叫上了田望和张维，田望搂着张维说，“李凌和许良的补习班也下课了，叫上他俩吧！顺便再去接郁文景，郁文景不是前两天去看了顾樱雪吗，正好问问郁文景关于顾樱雪的情况。” “行，你去叫吧！”赵清随意的应了一声，兴致勃勃的讨论要去哪家KTV。 张维通知李凌和许良，而田望说是要去接郁文景，我自然是跟在田望后面的，毕竟这里是田望的记忆，如果跟丢了，说不定我就从田望的记忆里醒了过来。 田望到达郁文景补习班的时候，郁文景刚从补习班出来，见到田望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田望挠着头傻笑的说，“我们要去唱歌，他们叫我过来接你。” “我太累了，就不去唱歌了，你们自己去吧。”郁文景有点无精打采，边跟田望说话边往外走，田望立即说，“莫桑和赵清也在！” 郁文景好像有点被说动了，随即又摇了摇头，“我家有门禁时间，你们玩的开心。” “文景，樱雪……怎么样了？”田望见拉不动郁文景，随即犹豫着问，“听说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还没有，我去看樱雪，也没有见到她，只是在重症监护室外面远远的看了一眼……”郁文景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她抓着田望的衣袖直愣愣的盯着他的眼睛，“怎么就出了意外，为什么会从顶楼掉下来？学校里所有的人都说樱雪是自杀，我不信！你们整天都和樱雪在一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男生们会说樱雪出来援交？” 田望讪讪的笑着，“文景，你也知道学生之间总喜欢乱说话。你要是会打扮了，就会说你妖里妖气的，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也知道樱雪长得好看，成绩又不差，自然会有人妒忌她，这也是免不了的。至于樱雪是不是自杀，我们都不知道，那天她并没有跟我们在一起……” “田望，我只是生病请了两天假，回来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田望拍了拍郁文景的肩膀，叹了一口气，“文景，你也别难过了，樱雪肯定会度过难关的。你要是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还要出去浪一会儿，那就这么说，再见了！” 郁文景还在哭，而田望却一溜烟的跑了，我想跟着郁文景的，可是又要跟去瞧瞧田望究竟要做什么，只能立即跟了上去。 跟郁文景分开的田望跑的飞快，打电话问了赵清KTV的地址，立即打车去了。到了包厢里，包厢里吵吵闹闹，有喝酒的、有唱歌的、有掷骰子玩游戏的，更有公然吸烟的，里头真是乌烟瘴气的。莫桑在角落里跟李凌说着悄悄话，时不时的露出点笑容，跟在顾樱雪家别墅里的莫桑一点都不一样。 赵清看到田望，立即跑过来大声的问，“郁文景呢？” 田望也扯着嗓子大声的叫着，“郁文景说她累了，不愿意来，不过我打听到了顾樱雪的情况。” 赵清立即走过去切了歌，正在唱歌的女生顿时愣了，赵清拍了拍手，“今年唱歌就到这里了，你们先回去吧！” 一群女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个女生说，“不是才开始没有一会儿吗，怎么就结束了？” “我说结束了就结束了，到底是你请客还是别人请客，闹闹清楚好吗？”赵清冷冷的说，许良笑着说，“今天扫兴不好意思，明天我请客！” “切！”一群女生不住的抱怨着，拎起东西离开了包间。 将包间的门关上，音乐也关小了，李凌看着田望问，“你不是去接郁文景了么，怎么没有接来？” “郁文景是乖乖女，放学肯定是要回家的，你以为人都跟我们似的，没事就出来浪啊！”田望坐在了沙发上，拎过桌子上的啤酒就灌了一大口。 张维一把夺过田望的啤酒，冷冷的说，“重要的信息问到了没有，顾樱雪到底有没有供出我们？” “放心啦，顾樱雪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根本就没有醒过来，自然也不可能供出我们！”田望笑嘻嘻的说着，一把又夺过张维手里的酒瓶，喝了一口瘫坐在沙发上，一副惬意的样子。 “只是暂时没有醒，要是醒了肯定会供出我们的！”莫桑哆嗦着说，“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李凌的身上，李凌吸了口烟，愣了好久才说，“她要是什么都不说，我们大家都相安无事。她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就不要怪别人替她管住嘴。” “对了，赵清，顾樱雪为了挣生活费去做鸡，是你在同学间散布的谣言吧？”田望笑眯眯的看着赵清，赵清白了他一眼，双手环胸，冷哼了一声说，“这种事我从来不屑做，是莫桑做的。” 莫桑脸上一红，小声的说，“还不是你让我散布的……” “正好，要是她管不住嘴，我们就说她援交做鸡，被同学们知道了，抵不住压力自己跳楼的。”李凌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笑的有点阴险，伸手搂着莫桑说，“做的不错！” “赵清，你鬼主意真不少啊！”许良笑着说，赵清冷冷的看着他，“你不是也挺喜欢那只鸡的吗，那天不是要睡人家吗，现在人家住院了，你也不知道去看看？” 第134章 人心的欲望 “哎呀，那还不是你逼我的？”许良搂着赵清，“你也知道顾樱雪不是出来卖的，你偏要说我跟她有一腿，我一生气……” “别TM碰我，我嫌脏！”赵清一把推开许良，“要是顾樱雪死了，什么都好说，要是顾樱雪没死，我们之间就完了！” 许良耸耸肩，看了看李凌他们。 “莫桑，快去买单，今天就这么散了！”赵清趾高气昂，冷冷的指挥着莫桑。坐在李凌身边的莫桑垂着头，拿起包包就出去，李凌拦都没有拦一下。 看着莫桑离开包间，张维凑上前戳了戳李凌，“你不去逞一下英雄？” 李凌白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这段时间一直坑莫桑，莫桑也花了不少钱，你们差不多得了！” 赵清冷笑一声说，“你们把钱包顾樱雪给推到了医院里，我现在还不能使唤使唤莫桑了？” “赵清，你说话能不这么难听吗？你家里又不是没有钱，何必天天坑别人的？”张维皱着眉说，赵清眉头一皱，掰着手指说，“衣服、鞋子、包包、护肤品哪一样不要钱？每个月的生活费根本就不够用！” “你们家那么有钱，跟你爸撒撒娇不就什么都有了！” 赵清冷笑一声，“我爸在外面养的那些小三小四零花钱都比我多，他有那么多小的要养，可没那么多钱让我糟蹋！” “那你妈看得挺开的，老公在外面养了那么多也不知道管管？”张维笑着问，赵清冷冷的白了他一眼。 田望挪到了李凌身边，笑嘻嘻的问，“你不去给莫桑结账啊？” 李凌弹了弹烟灰，笑着说，“难道你没有听过‘淬火效应’吗？” “什么意思啊，你们学霸一说话，专业名词说的一脸懵比。” 李凌敲了田望的脑袋一下，“所以让你没事多读点书！” “淬火是金属膜具加工过程中最后一道工序，是指把烧红的模具放入冷水中进行冷处理，让模具变得更加坚硬、耐用。有人把这个带入到人际关系中，所以才有了淬火效应。”李凌吸了一口烟，靠在沙发上吐烟圈，田望着急的推了推他，“说话别绕弯子，直接说。” 许良做到田望身边，接过他手里的酒喝了一口说，“用在勾搭美女身上可以这么用，每天接送心仪的美女上下课，天天送小礼物，送个十天半个月的，十天半个月以后么就不要送了，隔上两天继续送。基本上这个美女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了！” “什么意思啊？”田望还是一脸茫然，许良恨铁不成钢的敲了田望一顿，“操纵人心的手段而已，送礼物的时候只是培养美女习惯你对她的关怀，突然不送好让美女感受一下失落、好奇之类的。冷落美女两三天继续送，是让美女别忘了要继续习惯你的关怀。在交际关系中适时冷却的方法，不但不会让关系冷淡，反而会升温，倒时候你要上美女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田望心领神会，颇有深意的看着李凌笑着说，“学霸就是学霸，撩妹的手段跟我们都不一样。” “李凌，你是不是得感谢一下我们，为你创造了睡莫桑的好机会？”许良伸着头笑着说，李凌勾起嘴角笑了笑，田望这才恍然大悟，“莫桑花的钱不会大部分都是李凌的吧？” “不然呢？以莫桑家里的条件能供得起她这样花？让莫桑出几次血也是有必要的，李凌从小学开始就这样勾搭了不少美女，初中的时候可是糟蹋了不少我们学校的漂亮学妹！”许良靠在沙发上，就跟说笑话一样说着这些事情，“田望，你学着点！” “已经这么久了，李凌还没有把莫桑拐上床？这不科学啊！”张维也笑了，笑的特别猥琐，“难怪每次问李凌睡莫桑什么感觉，李凌就一副笑而不语的样子，感情还没有到手啊！” “你们差不多得了，别一个劲的叨叨，跟个娘们似的。这会儿莫桑应该买单结束，要回来了。”李凌发了话，着几个人立即闭上了嘴，只有赵清黑着个脸冷冷的盯着许良。 眼前的这群人让我想到了任梅，虽然手段不一样，但同样是校园暴力。顾樱雪没有走上任梅援交的道路，可是她遭受的折磨丝毫没有比任梅少。赵清这群人就像是吸血鬼一样，贪婪、阴鸷、可怕，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明白，为什么学校会教育出这些恶魔，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屈服在这种暴力之下。 他们这群人渐渐的忘记了对顾樱雪做的那些可怕的事情，莫桑也越来越唯唯诺诺，这群人顺利的升到了高三，当顾樱雪再次出现在这个班级的时候，我看到田望这些人脸上的血色瞬间都褪尽了。 “同学们，让我们欢迎顾樱雪回归！”班主任皮笑肉不笑的介绍着重新回归校园的顾樱雪，“顾樱雪高二的时候出了意外，现在康复了，以后你们会继续在一起学习。” 顾樱雪镇定的环视着满教室的同学，随即在班主任的安排下同莫桑成为了同桌。 下课了，很多人都涌到了顾樱雪跟前叽叽喳喳的问这问那，而顾樱雪只简单扼要的回答几个问题。 身体康复，不记得出意外那天出了什么事，在医院参加了升学考试。这就是顾樱雪回答的全部问题，简洁的不愿多说半个字。 放学后，很多同学跑的没了影，顾樱雪不慌不忙的做完了最后一道才开始慢吞吞收拾书包。 “樱雪，身体没事了吗？”莫桑小心翼翼的问，眼神里看着顾樱雪里隐隐有着恐惧，我甚至能看到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 “樱雪，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你要回来啊，还是好朋友呢，一点都不够意思！”赵清自来熟的搂着顾樱雪的肩膀，顾樱雪刻意的躲开了赵清的碰触，她防备的看着教室里的莫桑和赵清，顺便瞥了一眼将视线都落在她身上的田望、许良、张维以及李凌。 “身体没事了。”顾樱雪又继续垂下眼继续收拾书包，没有理会这几个战战兢兢的同学，拎着书包就离开了教室。 “樱雪，你回来啦！”郁文景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是欣喜的，“你身体康复了吗，没有什么不舒服了吧？” “没有，要一起回家吗？” “好啊！”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远，只剩下教室里诡异的氛围逐渐在这几个人之间蔓延开来。 “怎么办？”赵清急着问，“前段时间不是说顾樱雪病情恶化，死了吗？” “那也只是听说，看来我们消息并不准确。李凌，你家里不是人脉广吗，怎么不知道顾樱雪康复了，还参加升学考试了？” 李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沉默着，田望焦急的问，“要是顾樱雪报警，我们怎么办？就快要高考了，我还想考个好大学，出国读研。要是被这么档子破事毁了我一辈子，多亏啊！” “田望，你别娘们似的叨叨，冷静点！”许良冷冷的说。 田望挠着头，烦躁的说，“怎么冷静，顾樱雪一年前是我们把她从顶楼推下去的，要是她报警，我们都得完蛋！” “田望你TM安静点，你以为这一年多我们都没事是因为什么？顾樱雪没有举报我们？别那么天真好吗，李凌的爸爸已经摆平了，而且顾樱雪今天不是也没有说什么？只要她今天没有说，以后也不会说！”许良冷冷看着田望，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许良比一年前要成熟一点。 在顾樱雪坠楼后，许良和赵清已经分手，虽然两个人还相互喜欢，只是赵清高傲不肯低头，而许良也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更是刺激了赵清的自尊心。 所有人都渐渐的平复下来，他们对顾樱雪忌惮又畏惧，他们小心翼翼的接近顾樱雪，刺探着对于那一天的事情她究竟记得多少。唯有什么都不知道的郁文景对待顾樱雪还是一如既往，而且郁文景跟顾樱雪并不是一个班级。 郁文景跟这群人玩的并不好，而是顾樱雪带着融入了进来，按时上学，放学后就回家，郁文景是典型的乖乖女。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顾樱雪要带着她融入到赵清她们这个群体里来。 跟着他们有一段时间以后我才发现，顾樱雪所在的班级等级划分特别明显，家里条件好的是一波，稍微好的是另外一波，剩下的就是贫民。 家境稍微好点的就想法设法的挤入家境很好的那一拨，而贫民挤破了头想挤进家境稍微好点的那一拨。因为等级的划分，所有人的待遇也不一样。家境好的用的都是名牌，穿着时尚，即便吃饭在食堂也有固定的位置。 赵清和李凌他们就是家境好的这一波，据说顾樱雪原本是第二波里面的，只是赵清硬是拉着她进入了第一波，从那以后顾樱雪就成了赵清的钱包。小到零食，大到KTV都是顾樱雪在付钱，只是现在这个任务落到了莫桑的身上，看得出莫桑的家境并不是很好，好在有李凌贴补，还不至于沦落到援交去支付这笔费用。 也是在这段时间发现出了顾樱雪在的这个班级等级如此明显，其他班级倒是没有这么明显，即便是贫民那一拨也比顾樱雪这个班级要活的轻松。而这个班级的贫民一旦觉得没有希望挤到第二波，都会想方设法的转到别的班级，以避免被其他等级的同学欺凌。 我深深的觉着这群人的行为幼稚，那只是我没有身处其中，人一旦在欲望的中心，就不再是自己了。 第135章 孪生姐妹 突然想起曾经流传这样一个故事，狼捡到一个被遗弃的婴儿，婴儿吃狼奶长大，跟着狼捕猎，长出了犬齿，能够啃食生肉。即便男孩已经十来岁，可是他依旧不会说话，行为跟狼一样，没有学会直立行走。 有人类发现了这个狼孩，将狼孩带入到人类社会，而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适应文明社会的生活，无法与人沟通，无法学会直立行走。他在丛林中长大，与野兽无异，最终他因为各种不适应而死去。 我们都生活在正常的人类社会，周围的环境千姿百态，身处在什么环境里，总是或多或少的被影响，这是由人类的模仿能力决定的。赵清她们在这个环境里，被这种环境所影响，她们已经适应了，且乐在其中。 身为旁观者，我会觉得她们又傻又幼稚，但是身处其中，我想我也会变成那样的人。贫民阶层是班级的最底层，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他们的，一级与二级的同学想欺负他们就欺负他们，让他们做什么就要做什么，不然会被全班级的同学孤立、欺凌。 一旦成为全班级同学孤立、欺凌的对象，完全就不能安安稳稳的度过学生生涯，他们会开恶意的玩笑，会做一些恶意的小动作，直到你撑不下去要求转校或者转班级，也有可能等到他们找到新的欺凌对象就会放过你。 有时候不是你不惹事就能安安稳稳的度过学生生涯，你看书看得好好的就会被其他的同学欺负一下，即便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也只会在班会课上批评一顿，而欺凌会越来越肆无忌惮，越来越可恶。 在这里，你的哭叫、挣扎都变得没有意义，那些人对你的欺凌让你束手无策。即便想反抗，终究寡不敌众，默默忍受只会让他们越来越兴奋。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这里犹如一个小小的社会，残酷且无情。 这群人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顾樱雪，再也不敢对她有什么动作，看着她的眼神里都带着而恐惧，即便他们不愿意承认，总有一些东西让他们在睡梦中惊醒，惴惴不安。 莫桑和李凌也是在这个时候分手的，和李凌分手后，莫桑很快就不和赵清一起玩了，原因是因为她从一级降到了二级。李凌对顾樱雪献殷勤，即便每一回看到顾樱雪的时候，我总能看到他的恐惧，他依旧一如既往的往顾樱雪身上凑。 身体痊愈后回到学校的顾樱雪礼貌而疏离，因为李凌他们对顾樱雪的忌惮，而让她顺利的完成了高中的学业。 我转眼醒来，看到郁文景坐在床边眼巴巴的看着我，满脸的担忧。 “小沫，怎么样？”郁文景紧张的问我，我挣扎着坐起来，抓着郁文景的手说，“我看到了，是李凌他们把顾樱雪从顶楼推下去的。” “所以……樱雪是回来复仇的？” 我摇了摇头，“可能……我们看到的，不是樱雪。” “什么意思？” “小景，你和顾樱雪从小学就在一起上学，有没有去过她的家，她有没有兄弟姐妹？” 郁文景一愣，随即垂下眼睛，低声说，“只有小学去过，她有个孪生妹妹，体弱多病，经常住院。”随即立即抬起头盯着我，过了好久才哆嗦着说，“难道……” “我不敢肯定，但是我觉得康复后回来的顾樱雪不是出意外之前的顾樱雪，性格不像！” 郁文景好像是陷在过往的记忆里，低声说，“当时我怀疑过，可是小学、初中时候跟我做同桌的事情她都记得，我才确定那是樱雪。” 我麻溜的爬起来，拽着郁文景就往外走，“小景，我们得去一趟顾樱雪的房间！” 打开房门，腐烂的气味已经消失了，灯亮着，只是李凌他们都不见了！ “小沫，李凌他们人呢？” 脑子转了一下，立即斩钉截铁的说，“带上手电筒，我们得去一趟月牙泉！” 和郁文景去房间里翻出了手电筒就往楼下跑，就在要下楼的时候，我对郁文景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李凌房间找找我们的手机。” 丢下郁文景在楼梯口，我去李凌房间翻了翻，终于在他的行李箱找到我和郁文景的手机，把手机塞在口袋里，又翻了翻李凌行李箱里其他的东西。里面除了换洗衣服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让人不得不感叹李凌这个人心思缜密，身上丝毫不带其他让人怀疑的东西。 我冲往楼梯口的时候，郁文景已经不在那里了，我立即大声叫着郁文景的名字，可是就我自己叫出去的回声都没有。 心里一咯噔，疯了一样朝着月牙泉奔去，虽然在田望的记忆里没有郁文景欺负顾樱雪的片段，但是顾樱雪已经死了，现在也不知道是影子还是鬼，可能会对郁文景下手。 一出门就发现月光皎洁，根本用不上手电筒，但是有备无患。我一路朝着月牙泉狂奔，远远地看到泉边有几个黑影子。隐隐听到莫桑的声音，莫桑歇斯底里的叫着，“李凌，她不会死！她不会死！” 我冲到月牙泉边的时候发现除了郁文景，其他人都在，就连被已经埋掉的田望也在这里，由于白天的气温比较高，田望的尸体已经开始散发着腐烂的气味，一阵阵尸臭味随着泉边的微风飘进了鼻腔里，让人不住的干呕。另一边是躺在地上的张维，莫桑等人都被绑住了手脚，莫桑和李凌跪在地上，而赵清和许良则躺在地上。 顾樱雪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把视线挪到了莫桑身上，嘴角露出了一抹笑，笑声悲凉，“莫桑，你说谁不会死？是我还是顾樱雪？” “你……你什么意思？”李凌也惊恐的问。 “一年以来，你们每一回看到我都惊恐万分，可是又不得不接近我，这是为什么呢？”顾樱雪俯身凑到李凌跟前问，我同她距离很近，近的我能看得到她嘴角的笑意，“那是因为你们怕那件事情会捅出去，你们想知道我究竟记得多少！” 李凌和莫桑抖个不停，表情中都是恐惧，顾樱雪咯咯的笑起来，用手上的铁棍敲着李凌的手臂问，“你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你们杀顾樱雪的时候怎么不怕？” “你是谁？你是谁？”莫桑大声的叫着，顾樱雪却没有理她，而是转头看着我问，“你也是帮着他们的吗？” 我摇了摇头，“不帮他们，但也不帮你。一旦你杀了他们，你就成了杀人凶手，你觉得顾樱雪希望看到你这样吗？” 她脸上表情一变，随即哀婉道，“不然你让我怎样？他们明明杀了人，可却这样若无其事的升学、出国、保研，如果我现在不杀了他们，我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轻声叹了叹，“收手吧，顾樱雪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如果不是因为要救你，她也不会出来了！” 眼前的‘顾樱雪’突然就小声哭了起来，“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我小心翼翼的上前，将她手里的铁棒子接了过来，轻声说，“你仔细看看，她就在你身边啊，她的痛苦你都看不到吗？” 我怀里的‘顾樱雪’抬起了头，茫然的看着我，我朝着她身后指了指，她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她的身后还有一个‘顾樱雪’，一个痛苦的‘顾樱雪’。 “姐姐……” 一声姐姐让我心里的推测有了结果，莫桑、李凌和许良都愣了，只有赵清在大呼小叫，不知死活，“你们这群妖怪，快放了我，不然我叫我爸爸把你们都杀了！都杀了！” 没有人去管赵清在叫什么，悲伤的‘顾樱雪’只是一个劲的流泪，而我跟前这个直接跑过去就去拥抱流泪的顾樱雪，只是她扑了个空，流着泪的‘顾樱雪’此时已经到了我身边…… “姐姐——”她大叫，转身看着我这边，整个人散发出来的都是执念。 我轻声叹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箓，念了一段咒语，贴在了流泪的‘顾樱雪’身上。 “雨涵，住手吧！”我身边的顾樱雪终于可以开口了，而对面的那个长的酷似顾樱雪的女生却哭了，“你就那么撒手而去，死都没有告诉我们是谁害死了你！现在我找出来了，就是这群人！” “雨涵，我也恨，我也怨，只是我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有活着的事情，你不能就此毁了，爸爸妈妈只有你了。” 眼前的顾樱雪已经是鬼了，可是对面的顾雨涵不是影子，也不是鬼，她确确实实是人。 “姐姐，我不甘心。”顾雨涵恶狠狠的盯着地上跪着的那群人，“是他们害死了你，凭什么他们可以活的这么轻松，痛苦却由我们来承受！李凌，家里黑白道通吃，就算我报警，他们也会安然无恙。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被害死，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你想做什么，你想跟这群人一样？那么你姐姐为了救你，失手杀了田望和张维，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你手上不沾鲜血，让你好好的过完属于自己的人生，侍奉父母？”我冷冷的看着拎不清事情轻重缓急的顾雨涵，“即便你杀了他们又有什么意思，他们会反省么？” “你什么都不懂！”她朝着我大声的叫喊。 “我懂！我进入了田望的记忆里，发生的事情，我比你知道的清楚！就因为清楚，我才明白你的姐姐顾樱雪是怎样的人，对你有着怎样的期待，难道你想自己毁了吗？” “你到底是人是鬼？”李凌朝着顾雨涵大声叫着，“抑或你只是顾樱雪的影子被巫术复活了？” “是顾樱雪的孪生妹妹，自小体弱多病，为了查清姐姐意外死亡的真相才会和你们做同学。”我盯着李凌说，“你们心里的鬼好像并没有放过你们，你们过得小心翼翼，过得提心吊胆……” 第136章 恶有恶报 “原来她是人！”莫桑大声的叫着，“原来她是人！” 顾雨涵指着自己开始笑，“你问我是谁，这么多年来你们不知道顾樱雪有个孪生妹妹？” 莫桑呆呆的看着顾雨涵，许久才哆哆嗦嗦问，“你是她妹妹，那么她是谁？” 就在莫桑指着顾樱雪问那一句的时候，我身边的顾樱雪瞬间七窍开始流血，身上的衣物也开始变化，即便污秽，即便染上了鲜红的液体，我也能认得出那是当天李凌他们把她从楼顶推下去的时候穿的那件！ “现在，你认得我是谁了吗？”顾樱雪问。 赵清张着嘴嚎叫着，“不是我推你下去的，不是我推你下去的！” 许良眼睛都已经直了，瞪着眼睛一直看着顾樱雪，而李凌却盯着顾雨涵问，“你是人还是鬼？” “你是问来这里的第一天你就把我推下了月牙泉，为什么我还能站在这里吗？”顾雨涵笑容阴恻恻的，冷冷的看着李凌，而我心里一咯噔，第一天在找顾雨涵的时候表现出来那么担心，难道都是装的？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对顾雨涵下了毒手？可是李凌这个人表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来他这么心狠手辣。 “你已经杀了田望和张维，难道还不够吗？”李凌颤抖着问，“求你，放过我们！” “不管你是人是鬼，求求你，放了我们吧！”许良涕泪交加，带着颤音祈求。 “张维确实是我们杀的，但是田望确实你心里头爱的莫桑杀的，和我们无关！”顾雨涵冷冷的说，“这么多年你难道不知道莫桑恨你们吗？” 李凌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身旁的莫桑，又看了看顾雨涵和顾樱雪，他颤抖着问，“莫桑，她说的是真的吗？” 瞬间莫桑就收走了泪眼和哆哆嗦嗦，她挺直了腰板看着李凌，月色下她的笑容既危险又恐怖，“你们这群玩弄别人的富家子弟，凭借着家里有钱有势，就能这么欺负我？对，是我杀了田望又怎样，你难道会以为顾樱雪和这个什么孪生妹妹今天晚上会放过我们？” “没想到……没想到……”李凌一个劲的摇着头，“我一直以为你单纯、善良，没想到你内心这么阴暗。” 赵清已经疯了，躺在地上眼睛瞪的老大，一动不动。只有她旁边的许良还有点理智，朝着莫桑大叫，“莫桑，你人面兽心，我们在一起玩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能对田望下得了手！” “你们不是还和顾樱雪很要好，那时候不也毫不犹豫的把她从顶楼推下去了？”莫桑冷笑着说，“为了满足你们的欲望，我不断的从别的地方找钱来供你们挥霍，为了钱我甚至……我最恨的是赵清，本来是要杀她的，可是田望却发现了我的意图，我没有办法，只好杀了他！”莫桑的视线挪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赵清身上，脸上全都是怨毒。 折腾了一夜，东方微微发白，我觉得自己有点疲累。 “顾樱雪，郁文景在什么地方？”我盯着已经恢复正常模样的顾樱雪问，“郁文景从来都没有欺负过你，你应该不会对她下手。” “我没有碰她！”顾樱雪一个劲的摇着头，“我怎么可能会碰小景，她那么善良，那么为我着想……她曾经不断试图把我从那个环境里拉出来，只是我身在其中，当局者迷，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顾雨涵，我是爱你的啊！”李凌突然出声叫道，眼睛里满是求生的欲望，“不要伤害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顾雨涵闭上眼睛笑的有点苦涩，看了一眼顾樱雪，顾樱雪微微的笑了，“李凌，没有人想要伤害你们，张维是我杀的，我只是为了保护我的妹妹，其他人的性命我不想要。活人有活人的命运，死人有死人的归处。” 没有心思管她们，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郁文景去了哪里。 “顾小沫，你报警吧！”顾雨涵说，手上的铁棍子也扔到了地上，她走到不远处拿出一个架在三脚架上的DV，因为这一夜过的太过紧张，根本就没有注意周围的状况。顾雨涵晃了晃手上的DV，“有了这个，该得到惩罚的人应该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而顾樱雪露出了柔和的微笑，太阳缓缓升起，她在阳光中慢慢的变得透明，渐渐地消失了。不论顾雨涵哭的多么撕心裂肺，也没有留得住顾樱雪。 中午的时候警察才到，把我们一行人带回了警局，顾雨涵交上了DV，之后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一心挂念郁文景的下落。 有时候鬼并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人心莫测，善恶难辨。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丈深沟终有底，唯有人心不可测。 即便是学生，在校园里，也有着黑暗的一面。人类的贪恋、虚荣也可以在这个小地方一一展现。学校犹如小社会，里面的人际关系、利害关系比起社会上并不单纯。 有人说越有钱的人越单纯，那是也看人的，有的人单纯是命，有的人注定从小就不简单。 莫桑、李凌等人因为涉嫌谋杀，被扣留，我和顾雨涵被调查了几天，由顾雨涵父母给保释出来。顾家三口送我去别墅拿行李，打开门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我一直担心的郁文景一脸笑盈盈的冲我打招呼、 看到郁文景的那一刻我差一点流出泪来，继而在屋子里看到了黑蛇妖，我大致猜得出那天晚上郁文景去了哪里。一定黑蛇妖不舍得郁文景搀和在这一堆乱七八糟的诡异谋杀案中，趁着我去找手机的时候带走了郁文景，而让我去找出了事情的真相。 关于顾樱雪当年坠楼案也从郁文景高中的城市转到了这里，毕竟田望和张维的命案是在这里发生的，而李凌家里虽然动用了很多关系，仍旧是没有把李凌给保出去。顾雨涵和父母为了顾樱雪的案子四处奔波，而我和郁文景买了回去的车票已经上了火车。 按说这个时候也接近春运了，可是这辆列车的乘客却少的可怜，找到了座位安顿下来，我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仍旧是心有余悸。 “小沫，樱雪的妹妹真的是清白的吧！”郁文景一路上都战战兢兢，我看了她一看笑了笑，“顾樱雪一直跟在顾雨涵身边，怎么会看着妹妹为了自己的事情双手沾染血腥？” “那么田望和张维……” “莫桑当时想对赵琰下手的，只是田望发觉了她的意图，要举报她，莫桑就杀人灭口了。张维是顾樱雪为了保护妹妹而错手杀的，没有一条人命关系到顾雨涵，更何况那天晚上顾雨涵诱着他们说出了真相，并用DV录下来，所以顾雨涵是清白的。”我的视线又转向了窗外，“李凌他们确实是想在这一趟旅行中杀了顾雨涵的，是顾樱雪救了被李凌推到月牙泉里的妹妹……” “幸好……”郁文景叹了一口气说，“可惜我没有能见樱雪最后一面……” “媳妇儿，以后这种事就别搀和了。”黑蛇妖凉凉的说，我观察了一下蜕皮后的黑蛇妖，除了皮肤更好以外好像没有怎么变老。 我一直没有联系上陆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已经放寒假不在学校了。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戒指，没有丝毫的温度变化，我才隐隐的发现或许我对于陆离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真希望学校里再也不要发生那样的事情，再也不要有等级划分，单纯的过完整个高中学生时代。”郁文景靠在黑蛇妖的怀里轻声感叹，而我靠着窗户思绪飘的有点远。 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错觉，总觉得经历了萧衍和穆婉华的事情之后，对什么都有点不上心。按说遇到这次的恐怖事件，我应该全身心投入其中，我会恐惧，会逃避，可是回顾整个事件，我并没有逃避，也并没有多害怕。浑浑噩噩的顺着事情的发展，找出了凶手…… “小沫——”郁文景离开了黑蛇妖的怀抱，坐到我的身边，我侧脸看着担忧的郁文景，她说，“小沫，我很担心你，自从写生回来之后，你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真的很好。” 她抓着我的手，轻声说，“我知道自己并不可靠，但是也想在你遇到事情的时候为你分担一点。” “我明白，可是小景，我真的很好。” 郁文景叹了一口气，被黑蛇妖又拉回了他的怀里，黑蛇妖神神秘秘的问，“你们有没有觉得这辆列车不同寻常？” “对啊，列车上有一条黑蛇，确实不同寻常！”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揶揄着，黑蛇妖狠狠的给了我一脚，郁文景立即拽着黑蛇妖说，“景重，你怎么能欺负小沫呢！” “哪里有欺负，明明是她欺负我好吧？媳妇儿，你这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啊！” 我立即把所有的注意力都从窗外收了回来，环顾整个车厢，确实发现了不对劲。 这列车厢安静的诡异，除了我、郁文景和黑蛇妖发出来的动静，就是窗户外火车的哐当哐当声。 “黑蛇妖，你保护好小景！”不论是不是有古怪，我们都得小心翼翼，我立即翻着行李箱企图能找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翻了半天，除了几张符箓以外，再也没有能派的上用场的武器之类的，我不禁心里有点发慌。 “小沫，景重，你们别吓唬我！”郁文景抓着黑蛇妖的衣服，整个人也高度紧张起来。 第137章 死亡列车 我离开座位，在车厢里巡视，我们这节车厢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我给黑蛇妖递了一个眼色，黑蛇妖拉着郁文景走过来问，“有什么发现？” “人都不见了，你注意我们这节车厢的动态了吗？” “我光看我媳妇儿了，哪里有空管别人！”黑蛇妖搂着郁文景笑着说，我严肃的看着他，“别嘻嘻哈哈哈，我知道你们妖怪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你不可能现在才发现这列火车怪异！” 黑蛇妖耸耸肩，“开车没多久，坐在座位上的人就凭空消失了。别看我，我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那你保护好小景，我去别的车厢看看。” “别，我们跟你一起吧，要是遇到危险可以让景重帮你！”郁文景拉着我焦急的说，黑蛇妖一副郁文景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我不想让郁文景担心，随即点了点头。 我们朝着前面的车厢走去，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也渐渐的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寂静。我们三个人的脚步声都很轻，到了前一个车厢也是空空如也，郁文景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小声的说，“小沫……” “别怕，黑蛇妖会保护你的！”我转头看着身后搂着郁文景的黑蛇妖问，“你真的闻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东西？” “似曾相识，但是想起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东西。”黑蛇妖似乎真的在回想记忆里某个片段里曾遇到现在的这个状况。 我心里七上八下，就连郁文景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我们继续往前面的车厢慢慢挪动，越往前这种诡异的静谧越来越浓重。大概穿过了三四节车厢，我们被这节车厢的景象惊呆了，这一节的车厢里坐满了乘客，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见我们进来，都缓慢的扭转着脖子，直愣愣的盯着我们，眼神里一点感情都没有。郁文景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很小声的说，“小沫，要不我们再回去之前的车厢吧，我们的行李都还在那边呢！” 我转头看了一眼惊慌的郁文景，又看了一眼黑蛇妖，小声的说，“小景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她的安全，不然我真的会跟你拼命！” 黑蛇妖白了我一眼，没有搭理我，只是把郁文景拽到了他的怀里。 大部分座位都坐满，可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乘坐过春运火车的人们都知道，火车上高声交谈的、啃鸭脖的、喝酒吃花生的、睡觉打呼的、小孩子的哭叫吵闹声不绝于耳，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安静的跟死一样静谧的场景。可是就在此时此刻，我们到达的这个车厢基本上坐满了人，可是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点的动静。 看着这一幕，不管是谁都会觉得毛骨悚然，吓得抱头尖叫着逃命。可是我是立志要继承家业的顾小沫，即便手脚发软，也不能逃命。 不经历这些事情，我永远没有办法成长，也不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阴阳师。 我打头阵，缓缓的朝着车厢的那头开始移动，每经过一排座位，坐在那排座位上的所有人都会缓缓的侧过头来直愣愣的盯着我，他们的眼睛深处什么都没有，好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 战战兢兢的走到一半，那一排上只坐着一个脸上满是褶子的老奶奶，那个老奶奶也不知道有多大年纪了，见我过来就朝着我笑。我心里一哆嗦，差一点就瘫了下去。 “小姑娘，坐下来听个故事吧？” 我想跑来着，只是腿软的不像话，咕咚一声我就在老奶奶的对面坐了下来。 “小沫……”郁文景轻声的叫着，老奶奶朝着她笑眯眯的说，“一同坐下来，听听故事再继续探险，如何？” 老奶奶的声音嘶哑，像是锯子不住的在锯板材，听的人心里发毛。 “没事儿，坐下来吧。”黑蛇妖把我往里头推了推，给郁文景让出了一个座位，郁文景坐下后他自己也在旁边安顿了下来。 “没想到你也来到了人间……”老奶奶那历经沧桑的眼睛盯着黑蛇妖干笑了两声，“觉得人间如何？” “光怪陆离。”黑蛇妖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怎么来到了这趟列车，这趟列车可不载活人啊！” 听到这句话，我快忍不住想哭了，侧头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黑蛇妖，又看了看话语中颇含深意的老奶奶，猜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奶奶似乎看出了我的慌张，随即笑了笑，“看到这个小姑娘，让我忍不住想说说故事，这里头坐的‘人’都无趣，我不想说给他们听。” “奶奶，您……您想说什么故事？”郁文景结结巴巴的问，我看到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 老奶奶嘿嘿一笑，脸上的褶子堆得都快看不到她的眼睛了，“这个故事可有意思了，都听我慢慢的说——” 鬼怪的存在和人类的存在几乎是同一时期开始的，一开始鬼怪有鬼怪的领域，人类有人类的地盘，鬼怪没有想成为人类，而人类也从未想过要变成鬼怪。直到有一天修炼成人形的妖怪去了一人间一趟，摊上了一出痴男怨女的故事，从而有鬼怪想成为人类，而人类畏惧为怪。 老奶奶盯着我的眼睛，许久才缓缓的说，“原本甘愿做一个窃取人类记忆的妖怪，谁知道却因她生了贪欲，区区妖怪竟然想要成为人类，你说可笑不可笑？” “只要心存善意，不生恶心，凭借着修炼修成人身，有什么可笑？”我看着老奶奶说，虽然手脚继续发抖，可是话却不由自主的从舌头尖溢了出来。 老奶奶点燃了一支烟斗，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白色的烟雾，烟雾袅袅绕绕，似乎有固定的轨迹，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被吐出来的烟雾盘踞在列车的顶部，继而缓缓的消散在空气里。 “每个人一出生就开始慢慢积累记忆，这世间有吃人的妖怪，也有吸人精气的妖怪，今天我就给你们说一个窃取人类记忆妖怪的故事。 “越来越多的鬼怪来到人间，有善有恶，因鬼怪在人类作恶过多，就衍生出来一族以捉妖降魔为生的阴阳师。这个故事就从这个阴阳师开始吧——”老奶奶又吸了一口烟，开始说这个故事。 痴男怨女的事情在这个人间根本就不缺，人类与鬼怪相爱的故事聊斋志异里也不少，没什么好说的。 妖魔鬼怪的寿命很长，长到不做点恶事就觉得没有乐趣的地步，所以越来越多的妖魔鬼怪开始在人间作恶。虽然妖魔鬼怪在人间不断的增长，可是它们的天敌——阴阳师却在不断的减少。 也许因为报酬没有神棍高、也许是因为祖上积德不够，人丁单薄、也有可能是因为人类的胆子越来越小，不敢与妖魔鬼怪做抗争，不愿意继承阴阳师的家业。但无论是哪种原因，阴阳师越来越少是事实。 在这么一个城市，有母女二人一直做着阴阳师的工作，她们低调不张扬。其实到了她们这一代，血脉还没有断，是一件比较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毕竟这一脉的阴阳师祖上被下过诅咒，所有的男丁成年不久就会横死，只有女儿会安然长大。但女儿的日子也不好过，即便结婚生子，夫婿也会在不久之后横死。 有了这样的诅咒，这一脉还没有灭绝，也只能用奇迹两个字来形容。 当然我们不能用这么幸灾乐祸的语气来谈论这一脉的存在算是奇迹，不得不说的是这一脉的女儿，长得很美，美的都不忍伤害。虽然追求者很多，她却不敢芳心暗许，毕竟谁也不愿意看着最爱的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美貌是上天给的恩赐，但也是她遭遇悲剧的原罪。 方才说了，妖魔鬼怪的寿命很长，长到需要做点恶事来打发时间，深山里窃取人类记忆为生的妖怪才成年不久，离家出来闯荡，想要打发打发这些无聊的时间。 这个妖怪叫什么来着？似乎叫做牧藏，他曾说带他来人间的母亲是这么叫他的，我们姑且就叫他牧藏罢。 一路上他靠着本能去窃取人类的记忆，这是他的天性。 你问我人类被窃取了记忆以后会怎样？ 你以为人世间那么多傻子是怎么来的？因为记忆被窃取了，再也记不住其他的东西，所以成为了傻子。 妖魔鬼怪之间也和人类一样，喜欢内斗，斗得你死我亡，斗得两败俱伤。 那一天牧藏在城市的角落吸取了一个小孩子的记忆后碰到了一只吃人的猰貐…… 你问为什么牧藏会找小孩子下手？ 小孩子记忆虽然少，但是因为单纯，所以更为美味！随着人类的寿命增加，他们会滋生欲望、嫉妒、愤怒之类不好的情绪，人年纪不断增长，他们的记忆会越来越苦涩，那些垂垂老矣的人类记忆更是苦涩的难以下咽，所以牧藏更喜欢找小孩子下手！ 猰貐见到被牧藏吸完记忆的小孩子，便要去吃那个孩子。 刚到人间的牧藏还是很善良的，虽然他喜欢吃人的记忆，但是从未想过要伤害人类的性命。而这只在人间混迹已久的猰貐不怎么挑食，虽然小孩子小的连牙缝都塞不满，但是饥不择食，能塞一点是一点。 牧藏挡在目光呆滞的孩子跟前，哆哆嗦嗦的说，“这个孩子你不能吃！” 猰貐瞪着通红的眼睛恶狠狠的说，“凭什么，你身为一个妖怪，难道也要阻挡我进食？” “他已经没有了记忆，可不能再丢了性命！”牧藏吓得四肢发抖，可还是梗着脖子说，“妖界有法则，不能随意伤害人类的性命，我们要与人类共存！” 猰貐露出嘲讽的笑，“这种迂腐的规则，我们猰貐才不会放在眼里，你快点滚开，不然我连你一起吃了！” 第138章 人生初见 “就算要跟你打一场，我也不会让开！”牧藏梗着脖子说，只是抖的跟筛子似的双腿没有能掩藏得住他的恐惧。 “你瞧你，吓得都快尿出来，还逞什么英雄。人类又不是你的同伴，你这么维护有什么好处？”猰貐见威胁不行就来软的，想要感化牧藏，让他让一让先用他身后的孩子塞塞牙缝。 “虽然不是我同伴，但是妖界有妖界的法则……” “别跟个迂腐的老妖怪一样，开口闭口的法则！”猰貐被牧藏激怒，已经弃了人形，露出了原本的兽行。 牧藏依旧是人形哆哆嗦嗦，不是他不想幻化成兽行，而是他的道行不够，兽行和人形之间不能自由变换。 猰貐低吼着，做出了攻击的姿势，“你这个混蛋，今天老子就让你尝尝什么是弱肉强食！” 在猰貐朝着牧藏扑上去的时候牧藏才哆嗦着变回兽形，失去记忆的小孩子不吵不闹，不跑不笑，只是呆呆的站在牧藏身后。 到底是妖怪，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束手就擒，就在他们俩撕扯的你死我活的时候，一个穿着连衣裙少女将失去记忆的孩子拉到了一遍，从书包里掏出来的不是书，而是黄色的符箓和桃木剑…… 少女轻而易举的制服了猰貐，而牧藏伤的惨不忍睹，变幻成人形趴在地上直喘气。 少女收拾完猰貐，走到牧藏身边轻声问，“你还好吗？” 被揍得头破血流的牧藏眯着眼瞧着少女，只觉得这少女像是天上的仙女，鼻尖萦绕的是少女身上的馨香，她的记忆美味又诱人。 迷迷瞪瞪了好久才克制住要去吸食她记忆的欲望，朝着少女使劲的摇了摇头，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这个巷子。 从那以后，少女的形象总会在他脑中出现，美味的记忆一而再再而三的诱惑着他！ 自和猰貐撕扯过后，他也曾见远远的见过那个少女，有时候在人群中，有时候在妖怪中，更多时候是在一个古老的房子里。 他偷偷的潜入进去过，与他来说，里头就跟迷宫一样，她们家还有一个散发着诱惑的房间，里头似乎关了很多的妖怪，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救了他的少女是一个阴阳师！ 临下山前，山里很多妖怪都叮嘱他：“牧藏，你下了山一定要提防长得好看的女人，那些女人很可怕的！” “不过比漂亮的女人更可怕的是阴阳师，你要是碰到了，什么也别说，只管逃命就好！” 瞧着山里的妖怪说的一本正经，牧藏就好奇的问，“为什么要逃命？” “那是我们妖怪的天敌，要是碰到，幸运一点可以逃命，不幸的就要魂飞魄散咯。”兔子精一脸的恐惧，“牧藏啊你下山可得小心了！” “是啊，是啊，我们妖怪丧生在阴阳师手里的还少吗？”说话的是地鼠精，老鼠精什么都吃，在山里根本不愁吃喝，所以根本就不会下山。但是地鼠精的亲戚很多，关系网广，到手的消息就多，所以地鼠精在山里妖怪的眼里还是博学多识的。 “那为啥还要提放好看的女人呢？”牧藏挠着头，越发不明白山里这群妖精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地鼠精拍了拍他的肩膀，颇为沉重的说，“据说人间漂亮的女人特别会骗人，就跟我们妖界的专做坏事的妖怪一样，总之你记住就行了，看到漂亮的女人拔腿就跑。” 他在少女家的门口坐了一晚上，想了想在山里那些妖精说的话，又想了想现在。遇到的这个少女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是个阴阳师，那果断是要逃命的，所以牧藏就从这个城市逃走了，为了保命。 你问我牧藏最后有没有变坏？ 哎哟，人类的小姑娘，牧藏本来也就没有好过啊！ 你以为吃了人类的记忆就不是作恶了？ 被吃了记忆的人类一辈子呆呆傻傻，没有自理能力，父母忧愁，你以为不杀人就是善了？ 有的是比死更难过的境遇，比死还要艰难的挣扎。 牧藏的悟性很好，所以他修炼要比别的妖怪轻松很多，当然他也吃别人的记忆。小孩的、少女的、少年的、青年的、老年的，就没有他不吃的记忆。他的胃口越来越大，当然能力也是越来越强。 人类的生命短暂，正因为能看得到头，知道时间的宝贵，所以人类才那么拼命的努力。或出卖体力，或出卖脑力，或出卖身体来换取自己所想要的东西。 漫长时间的河流，在牧藏的身上几乎看不到影响，前面不是说了吗，妖魔鬼怪的寿命是很长的。 对，很长，长的不得不找点消遣来磨一磨这这无聊的光阴，他开始觉得无聊，觉得时间太长，长的让他有点不安。 人类的记忆唾手可得，正因为来的容易，才不需要费心费力。再能力得到提升，食物充裕的情况下，牧藏琢磨了一套消磨时间的小乐趣。 他化身成人，吃最精致可口的食物，喝上了酒，流连在女人的堆里，把山里妖精的嘱咐抛诸在脑后，当然虽然吃喝玩乐，他依旧需要窥探人类的记忆。 人和动物都有模仿学习的能力，牧藏也不例外，他尝到了人类七情六欲的滋味，且流连其中。 只是日子久了，总会腻，觉着现在拥有的开始乏味。他突然想起来当初出来人间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救了他一命的少女，少女的记忆美味、可口。 欲望在心中膨胀，他异常的渴望去碰触那种鲜美，所以他决定再回到那个城市，去尝一尝少女记忆的美味。 心动的那一刻就开始行动了，时隔多年再来到这个城市，一切都变了样。当初少女救他的那个巷子已经不见了，被高楼所替代，他去了少女的家，少女的家一如当初。 恍惚间，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好像又回到了当初。 他站在门口发愣，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里头出来一个女人，女人看到他就笑了，带着几分俏皮，“没想到竟然有妖怪敢站在我家的大门口，看来你胆量不小啊！” 岂止不小，我还想进去呢！牧藏心里想，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总觉得很熟悉，鼻尖又萦绕着那股子诱惑的香味。 女人在自己衣服口袋里摸索，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出半张符箓来。 牧藏盯着女人有点恍然大悟，他已经离开了好几年，当年的少女已经变成了更为美丽、成熟的女人了。可是记忆依旧如初见时那么美味诱人，让人忍不住犯罪。 “媛媛，怎么还不进来？”正在牧藏准备动手享用一顿美味大餐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了叫喊声。 媛媛看了他一眼，冷静的说，“今天算你走运！”就匆匆忙忙的关上了大门，把牧藏关在了门外。 牧藏看着紧闭的门露出了一个笑脸，如果她不那么快的关上门，还不知道今天走运的是谁！ “快点进来！” 牧藏隐隐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心里琢磨着大概是女人的母亲，挠了挠下巴就决定进去看看。坐在墙上看到媛媛正被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女人牵着，那个女人脸上满是慌张的说，“要不是拉你拉的快一点，外面那只妖怪就要把你的记忆吃掉了！” “那是吃记忆的妖怪？”媛媛吃惊的问。 “要是普通的妖怪，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家门口。” “可是几年前他还救过一个小孩子，虽然那个孩子是个傻子——”媛媛恍然大悟，“当时救下来的孩子就是因为被他吃了记忆所以才那样的？” 年纪大的女人一阵冷笑，“不然你以为一个聪敏伶俐的孩子怎么只是出门玩耍，回来就变成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傻子！” 媛媛若有所思，只是视线一直没有投向牧藏坐的这堵墙上来。 牧藏微微一笑，颇有几分得意，毕竟那个少女即便长成了稍微成熟的女人，依旧记得当年的小妖怪。 阴阳师的报酬越来越少，也不知道是这一家母女二人的能力不到家还是经济形势不好，纯粹的阴阳师改成了问米的，替人招鬼问神，而当初的少女也成了母亲的左右手。 偶尔那个被叫做媛媛的女人也会背着装着桃木剑、符箓和其他法器的包在这个城市转悠。遇到那些做恶事的妖怪，媛媛总会上去搏斗一番，他就坐在远处旁观，偶尔遇到媛媛打不过的妖怪上去帮个小忙，只是让牧藏觉得遗憾的是他与媛媛再也没有说过话。 在帮助媛媛的过程中，让他欣慰的是媛媛并没有因为他是妖怪而惧怕他，也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拒绝他的帮助。他想山里的妖怪说的话终归是有不对的地方，眼前这个女人不仅漂亮而且是个阴阳师，她没有骗过自己，也没有伤害过自己。 有时候他觉着这样越来越默契的生活挺有趣的，有时候又觉得不满足，想要更多。 一开始他不知道心里空落落的究竟是怎么回事，直到下一次见到媛媛的时候心里才会被填的满满的，牧藏懵懵懂懂的觉着这个女人的记忆虽然香甜美味，但是绝对不能吃！ 要填满心里空落落的地方比抵制欲望更要困难，因为牧藏是妖怪，不可能时时刻刻的守着这个女人。牧藏开始进出这个女人的家，只是很不幸，第一次摸进去的时候就被女人的妈妈捉住了。 “不要妄想伤害我的女儿！” 牧藏知道站在媛媛房门口的母亲并不是随便说说，因为这个女人是真正的阴阳师，身上确实是有真的本事。 牧藏咧嘴笑了笑，通常在风月场所只要这么笑，那些女人都会喜欢，“我必须要娶你女儿为妻，虽然我是个妖怪，但是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做坏事！” 第139章 妖怪求婚 牧藏觉得自己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他琢磨了很久，想要跟媛媛守在一起，除了娶她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当媛媛成为了他的妻子，即便媛媛的记忆再诱惑，牧藏觉着自己也能抵挡得住，毕竟谁会伤害自己的妻子呢？ 当然人类那些家暴自己妻子的男人根本就不算是男人！ “娶我女儿为妻？”女人冷笑着说，“作为一个妖怪，竟然敢来到阴阳师家说要娶我女儿为妻，你是活的太久不想活了吗？” “母亲大人，我真的还想活着，我想陪在媛媛身边，想要照顾她！”牧藏急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虽然我是妖怪，但是我从来没有杀害过人类。我同你女儿结婚后，我会天天跟着她，要是遇到她打不过的妖怪，我就替她打！” 那个女人似乎看出了牧藏的诚意，只是叹了一声，“人和鬼怪之间不可能有结果，人的寿命很短，你们的寿命很长，我们与你们来说只是昙花一现。今日我不伤害你，你离开我们家，永远都不要踏入这里半步，媛媛绝对不可能嫁给你！” “为什么？只因为我的寿命比你们的长？”牧藏深深觉得被伤害了，这几年在人间玩的风生水起，加上俊逸的外表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美女，现在这样被人毫不留情的拒绝，不仅面子挂不住，那没有受过挫折的小心脏更是觉得伤害满满。 “我女儿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你不用再做纠缠！”女人撂下这么一句话就把牧藏给轰了出来，牧藏委屈的蹲在媛媛家门口守了三天，可是媛媛都没有出来安慰一言半句的，这让牧藏觉得自己更加可怜。 经过求婚事件后，再见到媛媛，是在城市最边角的巷子里。 那天的天气特别不好，风沙四起乌云沉沉，随时随地都像是会有一场暴风雨。媛媛正和一群低等的妖怪奋战结束，整个人异常的狼狈，平日里美味的记忆被那群低等妖怪的腥臭味所遮掩，这让牧藏非常恼火。 作为一只妖怪，发起怒来是很可怕的，所以那群已经被媛媛制服的低等妖怪没有逃离牧藏的手掌心，全部飞灰湮灭，连尸体都没有留下一具。 也许是事发突然，媛媛都没有来得及反应，直到那些妖怪消失殆尽，媛媛才惊恐的看着牧藏问，“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它们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它们欺负了你！”牧藏振振有词，“谁要欺负你，我就杀了谁！” 媛媛眉头一皱，往自己身后退了退，和牧藏的距离拉开的更远，这个举动让牧藏特别伤心，“我去你家提亲，你妈妈不同意！” “当然不会同意，你是妖怪，我是人类，怎么可以通婚？”媛媛冷冷的说，跟以前的样子判若两人，虽然之前两人并不说话，但媛媛从来没有如此冷淡过。 “为什么不可以，古往今来，有多少人鬼恋、人妖恋！为什么前辈可以，我就不可以？我有信心能让你过的更幸福，让你过得比现在轻松！” “我是阴阳师的后人，收服鬼怪是我的天职，我怎么会嫁给一只妖怪，你不要妄想了！之前你帮过我，我很感激你，只是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但若有一日你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一定……一定会亲手收服你，但愿你好自为之！”媛媛收起自己的工具，背上背包就要走，牧藏一把拉住她，略带祈求的说，“你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喜欢我？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让你自己了解我的好，我愿意同你过以后的日子。” 媛媛推开他，冷冷的看着，“我们不会有结果！” “我不相信！”牧藏有些歇斯底里，“是不是只要我变成人类就可以与你在一起了？” “不可能！”媛媛丝毫没有给他机会，拎着自己的背包就赶往了下一个场所，将失魂落魄的牧藏留在原地。天上的乌云黑压压的，时不时闪过几道闪电，打几声响雷，没有一会儿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那一天牧藏在雨中站了很久，心里依旧空落落的…… 从那之后他依旧吃喝玩乐，依旧是众多女人喜欢的小鲜肉，只是空落落的心一直没有被填满。 偶尔他也会去帮媛媛打鬼怪，所以他在人间鬼怪之间的口碑很差，自然就被孤立。 在他被这个城市里的妖怪围攻那天，牧藏并不觉得意外，虽然他活的时间不长，可是这一刻觉得有点活够了。 一个城市的鬼怪数量并不算少，而他只是孤军奋战，战斗中牧藏有点漫不经心，处处都是破绽，所以被揍得很惨，惨到趴在地上被痛殴的爬不起来。 牧藏从来没有想过媛媛会来救他，当那抹纤弱的身影出现在这群鬼怪群里的时候他还以为看错了，直到一只蜈蚣精狠狠的踢了媛媛一脚，让媛媛踉跄了几步，众鬼怪开始哄笑的时候，牧藏觉着自己的眼睛好像没有花。 看了看正在努力与妖怪对抗的纤弱身影，以及鼻尖萦绕的那抹香甜味，牧藏觉得自己空落落的心里开满了花。 牧藏一把掀翻了踩在他脸上的怨鬼的脚，怨鬼不防备，被掀翻在地。那些鬼怪嗷嗷叫的一波波的冲上来，牧藏现在觉得身上充满里力量，他要保护媛媛，不让那些鬼怪伤害她。当然他也这么做了，把媛媛挡在身后，自己抵抗着大部分的鬼怪。 虽然身为阴阳师，不过媛媛资质一般，面对这么多鬼怪，自然不是对手。当所有的鬼怪退散的时候，牧藏和媛媛都瘫在地上，遍体鳞伤。 “你没事吧？”趴在地上的牧藏努力的朝着媛媛的方向缓缓的爬着，媛媛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你还是赶来救我了！”心里开满花朵的牧藏散发出来的欣喜怎么都隐藏不住，虽然身体上疼的要命，但是媛媛来救他，让他觉着受点这种小疼痛也是值得的。 媛媛努力的靠在墙上坐正，她看着牧藏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明明那么害怕，可还是站在那个孩子的跟前保护着他，那个时候我就认定你是个善良的妖怪。你再出现的时候，我没有害怕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心底是善良的。最近妖怪群里流传着关于你的传言，说你帮了我太多，要对付你，我总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你受苦，所以我来了。” “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牧藏笑着说，“你来救我，这就已经让我满足了。” 媛媛靠在墙上，望着乌云压压的天空，声音有些空灵，“你只是一只妖怪，真的懂得什么是爱吗？” 最后媛媛是由她母亲带回去了，从那之后牧藏一直在想媛媛问的问题，作为一只妖怪，难道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爱？ 他问过很多女人，那些女人都笑着同他说，“有钱就是爱啊！” “肯花钱就是爱啊！” “长得好看就是爱啊！” 牧藏觉着这群女人完全就是钻到钱眼里了，说的这些话完全没有参考价值，所以又自己琢磨着了。 琢磨了很长时间，牧藏觉着自己对待媛媛的感情就是爱，见不到的时候想念，虽然想念那种带着诱惑的记忆，但也能归结是对媛媛的想念。 见到的时候就很满足，觉得自己空落落的心瞬间就被填满了。特别是那天媛媛明知道自己能力不行还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救自己，在鬼怪群里看到她身影的那一刻，心里开满了花，牧藏想这如果还不是爱，那么什么是爱呢？ 得到这个答案的牧藏很高兴，立即兴冲冲的去找媛媛，可是当他到达媛媛家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天都塌了！ 媛媛订婚了！ 未婚夫是个青年才俊！ 媛媛和未婚夫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这都是来祝贺的宾客说的话。当然这对于牧藏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好不容易琢磨出来自己对待媛媛的感情是爱，连滚带爬的要来告诉媛媛这个好消息，可惜人家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在他琢磨的这段时间迅速的勾搭上了小鲜肉，立即订婚了！ 牧藏的嫉妒心、愤恨心一瞬间全都涌出来了，他嫉妒媛媛的未婚夫，对媛媛的行为特别愤恨，他想立即冲进去毁了这场订婚宴，可是他心里深深地知道媛媛的母亲不是吃素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里的时候，媛媛的母亲看到了他，缓缓的朝着他走来，每接近一步，牧藏都觉得是在他的心上扎一刀。 “我家媛媛已经有了相爱的人，你不必再做纠缠。”媛媛的母亲盯着他说，牧藏觉得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这就是一个合格的阴阳师应有的气场。 “她是我的！”牧藏不肯低头，一字一顿说的肯定。 “执念再深不过是执念，我绝对不会让你破坏我女儿的幸福。”媛媛母亲的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只觉得肩膀上好像扛着千万斤重的石头，差一点让他跪坐在地上，“你明白我有这样的能力，我希望你不要自寻死路。” 一旦死了，就和媛媛再也没有关系，不能见到媛媛的恐惧在心里蔓延开，最后他灰溜溜的从媛媛家门口消失了。 那一天晚上他喝了很多的酒，从生下来就没有流过眼泪的牧藏，在媛媛订婚这一夜流下了人生第一滴眼泪。 陪酒的美女笑着说，“帅哥，失恋了？” 他醉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心里的悲伤都快要溢出来了。他抓着美女的手问，“我那么爱她，为什么就不愿意嫁给我？” 第140章 霸王硬上弓 美女点燃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吐在牧藏的脸上，牧藏轻声咳了几声。美女靠在他的怀里笑着说，“女人嘛，最后嫁的不一定是她最爱的男人，有可能是对她最好的，也有可能是最有钱最有势的。女人爱钱你就给她钱，女人爱权你就给她权，女人想要感情你就给她感情，她自然会对你死心塌地。” “那……要是她什么都不要呢？”牧藏迷茫的问。 美女掐灭了手中的烟，继续说，“作家张爱玲的作品《色戒》里曾写过，女人心灵的通道是YD，你何不睡了她以后再说其他的？有的女人很感性，一旦和男人发生了关系，就会想将男人拴在自己的身边。” 醉的迷迷糊糊的牧藏想，媛媛确实是感性的，不然她不会因为自己帮助过她，即便知道九死一生还是去鬼怪群里救自己。 在颓废了几天之后，牧藏觉得可以借用张爱玲《色戒》里的那句话去争取一下，说不定媛媛就愿意跟他度过一生了呢？ 有着很美味记忆的媛媛，是他在人世间最想得到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留在媛媛身边，牧藏觉得自己都会去做。 所有的决定都经过深思熟虑，甚至每一句话他都经过无数次的推敲。秋高气爽，心情也格外的舒爽。趁着媛媛母亲出远门帮人做法，牧藏很容易就潜入了媛媛的家里。 这个大宅院处处透着神秘，里头有一间屋子更是带着诱惑，但是现在什么诱惑都不能留住牧藏的眼睛和心。此时此刻牧藏的心里和眼里也都只有媛媛一个人而已，他要媛媛永远都留在自己的身边，绝对不愿让别的男人代替自己站在媛媛身侧。 夜色正浓，正是做坏事的好时辰。他轻手轻脚摸进了媛媛的闺房，黑暗中媛媛的闺房里飘散着属于女人的香甜味，即便房间黑暗，作为妖怪可是能夜间视物的。 他看到日思夜想的女人毫无防备的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甜，心里一喜，缓缓的走近，掀开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 牧藏解开了媛媛的上衣，黑暗中牧藏觉得媛媛的身体明亮的要刺瞎了他的眼睛。 “住手！”媛媛一下子抓住了牧藏的手，言语中满是惊恐，“你怎么混进我房间里的？” “嫁给我，不要跟别的人类结婚，跟我走，好不好？”牧藏决定再感动媛媛一次，毕竟你情我愿的事情才会让人愉悦，霸王硬上弓的事情又不是没有，但是牧藏最想要的还是媛媛的心。即便来之前，想要说的话推敲演练了无数次，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么一句祈求的话。 “我怎么会和妖怪结婚，我已经有未婚夫了！”媛媛立即扯过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体，“求你不要再纠缠我了，我已经被你纠缠的精疲力尽，我很爱我的未婚夫，我想跟他共度一生！” 就是这句话让牧藏失去了理智，他扯掉了媛媛身上的被子，扯掉了她身上的衣服，不顾她的挣扎、哭叫…… 最终媛媛从枕头底下拿出了符箓要来对付牧藏…… 你问牧藏有没有得手？当然得手了，媛媛虽然是阴阳师，但是女人终归是女人，论力气怎么能比得上男人和鬼怪！ 张爱玲说的那句话有没有道理？当然是要看情况的，媛媛这个女人心里爱的是未婚夫，又不是妖怪，怎么可能因为露水情缘就爱上了妖怪！ 牧藏得手后，媛媛依旧不停的挣扎，牧藏实在是没有办法让她安静下来，只有跑了。 等到再见媛媛的时候，她已经跟订了婚的未婚夫解除婚约了，整个人既憔悴又颓废。好像是经过了那一晚，媛媛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明媚活泼的少女，也不是那个温柔的女人。 为了这件事，牧藏曾去找过给他出馊主意的女人，只可惜人去楼空。 媛媛没有爱上牧藏，甚至是恨上了牧藏，这让牧藏觉得既痛心又挫败。 之后牧藏趁着媛媛母亲不在家的时候，又潜入进去得手几次，只是情况越来越差，媛媛甚至自杀过，好在牧藏发现的及时，送到了医院又抢救过来。 当媛媛从医院醒来的时候，目光有点呆滞，她盯着牧藏呢喃般的问，“你究竟要将我逼到什么地步呢？” 媛媛的这句话直戳牧藏内心的深处，牧藏一直以为媛媛不愿意接受他，是因为睡得不够多，身体交流不够深层次，所以才又潜入进去，霸王硬上弓了几次。只是事情一直不如意，媛媛对他的厌恶之心越来越浓烈。 “我只是爱你，想与你共度一生。”牧藏搓着手，跟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 “爱我？”媛媛突然就笑了，“爱我会半夜三更的偷偷进我家，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同我发生关系？爱我会让我失去我爱的人？你的爱太沉重，我承受不起！” “你都没有深入了解过我，怎么知道自己不爱我？”牧藏垂死挣扎。 “即便是死，我也不可能爱上你！” 一句话断了牧藏所有的念想，眼泪从他的眼眶里不断的涌出，划过嘴角，苦涩涩的。 “媛媛，这些日子受你照顾了。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鬼怪想要变成人类，现在我明白了，如果不变成人类，是没有办法得到喜欢人的心。媛媛，如果我是人类，你会爱我吗？” 媛媛看了他很久，继而苦笑，视线又挪回了窗外。 牧藏联系了在外地替人消灾解难的媛媛母亲，说了媛媛在家自杀，已经送到医院。媛媛母亲来的时候，牧藏发现这个保养不错的女人一瞬间老了很多，她盯着牧藏很久，最终也只是轻轻叹息一声，“人和鬼怪是没有结果的，你心里明白不是吗，为什么要毁了媛媛的人生？” “我爱她，我那么爱她，宁愿为她付出生命，可是她却不屑看我一眼。”牧藏垂着头，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在面对父母，“有人说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YD，我以为是真的，孤注一掷，终究是让我彻底失去了媛媛。我对媛媛造成的伤害太多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媛媛的面前。” “只望你今后不再伤害人类，不要与我们顾家任何一个人相遇。”媛媛妈妈表情沉重，“你……你走吧！” 媛媛妈妈进了病房，牧藏就靠在门外，他听到媛媛压抑的哭声，哭的他心里一阵一阵抽痛。 牧藏再也没有出现在媛媛面前，他只是远远地看着，看着他深爱的人类女子欢喜、悲伤、坚强。 没过多久，媛媛就出现了人类怀孕的初期症状，妈妈陪着媛媛去了医院，在检查出来的那一刻媛媛抱着妈妈哭的撕心裂肺，而远处的牧藏却隐隐的欢喜。 牧藏与深爱的女人有了孩子！ 这个消息让牧藏难得喜悦起来，他疯狂的在商场里寻找婴儿用的东西，甚至还跑回山里一趟，询问怀孕该怎么照顾。当他带着那么多建议回到城市的时候，媛媛家门口多了很多的补品。 千年的人参、灵芝，还有些很难得的东西都被牧藏一一找来，放在了媛媛家门口。可是就在他送东西去的那天，让他更为心痛的事情正在发生。 “妈，我不能生下这个孩子！这是妖怪的孩子，我不要！我不要！”媛媛的叫声撕心裂肺，继而传来媛媛妈妈的劝阻声，“这个孩子已经在你腹中成型，她不愿走，难道你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吞下了那么多的堕胎药，它还在我肚子里。我不停的爬山，不停的折磨自己，为什么它还要留在我肚子里。这是一个可怕的妖怪，我不要……” “媛媛，是妈妈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没有杀了那只妖怪！”媛媛的妈妈带着哭腔，“你要是不想要，妈妈陪着你去医院做引产，妈妈为这个孩子超度，所有的罪孽都由妈妈一个人来背负……” 牧藏呆呆的靠在门口，听着门内传来的声音，胃里翻江倒海的闹腾，就连心脏也一抽一抽的疼。 媛媛不要他的骨肉，因为她肚子里的骨肉并不是与她最爱的男人爱情的结晶，而是他这个妖怪强迫她而得到的孽种…… 这一次媛媛的态度给牧藏的打击很大，他日日夜夜在这个城市里诛杀那些伤害人类的妖怪，以此来麻痹他的痛苦。 在这座城市作恶的妖怪渐渐绝迹，他又忍不住去看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挺着大肚子在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当初她吵闹着要打掉的孩子，牧藏以为早已升天，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终究还是将孩子留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牧藏心里隐隐有着欢喜。 “媛媛，过来喝点汤！”媛媛的妈妈端着碗从厨房出来，就高声叫着媛媛，媛媛立即放下手里的浇水桶就朝着母亲走去，自然而然的接过碗，笑着说，“我都快要被妈当做小猪了，一天十顿八顿的喂！” “总也不见你长胖，有点担心。”媛媛妈妈将媛媛脸庞的头发拢到了耳后，脸上满是慈爱，“小心烫！” 媛媛喝完了汤，妈妈将碗接过去，才说，“今天感觉怎么样？预产期临近了，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推掉了，医院也给预约好了，只等着这个孩子出世，你也能轻松点。” 媛媛的手轻轻的放在肚子上，轻声叹息，“妈，我们还是在家生吧，你替我接生。” “家里接生太危险，你身体不好，冒不起这个险！” “妈，我担心……生出个妖怪……”媛媛低眉垂眼，说不出的哀婉可怜。 “不会的，相信妈妈，上天不会如此待我顾家。” 你们问那个孩子最后生出来了没有？ 当然生出来了！ 生产那天，牧藏在医院跑上跑下，急得团团转，产房里的叫声一声大过一声，一声比一声痛苦。他做了点小手段，就进了产房，看到他深爱的那个女人拼了命的在为他生孩子，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喜悦。 其实牧藏比媛媛更担心，要是媛媛一旦生出个妖怪怎么办？ 第141章 你已经死了 牧藏琢磨了很久才决定，要是生了个妖怪就立即吃掉这里所有人的记忆，再带着孩子回到山里，一心一意将孩子养大。 他要教孩子很多东西，比如怎么变幻成人，什么样的记忆最好吃，什么样的人类最有趣！ 想通了这一点以后，牧藏心也安定了，再去看正在被折磨的媛媛，心又被紧紧的揪了起来，恨不能自己代替媛媛承受这种折磨。 在肚子里的孩子折磨了媛媛一天一夜，终于生出来了，让牧藏喜极而泣的是媛媛生出来的不是妖怪，而是一个人类！ 媛媛疼的晕了过去，牧藏赶紧上前查看，见没有什么大碍才去看了自己的孩子。 那是一个女孩，粉雕玉琢的女孩。 自从守着媛媛生完孩子，牧藏就觉得自己好像不大对劲，出现在产房里的自己，除了那些医生和护士看不见，按说媛媛是能看见的，可是这一天媛媛的视线一刻也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事后他总安慰可能是媛媛被孩子折磨的太厉害，所以才没有察觉出产房里多出了一股妖气。 一直守在媛媛身边，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当护士们将媛媛推出产房的时候是由媛媛母亲在外面接的，媛媛母亲看到了自己，眼神复杂，随即将媛媛送到了病房。 看到媛媛安顿后，牧藏变幻成人形想要去婴儿房看看自己的女儿。 他捉到一个护士就问，“你好，请问婴儿房在什么地方？” 可是护士并没有搭理他，直接从他面前走过去了，牧藏小声的说，“这个医院的护士真拽，问话连脚步都不停的！” 也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拽着就问，可是没有一个人搭理他，牧藏疑惑的闻了闻身上，身上的妖气也没有那么重啊，为什么没有人理他呢？ 所为靠人不如靠己，牧藏打算用他野兽的鼻子循着味道闻过去。 婴儿的身上有着她母亲的味道，想要找出婴儿房的位置并不难，就在牧藏靠近婴儿房的时候，里头的婴儿不管是睡着的还是醒着的，好像都约定好了似的哇哇的哭起来，那哭声一个比一个声音大，护士们慌了手脚。 走进了才发现里头只有一个婴儿是不哭的，小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但是也没有睡。这个不哭的婴儿身上弥漫着她母亲香甜的气味，小小的脑袋偏向了牧藏这边。 牧藏看着这小小的一团，心都要融化了，他低着头凑上前轻声说，“我是你的爸爸！从今往后你都是我的女儿！” 婴儿似乎能听懂他的话似的，弯起嘴角竟然笑了。不知道为什么，牧藏的眼泪一个劲的往下落，或许是因为太过喜悦了，或许是这个小生命太过惹人怜爱了。 在山里的时候牧藏也曾想过以后会结婚，生出一只小妖怪，而他的想象里，妻子是一只跟他一样的妖怪，他从未妄想过有一天为他生儿育女的是人类。 牧藏看了一眼手忙脚乱的护士，恶趣味的做了个鬼脸，而他的女儿嘴角依旧弯弯的。 “小琴，你快来看，这个才出生的婴儿竟然在笑！”护士也发现了这个爱笑的女婴，“都哭了，就她没有哭！” 护士们都凑了过来，瞧着这个眼睛都睁不开却爱笑的新生儿，都觉得不可思议。 牧藏看着这群护士，和婴儿房里哭不停的婴儿颇为自豪，“看吧，这是我牧藏的女儿，你们人类的孩子根本就比不上我的女儿！” 那种初为人父的自豪感、喜悦感，牧藏丝毫没有隐藏。 生命的奇妙在于延续，牧藏看着这个遗传了媛媛眉眼的女婴，心里有着无限的感慨。 女儿虽然重要，但是女儿妈妈比起女儿更为重要，想要见媛媛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迫切。他飞奔着离开了婴儿室，在他前脚离开婴儿室，后脚里头的婴儿全部都停止了哭闹，护士们都称古怪，牧藏顾不得其他的，他的心里只想着快点去见媛媛。 跑出去的时候听到护士和医生形色匆匆，有个医生问，“怎么就猝死了？” “谁知道呢，就死在产房门口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产妇的家属！”小护士紧跟在医生的后面，“秦医生给他做了急救，只是没有救过来，现在都忙着找死者的家属呢！” 牧藏砸吧着嘴，觉着医生和护士口中的这个死掉的男人真可怜，老婆生孩子，自己却死了，多不值得！ 媛媛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带着那个孩子回去了，除了孩子饿了要吃奶，媛媛没有多看过那个孩子一眼。 牧藏想媛媛终归是恨他的，不然也不会这样对待她的孩子。 最近牧藏越来越觉着自己的身体奇怪，明明是人形，却再也没有人能看得到自己，牧藏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的能力退步了，以至于幻化成人形都让人类看不到了。 不仅人类再也看不到他，而且越来越嗜睡，不论何时何地，随时都能倒地睡起来。醒来的时候有时候是过了两三天，有时候是过了两三个星期，这让牧藏隐隐有些不安。 “媛媛，想过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了吗？” 躲在角落里的牧藏心里一紧，孩子已经出生好几个月了，因为太兴奋都没有想过孩子还没有名字！ 牧藏竖着耳朵听着媛媛的母亲和媛媛的对话，生怕遗漏了一言半语。 “小沫，她就叫顾小沫吧！”媛媛有气无力，言语中并没有欣喜，也没有憧憬。 我的女儿有名字了！牧藏喜悦的想，偷偷溜到了放婴儿的房间，经过几个月这个女婴已经从刚出生时候大老鼠一样的大小长大了不少，眉眼渐渐长开了，跟媛媛十分相似。 这让牧藏觉得很满足，女儿就是要长得像母亲，那样才能得到母亲全部的爱啊！要是女儿长得像牧藏，以后媛媛肯定会因为女儿的长相不喜欢女儿，这样的情况牧藏想都不敢想。 女婴看到牧藏来就手舞足蹈的开始笑，明明牧藏连鬼脸都没有做，可是这个女婴却笑的很开心。 “宝贝儿，你有名字了，妈妈给你起的名字，特别好听。你记住了啊，你啊叫做小沫，顾小沫！”牧藏砸吧了舌头，随即安慰自己，“虽然你不跟我姓，但是你依旧是我的乖宝贝儿。况且我的姓不好听，牧小沫，多难听，是吧？” 女婴依旧依依呀呀的笑着，两只小小的手朝着牧藏伸着，似乎在说要抱抱。 看到这样的场景，任是谁也没办法不被这么可爱的婴儿把心都融化了。 说起来这个女婴自生下来牧藏就没有抱过她，不是牧藏不想抱，而是不知道怎么抱。力气大了怕她疼，力气小了怕将她摔到地上，牧藏战战兢兢，只敢站在摇篮旁边给女儿做几个鬼脸，逗逗她。 牧藏想着自己有多爱媛媛，就会有多爱这个女儿。有时候牧藏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就爱上了一个对他不屑一顾的人类，明明自己在妖界和风月场所也挺受欢迎的。直到最近牧藏才琢磨出一个一二三，感情这种事情并不由理智控制，不是说不爱就不爱，说爱就爱，也许月老早就把他和媛媛的红线扯在了一起，所以才会这么没来由的爱上了媛媛。 “想抱就抱抱吧。” 正在牧藏发愣的时候，媛媛的母亲突然进来了，吓得牧藏到处乱窜，太慌忙怎么也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不用跑了，我知道你一直陪着这个孩子，毕竟你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牧藏低着头站在女儿摇篮边上，一副做错事情见到家长等着挨训的样子，“对不起，我担心媛媛的身体，也想看看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好像很喜欢你，你抱抱？”媛媛的母亲态度一直很和善，牧藏想不明白一个阴阳师这么和善怎么才能保住家业，怎么才能在鬼怪群里生存。 “我……我可以吗？”牧藏激动的都快说不出来话了，摇篮里的孩子依旧在依依呀呀的叫着，时不时的笑出几声。 媛媛妈妈上前，将摇篮里的孩子抱了出来，往牧藏身边凑了凑，轻声说，“可能你现在的样子已经抱不住她了……” “为……为什么？”牧藏一脸的不解，“我可以幻化出人形的，我可以接触人类的东西！” “牧藏啊，你……你已经死了啊，难道这些日子你没有发现吗？你现在真的能幻化成人形吗？” 牧藏伸向女儿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不住的摇着头，不肯相信，“不……不，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会死呢？” 妖魔鬼怪的寿命可是很长的，长的看不到尽头，长的不做点坏事就没有办法打发这些无聊的时间。 “我还没有放弃自己的生命啊！”牧藏抱着头哭着说，“我还想活着，还想看到小沫长大，还想看着她遇到相爱的人，结婚生子啊……” 其实牧藏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只是从来没有鬼怪告诉过他，鬼怪死后会是什么样子。 “没有得道成仙的妖怪死的瞬间就会灰飞烟灭，你是执念太深，才没有立即消失。”媛媛的母亲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觉得最近越来越嗜睡，总也睡不醒？” 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的牧藏发出痛苦的嚎哭声，媛媛的母亲继续说，“那是因为执念终究是执念，你已经太累了……” “媛媛怎么办？我们的女儿怎么办？” “牧藏啊，你是一只善良的妖怪，只是我们顾家上千年来都有诅咒啊！”怀里的女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放声大哭。 将怀里的女婴放在牧藏的手边，看到父亲的女婴渐渐地停止了哭泣，小小的手送到了嘴边不住吸吮。 牧藏这才近距离的碰触这个女婴，他颤抖着手去抚摸女儿的小脸蛋，但是在碰触女儿脸蛋的那一刻他的手瞬间就成了一股白色的烟雾消散开。 第142章 牧藏之死 女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旧依依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见牧藏朝着她伸出了手，立即用小小的手去抓，可是无论她怎么抓都抓不住。 抓了好几次，终于意识到自己抓不住，撇了撇嘴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小沫，不哭。”牧藏急的手忙脚乱，连忙去给女儿擦眼泪，可是却什么都抹不掉。 女儿嚎啕大哭，见到女儿这样牧藏也急的开始哭，在这个城市诛杀了所有作恶的妖怪的牧藏竟然因为一个婴儿开始掉眼泪…… 媛媛的母亲将女婴抱起来，在怀里晃了晃，没一会儿女婴就停止了哭泣，在姥姥的华丽安安稳稳的睡了。 牧藏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中满满的宠爱。媛媛的母亲看着他说，“牧藏，这个孩子我们会好好养大，你不用担心。只是你已经不在了，虽然执念保持着你的形态，但是也保持不了多久，你有什么人想要再见见，就去见吧。若是幸运，你见完了想见的人也好、妖也好，说不定还能回来看一看这个孩子。” 牧藏依旧压低了声音在哭，媛媛的母亲问，“你还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媛媛吗？” 听到这句话，牧藏才缓缓的仰起头来，他想笑来着，只是那笑更像哭，“我身为妖，来人世一遭，好不容易遇到了深爱的人，可是她却不爱我。鬼怪们都说人间有情，那也只是人类同人类之间有情，一旦发现我们是妖怪，就会害怕、会恐惧、会想赶尽杀绝。你们人类总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要诛杀完了才会安心。我也想变成人类，可是我生来就是妖啊！” “你是一只善良的妖怪，人类也不都是自私的，不能以偏概全。说到底，终究是我们家连累了你。”媛媛的母亲叹了一口气，“我们家历代以来没有男丁能活下来，这个婴儿出生的那天，是你倒在产房的门口，不然你以为死的那是谁？” 牧藏突然想起来媛媛生产那天，他在婴儿房看完孩子之后就跑出来去看媛媛，在半路上听到了医生和护士的谈话：“怎么就猝死了？” “谁知道呢，就死在产房门口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产妇的家属！秦医生给他做了急救，只是没有救过来，现在都忙着找死者的家属呢！”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啊，难怪去婴儿房之前他问了很多人婴儿房怎么走，都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等你见了想见的人或妖，你再回来，我给你超度，让你安心入轮回。” “不用了，就算超度轮回又怎样？”牧藏凄惨一笑，“即便我轮回成人，她也不会爱我。” “牧藏，缘分不能强求，你明白吗？”媛媛母亲深深叹息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姥姥的手穿透了他的身体。 “缘分不能强求，以前不懂，总以为我努力了，媛媛就会爱我。现在我明白，不爱就是不爱，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 听了小沫姥姥的话，牧藏决定回山里一趟，跟那些妖怪道别…… “后来呢？”郁文景眼巴巴的看着说故事的老奶奶，老奶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掐灭了烟斗里的烟丝，“后来牧藏就碰到了一个同样是吃记忆为生的妖怪，所以牧藏没有能去山里跟那些伙伴道别，也没有能看到女儿最后一眼！” 我心里隐隐有着不安，郁文景似乎没有意识到，抓着我的手说，“小沫，故事里的婴儿也跟你一个名字呢！” 岂止是跟我一个名字！里头的媛媛跟我妈也是同一个名字，我妈叫做顾媛媛！ “你说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我冷冷的看着老奶奶，老奶奶的笑容越来越深，“旅途漫漫，总要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黑蛇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死丫头，你不觉得这故事里的一切都很耳熟吗？” “那个女婴最后怎么样了？”郁文景没有发现我在哆嗦，继续问老奶奶，老奶奶磕了磕烟斗里的烟灰，靠在椅背上笑呵呵的说，“吃了牧藏记忆的妖怪对牧藏记忆里的爱人特别好奇，就决定去那个城市走一遭去看看那对母女，还有那只小妖精。” “不是女婴吗，怎么变成了小妖精？”郁文景凑上去问。 “那可是妖怪的的女儿，怎么可能是人类！”黑蛇妖搂着郁文景笑着说，视线却瞥向了我。 “小妖精小小年纪就展现了她从父亲牧藏身上继承的能力——吃记忆！”老奶奶笑着说，“不过第一次作案的时候就被姥姥给发现了！” “姥姥是不是把孙女给——”郁文景皱着眉，用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毕竟是亲骨肉，怎么会这么草率？更何况可是阴阳师，自然是动用术法封印了孙女的能力，封印后，孙女就跟正常的人类一样，只是起初总有妖怪去阴阳师家作恶。毕竟想来人间又不愿意付出努力的妖怪也有很多，作为人类和妖怪结合诞生的孩子，是最完美的载体。” “那……那些妖怪得逞了吗？” “自然不会，小妖精的姥姥去找了一个更为厉害的鬼怪，给小妖精暂时找了一把保护伞，她却不知道自己已经给孙女埋下了祸患！”老奶奶满眼放光，车厢里依旧一片死寂，除了我们这一排有点动静，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这个故事怎么样？”老奶奶看着我们问，郁文景不住的点头，“挺有意思的。” “旅途还有很长一段，不如我再给你们说一个故事罢。”老奶奶自顾自的说，而我已经不想再听这些胡说八道的话。 “我们还有别的事，就不陪您在这唠嗑了。”我站起来准备走，却被黑蛇妖拽了下来，稳稳地坐在了座位上，黑蛇妖笑着说，“急什么，旅途漫漫，再听个故事吧。” 老奶奶呵呵的笑着，一双放光的眼睛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小姑娘，你急什么，方才的故事难道不吸引你吗？” “胡说八道！我妈是和我爸相爱才生下的我！”脑袋嗡嗡的疼，心里又急又气，特别委屈。故事里里外外，指的就是我家！ 什么阴阳师，什么姓顾，明明白白说的就是我妈和妖怪的事情。那只叫牧藏的妖怪不顾我妈的意愿，强迫了我妈，还生下了我！ “小姑娘，你这么气急败坏做什么？只是说说人类记忆和妖怪的记忆罢了，我这么大年纪还能胡编乱造不成？至于牧藏记忆里说的人是谁，顾媛媛又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说故事的老人家罢了！” 郁文景诧异的看着我，好像只是我在无理取闹。 “好了，好了，你也别生气，奶奶再给你说了故事。”老奶奶又将烟斗塞满了烟丝，点燃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在空气里消散，却闻不到烟味，“前段时间我在人间遇到了一只女鬼，虽然现在在人间的鬼怪很多了，只是这只女鬼比较特别。特别到什么程度呢？特别到这是一只千年女鬼，即便死了千年却还是保留了一颗嫉妒心。千年前与她相爱的另一半，现在在人间又找了个小姑娘，这只女鬼就在半夜小姑娘睡着的时候去掐人家的脖子！” 郁文景手一颤，立即侧着头看着我，嗫嚅了半晌才说，“小沫，你……” 我叹了一口气，半夜掐脖子，遇到的可不是一次两次。 老奶奶似乎看出了我和郁文景的异常，随即问道，“你们中间也有人遇到过掐脖子的女鬼？” 郁文景点了点头，指着我说，“我见过小沫睡觉的时候身上骑着一个女鬼，很用力的掐着她的脖子，女鬼表情惊悚，可是我一出声，那只女鬼就不见了。” “看来你的未婚夫也是有故事的人啊！”老奶奶意味深长的笑了，随即又说，“当然，这只千年女鬼也是有故事的——” 为什么掐人家脖子？当然是嫉妒了，前头不是说了吗？ 我们可以把时间往前头挪一挪，挪到这只女鬼掐上小姑娘脖子之前。 妖怪在人间千百年都不是事情，但是你要是说一只鬼在人间游荡了千年，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除了冥界的鬼王，其他的杂鬼都是有寿命的，在人间游荡的鬼要么被阴阳师送到了冥界，该投胎的投胎，该上刀山下油锅的就上刀山下油锅；要么遇到其他的鬼怪被杀了或被当做点心吃了；要么就寿命到了魂飞魄散。 鬼是修不成仙的，所以杂鬼的命运无非这几种，像是有嫉妒心的千年女鬼更是难得一见。因为稀有，所以我们今天就来说一说这只千年女鬼的故事。 千年女鬼在进入人间之前尸体和魂魄是被禁锢在一个满是冰冻的山洞里，阴阳师的术法列的阵型，保证女鬼魂魄千年不散，尸身不毁。 没有人知道这具女尸在这个冰山洞里躺了多久，也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身份，所有的一切都要从这只没有身份的女尸身上说起。 几个月前这座冰山洞里突然来了一对男女，男的是一只修炼的得了人身的鬼，女的是一只狐狸精。狐狸精一般长得都魅惑入骨，一同来的这个女狐狸精也不例外。 这个男鬼一进来就割破了自己的手，将鲜血喂进了女尸的口中。 你们要千万记住：没事可不要给鬼喂血喝，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说到男鬼一进来就给女尸喂血，原本鬼是没有血的，即便修炼成人形，他也是没有鲜红血液的。 那种很惨的鬼身上有血？那是死的时候的样子，死了以后的鬼无论你怎么伤害都是没有血的，以后可以用身体里有没有血来验证到底是人是鬼！ 说到鬼是没有血的，即便是冥界的鬼王，他也修炼不到凭空让身体里流动血液，最多也就是白骨生肉的地步吧。那么这个男鬼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血呢？那是因为他喝了阴阳师后人的血，一般喝了阴阳师的血不灰飞烟灭也差不多完犊子了，只是为什么这只鬼喝了阴阳师后人的血而没有事呢？ 那是因为这个阴阳师后人的血并不纯粹啊，血脉里啊还流淌着妖怪的血！ 你们还记得前面故事里被妖怪霸王硬上弓后的女人生出来的婴儿吗？这只男鬼啊就是喝了那个婴儿的血才修炼成了身体里流着血液的鬼啊！ 第143章 死亡列车 说我胡说？我不过就是说故事的，你们姑且就是这么一听罢。 男鬼凭借着自身的高强能力，吸收了吸来的血，转化成了自己的。现在他觉得是时候了，就来救这具女尸。 可惜啊，鲜红的血没入了女尸的口中，那具保存完好的女尸瞬间就成了一堆灰尘，消散在冰块里。 要不是男鬼和狐狸精手脚麻利，女尸的魂魄都会一点不剩。男鬼用自己的能力保住了千年女尸的魂魄，而这具魂魄失去了肉体就彻底的成为了女鬼。 “怎么会这样？”男鬼大声咆哮着，狐狸精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找出了缘由，“会不会是璎珞的尸身承受不住阴阳师后人的鲜血？” “不……不会，怎么会？”男鬼看着躺在冰床上的女鬼，神情痛苦，“那可是流着妖怪血脉的阴阳师后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摧毁璎珞尸身！” 为什么？ 当然是女尸并没有男鬼那么厉害的法力，而且躺了这么多年了，即便是生前也只是个平凡的人类，突然喂了带着妖怪血脉的血，怎么会活过来！ 男鬼起身，轻轻的抚着女鬼的脸，脸上满是深情，只是说出来的话冰冷且让人寒心，“看来，我只有去拿到那具皮囊了！” 狐狸精都是冰雪聪明的，明眸一转便笑着说，“那丫头对殿下可谓是死心塌地的，您要是拿了她的皮囊，她也不会有半分怨言的！现在她不过是一只猫，皮囊被树灵占据了，殿下若是再不回去，那具皮囊可就要移主了！” 男鬼立即决定带着还在沉睡的女鬼回人类的世界，寻找那具绝佳的容器，要替这只女鬼还魂。 男鬼和狐狸精带着女鬼回到了人类的世界，在医院找到了那具沉睡的容器，那具容器被一只小树灵给占据了，只是身体的排斥反应很大。 身体不让树灵入主，而树灵硬是要进去，这种情况不论是对身体本身还是对树灵都是有巨大伤害的，不过树灵才不在乎，毕竟钻进去了才是自己的身体，钻不进去就算毁了也不会心疼。 见到这种情景，男鬼将树灵从这具身体里拽了出来，极力要将女鬼的魂魄在这具身体里安家，只可惜女鬼的魂魄连身体进都没有进去，还让身体残留的意识伤害了一把，差一点让女鬼魂飞魄散！ 毕竟容器的身体里不仅有妖怪的血脉，也有阴阳师的血脉，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占据的！ “殿下，看来这具身体还残留着主人的意识，可能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可以占据。而且这丫头身上的封印并没有完全解除，不适合将璎珞托付在这具没有完全解除封印的身体里。” “你照顾璎珞，我要去把她找回来！”男鬼的神情坚毅，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决定。 找回来了吗？当然找回来了！ 只是男鬼发现想要占据这具绝佳的容器似乎比预料的要麻烦，所以呢也只能先去安置女鬼了。 前不久沉睡的女鬼突然醒了，知道了男鬼和那具容器似乎有了亲密的行为，就生了嫉妒的心。做出了半夜去掐小姑娘脖子的愚蠢行为，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你们问这个女鬼是什么来历？ 噫，这女鬼的来头可大了，不过在说这个女鬼之前，我们不得不说一说这只男鬼。 这只男鬼究竟是什么来历呢？ 话说人间有帝王，冥界有鬼王，各自统领着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各不相扰。 这个故事说的便是冥界的鬼王与人类扯上了关系，当然不是与人类的帝王扯上了关系，而是跟一位人间的女人扯上了关系，这只鬼王就是上面说的那只男鬼！ 之前的故事说了，鬼怪的寿命是很长的，特别是鬼王，他的寿命是无止境的。 没有人知道鬼王何时生，何时死，三界划分之时，鬼王就存在了。 鬼王不似人间帝王，不断的改朝换代，那是因为人类寿命太短，其中也有某些帝王不得民心，所以朝代被推翻，之后又会有新的帝王。而鬼王就不一样了，他不生不灭，不老不死，也没有继承人，虽然也有鬼怪想要推翻他的统治，但无一不被镇压下来。 在冥界实在是没有乐趣，鬼王就来到了人间寻欢作乐。 说到人间，不知那一世起人间的君王崇尚道教，更是迷恋修仙之道，所以那一世很多人类和动物都追求修仙，故而掀起了大波大波修仙风潮…… 突然间耳边传来了噪音，老奶奶也停止了说故事，只是举着烟斗吸了几口，吐出几口烟圈，继而笑眯眯的说，“看来这趟旅程得提前结束咯！” 郁文景紧紧的抓着我，而我却看向了似笑非笑的黑蛇妖。 整个车厢里原本安安静静坐着的‘人’突然骚动起来，一个一个都变了脸，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们的脸阴森可怕，有的眼睛从眼眶里掉了出来，有的手不见了，更有的脸上的肉已经开始腐烂…… “不是人，这些都不是人！”郁文景惊恐的叫着，黑蛇妖将她揽在怀里，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小声的说，“别看！” “小姑娘啊，这趟列车可不载活人呐！”老奶奶依旧气定神闲的摆弄着她的烟斗，笑容满面的说，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睛，“本来想说完这个故事，可惜啊……可惜……” “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我死死的盯着她，车厢里的鬼已经开始攻击黑蛇妖，可是我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老奶奶身上。 老奶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盯着我说，“牧藏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时间飞逝……” 我想要再说点什么，不过一眨眼，坐在我跟前的老奶奶就不见了！ 那些攻击黑蛇妖的鬼怪一瞬间都不见了，整个车厢又恢复了平静，车子外头又传来哐当哐当的声音，耳边也隐隐传来了人声。 就在一瞬间，车厢里满满的都是人，来回吵闹。 “你们三个，怎么在别人的座位上，没买票啊！”一个中年大叔对着我们骂骂咧咧，“二狗子，快点把我们的票拿出来，这座位是我们的！” 刚才还在惊慌中的郁文景一瞬间就恢复了情绪，赶紧赔不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走错了座位，这就给您让！”说着就拉着我和黑蛇妖往回走，而那三个人依旧在后面骂骂咧咧，说我们不长眼。 车厢里人满为患，吵闹的声音不绝于耳，我们之前走了好几节车厢，距离我们放行李的地方远的很。 黑蛇妖一直护着郁文景，大声且有礼貌的说，“不好意思啊，劳驾让一让，让我们过一下。” 长得帅，嘴又甜，所以人们都愿意稍微挪一挪，让我们过去。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座位，我们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郁文景见其中是一个老人家，就拽了拽黑蛇妖说，“我们站一站，让老人家坐一会儿吧。反正我们还年轻，站一会儿不要紧的。” 黑蛇妖搂着郁文景，指着中间那个小年轻，“小伙子，麻烦你让一让，我们车票上的座位就是这里！” 小伙子眉头一横，高声吵吵，“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把车票拿出来我瞧瞧！” 听了小伙子趾高气昂的话，黑蛇妖隐隐有些动怒，郁文景却拽住了他，连忙把自己的车票拿出来递过去，“帅哥，这个位置真的是我们的，你自己看看。” 小伙子一把把郁文景的车票拽了过去，我看到黑蛇妖已经十分的不愉快了，我瞅了一眼黑蛇妖又瞅了一眼小伙子笑着说，“列车长就在前头，如果你不想让的话，不介意我叫列车长过来解决吧？” “你说这张票是你的？我还说这张票是我的咧！”小伙子拿着郁文景的车票晃了晃，继续坐在座位上不肯起来。周围的人都在谴责他，奈何人家脸皮厚，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黑蛇妖一生气，身体还没有动，都没有人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那个小伙子手上的车票就到了郁文景的手里，看来今天黑蛇妖不给郁文景找个座位是不会罢休了。 好好坐在座位上的小伙子还在吹胡子瞪眼，突然间时间好像凝固了，车上了所有人都不动，就连郁文景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车窗外也没有哐当哐当的声音，似乎这一瞬间连火车都停了。 我看到黑蛇妖将车窗打开，拎着占座的小伙子就从窗户塞了出去，又扶着郁文景坐到了座位上。 做完这一切他瞧着我诡异一笑，随即打了个响指，安静的空间刹那间又开始喧嚣起来，火车又开始启动，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声音。 所有人似乎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连郁文景也只是茫然的看着黑蛇妖和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我知道，刚才黑蛇妖让整个时间静止了，只为了给郁文景找一个座位。 我踮着脚看着一脸茫然的小伙子看着火车在他眼前行驶，反应过来的时候边跑边叫，终究还是被火车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臭丫头，你皮糙肉厚的，就自个站一会儿吧！”黑蛇妖拍着我的肩膀带着笑意说，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呆愣愣的看着在我座位上已经开始打盹的大爷…… 郁文景一直要换我坐一会儿，我被黑蛇妖的眼神吓得一步都不敢挪，还要强颜欢笑的说，“我不累，我不累……” 我不累，但是我站的腿疼，想哭…… 下车的时候我双腿站的发软，要不是郁文景扶着我，我就瘫在地上走不动了。 “累了为什么不让我换着给你坐一会儿？”郁文景一个劲的唠叨，我看了一眼黑蛇妖，想想被他扔下火车的小伙子，送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让郁文景站着！ 下了车天气冷的要命，我哆哆嗦嗦的拎着行李，觉着这段时间的旅程简直就是经过了几个世纪。 “小沫，你怎么回去啊？”郁文景问，我扯了扯嘴角，“乘坐大巴，黑蛇妖你要把小景送到家。” 黑蛇妖白了我一眼没有搭理我，我就干笑了两声，和郁文景告别后买了车票后在候车厅等车，还好候车厅有空调，温度比外面稍微暖一点。实在太无聊就缩着脖子，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开始发愣。 “在想什么？” 突然有人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吓了我一跳，仰头看去原来是陆离。 第144章 擦肩而过的死神 眼前的陆离看起来有点憔悴，但是不影响他的美貌，黑不见底的眼睛倒是一如既往。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陆离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很露骨的躲开他的碰触，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略有些尴尬，随即收了回去。他若无其事的在我身边坐下来，低声问，“怎么没有告诉我要出去玩？” 我干笑着说，“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有接，而且你之前不是也知道我要放寒假了吗。” “手机丢了。”他简短的回答，我往旁边挪了挪，和他拉开了距离，摸了摸手指上他送的白玉戒指，嗫嚅着说，“你说过，戒指在哪里你都能找到……” “小沫——”他叫着我的名字，顺便将手伸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我环顾了一下周围，脸刷的一下子热了，觉得我和陆离之间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陆离的手尴尬的晾在半空中，我依旧局促的站着，不知道是该坐下来，还是该换个位置。 见我如此，陆离的眼神变得冰冷，他低声问，“你怕我？” 我赶紧摇了摇头，“没有。” “你见了什么鬼怪，听了什么话？”他一针见血，我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没……”我慌忙的否定，又战战兢兢坐在他身边，陆离见我这样只是轻轻叹息一声，“今天天气不好，先去我家住一晚，明天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和妈妈说好今天到家的。”我连忙摆手，拿着车票说，“车票都买好了，还有四十分钟就开车了。” “会发生不测，今天不能走！”他压低了声音冷冷的说，说着就来拽我的手，拉着我就往车站外面走。我心里一咯噔，这是一言不合强迫带走的节奏？ “那……那什么，有话我们好好说。”我急红了眼，拖着行礼硬是不走。 陆离转过头看着我说，“今天你必须跟我走，如果你不走，我也不介意打晕了你再拖走。你知道我的能耐，这里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虽然我大天朝看热闹的人很多，见义勇为的也有不少，但是能打得过陆离的我至今还没有发现。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能太不识相，立即放弃抵抗，默默提着我的行李上了陆离的车。 上了车，我们之间也只是沉默，我在琢磨着死亡列车上老奶奶说的故事，而陆离只是专心开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和陆离只见就成了现在的状态。 回到陆离的家中，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样，里头的布置多了几分人气，而少了几分冰冷。 他沉默的将我的行李送到客房中，才出来说，“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战战兢兢的在沙发上坐下来，原本关着的电视突然打开了，我吓了一跳，却看见陆离正在准备茶水。 想到陆离的身份，这样的事情也就淡定了几分。 电视里放着有趣的综艺节目，而我却如坐针毡。防备的打量着这个房子里的一切，瞥到陆离房间的时候竟然生出了神秘的感觉，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诱惑着我进去看一看。 掐了一下大腿才回过神来，陆离给我端了杯水说，“你先看电视，我给你做饭。” 既然他自告奋勇的要做饭，我就安安分分的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吃着陆离给做的晚饭，突然电视上的一则报道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XX高速公路发生严重车祸，不明物体伤人命后消失。 仔细看了看那则新闻，出车祸的大巴正是我今天要乘坐回家的那一辆！ 徒然出了一声冷汗，手中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我哆哆嗦嗦去捡，却被陆离先捡了起来。 新闻的主播依旧在报道着车祸事件，初步估计死亡人数有十几个人，伤亡惨重。 要是陆离今天没有去找我，要是我执意要回家，说不定这个时候我就已经去冥界了！ 即便经历了那么多的灵异事件，本以为现在已经淡定了很多，可是现在发现原来我离死亡那么近，近的触手可及。 心里直发虚，背后的冷汗一直在往外冒，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我躲在桌子底下半天没有上去，陆离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而情绪起伏，只在我肩膀上拍了拍，“那些人寿命到了，只是走的有些惨烈，但也是前世因今世果。” 我想这是陆离能说出来最安慰人的话了，只是我一直不能平复心绪。 直到晚上洗漱后回到房间，我依旧没有从那场车祸的震惊与后怕中走出来。 坐在床上发呆，瞥眼间似乎觉着这个房间里有李晓曼的气息，我立即拉开衣橱，翻了翻里头的衣服。 里头大部分都是陆离准备的高档服装，之前看到的夏装很多被冬装所替代，即便在这么多琳琅满目的高档服装中，我还是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件原本不属于这里的，在学校我见李晓曼穿过。 我拎起来闻了闻，上面还残留着李晓曼的气息，应该是没有清洗过。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回过神。 之前赵琰说李晓曼喜欢上了学校的男生，还被男生拒绝了，那段时间李晓曼状态不好，我还担心过她。 可是时间再拉远一点，我和李晓曼也起过争执，她曾理直气壮的说过，“什么要脸不要脸的，顾小沫和陆离结婚了吗？领证了吗？男未婚女未嫁，我怎么就不能争取了？对，我就看上了陆离有钱，那又怎么样，那些东西都是他心甘情愿给我买的，又不是我逼着他买的。顾小沫长得又不漂亮，身材又不好，智商、情商都欠费，凭什么好事都让她一个人占全了？顾小沫，我李晓曼跟你比至少情商、智商都比你高，你本来就不喜欢陆离，凭什么我就不能争取？” 抓着李晓曼的衣服，呆呆的坐在地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感情的事情并不是由自己的理智来控制的，陆离像是英勇的骑士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总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来救我。起初的恐惧慢慢被感动所融化，他贴心的小动作，处处为我着想的每一个行为都让我心动不已。 即便我相信死亡列车上的老婆婆说的故事，我依旧对陆离心存倾慕，即便他是鬼，即使人鬼殊途，心里依旧是喜欢他的。 不知不觉间，泪水又不断的从眼眶里往外涌，外头一直都没有动静，陆离也一直没有进来看看我。 我想在车站我的行为终究对陆离还是有伤害的，以往他总会过来陪着我，今天却迟迟不见身影。 哭了一会儿将李晓曼的衣服又塞回了柜子里，关上柜门躺在床上，琢磨着陆离是真的喜欢李晓曼，还是对李晓曼也是利用。 陆离有没有将他的身份告诉李晓曼，李晓曼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了陆离的身份，但是她并不介意，所以她和陆离走到了一起？如果陆离是利用李晓曼，那么陆离究竟想在李晓曼身上得到什么？ 就这么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一觉我睡得并不安稳，总觉得胸口透不过来气。脖子上有压迫感，让我呼吸不顺畅，我挣扎着去挠我脖子，却发现有寒气顺着我的手进入了骨头…… 努力的睁开眼，黑暗中我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跪在我的胸口上，双手死死的掐在我的脖子上，挣扎着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好看清骑在我身上的东西究竟长什么样，可是脑袋却昏昏沉沉的不听我的指挥。 在极度不舒服的情况下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早上一个激灵立即坐了起来。嗓子里火烧火燎的疼，胸口也隐隐作痛，我立即拉开睡衣看了看胸口，只见胸口有着不明形状的淤青。 一咕噜爬下床就去餐厅找了个水杯，接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完了，可是丝毫没有减轻嗓子火烧火燎的感觉。 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才发现陆离围着围裙正在做早餐，从我出来的时候就一直看着我，见我喝完水，边走向我边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我摇了摇头，他却上前抬起了我的下巴，左右检查我的脖子，沉声问，“怎么有手印？” 我心里一惊，想起昨天晚上迷迷糊糊中看到的东西，没想到她从学校跟着我去了顾樱雪家的别墅，又从顾樱雪家的别墅跟着我来到了陆离的家！ “没……没什么，大概是我昨晚睡觉不老实，掐了自己。”我拨开了陆离的手，立即躲进了洗手间，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的很，双眼下一片乌青，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脖子上左右两侧都有略微发青的手印，上头手指头的印子都异常的清晰。 “小沫，出来吃早饭。”门外陆离低声叫着，我立即回过神来，“稍等，我洗漱一下。” 正在我拿牙刷的时候却发现角落里还有一支新牙刷，是不久前用过的，我的脸色沉了下来，随即匆匆梳洗手离开了洗手间。 早饭颇为丰盛，已经被摆放在桌子上，陆离已经坐在桌前不紧不慢的吃着，手边还放着报纸。见我出来，抬了一下眼，示意我坐下来。 在餐桌前坐下来，瞥到他在看最新的报纸，上面赫赫然印着昨天高速公路上出车祸的新闻。我狼狈的将视线挪开，塞了一块鸡蛋进嘴里，想起昨晚的事情，味同嚼蜡。 “在想什么？” 陆离也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因为之前每次一起吃早饭我总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他只是偶尔应一两声，从来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安静过。 “刚才在洗手间刷牙的时候，看到角落里有一支刚用过的牙刷，是莫桑的吗？”我戳着盘子里的煎蛋小声的问。 “不是。”他回答的简洁，我等了半天他也没有之后的话，我也不好再问下去。 “昨天晚上我打开了衣橱的门，发现里头有一件李晓曼的衣服，李晓曼……来过这里吗？” “前两天来找我有事，太晚了就在这里留宿了。”陆离依旧摆着一张扑克脸，不慌不忙的吃着早餐，视线一直落在他手边的报纸上。 他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样子，也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小心思，我想我是吃醋的，只是陆离不是人而是鬼罢了。 心中矛盾的很，死亡列车里老奶奶的故事一直在脑袋里不住的叫嚣着，而陆离的态度又这么冷冷淡淡，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145章 父亲早就死了 “把盘子里的早饭都吃完。”正在我陷入纠结的心绪里，陆离冷淡的说了这么一句，我看向他的时候，他盘子里的早餐已经吃完了。 卷起报纸放在餐桌上就起身朝着房间走去，边走边说，“你先吃着，我还有点事。” 看着他将自己的房门紧紧的关上，大概是直觉，总觉得陆离的房间里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神秘。 陆离家装上了地暖，整个房间暖洋洋的，早上出来喝水就穿了睡衣吃饭，也没有感觉到冷，吃完饭去房间添了一件毛衣后坐在客厅沙发上无聊的换着电视频道，心里却在琢磨着李晓曼的事情。 经过昨晚的事情以及今早陆离的反应，难道李晓曼一直以来都是在迷惑我，其实她心里倾慕的还是陆离？ 李晓曼的事情还没有琢磨清楚，我又想起了死亡列车上老奶奶说的千年女鬼的故事。我转头看着陆离的房间，总觉得能在他的房间里发现点什么。 陆离已经进去三个多小时了，会不会已经不在里头了？ 想到这里，我麻溜的从沙发上爬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到他的房门口，朝着里头小声叫着，“陆离，你在里头吗？” 耳朵贴在门上，却听不到里头有任何动静，如此叫了好几声里头都静的要命。心里一动，也许陆离根本不在里头，我进去看看只要在陆离回来之前出来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 手已经搁在了门把手上，缓缓的转动，房间里的神秘一直诱着我赶紧开门进去，正要推开门却听到身后有了动静。 “小沫，你在做什么？” 我立即松开手，转过身发现说话的正是三个多小时前进了自己房间的陆离！ “那……那个，我看你进房间很久了，有点担心，所以……”我手脚发软，说话有点哆嗦。 “没事，只是事情有点复杂。”陆离沉声说，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波动，见我没有动，给我做了个指示了动作，“过来帮忙洗菜，我给你做午饭。” 拒绝了陆离房间里的诱惑，赶紧去了厨房，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厨房已经堆满了蔬菜之类的。 麻溜的开始摘菜清洗，陆离也过来帮忙，流水哗啦啦的响着，我心中一动，随即问，“陆离，人死后变成鬼，身体里会有血液流淌吗？” 陆离洗菜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的说，“人死后就会有冥界使者过来回收那些灵魂，并即刻带往冥界，那些人在人间所做的善恶在冥界都有记录。一生善事多便入六道轮回，若一生恶事多，便要有相应的惩戒。并不是所有的人死后都能成为鬼，有些怨气重的，心里执念太深的才会成为鬼。鬼是无形无体，故而不可能有血液。” “为什么我以前见过的鬼身上会有血液？” “只是幻象，并不是血。” “那陆离身上有血液吗？” 陆离并没有立即回答我，只是盯着我的眼睛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立即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好奇而已。”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沉默的给我做了几道小菜，这几道小菜我并没有在哪家饭店见过，曾经问过，他说千年前他曾流连人间，是那个时候学的。偶尔他也会给我做一些饭店里能吃到的，味道是丝毫不逊色于饭店的大厨。 有时候我也琢磨着，要是陆离不是鬼，做个大厨也不错。 “多吃点。”陆离往我碗里夹着菜，我连连摆手，“不用了，太多我吃不完。” 陆离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吃了两口就觉着这屋中温度骤降，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吃午饭之前温度也都正常，不知道什么原因温度骤降，好像地暖一瞬间就不工作了。 因为屋中有地暖，我才穿着毛衣和睡裤到处晃了一上午，谁会料到现在温度骤降，不住的打哆嗦。 “怎么？感觉到冷了？”陆离问，我点了点头，“突然觉得冷，冷的受不了。” “进去穿衣服吧，你穿的确实少了一点。” 我放下筷子就往房间里钻，房间里依旧冷的跟冰窖一样，边哆嗦边换衣服，正在穿裤子的时候隐隐听到客厅陆离在和谁说话。 我赤着脚缓缓的走到门边上，尽管地面冰的我受不了，可还是阻挡不了我的好奇心。 将耳朵轻轻的贴在门上，门外的谈话声却消失了，我竖着耳朵听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其他的动静。 “小沫，衣服换好了吗？饭菜要凉了！” 突然听到陆离的声音，吓了我一跳，踉跄几步就跌坐在地上。 “小沫，怎么了，要不要我进去看看？”陆离依旧在外面问，我慌忙回道，“不，不用了，我快换好了，马上就出来。” 就在陆离问我话的时候，那股寒冷一下子就消失了，地板上传来了温暖的温度，让人心中生疑。 屋子里温度降的古怪，温度升上的也古怪，陆离这个房子里一定藏着古怪，也有可能藏着什么千年女鬼！ 匆匆忙忙换好衣服，从房中出去的时候陆离依旧坐在餐桌前，盘子里的菜少了很多。陆离大概看得出我在盯着菜盘，随即笑道，“今天的饭菜合口味，所以多吃了点。” 我讪讪的笑着，坐在了饭桌前继续吃饭，这里萦绕着陌生的气息，不是陆离的也不是我的。陆离不可能吃这么多，每一回他都只是略略的尝一尝，并不贪吃。 平常的鬼只吃香烛，像陆离这样的大鬼虽然能吃其他的东西，但都很少，浅尝辄止。 而且今天的陆离很奇怪，奇怪的让我生疑，从昨天开始，他就不是原来那个面冷心热的陆离。 “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正在我琢磨着陆离家有什么古怪的时候突然这样说了一句，我连忙摇头，“麻烦你把我送到车站，我自己买票回家。” “也好，我送你去车站。” 你看，陆离的不正常表现的这么明显。以往不论我怎么拒绝，他都一定会坚持要送我回家，看到我到家才会安心。 即便是坐在回家的大巴上，我依旧在琢磨着陆离房间里的秘密，陆离背着我在房间里藏着什么。 走到半路我发现这不是平时走的那条道，司机师傅绕过了昨天出车祸的那段高速公路，想来应该是嫌晦气。我也庆幸司机师傅没有走那段高速，想必现在那些鬼魂依旧在出车祸的高速上徘徊不去，能不遇到是最好，现在我身上可没有半张符箓之类的东西。 回到家的时候姥姥和我妈并不在家，只有在家看门的白狐胡三，胡三比上一次我见到他的时候更加肥胖。 肥肥的身体，短短的四肢，走在地上完全就是在摇晃的肉团，见我回来在我身上嗅了嗅，嗅完了立即跳的很远，嫌弃的问，“身上怎么沾染了一股子冰渣子的味道？” 我把行李扔到房间，胡三摇摇晃晃的跟在我后面，好奇的问，“你怎么不问你姥姥和你妈去哪儿了？” “去给人消灾解难了吧！” “去隔壁串门了，你姥姥都没有阴阳师的能力了，哪里还能给人消灾解难！”胡三翻着白眼说。 此时我才反应过来，在千面鬼棺事件的时候，我的姥姥能力就已经消失了，她已经看不到鬼了！ “我姥姥怎么样？”我拽着胡三的耳朵问，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书库里那些鬼怪的异常，再加上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压根忘记了姥姥已经不是曾经的姥姥。 “你姥姥挺好的，你去上学以后你姥姥请了个熟人过来，给你们家书库里的东西封印起来了，所以算是暂时平安。” 我点了点头，才安下心来。胡三跳到我的床上，用短短的爪子糊了一下脸才问，“你又遇到了什么事情，整个人状态都不大对劲。” “没事，只是有点累。”躺在床上并不想说话，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 晚上我妈才同姥姥回来，见我回来好像挺高兴的样子，晚上我妈做了很多我爱吃的菜，饭桌上一个劲的往我碗里夹，怜爱的说，“在学校吃不到，回来就多吃点。” 看着姥姥慈爱的眼神，我妈心疼我的样子，怎么也没有办法接受我是我妈被妖怪强迫后生出来的小妖怪！ 如果我是我妈被牧藏那只妖怪强迫生出来的，那么姥姥和妈妈不是应该很嫌弃我，不想再见到我吗？为什么姥姥和妈妈对我这么好？ 吃完饭我自告奋勇的去厨房洗碗，我妈笑着说，“可别折腾了，你去洗碗，等一会儿妈妈就要去收拾一地碎碗碎碟子了！”说着就收拾着碗筷去了厨房。 “小沫啊，去了学校没有发生什么事吧？”见我妈去洗完，姥姥关心的问。 我立即摇了摇头，“一切都挺好的。” 姥姥点了点头，“没事就好，姥姥还担心着你会发生什么事，姥姥现在已经看不见了，你妈妈肩膀上的负担更重了。” 我垂着头想了很久，又看了一眼厨房，随即说，“姥姥，我扶您去院中走走消消食吧。” “好，刚吃过饭也不能老坐着，是得消消食。” 扶着姥姥去了院中，虽然是寒冬，但也不是那么太冷。陪着姥姥在长廊上走了走，想了很久还是决定问一问，“姥姥，为什么我们家都没有我爸爸的照片呢？” 听了我的问话，姥姥的身体一颤，侧过脸瞧了我一眼勉强的笑着说，“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虽然知道可能是个伤疤，但是那个故事里的一切都让我心里焦躁不安，“我看到别人都爸爸，而我没有，从小家里就没有我爸爸的照片，我甚至连想象的空间都没有，所以有点好奇。” 姥姥拉着我挽在她臂弯的手，在我手背上拍了拍，“小沫啊，你的父亲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姥姥，我是长得像我爸吗？” 姥姥的脚步停了一下，随即又拉着我往前走，“你像你妈妈，从生出来的时候就像你妈妈。” “那我爸抱过我吗？” “你出生之前，你的父亲就不在了……” “姥姥，我爸死后是鬼吗？都没有抱过我，就没有执念吗？”我的鼻尖酸涩，眼泪在眼中打转转。 姥姥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过身与我面对面，捏了捏我的脸笑着说，“小沫，你只要记住你的父亲很爱你，也很爱你妈妈，这就够了。至于是不是有执念，是不是变成了鬼，都不是你该询问的。” 第146章 探究真相 “姥姥，我……我是妈妈和爸爸相爱……相爱的结晶是不是？”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我没有办法接受，我那么善良、美丽的母亲会被妖怪欺负，更没有办法接受我不是因为父母相爱诞生的。 如果那个老奶奶说的故事是真的，这二十年来，每一回妈妈看到我的脸都会想起当初被欺辱的痛苦，我该怎么弥补？ 我的存在不是因为爱，而是妈妈的伤口，我该怎么办？ “小沫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姥姥没有回答我，只是脸色沉了下去，“你遇到了什么？” “姥姥，我现在……我现在能进入鬼怪的记忆里，我能看到那些鬼怪他们曾经经历的事情。我曾经以为这是阴阳师的能力，可是最近我才发现这是妖怪的能力，而不是阴阳师的能力。姥姥，我到底是人还是妖怪？”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无论我怎么擦都擦不掉。 姥姥长长的叹息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沫，你是人类，从小到大都是人类。” “可是为什么我有吃记忆妖怪的能力，我不是人类吗，为什么我会有妖怪的能力？”我喋喋不休的问，我不能去问妈妈，又没有别的亲人，唯一能问的只有姥姥而已。 “小沫，有些事往后姥姥都会告诉，而不是现在。你现在要做的，只是好好的学习怎么同妖魔鬼怪相处，而不是在阴阳师的能力还是妖怪的能力上踟蹰不前。”姥姥说完以后就再也不愿意多说半句，我只能无奈的结束了这次的对话。 晚上躺在床上，眼泪还是不停的往下流，本以为正常不过的事情，现在想起来都是有缘由的。 小时候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只有我没有，他们嘲笑我，我就冲上去跟他们打架，最后总被揍的鼻青脸肿。妈妈领着我回家后我就会哭闹着要爸爸，那时候妈妈只会抱着我流眼泪，我不明白为什么妈妈每次都要哭，还以为是想念爸爸，现在想起来那都是我对我妈的伤害。 再大一点就明白不在人世是什么意思，我问过我妈，家里为什么没有妈妈和爸爸的结婚照，我妈说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所以没有照。再后来我就找爸爸的照片，我妈就说爸爸不爱照相，当时我就那么信了，却没有想过事实却是如此的残酷。 “臭丫头，你也别伤心了。”胡三盘在飘窗上舔着他的爪子劝我，“不论是什么原因，你妈终究还是把你生下来，并且抚养这么大。” “胡三，你不明白……” 一只狐狸怎么会明白，原本我以为自己是带着父母的期盼来到人世间，谁知道我与母亲来说不过是耻辱和伤害。 “这么多年来，你妈和你姥姥对你的宠爱还少吗？你去上学，她们娘俩提心吊胆，就怕有什么妖魔鬼怪伤害你，你所用的符箓都是你姥姥熬夜制作的，你还觉得自己受了伤害吗？” “胡三，不是我受到了伤害，而是姥姥和我妈受到了伤害，我的存在对她们来说就是一种伤害。” “血脉相融，这就是人类。” 血脉相融，但是也抹不去已经造成的伤害。 睡到半夜，仍旧迷迷糊糊看到有人掐我脖子，寒气侵入骨髓，我却没有办法立即让意识清醒。似乎听到了胡三的叫声，以及打斗的声音，脖子上的压迫感才消失。 压迫感消失的瞬间，意识顿时清醒，我立即爬起来打开灯，看到胡三已经幻化成人形，衣服有被撕裂的痕迹，头发也乱糟糟的，样子狼狈又好笑。而骑在我身上掐着我的女鬼已经不见了，只看到窗户被打开，寒气不住的往屋子里头侵入。 “笑什么，还不是为了救你！”胡三眼疾手快的上前把我的脸拨到了一边，露出了脖子，“怎么淤青这么多？这只鬼缠上你很久了？” 我点了点头，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真的担心哪一天再睡梦里就被这只鬼掐死了。也庆幸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多，脖子露不出来，要是被我妈和姥姥看到，指不定得多心疼。 指了指窗户，对胡三说，“冷！” 胡三不情愿的去关上了窗户，靠在飘窗上问，“你怎么惹上了那种了不得的东西？” “我不知道，就是突然发现晚上有东西来掐我，只要我不睡就没事……” 胡三双手环胸，靠在窗户上若有所思，“确实是个大问题。” “胡三，你知道怎么解决吗？” “这得找始作俑者，你从哪里惹回来的，就在哪里解决。可是看样子，你也不知道这只女鬼是什么来头，一时半会没办法下手。”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躺了下来，看着天花板，“先搁着吧，反正暂时我也没死，大概也不要紧的。” 胡三一阵冷笑，“没死？那是因为她道行不够，再过一段时间，真的能把你给在睡梦里掐死了！” 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可是想了想，我却是没有办法确定那只鬼的来历，随即说，“胡三，麻烦你以后晚上给我守夜吧，你那么厉害对付一只区区女鬼只是小菜一碟！” “切！”胡三变成了一只白狐，趴在飘窗上，似乎又要睡着了。 我关了灯睁着眼睛依旧琢磨着陆离房间里藏着的是不是就是这只女鬼！正在我琢磨间，隐隐听到有婴儿的哭声传过来，哭的是撕心裂肺，大概是周围哪家邻居在我上学的时候添丁了吧！ 在婴儿的嚎哭声里缓缓的进入了睡眠，这后半夜睡得一点都不安稳，时不时的被惊醒，惊醒后隐隐还能听到婴儿的嚎哭声。不得不佩服婴儿的持久性和顽强性，也暗暗的谴责婴儿的父母也不管管，任由婴儿哭成这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妈就去菜场买菜了。年关了，要置备年货，再加上天气预报说这几天要下大雪，更是要多备一点。 怕我妈买太多的东西提不动，立即带着胡三去支援我妈。 走在路上的时候胡三才告诉我肖博的情况，收了千面鬼棺后不久，肖博就宣告破产。而肖博已经上了瞎子街的黑名单，即便他去瞎子街也买不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将千面鬼棺卖给肖博的老王头因谋杀钱爷爷而被抓了，肖博也被关进去了一段时间，所有被肖博害过的人都已经恢复了健康，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关于那个我和胡三在肖博家门口遇到的道士似乎是凭空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即便想要起诉肖博谋杀也找不到证据。 我只求肖博离我妈远远的，至于他有什么样的结局，我丝毫不关心。 到了菜场，在人群找到我妈并不容易，看着她瘦瘦弱弱的身体拎着那么多的菜，看着她在人群中穿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擦了擦眼泪立即上前去接过她手里的菜，很显然她并没有料到我会来，一脸诧异的看着我问，“小沫，你怎么来了？” “我来陪妈妈一起买菜，这么多我怕你提不动。” 我妈笑容温暖，“怎么会提不动呢，我来提，你提不动的。” “我来提，提不动的时候再换妈妈。” 她朝我笑了笑，随即说，“我们还要买点土豆和胡萝卜，买齐了以后就能回家了。早饭吃了吗？我给你留了包子和油条。” “吃了，吃了。”我立即跟上了我妈，你看我妈这么关心我，我怎么可能是不被祝福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呢？ 陪着我妈在菜场买完菜，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妈硬是要把菜拎过去她自己提着，说我提不动，争了半天才同意一起抬着走。 “小沫长大了，知道给妈妈帮忙了。”我妈笑容温暖，怜爱的看了我一眼。 “妈，最近……家里还好吧？”我没话找话，胡三那一团肥滚滚的身材在我和我妈前面摇摇晃晃的，特别搞笑。 “挺好的，你姥姥虽然看不到那些东西了，但是经验还在，一直在教妈妈。其实你姥姥看不见也好，这么多年她也太辛苦了，为了拉扯大妈妈，也为了拉扯大你，姥姥吃了很多的苦，现在就当做休息了。”我妈眉眼低垂，嘴角含笑，温柔又体贴。 “我也要快点长大，以后不要妈妈再这么辛苦！”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 我妈看了我一眼，随即笑了，“小沫，妈妈没有想过要你挑起家族的责任，以前只想着让你平平安安长大，过着和别人一样平凡的生活。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让人无法控制。如果你觉得太累了，也没关系，妈妈会替你撑着！” 鼻尖一阵酸涩，差一点就让眼泪掉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到圆滚滚的胡三好像走不动了，正坐在一遍直喘气，用脚尖踢了踢他，“快点走，回家休息！” 胡三仰着头白了我一眼，又挥动着他短短的四肢朝前面爬。 “嗳，胡三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胖了，记得刚来我们家那一会儿还瘦骨嶙峋的，这一年还没有到，竟然胖成了这个样子。”我妈看着一摇一晃的白色肉团忍不住笑了，“去看了兽医，兽医说它身体健康，我也就没有控制它的饮食。” “妈，你觉着胡三还能看出一只狐狸的样子吗？”我嫌弃的看了一眼胡三，那就是一个大肉团子，哪里能看得出他是狐狸了！ “是有点看不出来了，年后还是让它减减肥，控制一下饮食，平日里多多锻炼。” 听到我妈的话，胡三哀怨的回过头来，我却得意的朝着他做鬼脸。 “对了，妈妈，我们家邻居新添了孩子吗？”想起昨晚上一直听到的婴儿哭声，有点想不明白，我们家邻居怎么就舍得让孩子大半夜的哭成那个样子。 “没有啊！”我妈疑惑的问，“你王阿姨家的女儿还没有结婚，怎么会生孩子，昨天晚上我起夜也没有听到什么婴儿的哭声。小沫啊，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妈疑惑的看着我，想来我昨天晚上先遇到了掐我脖子的女鬼，说不定是我听错了。 “可能是我太累了，听错了！” 回去后我去了一趟书库，发现书库里头的东西果然都被封印了，即便没有陆离和黑蛇妖在我竟然也能进的来。 第147章 狐狸的计谋 我赶紧去翻了翻想要的书，琢磨了一下午，吃完晚饭我就在房间里倒腾起来。 吃饱喝足的胡三懒洋洋的躺在飘窗上，四脚朝天，露出滚圆的大肚子，一点狐狸的样子都没有。 “臭丫头，你在干啥啊？”胡三懒洋洋的瞥了我一眼，随口问着。 “防止晚上我被女鬼掐死了，胡三你就知道吃，把自己给吃成了一个球，我还能指望你救我？”我继续忙着布阵，那是下午在书上琢磨出来的，先布置一下看看有没有效果。 “切，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摆出什么阵来对付那种鬼？”胡三特别不屑的瞧着我在捣鼓的东西，毕竟是祖先留下来的瑰宝，应该比胡三来的保险。 这一晚没有女鬼来掐我的脖子，倒是婴儿的嚎哭声不绝于耳。 “胡三！”我朝着飘窗的位置叫着，胡三懒洋洋的应了我一声，我继续问，“你有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 “听到了，大概一个月前就开始在晚上嚎哭，我去各家各户都瞧过了，没有谁家有新生儿。”胡三翻了个身，短短的爪子撑着他那硕大的脸，“我觉着吧，应该是婴灵之类的东西，不过你妈和你姥姥听不见。” “难道我妈的能力也……” “那倒不是，有些鬼怪呢是有这个能力的，能让有些人听见，有些人听不见。能听见的人就是它们选定的人类，这些人类在不久之后都会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呢别沾沾自喜的认为听到了些别人听不到的动静就是好事。” “我……我什么时候认为是好事了？”我脸上发烫，梗着脖子朝着胡三的方向嚷嚷。 胡三砸吧着嘴说，“你就当没听到，赶紧睡吧，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帮你妈妈准备过年的年货，哎呀，最近吃的真的太好了，我这肚子哟……”说着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我都还没有平复心绪，胡三那个混蛋就睡着了！ 拉起被子盖住头，想要将婴儿的嚎哭声挡在外头，可是那些哭声无孔不入，扰的我睡不安宁。 快天亮的时候听到窗户外面有动静，因为睡眠浅立即醒了，胡三翻了个身说，“别管了，快睡吧。” 隐隐觉得应该是要来掐我脖子的女鬼，被我在书上琢磨出来的挡鬼阵给挡在外面…… 第二天我顶着一双熊猫眼出门的时候竟然发现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雪还在继续下着。吃早饭的时候，看到我熊猫眼的姥姥和我妈都诧异的问，“怎么没睡好？是不是床垫不舒服，是不是被子太薄？” 看到姥姥和我妈这么担心，我怎么能说出晚上有婴儿在嚎哭，只能说最近压力太大，有点失眠。一边的胡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摇晃着他肥嘟嘟的身体到处找吃的。 我们家一直以来都要在年关前准备好年货，送走灶王爷开始就陆陆续续打扫家里家外，将家里家外打扫干净才是真正的准备年货。还好在送灶王爷后天气就开始放晴了，加上是下小雪也没有给过年造成什么大影响，趁着晴天正好来打扫房子。 一大早我妈就在蒸糯米饭，说是要炸糯米圆子和豆腐圆子，又准备了花生米，让在撒点面粉、白糖，敲几个鸡蛋拌匀，等一会儿炸圆子的时候顺便把花生给油炸好。 我正在卖力的拌着花生，在剁肉馅和葱姜蒜的姥姥问，“小沫，这一回陆离没有跟你来吗？这可不像平日里的作风啊！” 想起陆离，我就想起他房间里神秘的东西，还有客房里李晓曼的衣服和洗手间里的牙刷，心里一阵堵得慌，“姥姥，他是冥界的恶鬼，怎么会来同我们过年？” 姥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呢喃般的说，“也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福是祸……” 我低着头继续将花生拌匀，是福是祸早已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能做的是祸来之时，尽人事听天命。 因为准备年货，忙到特别晚，洗漱后已经十二点了，婴儿的嚎哭声又开始。胡三依旧挺着他圆鼓鼓的肚子，四肢朝天躺在飘窗的软垫上犯懒，砸吧着嘴说，“姥姥做的糯米圆子真好吃！” “做的还不够你吃的！你就使劲的把自己吃成一个大肉圆子吧，等来年过年就杀了你做年货好了！” 胡三白了我一眼，我对婴儿的哭声越来越烦躁，翻箱倒柜的开始找东西。 “臭丫头，你找什么？” “我今晚得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作怪，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一个好觉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因为睡眠不足而亡了！” “你就不怕出去以后遇到那只掐你脖子的女鬼？女鬼和灵婴，够你吃不了兜着走的了。”胡三凉凉的说，看样子是不准备帮我了。 “胡三，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关键时刻你可不能不帮我！”好不容易在床底下找到一把桃木剑，握在手中跃跃欲试。 “我不是那只女鬼对手，女鬼背后可是有很厉害的东西，我可不想为了点吃的而把小命丢在你们家！”胡三突然认真起来，我也愣了一下，顿了好久才问，“你是不是在女鬼的身上发现了什么东西？” “你别问，我也不会说的。”胡三一副不想惹事上身的表情。 我苦笑了一下，将桃木剑又收了起来，“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闻到了女鬼身上有陆离的气息，是不是？” 胡三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我，闷声闷气的说，“你什么都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什么可说的。对了，鬼怪也和人类一样狡猾，你听到的那些声音不过是为了诱捕你而设下的圈套，一旦你追出去，可能就有去无回。所以即便我听到了，也当做没听到，你要想活的时间久一些，就要学会分辨这样的事情。” 看着胡三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感慨，“胡三，在人世间有这么一句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平白无故的善意，你留在我们家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就当我是为了填饱肚子吧。” 我坐在床上，半天没有回过神。一直没有来得及想为什么胡三当初会跟着我回来，为什么会安安生生的留在我家里，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会跳出来，虽然逃的也是最快。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外面一片雪白，鹅毛大的雪依旧还在飘着，我妈和姥姥不断庆幸在下大雪之前把年货和蔬菜都置备好了。 在婴儿嚎哭的声音里陪伴着，我顺利的熬过了年三十，因为在屋子里摆了阵，掐我脖子的女鬼着几天也安分了，脖子上的淤青和胸口上的淤青也慢慢的在消散，似乎事情在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我却不敢这么乐观。 我们顾家没有别的旁支，根本就没有亲戚，所以我妈和姥姥也就在邻居家串串门，我继续窝在书库里努力的看书。 大年初一，我们吃晚饭的时候陆离来了，姥姥和我妈好像丝毫不惊讶，倒是我在见到陆离的那一刻下巴差一点就要掉下来。 我妈立即起身去添了一副碗筷，姥姥指了指我旁边的位置，陆离旁若无人的走进来坐在我旁边，朝着姥姥问了好。 姥姥点了点头，“还以为你不会过来。” “有点事情，所以耽误了点时间。”陆离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撒谎，我却只能在旁边翻白眼。 有点事情，是琢磨着怎么安置千年女鬼吧！ “家常便饭，多少吃一点。”我妈将碗筷摆放在陆离跟前，陆离道了一声谢，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了。 期间姥姥问了问陆离一些关于冥界的事情，我只顾着吃饭，懒得插嘴。 晚上陆离去我房间转了一圈，诧异的问，“学会摆阵了？” “书库里的东西被封印了，所以可以进书库里看书，看到了这个阵就摆来看看有没有效果。” “孺子可教。”陆离四处打量我的房间，随即问道，“小沫，你是不是在怕我？” 脸部神经都在抽搐，让我没有办法好好控制它们，讪讪的笑着问，“我……我为什么要怕你？” “小沫，有时候你看到的、听到的不一定可信。”陆离盯着我的眼睛，却让心里一阵发毛，我连连点头，“我明白了。” “我家……”陆离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后面一直没有说出来，顿了很久才说，“算了，以后会告诉你的，这个阵摆的不错。” 说完后陆离就急匆匆的走了，我知道他心里挂念的是那个一直在半夜掐着我脖子的女鬼…… 年初五的时候大雪才停，而这场连着下的雪对人们的出行造成了影响，只有我庆幸我们家不用走亲戚。最痛苦的是化雪，天气冷的不像话，只想躲在被窝里不出来。 寒假一眨眼就过去了，而我依旧没有确定那些事情。半夜嚎哭的婴儿，胡三让我不用管。 自从摆了阵以后，那只女鬼一直没有进屋，只在屋外有点动静，每次都守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走，当然这都是胡三说的。我早就被婴儿的嚎哭声折磨的精神衰弱了，哪里还有空管女鬼半夜有没有来，什么时候走。 妈妈给我准备了很多的吃的，放在我行李箱里，硬是要送我去车站。以前妈妈和姥姥都很忙，我都是自己去乘车上学，妈妈一直没有时间送我去车站，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身边的人都在变。 陆离在变，妈妈在变，姥姥也在改变，就连我们家的那只狐狸胡三也在变。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也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谁又能说我没有改变呢？ 所有人都有秘密，他们不愿意将秘密告诉我，我只能小心翼翼去试探、去找寻。我担心有人会因为我的试探而受伤，有人会因为我不懂得放手而痛苦。 “小沫，妈妈在行李箱里给你塞了一点符箓，想着你可能会用到。前段时间去了瞎子街，给你找了一把驱邪匕首，也放在行李箱里，不是金属的，过安检的时候不会被查出来。” “谢谢妈妈。” 妈妈坐在我旁边，拉着我的手，在掌心里摩挲着，轻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一眨眼，我的小沫都已经这么大了。” “不管我长多大，妈妈都跟我记事的时候一样美丽。” “就你嘴甜！”我妈被我逗笑了，随即垂着头说，“前段时间听你姥姥说你能进入鬼怪的记忆里。” 第148章 对付小三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不敢随便接话，我不知道姥姥究竟告诉我妈多少，有没有提到我的父亲。 “小沫——”我妈看着我浅浅的笑了，“一直想跟你谈谈，只是年关一直很忙，没有时间跟你好好谈谈心。” “妈？”我胆怯的叫了一声，鼻尖有点泛酸，手也开始不停的发抖。 我妈拉着我的手，朝着我笑了笑，眉眼弯弯，真的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笑，“妈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让姥姥和妈妈烦心过，你这么乖巧听话实在是让人没办法不疼爱。”我妈握着我的手，一直都不放开，“能进入鬼怪的记忆也不一定是坏事，只要你不被那些东西影响，总归还是有一点好处的。”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的对待，绝对不会被它们影响。”我不住的点着头，深深地呼吸才没有让眼泪掉出来。 “小沫，你的父亲……” 我心里一紧，忙去看我妈的表情，她的脸上没有悲伤，也没有怨恨，她朝着我笑了笑，“我不知道你从什么人口中得知的，我也不知道那个人跟你说了什么，今天我只是想跟你说说妈妈眼中的他。你的父亲是个善良的妖怪，即便他曾经做过不可原谅的事情，但是不能否认他是个善良的妖怪。” “妈妈……” “你的父亲很爱你，为了你能够平安长大，他将这个城市作恶多端的鬼怪全部都消灭了，有了你之后，他再也没有吃过人类的记忆。即便我知道他渴求着那些美味，可是他为了你，抵抗住了那些诱惑。”她看着我的眼睛，那么认真，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爱意，“你是受着我们期盼来到人间的，也是带着我们的美好愿望长大的，虽然你长得不像你的父亲，但是和你父亲一样善良。”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妈不住用手给我擦眼泪，“傻丫头，哭什么。你父亲死后执念太深，一直保持着人形守在你身边，只想陪伴你久一点，最后是真的撑不下去才会离开你的。我与你父亲虽然人妖殊途，你只要记住我与你父亲都是爱你的，这个是永远不会变的。” 即便是坐在大巴上，我的心绪还是不能平复，我没有想到姥姥会告诉妈妈关于我问过爸爸的事情，也没有想过我妈今天会告诉我关于父亲的事情。 为什么在知道真相后我还是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我是人类和妖怪结合生的孩子…… 这也是我的劣根性，没有知道真相前百般的追根究底，知道真相后又不肯接受。但是知道我的妈妈没有厌恶我，她说我是受着期盼来到人间的，心里又是无限的欢喜和感激。 那辆列车上的老奶奶终究说错了，我被爱着的，被姥姥和母亲以及那位我从未谋面的父亲深爱着的存在。 即便我是人和妖怪的结合物，可是我依旧被深爱着，我想这就够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气氛很凝重，赵琰依旧啃着时兴的水果，而郁文景则靠在椅子上看书，上学期末她迷上了李碧华的奇幻夜，看了电影以后就去找实体书，但是国内却没有出版，她找了在香港那边读书的同学给她代购了一套。到手后就一直在读，看样子是没有读完。 见我来才把手里的那本书放下来，笑着说，“小沫，你来啦，每次都是你来的最晚！”说着就起来给我拎行李箱，“怎么不打电话叫我去接你，行李箱这么重。” “我自己可以啦。” 进来以后才发现李晓曼也在，依旧在看书，只是穿着已经跟上学期不一样了，一看就知道是名牌，做工质地和剪裁都今年大牌最流行的款型。她懒懒的看了我一眼，那眼中满是高傲和不屑。 “小沫，你来的可真够早的啊，通知晚上都得开班会，你快点收拾一下行李，一会儿一起去。”赵琰转过来看着我，手上的橘子也差不多了，从桌子上又摸起来一个，叫着，“接好！” 慌慌张张的伸出手，险险的接住了赵琰扔过来的橘子，“谢啦！” “我这里多的很！”赵琰说着又捧了一大把过来搁在我桌子上，“我们老家的，可甜可甜了，我背了一路，累死我了。” “辛苦了，我会多吃一点的。”剥了个橘子就往嘴里塞，汁多甜度高，整个人都幸福了。吃了两个橘子就开始收拾行李，收拾完行李，刚站起来就被赵琰揽住了肩膀，“快点走吧，时间快赶不上了。” “可是我还没吃晚饭呢！” “开完会回来吃宵夜！”郁文景也凑了上来，“走了，迟到的话又要被碎碎念。” 被赵琰和郁文景拽了出来，才小声的问，“不叫李晓曼一起吗？” 赵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就你傻的没救了！” “什么意思？”我一脸懵比的看着赵琰和郁文景，郁文景叹了一口气问，“你多久没有跟陆离见面了？” “大年初一的时候见过一次，后来就没有见过了。” “那你们有没有通电话？”赵琰拽着我问，我摇了摇头，“陆离很忙的。” “忙着给李晓曼买奢侈品，忙着送李晓曼来上学，就是没有时间去接你来学校？”赵琰冷笑着问，我心里一紧，忙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晓曼身上的那种衣服，她有满橱柜。今天下午是陆离开车送她来学校，引起了一阵骚动，只有你来这么晚，才不知道。”郁文景也很无奈的拍着我的肩膀，“老实说，你和陆离是不是感情出问题了？” 哪里是感情出了问题，一开始陆离想要的只是我魂飞魄散后占据我这具身体而已！ “你和陆离分手了？”赵琰一脸八卦，我琢磨了一下，陆离好像并没有跟我说分手，随即摇了摇头。 “那李晓曼跟陆离搞上了？”赵琰又接着问。 “年前我去过陆离的家，他家衣橱里有一件李晓曼穿过的衣服……” “你怂包的没有闹吗？”赵琰揪着我的耳朵，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赶紧摇了摇头，“我……我只是问了一下，陆离并没有多做解释，我也就不好再问了！” 郁文景叹了一口气，拽了拽赵琰说，“怎么样，我说她根本就不会闹！” “哎，顾小沫这丫头没救了，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我们俩白担心了，还以为顾小沫会哭成狗呢，你自己看看她就跟没事人一样！”赵琰叹了一口气，搂着我就往教学楼走。 听到陆离和李晓曼在一起的消息，不难受是假的，毕竟我已经真的喜欢上了陆离。我喜欢的男人不仅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和我在一起还是个阴谋。 感情的世界，谁先动了心，谁就输了，而我现在早就一败涂地。除了装作无所谓，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 坐在教室里，才觉得鼻尖酸涩的想要哭，情绪总是来的太迟，就跟我迟钝的反应一样。 例行公事的班会课一点都让人提不起来精神，我没精打采的坐在座位上，琢磨着李晓曼和陆离究竟发展到哪个阶段。 “同学们，这个学期我们班转来一个新学生——”班主任热情的介绍，我懒懒的朝着而讲台瞥了一眼，只是一眼我就惊呆了。 “这是我们的新同学——莫桑，以后大家都是同学了，好好相处。” 我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那不是杀了田望的莫桑吗？年前就被抓进去了，现在这么出来了，还到我们班了？ 不……那不是莫桑，只是莫桑的身体，她的身体里还有别的东西。 莫桑大大方方的做了自我介绍，包括之前在哪个大学，为什么转校都简单的说了一下。虽然莫桑的长相不是那么倾国倾城，绝色大美女，可是如今她的眉眼间透露出无尽的妖媚，那是属于狐狸精莫桑的！ 班级里的男生发出惊叹声，耳边尽是窃窃私语，无非就是这个新转来的妹子好性感、好妩媚。 我敲了敲自己的榆木脑袋，在顾樱雪家别墅为什么就没有反应过来那个莫桑和跟在陆离身边的莫桑是重名的！ 心里一紧，莫不是那个时候狐狸精莫桑就盯上了人类的莫桑，只为了能光明正大的在人类世界里肆无忌惮？ 为什么要顶上同名同姓的人类，狐狸精莫桑到底想做什么？ 她做完自我介绍就走到了我旁边，笑着问，“我能坐在你旁边吗？” 看到她带着诱惑的笑容，我愣了愣，直到班级里哄然大笑我才回过神来，脸上腾的烧了起来，赶紧忙旁边坐坐给她让了一个位置。 班主任又继续开始唠叨，我在莫桑旁边如坐针毡，丝毫不得安稳。 “别激动，虽然我知道你见到我比较高兴，但也不用激动成这样。”莫桑的视线依旧看着前面讲台上滔滔不绝的班主任，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减少，声音压的低低的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 “你……你来我们学校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占据人类的身体？”我哆嗦着问，手心一直出汗。刚出了一个李晓曼，又有一只千年女鬼，现在还多了一只狐狸精，陆离的桃花运真是一茬接着一茬。 莫桑只是朝着我勾了勾嘴角，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我一副苦瓜脸，就差没有哭了。 班会一开完，莫桑就被男生包围了，看来我想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根本微乎其微，赶紧夹着尾巴跑了。 看到郁文景和赵琰，赵琰立马打招呼说，“小沫，听说你们班这学期转来一个新学生，是男生是女生，长得怎么样？” “消息传得倒是挺快的……”我小声嘀咕着，郁文景也凑上来问，“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 “女生，我们年前去短期旅行的时候，里头有个叫莫桑的，这次转学过来的就是她！” “什么？”郁文景一脸惊讶，“她不是……” 我摊了摊手，看了一眼赵琰，终究还是没有跟郁文景说莫桑已经不是她认识的莫桑了，毕竟赵琰从始至终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怪这些东西，才不能当着她的面告诉郁文景关于狐狸精的事情。 琢磨着，得在赵琰和李晓曼不在的时候，跟郁文景说一声，现在这个莫桑可不是她认识的那位阴沉可怕的莫桑，现在的莫桑比那一位莫桑要可怕一百倍！ 第149章 扑朔迷离 我们回去的时候李晓曼还没有回来，我看到她的桌子上摆着和陆离家同款的小摆件，想要打电话去质问陆离，手机拿到手里的时候却发现我根本就没有质问的立场。 从开始到现在，陆离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也没有说过要跟我过一生。他出现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我遭遇危险的时候，我和他之间根本连最基本的誓言都没有。 盯着手指上的玉戒指，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一狠心把戒指抠下来扔进了衣橱里。 把戒指扔进去后，我靠在衣橱上想，是不是陆离嫌弃我笨，一直没有成为出色的阴阳师，所以失望了？ 如果是嫌弃我笨，我可以改，可以比任何人都努力的学习怎么去做一个阴阳师…… “小沫？”郁文景担心的看着我，我朝着她笑了笑，“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顾小沫，你到底怎么想的，到底还要不要你未婚夫啊？”赵琰啃着橘子问。 还要不要，这个根本不是我能考虑的，要问也是问陆离还要不要我。 “男未婚，女未嫁，他要做什么选择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李晓曼要是真追到了，也是她的本事。”我苦笑着说。 郁文景上来朝着我脑袋就来了一巴掌，“别整的你自己跟白莲花似的，你喜欢陆离就去抢回来，你在这里哭成狗，陆离也不会知道的！” “好啦，我知道了。”我推开郁文景的手，赵琰也想说我来着，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了个电话就说学工办那里有事找她，匆匆忙忙的出门了。 宿舍只剩下我和郁文景，我立即抓着郁文景说，“小景，转学来的莫桑虽然是你认识的那个莫桑的长相，但是灵魂已经不是你认识的莫桑了。” “什么意思？”郁文景被我说的有点懵，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她的身体里有只狐狸精，就是陆离身边的那只狐狸精，那只狐狸精也叫莫桑。之前陆离告诉我狐狸精已经回到山里了，可没有想到她会借着莫桑的身体重新来到人类的世界。”我赶忙竹筒倒豆子一股脑的说出来，生怕李晓曼回来，我不能再继续说下去。 “怎么会？” “不然你以为莫桑杀了田望，在有证据的情况下，她怎么能这么快就出来？还能转学到我们学校！”我靠在衣橱的门上，盯着墙顶上的白炽灯，“狐狸精只是找了个同名同姓的宿主，我琢磨着是不是附体也要合八字、合名字啊？” “小沫，你小心点。”郁文景拍了拍我的肩膀只说了这么一句，虽然我知道她担心我，但是这个世界跟人类的世界规则不太一样，郁文景根本不知道怎么保护我，除了提醒我小心点是她能做到的。 “话说今天来怎么没有见到黑蛇妖？”我诧异的问，依照黑蛇妖那性子，一准得黏着郁文景。 “哦，他找了份工作，已经上班了，还在学校附近的小区租了一套房子，正在努力适应人类社会。毕竟我是人类，要是跟我结婚的话，也必须得经过我爸妈那一关啊。我可不想让我妈爸知道他是妖怪，他们就我一个孩子，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只能磨着景重为我多做点改变！”郁文景说这话的时候，白皙的脸微微的红了，眼睛里的幸福不自觉的溢出。 “黑蛇妖去工作，还不得一不开心就把人给吃了？”我打趣着问。 郁文景推了我一把，插着腰说，“我说小沫，别把我家的景重想的跟那个陆离似的，我家景重可不会随便伤害人类。” “行行行，都知道你家黑蛇妖贤惠的不行，别来秀恩爱了好吗，再秀我真要去吃狗粮了。” 郁文景脸一红，嗔笑道，“我不跟你贫了，我去看出！” 赶紧洗漱就爬上床，用平板追电视剧，追到一半的时候赵琰回来了，一推门就神秘兮兮的说，“你们知道我们系新转学来的那个同学住在哪个宿舍吗？” 郁文景立即八卦的伸出头去，“总不可能是男生宿舍！” “小景你能不能不这么污！” 赵琰立即举着手说，“让你们俩猜还不知道能猜出什么更污的地方，是隔壁宿舍王静的床铺！” “王静……”当时我能看到鬼不久，隔壁宿舍的王静因为家庭原因和受到学校同学的排挤而跳楼了，她死后有几个人搬过去住过，总说睡在那张床上会梦魇，随后都去找宿管阿姨调了宿舍，没有想到会安排给莫桑住。 “过不了多久，那个新转来的同学就会哭着喊着要调宿舍了。”赵琰继续说，将手里的资料都扔到了桌子上，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真是累死姐了！”随即瞥了一眼李晓曼的位置，“怎么，李晓曼还没有回来？” “大概在图书馆吧，毕竟是学霸。”我躺在床上继续看剧。 “顾小沫，你丫是真傻还是假傻，再不打电话约陆离培养培养感情，你还真准备把未婚夫拱手让人啊！” 我翻了个身，伸出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赵琰，笑着说，“你不知道是你的，你不争也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拼死拼活的争取也不是你的！” “呸，你这是没出息的表现！你不争取就算是你的也会变成别人的，如果你斩断了后路拼命争取了，还不是你的，可能真的就不是你的。你一上来就不努力，最后还怪那个东西不是你的，随缘这种事可不是你这样做的，你这样叫懦弱！”赵琰一脸的嫌弃，“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真的跟李晓曼吐槽的那样，长得又不好看，身材又不好，智商情商都欠费，所以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 “我……”偶尔琢磨一下，李晓曼也没有说错，我也没有可辩解的。 郁文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顾小沫的心理，肯定是觉着自己就跟李晓曼吐槽的一毛一样，所以现在人家去抢她未婚夫了，她也觉着自己没脸去争，可不是破罐子破摔吗？” “我要是有郁文景的长相，赵琰的性格，我至于现在输的这么一败涂地吗？一直以来我的性格就是变扭又敏感，与其送上去丢脸，还不如什么都不做来的妥当！”听了她俩的话，我梗着脖子嚷着，她们俩听了我的话一脸的嫌弃。 不争不抢，不吵不闹，也是给我自己留点尊严。 李晓曼一晚上都没有回来，赵琰和郁文景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毕竟同一个宿舍，还是会关心安全问题。至于这一晚李晓曼去了哪里，我们三个没有人知道。 莫桑正式开启了她的学生生涯，在校园里如鱼得水，虽然长得不是最美，但胜在风情万种。我要不是跟莫桑同性别，看到莫桑的时候绝对腿软，别说班级里那些男生被撩的神魂颠倒，就连别的系也有知道我们系开学时候新转来的妹子简直是带着魔力。 新学期见到邱泽的时候，依旧是在王新宇教授的课上，这学期王新宇教授开设了新的选修课程。对于王新宇教授半人半妖这种事我还没有琢磨清楚，加上写生的时候在僵尸村他做了什么我也异常的好奇，所以在知道王新宇教授开设了新课程，我毫不犹豫的报了他的选修课。 黑蛇妖异常瞧不惯一直惦记着郁文景的邱泽，所以郁文景要跟我报同样选修课的时候被黑蛇妖一口拒绝，连争取的余地都没有。 在上课前半小时这个教室已经快坐满了，邱泽没有看到郁文景，异常的沮丧，坐在我旁边唉声叹气。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劝着，“别沮丧了，咱学校美女那么多，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得多找几棵试试才知道哪一棵最结实啊！” “顾小沫，你越安慰我，我越想哭，你说我找个真心真意喜欢的人容易吗我！” “嗯，挺不容易的。”我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点头。 “说起来，顾小沫啊，你怎么又报了王教授的课啊，你跟王教授杠上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还不是一样跟王教授杠上了！” “那不是因为资料都被你抢走我，我又得重新找资料。”邱泽一脸惋惜，盯着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嫌弃，“你说你又不用，把我的资料拿走干啥？” “我能干啥，还不是跟你一样！”看他的样子似乎应该又找到了什么资料，随即凑上前问，“邱泽，老实说你是不是又找到了什么资料？” 邱泽跟看着猛虎野兽一样防备着我，双手抱胸，身体一直往后仰，“顾小沫，我可告诉你，就算郁文景在我也不会把资料给你了！” “行行行，我保证绝对不抢你资料，你告诉我一下总可以吧？”我跟他讨价还价。 周围的同学看我俩这样频频回头看着，邱泽才放松了戒备凑上来说，“我们教授跟学生谈恋爱。” “跟谁？” “你们系的。”说着拿出一张照片给我，那照片上跟王新宇教授一起吃饭的女生虽然只有个侧脸，但我也能认得出那是我们宿舍的李晓曼！ 怎么回事，李晓曼喜欢的是陆离，为什么会跟王新宇教授在一起？ “邱泽，不要乱造谣好吗？” 邱泽立即把照片收了起来，凑上来一脸神秘兮兮，小声的说，“这样的照片可不止一张，还有这个女生跟着王新宇教授回家的照片，昨天晚上我蹲了一晚上，今天早上这个女生才从王教授家出来。” “邱泽，你什么时候变成狗仔了？” “我这是为了求证，什么狗仔，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邱泽白了我一眼，嫌弃的说，“本来还想跟你说多点信息，看来你根本就不想知道，还嫌弃我是狗仔！” “别啊！”我赶紧拉着邱泽，一脸八卦的凑上前，“继续说啊，我回去观察观察身边的美女，第一个给你介绍！” “谁要你介绍，我就喜欢小景。”邱泽无奈的又凑过来，“在李晓曼之前王教授还同一个大美女在一起同居……”说着又从自己的包里翻了翻，翻出一张小照片，递给我，压低声音说，“是不是很漂亮，能不能算女神？” 我接过他手里的照片，定神一看，里头竟然是王新宇教授和李艳的照片！ 第150章 教授的密谈 我手一抖，邱泽立即把照片收了起来，见我没有回答，又小声的问，“算不算得上是女神？” “你查到这个女生是谁了吗？”我边思考边问，当初郁文景脖子上出现图案的时候，就是李艳为了长生不老且维持她的容貌而选择好的猎物。 当初我为了救郁文景，查到了学校后山，找到了一栋建筑。后来被陆离摧毁了那栋建筑，之后被发现那栋建筑都是人类的骸骨建造起来的 那件事情过后，李艳就消失在我们学校里，而且剥夺了所有人记忆里关于她的一切。 关于李艳的事情也只有郁文景和李晓曼知道，李晓曼是凭借自己的意识回想起来的，但我觉得也就是记忆的碎片而已，而郁文景是听我说的。 去年暑假的时候我回家过暑假，遇到我们市出现剥皮妖的事件，那时候是已经失去了青春的李艳在寻找皮囊，而我是她的目标，最后是陆离从她手里救了我。 为什么李艳会出现在照片里，依旧是当时在学校时候的容貌与年纪，那么邱泽是在什么地方找到这张照片的？还是邱泽……也记得李艳？ “不认识，我查了很久，自从大二的时候我们学校出现失踪案，王教授就跟这位女神分手了。”邱泽一脸的惋惜，而我只庆幸他并没有想起来关于李艳的事情，李艳太过危险，我不希望任何人碰到她！ 剥皮妖的时候陆离虽然救了我，但是并没有将李艳赶尽杀绝，我猜想着她一定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图谋着东山再起。毕竟女性对于美貌与青春比男性要执着，所以才有那么多整形医院的存在，而像李艳那样的妖要比一般的女性更为执着。 李艳没有办法通过整容、塑身来得到青春与美貌，因为我搅了她一年一度的进食时间，她皮肤迅速的失去了水分和蛋白质，就像是耄耋老人一样。 “对了顾小沫，我好像在别的地方见过这个女神，应该是年关前，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邱泽皱着眉，一副努力在回想的样子。 突然心中一阵抽痛，距离上一次猎食已经过去很久了，李艳应该再一次猎食了，之前的李艳应该回来了！ “邱泽，你好好想想，年前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我急的抓住了他的手，虽然我麻烦王奶奶给郁文景消除了脖子上的记号，但是不保证李艳不会循着她曾经做过的记号找回来，把郁文景当做今年的猎物！ “哎呀，顾小沫你干啥啊，快把我的肉都给拽下来了！”邱泽不满的嚷嚷，这时候随着上课铃声想起，王新宇教授夹着书本匆匆的赶进来。 事情越来越错综复杂，先是跟着陆离的狐狸精莫桑附身到人类莫桑的身上成为了我同班同学，再就是李晓曼不知道是跟王新宇教授有一腿还是跟陆离有一腿。 原本这些事情就已经够烦人的了，现在又多出一个吃了人鱼血肉不生不死的李艳！ 我扶着额头，无心听课，只想赶紧晕过去，万事大吉。 课堂上的同学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都朝着讲台上的王新宇教授涌过去了，我垂头丧气的收拾着书本，一旁的邱泽推了推我，“怎么着，还在想王教授女朋友的事？” “你想起来在哪里见到过吗？” “想不起来，想起来我不就告诉你了吗？”邱泽一脸八卦的又凑上来，小声说，“再跟你说个八卦的事，王教授现任女朋友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据说年前就勾搭上了高富帅，我还拍过一张照片呢，只可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照片洗出来发现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在相片里。说起来也奇怪，洗完照片以后我去看了看电子版的，谁知道那张照片就找不到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拍了拍邱泽的肩膀，“那个啥，我觉着你毕业以后可以去做狗仔，有钱挣又是自己的乐趣，挺好的。” “顾小沫，你不厚道！”邱泽拍了拍我的后背，差一点没把我的肺给拍出来。 麻溜的收拾书本就准备滚回宿舍，本来是想再跟邱泽打听点消息，但是如果再打听出点什么事情，我怕知道太多觉得我会受不了，还是下次再听得了。 磨磨唧唧下楼梯的时候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转过头一看竟然是王新宇教授，看到是他，心里还是一惊，随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笑着说，“教授给那些学姐、学妹们解惑完了？” “都是些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问题，解答的很快，并不耗时间。” “教授怎么也走楼梯？”我诧异的问，“一般不都是乘坐电梯上下楼的吗？” “整天在办公室坐着，适当的运动对身体挺好的。” “半人半妖也需要运动吗？”我侧着脸问他，一点也没有避讳，谁知道他一点都不恼怒，笑眯眯的说，“你的脾气见长，你第一次选修我课程的时候还是个胆怯的小姑娘，现在竟然这样跟教授说话，看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性格。” “被教授再下两个套，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我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他突然就笑了，“都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记得那时候的事情。” “什么叫多长时间了？上个学期快期末的事情，不过就是过了个寒假，在教授眼里这就是很久的时间了？也是，都说妖魔鬼怪的寿命很长，长的看不到尽头，不过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在教授的寿命里可能什么都算不上。”我冷笑着说，心里对上一次写生的时候他将我们引到僵尸村很不满，在那里我经历了人生里最不想经历的事情，我见证了一位痴情又执拗的女子凄婉的一生。 正因为接受不了那样的悲剧，我回到僵尸的记忆里改变了历史，即便我给穆婉华安排了一个好结局，但是我对那一场悲剧仍旧是心有余悸。 因为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导致心情不好，郁文景才会决定带着我去顾樱雪家别墅散心，在那里又接触到校园暴力。 如果当初不是王新宇教授引诱我们去僵尸村，我依旧是心大的顾小沫，不会听到关于我妖怪父亲强迫母亲生下我的故事，也不会听到陆离接近我究竟是藏着什么阴谋。 一切悲剧的起源都是因为当初眼前这个半人半妖，引诱着我们踏进了僵尸村，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难道你没有发现教授已经开始长皱纹了？”他笑着打趣，听到他的话，不免仔细看了一下，竟然发现他的眼角开始长出了鱼尾纹。 “教授在僵尸村究竟找什么东西，竟然不惜将无辜的同学们拉进去，要是我们都死在那里，教授要怎么跟学校交代？” 在楼梯口王新宇教授就开始笑，笑的直不起来腰，笑声一直在楼道里回向，隐隐散发着诡异。他笑了半天才扶着膝盖说，“交代？我需要交代什么？是你们自己好奇要去探险，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你们死了就更没有人知道有我跟着你们一起过去。顾小沫啊，你还是太年轻啊，想事情一点都不用脑子！” 我被他说得脸一阵发烫，“既然教授已经开始出现鱼尾纹了，也就代表着教授已经开始衰老，终归是要死的。”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看了我很久才恢复平静，笑着说，“你也会老，会死，我们又有什么不一样？唯独跟着你的……是叫陆离的，他可以长生不老，不生不死，同我们都不一样。” 眼看着到了一楼，就要跟王新宇教授说再见了，我盯着他的眼睛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教授是在利用李晓曼做什么呢？” 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明白。”说着就转身朝着办公室方向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半天也没有想明白他到底是承认了还是没有承认在利用李晓曼的事情。 在路上碰到了黑蛇妖带着郁文景悠闲的晃着，瞅了瞅他们俩的方向应该是校外，黑蛇妖见到我咧着一嘴的大白牙，笑着说，“哟，这不是死丫头吗！怎么着，那只老鬼没有来跟你培养感情？” 我瞪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郁文景用手肘戳了戳黑蛇妖，“景重，不要这样说小沫。” 黑蛇妖搂着郁文景一脸讨好的笑，“好好好，不说，不说！” “那个黑蛇妖，你最近多陪陪小景。”想起了邱泽的话，想了半天也只能这么跟黑蛇妖说，“冬天快过去了，很多不好的东西都在蠢蠢欲动……” “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啊！”郁文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黑蛇妖，笑着问。 我摇了摇头，“我有点累了，你们出去玩吧，我得回去补个觉。” 自从能看到鬼以后，我觉着我的睡眠严重不足，都快要因为睡眠不足挂掉了。 和郁文景道别以后，我就麻溜的回到了宿舍，赵琰大概是在学工办帮忙，而李晓曼依旧不在。 爬上床就看到我摆的那些阻挡女鬼来掐我脖子的阵被人动过，心里一阵紧，立即将阵给摆好。要是我不留心，没有发现阵被破坏，晚上那只女鬼就会来掐我脖子，说不定那一天我就一命呜呼了。 到底是谁挪动了我床上的东西？ 坐在床上，看着下面李晓曼的桌子，桌子上摆满了新奇的小玩意儿，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那都是她以前不会买的东西。 这段时间不论是内衣、毛衣还是羽绒服都是价值不菲的，这是李晓曼单亲家庭所负担不起的，我琢磨着这些东西要不就是陆离给买的，要么就是王新宇教授给买的。 年前去陆离家，看到衣橱里的衣服春、夏、秋、冬四季都有，有的是经典款，有的是时下流行的款，有的尺寸是我的，有的尺寸不是我的。 陆离没有避讳我，也没有跟我解释过，我有点不明白在陆离眼中我究竟是什么。 我捉摸着要不要趁着李晓曼没有回来，去翻翻她的东西，想了想还是算了，这种不道德又没有素质的事情还是不能做。不论李晓曼是怎么想的，陆离是怎么做的，跟我都没有关系！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李晓曼推门进来了…… 第151章 鬼王撩妹 看到我在宿舍，李晓曼明显一愣，随即又神色自若的把包包挂在了衣柜里。 捧着平板就准备继续追剧，下头的李晓曼却嗤笑着说，“顾小沫，你就这么没用？” 我懒懒的瞥了她一眼没接话，李晓曼现在穿着时尚，妆容也精致了，比起大一大二，好看了不止一倍。 不得不感慨人靠衣装，美靠化妆，而真正的女神化妆不化妆我都觉得好看。比如莫桑，人家就胜在风情；比如郁文景，她就胜在五官精致，身材凹凸有致。 “你还真就破罐子破摔了？”李晓曼继续刺激我，我把平板扔在一边，伸着头看着她，“被别人利用，又不是真正的感情，我有什么好嫉妒的？你要是能让王新宇教授和陆离娶你，也算是你的本事，那我就更没必要嫉妒了。我顾小沫相貌平平，身材没有，智商情商都不在线，想要跟你争个高下也不能啊！” “顾小沫，你看的倒是挺清楚的啊。”李晓曼高傲的不可一世，表情里全都是不屑，也不知道她在看不起我什么。 “在任梅那件事你琢磨着让我去死的时候，怎么就没看明白其实我看的挺透的呢？”我冷笑着说，“当初我还以为你是无心的，还为自己这么阴暗的揣测你而感到羞愧。现在想想，当时你是真的想让我死，你以为我死了陆离就是你的了？” “是想让你死怎么样？当时你要是死了，也不会有人查到谁是凶手，借刀杀人有什么不可以？”李晓曼一脸狰狞，完全不像是以前的她。 “李晓曼，你究竟从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从来没有羡慕过你，那是因为你看起来贫瘠又自卑，极为可怜，没有什么值得羡慕。”我看着她冷冷的说，“你所追求的那些东西，我一点都不稀罕，因为我不需要。” “顾小沫，你就自欺欺人吧！”李晓曼露出嘲笑的表情，打开柜子开始试衣服。 最近她总是夜不归宿，赵琰和郁文景都已经习惯了，觉得只要李晓曼不出事，她在外留宿也没有什么问题。 我从来没有见过李晓曼对物质这么疯狂的渴求，每次外宿回来总会带回来一两件我们没有见过的东西，有的时候是衣服，有的时候是其他的东西。 从开学到现在，她已经换上了iPhone6pulse，电脑也换成了苹果的，就连平板也添置了，身上的首饰是一件接着一件，再也不屑在学校里和我们一起吃饭。 系里的同学对她议论纷纷，都说她是找到了金主，变成了金丝雀，只有我知道她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李晓曼在利用一切她能利用的东西来换取这些物质，或许因为以前贫瘠，所以现在才这么渴求。我不羡慕她，因为不值得羡慕，命是自己的，即便有了那些也要有命去享用才行。 人类和鬼怪做交易，要是没有本事傍身，又怎么会有好下场？肖博请的那位术士先生不就是好例子？ 赵琰回来的时候李晓曼已经离开了宿舍，瞥了一眼李晓曼桌子上多出来的东西，一阵冷笑。 赵琰依旧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我从没有想过把她也拉进这个整天充满鬼怪的地方，所以我没有办法告诉赵琰，其实李晓曼并不像她想的那样。 有得必有失，得到了物质，却失去了名声，我也不知道李晓曼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中午放学的时候在教学楼门口看到了陆离，依旧是拉风的跑车，俊朗的外表。我还站在门口犹豫着过不过去，却被人从后面狠狠的撞了一下，随即看到一阵风似的黑影冲到了陆离的怀里，笑颜如花，“今天怎么想起来过来看我？” 陆离怀里的不是莫桑又是谁？ “怎么着，你们班转学来的莫桑跟你未婚夫认识？”赵琰用手肘戳了戳我，而我和郁文景对看了一眼，苦笑了笑。 陆离是个花心大萝卜！ “小景，我们今天去哪里吃饭？”放学的时候黑蛇妖准时出现，赵琰笑着说，“还是小景的男朋友专一，天天跟牛皮糖似的，也不嫌腻的慌！” “哟，单身狗吃醋了？”黑蛇妖打趣的看着赵琰，大方的说，“为了安抚你们这群单身狗脆弱的心灵，今天中午这顿饭，我请了吧！” “那就谢谢了！”我忙抢着说。 “小沫！”陆离终于把怀里的莫桑推开，朝着我叫着，我装作没有听见，挽着赵琰的手臂就跟在黑蛇妖后面。 即便再装作无所谓，可是转身的一瞬间，眼泪差一点掉下来。 “小沫，你没事吧？”一旁的赵琰小声的问着，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有事呢，只不过是个平平凡凡的大学生，陆离可是冥界有威望的鬼王，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的。 手臂突然被人大力的抓住，回过头看到抓着我的正是陆离，陆离皱着眉说，“我叫你了。” “哦，我没听到。”我心不在焉的回着，看了看他身后的笑的得意洋洋的莫桑，随即说，“莫桑还在等你，我要跟小景她们去吃饭。” “一起吧。”陆离的话不由人反驳，就这么定了一起吃饭。 我戳着碗里的菜，不明白明明是黑蛇妖请我和赵琰吃饭，怎么陆离和莫桑也在。 莫桑笑盈盈的把菜往陆离碗里夹，“离，听说这里的卤水鸭挺好吃的，你多吃点。” 陆离没有拒绝，赵琰却把筷子伸过去，夹走了莫桑原本夹给陆离的卤水鸭，“这是顾小沫未婚夫，你献什么殷勤啊，人家未婚妻还在这里呢，你要点脸行吗？” “长得好看，做什么都能被原谅。”莫桑并生气，只是这么笑着，眉眼间尽是妩媚。 “长得跟天仙一样，杀人放火还是要被抓进去坐牢，做小三一样被骂。”赵琰丝毫不肯服软，我拉了拉赵琰，小声的说，“吃饭吧……” “你就是太软弱了，才会被这些不要脸的女人踩在头上！”赵琰把矛头对准了我。 我扶着额头不住的哀叹，姐啊，这可不是普通的女人，这是一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狐狸啊！你要是惹火了她，她心头一恼来揍你，我可打不过！ “是我不好。莫桑，我对你没有意思。”陆离拉着我的手看着莫桑说，“这是我未婚妻，我希望以后你也能尊重她。” 莫桑依旧笑靥如花，“我明白。” 你明白，但你就是要勾搭！ 我赶紧抽回我的手，小声说，“吃饭吧，吃完饭我还想回宿舍睡个午觉。” “睡什么午觉，你未婚夫大老远的跑来，就一起吃个饭啊？今天别睡了，陪着你未婚夫逛逛咱们的学校。”赵琰就这么给我决定了吃完饭的行程，而郁文景和黑蛇妖只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一个劲的往他俩的碗里夹好吃的。 吃完饭黑蛇妖搂着郁文景就跑了，赵琰跟牛皮糖似的缠着莫桑，把莫桑缠的没办法，只好乖乖的跟着赵琰回去了，只剩下我和陆离尴尬的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去你们学校转转吧。”陆离提议，我只能点点头。 “莫桑不是我让她来你们学校的，我以为她已经回到山里修行了。”走在路上陆离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嗯。” “你知道鬼怪是有玩心的，莫桑只是玩心比较重。” 我继续点头，看着走路的时候露出的鞋尖。 陆离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拉着我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手隐隐有点温度了，跟之前冰冷的感觉不太一样，“小沫，我不希望你怕我。” “我没有怕你。” 陆离突然发出了低沉的笑声，我朝着他看过去，只见他嘴角微微上翘，眉眼间也沾染了几分笑意，笑容淡化了他稍显刚毅的面部轮廓，阳光下说不出的心动，他突然倾身过来，吓的我屏住了呼吸。 他的脸在我的鼻尖停了下来，另一只手理了一下我的头发，带着笑意说，“顾小沫，你是不是不知道你不会撒谎？” 脸腾地的一下子热了起来，他继而又说，“呼吸！”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快憋过去的自己，不住的给胸口顺气，才微微觉得好点。反应过来后又觉得很丢脸，眼睛不敢看陆离。 “我记得第一次吻你的时候，你也忘记呼吸，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这么笨。”陆离轻笑，形象跟往日一点都不一样。 “人类的莫桑已经死了吗？”我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今天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发现感觉不到人类莫桑的灵魂。” 陆离看了我很久才叹道，“人类莫桑阳寿已尽，莫桑才会潜入这具身体里，灵魂与肉体结合，留在人间。” “莫桑已经活了很久，应该能幻化出人形，为什么还要借助人类的躯体？” “人类的躯体在人类中毕竟方便，毕竟妖就是妖，稍不留神就会露出破绽。而人类不一样，他们有固定的人生轨道，不容易被发现。而且很少有人能看得出藏在人类肉体里的鬼怪，能看到莫桑，便是你能力提高的表现。” “你和李晓曼……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我终究还是介意的，即便知道自己可能是他的棋子，我还是介意他跟李晓曼之间真的有感情。 “她手上有我想要的东西，而我身上有她想要的物质，彼此交换，仅此而已。你知道我并不是人类，不会精虫上脑，对任何人类都有兴趣的。” “那你爱莫桑吗？”我盯着他的眼睛问，他被我的问话问笑了，在我唇上啄了一下才说，“不爱。” 心里一阵悸动，终究没有再问千年女鬼的事情，自我欺骗也是人类的本能，因为不想承认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即便在莫桑和李晓曼的事情上陆离是骗我的，我也愿意相信他的话，因为爱他，所以卑微。 我想自己终究还是没有成长，如果足够强大，我又怎会在感情上如此卑微？ “小沫，你和任何人都不同，没有人可以代替你。”陆离拍了拍我的肩膀，“莫桑不是你的敌人，危险的时候她会帮你，所以你不用如此小心翼翼的防备她。” “陆离，你身上流淌着血液吧？” 明显的感觉到陆离身体一颤，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我继续笑着说，“我在书里看到鬼也是能拥有血液的，之前我不是喝过你的血吗，有点好奇而已。” “无关紧要的事情，不用琢磨。” 第152章 算命街变故 我和陆离之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依旧宠着我，只是我知道自己的心里已经对他有了嫌隙。 死亡列车上的老奶奶在我心里播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虽然我没有说，但是做的所有事都在试探。 放学的时候我麻溜的跑了出来，在黑蛇妖找到郁文景前截下了他，黑蛇妖颇为诧异，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问，“找我什么事？” “快到李艳狩猎期了，小景曾是猎物，脖子上也留下过标记。虽然标记已经被除掉了，我总担心李艳会再一次朝着小景下手，你要把小景看紧一点。那是一种丝毫没有人性的妖怪，为了保留她不老的容颜，连天真无邪的小孩子都能下得了手，更不要说是小景了。”自从知道邱泽见过李艳，我就觉得李艳会回来，要问我为什么这么觉得，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就是一种感觉吧。 黑蛇妖靠在墙上，摸着下巴思索，“你是说吃了人鱼血肉成为怪物的女人已经复活了？” “每年都有狩猎期，我只不过破坏了一年，她成为剥皮妖袭击我后就消失了，可是最近有人说见过她，我怀疑她回来了。” “我知道了。”黑蛇妖转身就朝着郁文景班级的方向走，我看着他的背影沉声问，“黑蛇妖，你是不是知道陆离的底细，也知道他接近我的意图？” 黑蛇妖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往前走，边走边说，“这种事情需要你自己分辨，别人没有办法给你做判断。” 听到了黑蛇妖的回答，我更能确定他是知道陆离的底细，也知道陆离为什么接近我，或许他连陆离一直保护着的千年女鬼的底细都一清二楚。 回到宿舍立即爬上床，果然我摆的阵又被人动过！ 在床铺周围摆阵型杜绝了女鬼来掐我脖子，可是每天我摆在床上的阵都会被人挪动，后来我发现我摆的阵是驱鬼的，而动过的阵是招鬼的，且次次都一样，让我不得不心生疑窦。 我观察着宿舍里的每一个人，除了李晓曼，我再也想不到谁要害我。 人一旦变得心怀叵测，就足够可怕。 “小沫，你还记得算命街的王奶奶吗？”午饭后郁文景匆匆的进来，进门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就大声的嚷嚷。 庆幸的是李晓曼并没有回宿舍，而赵琰也被学工部新上任的部长给拽去了。心里虽然诧异，还是看着她应了一声，“嗯，我姥姥的旧识，我介绍你去的。” “上一回，王奶奶不是给我消除了脖子上的标记吗，今天中午突然打电话给我说给我消除的标记可能出现了问题。”郁文景脸上满是焦急，感觉已经方寸大乱。 我立即从床上窜了下来，看了看她的脖子，隐约能看到她脖子的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你告诉黑蛇妖了吗？” “没有，我还没有打算告诉景重曾经我被妖怪盯上过。” “你该告诉他一声的，王奶奶打电话给你怎么说？”我继续问，仔细的看着郁文景的脖子，又发现她脖子上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让我去一趟，事情比较复杂，需要当面说。我不敢私自做决定，所以就来跟你说一声。” 我点了点头，“既然关系到你的安危，我们还是得去一趟，你把这件事告诉黑蛇妖一声，毕竟他现在是你男朋友。” “我知道了，会看着办的。”郁文景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和景重之间没有什么矛盾，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担心他知道我被妖怪盯上过，又要发脾气，你知道景重发脾气是有多可怕的，我怕波及无辜的鬼怪。” 我叹了一口气，郁文景就是太过善良了，让人没办法不生出保护欲。 周六的时候，我还在睡梦中就被郁文景拉了起来，我睡意正浓，不住的抱怨，“小景，你还让不让人活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周末，你连懒觉都不让我睡。” “你快点啦，我们要去瞎子街，你忘记了？”郁文景赶紧把我推到了洗手间，把挤上牙膏的牙刷塞在我手里，笑着打趣，“要不要我给你刷牙？” “谢谢您咧，我自己有手，会刷牙。” 即便洗漱后，还是觉得困成狗，脑袋里一团浆糊，被郁文景牵着走。 直到坐上公交车我才稍微清醒一点，看着郁文景身边总觉得缺点什么，随即恍然大悟，戳了戳郁文景的肩膀问，“黑蛇妖怎么没有跟来？他不是一直跟牛皮糖一样黏着你的吗？事情关系到你的安危，他能不跟来？” “公司安排他出差，前两天去了别的市出差了，所以跟不过来了。不过今天回来，景重说我们结束的时候会来接的。”郁文景似笑非笑的说，我总觉得郁文景今天有点不大正常。 初春的早晨阳光不灼人，加上公交车内有暖气并不觉得寒冷，坐在窗户边上，太阳照射进来，晒的我昏昏欲睡。下车的时候还是郁文景拖着我下来的，下来就说，“小沫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困啊，平日里也没有见你困成这样啊！” 我凑上前指着我的眼睛说，“姑奶奶，你看看我这黑眼圈，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我都快成熊猫了！”说话的时候呼出的气变成了白烟，可见早上还是有点冷的。 “切，得了吧，团子那么胖，你瘦成这样，最多也就是团子们啃的竹子！” 我叹了一口气，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小景，我们还没有吃早饭呢，而且算命街也不会这么早开门啊，我们先吃了早饭再说吧！” 一大早的没吃早饭，感觉更冷了。 郁文景犹豫了一下，随即说，“我们先见见王奶奶，听她说完再出来吃，我请你吃大餐！” 心里一咯噔，眼前这个郁文景让我觉得陌生，从大一开始，只要我说饿，她就一定不会用任何借口阻止我吃。处处都为我着想的郁文景，也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事而让我饿肚子。 转念一想，也许她是太担心自己身上记号的事情，所以才这样。困意一瞬间都跑光了，看着焦急了郁文景，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好，我们先去算命街找王奶奶，之后再说吧。” 郁文景不好意思的朝我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神经质了？不好意思啊小沫，我只是太紧张了。毕竟那时候我脖子上出现记号，那也是我初次进入那个世界的开始……” 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我明白的，进去吧。” 因为时间太早，算命街几乎都没有开门，冷清的很。 走在这条街上竟然生出了诡异的感觉，我知道算命街跟瞎子街是完全不同的存在，算命街大部分都是卜卦算命的，而瞎子街是行业内的黑市，完全不同。但是此时此刻我真的有种不祥的预感，毕竟当初遇到树灵的时候，王奶奶虽主动示好，将我的魂魄从大榕树上解救到黑猫身体里，但是她却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即便是现在依旧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因为郁文景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踏入王奶奶家半步。 七拐八拐的到了王奶奶家，她家的门紧紧的关着，郁文景上去敲门，过了很久里面才传来一点动静。门缓缓的打开，露出了王奶奶更加苍老的脸，见到我们严肃的表情稍微缓和，“小景来了，顾家丫头也来了！” “王奶奶早，我们这么早有没有打扰到王奶奶？”郁文景有礼貌的问好，王奶奶连连摆手，“没有，老人家觉少，快点进来吧！” 郁文景带着我进去，屋子里依旧昏暗，到处摆着法器，唯一庆幸的是里头没有诡异的纸人，我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我们刚坐下，王奶奶就已经给我们端来了茶水和点心。 “王奶奶，您给我打电话时候说我脖子……”郁文景焦急的问，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脖子，“是有什么变故吗？” 王奶奶历经岁月洗礼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郁文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初不了解，所以强硬给你解开了图案，自从你回去以后我就一直在找关于人鱼族的资料，发现你身上的记号可能解开的时候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严重吗？”我急迫的问，王奶奶看着我的眼睛说，“要是做记号的怪物没有死的，一旦它复活，就会来找当年做过记号错漏的人。以前说有幸存的人，没过一两年都离奇的失踪，所以我想可能怪物还会回来寻找当初的猎物。” “也就是说，小景已然有危险？”我的手抓在桌子上，身体不自觉的朝着王奶奶的方向倾去，语气里也带着焦躁。 “也可以这么说，随着怪物的接近，小景脖子上已经被除掉的记号有可能会自己再浮现，完全浮现的时候便是怪物猎食的时候。” 我心里一惊，立即去看郁文景的脖子，她脖子的皮肤下面竟然又有隐隐约约的影子。 “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怪物应该复活了，再过不久就是怪物猎食的时候，我怕再不通知你们会酿成大祸。”王奶奶叹了叹，随即看着我说，“树灵事件的时候，是奶奶鬼迷心窍，顾家丫头，你能原谅奶奶吗？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我再也没有敢跟你姥姥联系过，她那么宝贝的孙女，要是知道被奶奶那样对待，该有多伤心啊。奶奶也日夜活在内疚里，想要给你点弥补，可是……” 一个老人家这样的服软，我心里一阵难受，低声说，“奶奶，您别放在心上，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小沫，什么事情啊？”郁文景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朝着她摇了摇头，不愿意跟郁文景提起以前不愉快的事情，除了让她担心也没有什么用。 “奶奶，现在最重要的是小景，怎么才能避免这样的事情。那个怪物能力实在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而且极为难缠……” “不生不死就注定了这个怪物是没有办法杀死的。想要保住小景，只怕有点困难，我研究了这么久依旧没有找出解决的法子，只能事先通知你们一声，能躲就躲吧。” “再躲又能躲到哪里去？我们是人，而她是怪物，无论我们躲到哪里，她依旧能凭借着在小景身上做的记号找到小景。”我急着说，天气还没有回暖，我背上却开始出汗。 第153章 蹭吃蹭喝 “顾家丫头身边不是有只很厉害的鬼吗，请他帮帮忙，看看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不知道为什么，王奶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总觉得她眼中放光，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经历过那么多可怕的事情，我总是疑神疑鬼的。 我瞥了一眼快要哭出来的郁文景，搂着她的肩膀小声安慰，“别害怕，我们不会就这么认输，我不会把你交给那只怪物，更何况你还有景重啊！” “小沫……”郁文景带着哭腔，“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女儿，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该怎么办？” “你不要哭，我们可以再想想办法！”我有点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安慰已经接近崩溃的郁文景。 我带着郁文景和王奶奶道别，转身的时候，我似乎看到将我们送到门口一脸严肃的王奶奶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心里一阵发毛，立即转头去看，那扇门已经被关了起来，王奶奶消失在门后。 “小景，你有没有觉得王奶奶有点古怪？”我琢磨着问，而郁文景只是低着头沉默着，显然是沉浸在王奶奶给的消息里不能自拔。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自觉的又去盯她的脖子，然而在王奶奶家有异常的脖子，这个时候好像又什么都没有了。 从王奶奶家出来，发现算命街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开门营业了，街上也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稍微有了点人气。进来时候的诡异感觉已经消失了，此时的算命街依旧是个普通的街。 我带着郁文景去吃了点早饭，可是郁文景好像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两口粥就什么都不吃了，我也只好匆匆的吃了点。 从吃早饭的店里出来，我问，“你和黑蛇妖约在哪里碰头？” “小沫，我现在不想见景重，我们回去吧。”郁文景没精打采的说。 “可是你们不是约好了吗？” “我会通知他不用过来了。” 正要从算命街出去乘公交车回学校，却没想到在算命街出口处看到了王新宇教授，显然他也看到了我们。我想要装作没看见，低头就的，但是他显然是没有打算装作没看见，笑眯眯的迎上来，“顾小沫，你们俩个周末不出去玩，来算命街做什么？” 我讪笑着说，“教授不也没有出去玩，这么早来算命街有事？” “有点事，你们的样子像是办完事要离开了？”王新宇教授指了指我和郁文景。 “是啊，那教授先忙，我们就先回去了。”我想赶紧带着郁文景撤，可是王新宇教授却好像逗我逗上了瘾，“也不是什么急事，既然遇到了，不如一起喝杯咖啡吧，我请客！” “要是被教授的女朋友看到，不太好吧！毕竟教授的女朋友和我们是一个宿舍的，同学之间有误会可不好。”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指望能从他的表情中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可惜他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都懒得换，“我可没有女朋友，师生恋在学校可是禁止的。” “那李艳不是教授的学生咯？” “学校里可没有人认识一个叫做李艳的学生，是不是顾小沫同学记错了？”王新宇教授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小沫，去喝杯咖啡就喝杯咖啡吧，”郁文景终于说了话，我连忙点头，“行行行，你想喝什么就喝什么。” 坐在咖啡厅里，王新宇教授因为俊逸儒雅的外表引的店里的女士们频频侧目，就差没有上来要联系方式了。 哎，这年头斯文败类竟然这么受欢迎，真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教授啊，您今天心情好请我们喝咖啡，不会改天心情不好就让我们请回去吧？”我喝了一口咖啡，觉得味道还不错，砸吧着舌头问。 王新宇教授笑了笑，带着几分恶趣味的说，“有可能哟，哪天我要喝咖啡了，就让你们来请吧。” 郁文景听到他的话，赶紧把自己跟前的咖啡杯往王新宇教授跟前一推，“教授，我一口都没有喝呢，还是让小沫请吧，我这学期经济都紧张！” 听到郁文景的话，我差一点就把嘴里的咖啡给喷出来！ 郁文景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小沫啊，朋友诚可贵，人民币价更高，为了不吃土，只能牺牲你了！” “不是，小景咱大一开始就同甘共苦，你现在抛弃我是几个意思啊？” “哎——”郁文景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沉痛的说，“小沫啊，姐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得养家糊口，可不能跟之前一样大手大脚的给你买好吃的了！” 被郁文景一句话噎的我一口血堵在胸口差一点没有上来！ 看到郁文景这么打趣，我也稍微放下心来，至少她现在没有沉浸在王奶奶带来的消息里独自悲痛，心情消沉。 “看到你们俩心情好了，我也放心了。”王新宇教授笑眯眯的说，靠在沙发上喝了口咖啡，那动作既优雅又不小家子气，完完全全就是个撩妹的心机老妖怪。 咖啡店里女士们的眼睛都要黏在王新宇教授身上了，我摊了摊手，“教授你再这么风骚，可要把整个咖啡店的美女们都迷得神魂颠倒了。” “天朝的男人注重形象的太少了，像我这么一本正经注重形象的更是少的可怜，所以美女们看到这么养眼的男人，当然要多看几眼！”王新宇教授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脸红，真的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切，这大冷天的，我们都裹着棉衣还嫌冻得慌，就您不怕冷，穿着西装，套着大衣，要风度不要温度。也许美女们只是在看神经病呢，大冷天穿这么少的神经病可不多。”我梗着脖子反驳。 郁文景用手肘戳了戳我，小声的说，“整个咖啡厅就我们俩裹的跟熊一样，别人穿的都很光鲜……” “还是郁文景同学懂眼色，也不瞧瞧哪家店里没有空调、暖气之类的取暖设备，哪辆车上没有暖气。美女们只需要打扮的漂漂亮亮，根本不需要考虑寒冷不寒冷，也就是你们俩才考虑温度而不要风度，这些美女啊大概是在看这么儒雅帅气的男人怎么带着两个土包子来咖啡馆。”王新宇教授眉眼含笑，丝毫不比当红的小鲜肉逊色半分。 我摆了摆手，“教授，你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们俩土包子就要回学校了。” “来都来了，就把咖啡喝完吧。”王新宇教授将郁文景的那一杯咖啡推到她面前，温柔的说，“喝吧，我不会揪着你请和咖啡的，只会揪着顾小沫同学，放心吧。” 郁文景是放心了，可我不放心呐！ 我赶紧多喝了几口，看着王新宇教授说，“教授，我想换一杯跟小景一样的咖啡，再要两块蛋糕。” 他打了个响指，立即有服务生上来询问，“先生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王新宇教授指了指我，“那位小姐需要点单。” 我立即将想吃的都点了下来，不吃白不吃，反正以后也是要还回去的，现在过过嘴瘾好过到还回去的时候肉疼。 没一会儿我和郁文景面前就摆了一堆吃的，郁文景戳戳我问，“咱俩能吃完吗？” “吃不完打包！” 一句话噎的郁文景脸色变了好几变，只有王新宇教授依旧笑眯眯的，完全没有因为我点了太多的东西而变脸色。周围的女顾客一直在看着我们这一桌，我挪了一块蛋糕在郁文景跟前，“快点吃，以后我都是要还回去的，吃回来一点是一点。” “我记得历来的阴阳师家资颇丰……” “我家穷。”我塞了满嘴的蛋糕含含糊糊的说，“只希望教授让我请客的时候，手下留情，少点一点。我家可不像是教授，教授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还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呢！” 王新宇教授只是轻声笑了一阵，“没想到你们俩挺有趣。” 我白了他一眼，郁文景和我可不是为了给他解闷才坐在这里的！ 吃饱喝足，让服务生打包了剩下来的蛋糕，郁文景面有犹豫，“小沫，咱还真的吃着带着啊？” 我叹了一口气，拍着郁文景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姐们知道你脸皮薄，点单是我点的，吃也是我吃的最多，打包的蛋糕绝对是我提着。你别担心，你依旧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郁文景叹着气摇着头，大概觉着我无可救药了。 “顾小沫——”王新宇教授叫我，我立即朝着他看去，他依旧是笑眯眯的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和你在一起的陆离已经修成人身，不老不死了吗？” 你看，狐狸尾巴终究是要露出来的，我耸耸肩，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的表情，“教授你的问题太深奥，我回答不了。” 他笑了一阵，“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毕竟在你身边的鬼怪都没是不安好心的，我是担心你太单纯被鬼怪利用罢了。” “那就谢谢教授关心啦！”这时候服务生将蛋糕打包好拿了过来，我拎起蛋糕拉着郁文景就起身，“今天谢谢教授请客啦，我们就先回学校学习了。” 王新宇教授只是看着我们俩笑着点了点头，正在我拉着郁文景从座位上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说，“郁文景同学脖子上的记号应该快要出来了吧？” 我明显感觉到郁文景身体一阵颤抖，随即又勉强稳住了，盯着王新宇教授问，“教授知道是怎么回事？” “知道。” “那……那我还有救吗？”郁文景问的小心翼翼，表情那么认真的带着期盼，看的我鼻尖一阵酸涩。 王新宇教授看着郁文景笑着说，“有救。” “什么办法？”我将郁文景护在身后，盯着他的眼睛问。 一旦有人表现出好心，就得想想自己应该得拿出什么东西去交换那份好心了！ “你们吃喝的蛋糕和咖啡是需要付出金钱才能换到，蛋糕如此，救命的方法也是如此。”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嘴角带着盈盈的笑意，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深沉的很。 王新宇教授这只半人半妖就像一只老狐狸，诱着我们，直到确定我们已经跑不出他撒出的网后，才慢慢的开始往回收。 “交换的条件是什么？”我冷静的问，“可以交换小景活命的条件是什么？” 第154章 你是妖啊 “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救郁文景吗？”王新宇教授盯着我的眼睛问，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对，无论交换条件是什么，我都交换，我要你保证小景平安无事。” “顾小沫，你怎么忘了我有景重，何必要跟他做交易？”郁文景拉了我一下，“我们回去吧，去跟景重商量一下。” 王新宇教授朝着我诡异的笑了笑，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如果想明白了，我这里随时欢迎你，顾小沫同学。” “不需要！”郁文景恶声恶气的回答，我被郁文景连拖带拽的离开了咖啡厅，直到下了公交车，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一直在念叨，“难道你不知道王教授是什么吗，怎么能跟他做交易，他要是要你的命来换我的命，你也愿意啊！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姑奶奶，我错了，你别唠叨了成吗。我就想让你离李艳远点，毕竟王新宇曾经跟李艳是情侣，认识的时间也很长，我想着王新宇一定知道李艳的弱点。黑蛇妖和陆离确实能力强大，杀个人和妖怪之类的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吃了人鱼血肉的李艳跟一般的妖怪不一样，她是杀不死的。” “总会有办法的……”郁文景看着远处，神色有点飘忽。 我抓着她的手，视线瞥过她脖子的时候，心一紧，原本消失的图案又在皮肤下面若隐若现。 郁文景脖子上的图案就快要出来了，那就说明李艳距离这里是越来越近，猎食的时间也越逼越近。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去了算命街后，郁文景精神恍恍惚惚，一直不在状态。 专业课老师在讲台上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手支在桌子上托着脸琢磨着郁文景到底是怎么回事，身旁的莫桑却用笔戳了戳我的手臂，小声的问，“怎么着，跟殿下的感情遇到冰山了？” “没有。”我没好气的回答，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上课莫桑都要坐在我旁边，和我做同桌。 上课的时候那些男生就一直往这边看，我被那些视线弄得快疯了。一旦下了课铃声一响，那些见色忘义的混蛋一窝蜂的涌到我桌子前跟莫桑搭讪，而我只能躲到厕所里等着上课铃声响起。 “你可别把自己当成一回事，殿下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弱小的人类。”莫桑冷笑着说，“拼死拼活的活着，最多也就只能活个百十年，百十年后就会撒手人寰，你不可能是殿下的归宿。” “对，陆离和你最配了，你去追他啊，来我们学校做学生多无聊啊，又不能每天都看到他！” “你们俩个，不想上课就滚出去，窃窃私语影响别的同学听课！”讲台上的老师突然转过身朝着我丢过来半根粉笔，表情严肃，我立马低下了头，被粉笔砸中的额头还在隐隐作痛。 趁着老师继续上课的时候，我侧过脸狠狠的瞪了一眼莫桑，莫桑一脸的得意洋洋，丝毫没有因为刚才被警告有半分愧疚。班级里的男生在我和莫桑被警告后，频频回首看看莫桑，真是超级无语。 这群只看脸，不看内涵的平庸男人，一点出息都没有！ 真不知道，这些男生知道莫桑不是人类，而是一只狐狸精是怎样的反应！ 中午放学的时候跟郁文景和赵琰汇合，黑蛇妖也来接郁文景，说要请我和赵琰吃饭，但是莫桑也跟着跑上来，说要和我们一起吃饭。 黑蛇妖没有拒绝，赵琰摆出了一副很想认识新同学的面孔，赞同一起吃午饭。我知道赵琰其实对莫桑勾搭陆离非常不满，觉得我被欺负了，正想找机会狠狠的教训一下莫桑。虽然我也跟赵琰说我不在意，她一直骂我笨来着。 正在一个劲的埋头苦吃，莫桑突然开口问，“你们知道这座学校的历史吗？” “不知道。”我头都没有抬，直接回答不知道。 “我知道哟！”赵琰神神秘秘的说，郁文景一直不在状态，有一搭没一搭的把食物往嘴里送，也没有兴趣加入话题。而黑蛇妖只关心郁文景怎么样，对我们之间说什么丝毫不感兴趣。 莫桑一脸兴致勃勃的问，“说说呗，我对这个学校的历史特别感兴趣。” 我看了一眼黑蛇妖，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郁文景所吸引，完全没空搭理我们三个。 “据说我们学校是建造在万人坑上，日军侵华的时候制造过很多万人坑，用来埋葬他们杀掉的中国人。建校的时候起出很多人类的尸骨，后来都一一安葬了。”赵琰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左右又继续说，“不过也有人说，我们学校曾经是日本731不对活体实验室，惨死在那里的中国人不计其数。” 莫桑若有所思的说，“你们相信我们学校闹鬼吗？” 听到莫桑的话，赵琰一副滑稽的表情，“别逗了，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怎么可能有鬼，你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 我朝着莫桑看过去，表情依旧妩媚动人，嘴角带着盈盈的笑意，并不像是在说笑。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科学解释不了的。”莫桑笑着说。 “如果有鬼的话，就拉出来给我看看啊，都说有鬼，我怎么就从来没有见过呢？” 看着嘚瑟的赵琰，我不住的揉着太阳穴，不是她没见过，第一次是让陆离消除了她关于在学校后山的建筑里见到那些东西的记忆，上一次写生的时候王新宇教授引诱我们去僵尸村，让黑蛇妖消除了关于僵尸的记忆。 我总不愿将赵琰也拉进这个世界来，毕竟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被我拉进来的郁文景被黑蛇妖拐走了，李晓曼不知道跟王新宇教授有什么协议，现在的状况就已经够我头疼的了。要是赵琰再被我拉进来，完全没有办法想象那样的日子该怎么过。 莫桑只是朝着我笑了笑，笑的我心里发毛。我立即在餐厅里搜索，直到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至少莫桑现在不会指出哪里有鬼。 一顿饭吃的我胆颤心惊，就怕莫桑再说出点什么东西出来。 回去的路上赵琰跟搂着郁文景的黑蛇妖不知道聊到了什么，起劲的很，我和莫桑走在后面，和前面的三个人拉开一点距离后，我小声的问莫桑，“你好端端的问学校的历史做什么？” “这个学校很阴森，你不觉得奇怪吗？” “没有觉得奇怪，这个学校每年都会有人死，偶尔哪个小角落阴森一点也是正常的。” 莫桑朝着我笑了笑，指了指那边的一片树林问，“那片树林里阴森森的，你也觉得正常？”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我在那片树林里看到俞夏被她前男友掐死的过程，看到了跟着我的婴灵投身去了俞夏肚子里，更被两只猰貐逼到了那片树林里，差一点丧了小命！ 要不是陆离是鬼，能力高强，说不定现在我肩膀上还有猰貐重创我后留下来的疤痕。 想起郑玉和与他哥哥，我心里就极度的不舒服，黑蛇妖吞掉了郑玉和的哥哥，但是怕死的郑玉和就逃了。 黑蛇妖说猰貐锱铢必较，逃走的郑玉和说不定躲在什么地方，等待时机找我报仇！ “里面死过人，当然阴气森森。”我心有余悸的回着。 “既然你没有发现就算了，回宿舍吧，下午还有课呢！”莫桑也没有管我，直接朝前头走去，我小跑跟上去，“莫桑，你说你一只道行不浅的狐狸精，为什么非要来到我们人类中间，每天过着上课、下课的苦逼生活？做狐仙多逍遥自在？” “逍遥自在？你可知道狐狸修成神仙是很困难的？”莫桑眉头一挑，表情异常的惊讶。 我摇了摇头，莫桑嘴角勾起一抹笑，“你这种三脚猫的阴阳师自然不会知道，狐狸修炼比起旁的动物要难上很多，我们修炼是修尾，一旦修成九尾狐，便能得到升天。” “那不是挺容易的？” 莫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百年成妖，狐狸成妖后便开始修炼，很多同族只修到八尾，最后一条尾巴终究是修不成的。” “什么意思啊？”我好奇宝宝一样追着问。 “狐狸修八尾，便要去人间修最后一尾，去体会人类的七情六欲，百年期满，你只要实现人类的一个愿望，便得道成仙。”莫桑看了我一眼，很稀奇的没有表现出十分嫌弃的表情，倒是耐心的给我解释起来。 “这不是挺简单的吗？” “简单？”莫桑笑了，“我们去人间的时候会告诉选中的人关于自己的身份，我们必须满足这个人所有的愿望，百年内你都会陪伴着这个人，人类一旦阳寿已尽，便要跟在他的后人身边，直到百年期满。人类都是贪婪的，为了私欲，总不肯给我们同族最后一尾。所以很多八尾狐在人间不断的流连，只是为了修最后一尾。” “莫桑，你是八尾狐？”我停下脚步，看着她认真的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莫桑诧异的看着我，嘴角的笑容依旧没有消失。 “当你百年期满，我的愿望是你得到最后一尾，得道成仙。” 听了我的话，莫桑噗嗤一声笑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你的愿望没有用，因为——”她盯着我的眼睛，脸凑得原来越紧，红唇轻启，说出的话却让我不寒而栗，“你不是人类啊！不论你装的多像，骨子里头还是妖怪啊！” 莫桑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那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不敢面对的，我一直躲避的…… 一旦我成为妖怪，就再也不是妈妈和姥姥的宝贝，以后不论我再怎么努力也不能成为顾家引以为傲的阴阳师。所以我一直不敢去面对，也不敢去想…… 莫桑说完就丢下我扬长而去，我一直站在原地发愣，春日的阳光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温暖，只觉得全身上下冷的让人受不了。 第155章 长生不老 问了郁文景关于李艳的事情有没有跟黑蛇妖说，郁文景支支吾吾，既没有承认说，也没有承认不说。 我揉着太阳穴，觉得前所未有的心累，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不跟黑蛇妖商量一下！ “小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郁文景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想让景重担心……” 此时此刻我真是哭笑不得，“小景，黑蛇妖是妖啊，即便他再怎么着也不会死掉，但是你不一样！” “我知道！”郁文景抱着头缓缓的蹲下去，情绪有点崩溃，“我……我想起来当初被李艳从厕所抓走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那栋全部都是人类骸骨建造起来的房子，里头到处都是奔跑的小孩子，有的时候只能在地上看到血脚印，有的时候能听到声音。他们拽着我，要我同他们一起玩……” 我叹了一口气抱住了她，拍着她的背，放低了声音，“我知道很可怕，但是我们必须坚强。我不会让李艳伤害你，但是你也要坚强面对。” “要不我住到王奶奶家吧？”郁文景抬起脸来看我，眼中全都是茫然与恐惧。 “小景，你宁愿相信王奶奶，也不愿意相信黑蛇妖和我吗？”看到郁文景这个样子，我心里很难受，她宁愿相信一个交情不深的王奶奶，都不愿意相信我和黑蛇妖能保护她。 “不……”郁文景摇着头，“不是不相信，只是……只是……” “到底是因为什么？”我没有给他回避的机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接到邱泽的电话，我还是很诧异的，虽然和他同样报了王新宇教授的选修课，但是我们从来没有交换过手机号码。而且选修课也不是天天都有，也不知道邱泽从哪里弄来我的电话号码。 “顾小沫，我想起来在哪里看过照片里的女人了！” “在哪里？” “我家那边的大商场，距离我们学校只有五个小时的大巴时间。年关的时候我陪着老妈去商场里囤打折的护肤品看到的，那个时候她也在商场里面化妆品专柜买东西的样子。” “邱泽，你确定没有看错？” “那种女神，我怎么可能看错！” “行，那谢谢你了，你还查到什么，记得跟我说一声。” “知道了，就没见你拿什么有用的信息来跟我换，顾小沫你是不折不扣的伸手党，你知道羞耻不？” “羞耻是什么，能吃吗，能喝吗，能当钱用吗？” “切，你慢慢装疯卖傻吧。对了，小景怎么样，前两天在路上遇到她，感觉状态不是很好？”邱泽在电话那边犹犹豫豫的问着，我立即把手机拿远，高声说：“喂？喂？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信号不好，我挂了啊！”说完了就赶紧挂了。 郁文景呆呆的看着我问，“邱泽打电话给你做什么了？” “你打电话给黑蛇妖，让他快点来学校，我去找陆离。”我匆匆忙忙翻找着陆离的手机号码，可是手却被郁文景抓住了，“怎么了？” “到时候再说，这次真的有事了。” 在咖啡馆里等到黑蛇妖和陆离到齐，和陆离再次见面，期间已经过了很久，依旧穿着考究，摆着一张冰山脸。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觉得冰山男好酷，真在现实里见到了，只会觉着：卧槽，我是欠你几百万还是几千万，天天摆着一张臭脸！可是谁让陆离长得好看呢，虽然想骂来着，不过看到他的长相也不得不原谅他摆着一张扑克脸。 要是我没有见他笑过，一定会觉得他是面瘫，当然这都是我背地里吐槽的。 “怎么了？怎么了？”黑蛇妖边拽领带，边焦急的问。郁文景默默的把黑蛇妖的公文包接过来，指了指她旁边的座位，黑蛇妖把外套挂在椅背上才坐了下来，抓着郁文景的手就问，“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来？” 郁文景指了指我，“是小沫叫的，我也不知道什么事。” 好不容易从陆离的美色里拉回理智，清了清嗓子说，“李艳回来了，小景脖子上的记号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出现。” “那只吃了人鱼血肉的怪物？”陆离皱了皱眉，我一个劲的点头，“就是被你打跑的那个……怪物。” “怎么没有人告诉我？”黑蛇妖也皱起了眉，收起了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侧着脸看着郁文景问，“小景，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郁文景踟蹰了半天才扭扭捏捏的说，“人家不想让你担心……” “你现在更让我担心好吗，要是你出了事，我该怎么活！” “行了行了，你们俩不要在这虐狗了。该想想办法怎么办，今年她可能把狩猎场依旧放在我们学校，而小景很有可能是第一个猎物。”我赶紧打断了黑蛇妖继续虐狗的行为，你说都是修炼了千把年的蛇妖了，见到郁文景就软了骨头，说话也不嫌肉麻！ “她敢来，我就把她撕碎了吃了！”黑蛇妖恶狠狠的说。 “不是那么容易，一般的方法杀不死她。”陆离摸着下巴冷声道。 “那有什么法子能杀了她？”黑蛇妖里闪过嗜血的光芒，看得我一阵心惊肉跳。 “我们学校的王新宇教授，就是那只半人半妖，他跟李艳应该有关系，说不定他在背后支持李艳。”我继续补充我知道的信息，“而且王新宇教授已经知道李艳回来了。” “半人半妖？”黑蛇妖好像在回想，想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僵尸村也有那货！” “我怀疑萧衍就是王新宇教授杀掉的，当时陆离进去的时候成为僵尸的萧衍已经死了，而在我们之前只有王新宇教授进去过。”我说出了我的推断，“我觉得他在僵尸村的地宫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一件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不顾危险的进了地宫。” “或许他只是在找长生不老，不生不死的法门。”坐在我旁边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的陆离开了口，“毕竟半人半妖的寿命虽然比人类长一点，但是贪欲不论是人类还是鬼怪都是有的，只是执着的东西可能不一样。” “长生不老？教授现在就已经是长生不老了，我看到过很久以前他跟李艳在一起时候的照片，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而且从邱泽那里得到的资料里显示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三代。”我立即反驳，黑蛇妖摇了摇头，“死丫头，难道你真的一点功课都不做？” “景重，你别凶小沫，她接触这些事情时间并不长，这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将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郁文景拽了拽黑蛇妖，轻言细语的说，黑蛇妖立即眉开眼笑，瞪了我一眼才冷淡的说，“你们学校的半人半妖用寿命换取了百年的青春。” “什……什么意思？”我呆呆的看着黑蛇妖，完全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 黑蛇妖一脸的不耐烦，给陆离使了个眼色，“老鬼，你自己跟这个榆木脑袋说吧，我说不下去了！”郁文景一直在拉黑蛇妖的衣服，还一脸歉意的看着我。 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陆离终于有了点反应，看了看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脑袋低声说，“人类有拿金钱换青春，譬如那些年纪大的艺人不服老，砸重金去整容医院做一系列的手术，企图留住青春与美貌。而在妖界也会有些很注重外表的，妖界跟人类有点不同，人类性别分明，而妖界的性别概念有点模糊，所以注重外表并不分性别，你们学校的那只半人半妖缩短了寿命来维持百年间的青春美貌。” “也就是说一旦教授的青春不在，便是他的死期？” 陆离微微点了点头，“他必须在青春流逝完之前找到不生不死的法门，之前他身边的李艳就是不生不死，估计他受不了每年固定的狩猎期，毕竟每年狩猎的数量并不是固定的，一旦少一个或者多一个就要承受一年的衰老，随着衰老而来的是力量的衰竭，他惧怕衰老。” “他冒险进僵尸村，也是因为僵尸萧衍不老不死，他想去探探？”我恍然大悟。 “应该是这样。”即便是扑克脸，但说话比黑蛇妖耐心多了，我瞪了一眼黑蛇妖朝他做了个鬼脸。 “现在知道了教授的目的，我们是不是能放心的把他放在一边，专心对付李艳呢？”我接着问，陆离摇了摇头，“只怕不可能，李艳很有可能跟那只半人半妖是一体的，如果没有半人半妖的帮助，李艳不可能这么快恢复原状。她成为剥皮妖捉了你的时候，我重创了她，那时候李艳无论是身体还是力量都已经无法再支撑她的身体，即便苟延残喘，也要花很多年才能恢复当初的样貌。” “也就是说，我们不仅要防备着李艳，还要防备着王教授？”郁文景皱着眉问，黑蛇妖搂着郁文景说，“媳妇儿，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我朝着黑蛇妖翻了翻白眼，看来修行了千年的蛇妖还是过不了情关，一遇到郁文景智商就直线下降道水平线以下。 自从这天谈过以后，郁文景就被黑蛇妖接回他租的房子里了！每天只能在午饭、晚饭的时候才能见到郁文景，而且郁文景脖子皮肤下面的图案已经渐渐的浮上来了，黑蛇妖看的更紧，生怕郁文景有什么意外。 莫桑自从那天跟着我们蹭饭成功后，不论是午饭还是晚饭都跟着我们蹭饭，经常吃着吃着就有陌生的男生过来搭讪，找莫桑要联系方式。 不知道莫桑到底对赵琰做了什么，两个人倒是越聊越投机，有时候会让我生出莫桑就是个普通人类的错觉，特别是她俩在我们宿舍抢水果、零食吃的时候，莫桑是普通人类的感觉特别强烈。 只要一觉得莫桑是个普通人类的时候，她都会背着赵琰朝着我露出诡异的……脸，我都会被吓得一阵哆嗦：什么人类，就是个恶习不改的妖怪，背着赵琰露出狐狸脸来吓我！ “顾小沫，听说你跟教授走的挺近的？”我正抱着李碧华的《生死桥》看到的正起劲，打扮好正要出门的李晓曼凑上来咧着涂着正红色口中的嘴笑的有点瘆人，我被惊的差点把书扔到地上。 第156章 鬼迷心窍 “是谁造的谣？”我把书抱在胸前，惊恐的看着李晓曼血红的嘴唇，总觉得阴森森的。 “谁造的谣？”李晓曼冷笑着说，“那天和教授在咖啡馆里有说有笑的难道不是你吗？点了一大桌子吃的难道是别人？” 突然就想起来，之前王新宇教授那只老狐狸竟然用吃的诱骗我和郁文景去听他叨叨，还想让我跟他做一场交易， “教授说了，学校禁止师生恋，我可是有未婚夫的人，怎么可能去勾搭一个有着无数女粉丝的王教授？”我白了李晓曼一眼，“不要自己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就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女性都跟你一样！” 李晓曼一下子就掐住了我的脖子，吓得我手一送，书就掉到了地上。立即用双手去抠李晓曼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晓曼，你要做什么？” “顾小沫，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我李晓曼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没有跟宿舍那两个人计较，那是因为不屑，而不是我认输了。”李晓曼冷笑一声，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轻，我从来不知道李晓曼有这么大的力气，“你不愿意带我进的那个世界，自然会有人带我进去，你要是挡了我的路，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脖子的压迫感越来越重，舌头也不自觉的往外伸，更感觉自己的眼珠子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正在我琢磨着是要踢李晓曼容易受伤部位还是也掐上她脖子的时候，她的手从我的脖子上松开了，我摸着脖子弯着腰死命的咳着。 “顾小沫，离王教授远一点，要是再被我看到你在勾引王教授，下一次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你！”李晓曼说完这句话就出门，狠狠的带上了门，我摸着脖子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刚才那个真的是我们宿舍的李晓曼吗？我怎么觉着她比恶鬼还要可怕？ 原本四个人住的宿舍，常驻的也就剩下我和赵琰了，郁文景被黑蛇妖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而李晓曼不知道是跟王新宇教授有一腿还是跟陆离有一腿。 弯腰捡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么弱爆了，李晓曼当着我的面勾引陆离，我却没有做出维护领土的动作，赵琰和郁文景嗷嗷嗷叫的冲上前给我守护着我的地盘，而我却不进则退。 反观李晓曼，即便是抓到了莫须有的由头，就来给我警告一下…… 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啊，人家不仅是学霸，更是懂得怎么把潜在的小三都扼杀在摇篮里。 呸，我才不是小三，我跟那只半人半妖能有什么瓜葛！ 在黑蛇妖的保护下，郁文景平平安安的，只是脖子上的图案一天比一天明显。 一个月换一门的专业课，莫桑学的津津有味，不耽误学业的情况下她还能撩撩汉子，吃个豆腐什么的。 我一直没有琢磨明白，莫桑到底是一只普通的狐妖，还是来人间修最后一尾的八尾狐。 庆幸的是莫桑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在学校里人际关系又好，处处受欢迎，做学生做的如鱼得水。只要我不主动找茬，基本上她是不会针对我的。 一直都没有事情发生，郁文景的状态也好了一点，加上清明节将近，同我、赵琰约着一起出去踏青。但清明节前夕我妈给我打电话问我清明放几天假，放假让我回去一趟，说要带我去扫墓，所以赵琰和郁文景的行程照旧，只是我回家扫墓。 打电话和陆离说了一声，陆离只说他最近比较忙，让我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郁文景和赵琰在放假的头一天晚上就买了车票去Y市，黑蛇妖肯定是跟在郁文景左右照顾着的，不知道莫桑是听赵琰说要去踏青还是听谁说的，就嚷嚷着也想跟着去玩，所以原本订的四人行即便我退出了，依旧是四人行。 一大早我就去了车站买票等车，候车室里人山人海，有回家的有出去踏青的，还好回家的大巴是班车，四十分钟一班，如果不是班车我想今天都不一定能抢到票。 毕竟现在生活条件升上去了，小长假大部分都会选择出游，导致小长假期间热门景点就是人看人。 找了角落等着班车到点，候车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因为人多，候车室的气温并不低，正在我发愣间突然觉得一阵阴风吹过，回过神来的时候候车厅似乎变了样子…… 原本吵闹的候车厅，现在安静的要命，没有人在说话，已经安静到了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的地步。 候车厅依旧是人来人往，只是这里的人都面无表情，脸上敷着厚厚的白粉，重重的黑眼圈，动作机械。 所有的人衣着颜色单调，都是灰蒙蒙的，看不清原本的颜色。虽然人很多，可是每个人都好像带着冷冰的气息，冻得我直发抖。 看了看坐在我身边的人，依旧跟那些在走来走去的人一毛一样！见我看他还慢动作的咧着猩红的嘴唇笑了起来，笑的我心里一阵阵发毛，我赶紧扭过头，不敢再看。 我不会是进入到不该进入的地方了吧？ 赵琰她们昨天晚上就走了，我忘记定闹钟，早上起来的时候太晚，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下就赶到了车站，忘记带上符箓和我妈给我的辟邪剑。 看着这诡异的地方和‘人’，我真是欲哭无泪。 坐在候车厅我什么都没干啊，就是发个呆而已，怎么就进入了非人类的空间？ 我揉着太阳穴，脑中迅速的飞转着，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离开这个诡异的空间。 想到我的行李包，我立即把行李包从脚边上拖了出来，心里拖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刚才还在忙碌的‘人’们都缓缓的把视线投向了我…… 我的手僵硬的放在行李包上，抬着头瞪着眼睛瞧着这一群诡异的‘人’们，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愚蠢的错误！ 一瞬间他们都变了脸，就像是死了很久，开始半腐烂的状态，整个候车室都弥漫尸体腐烂的恶臭，我弯着腰开始呕吐，早上什么都没有吃，怎么吐都吐不出点什么。 那些半腐烂的尸体都朝着我涌过来，看着这么多恶心的东西朝着我涌来，我立即闭上眼放声大叫…… “叫什么叫，神经病啊！” 耳边嘈杂吵闹的声音又回来了，偷偷的睁开眼，候车室依旧是人类的候车室，没有半腐烂的尸体，也没有奇怪的东西。 周围的人都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我，我脸上一阵发烫，立即拎着行李包换了个地方。 拍着惊魂未定的胸口，翻出包里的矿泉水，赶紧灌了两口，正在喝水就听到了我乘坐的班次检票的消息。 匆匆忙忙的检完票，坐在座位上依旧惊魂未定，弄不明白刚才的情景究竟是一个梦，还是我真的在现实的世界里和人类们脱离，自己进入了死人的世界？ 大巴准点上路，经过刚才的事情，所有的睡意都被吓没了，只能看着窗外发呆。 车上有人在大声的聊天，有人手机放着外放听歌、看电视，吵得脑袋隐隐作痛。 大概走了一个小时，上高速没有多久，车子突然颠簸了几下就缓缓的停了下来。车上的人窃窃私语，有人问，“师傅，怎么了？” “车子抛锚了，我打电话让让高速路上拖车的来拖车，你们不要下车！” 满车的乘客开始骚动，有的骂骂咧咧的，有的大声质问为什么不在开车前检查一下。 我看着窗户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了浓浓的雾，能见度一米都没有，周围静的要命。 节假日的高速公路上不可能没有车，加上节假日高速路口不收费，不堵车就已经是万幸，怎么可能车子熄火已经三四分钟，一辆经过的车都没有？ “师傅，我们不会遇到了鬼打墙了吧？”有一中年阿姨半起身大声的问，“我们这个路段不就是年前出车祸的地方吗？” 中年阿姨的话一出来，车上就跟炸了锅一样，有人看着窗外大叫着，“起雾了，起雾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晴天啊！” “快打电话报警求救啊，起这么大的雾，在高速公路上很容易出事的，要是后面的车看不见我们，撞了上来可怎么办？” “手机没有信号！” “谁的手机有信号？” “都没有信号！” “师傅，怎么办啊？” 车上的人们叽叽喳喳的，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有给人理性思考的机会。 “乘客们，你们都不要着急，车子熄火的时候我就已经打电话给公司报备了，也打电话报了警，按照规定做了标示，不会有事的哈！”司机师傅终于站起来来安抚这些躁动不安的人们。 “你说没事就没事啊，你都是老司机了，节假日高速公路上的车能少吗，要是哪个车不长眼的撞了上来，我们的人身安全谁负责啊？”一个彪形大汉站了起来，一脚踩在座位上，一手指着司机师傅大声嚷着，“拖车究竟什么时候来，我们要不要站到隔离带外面避难，你这个老司机比我们清楚吧！” “大哥，你也知道现在高速路上车流多，我们一车的乘客，要是移动的过程中有谁遭遇的意外，是你负责呢还是让司机师傅负责？”坐在发飙大哥附近的一个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小伙子劝着。 “外面雾可见度一米都没有，从车上下去才是最危险的！”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开始劝。 “老子不管你们，快给老子开门！”彪形大汉蛮不讲理，死活要从车上下去，到隔离带里避难。 “为了你们安全着想，我是不会开车门的。”司机师傅比较镇定，没有因为彪形大汉发飙就把车门打开让他下车。 可是这个找茬的大哥好像鬼迷心窍，坚持要下车，见司机师傅不开门还要冲上去揍师傅，好在车里几个男性将他给拉住了。 第157章 鬼打墙 突然间，车子颠簸起来，彪形大汉和扯着他的人一下子都摔到了地上。我也在座位上一阵晃荡，头砸到了窗户上，砸完了我还得检查检查窗户玻璃有没有被我砸碎，这么大的车窗的玻璃挺值钱的，我身上的钱不一定够赔的！ 为了防止万一，我立即将安全带绑牢，就在我绑完安全带没有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响声，车子里更是乱成一团糟，行李架上的小包裹都掉了下来，到处都是惊叫声。 我立即双手紧握，紧紧的靠在座位上，以保持身体平衡。看了看我身边吓懵比的妹子，立即让她保持镇定，绑好安全带…… 感觉车子像是坠入了什么高坡之类的，翻滚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才平息一下来。 车子终于稳定下来一车子横七竖八哀嚎的乘客，只有我还牢牢的蜷缩在座位上，期间被很多东西砸到，好在没有伤筋动骨已经是万幸。坐在我旁边座位上的妹子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愣了一会儿才哭出来。 一车的哀嚎声，呼痛声不绝于耳，司机师傅很镇定的指挥着能动的人下车，还有很多在大巴翻滚中被压伤的乘客，我扶着我旁边的妹子一起下了车，一下车就懵比了！ TM的这里根本就不是高速公路！ 不知道是在那个山沟里，车子从一个高度很高的斜坡上滚下来的，这个山沟谷是一片树林！ 我搜索了脑子里回家路上所有的路段，也不记得哪里有这么一片山沟谷。 “这……这里是哪里？”妹子茫然的看着周围，惊恐的问，“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这里根本就不是高速公路啊！” 我TM也想知道现在是在哪里，高速公路上车子抛锚，怎么无缘无故就滚到这个山沟里了！ 前后一个多小时，所有的人都从车上挪了下来，眼前的这个大巴已经被撞得严重变形，很多乘客因为没有系安全带，在大巴侧翻的时候没有采取正确的姿势，导致不同程度的受伤。 所有的人都围着车或坐或躺，哀叫声不断。 很多人把大巴行李箱里的行李都拖了出来，能用上的都用上了。 看着这些人在身上披着的羽绒服、棉衣之类的，我就不明白清明节出去踏青怎么这么多人带着羽绒服和棉衣。 这个时候我也才发现，这个山沟谷里温度极低，现在已经万物复苏的季节了，而这个山沟里的树木依旧是枯树，没有抽枝发芽，完全像是在隆冬时候的样子。 地上是厚厚的落叶，走在上面还吱呀呀的响，那些人将棉衣之类的都铺在地上，受伤的人依旧在哎哟哎哟的叫着，幸亏乘客里头有个是医生，一直忙着给这个受伤的乘客做些简单的急救。 因为山沟谷的气温低，有人捡了柴火过来生了几堆火，我和旁边的妹子也捡了些柴火，在面前生了一堆火。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连报警的电话都拨不出去，更别说手机信号了。想要救援，暂时是不可能了，只有我们自救。 一车四十多人都聚在一起，有人说，“我们没有外援，必须要在这里撑几天，我们把食物都交出来吧。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我们把食物集中起来，每顿按量分配，说不定能撑到外援过来。” 众人一合计，觉得说的也对，其中有个女人说，“我们必须得找到水源，不然即便是有食物，也成不了多久。” “先把食物聚集在一起吧。”那个最先提出把食物都交出来的中年男人一脸真诚，众人见这样也都把自己带着车上吃的零食都交了出来，我和旁边的妹子相互看了一眼，终究是没有动。 所有人的零食聚在一起，有大大的一包，众人商量着究竟是谁存着这些食物，到底谁分发，最终是司机师傅得到了大部分乘客的支持。 食物聚集起来了，我们就要去找水源，我和在车上坐在一起的妹子自告奋勇的去找水源，路上找了两根比较粗的树枝做拐，边探边走。 “我叫顾小沫，美女你叫什么？”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我主动找了话题。 “高桦。”惊魂未定的妹子低声的回着，眼神飘忽不定。 “你没有受伤吧？” 她摇了摇头，“我们找到水源就快点回去吧，要是他们趁着我们来找水源丢下我们走了怎么办？” “不会的，车上有定位仪，一旦车子不在轨道上，公司会找过来的。一旦分散开，就增加了危险。”我拉着她的手，提醒她注意脚下。 “顾……”她想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我完整的名字，我提醒她，“顾小沫。” “顾小沫，我觉着今天的事件太诡异了，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高桦低着头看着脚下，似乎问的漫不经心。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 “你说原本在高速公路上抛锚的车，怎么会翻下来了？”高桦胆怯而又小心翼翼的问。 “我不知道。” 我和高桦一直往北边走，渐渐觉得空气有点潮湿，心里一喜，拉了拉高桦，“前面应该有水源，空气都有潮湿度了。” 我们经过的地方依旧没有抽芽的树，地上全部都是落叶，这个山沟谷里好像还处在隆冬里。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看到一条小溪，我和高桦先清洗了一下自己，才准备把找到水源的消息带回去。 等我们把找到水源地小溪带回去，原地只有十六个基本都受了伤的人，或躺或坐，发出痛苦的声音。 “其他人呢？”我茫然的看着依旧在忙碌的美女医生，医生瞧了我一眼说，“发生了争吵，没有受伤的人觉着在这里是等死，所以要自己找出路，把这些人丢下来，带着所有的食物走了。” “所有的食物都被拿走了？”我惊诧的问，医生叹了一口气，“剩下来的都是受了伤了，哪里争得过他们。司机师傅和他们一起带着食物都走了，说是找到出路就会找人来救我们。” 我抓了抓头发，只觉得事情越来越棘手，“我们找到了水源，往北走，距离这里大概只有十五六分钟的路程，一路上都是枯枝落叶，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山沟谷里，一到晚上温度会下降，只怕有人支撑不住。” “有水源就能撑一段时间。”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们找容器去取点水来。” 我爬到车子里找出了一个垃圾桶和一个塑料桶，还去查看了一下车子出事前我固定在座位下面的行李包，不幸的是我的行李包不知道被哪只兔崽子给我抢走了！ 虽然行李包里没有值钱的东西，最起码还有大半瓶水，还有两包苏打饼干和糖果之类的，现在瞧着空空的座位下面，真是欲哭无泪。 外头的美女医生在问我有没有找到桶之类的，我赶紧带着盛水的容器下了车，我对高桦说，“你在这里照看一下这些人，我和医生去取点水。” 高桦局促不安的小声说，“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我看了看医生，又看了看可怜巴巴的高桦，只能点了点头，结果就是我和高桦去取水，而医生依旧留在原地照顾受伤的乘客们。 “怎么不留在原地休息一会儿？”我拎着比较大的塑料桶问，高桦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小声的说，“你比他们看起来要安全可靠。” 听到她的理由后我哭笑不得，费力的和高桦一人拎了半桶水回去，然后又去附近拾了一些干树枝回去，给他们的火堆上添了一点柴火，然后我和高桦才在远离他们的火堆前坐下来。 天色越来越暗，温度降的厉害，看着那些伤患裹着那些衣服，我也不好意思去要一件，只好抱着双臂尽量靠近火堆来取暖。高桦挨在我身边，对那些人隐隐有着恐惧，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要紧的，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高桦只是看了我一眼，继而又用树枝去拨火堆。 夜色更浓，忙了这么久都没有吃东西，肚子饿的咕咕叫。医生检查完那些病患以后就坐了过来，夜色中只听得到火星噼啪的声音，偶尔也能听到我、高桦和医生肚子饿的咕咕叫的声音，以及那边伤患们偶尔传来的呼痛声。 我们三个人相互看了看，又尴尬的笑了。 “既然这么无聊，我给你们说说我的故事吧。”从开始就表现胆怯的高桦主动开口说话，我有点诧异，随即附和，“好啊。” 高桦笑了笑，笑容在火光下显得极为柔和，就连那个美女医生嘴角也带着微笑，兴致勃勃的朝着我们这边靠拢了一点。 “我家在那里算是小康家庭，爸爸是国有企业的员工，福利不错，母亲是农村出来的孩子，一直没有工作，在家做家庭主妇。或许是因为母亲家里重男轻女比较严重，所以即便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她依旧对姥爷家那边有着很严重的代偿心理。” 因为小时候缺爱，长大后的母亲对姥姥和姥爷特别的好，几乎是倾尽所有。高桦发现母亲心理有问题的时候是高中，那时候高桦的语文成绩很好，很喜欢写作，机缘巧合下就开始写网文，高三的时候开始有了收益。 原本一心只对姥爷家亲戚好的母亲，突然知道女儿开始挣钱了，三天两头问女儿要钱。 找女儿要钱做什么？ 当然是买化妆品，出去旅游了。 母亲经常说的话就是，“我把你养这么大，你挣的钱都得给我！” 难道高桦的爸爸不挣钱，不给家用吗？ 当然挣钱，每个月有足够的家用，只是高桦的母亲把那些钱当做是自己的，全部都存了起来，只问高桦要钱去满足她的消费需求。 小小年纪，懵懵懂懂的是非观，加上那是生养自己的母亲，当然是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158章 病态的母亲 高桦是乖乖女，每个月网文的收入都会交给母亲，母亲拿着高桦在繁重课业之余挣来的钱挥霍的心安理得。 “生你有什么用，每个月就挣这么一点点钱，够干什么的？” 高桦在家经常能听到这样的话，只是她不敢反驳，而深爱母亲的父亲也只是摇头叹气，从来没有实质性的为这个女儿在母亲那里争取过什么。 高桦陷入了痛苦中，可是挣到钱又不得不上交，每次想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母亲都会骂她，“挣钱不行，就知道花钱，花钱这么大手大脚的，以后你自己供不起自己，难道要去做婊子？” 高桦很羡慕别人的母亲，别人的母亲都是无私的爱着自己的孩子，而自己的母亲就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神经病，对她根本就没有尽一个母亲的责任。 有哪家的母亲会伸手找还在上学的女儿要钱的？又有哪家的母亲会骂自己的女儿以后去做婊子的？ 高三的时候实在是受不了了，有一天经过药店，进去买了点药，准备一了百了。当天晚上因为一些其他的事就没有自杀成，大概隔天母亲在她房间看到了买来的药，特地在她晚上睡觉之前靠在门口说，“要死早死了，何必做出来给我看！” 高桦梗着脖子说，“你以后再这么逼我，我就去死！” “好啊，你要死，你现在就去死啊！你死了我还能省省心，每次就挣那么一点钱，你还有脸了是吧！” 那天晚上高桦在阳台站了一个晚上，一直在犹豫跳楼还是不跳楼，天亮的时候突然就想开了，觉着自己不能死，绝对不能让母亲如意！ 姥姥家那边的亲戚说要借一万块，很干脆的就把钱拿去了，而高桦要二十块邮寄合同都不愿意给的母亲，高桦不想让她这么如意。 大一的时候，拎不清的母亲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话，说家里就一个女儿，没什么用，不如把房子给高桦舅舅家的儿子。 从那以后，高桦母亲三天两头回家闹，要把自家唯一的一套房子过户给哥哥的儿子，说高家就一个女儿，留着房子没什么用。 高桦和父亲见到母亲歇斯底里的在家闹腾，要把房子过户给亲戚简直就是蒙圈了，还要高桦的父亲小事上随着自己的婆娘，这大事自然是不能听的。 自己的女儿不顾，要把自家的房子过户给亲戚，这一般人也做不出来这么极品的事情了吧？ 高桦母亲做的极品的事过户房子给亲戚只是其中之一，压榨着自己女儿辛苦挣来的钱去挥霍，而存着丈夫的钱给自己的爸妈也就算了，连哥哥一家子也养了起来！ 只要是娘家那边的亲戚，一旦有求，高桦母亲是必应，而对婆家这边极其刻薄。 不赡养公公婆婆，对扥开住的公公婆婆不闻不问，这边有亲戚找高桦的父亲帮忙，最后都能被高桦的母亲搅黄。 高桦的父亲也就逢年过节偷偷的给过自己父母的钱，这还不能让高桦的母亲知道，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得闹翻天。 母亲的逼迫让高桦觉得压抑，就在吃饭的时候和父母商量着要搬出去出。 听到高桦要搬出去住，母亲一下子黑了脸，一扔筷子，拍着桌子说，“你要是敢搬出去住，我就去死！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让你交点生活费就不得了了，还要搬出去住，就是不想给老娘钱吗？” “妈，我上高中时候挣的稿费全部都拿去让你挥霍了，大学四年，我自己出去打工，做编剧写稿子给自己挣学费、生活费，没有从家里拿过一分钱。我最困难的时候你都问我要钱出去旅游，买护肤品，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是你女儿，不是你仇人，我爸挣的钱哪一分不是被你拿去贴娘家了？”高桦也站了起来，梗着脖子说。 母亲甩了高桦一个耳光，气急败坏的说，“你还有理了是吧，你是我生的，给我钱花怎么了？” “前段时间你闹着要把我家房子过户给亲戚，亏你也能想得出来，我TM才是你女儿，什么东西不想着给你女儿，尽被那些外人忽悠着把家里的东西往外拿！从现在开始，要钱没有，你要是逼我，我现在就去死！” “行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没钱你就去死啊，你活着干吗啊！” 高桦被母亲残忍的话刺激的眼泪一直往下流，父亲只知道抓着她说，“跟你妈少说两句。” “爸，这样的女人亏你过了一辈子，我过不下去了！”高桦甩开了父亲的手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而母亲依旧在她房门口说着那些恶毒的话语，“你要死，就快点死，你这样的去做婊子都没有人要！” 那是高桦第一次和母亲顶撞，本以为母亲会内疚，可是她想错了。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长大的母亲，小时候所有的好东西都捡着哥哥吃穿用，哥哥犯的错挨打的是她，得不到父母亲疼爱的母亲丝毫没有怨恨姥姥和姥爷。 按说这样家庭出来的，应该更自强、自立，自己出息了给那些重男轻女的父母瞧瞧。可是高桦却发现母亲加倍的对姥姥、姥爷好，言听计从，不惜将父亲挣的钱全部拿出去供哥哥一家挥霍，好像这样就能得到姥姥、姥爷的疼爱。 这场战争终究是以高桦的失败而告终，高桦终究没有搬出去，依旧住在家里。但是与此同时，母亲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把她的银行卡也给收走了，就连想偷偷搬出去的念想都给掐断了。 从高中开始写小说的高桦，到大学的时候已经发展去做编剧，大部分只能拿到钱而得不到署名权，而且编剧的稿费拖的时间也不短。 因为住在家里，母亲更有理由找高桦要钱，不住旁敲侧击，有没有接稿，什么时候交稿，这份稿子多少钱。 没多久，高桦接了几个约稿函，在家里写稿。有一个钱多比较难的稿子，高桦就放在了最后，先写了几个比较容易的但是钱少的稿子。 因为稿子的难度比较大，所以苦思冥想了几天才有点头绪。得知女儿接了稿子，母亲是一天三顿加宵夜的问，“稿子写好了吗，能拿到多少钱？” 高桦就很耐心的说，“妈，稿子比较难写，现在只写了个开头，前两天只写了比较容易的两个。” “你这个死丫头，不先捡钱多的写，捡钱少的写有什么用？写稿子这么容易，你磨蹭了这么多天都没有磨蹭出来，你老实说是不是在混时间，不想交钱给我？”母亲凶神恶煞的开始骂骂咧咧，还用手指头指着高桦的头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老娘顶嘴了！” “妈，你给我出去，我要写稿子了！”高桦实在忍无可忍，身上所有的钱都被母亲搜刮走了，即便现在出了门，连一个煎饼果子都吃不起。她就琢磨着多写几篇稿子，攒点钱赶紧搬出去，远离母亲这个没药救的神经病。 因为审查比较严，那段时间没有挣多少钱，母亲打起了让她相亲的主意。母亲趾高气昂的说，“不能挣钱，趁着年轻赶紧给我嫁出去，我还能赚点聘礼钱！” “妈，你攒那么多钱，又不是给我，你攒那么多干什么？” “当然是给我未来女婿，我给了人家钱，人家就会对我好，我也算是老有所依了！”母亲得意洋洋的说，高桦完全不知道母亲从哪里的出来的这套道理，简直就是神经病晚期了！ 高桦冷笑着说，“我还是你女儿呢，你不对我好倒是去讨好女婿，也真是奇葩了！” “你孝敬我是应该的，逃也逃不掉！” 高桦懒得跟这样不讲理的母亲纠缠下去，为了让高桦相亲，母亲可是用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逼着高桦去见了男方。 男方是见了，身高165cm，脸上跟月球表面似的，头发也油腻腻的贴在头上，见面那天开了一个大奔，带着高桦在公园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身高168cm的高桦那天穿着一个小高跟，跟在一个比自己矮大半个头的猥琐瘦弱男人身边，别提有多别扭了。 一路上猥琐男还毛手毛脚的，就差没有光明正大的袭胸了，碍于母亲的威严，高桦硬生生的逼着自己陪着猥琐男逛了几圈的公园后才在晚饭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家后，高桦就说不合适，母亲指着她的鼻子大声臭骂，“哪里不合适了，人家长得虽然丑了一点，但是人家有钱啊！” “感情结婚也不是你跟他结，日子也不是你跟他过，恶心的只有我？”高桦听了可不乐意的，“你看中了人家的钱，那你去嫁啊！” 母亲气的脸都扭曲了，在客厅里抓到什么就往高桦身上砸，高桦抱着头东躲西藏，直到客厅里再也没有下脚的地方，再也没有能砸的东西之后，母亲才在沙发上穿着粗气，恶声恶气的说，“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他们家答应聘礼给二十万，换一家你还卖不上这个价呢！” “最后怎么样了？”我侧着头看着心情平静的高桦，她丝毫不像是在说着自己的故事，而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一边的医生也凑上来问，“你妈心理问题这么严重，你爸就没有带你妈去医院看看？你爸也不帮着你？” 高桦微微的勾起了嘴角，笑容苦涩又悲凉，“那个年代，谁又肯正视自己心理有问题，我爸一心扑在工作上，不怎么管我和我妈。我知道我爸在外面是有人的，也听人说他和那个小三在一起生了一个儿子，怎么会有空管我呢？我也不知道我爸和我妈为什么不离婚，遇上这么一个极品的媳妇，搁谁也得疯魔吧。可亏得是我爸，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只是损失了点钱而已。” “那你最终妥协了吗？”我焦急的问，“跟一个形象那么差的相亲对象……” 高桦苦笑，“我妈说我不嫁，她就自杀，那天我挺生气的，就顶撞了她，说天天嚷嚷着自杀的都不会去自杀，想死的人都是默不吭声就死掉的。顶撞完了我就偷了家里的现金，收拾了点行李就逃了出来，在车站的时候我挺迷茫的，不知道要去哪里。”指了指我说，“当时医生站在我前面买票，我就跟着买了一张相同地点的车票。” “这么随便？”我诧异的问。 第159章 绝望的挣扎 “本就没有希望，随便一点又怎么样？她从来就不在意我的死活，只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高桦惨淡一笑，低声说，“一旦没有按照她要求的数目交钱，她就会破口大骂，这么没用怎么不去死，这么懒做婊子都不会有人要你。也许我死了，对她才是最好的，她可以全心全意的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搬到姥姥家，全部送给没出息的舅舅。”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又这样遭遇确实值得同情，但也不应该这么轻贱自己。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对你很好的人，你会发现以前所经历的一切不幸都是值得的，都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遇到对自己更好的人。”美女医生在旁边温柔的劝着，“我们应该心存感恩。” “再也不会遇到啦，我不够强大啊！”高桦故作轻松的说，却只能让人更加的心疼。 夜更加深沉，饿的胃一阵一阵的抽痛，美女医生盯着我咕噜咕噜叫的肚子笑着说，“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给火堆里添了点干树枝之类的，看着火势上来，我抱着自己尽量靠近火源，毕竟我根本就没有美女医生和高桦穿的多，清明时节她们出门竟然还穿着羽绒服。不过也幸好她们穿着羽绒服，不然可就要像我一样被冻成狗了，可见她们比我有先见之明。 睡得迷迷糊糊中被一阵细碎的咔嚓咔嚓声吵醒的，当然有一部分是冻的。 声音是从背着我的美女医生那里传来的，像是偷偷吃东西的声音。 原本因睡着了感觉不到饿而抽痛的胃现在听到了吃东西的声音反而觉得更痛了，我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口水，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声的叫着，“医生，能分我和高桦一点吃的吗？我们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胃不舒服。” 背着我的美女医生终于动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食物都被走的那些人带走了，我怎么可能有吃的？” 借着火光，我看到她的嘴角还沾着饼干屑，见她否认只好爬起来给渐渐小的火堆添了点树枝，又重新躺在了高桦的身边。感觉到高桦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隐隐还能听到哭泣声，我犹豫了一下，推了推高桦，小声问，“高桦，你怎么了？” “好后悔，好后悔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让姥姥家那边亲戚得意。”她边哭便小声的说。 “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们一定能得救的！不要这么悲观，我们有水源，可以撑很久的。而且那些没有受伤的人也出去给我们求救了，我们一定能得救！”似乎在安慰她，可是更多的是在安慰我自己。 高桦带着哭腔轻声的叹着，“顾小沫，睡吧！” 见她丝毫不想跟我交谈，只好又重新躺下来了，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胃饿的很难受…… 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即将要进入梦乡，但是耳边依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努力的睁着沉重的眼皮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瞧了一眼，那是伤患们休息的地方。 火光中，我似乎看到有两个佝偻着背的人在伤患中穿梭，耳边隐隐有低声谈话的声音，因为太困而没有听清，就在我要睡着之前似乎看到佝偻着背的两个人用担架抬走了一个伤患。 恍恍惚惚的觉着可能是丢下我们的那群人又回来了，为了帮助那些伤患。又饿又困的情况下脑袋也不是那么好使，就那么进入了梦乡。 我是被高桦尖声惊叫里醒过来的，我揉着沉重的眼睛坐了起来，茫然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高桦。所有的火堆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熄灭了，而天已经大亮。美女医生依旧蹲在伤患堆里，给那些人检查伤口。 “怎么了，高桦？”我朝着高桦问，一边问一边爬了起来，朝着她走过去。问话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带着浓重的鼻音，身体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觉得寒冷，看来昨晚睡着的时候还是着凉了。 “人……人少了！”高桦拉着我的手哆哆嗦嗦的说，“昨天加上我们应该有十九个人，现在只有十六个人，还有三个人去哪里了？” “也许昨天晚上趁着我们睡着了，觉着我们是累赘，所以自己逃命去了。”美女医生淡定的说，“都这么大的人了，不要一惊一乍的，这里还有这么多伤患呢！” 伤患们依旧在哀叫着，大概是因为伤口实在太痛，忍不住。 高桦一直拉着我的手在颤抖，那些受伤轻一点的乘客都在这里，不见的都是伤势比较严重的。昨天叫的比谁都大声，连挪一下位置都不肯挪的，一晚上怎么可能三个受伤重的自己逃命了，留下这些轻伤的人在这里等待救援？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看到有人用担架抬着人离开的场面，因为当时太困，所以并没有爬起来看。 是不是那些人是被救走了，而不是逃命了？ 美女医生依旧在照顾那些伤患，我拉着高桦去取水，顺便梳洗，到了水边竟然发现水面都结冰了！ “真稀奇，都入春多久了，怎么还会结冰？”我找了一块石头开始把水面上的冰给砸开，边砸边隐约听到高桦说什么现在是隆冬，结冰很正常。我觉着她可能是受到了刺激，说的话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先将两个装水的各打了半桶水上来，随即又在旁边凿了一个洞，转头朝着高桦说，“洗漱一下吧，精神一点。” 手刚伸到水里就立即拿了上来，真是冰的手指头都疼，高桦呆站了一会儿也蹲在我旁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我是不敢像她一样直接把冰冷的水往脸上招呼，就用手沾了沾水抹了把脸。 洗漱后又用手捧了点水喝了两口，冰冰凉凉的水顺着食道到了胃里，难受的我都想直接在地上打滚了，但是没有吃的，总不能一点水都不补充吧！ 提着水回去的时候，发现美女医生的脸色一点都不像我跟高桦苍白的跟鬼一样。 美女医生看着我跟高桦说，“你们俩没有受伤，今天就到处看看有没有出去的路，附近有没有村民，我留在这里照顾这些伤患。” 听到这样的安排，我也没有什么好反驳了，反正我是不会照顾人，留在这里也白搭。看了看高桦，她好像也没有不同意的样子，我们俩找了两根结实的树枝就朝着水源的上游走。 “顾小沫，你都不害怕吗？” 我边用树枝戳着地面上厚厚的枯树叶，一边琢磨着能不能找到吃的，突然听到沉默的高桦说话，还是有点意外。瞧了她一眼，又继续用树枝敲地面，“没吃的更可怕！” “我出来的匆忙，连一瓶水都没有备……” “我没有问你要吃的！”我连连摆手，“我行李包里是有零食的，但是我去车上找过，行李包不见了。虽然说三两天不吃是死不了，但是饿的胃疼的难受，而且我出来又没有带厚衣服，在这里就要被冻死了。” “我把我的衣服给你吧，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穿。”说着她就要脱身上的羽绒服，我立马阻止了她，“高桦，你是真不想活了？” “没有，我很想活着，这个大千世界，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做，还有梦想没有实现。”高桦低着头，一脸的落寞。 “你有什么梦想啊？” 高桦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喜悦的表情，带着憧憬带着念想，“成为著名的编剧，写很多很多有趣的稿子！以后喜欢什么城市、什么地方就搬过去小住一阵。等到退休的时候，我想定居在我喜欢的城市，养养花，遛遛狗。” “很好的人生规划。” “不过，再也实现不了了。”高桦满脸的落寞，脚步也慢了下来。 “别这么悲观，只要自己肯努力，没有什么是实现不了的。”我一遍探路，一边拉着她的手朝着更远的地方探探路，但还是随着她的节奏稍微慢了一点。 也是这个时候发现这片树林就好像无边无际，怎么也走不到尽头，这个树林里头不止有枯树叶，还有很多荆棘，要是不当心就会被挂破衣服，划到皮肤。 我和高桦在树林里穿梭了一天，也没有找到能出去的路，只是饥肠辘辘，嘴唇也因缺水而干裂，手上更是被荆棘划的一道一道的血痕。 回到车子坠落的地点，美女医生已经生了几堆火，我和高桦累的瘫坐在地上直喘气。美女医生走过来居高临下的问，“找到路了吗？” 我指了指那个很高的斜坡，“从那个坡爬上去，都比在树林里瞎走来的靠谱。” “自己没用找不到路，就不要找借口。”美女医生朝着我冷哼了一声，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高桦朝着我凑过来小声的问，“你有没有觉得医生的态度今天和昨天不大一样？” 是不大一样，大概是被我发现在半夜背着我们偷偷吃东西而恼羞成怒了，她身上一定有吃的，但是因为人太多，又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到，当然是自私的先顾着自己。 饿了两天，胃里火烧火燎的疼，好在回来之前跟高桦在水边喝了几口水才稍微缓解了一下，但是水终究是填不饱肚子。 那些伤患是两三个人一堆火，并没有落单的，今天晚上美女医生都不跟我和高桦在一起，而是另外生了一堆火，自己一个人坐在火堆前。 我和高桦去捡了点树枝在自己跟前，高桦看着美女医生，凑到我身边小声的说，“医生身上藏着食物，不想跟我们分享，所以才单独在一起的。” 我诧异的看着高桦问，“昨晚你也听到了？” 高桦点了点头，“在这个情况下，人都是害怕孤独的，没有谁愿意单独在一起。昨天我们回来的时候医生说司机师傅他们把食物带走了，只有那些伤患在着急，她的脸上一点焦虑都没有。这里所有的人这两天都是只喝了一点水，脸色都很难看，只有她依旧看不出来像我们这么糟糕的状态。” 第160章 渣男的骗术 我点了点头，觉得她言之有理，高桦顿了一会儿又说，“今天一天我们都被医生支出去了，在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没有受伤，其他的人因为受了点伤都不愿意动，她支开我们就有时间不慌不忙的吃食物，也不会有人发现。” “算了，饿的实在难受，就喝点水吧。我们必须保持体力，等到有人来救援。”找医生自己交出食物是不可能的，而且我还没有饿到要去抢食物的地步。 “你以为真的有人来救我们吗？”高桦看着我问。 我使劲的点了点头，“我相信。” “顾小沫，你今天晚上不要睡，你会看到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什……什么意思？”我看着高桦看着那群伤患，眼神冰冷，不仅开始哆嗦起来。 “那些重伤的人并不是逃命了，而是被某种东西带走了。”高桦看了一眼美女医生，又看了看我，“昨天晚上你躺下没有多久，就来了两个人拿着担架将那些重伤的伤患抬走了。” 我揉着太阳穴，脑子里嗡嗡的疼，“那两个人不是来救援的？” “要是来救援的，这么这里还有这么多伤患今天就不来救了，很有可能那些重伤的人已经死了。” 我被高桦的猜测吓得说不出来话来，只能直愣愣的看着她，火光中，她的脸色忽明忽暗，吓人的很。 这一夜根本不像昨天晚上那么静谧，而是处处透露着诡谲，让人胆颤心惊。 “医生，不来我们这边坐着说说话吗？”高桦突然朝着美女医生叫着，美女医生显然是知道我们要叫她，一点惊讶都没有，嘴角带着笑容的坐了过来，盯着我们俩问，“叫我过来做什么，我身上可没有吃的东西。” “我们并不是想要你的食物，只是这里已经够孤单的了，何必要自己单独坐在那里？”高桦好像变了一个人，既不胆怯，也不羞涩，就像是一瞬间就变成了反抗自己母亲那时候的样子一样。 “我真的没有食物。”美女医生又强调了一遍，高桦却笑着说，“只是叫医生过来说说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们只是好奇医生昨天为什么没有跟着司机师傅他们离开这里，毕竟有医生跟着也可以放心一点。” “大概看我是女人吧。”美女医生笑了笑，火光下她的脸泛着不健康的红，也不知道是火光印的，还是皮肤原本的颜色。 “并不是这样吧，难道不是因为医生受了很严重的伤，那些没有受伤的人觉得带着医生是个累赘，所以没有带医生一起走吗？”高桦丝毫没有给美女医生躲闪的机会，针针见血。 医生的脸色突然就变了，恶狠狠的说，“你想怎样？” 高桦叹了一口气说，“这里除了顾小沫一点伤都没有，我们其他的人只是在等死而已，与其孤独的等死，何不说一说你自己的故事来打发打发时间呢？就快过年了，医生独身一人匆匆上路，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爱情！”医生笑了笑，眼睛里都是笑意，“明知道门不当户不对，可是还一头扎了进去。” 医生说她叫季晴，晴天的晴，著名医科大毕业生，毕业后凭借家里的关系在家的附近找了一家医院实习，实习期后直接转正。 随后跟系主任发展恋爱关系，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 原本生活幸福美满，只是人都是耐不住寂寞的生物…… 作为系主任的丈夫和医院里的护士勾搭上了，她也捉到了两三回，每一次季晴的丈夫都会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求着她原谅。 第一次出轨的时候是季晴怀孕八个月，在医院的办公室里捉到了丈夫和小三，当时她心气高傲，坚持要离婚，但是季晴父母坚决不同意，说是离婚丢了他们的脸，而且季晴丈夫也再三保证不再乱来，季晴才忍了下来。 自从儿子出生后，季晴的重心挪到了工作和儿子身上。 可能是有了孩子以后心软了，也有可能是季晴真的很爱丈夫，期间丈夫有出轨了几次，看在丈夫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做保证，而且可爱的儿子已经三岁，只是选择原谅。 大概是出轨的成本不够高，季晴的丈夫时不时的故技重施，毕竟季晴是不可能离婚的。 可能是对丈夫太失望了，繁重的工作已经让季晴无法顾及儿子，所以索性将儿子送到了爷爷、奶奶家，让他们照顾孙子，自己一心扑在工作上。 至于丈夫在外面怎么花心，怎么玩，季晴也懒得管了。 这种不闻不问的日子过了几年，季晴突然和自己负责的病人相爱了，那是一个一米八二阳光帅气的男孩子，当初是因为开阑尾住院，当时就是季晴负责的。 那个男孩子叫做唐煜，据说家里挺有钱的，是个富二代，长得又帅，嘴巴又甜，很有幽默感。 当时住院的时候就很讨医院里面的护士、医生们喜欢，当时季晴只是把他当做年纪小的弟弟，谁知道他出院后就对季晴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平淡又乏味的生活突然多了新鲜的血液，如果说不心动那是假的，最终季晴也出轨了，跟这个比她小五岁的唐煜发生了关系。 女人都是感性的，有了爱情就会失去理智。 唐煜开始频繁的找季晴要钱，一开始还会欲擒故纵。跟季晴在一起的时候就愁眉苦脸，跟季晴在一起接别人的电话越来越频繁，季晴或多或少的听到过，基本都是资金跟不上，项目要断。 在季晴一再逼问下，唐煜终于吐露了自己手里项目现金周转不灵，家里已经给了几百万，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遭遇这样的困境，但是并没有开口问季晴要钱。 男人跟女人上床，性和爱可以分得清清楚楚，而女人一旦跟男人发生关系以后，就觉得自己是男人的人了，变得特别感性，特别为对方着想。 当时季晴就拿出来二十万给唐煜，让他先用着，不够再说。唐煜假意推脱了一下，随后就把银行卡给收了下去。 就是从那一次开始，唐煜开始肆无忌惮的要钱之路，大概女人都是如此感性的，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爱可以倾其所有。 季晴这些年上班挣的钱差不多都被唐煜骗去了，而唐煜就像一个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 季晴的丈夫也发现了妻子的不对劲，而这个时候觉得冷落自己妻子太久的丈夫也不知道脑袋搭错了哪根筋，突然想要跟自己的妻子好好过日子了。但是自以为找到真爱的季晴已经再也不愿意跟丈夫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下去，也不考虑自己的离婚会不会给自己的儿子带来伤害，坚持要离婚，最后净身出户。 因为女儿离婚，觉得丢脸，父母并不让季晴回家。季晴也不伤心，因为她还有爱人——唐煜。 只是有些事并不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而改变的，自从季晴离婚后，季晴再也打不通唐煜的电话，短信、邮件发了不知道几百、几千条，但是人家一条都没有回过。 季晴算了算这些年在唐煜这个无底洞里投进去的钱也有小两百万了，她凭借着当初在一起旁敲侧击来的信息打算自己去找唐煜，辞掉了在医院的工作，带着行李奔着爱情去寻找唐煜。 “你有没有想过，你是被唐煜骗了？”高桦一点都没有情面，而季晴似乎还沉浸在和唐煜美好的爱情里，整个人的状态都柔和了。 听到了高桦的话，季晴轻笑了一下，“怎么没有想过，只是投入的太多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抛弃了父母，抛弃了丈夫，甚至抛弃了自己的儿子，为的就是我自己的爱情，我还怎么回头？” 我和高桦相互看了看，并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她。 “我打听到唐煜所在的城市，所以趁着现在还来得及，买了张票就乘上了这辆大巴，打算给唐煜一个惊喜，和他一起过新年。”季晴的眼中满是憧憬，我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清明节去找骗子男友过春节，这位大姐不会离婚的时候把脑子也给离没了吧？ “医生，你确定你爱的那个男人是单身，而且愿意娶你吗？这个世界上哪一个男人会向自己爱着的女人借钱？这么多年来虽然说我妈极品，但是不论我家有多难，我爸爸都没有开口问我妈妈要过一分钱，他觉得那是男人的尊严。”高桦咄咄逼人，说出的每句话都像是扎在人的心窝上。 本以为季晴要发火的，可是她只是笑了笑，“唐煜那样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结婚呢，他的妻子长得很好看……” “那你为什么……”我实在不能理解，讪讪的没有问下去。 “因为我爱他啊，爱情有什么错？” 我差一点没被季晴这句不要脸的话给自己口水呛死，“可是唐煜已经有老婆了啊，他骗了你的钱，你应该赶紧的报警，把转账的证据给警察叔叔啊。我说医生，你的脑回路还真是神奇啊，你就是个小三啊，打着爱的名义也是个小三啊！当初你丈夫出轨的时候你是什么感受？难道你要让另一个无辜的女人也要走你的路吗？明明能及时止损的事情，为什么这么没脑子的往上赶啊！” 我的妈呀，真是处处与奇葩啊！ “你说你一新时代的女性，经济独立，长得又貌美，离开了男人还能就活不下去了吗？”我实在的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季晴冷冷的看着我，“那是你没有爱过，金钱算什么，就算有再多也驱赶不走我内心的寂寞空虚，工作再繁忙总有休息下来的时候，孤独寂寞如影随形，我害怕……”她抱着自己的头，隐隐的哭泣，哭的我心里一阵一阵揪得慌。 就打算回趟家给姥爷和我爸上个坟，竟然遇到车祸，还遇到这么……一言难尽的高桦和季晴两个人。 “得了，赶紧去睡吧，咱得保持体力，明天我们得去树林里找点吃的。再没有吃的，救援人没到之前，我们都得饿死了。”我挥着手，完全没兴趣听故事了。 第161章 惊醒的噩梦 季晴看我这样，默默的回到自己的火堆，给火堆加了点树枝，拨了拨火堆就靠在旁边的树根上打盹。 因为没有吃的东西，身体的热量散发的很快，我只能尽量靠近火源。可是靠近了灼的疼，离远一点又冷的慌。 “我们凑一块暖暖吧。” 见我动的不停，高桦终于做出了邀请，我乐滋滋的挪到她的旁边跟她挨在一块，可是却越挨越冷。 “你别睡着了。”高桦提醒着，这么冷让我睡我也不敢睡啊，要是睡过去冻死了，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多亏的慌。 另一边的季晴似乎已经睡了，那些伤患中间偶尔溢出一两声的哎哟声，随即又寂静下来。 熬到半夜，眼皮子实在是太重，突然间高桦戳了戳我，一个激灵精神了过来。她在我耳边小声的说，“快看那边，已经来了！” 我眯着眼瞧到受伤的人们那边突然多出来两个佝偻着背的人，他们弯着腰在伤患中穿梭，不知道是在检查伤口还是做什么，后面的一个人肩膀上扛着个担架。 两个人摸索了半天，突然把肩膀上的担架摊在了地上，就抬着一个伤患放在担架上面，随即两个人一前一后将那个人抬了起来。 我立即要起身去阻止，却被高桦扯住了，并且捂住了我的嘴，知道那两个佝偻着背的人抬着担架走远了才小声的说，“你不能多管闲事，要是被他们发现你，他们就会把你带走了。” “那些是什么东西，你知道是不是？”我抓着高桦的手问，她看着我点了点头，在即将熄灭的火堆里又添了些树枝才小声的说，“我以前查过资料，说是在有重大车祸的地方会出现一种妖怪，那种妖怪专门吃事故中死去人类的灵魂。我想我们应该似乎遇到了那种妖怪，所以你千万不要被他们发现。” “可是那些伤患还没有死啊！”我急着申辩。 “顾小沫，你真的没有发现么，为什么司机师傅他们带着食物走了，为什么会把我们留下来？”高桦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心里一咯噔，随即还是回道，“因为大部分人都受伤了，没办法走！” 高桦看着我叹了一口说，“第一天的时候已经死去了一些人，你并没有仔细看，因为不是你在照顾那些伤患。医生知道的，早上消失的那些人，就是第一天已经死掉的，只是她没说说出来。医生也受了伤，很严重的伤，所以司机师傅们才不愿意带着她走啊！” “高桦，我不明白！” “顾小沫，其实……其实我也已经死了啊。”高桦看着我，嘴角勾起轻轻地笑，“出车祸之前，我吞下了很多安眠药，本来是想我死了，我妈就解脱了，我也就解脱了。直到跟你在一起的这两天，我突然后悔了，我还有好多事情想做，我不要以这种方式来报复我妈。” 我吓得往旁边爬了爬，惊恐的看着她，她脸上竟然有点悲伤，愣了很久才说，“这趟旅行，我是为了找自己的墓地，没想到会遇到你。” “你……你……为什么身上还有人气？”我竟然没有看出来她已经不是人了，怎么会？ “不是我身上还有人气，之所以你没有发现我已经不是人了，那是因为你现在也不是人啊！” 她的一句话石破天惊，我使劲的揪着自己的肉，疼的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怎么可能不是人！ “顾小沫，到了你该回去的时候了，你回去以后记得我们这群被人遗忘的孤魂野鬼，你要是遗忘了，剩下来的这些灵魂也会变成妖怪的食物……” 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我，声音在遥远的天际，我朝着上面看去，只见黑暗的天空撕出一道口子来，有一只手伸了下来，抓着我的衣领就往上提，我赶紧朝着高桦问，“这是在哪里？在哪里？” 高桦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我，我就迅速的从地面离开，被那只手抓走了…… 醒来的时候依旧坐在车上，旁边的阿姨担心的问，“小姑娘，做噩梦了？又是哭又是叫的，可要把人吓死了！” “阿……阿姨，这是在哪里呢？”我哆嗦着问，没有从刚才的诡异景象里回过神来。 “还能在哪里，车子已经被拖到最近的汽修厂了，司机师傅让我们都下车，就你睡着了还没有醒，叫了你半天了。”阿姨看着我说，“醒了就赶紧下来吧，这个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家，真是晦气！” 赶紧提着行李包从车上下来了，车上所有的乘客都在这里，叽叽喳喳的吵得脑袋疼，我想找刚才的阿姨道谢，却怎么也找不到。 大概等了一个小时左右，司机师傅联系的车终于来了，我们这帮乘客又涌了上去。坐定的时候才回想刚才的事情，似乎高桦、季晴不过就是大巴抛锚，我睡着了以后做的梦。 “我打听到唐煜所在的城市，所以趁着现在还来得及，买了张票就乘上了这辆大巴，打算给唐煜一个惊喜，和他一起过新年。”当时季晴就已经给了我提示，而跟我在一起的高桦给我的提示更多…… 车上所有的人还在议论大巴走的好好的突然抛锚有点古怪，里头有个大妈扯着嗓子说，“你们是不知道，那段路啊经常出车祸，死在那里的人都不知道都多少了，幸好今天平平安安的。” 我观察了这里的所有人，发现并没有一个人符合那些伤患的特征，这里头也没有长得像是高桦的女孩子。暗暗揣测，或许只是一个梦而已。 “大妈，您可别吓人啊，整的这么神神叨叨的。”有人出来打趣，“我们这一车人要么就是去踏青的，要么就是回家的，况且又是清明节，不兴在车上说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 大妈只是讪讪的笑了笑，“没想到你一个大老爷们也这么迷信！” 我没有心思去听她们的传言，眼睛一直盯着窗户外面，琢磨着这一片高速公路上哪里有那么一大片树林！ 自从换了一辆车，就平平安安的到达了目的地，所有人都匆匆忙忙的下车。因为不赶时间，所以也没有那么着急，等着其他的人走的下不多了，我才准备下车，在下车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车上神神叨叨的大妈。 “阿姨！”我立即挤出了一脸的笑容，大妈见我叫她，也笑着问，“小姑娘，怎么了？” “我能跟您打听点事儿吗？”我拎着行李包跟在大妈身边，一下车黄包车司机就上来问，“去哪里，要不要送。” 我连连摆手，他们也是很看眼色的人，一点都不纠缠就朝着下一个目标转移。 “打听什么事啊？”大妈的态度一直很好，我琢磨了一下问，“阿姨，我们出事的那个地段，您熟悉吗？” “不熟悉，只知道经常出车祸，年前也出了好几起车祸。”大妈神神秘秘的凑上来，压低了声音说，“那个地方可邪乎了，这可是瞎子街上的高人说的！” 我连连点头，“那就谢谢阿姨了！” 跟大妈告别后我就赶紧回家了，到家的时候妈妈和姥姥都在家，我妈看到我边往厨房走，边笑着说，“就感觉你得这个时候回来，快去洗手，饭已经做好了，就等着你吃饭呢！” “妈，你和姥姥都没有吃午饭，就等着我呢？”我赶紧把行李包送到房间，姥姥坐在餐桌前笑着说，“早上吃的晚，不怎么饿，你妈觉着你也差不多该到家了，所以索性等着你一起吃饭。”朝着我招了招手，“快点过来，让姥姥看看我的乖孙有没有瘦了。” 我赶紧去了姥姥身边，一脚把在姥姥脚边打盹的肉团胡三给踢到了一边去，胡三瞪着眼懒懒的瞥了我一眼，翻了个身继续打盹了。 姥姥左右打量了一下我，皱着眉问，“脸上怎么一股青气，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东西？” 听了姥姥的话，立即点了点头，笑着说，“没什么事，我去厨房看看我妈要不要帮忙，吃完饭再跟姥姥说。” “去吧。”姥姥慈爱的说。 进了厨房，我妈正在炒蒜蓉生菜，见我来，忙说，“快出去等着吧，这里油烟重。” “没事儿，我怕油烟。”我左右看了看，好几个菜已经做好了，我朝着正忙着的妈妈说，“妈，我先把菜端到桌子上去了！” “你小心烫。” “知道啦！” 麻溜的把菜上桌，碗筷也摆好了，我妈也把最后一道炒好的菜端了上来，胡三也不打盹了，立即跳到了椅子上等着开饭。 刚坐下来，我妈就皱着眉说，“怎么这么憔悴，身上一股子阴气？” “高速路上遇到了遇难的人，看样子应该是年前遇难的，没有恶意，只是让我报个信。但是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所以还在犹豫怎么办？”我边给姥姥和我妈夹菜，边简单扼要的把事情说了一下，“应该是吃车祸现场人类灵魂的妖怪出现了，她们觉得危在旦夕，想要找个报信的人。正好今天我们经过，就找到了我。” “吃完饭去用艾草洗个澡，明天我们去祭祖，上坟。”我妈并没有接我的话，而是说出了她的安排。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还给上桌吃饭的胡三碗里夹菜，胡三趴在碗里吃的正欢，好像没有把我们的谈话听进去一样。 “小沫，姥姥会请刑侦队的金队调查一下这件事，你把人名写下来，吃完饭姥姥就去一趟刑侦队。” 我赶紧点了点头，抓紧时间扒了两口饭，赶紧把季晴和高桦的名字写下来给了姥姥，姥姥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了口袋里。 吃完饭后姥姥带着胡三去刑侦队，我妈洗碗，我一头钻进了书库里头，毕竟我家藏书量太大，而我才接触没有多久，想要将这么多书短时间看完，根本就不可能，只能看一点是一点，其他的在实战中边学边记。 晚上睡觉的时候忘记摆阵，被掐脖子的女鬼找到了机会，我挣扎了半天也没有挣扎了过，也就破罐子破摔随她掐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脖子上前段时间消失的淤青又回来了，而且比前面的淤青情况都要严重。 我揪着胡三的耳朵说，“你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现在我有难了，你昨晚就可劲的睡，理都没有理我是吧？” 第162章 父爱如山 “哪能呢！”胡三蹬着短短的四肢一个劲的叫，“哎哟，哎哟，你先别拽了，听我好好说成吗？” 松开了手与他面对面的坐着，恶声恶气的问，“说，我被掐的半死不活的时候你在哪里？” “人家法力提高了，我打不过——”说着扭着身体，用屁股对着我，哀怨的说，“昨晚上我可被揍惨了，谁知道你没有摆阵啊，让我跟着受苦！你看看，我的屁股都被那只女鬼给揍肿了！” “法力提高了？”听了胡三的话，我诧异的问。 胡三一个劲的点着他肉嘟嘟的脑袋，我都怕再胖下去他的脖子就支撑不住那么大的脸，他一边点着硕大的脑袋一边说，“到人间的鬼，随着时间的流逝会变得越来越厉害，只不过这只女鬼变厉害的速度要比一般的鬼迅速的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着她身上有古怪……” “什么古怪？”我立即揪着胡三毛茸茸的耳朵问，顺便揩个油。 “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罢了！”胡三摇了摇头，把我揪着他耳朵的手给摆了下来，我讪讪的把手收了回来。 “对了！胡三，你昨天跟姥姥去刑侦大队，有什么消息吗？” 胡三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糊了一把脸说，“范围太广，同名同姓的太多，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让他们查，估计悬。” 我心里头一着急，就又拽上了胡三的耳朵，“那怎么办？高桦她们撑不了多久的！” 胡三白了我一眼，冷哼道，“就知道你一点定力都没有，咱姥姥多厉害的一个人，三言两语的就让金队答应全力追查，毕竟那么多条人命呢，你就甭担心那些死鬼了，倒是担心担心你自己，脖子上的淤青怎么糊弄过去！” 现在已经到了清明，再也不能用厚重的衣服遮住我脖子了，但是更不想让姥姥和我妈担心，急的我在房间里团团转。 胡三从飘窗上跳了下来，我都感觉地都抖三抖，肉团子胡三摇摇晃晃的朝着门口走去，边走边说，“你慢慢着急，我先去吃早饭了！” 他还没有到门口，昨晚上我锁上的门自己就开了，等他一摇一晃的挪出去，那扇房门又自己关起来了。 我在房间里倒腾了半天，也就找出来了一条丝巾，小心翼翼的给脖子上的淤青都遮起来，打了个蝴蝶结，检查了好几遍确定姥姥和我妈看不出来才敢出房门。 洗漱后去了餐厅就看到胡三一本正经的坐在餐桌前，姥姥和我妈也在吃饭，我妈一个劲的在给胡三碗里夹油条。 “小沫起来了，快点过来吃早饭！”我妈看到我立即起身要给我去拿碗筷，我手脚麻利的朝着厨房跑去，“妈，你吃饭吧，我自己拿就行了！” 坐在餐桌前，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胡三，皱了皱眉问，“姥姥、妈，你们怎么让胡三坐桌子上吃饭啊！” “胡三喜欢热闹，不喜欢独自吃饭，所以你妈就让胡三跟我们一起吃了。”姥姥的表情柔和了，伸手摸了摸胡三的胖脑袋。 听了我的话，胡三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喝了一口粥说，“妈，胡三已经那么胖了，你还给他吃那么多，小心吃的太胖，以后只能在地上滚了。” 本来要夹给胡三的包子在空中顿了一下，转而夹给了我，我妈笑着说，“是该给胡三减减肥了！” 洋洋得意的夹起我妈给我的包子，看了一眼胡三，胡三抬着头瞪着我，一脸的无奈。 “姥姥，昨天拜托的事情……”咬了一口包子转而看向了姥姥。 “已经办妥了，这两天就会有消息。”姥姥看了我一眼，目光闪烁了一下，让我看的不明不白。 吃过早饭我妈就匆匆的收拾了一下，带着我去了墓园。 清明很多人来祭祖上坟，下午阴气重，基本上都选择上午来祭祖，所以墓园人来人往，吵吵闹闹的。 我和我妈到的时候姥爷墓前已经摆上了鲜花，我和我妈都没有诧异，虽然顾家这边没有旁支，可是姥爷那边有一个亲妹妹。 当年姥爷执意要娶姥姥的时候，姥爷家极度反对，但因为姥爷的坚持，仍旧是和姥姥结了婚并生下了我妈。只是姥爷死后他们家立即与姥姥断绝了关系，而且在姥爷去世后不久，他们家就举家迁往国外了，只有每年清明的时候姥爷的墓碑前会多一束鲜花。 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我们谁也没有见过送鲜花的人。 我妈和姥姥都认为那是姥爷的亲妹妹送的，毕竟血浓于水。 香烛、纸钱、鲜花、水果，我妈早早的就备好了。 给姥爷上坟后我妈就又带着我去了墓园最边角的地方，指着其中一个没有名字的墓碑说，“这就是你父亲的——” “我……我父亲的……”鼻尖一阵酸涩，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黑漆漆的墓碑上无名无姓，什么字都没有，孤零零的在这个墓园的最边角。 这里是墓园中最为偏僻的地方，冷冷清清的看着就很孤单，一般人家也不会将自己的亲人安排在这里。 我妈将香烛、鲜花摆上，低声说，“听你姥姥说我被送进产房的时候，你父亲随后赶到，到产房门口的那一刻就倒下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不是得道的妖怪，一旦死了就会魂飞魄散，但是你父亲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执念保持了他的人形，让他进入产房陪着我生下了你。医生施救过，只是那时候顾家诅咒谁也挡不住，或许这就是你父亲的劫数。” 我妈在我背后说着这些话，声音空灵，好像并没有带着什么感情。 “我的父亲……还是看着我出生，看着我长大了一些才离去的，是吗？”我抽泣着问。 “是，他觉着我恨他，所以从来不在我面前出现，只是小心翼翼的躲在我们家的角落，等着你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去逗逗你，陪着你。”我妈突然笑了一下，随即道，“阴阳师的家岂是这些妖怪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他能进去，只是因为你姥姥觉得他可怜，撤了我家所有辟邪的东西。为了让他能多陪陪你，你姥姥给你安排了独立的房间。”我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你姥姥太善良了，善良到不忍让你的父亲曝尸荒野，瞒着我偷偷的把他葬在了这里。虽然立了碑，却没有在墓碑上刻上姓名。” “为什么？” “或许你姥姥希望时间可以治愈我的伤，让我原谅你的父亲，想让我亲手将他的名字刻在墓碑上。”我妈的声音空灵，似乎已经带上了几分感情。 “妈妈是永远不可能原谅我父亲的吧？毕竟……”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还有什么恨不恨，原谅不原谅的？”我妈轻轻地笑着，似乎是释然了。 “对不起，妈妈……”我哭的一塌糊涂，我妈却在背后抱住了我的肩膀，声音中多了几分哽咽，“算命的说，我们顾家没有后，我以为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做母亲了，谁知道你来了。妈妈早就不恨了，与其孤孤单单的一辈子，有个女儿真的很好。”我妈叹息了着低声说，“知道你是女孩，你不知道妈妈是有多开心。顾家的女儿都能活的长长久久，我也只是希望我的女儿被人好好的善待。我庆幸你不是儿子，庆幸你是人类，不用经历送走你的痛苦……” “妈……” 肆无忌惮的对着我父亲的墓碑哭的一塌糊涂，这些年我纠结的、疑惑的都在这一刻解开了。我有父亲，虽然父亲并不是人类，我被带着期盼来到人世间的，不是被厌弃的…… 临走前，我妈说，“你好好记得你父亲墓碑的位置，往后你可以经常来看他。” 我使劲的点着头，不敢开口，怕一开口眼泪就又掉下来了。 上午还晴朗的天气，就在我们离开墓园门口突然就变了天，乌云黑压压的，电闪雷鸣，一场倾盆大雨就在眼前。 “小沫，快点走，不然就要淋成落汤鸡了！”我妈抓着我的手就朝着家的方向跑，跑了一路，前脚刚进家门，瓢泼大雨就下来了。 “奇怪，现在这么有这么大的雨？”我皱着眉看着外面就跟夏天那种雷雨一样的大雨，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和我妈跑回来至少需要二十分钟，这随时要下的雨在我们进家门的那一刻才倾盆而下。 姥姥倚在门框上叹了叹，“还是舍不得你娘俩遭罪啊！” 我疑惑的看着姥姥，姥姥只是看着黑压压的乌云，嘴角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低声说，“这个时候不能再去墓地了，阴气重，只怕会带回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好你跟你妈回来的及时，你妈带着你去看你父亲了？” 我点了点头，姥姥又叹了一声，“你父亲是个善良的妖怪，有那么一个父亲，算是你的福气。” “我们阴阳师不是同鬼怪是死敌吗，为什么姥姥觉得我有一个妖怪父亲是我的福气？” “人有善恶，鬼怪也有善恶之分，作恶的先劝服，屡教不改便是灰飞烟灭也与人无尤，为善的也需要好好的送走。并不是说只要是鬼怪，就十恶不赦，全部杀掉，无论做人做事，都要留条后路才是。”姥姥浑浊的眼睛闪着光芒，那些都是她人生经验的积累。 “姥姥不在意人妖相恋，人鬼相恋吗？这不是都不被允许的吗？”我偷偷看了一眼进了房间里换衣服的母亲，才小声的问。 “世间的情缘又岂是人类能阻止的？既然是缘分，又何必生生的斩断？众生平等，人不比鬼怪高贵，相恋又何妨？只要彼此心中有爱，是不是人类，又有什么关系？至于最后有没有好结果，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只要在徐徐老矣的时候不后悔当初的选择，这便够了。” 我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母亲已经关上的房门，压低声音问，“姥姥，为什么我妈不爱我爸爸呢？” 姥姥眉眼含笑，神神秘秘的凑上来，在我耳边小声的说，“你怎么就知道你妈不爱你父亲呢？” “要是爱我父亲，怎么会……” 第163章 惊魂夜 姥姥叹息了一声，神色染上了哀伤，“我们顾家的诅咒，注定了没有办法同相爱的另一半共度此生。你母亲年轻的时候心性高傲，从不肯认输的……” 姥姥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再也没有说下去，我似乎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有明白。 这一场大雨下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渐渐的变小了，到了傍晚竟然停了。 鉴于昨天晚上差一点被掐死，我麻溜的摆了阵，圆滚滚的胡三在旁边砸吧着嘴，估计在回味今天晚上我妈专门给他做的小酥鱼。 我把阵摆好了他才笑嘻嘻的说，“这个阵不行，挡不住那只女鬼了！” “怎么会，之前一直都挡得住的！”我有点不相信胡三的话，胡三白了我一眼说，“你要硬是这么摆，我也没有意见，晚上被吓死了，变成鬼以后不要来找我！” 琢磨着胡三的话，我觉着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立即拽着圆滚滚的胡三去了书库，赶紧找了一个升级版的阵型用一用。 好在我们家什么东西都齐全，在书库待到快十二点，又去库房找了些能用的法器，回到房间赶紧摆了刚学的阵型。 胡三只会在一边一惊一乍的吓我说，“你这样的阵行不行啊，要是那只女鬼进来，我可打不过！你也知道，我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的！” 我心里发虚，哆嗦着说，“大概行吧？” “要不你去把你姥姥叫醒，给你摆一个好一点的阵，晚上我睡在这里也安心一点。” “滚犊子，我要是能告诉姥姥，还能提心吊胆的到现在？”我一手叉腰，一手提溜着胡三毛茸茸的耳朵，恶声恶气的说。 “切，姥姥和咱妈是不担心了！但是你一回来，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得提心吊胆！” “什么叫咱妈，我妈什么时候变成你妈了？”我拽着胡三的耳朵质问，“你说，我妈什么时候变成咱妈了？” “你不在家的时候，姥姥和咱妈已经认下我这个干儿子了，以后你要是被女鬼什么的给掐死了，还有我这个乖儿子给咱妈和姥姥养老呢！” 我就冷笑了，“什么叫你给姥姥和我妈养老，我会健健康康的陪着姥姥和我妈好吗，哪里凉快你哪里待着去，一只狐狸还要跟我抢姥姥和我妈，真是稀奇了！” “切，明天你去问问姥姥，是不是认下我做孙子！臭丫头，我还告诉你了，以后你必须叫我大哥，不然我天天跟姥姥告状！” 我懒得搭理他，直接爬上床，拽着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的，耳朵一直竖着，仔细听着外头的一切动静。 隐隐的似乎又听到了婴儿的嚎哭声，我心里一惊，这哭声就跟寒假的时候听到的一样！ 我小声的叫着，“胡三，你有没有听到？” “别叫了，我听的听清楚的！还以为跟着你去学校了，老实好一阵了，怎么又出现了？”胡三咕咕嚷嚷。 “什么叫跟我去学校了？难道我去上学以后，这个婴儿的哭声就没有响起来过？”我疑惑的问。 “岂止是你上学后没有响过，昨天晚上也没有响啊！我觉着这只小恶魔一定是能察觉到你，所以你一回来就开始嚎哭，好把你引诱出去，一口吞了！” 我被胡三吓得一个激灵，摸起床头柜上的小闹钟就朝着胡三砸去，虽然胡三是个大肉球，但是不能否认他是个灵活的胖子。 短短的爪子接住了我扔的闹钟，不满的说，“要不是我接到，就你这架势，还能不把窗户给砸出个洞啊！要是女鬼今晚顺着砸破的玻璃进来，把你给掐死了，你说你得多亏的慌！” “得了，胡三，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你更会说的狐狸了！”我赶紧举双手投降。 “那倒是，我们家族，就属于我最能言善辩！”胡三一脸的洋洋自得，丝毫没有觉得我是在嘲笑他。 突然间听到外面有敲窗户的声音，我看到肉团子胡三身上的毛都炸了，我也哆哆嗦嗦的缩在被子里，眼睛一直盯着飘出的方向。 窗户外面黑漆漆的，完全看不到外面的状况。 “臭丫头，关灯！”胡三朝我哆嗦着大吼，跟炸了毛的猫一样。 听了胡三的话，我立即关了灯！ 今天晚上外面还出了月亮，可是窗户外面却看不到月光，而是黑的跟浓墨一样。 窗户被敲得砰砰响，我担心会不会吵醒姥姥和我妈，心里祈祷着姥姥和我妈千万不要过来，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黑漆漆的窗户。 “臭丫头，我咋啥都看不见？” 听了胡三的话，我心里更慌了，抖抖索索的说，“胡三，我也看不见，窗户外头究竟是啥玩意儿？” 敲窗户的声音突然停了，外头似乎起了大风，刮的呼呼的响，夹杂着婴儿的或远或近的嚎哭声，别提多阴森恐怖了。 肉团子胡三突然跳到了我的床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虽然盯着窗户，可是胖身子却往我的方向钻，“臭……臭丫头啊，你到底惹了什么东西啊，好可怕！” 看着胡三这样，吓的我四肢发软，直想哭。哆嗦了半天才小声的说，“胡三，你别吓我，我胆儿小……” “呸，你还好意思说你是阴阳师后人，碰到一只鬼就吓成这样，你还有什么出息！” “你还是狐妖呢，怎么也吓成这德行！”我戳了戳他，因为太肥了，手感不错，不免多摸了几把。 虽然肉团子胡三摸起来手感不错，但是也减轻不了心里的恐惧好吗？！ 摆的阵用的法器都在轻颤，好像随时都会移动位置，胡三哆嗦着问，“臭……臭丫头，你摆的阵能撑得住吗？我说让姥姥来摆阵，你非要打肿脸充胖子！” 我趴在床上，在床底摸了半天，摸出了一把桃木剑，握着桃木剑的手还在不轻的抖，结结巴巴的说，“我怎么知道这只鬼突然强大成这样子？这才多久啊，怎么就成了这样子！” 外面风雨大作，似乎要把房子给掀起来，而婴儿的哭声竟然没有被这狂风暴雨所掩盖！ 我抱着胡三，一人一狐哆哆嗦嗦的听着外面狂风大作中夹杂着婴儿的哭声，房子里面法器叮咚作响，好像随时都要移位。 姥姥和我妈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也庆幸姥姥和我妈没有来，姥姥再也没有能力对抗这些鬼怪，而我妈的能力我不确定。要是姥姥和我妈因为我受伤，我想我会恨自己一辈子！ 我和胡三简直就是度秒如年，身上的冷汗一波接着一波，睡衣已经湿漉漉的，额头上还不断的往下流冷汗，手脚已经开始没有了知觉。 这么大的动静似乎持续了一个小时，也或许是两个小时，谁知道呢，当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我和胡三虚脱的躺在床上…… “臭丫头，你的阵还好没有破，要是破了咱俩今晚差不多也就完了！”胡三心有余悸的说，说话还带着颤音。 我没忍住，眼泪一直往下掉。 我TM是招谁惹谁了，睡个觉还要提心吊胆的防着不要被女鬼将我在睡梦里给掐死了，越想越伤心，眼泪一直不停的往下掉。 胡三用爪子在我脸上糊了糊，估计顺便当是报仇了，用爪子在我脸上用力的拍了拍，“别没出息了，擦擦眼泪收拾一下，快点睡觉。” 哆哆嗦嗦去洗了个澡，扑到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婴儿的嚎哭声又响了起来。 一开始哭声又远又小声，后来慢慢的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哭声。抓起枕头把脑袋盖在下面，可是根本压不住那一阵一阵的嚎哭声。 “臭丫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要想，不要看，不要听。”胡三躺在飘窗上缓缓的说，好像刚才吓得直哆嗦的根本就不是他！ 第二天实在爬不起来，一直睡到中午才迷迷糊糊的起床，脑袋里头嗡嗡的疼，疼的我直想挠墙。 起床的时候依旧没有忘记用丝巾把我脖子上的淤青给遮盖好。 “小沫，可算是起来了，叫了你好几遍都没有叫醒你，昨晚去山里打狼了？”我妈笑着打趣，我倒想是去山里打狼呢，可比晚上等着被鬼来掐死的好啊！ “就是太困了！”我揉了揉我的颈脖子，姥姥叹了一口气说，“快坐下来吃饭吧！” 我刚坐下来，姥姥就说，“交给小金的事情办妥了。” “啊？”我茫然的看着姥姥，姥姥给我把乱糟糟的头发往头上拢了拢，“叫高桦的那个孩子找到了。” 我心里一紧，我妈把饭和筷子搁在我跟前，说，“妈，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赶紧扒拉两口，我妈却敲着我的头说，“吃饭别着急，小心噎着！”说着给我碗里夹了菜，“别光吃饭，多吃点菜。你看胡三，什么都吃，长得多好啊！” “他已经长成球了，还好？”我诧异的看着我妈，又瞟了一眼把脸埋在碗里的胡三，“我要是长成他那样，我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一只狐狸！” 胡三竖着的耳朵动了动，随即又专心吃饭，没有搭理我，大概是懒得跟我一般见识。 吃完饭，扶着姥姥去长廊下坐着，昨天还下过雨，不过一夜，地上的水就干了。 我妈端了一盘水果和几个青团过来，也坐了下来，姥姥叹了一口气说，“在高速公路下找到了车子的残骸，还有很多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小金带着我介绍的人去了一趟，说是鬼打墙。普通人进去了，根本就出不来，那些尸体想要弄出来，还得费一番功夫。” “是在我们回来的高速公路上吗，那可是一大片树林啊，高速公路上怎么会有那样的一个地方？” 姥姥叹了一口气，“那是妖怪们幻化出来的，让那些鬼以为自己在那个地方。要破除那些障眼法，还需要点时间，我打算让你妈明天跟着小金去一趟，把事情处理一下。” 我点了点头，“找到就好，也省的高桦她们被妖怪吃掉了。” “对了，高桦的父母也联系上了，那位叫季晴的也跟她的家里人联系上了，你只管安心上课就行了。”姥姥摸了摸我的头，“以后出门当心，该带的护身符可不要弄丢了！” “我知道了姥姥。” “虽然你现在的体质带着护身符已经没什么用了，带着总有个心理安慰嘛。”姥姥又在后面补了这么一句，差一点让我被吞下去的青团给噎着。 第164章 跟屁虫 清明三天假就这么结束了，下午必须赶回学校，我妈要去刑侦大队了解一下，结束后还要去一趟瞎子街，所以没有空送我。姥姥年纪大了，我更不会让姥姥送我，所以送我的艰巨任务就落到了肉包子胡三的身上。 姥姥说胡三太胖了，还是要让他运动运动，所以就把他丢出来送我去车站。 我拎着行李包看着圆滚滚的胡三在前面缓慢的蠕动，心里只想发笑，公交车和出租车都谢绝带宠物上车，所以我和胡三只能走着去车站。 没走出多远，胡三就趴在地上直喘粗气，瞥了我一眼不屑的说，“想笑就笑吧，憋坏了多不好！” “哟，你还知道自己现在很搞笑啊，你知道这一路走来，吸引了多少回头率吗？”我踢了踢肉包子，这才发现他吃的圆滚滚的，毛色也跟着发亮，“你说你直接幻化出人形跟我打车去车站不就得了，非要装作肉包子在地上滚，也不怕等会遇到一只狗狗什么的，把你当包子给吃了！” 大概是这两天我揶揄的太多，胡三已经懒得理我了，在地上瘫了半天才爬起来，继续往前挪。 那真是挪，胡三已经胖的从后面看不到他短短的四肢了，只能看到一个大白团子在蠕动。 “胡三——”我走上前，瞧了瞧四周没有人，才小声的询问，“我们家出现的婴儿嚎哭声，会不会伤害姥姥和我妈？” 胡三愣了一会儿，又继续往前蠕动，“看样子不是冲着姥姥和咱妈来的，应该只是冲着你来的，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真的只是冲着我来的？”我摸着下巴思考着，“开学后，晚上并没有听到过这种哭声，而且在学校的床铺上我也摆了阵，那只女鬼根本就没有再掐过我的脖子，昨天晚上的是不是跟以前的不是同一只啊？” “气息像是同一只！”胡三已经喘成了一团，说上一句话就要喘两声。 “对了，胡三，我们家这种阵是不是只要是看过书的人都会摆啊？” “咱妈就不怎么会！” “啥？”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千面鬼棺的时候，我见过我妈在肖博家摆阵。 “咱妈无论在书库里看多少遍，有些阵她就是不会摆，我琢磨着这应该是天赋。有的人看一遍就会，有的人即便是看一百遍也不见得能摆的出来。”胡三艰难的往前蠕动着，我又不得不担心待一会儿他怎么从车站蠕动回来，他见我没有吱声，又问，“咋了？” 我琢磨了一会儿问，“胡三，要是一个没有经过任何培训的人，能通过动一动我摆的阵，就把阵的性质给换了吗？” “不大可能，毕竟你们阴阳师家的阵不是那么好改的，能做到这样的要么就是阴阳师，要么就进过你家书库，琢磨过这些阵。”胡三仿佛在思考，“但是据我所知吧，虽然现在阴阳师很少，但是也不保证阴阳师就剩你们一家了，所以么，你懂的！” 李晓曼的家庭我们都知道，不可能是阴阳师，那么她究竟从哪里学到改变阵的性质的呢？ 我挠了挠脑袋，琢磨不明白。 想要害我，又不光明正大的害，非要通过改变我的阵替我招鬼来，好让鬼害了我，从而追查不到她的身上。 “怎么了？”胡三慢吞吞的问，好像也不是那么感兴趣。 “有人改变了我的阵，我摆的是阻挡鬼的，改变后的是招鬼的，要不是我谨小慎微，现在你就看不到我啦！”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说。 胡三蜗牛一样的蠕动着，半天才说，“你能发现，也只能证明那个人太笨，就是想让你发现！” 我摸了摸下巴，好像并不是这样，因为我贪生怕死，临睡觉前都会检查一下阵。即便再微小的变化我也能看出来，毕竟那可是我下了死功夫背下来的，用来保命的，怎么会不记得！ 胡三终于蠕动到了汽车站，我买好票后找到了位置坐下来，胡三艰难的爬到了我旁边的座位上直喘粗气。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趁机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耳朵小声的说，“胡三，你再这么吃下去，就不怕得什么三高吗？” “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胡三懒懒的瞥了我一眼，我使劲的点了点头，“咱妈在饮食上已经很照顾我了，根本不会得这种富贵病好吗？！”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心里却暗自嘀咕，照着这么吃下去，只怕以后只能在地上滚着走路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因为今天是清明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很多人都往回赶，车站今天还是很热闹的。虽然坐在座位上，不知道为什么却如坐针毡，想起回来的那天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竟然就进入了非人类的世界。只是发出了点声响，那些鬼就想过来攻击我！ “瞧你那倒霉样，这几天没少遇鬼吧！” 胡三懒懒的瞥了我一眼，要不是我选座位选在最偏僻的拐角，被人看到一只肉团子在说话，一定要吵着见到妖怪了，虽然胡三原本就是妖怪。 我点了点头，“在遇到高桦前，我在候车室等班车的时候就不小心进入了别的空间。” 胡三舔了舔他短短的小爪子，我觉着他再胖一点，说不定连爪子都舔不到了，慢悠悠的说，“你面色发青，真是运气低迷的时候，不找你找谁？” “啥？” 胡三懒懒的看了我一眼说，“原本姥姥是能看得出来的，但是姥姥现在只是一个普通老太太，想看也看不到。而且你这种青吧跟一般的青不一样，道行不够是看不出来的，咱妈就属于看不出来的。所以她们只知道你遇到了车祸中的那些鬼，却不知道你已经被别的东西缠上了！” 我赶紧拽着胡三，哆哆嗦嗦的说，“胡三大哥，胡三叔叔，你可得救救我，我完全没有道行啊，遇到大一点的妖怪我还不得束手就擒，直接等死啊！” “说你傻你还真不带脑子，陆离那只千年老鬼能看着你死吗，更何况你身边还有一条黑蛇，谁能杀的了你啊！”胡三给了我一个大白眼，这时候就传来了检票的声音，胡三一脸嫌弃的说，“快点去，我得回家吃咱妈给我做的好吃的了！” “胡三，你咋没有认姥姥做干妈，这样你不就是我叔叔了？现在弄得跟我们家占你便宜似的！” 胡三冷哼一声，“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跟你有屁的关系！”说着就从休息椅上窜了下去，一摇一晃的朝着门外蠕动，所经之处人人侧目，我叹了一口气还是赶紧去检票上车吧！ 在座位上坐下来，我就把符箓在身上多塞了几张，手心里捏着原本戴在手腕上的红石手串，这个时候才开始后悔不该把陆离给我的那枚白玉戒指扔在学校的衣柜里！ 白玉戒指不在我身上，即便我遇到危险陆离也不会知道，更不会赶来救我。 看来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陆离给我的白玉戒指找出来，赶紧带在身上才好。 都怪胡三，临走的时候还要吓我，赶紧翻出包里的小镜子，对着我的脸照了照，只觉着脸色比回来之前好了一点，一点也看不出脸色发青。 深深叹了一口气，觉着现在的日子真是越来越艰难了。 一路都提心吊胆的，到了前两天车子抛锚的那个地方，那里依旧平静。幸好今天的车子没有抛锚，也没有奇怪的景象发生，我想着大概是金队长找到高桦和季晴她们的原因吧。 大巴安全的到了停车场，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直到整车人都下车了，我才不慌不忙跟着下车，大概是天黑了的缘故，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跟着人流出站，突然觉得一阵恶寒，我侧着脸朝着我左边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突然多了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 这如果是一般的小女孩也就算了，但是长长的肠子从裙底伸了出来，就握在她的手中，她的脸上全部都是被殴打后的伤口和淤青。 我想叫来着，可是周边都是正常的人类，叫声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转过头装作没有看见身边这个惊悚的小女孩，不住的安慰自己或许这个小女孩只是路过而已。 疾步的跟着前面的行人赶紧出站，看到了一辆去我们学校的公交车，立即上了车，等我找到座位坐下来正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发现那个提着肠子的小姑娘就站在我旁边！ 全身冷汗直冒，手紧紧的抓着大腿，以防万一自己控制不住叫出来。 一车子的乘客，可是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身边这个提着肠子的小女孩，没有冰冷的气息，也没有腐臭的气味，和之前所遇到的鬼都不同，她没有恶意的气息。 我哆嗦着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即便我身上有这么多符箓，包里还有驱鬼的东西，她还是能站在我身侧。 除开脸上的伤不说，这个小女孩有一双很无辜的眼睛，就那么静静的盯着我看。 公交车到站，立即下车，本以为能甩掉那只小鬼，哪里料得到她就一直手提着肠子不远不近的跟着我，一路上也不说话，也没有把我拉进奇怪的地方。 到宿舍的时候，赵琰和莫桑已经回来了，很难得的是郁文景也在宿舍，正聊得热火朝天的。 见我进来，郁文景忙跑着过来给我接行李包，埋怨着说，“怎么不提前打电话，我也好去车站接你啊。” “哪里有这么矫情，还要接要送，你们这次玩的怎么样？”我收拾了一下行李包的东西，赵琰叽叽喳喳的说了一下去了哪里玩，莫桑一直是笑着仔细的听赵琰说话。只是看到我身后的时候，眼神一愣，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从汽车站就跟着我的小鬼已经跟着我来到了宿舍，除了莫桑能看见，其他两个人根本不知道宿舍里已经多了一只小鬼！ 我揉着太阳穴，觉着这件事有点棘手。 我上厕所的时候她也跟着，我洗澡的时候她也跟着，一句话不说，就静静的看着我。 爬上床的时候，因为我的床上摆了阵她跟不上来，就站在床下默默的看着我，看的我心底发寒。 我赶紧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没有碰到什么小孩子，更没有碰到看着又乖又可爱的小孩子。 第165章 小沫失恋 虽然一直小鬼站在我床下，但是这一夜竟然睡得异常安稳，也是稀奇。 从我起床开始，小鬼就开启了牛皮糖模式，我到哪她到哪，最远不过五步，最近不过两步。 我一溜烟的跑到教室直喘气，回过神来她依旧跟在我后面，不吵不闹，手里提溜着肠子，身上干干净净，只是脸上有点伤，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 “哟，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莫桑坐在我旁边打趣，我摊了摊手，无奈的说：“你要是喜欢，送给你啊。” 莫桑看了一眼站在我桌子旁边的小鬼，有同学从旁边走过，直接从她的身体中穿了过去，而那个同学只是缩了缩脖子，回头看了一眼，就找了位置坐下来，根本不知道他刚才跟一只小鬼亲密接触了。 反观这个小鬼好像丝毫没有感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就盯在我身上。 我无奈的小声问，“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你的？” 盯着我…… 怕她没有听见，随即又问了一遍，“我身上有你想要的？” 盯着我…… 快要被她的反应给弄哭了，你要啥倒是说一声啊，再盯着我，也不会在我的脸上盯出一朵花啊！ “看来这只小鬼只是单纯的喜欢你。”莫桑笑的一脸明媚，吸引了班级里大部分男生。 莫桑坐在我旁边我的压力就够大了，再加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小鬼，我都快要把脑袋挠破了，也没有想到办法一下子解决莫桑和这只知道盯着我看的小鬼。 “死丫头，最近变得受欢迎了嘛。” 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连黑蛇妖也打趣起来，瞅了一眼小鬼又继续吃饭。 我瞪了他一眼，默默的把我的蛋糕挪到了小鬼的面前，不想跟我说话，吃点点心总可以吧？ 小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面前的蛋糕，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诱惑，伸出那只没有拿肠子的手，用手指剜了一点送到嘴里。大概是蛋糕味道比较好，不免又吃了两口，吃完了又继续盯着我。 我们吃完饭陆离才过来，只是懒懒的瞥了那只小鬼一眼，小鬼好像很怕陆离，可是又不肯走，只好远远的跟在后面。 “没有恶意，也不是恶鬼，你如果不想看到，只需要超度一下就好了。” 大概我的不安表现的太过明显，陆离就这么安慰了我一句，丝毫没有打算插手这件事，心里不免有小小的失落。 原本陆离要去茶馆坐坐，我不愿意，他就给我买了饮料询问我想去哪里。我就把他带到了当初发生树灵事件的那棵大榕树下，指着那个最粗的树干说，“我想坐那里！” 陆离并没有骂我无理取闹，四处看了看，大中午头的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陆离揽着我的腰一阵失重的眩晕，回过神来已经在大榕树上了。 在榕树上牢牢的坐稳，继续喝饮料，而陆离也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坐的高不仅视野好，小鬼也没有办法跟在我旁边，而是躲在前面的宿舍墙后，时不时的伸出头来看看我还在不在。 “怎么戒指又没有戴在手上？”陆离朝着我的手瞥了一眼。 我一敲脑袋，都是那只小鬼给害的，昨晚忘记把戒指找出来了，现在还被陆离抓包了！ “那啥……”我看了一眼离我挺远的小鬼，又看了一眼扑克脸的陆离，随即哈哈笑着说，“我要洗衣服么，然后怕弄坏了，就摘下来搁在柜子里了，等会回去我就戴上！” 陆离轻叹了一声，沉声说，“我知道这段时间冷落你了，也知道你对我有很深的偏见，这些我都不想解释，我以为你会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要怎么去理解？ 当然，以上都是我暗自吐槽呢！ “我没有什么偏见。”我小声的回着，我要是说我有偏见，你一生气就把千年女鬼放出来掐我怎么办？ 我就是有偏见也不敢表达啊，毕竟小命比较重要！ “有时候耳听不一定为实，所有的一切你得自己去看、去想、去分辨。”陆离替我拨开了飘在饮料杯上的头发，悉心的给我绕到了耳后。 哼，说的好听，那只来掐我脖子的女鬼明明就是藏在你房间里的那一只，还好意思劝我耳听不一定为实，一定是为了打消我的防备，趁机为那只女鬼夺走我的身体，我才不傻呢！ 我咬着吸管，晃着双腿，琢磨着陆离到底想说啥。 “小沫，你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的，什么事情想做的？”陆离又继续问。 “我想去海边玩！”一听到问我有什么地方想去，我就激动的忘记了陆离在谋划什么。 “下一次放假的时候，我们去吧。”陆离说的云淡风轻，我一点都没有料到他会这么提议。 “啥？”我茫然的看着陆离，以前他可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做什么，都是他给我决定好的，现在突然被这么对待，倒是有点受宠若惊。 “一直没有能像正常的情侣一样，正巧我手上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就想带你出去走走。” 陆离说着这么贴心的话，可是我依然没有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丝毫的温存，也许冰山男都不太愿意表露自己的情绪？ 长这么大我也就遇到陆离这么一个冰山男，所以也不知道别的冰山男是不是都是这样，喜怒丝毫不露出来，让人猜不透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想出现就出现，不想出现就不出现，遇到事情爱解释就解释，不爱解释就不解释。 黑蛇妖看郁文景那种宠溺的神色，我从来就没有在陆离身上找到过。 继而轻轻一笑，我在奢求什么呢？只不过是二十年前一个错误的决定，我是被姥姥献给他的祭品而已。 “小沫，你不喜欢？”大概是我发愣的世间太久，陆离开始询问。 眼眶一热，低着头轻声问，“你接近我，是为了我这个身体吗？身体里不仅流着人类的血液，也流着妖怪的血液，是鬼怪最好的容器。你心爱的那个女人……很需要我的身体，是不是？” “小沫——”陆离伸手勾起了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他曲起手指替我擦去，轻叹了一声说，“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话，但是你的身体只有你自己可以做主，没有什么鬼怪能随意的夺走。” 我吸了吸鼻子，想要装作轻松一点，这才发现因为太在乎，根本不可能装得出来，“你已经冷落我很久了，以前的你从来都没有这么冷落过我，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吗？” “我有我的事情，鬼怪的世界，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陆离盯着我的眼睛，好像为了让我相信他说的话才这么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 我使劲的点着头，“我不知道谁的话可信，谁的话不可信，但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你不爱我，甚至连喜欢都没有，我知道这都是我的奢求。我与你之前不过只是一场交易，如此而已。” “是谁这么告诉你，我与你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难道不是？”我扬着眼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掉进去就再也挣扎不上来。 “小沫，在你追问我爱不爱的时候，你有想过你是否爱着我？”陆离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睛里的黑暗犹如浓墨扩散开来，不知道要把什么拉进去…… “我爱你！陆离，我爱你！即便知道人鬼殊途，明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有将来，可我……可我还是控制不住爱上你。起初你总是诱着我，宠着我，直到我爱上你，你毫不犹豫的转过身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平凡、渺小、不自量力，竟然奢求堂堂的鬼王会真心待我，你说可笑不可笑？”我一手拿着饮料，一手使劲的用衣袖擦眼睛，衣服的布料揉的眼睛生疼。 一股脑的把心里的委屈都说了出来，眼泪也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陆离在我旁边轻声叹着，把我的手给拉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给我擦眼泪。 “陆离，你问我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有什么事情想做，是想都给我实现，好让我无怨无悔的交出自己的身体给你深爱的女人吗？” 我的话一问出，陆离的手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解释。 没有敢太大的动作，那是我怕从树上掉下去，要是摔不死，摔个手断腿瘸的多不好？ 你看，我顾小沫就是这么怕死，怎么可能会为了陆离的幸福心甘情愿的让自己去死，贡献出身体让千年女鬼复活呢？ 陆离今天第三次叹气，“回去吧。” 你看，陆离就是这么实诚，连骗一骗我的话都不愿意说。 他把我送到树下，我头也没有回的朝着宿舍跑去，小鬼依旧不远不近的跟在我的身边，不吵不闹。 回到宿舍的时候只有李晓曼一个人在，我一头扑到了床上，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陆离那只自私自大的千年老色鬼！ “顾小沫？”李晓曼在下面叫我，我却不想回答，她好像看出了我的情绪，随即轻笑一声问，“知道陆离不是爱你而接近你，接受不了？” “李晓曼，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闷声闷气的问，不想让她听出我在哭。 “早就看出来，你什么都没有，陆离是一高富帅，瞎了眼也不可能看上你啊！你以为那些灰姑娘的小说、影视都是真的，就整天在做白日梦？”李晓曼冷笑一声继续说，“童话里灰姑娘可是富商的千金，有没有后母，都不能改变她出生并不是你这种小家庭出来的，你怎么会配得上陆离！” “那你呢？你身上又有什么他想要的？”我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问。 “这个就得问我从教授那里换取了什么，值得陆离付出那么多的心力和精力来跟我周旋！” 这就现实，撕开谎言的伪装，现实原来这么伤人！ 死亡列车上老奶奶的故事我相信，只因为我爱陆离，总不愿意真正的去试探，去找出结果。直到今天陆离若无其事的说要带我出去玩，我才明白他早已经对跟我周旋厌烦了。 第166章 小鬼真身 也许是为了减轻愧疚，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他想让我在活着的时候把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以便让我能毫无遗憾的自己选择去死。 如果是言情小说里，我这样没用的圣母配角一定哭着喊着抱着男主角的大腿说愿意为了男主角的幸福捐出自己的生命。可惜我不是言情小说里头的圣母，大千世界这么美好，我为什么要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放弃我自己的生命？ 下午上课没精打采，而小鬼一直跟在我身边，一声不吭。 莫桑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大正常，凑上来问，“你失恋了？” 我呆滞的点了点头，“算是吧，只是别人失恋就是失去自己爱的人而已，我不仅是失恋，可能还要丢了小命！” “哎哟，殿下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顾小沫，看来你不笨啊！”莫桑咯咯的笑着，丝毫没有隐藏她的情绪。 “我是想笨呢，只是没有人给我机会。”我无奈的朝着莫桑摊摊手。 “跟着你的这只小鬼你打算怎么办？”莫桑咯咯的笑着，低声说，“看在你被殿下伤成这样子的份上，你若是求求我，或许我心情一好，就帮你把这只小鬼解决了！” “不用了，这只小鬼我会自己解决的，不劳驾您！”脑子里嗡嗡的响，老师讲的课我是一个字都听不见去，眼泪就像是失灵的水龙头一样不住往外涌。 心紧紧的被揪了起来，气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就堵在嗓子眼。 原来这就是失恋的感觉，这就是绝望的感觉…… 浑浑噩噩的过完了一天，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即便心里难受，睡觉前我依旧一遍一遍的检查挡鬼的阵。 第二天找专业课老师请了假，坐上了去汽车站的公交车，一路上小鬼就一直跟在我的身边，不吵也不闹，就提溜跟肠子安安静静的跟着我。 我跟她说过话，只是她一直没有开过口，好像不会说话。 带着小鬼从汽车站从里到外晃了很多次，她的神色都没有变过，我才觉得她应该不是死在这里的。 “你还能记得是谁害了你吗？”我把她带到角落里，眼睛四处看着，小声的问。我可不想被别人发现我在跟空气说话，把我当成神经病。 她的眼睛转了转，似乎在思考，想了半天才点了点头。 “带我去好不好？” 她朝着我使劲的摇着头，脸上的表情平静，也不知道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愿意带我去。 看着她，觉得特别无奈，只好转身朝着汽车站反方向走，请了一天假，也没有什么事，索性就在这里随便溜达溜达。 小鬼突然从后面跟了上来，就在我手边上，我低着头看着她，她仰着头用那一双无辜纯真的眼睛盯着我，最后我叹了一声说，“可以拉手。” 她的突然咧嘴笑了起来，这是她跟着我这么久唯一一次露出笑容，很自然而然的拉着我的手，另一只小手一直提溜着肠子跟着我继续往前走。 从来就没有这么静下心来看看这座城市，汽车站在老城区，这里没有那么多高楼林立，不论是商铺还是住宅都能看出年代感。不仅是我在打量着这个城市，跟在我旁边的小鬼也带着好奇的眼神也在打量，一直堵着的心稍稍的好受了一点。 我挺好奇从公主裙下面伸出的肠子到底是不是这只小鬼的，但是又不好掀开裙子看，姑且就当做是吧。 溜达了好一会儿，觉得腿有点疼，琢磨着去哪里坐一会儿，看了看小鬼却发现她好像并没有感觉到疲惫。 当然不会累了，人家可是鬼啊！ 正琢磨着去哪里坐一会儿，突然听到了一阵凄惨的哭声，而拉着我的小鬼突然就像是大石头一样，怎么都拽不动。 转头去看，只见小鬼直愣愣的看着马路对面，哭声也是从那里传来的。 马路对面是一家殡仪馆，殡仪馆外面都是在凄惨嚎哭的人，小鬼一直看着，大大的眼睛里也盈满了泪水。 “那里面有你认识的人？”我看了看马路对面，又看了看期期艾艾的小鬼。 她点了点头，我继续问，“那我们过去好不好？” 还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她就拉着我要去过马路，我想那里一定有她惦念的人，即便是死也会念念不忘的人。 到了殡仪馆门口，一个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女人抱着怀中的遗像哭的几乎要晕厥过去，旁边的人都在劝慰，但是那些劝慰的话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抓着我手的小鬼看愣了，我打量了一下被抱在怀中的遗像，那上面的小女孩赫赫然就是拉着我的手，一手提溜着肠子的小鬼！ “那……那是你妈妈？”我小声的问，她点了点头，眼泪簌簌的落下来。 女人哭天抢地，什么样劝慰的话都听不进去。 “真可怜！”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 “可不是吗，就这么一个女儿，凶手简直是惨无人道，把这么小的孩子……” “哎，那个畜生抓到了吗？” “没抓到，就算抓到了又怎样，不过关个十年八年的就又放出来祸害别人了。” “现在人命值几个钱？前几年不还是有家暴把老婆打死的，汉子也就判了七年刑法。哎，孩子糟蹋了……” “也幸好没救回来，要是救活了以后，这小姑娘以后可怎么做人！” “可不是嘛！”其中一个妇女神神秘秘的把声音压的更低，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四处的转，“我听说啊，是这家的大人不积德，惹上了什么人，小孩在才遭这么大的罪！”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孩子姑姑的二舅的叔叔跟这家人是亲戚，亲耳听到的。” “那就是活该了，恶有恶报！” 人家母亲悲痛欲绝，这几个妇女就在这边窃窃私语，开始恶毒的揣测。 我想上去跟那几个妇女理论，却被小鬼拽住了。 悲痛欲绝的女人终于坐上了车，小鬼一直拉着我跟在后面，完全不知疲惫，小小的身体狂奔着，对这个世界有万分的不舍。 我们怎么可能追的上车子，载着小鬼遗像和那个悲痛的女人绝尘而去…… 拉着我的小鬼张大了嘴开始无声的哭了起来，哭的那么用力，那么悲切，可是半点声音都没有。 即便情绪崩溃，伸着脖子，张大嘴巴拼命地嚎哭，她依旧没有放开拉着我的手，也没有放在手里的肠子，好像我和那节肠子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看着她，只觉得心疼，不由自主的就搂住了她。 马路上一个哭不出声音的小鬼，还有一个哭的撕心裂肺的我，我想我和陆离之间的感情大概是要到此为止了，以后的人生我要在保护自己生命中度过。 我不会向任何人交出我的生命，也不会妥协，我的身体只能是我自己的！ 抱着小鬼肆无忌惮哭的时候我才有时间好好的回想我跟陆离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他在付出，我好像什么也没有能为他做。 感情是相互的，我相信这么长时间里，陆离肯定在某一瞬间为我心动过，只是我的表现很不好，不好的到推开了他。 我没有错付感情，只是有人比我先住进了陆离的心里，仅此而已…… 掉回头去了殡仪馆，打听了在这里送走的孩子叫做陈果果，七岁。其他的再也打听不到了，其他的信息都是那些妇女在一起嚼舌根拼凑出来的。 现在再看被陈果果提溜在手里的肠子，竟然觉得异常的心酸，想必出事的时候一定痛苦的生不如死。 她乖乖的跟着我回到了学校，刚到宿舍郁文景就冲上来抓着我的手气冲冲的问，“顾小沫，你作死么，出门也不带手机！” 郁文景冲上来的时候陈果果就松开了我的手，距离我两三步，不上前，也不退后。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了，歉意的看着郁文景，“不好意思啊小景，让你着急了。” “你没事就好，听说你请假的时候，小景就跟疯了一样打你电话，中午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你的手机在桌子上。”赵琰继续往嘴巴里塞苹果，顺便朝着我扔过来一个，“挺甜的，尝一个呗！” “谢啦！”我把苹果放在桌子上，给身后的陈果果使了一个眼色，也不知道她看懂了没有。 “小景你怎么了，今天去哪里了？”郁文景焦急的问。 “去外面走走，最近发生的事情态度，我心情不大好。”我朝着她笑了笑，失恋了心情要是能好的话也挺奇怪的。 “出了什么事？” 我盯着郁文景的脖子，已经能浅浅的看到图案的样子了，郁文景发现我在看，立即用手捂上了，小声的说，“有景重保护我呢，你别担心。” 我微微点了点头，“我送你下去吧，景重应该在下面吧？” “对啊，就为了等你回来小景才在宿舍待到这么晚，她男朋友也快要把她的手机给打爆了！”赵琰凉凉的说。 “不用了，你洗漱休息吧，就在楼下还要送什么！”郁文景忙摆着手，拒绝我再往楼下跑一趟。 我没有理会郁文景，搂着她就送她下楼了，直到看到黑蛇妖我才放心下来，毕竟图案已经能看到了。 “小沫硬是要送我下来，就这两步路，紧张什么？”郁文景看着黑蛇妖笑的羞涩，我就没有见过郁文景对我露出过这么羞涩的表情！ “现在不比以前——”我嚷嚷着，突然又意识到不对劲，随即小声的说，“时间越来越近，我们不能大意，黑蛇妖你一定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小景。” “知道了，景重一直在保护我！你也是的，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郁文景拉着我的手说，“知道赵琰在宿舍你不好说，这段时间只顾着我的事，都没有机会跟你好好谈谈。” 我看了一眼黑蛇妖，见他没有不耐烦，又看了看我身后的陈果果才小声的说，“清明那天我妈带着我去给我的父亲上坟——” “阿姨带你去给叔叔上坟？”郁文景诧异的问，“之前……” 我摇了摇头，“你还记得死亡列车上老奶奶的故事吗？” “记得，记得！” “那个故事里牧藏就是我的父亲，他在我出生的那天就去世了，是我姥姥给他收的尸。或许我妈已经原谅他了，所以今年带我去给他上株香，虽然他……他已经魂飞魄散了，也算是心意吧。” 第167章 狼狈为奸 “小沫，你……没事吧？”郁文景上来拉我，我摇了摇头，“事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也没什么感觉了。” “昨天听李晓曼说你一回到宿舍就哭了，昨天中午你不是跟陆离在一起的吗，怎么回来就哭，是陆离欺负你了吗？” “没事儿，就是最近遇到这么多鬼怪的事情有点撑不住。”我把郁文景往黑蛇妖的怀里推了推，“快点回去休息吧，我真的没事，我要是真有事的话怎么可能不跟你说。” “行，有事一定要跟我说。”郁文景见从我嘴巴里也问不出什么，也就妥协了。 “知道啦，快点回去吧。”我赶紧摆了摆了手，以免她再问点什么我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跟郁文景告别后，我看着跟在我后面的陈果果有点无奈，她不会说话，也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能根据现在的状况猜测究竟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回到宿舍我翻遍了这两天各大网站的新闻以及本地的新闻，其中的一个新闻大致能跟陈果果的情况对上号。 我们放假的那天，七岁的陈XX放学后失踪，清明节的第二天被在汽车站附近的巷子里发现，发现时疑似被猥亵，凶手极其残忍，被发现时陈XX的肠子在体外，受伤很严重。 当时送到医院，经抢救无效后死亡，死亡时间是当天上午十点。 令人觉得痛心的是事件已经发生这么多天，仍然没有抓到凶手，因为陈果果的身体被凶手恶意摧残，根本就找不到证据。 我看着陈果果那双无辜纯真的大眼睛，心里难受的很。 “哟，小沫，怎么想起来看这种新闻？”赵琰走过来瞥了一眼，继而靠在我旁边的衣柜上问，“感觉你情绪不太对啊，怎么了？” “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找点社会新闻来看看。”我赶紧把视线从陈果果身上挪开，虽然知道赵琰看不到，但还是下意识的做出这种动作。 “那就好，你可把小景吓坏了。”赵琰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后别这么吓人了，都担心死了。” 我朝着她歉意的笑了笑，陈果果跟着我的那天应该是死后的第二天，她干干净净的出现，完全跟新闻上被发现时候的惨状不同。 即便新闻上对事发现场的受害者眼部打了马赛克，可是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陈果果。 这种信息根本就瞒不住认识陈果果家里的那些人，闲言碎语也有可能逼迫陈果果一家离开这个伤心地。 有时候发生的事件令人悲痛欲绝，但更伤人心的是一些陌生人的恶意揣测，不负责任的流言蜚语。 毕竟只是嘴上说说，并不需要负起责任，他们肆意妄为的评价、揣测，给受害人的家里造成二次、三次的伤害。 前段时间有XX酒店女生遇袭事件，有些人不仅不同情受害者，更会在评论里恶意的揣测：“一定是那女人穿的太暴露，活该遭遇那样的事情”、“什么好女孩干嘛去住酒店啊”、“女的也不是什么正经职业，兴许是出来卖的”“可能是炒作”等等。 一有这样的事情，都会被冠上这个女人肯定又毛病，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种欲加之罪。 更有这类新闻出来的时候，微博上的公知、营销号就大肆的宣扬女性的自我保护方法、推销防狼用品、如何跟歹徒搏斗，呼吁女孩子晚上不要走夜路、不要穿着暴露。鲜少有人出来谴责凶手，也不提倡要从小教育男孩子尊重女性。 女孩子晚上走不走夜路、穿着性不性感、化不化妆，都是女孩子的自由。那些恶意揣测的人好像都选择性遗忘中东某些国家的女性全身上下裹的只剩下眼睛依然会遭遇这样的事情，难道也要谴责那些受害的女性穿着太性感，所以活该遭受那样的事情？ 我看着陈果果，还这么小，正是享受美好童年时光的时候，她却已经变成了鬼。 不会说话，就连悲伤的想哭也哭不出来，更没有办法去找到凶手，为她自己报仇。现在只能静静的跟在我的身边，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由衷的希望陈果果没有遭遇那么可怕的揣测，恶意的泼脏水。 是凶手的错，而不是天真无邪的孩子的错。 我没有办法改变什么，更何况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几时，最后是谁杀了我，是谁占据我的身体。但是我至少可以在能力范围内帮助陈果果，这就是我现在的想法。 爱恨情仇，本就不是我能奢求的奢侈品，毕竟我不是人类，也不属于妖类，算起来我和王新宇教授是同一类。 半人半妖，如此而已。 王新宇教授的选修课，邱泽依旧兴致勃勃，好像郁文景带给他的打击已经烟消云散了，一头扎在调查王新宇教授的这件事情上，乐此不疲。 “顾小沫，我发现教授又换女朋友了！”邱泽跟发现了什么重大新闻一样兴奋。 我懒懒的瞥了他一眼，“这次又是谁？” “女神啊！”邱泽眼睛放光，凑上来小声的说，“教授又跟前任复合了，你们宿舍那妹子得悲剧。” “什……什么？”我惊愕的看着他，他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我一眼，“别大惊小怪的，我要是教授也选女神啊，男人可是视觉生物，虽然你们宿舍的妹子全身名牌，但是比不过女神的颜值啊！” “教授前任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抓着邱泽问。 “前两天，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就看过那么一次，之后教授和女神都是神神秘秘的。当时太震惊，忘了拍照了，真是太失败了！”邱泽十分懊悔，我却无心再跟他贫嘴。 李艳回来了，那么郁文景可能有危险！ 身边是陈果果，心里惦记的又是郁文景的安危，倒也暂时没有时间再去想陆离的事情。 正因为事情太多，冲淡了失恋的痛苦，虽然我并不确定我和陆离之间到底有没有恋过，唯一肯定的是跟陆离闹掰的那天我挺伤心的。 我琢磨着距离李艳的狩猎时间没有多久了，那么她现在回来也差不多。 怎么才能在她没有动手之前就解决她，这是现在需要考虑并且着手实施的事情，绝对不能等到她的狩猎期到。 不是一般的鬼怪，即便是我姥姥盛年时，估计也收拾不了李艳，毕竟这种怪物不多。 不生不死，就已经是个大问题了！ 下课铃声一响，那些女生犹如惯例都涌到了王新宇教授的讲台前，叽叽喳喳的询问着，我不慌不忙的收拾书本。 “顾小沫，咋就没见你过去凑热闹过呢？”邱泽在一边打趣，我白了他一眼，“教授不是我的菜！” “对了，你已经有未婚夫了，而且不比教授差，确实是不需要过去凑热闹。”邱泽一股脑的把书和本子之类的都扔进了书包里，笑嘻嘻的看着被女生包围的教授说，“也不知道女神看到了会不会吃醋！” “会不会吃醋我不知道，但是吃人应该会有的！” “别逗了，女神看着就善良，怎么会跟一般的泼妇一样，顾小沫别这么小心眼儿的揣测女神！” “切，女神长女神短的，说的跟你能追到似的。”我拍了拍邱泽的肩膀说，“你小子也不要再做什么狗仔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再这么下去也没意思！” “怎么能呢！又快到一年一度失踪案的时候了，我都跟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说不跟就不跟！”邱泽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已经持续好几年，每到那个时候学校的女生都会失踪，我不相信那时候被抓到的两个人是凶手，想要在短时间内把人变成干尸，就那两个毛贼怎么可能做得到！” 懒得跟他争辩，想要查就继续查吧，我又不能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鬼。 “顾小沫，我怀疑凶手应该是学医的。”邱泽凑上来，声音压得低低的，“我正往这个方向走呢！” “行，你肯定就是中国的福尔摩泽，破案高手。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你就等着吧！”邱泽背着背包兴冲冲的走了，现在我又不得不担心起这个愣头青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虽然李艳不吃男生，但不代表她不杀人啊！ 摸了摸下巴，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很严重的问题，我这是自我意识过剩啊！ 别人都过的好好的，就我一个人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现在想想简直是不可理喻的存在。 郁文景有黑蛇妖保护，邱泽傻人有傻福，都这么久了没有出事，我在瞎担心什么？然后我看了一眼陈果果，就因为她跟着我，我就决定要帮助她，明明她一个字都没有跟我说过…… 我揉着太阳穴好让自己冷静下来，为了忘记陆离带来的痛苦，我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揽事情也真是够了！ 等到那些女生走的差不多了，我才拉着陈果果走过去，王新宇教授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嫁妆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教授，我有很多地方不大明白，您能不能单独给我讲讲？” “可以啊，顾小沫同学要是不忙的话，就跟我来办公室吧。”王新宇教授一边收拾讲义，一边回答我的话。 我咧着嘴，强迫自己笑了几声，假模假样的说，“谢谢教授！” 我们俩心照不宣的选择了走楼梯，左右看了看没有人跟上来，王新宇教授才指着我手里拉着的陈果果问，“怎么，跟鬼交上朋友了？” “什么跟鬼交上朋友了，是她一直跟着我，我被骚扰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来找您帮忙。” “找我帮忙？”教授明显一愣，看着我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探究，似乎在琢磨着我在打什么鬼主意，“你的未婚夫呢，他可是冥界的老大，不找他帮忙来找我有什么用？” “别提了——”我赶紧挥着手，“那只千年老色鬼才不是跟我真的有感情呢，人家想要我的命，被我发现了，我就抵死不从，然后就闹掰了！” 王新宇教授摆出来的表情明显就是：你装，我让你装！ “教授，您别不相信啊，人家可是有相好的，千年前就有了。不信您去妖界打听打听，这种事又不是我能杜撰出来的，我这不是没人可求了吗？”我讪讪的笑着，拽了拽陈果果，给她使了个眼色，陈果果立马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松开我的手去拽王新宇教授的衣袖。 第168章 小鬼卖萌 “你弄只小鬼过来卖萌撒娇来了，这就能证明你和那只千年老鬼断干净了？”王新宇教授没有恼也没有不理我。 “教授，这只小鬼可不是我弄来的，清明节我回家祭祖，下了大巴她就跟在我身后了。不哭不笑也不说话，大概是不会说吧。”我摸了摸陈果果的脑袋，“教授也知道，我连合格的阴阳师都不是，更别说有什么能力帮的到这只小鬼了。” 王新宇教授抱着双手看着我，并没有接我的话，我继续厚脸皮的说，“教授您人脉广，认识的人也多，能力也强，您看您能不能发发善心帮帮这只可爱的小鬼？” “需要我做什么？”王新宇教授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眼镜后面的眼睛里精光一闪而过。 “昨天我在汽车站附近的殡仪馆看到了这只小鬼的家人，也打听出来这只小鬼叫陈果果，其他的呢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昨天晚上我也上网搜索了一下本地新闻，也有关于陈果果的新闻，我想拜托教授跟我一起查到杀害这个孩子的凶手。” “你怎么知道我会愿意帮你呢？”王新宇教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陈果果继续拽着他的衣袖，表情更为可怜了。 “说不定我身上也有教授想要得到的东西呢？不过是交易而已。”我盯着他的眼睛，半分也不肯离开。 王新宇教授无力的抚着额头，“好吧，我答应你。” 我牵着陈果果，笑着问，“叔叔算个好人吧？” 陈果果点点头，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王新宇教授。 “那我们谢谢叔叔吧！” 陈果果依旧点点头。 “得，别在我这里卖萌耍宝，赶紧走，我还得去上课。”王新宇教授开始皱眉，朝着我直摆手。 “教授，您手机号码得给我一下啊，不然我怎么联系您啊？” 王新宇教授笑了，眉眼间都是笑意，不阳光但也不阴柔，而是让人心情舒畅的笑容。看着我颇为轻佻的问，“你处心积虑的要我的电话号码，不会是看上了我，用来骚扰我吧？” 我眼皮子直抽抽，皮笑肉不笑的回，“教授我不傻，不会刚跳出鬼窝又爬进半人半妖的窝！” “你是不傻，只是在保命而已。”王新宇教授突然倾身上来，小声的说，“我希望你身上的价值值得我为这次的事情出头。” “总会有用场的。”我笑了一下，随即状似无意的问道，“教授的前任回来了，是打算抛弃李晓曼吗？” 王新宇教授一愣，随即又恢复了神色，笑眯眯的说，“我和李晓曼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至于你说的前任，我就更不明白了。” 壮着胆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教授啊，做事呢还是留点余地，好下次再见。李艳呢，你是保不住的，虽然我是个不入流的阴阳师，我拼了命怎么着也能跟她两败俱伤啊，虽然我和那只千年老色鬼闹掰了，但是我还有一条黑蛇妖啊。” 王新宇教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睛里藏着波涛暗涌，最终还是没有发作。 带着陈果果回宿舍的路上，我琢磨了一下，为了保命我和王新宇教授联盟还是值得的，毕竟能在僵尸村杀了萧衍应该是很了不起的。 这一步我走的还是蛮骄傲的，毕竟王新宇教授没有一个死了千年的老相好想借着我的身体重回人间。 翻出新闻上提供的事发地点，选择了在没有课的下午带着陈果果去了事发地点，因为不认路在附近转了好久，转的我头都晕了。 我看着面不改色的陈果果问，“你认得路么？” 她瞪着大眼睛摇了摇头。 虽然开着手机导航，跟着导航一直走，但就是找不到目的地，找的我都快跪了。 应该带着赵琰来认路的，这是我在这里转了七八圈后的感悟。 翻了翻电话号码，看到了王新宇教授的，既然他答应帮助我们，就没有不利用的道理。 想通了就立即给王新宇教授打电话，他犹豫了很久才答应，我和陈果果在原地等着王新宇教授过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王新宇教授才出现，虽然笑眯眯的，但那是皮笑肉不笑，“顾小沫，我可没有说过你找不到路，可以打电话让我过来给你带路的！” 我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说，“教授，我这不是找不到人吗？要是你前任没有回来的话，我就可以拽着小景来认路了。现在你前任回来了，心心念念要吃了小景，我总不能拿小景的生命开玩笑。” “你嘴贫，我说不过你。”他无奈的摊手，“说吧，哪里？” 我赶紧送上正确的地址，王新宇教授无奈的抚着额头，估计想骂我来着，但又觉得他作为一个教授不应该骂学生，所以就一脸便秘的样子带着我和陈果果去找路了。 不过转个弯就到了，王新宇教授指着这条小巷子冷冷的说。“喏，你要找的地方！” 正在我要冲进去的时候，陈果果突然就停了下来，拽着我的手一直不让我走，我转过头看着她，她却直愣愣的看着左边的那条小巷子。 心里突然一紧，隐隐觉着这里就是事发地点。 我牵着她往里头走，她也不抗拒，这条巷子并不宽，边上还放着一些垃圾，看样子像是装修后的废料之类的，因为我在这些垃圾里头看到了好多木头废料。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丝毫找不到事发时候的证据，我想再往里头走走，却被陈果果拽了拽，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墙角。 “就是在这里？”王新宇教授跟了上来，看着陈果果盯着的地方问。 她盯着墙角点了点头，我的手被她抓的有点疼，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里头满是恐惧，小小的身体也不住颤抖起来。 “叔叔，天要黑了，我要回家，妈妈会担心的！”声音虽然清脆，但却带着些奶声奶气，这样的话突然就在我耳朵里响了起来。 “叔叔带你去买糖吃，吃完糖就带你回家！”中年人嘶哑的声音，带着诱惑和企图。 天一下子就变暗了，好像一眨眼间就要天黑了，手里一轻，我朝着旁边看去，拉着我的陈果果突然就不见了，只剩下我和王新宇教授。 我心里一急，忙叫着，“果果，你去哪里了？” 陈果果没有回答我，倒是从巷子口看到了一个中年前拉着一个小孩子。 “叔叔，我不要吃糖，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妈妈。”声音里已经带着几分哭腔。 中年男人一个劲的把那孩子往这个巷子里拖拽，我看到外面有几个人经过，但都没有停下脚步看一看这里的争执。 我立即跑过去，大声呵斥，“你干什么，你要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可是这个中年男人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话，走近了我才发现这个中年男人拖拽的正是陈果果！ 不是小鬼的陈果果，而是活着的陈果果！ 我……难道我已经进入到陈果果的记忆里？ 这里就是事发当天的景象？ 我伸手去抓中年男人，却抓了一个空，这时候王新宇教授也过来了，带着探究的神色看着我，我顾不上身边的王新宇教授，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和陈果果的身上。 不……不应该是这样，在萧衍的记忆里我可是改变了穆婉华的一生，我现在不可能抓不住这个中年男人！ 可是无论我努力多少遍，在这里我都是一个虚幻的存在。 “顾小沫，你能进入到别人的记忆里？”王新宇教授在旁边问我，可是我无心回答他的问题。 这时候这个矮个子又发福秃顶的中年老男人已经把带着哭腔的陈果果拖进了小巷子里…… “叔叔，求求你放我回家吧，明天我还要去补习班上课呢！” “叔叔，回家晚了妈妈会担心的！” “叔叔……叔叔……” “嘘——别叫，你乖乖的听话，叔叔给你买糖吃，你要是不听话，叔叔可是要揍你的！”中年男人猥琐的笑着，眼睛里尽是淫光。 陈果果的声音里压抑着哭腔，“叔叔这里好黑，我好害怕，我要回家，妈妈会找我的……” 中年男人突然火了，就甩了陈果果一个耳光，我立即上去推开他却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 “MD让你叫，看你还敢不敢叫！”中年男人左右开弓，陈果果被打的说不出话来，而一边的我气的火冒三丈，扑到地上就想抓垃圾往他身上砸，可是那些垃圾我根本就抓不起来。 衣服撕裂的声音还有陈果果胆怯求饶的声音，“叔叔你别这样，我要回家，我要找妈妈……” 小孩子的尖叫声，中年猥琐男的咒骂声，以及拳头落在陈果果身上沉闷的声音也都没有换来任何一个经过的人进来阻止。 看着那个畜生在糟蹋完陈果果以后，随手捡起地上的木材之类的在陈果果幼小的身体里清除证据，而躺在地上的陈果果已经奄奄一息…… 那种无力的感觉跟海浪一样扑了过来，我抱着头使劲的尖叫，再也不愿意看下去。 当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陈果果的肠子已经被拖了出来，只有出气声，没有进气声…… 我蜷缩在陈果果的身边，想要摸一摸她的脑袋都做不到，即便我已经来到她的记忆里，我依旧没有办法像改变穆婉华一生来改变这个悲剧的发生。 小小的陈果果躺在地上，像一条死鱼，地上到处都是粪便…… 陈果果是被一位环卫工发现的，警察来了以后才送往医院，并迅速联系了陈果果的家长。 警察在急救室外面一遍一遍的问着陈果果的父母，而陈果果的母亲知道情况后当场就晕了。 上午十点，经抢救无效，年仅七岁的陈果果去世。 陈果果的妈妈给她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将她打理的干干净净，陈果果的灵魂才从身体里出来。 她一手提溜着从身体里掉出来的肠子，一手牵着我的手，看着她的妈妈哭着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小名，只是陈果果再也不能起来应妈妈。 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陈果果再也不是妈妈怀里可爱听话的孩子，而是我手里牵着的小鬼。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天已经暗了下来，我依旧拉着陈果果站在这个小巷子里，而王新宇教授也一直都在，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她仰着小脑袋看着我，感觉脸上冰凉的，伸手摸了一下，全都是眼泪。 第169章 天使的微笑 王新宇教授开车把我和陈果果送回学校，我要求停在小门的门口，正要下车却被他拽住了手，“去喝点饮料吧。” “你想知道的，等解决了陈果果的事情，我会都告诉你，毕竟这是个交易。”我明白他是想在我身上捞一点有用的东西，先提前看看值不值得让他出面救这只小鬼。 我带着陈果果下了车，直奔宿舍，立即将在记忆里看到的景象画了下来，包括那个畜生的画像。 将这些东西拍照后，去了校外的网吧，微博小号@给了当地警方的微博。接下来的事情有王新宇教授，我并不需要太操心。 周末赵琰约着我去逛街，莫桑非要跟着，郁文景和黑蛇妖去外地玩了，也就没有搭理我们。 陈果果依旧跟在我身边，趁着赵琰不注意，莫桑凑上来小声问，“怎么着，小麻烦还没有解决掉？” “要是这么容易就解决，我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去哪都得带着她了！”我无奈的看了陈果果一眼，完全不明白她作为一只小鬼，怎么就不怕太阳。 “看你这段时间春风得意，是晚上没有女鬼来掐你脖子了？”莫桑用手肘戳了戳我的腰，似乎觉得腰上的肉肉多，还顺手捏了一下。 被莫桑一问，我立即变了脸色，自从和陆离谈过以后，那只女鬼再也没有来过，只是我的阵依旧每天都被人动过。 莫桑突然笑了，“看来果真如此，只是你脸上的青气怎么一直都在，丝毫都没有见消退。” “不就是要倒大霉呗，自从能见到你们，我就已经在倒霉了！”我拉着陈果果立即跟上了赵琰，再跟莫桑说下去，我心情都要不好了。 经过一场血拼，赵琰和莫桑满载而归，虽然莫桑是个狐狸精，但也是很爱美的，看到喜欢的就买，一点都不手软。 提着大包小包就要去乘车回学校，途径一家医院的时候陈果果拉着我的手，硬是不走了。 她就拽着我的手眼巴巴的看着医院的入口，好像里面有她认识的人一样。 “小沫，你怎么了？”赵琰大概发现我没有跟上来，转身叫我。 看了看陈果果，又看了看赵琰，随即一咬牙说，“赵琰你和莫桑先回学校吧，我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哪里不舒服吗？”赵琰听我这样说，立即跑了过来。 前面的莫桑一脸看破我的样子，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冷眼看着，丝毫没有其他的动作。 “我想做个常规检查，都逛这么久了，而且你和莫桑还买了那么多东西，跟着去医院也不方便。你们先回去吧，我忙完了也就回去了。” “你自己行吗？”赵琰担心的问，“要不让莫桑回去，我在这里陪你吧，这要是让小景知道我把你一个人扔在医院，她肯定生气。” “别了，快点回去吧，我没什么事，就是常规检查。要是有事，我给你打电话行吗！”我将她朝着莫桑的方向推，“莫桑，你们俩先回去吧，我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行，那我就跟赵琰先回去了，赵琰走吧！”莫桑丝毫不客气，直接招呼着赵琰要撤。 赵琰叮嘱了我好几遍有事打电话才犹犹豫豫的跟着莫桑走了，我拉着陈果果进了医院，我茫然的四处张望也不知道去哪里，而陈果果却好像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带着我直接到了住院部的四楼。 前台办手续和询问的人特别多，陈果果好像没有看到那些人和护士，直接拉着我去了一个房间门口。 “爱华，想开一点，果果已经不在了，你不能再有个三长两短。”坐在病床前的老人家擦了擦眼泪，“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让小陈可怎么活啊！” “妈，果果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有气无力说话的女人是前几天在殡仪馆门口抱着陈果果遗像的那个女人，她比那个时候憔悴很多，短短几天没见，她的两鬓竟然有了白发。 她就那么躺在床上，毫无生气，一脸的生无可恋。 原本拉着我手的陈果果已经跑到了病床前，她伸着小手去摸母亲正在打点滴的手，可是她的母亲丝毫没有觉察。 生与死的距离，阴阳相隔的悲痛，或许只有当事人能体会。 “害果果的凶手还没有找到，难道你就想这么放弃？果果是个懂事的孩子，活着的时候都不忍见你掉眼泪，难道现在就愿意见到你这样？爱华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老人抓着陈果果母亲的手，言语中有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 “妈，我接受不了……我应该去接果果放学的，我为什么没有去接果果啊！”陈果果母亲的言语里满是内疚与后悔，她打点滴的手腕上裹着厚厚的白纱，仔细看有殷红的血渗出。 女儿惨遭不测，做母亲的悔恨、悲痛，竟然选择割腕自杀！ 陈果果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经过医院门口就进来了，让我不得不相信即便是阴阳相隔，母女间存在的那种情感还是存在的。 我看到陈果果看着母亲被裹着厚厚白纱的手腕默默的流泪，小小的手指在白纱上缓缓的摩挲着。 “美女，你找谁？” 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我一跳，立即转身原来是护士。 护士疑惑的看着我问，“怎么站在门口，你是哪个病人的家属？” “不好意思，走错地方了。”我赶紧让开，让护士进去，冲到了楼梯间使劲的喘气。 直到天黑，陈果果才从病房里出来，跟着我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医院。 一直在等着官方有结果，可是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我打电话问王新宇教授有没有找那个凶手，王新宇教授只是云淡风轻的说，我看到的那些东西并不能作为证据，而且现场的证据都已经遭到破坏，根本就没有证据可以指正那就是凶手。 “即便杀了人，只要找不到证据就可以不抓了？”我朝着电话里的王新宇教授大吼道。 “顾小沫，你不要这么激动，什么事情都得讲求证据，并不能因为你能进入到死者的记忆里，就可以把那些只有你能看到的东西当做证据。” “那个畜生现在在哪里？”我冷静的问，陈果果依旧站在我身边，睁着大眼睛看着我。 “已经无罪释放了。”教授说的冷冷淡淡，丝毫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教授，我们见一面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说，“行吧，明天课程结束的时候你等着我。” 挂了电话我努力的回想在我家书库里看到的书里有没有能用术法弄死人的，想到脑袋都疼了依旧是没有想出来个子丑寅卯，毕竟阴阳师只需要对付妖魔鬼怪，根本就不需要与人类为敌。 课程结束后，跟教授坐在校外的咖啡馆里，点了一块蛋糕给陈果果。 “顾小沫，不是我不帮你，没有证据是不可能逮捕嫌疑人的。”王新宇教授喝了口咖啡才慢悠悠的说。 “什么叫没有证据，在受害人的记忆里，你不是也看到了那个畜生？”我急的满头都是汗，想到陈果果死前的惨状，以及母亲因为割腕自杀躺在病床上的景象，只恨不能将凶手碎尸万段。 “你能将你看到的让所有人都看到吗，不能吧？”王新宇教授眼中闪着不知名的光，让人不由得后背发凉。 “不……不能。” “你能进入鬼的记忆里，完全不是阴阳师的本领，而是妖怪的技能。”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听了他的话，我只能点点头。 王新宇教授得到了我的答案，笑眯眯的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那么就是说，你的身体里也流淌着妖怪的血液了？” 我心里一惊，沉默了半晌才低声的说，“是，以人记忆为食的妖怪，我继承了那样的血统。” 他突然笑了，笑了很久才说，“真有意思，看来我这个忙帮的一点都不亏。顾小沫，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阵恶寒，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不得不找他帮忙，忙问，“可以作为交易的筹码吗？” “如果凶手不能以法律形式得到惩罚，你是希望我用我的方法让他得到惩罚？” 我点了点头，“我们顾家只教人如何对付鬼怪，却从没有对付人的方法。果果这么小，也不是恶鬼，即便找到凶手，也会被凶手的煞气所伤。我和果果能仰仗的……只有教授您了。” “你是希望用什么办法？” 我看向了一直用手指吃蛋糕的果果，轻声问，“果果，你希望坏人让警察叔叔抓起来吗？” 她抬起了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新宇教授，使劲的点了点头。 “确凿的证据，让那个禽兽在监狱里永远都不会出来再伤害别的小朋友。”我盯着王新宇教授的眼睛冷冷的说。 “行！”他笑的从容，又喝了一口咖啡叫来服务生结账，临走前说，“最迟三天，记得看新闻。” 摸了摸陈果果的小脑袋，那节肠子她依旧紧紧的抓在手心里，那是事故的时候被那个禽兽给拽出来的！ “果果，这样就可以了吗？让坏人被警察叔叔抓起来就可以了吗？”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鼻尖酸涩的很，眼泪一直在眼中打转转，想来我还不如一只小鬼。 和王新宇教授约之前，我就想好了，让王新宇教授带着我去找那个禽兽，让我亲手杀了他，我也是愿意的。 没有采取这么极端的做法，是因为我想尊重陈果果，把她当做正常的人类来尊重她。 我很感激，即便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以后，陈果果也没有变成恶鬼，没有变成满身怨气的怨鬼。 找了王新宇教授的第二天，新闻上就登出了凶手抓到的消息。我立即登陆微博，查看了当时我投过去嫌疑人画像的微博，那条微博早已经被删掉了，而换上了抓到凶手的新闻。 证据确凿，完全不容抵赖，重罪是避无可避的。 凶手抓到后，我又带了陈果果去医院见了她的妈妈，这回陪着陈果果母亲的是一个男人。 “凶手抓到了。”男人欣喜的说，“一定是果果在天有灵！” “老公，我总觉得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果果又回来了！”陈果果的母亲手腕上依旧绑着纱布，脸上略有庆幸，“幸好缝针的时候，我拒绝用麻药，不然就伤害了这个孩子……” 第170章 教授的邀请 陈果果已经跑到了母亲与父亲的中间，一手提溜着肠子，一手轻轻的摸在母亲的肚子上，嘴角勾起了满足的笑容。 “爱华，以后我们就像爱果果一样爱着这个孩子吧！” 陈果果看了看微笑着的父亲，又看了看满脸怜爱的母亲，最终朝着我裂开嘴，笑容灿烂。 阳光从陈果果背后的窗户照射进来，让陈果果的身体开始透明。陈果果的身体慢慢的开始虚化，那灿烂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她脸上消失。 最后陈果果化成了一道光，钻进了她母亲的肚子里。 肚子里的孩子是果果又回来了！ 这或许只属于母女之间的羁绊，因为爱所以果果没有怨气，也没有变成恶鬼。 她等着，等着坏人得到报应，她继续做回妈妈的乖女儿…… 我在门口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是该心酸还是该欣慰。 看到陈果果有了好结局，也算是完成了一桩心事，这么多天的奔波劳碌也算是有了回报。 “顾小沫，这也算是我对你的交代吧！” 王新宇教授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我立即转身去看，果真是他！ 被他带着去了医院附近的咖啡馆，这个时间咖啡馆中的人并不多。 “怎么样，这个结局，你满意吗？” “是你这样处理的？”我惊愕的看着他。 王新宇教授扶了扶他的金丝边眼镜，笑眯眯的看着我说，“如果不是我动用所有的资源，你现在能看到的就是那只小鬼被鬼差压往冥界。在冥界经过层层的审核，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来人世间。到时候她来人间的时候现在的妈妈是变成了垂垂老矣的老太太，还是已经不在人世，谁都说不好。” “果然是这样，我还天真的以为是果果的善良感动了什么，才会让她又回到她原本的家。” “顾小沫，人情不是那么好欠的，你想好怎么还我了吗？”王新宇教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藏在眼镜片后的贪婪丝毫都没有隐藏。 我喝了一大口饮料才看着他，笑着说，“教授想要的不过是长生之术，我倒有个好主意，不知道教授可否愿意听一听。” 他饶有兴趣的端着咖啡杯看着我，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精光。 “传说人鱼血肉能让人不生不死，且长生不老，教授何不去找这种触手可得的方法？” 王新宇教授面色不改，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难道你的未婚夫没有告诉你，人鱼的血肉对于鬼怪来说是没有用的，作用只能在人类身上？” 我装作恍然大悟，“没有啊，从来没有谁告诉我人鱼的血肉对鬼怪是没有用处的。” 王新宇教授叹了一口气，“顾小沫，你并不聪明。” “我知道，我还智商情商欠费。”我立即给他补充了我所有的缺点，“还不会看人脸色，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顾小沫，我并没有问你要长生的方法，大概是你猜错了。我想从你身上得到的，从来就不是长生的法子。”他往我这边凑了凑，笑容里尽是不怀好意。 “啥？” 看着惊讶的我，王新宇教授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叫来服务生结账，随即也没有管我结账后就起身要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下说，“顾小沫，有事情我会联系你的。” 我呆愣愣的坐在座位上，完全不明白那一句‘有事情我会联系你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我才想起关于陆离的事。 从来没有人教我怎么恋爱，也没有人教我怎么面对失恋，我不断的找事情来做，企图麻痹自己不要想起陆离。但是当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胸口处又开始绞痛，那种憋闷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就算是看到桌子上的饮料，也会想起陆离以前给我买过。吃饭的时候会想起陆离以前都会带我去吃什么。 想着想着，就觉得不仅脑袋痛，心也跟着痛。 我可以在夜晚悲伤，躺在床上悄无声息的流泪，一旦天亮我就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过着属于顾小沫的生活。 我想这样的日子还需要持续很长时间，持续到我能即便想起陆离这两个字也不会感觉心里难受的时候。 回到宿舍，李晓曼竟然也在，情绪好像很低落。 赵琰见我进来，啃着苹果看了我一眼，随即又看了看李晓曼，笑着问，“小沫，你今天去哪里了？” “去市区一趟，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小景没找到你，你又没接电话，她有点着急。”赵琰继续啃苹果，不咸不淡的说。 “手机没电了。”我赶紧把包里的手机摸了出来，发现我忘记充电了。 “从今天开始，晓曼要搬回来住了。” 赵琰漫不经心的话不知道是提醒我，还是提醒李晓曼。李晓曼依旧埋头看书，丝毫不想搭理我，我朝着赵琰笑笑。 郁文景和黑蛇妖的感情依旧很好，只是郁文景脖子上的图案已经完全出现了，我还没有琢磨透这一次李艳的狩猎周期是多长时间。 查过很多资料，就连王奶奶那里我也打了电话，只告诉我资料里关于人鱼的事情记录的很少，对于吃了人鱼血肉的资料更加的少。 想要从资料上下手，几乎是没有什么可能了。 就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王新宇教授突然打电话给我，让我帮个忙。 和李艳有关系的王新宇教授，我怎么可能放过？ 周日的上午，我就和王新宇教授碰面了，无论我怎么问他要去哪里，他都只是笑而不语。 带着我去了市里的商场，我只能茫然的跟着。 看着他熟门熟路的穿梭在女装区域，路过的时候都会跟店员打招呼，不由不让人想到这位衣冠楚楚的教授会经常来这里。 来到一家高档的女装店，他在悉心的挑选衣服，店员不远不近的站在旁边介绍着这是今年的新款之类的。 我凑到旁边小声的问，“教授，你要穿女装啊？” 他白了我一眼，并没有搭理我，拿了几件修身的裙子交给店员笑眯眯的说，“麻烦你带着她去试试。”说着就把我朝着店员推过去，我茫然的看着他，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催促着我，“乖，去试试吧。” 店员带着职业的微笑把我领进了试衣间，我看着这么一堆衣服傻了眼。 看来我不试是不行的了，拎起一件黑色的就往身上套，套完了发现这件衣服就跟礼服的款式差不多。 外面传来店员的询问声，“小姐，请问衣服的大小合适吗？” “嗯，挺合身的。” “那您穿好了出来看看吧！”我边整理身上的衣服，边回答在外面询问的店员。 我别扭的走出去，总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王新宇教授双手环胸站在外头，见我出来，摸着下巴左右看了看，皱着眉说，“不大适合你，显得太成熟了，进去换另一件。” 我换了好几件衣服，不是腰太粗，就是露的太多。这位道貌岸然人模人样的教授总有借口让我再回试衣间换衣服，试衣服就试的我满头大汗。 换上了最后一件他给我选的白色的裙子，出来的时候他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看了我很久才勉强的说去门口等我吧。 “可是我还没有把自己的衣服换回来！”我梗着脖子嚷嚷，“天气还这么冷，你都还穿着西装呢，怎么就让我穿着无袖的裙子，你是想冻死我吗？” 他环顾了一下店内的衣服，随即给我拿了一件小西装披在我的肩膀上，朝着外面推了我一把，“去吧，在门口等我一会儿。” 我叹了一口气，只能站到了店门口等他。 正在我琢磨着这只半人半妖的教授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我被人撞了一下，要不是我穿着平底鞋，肯定就被撞翻在地了。 “不好意思啊美女，你没事吧？” 踉跄的时候被人扶住，声音也爽朗的很。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撞我的这个人长得还是挺阳光的。 “不好意思，撞到了你，有没有受伤？”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很担心，我摇了摇头，立即把他扶着我的手收了回来，“不要紧。” “美女在这里等人？”他继续问。 我转头看了看还在柜台那边的王新宇教授，随即点了点头。 “我叫唐煜，实在不好意思撞到了你！”他咧出一嘴的大白牙，就连眼睛里也带了笑意，看起来甭提多阳光了。 我连连摆手，“没事，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 “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随时都可以找我的。”他递过来一张设计简洁的名片，我接过来一看发现是某媒体公司的总经理。 名片上的名字让我有点在意，唐煜……唐煜，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美女，方便留下电话吗？”他继续开始这种无聊的搭讪。 “小沫，怎么了？”肩膀突然被人搂住了，侧脸就看到了王新宇教授，“和这位先生发生了不愉快？” “没有，就是他撞到了我，一直道歉呢！”我默默的把名片攥在了手心里。 “不好意思，我撞到了这位美女。”唐煜挠着头发，笑着说，可是态度里已经不见了歉意。 “没受伤吧？” 听到王新宇教授关心的询问，我愣了一下，赶紧摇了摇头，他搂着我的肩膀说，“一会儿不看好你都不行。”说着也不理会唐煜，直接带着我下楼了。 在一楼的卖鞋的区域，给我选了一双高跟鞋来搭配裙子。 穿上高跟鞋就跟踩高跷一样，根本就站不稳。王新宇教授根本就不管，半抱半推的把我带离了商场，坐上了车。 看着开车的王新宇教授，小心翼翼的问，“你让我穿成这样，到底是要去哪里？” 他的眼睛看着前方，嘴角却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跟他斯文的外表一点都不搭调，“带你去见识见识妖怪的世界。” 我心里警铃大作，坐在座位上身体僵硬，冷冷的看着他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妖怪的世界，我从未见识过，但是我们家书库里的那些就足够恐怖了。再要见到其他的妖怪，我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侧脸看了我一眼，随即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笑着说，“你现在就跟炸了毛的兔子一样，虽然炸了毛，佯装强悍，但是也没有攻击性。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带你去看看和人类不一样的世界。” 第171章 妖怪宴会 “我的衣服呢？我上午穿出来的衣服呢？”我高声叫着，心里发慌，嗓子眼发紧，到处在车子上寻找。 “丢了，那么不上档次的衣服我可没空带出来。你身上这一套就送给你了，当做赔偿你那套不值钱、不上档次的衣服。” “你……”我被气的说不出来话，想起他刚才的调侃，又不好再继续发作。冷静了半天才问，“我装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和钱呢？” “带出来了，等你陪我参加完这个宴会，我自然会还给你！”开着车的王新宇教授依旧不紧不慢的说出这些能把人气死的话。 “你怎么不带着李艳，你带着我干啥？”我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他突然就笑了，还笑出了声，“李艳本就是妖怪，我何必再带着她去。想要去的话，她自己就能去。” “我也没说我想去！”我心里气的要死，我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去一群都是妖怪参加的聚会干什么！ “顾小沫，所有的事情你都要经历第一次，你不可能永远缩在自己的壳里不出来。”王新宇叹了一口气，“即便你往后还想做阴阳师，你也得了解你所要对付的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妖怪吧？” “我没有缩在壳里不出来！”我朝着他大声的叫着，“我是人类，不是妖怪，也不是鬼怪，你把我带去妖怪的世界到底要做什么？”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就跟摸小狗似的，“别这么激动，别以为妖怪跟你想象的一样。在人类的世界里，不论是吃人的妖怪，还是吃素的妖怪，表面上的功夫他们还会做的，你不会看到什么恶心可怕的事情。” 我被气的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做什么好，只能直挺挺的靠在椅背上，心乱如麻。 车一直在市区，就没有离开过，在城市的道路中七拐八拐。 不知道开了多久突然间街道不见了，建筑也不见了。而车好像行驶在郊外，虽然绿树成荫，但也打消不了我心里的恐惧。 最后这辆车是在一栋别墅门口停了下来，我依旧沉浸在惊慌失措中，王新宇教授没有熄火就下了车过来给我开门。 我下了车才发现门口有个门童，门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王新宇教授把钥匙扔给他，门童立即进了没有熄火的车里。 “他会去停车的，我们进去吧。”他朝着我招了招手，见我没有过去，倒是自己走过来搂着我的肩膀。 看着这栋别墅的大门，总觉得是一只野兽的嘴巴，只要进去就会被吞噬在里面。 王新宇教授似乎并没有发现我情绪不对，半抱半推把我带进了别墅里头。 跟外面不一样，别墅里面别有洞天。 偌大的客厅，摆了很多长桌，桌子上放着各种美食，里头很多穿着正式的人在来回穿梭。有的是几个聚在一起聊天说笑，有的索性就在餐桌前往嘴巴里塞食物，就跟一般的聚会没有什么两样。 “哟，教授今天到的挺早的。”一个穿着红色抹胸裙的女人端着鸡尾酒身段妖娆的过来打招呼，眉眼之间尽是风情。更让人吃惊的是她的身后拖着一条红色的看起来很蓬松的尾巴，那是属于狐狸的尾巴。 “今天没事，就早一点过来看看。”王新宇教授笑眯眯的应答着。 “怎么，还带了一只礼物过来？”红裙子的女人凑上来在我身上嗅了嗅，继而皱着眉说，“教授，你带了个人类过来是给我们做开胃餐呢，还是做饭后甜点？看着这瘦不拉几的样子，也分不了几口骨头。” 王新宇教授突然笑了，凑到了红裙子女人耳边，样子看起来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因为我距离的近，近到足以听清王新宇教授在说什么，“红狐，你再仔细闻闻，这真是一只人类吗？” 红狐半信半疑，又凑过来在我身上嗅。 我一直往王新宇怀里靠，想离这只红狐远一点，“血液馨香诱惑，身上还有股妖怪的味道？” 王新宇教授只是笑，并不作答。 红狐举着酒杯，一双媚眼紧紧的盯着我，猩红的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这丫头究竟是什么东西？教授要是不说，只怕她今天是有命来没命去了，毕竟这么馨香诱惑的血液足以让鬼怪们疯狂。”说着又朝着我凑了上来，牙齿一直在我脖子上打转。 我被这只娇媚的狐狸吓得身体僵硬，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 护身符在王新宇教授被丢掉的衣服里，桃木剑在行李箱里，就连我妈送我护身的小匕首也被锁在柜子里！ 我现在是身在狼窝，孤立无援，背后还有一个不知道打着什么坏主意的半人半妖！ 欲哭无泪，大概可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半人半妖，同我一样。”王新宇教授咧着嘴笑的很欢快。 “哟，找到同类了？难怪这么高兴，不过教授啊，高兴的不要太早，这丫头身上的妖气没有你身上的妖气重！”红狐娇媚的笑着，转身就去别的地方了。 满屋子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光鲜亮丽的……妖怪！ 有人脸人身但是身后会拖着尾巴的；有的是有着人类的脸，上半身也是人类，但是下半身是动物的；更有是人类的身体，但是带着面具看不到脸的。 这满屋子的奇形怪状的“人类”，他们吃着美食，品酒作乐，好像真的是一群人类在一起开晚会一样。 音乐突然响起，我才发现里头有个舞台，舞台上穿着性感的女郎在唱歌，身边有一群莺莺燕燕在伴舞。 “那是能歌善舞的夜莺，夜莺的音域极广，每次宴会都是她主唱。”大概看到我的眼睛一直盯在舞台上，王新宇教授喝了一口酒才给我解释。 “可是现在并不是夜晚，夜莺不是在夜间鸣唱的鸟类吗？”我疑惑的问，顺便又看了一眼台上长相平平无奇的女人。 “你似乎已经忘记了，她们已经修炼成人形了。”王新宇教授凑了上来，瞬间鼻尖萦绕了一股酒味。 我略略点了点头，小声的说，“这就是所有动物来参加的聚会？” “你想喝什么酒？白酒、红酒？”他并没有回答我上面的问题，只顾着问我想喝什么酒。 “不喝酒，谢谢！” “那就吃块蛋糕吧。”他递给我一块切好的蛋糕，我立即咬了一口，跟平时吃的蛋糕并不一样。 甜而不腻，且透露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不是水果的味道，也不是抹茶、巧克力的味道，想要细细的品味，那味道在舌尖又变了。 “这里聚集了这个城市里百分之八十的妖，鬼是不算在内的，因为鬼和妖并不是同一族。在这里，你是找不到同类的，红狐就只有一只红狐，所有的物种在这里都是分散的。”王新宇教授小声的给我解释着，我端着蛋糕吃的正欢，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一张很清秀，看起来并没有威胁的脸，可是当初他的行为却让我至今还心有余悸。 显然他也看到了我，只是一脸的惊讶。我以为他早就在舍弃他哥哥性命的时候逃走了，没想到竟然还留在这个城市。 也是，猰貐都是锱铢必较的，他还有找到报仇，怎么可能离开？ 吃人的妖怪——郑玉和！ 我曾幻想过在很多地方碰到他，却从没有想过在妖怪的聚会里碰上他！ 当初郑玉和同他的兄长要吃掉我，把我引诱到系花俞夏前男友死亡的那片小树林，准备和他的兄长把我吃了。谁知道正在享用美食的时候，黑蛇妖出现了！ 黑蛇妖当场就吃了在我肩膀上留下深深伤口的猰貐，郑玉和为了逃命不顾兄长的死活，自己逃走了。 黑蛇妖说过，猰貐锱铢必较，自从郑玉和逃走之后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找上门来，只是没有想到会是在这里碰到他。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身体就开始不自觉的僵硬，加上穿着七八公分的高跟鞋，就更动不了了。 “怎么了？”王新宇教授发现了我的异常，我一直盯着郑玉和小声的说，“遇到仇家了！” 王新宇教授笑的欢快，“我倒不知道你还有仇家。” “喏，那只猰貐，之前要和他哥吃了我，最后黑蛇妖救了我，他哥死了，他逃了。”我给王新宇教授使了个眼色。 “那算起来你们俩也算是仇人！”王新宇教授笑眯眯的说。 我瞪了他一眼，冷笑着回呛，“今天是你把我带过来的，教授，你得保证我的人生安全！” “那是自然的。”他笑的满不在乎，也不知道是什么打算。 这里很多的妖怪过来打招呼，打招呼的时候无一例外的把视线都放在我身上，我能看得出他们眼中嗜血的光芒。毕竟我身上不仅有阴阳师的血，还有妖怪的，更有一些是鬼王陆离的。 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块红烧肉！ 为了保证人生安全，我一直没有离开过王新宇教授的身边，战战兢兢地踩着高跟鞋，也不大会走路。王新宇教授倒是贴心，一路上都扶着我，但是我一点都不感激他！ 要不是这个斯文败类，我需要委屈我的脚吗？ 新鞋子磨脚，还要走路，我每都一步脚都钻心的疼，还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面对这栋别墅里的每一只妖怪。虽然我是没有伤害他们的心，但是他们有要吃了我的意思！ “放松点，别紧张。”王新宇教授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虽然穿着裙子，肩膀上只批了一件外套，现在已经开始满头大汗，那都是吓得！ “这些妖怪不会吃了你的，虽然这里有吃人的妖怪，也有吃素的妖怪，但是来到这里都是有明文规定。在宴会上，决不能杀人！”他依旧对着不认识的人笑着，打着招呼。 “谁知道我会不会一出门就被吃了。”我白了他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脚上，鞋子虽然漂亮，但是磨脚啊！ “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 “哟，教授换女伴了！”一只蛇妖上来打趣，不盈一握的柳腰特别勾引人的眼球，“怎么没有带李艳过来，带了一只干瘦的人类过来做什么？” “让这丫头见识见识同类罢了。” “哦？”蛇妖的兴趣立即被挑起，仔细打量了我一下才笑道，“教授每一次来，都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啊。上一回带了一个吃了人鱼血肉的怪物，这一回又带了个身体里有妖怪血液的人类，真是有趣。” 第172章 做我现任吧 “有趣的事情多了去了，蛇姬最近不也找到了新乐子？”王新宇教授的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是有了新乐子，但也没有教授的兴趣广泛。”蛇妖大概也腻了，朝着我们摆摆手，“教授玩的愉快！” “教授，你找个椅子给我坐一会儿吧，我的脚都要断了！”我哭丧着脸要求。 “你真的不想融入这里？”他疑惑的看着我，问的我一脸懵比，“啥？我好好的一个人类，我融入到这里干啥？” 我的声音有点大，除了音乐声，所有的妖怪都停下了动作，冷冷的看向我这边。 心里一阵发毛，立即往王新宇教授的身上靠了靠，王新宇教授笑着说，“没事儿，你们继续玩，这丫头在闹别扭。从小就不知道身体里留着妖怪的血液，被当做怪物一样生活到现在，一时间见到太多的同类，所以有些失态。” 喧闹声有重新开始起来，我心有余悸的靠着王新宇教授，回过神才发现裙子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虽然这里又恢复了热闹，但我总觉着还是有很多眼睛盯在我身上。 “既然不想融入，我们就回去吧。”王新宇教授不急不躁，也没有因为我刚才的态度而恼怒，只是平静的提出我们可以回去了。 他扶着我往边角上走，突然看到半开这的门里上演着十八禁的事情！ 骑在上面的是刚进来跟我们打招呼的红狐，下头的妖怪没有看清。只看到红狐的尾巴在不住的摇动，洁白如玉的肌肤晶莹剔透，让我看的有点呆愣。 红狐好像知道外面有人在盯着她，随即回头朝着我一笑，那一双媚眼里全都是诱惑。 原本清醒的脑袋有点迷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周围都是醉人的味道…… 眼前突然一黑，耳边传来了王新宇教授的声音，“不要看，会迷失心神。” 半拖半拽，眼睛上蒙着的手终于松开了，迷迷糊糊的脑袋也突然清醒了，茫然的看着王新宇教授，他却笑着摇了摇头。 到了门口，门童立即把车子开了过来，坐在车上我才稍稍找到一点安全感。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可是我明明记得来的时候是中午，在里面也没有待多久，怎么就天黑了呢？ “狐妖的魅术没有几个人能阻挡，特别是发情期的狐妖。”王新宇教授边启动车子边说。 “那……那跟狐妖在一起的……是人类？”我哆嗦着问。 “是狼妖，能降得住狐妖的肯定不是树精、兔精这种。虽然不同种族之间的妖怪不允许通婚，以保证血统纯正，但是有些妖怪还是会去触犯妖界的律法。只要不生出孩子，不结婚，也没有什么，不过是玩玩而已。特别是近几年的宴会，在那种场合里有几段露水情缘是再正常不过。”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王新宇教授，“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他突然咧嘴笑了，愣了很久，有些悲凉的道，“这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妖怪第一次带着我进入这个宴会的时候告诉我的，那时候我看到的是蛇妖与狐妖那样的事情……” “是什么妖怪带着你去的？”我好奇的问，像王新宇教授这样的竟然还会露出那么悲凉的表情，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听到我的问话，他的笑容一瞬间全部收敛了，低沉声音说，“是一个……是一个很好的妖怪。” 看着这样的王新宇教授，我竟然会觉得他好像在伤心…… “这不是去我们学校的路！”回过神来的我大声叫着，他也没有惊慌，只是冷淡的说，“先去我家一趟，我得回去吃点东西。” 路灯下，我发现他的嘴唇发白，额头上都是冷汗。 将车停在一个高档小区，他就跌跌撞撞的下了车，我立即脱了高跟鞋拎在手上，赤着脚就跟在他身后。所有的门全部都要刷卡，就连他房间的门都是要输入密码。 我看着他的手抖的原来越厉害，背也弓着，进了门鞋子都没有换直接扑向了冰箱。 从冰箱的保鲜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打开就开始往嘴巴里灌。 “空腹喝酒不好！”我多管闲事的叫了起来，也想不明白他把红酒放在保鲜柜里干啥。 他一手扯开了领带和西装，一手举着红酒瓶直接往仰着头往嘴里灌。他喝的太急，里面的液体从嘴角溢了出来，滴落在他西装里的白衬衫上，鲜红的跟血一样…… 看着这个景象，我立即把其他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赶紧把视线挪到其他的地方。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家其他的地方就更怪了，这里完全就被布置成了一个收藏馆，里头很多看起来很古老的东西。 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把黑的发亮的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 耳边只剩下王新宇教授咕咚咕咚吞咽的声音，他每吞咽一口，我的心就要被揪紧一次。 吞咽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我才发现自己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拎在手里的高跟鞋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更是吓了我一大跳。 “顾小沫——” 听到王新宇教授叫我，我哆哆嗦嗦的朝他看过去，只见他眼中有红光一闪而过。 他眼睛发直，一手拎着红酒瓶子，一手摸了摸嘴唇和下巴上的红色液体朝着我走过来，我不住的往身后退，尽管双腿颤抖，还是哆嗦着问，“在……在僵尸村，你被双面怪咬了？” 他突然笑了起来，白色的牙齿上沾满了鲜红的液体，“你变聪明了，只是不是那只怪物咬了我，而是我咬了僵尸，喝了他的血。那只老僵尸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我封印在冰柱里，却没有想到你会去救我！” 我已经退到了墙角，再也退无可退，“你……你现在是要杀我？” “我杀了你有什么好处？”他的眼神有点迷离，又有点疑惑。 我使劲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好处，就算你吃了我，也不能长生。” “没想到你竟然有能力让僵尸村彻底消失——”他把红酒瓶扔在了地上，“虽然喝了僵尸的血并没有变成僵尸，但是我却控制不住对鲜血的渴望。这或许就是你让整个僵尸村消失后，留在我身上的后遗症。我没有变成僵尸，可是却要饮血为生。我苦苦挣扎了这么多年，不愿意害人性命，甚至在多年前开始吃素，没想到还是败在了你的手里！” “你要是吃素，在僵尸村为什么要喝萧衍的血？”我冷声的质问，“你本可以不喝的！” 王新宇教授惨淡的笑了笑，“情势所逼，我要不那么做，根本不肯能活着出来。那里面不仅有僵尸，还有一只吃尸体为生的双面怪……” “你……”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个啥，你还能跟正常人类一样就已经挺好了。你要喝血的话就去血站买好了，你不是大学教授吗？应该挺有钱的，这点钱应该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今天给我买的这套行头都够你买几包血浆了！” 王新宇教授无奈的叹息一声，指着墙上那把黑剑，“你不是要对付李艳吗？那把剑可以帮你。” “什……什么意思？”我哆嗦着问，今天王新宇教授太不正常了，简直就是反常到了极致，已经让我不得不生疑，他是不是在琢磨着什么让我去死的方法。 “李艳不生不死，即便是电打雷劈也伤不了她分毫。火烧不化，水淹不死，这才是不生不死。即便是砍下了头，没有将尸身毁掉，她一样会复活，只是需要的时间比较长。她有很长很长的时间用来复活，所以时间对她来说并不是问题。”他摇摇晃晃的去了沙发前，瘫坐在沙发上，刚才那种嗜血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点。 “那把剑能做什么？”我看了一眼墙上挂的剑，又看了看靠在沙发上的王新宇教授。 “这是我多年前机缘巧合得到的，是阴阳师所用之剑，它能砍下李艳的脑袋，让她得到重创，短时间内并不能复活。” “需要多久时间才能复活？” “短则百年，长则千年，你砍下她的脑袋以后，身体和头不能藏在同一个地方，这样她的身体和脑袋需要更久的世间找到彼此，就又能拖延一段时间。” “但她终究还是不会死，一旦她复活，就会有更多的人遭到毒手！” 王新宇教授突然转过头看着我，笑了出来，“多年以后你早已不在人间，到时候会有别的阴阳师来对付她，你又操这个闲心做什么？” “我怎么可能相信你会有这么好心，来帮助我除掉你的前女友？” 我冷冷的盯着他，自从陆离的事情过后，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莫名的善意，也不相信王新宇教授这么帮助我是没有企图的。 听了我的话，王新宇教授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我逼近。而我身后就是墙壁，已经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他不紧不慢的逼近了我，脸凑了过来，近的我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他可以压低了声音，略带磁性，“只要你愿意做我的现任女朋友，我倒是愿意把这把剑送给你。” 我差一点就吓得瘫了下去，好不容易扶住后面的墙壁才没有失态。身体往左边挪了挪，勉强笑着说，“教授，您说笑呢！我顾小沫长得又不好看，身材又不好，脑筋也不好使，您要我做您女朋友这不是在开玩笑么。” “我没有开玩笑，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打扮打扮你也算个小美女。你的身上有趣的事情太多，多的已经让我开始着迷……”他勾住了我一缕头发，放在鼻尖轻嗅，“你的血液香甜诱人，那些鬼怪和人类跟你怎么能比呢？” 卧槽，感情是跟猰貐一样，把我当食物啊！ 我曲起膝盖就要朝着他裆部踢过去，谁知道他似乎知道我要做什么，伸手就挡住了。 看着我惊魂未定的样子轻笑着，“我不会吃你，吃了你，活着的日子也就太无趣了。” 说着便转身回到了房间，我立即朝着门口跑去，刚摸上门把手就听到他在我身后说，“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了？” 我立即转身，背靠着门，防备的看着从房间里出来的他问，“教授还有什么事？” 他叹了一口气，身上的衣服明显是换过了，西装搭在手臂上朝着我走来，“我送你回去，鞋子也穿上，哪里有女人不穿鞋子到处走的！” 第173章 吃醋的陆离 他把我扔在地上的鞋子捡了过来，弯下腰一一给我穿上，伸手开门的时候他身上的血腥味已经被淡淡的香水味给遮住了。 一路上我和王新宇教授都很沉默，他专心开车，我专心琢磨他到底是什么企图。 本来我想在学校外让他给我放下来，他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问，“你确定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走到宿舍？” 看了看脚上的鞋子，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将车子开到我们宿舍楼下，我立即开车门下车，刚走了几步他就在背后叫我，“顾小沫！” 无奈的转过头看着他问，“教授，请问还有什么事？” 他朝着我笑了笑，打开这门给我递了一个袋子，我没有立即上去接，只疑惑的看着他。 “你的衣服和鞋子！” 东倒西歪的走过去把包装袋接过来，恶狠狠的问，“不是说丢了吗？” 他笑了笑，眉眼间都是笑意，伸手把金丝边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逗你比较好玩，要是你用得到那把剑，记得回来找我！”说着一关车门，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正直起腰的时候发现陆离就靠在我们宿舍楼外面的玻璃上，双手插在裤兜里，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我看到这只鬼还会觉得鼻尖酸楚。心脏好像被人捏在了手心里，想透气也透不过来。 抱着衣服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让要掉下来的眼泪都吞了回去，我不能再哭了，更不能再陆离这只混蛋恶鬼面前示弱。 我顾小沫可是阴阳师的后人呢，虽然三脚猫的功夫离阴阳师可差远了，但是我不能丢了我们家的骨气。 不就是什么爱情吗？我前二十多年都没有爱情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吗，更何况有不是十年八年的感情，有什么好伤心的！ 目不斜视的抱着衣服朝着宿舍里头冲过去，正要进了大门的时候却被陆离抓住了手，我强装镇定的说，“放手！” “小沫，我们谈谈。” “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我才不要把我的命给你，我没有那么伟大！”我甩开了他的手，语气强硬，可是鼻尖一阵酸楚，差一点又要掉眼泪。 陆离无奈的叹了一声，“我何时说要你的命了？” 我侧着脸看着他，白炽灯光下，陆离的脸很白，脸色很冷，整个人散发出了冰山的气场。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好像随时会掉下来，我吸了吸鼻子好把快要掉下来的眼泪都吸回去，“你做的每一件事，难道不都是为了谋划……”看着门口来来往往的同学，以及摆着一副要看戏的表情看着我们的宿管阿姨，我把剩下来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小沫，我们谈一谈。”陆离轻叹了一声，语气中的那种无奈都没有掩饰。 “我很冷，脚也被鞋子磨的很痛，下一次吧。”把他的手拂开，就要朝着宿舍楼里走，而陆离却冷声道，“你现在如同与虎谋皮，你明白吗？” 虽然愣了一下，还是抱着衣服回到了宿舍，一开门赵琰就抓着我的手说，“小沫，郁文景不见了！” 手上的衣服掉到了地上，茫然的看着焦急的赵琰，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景重说郁文景不见了，你不知道吗？”赵琰又给我重复了一遍。 我赶紧翻了翻装着我衣服的包装袋，里头有我的手机和钱，打开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郁文景拨过来的……、 赶紧换了衣服和黑蛇妖汇合，才知道这一回李艳依旧是在学校的厕所里把郁文景抓走的，前后不过两个小时。 赵琰和李晓曼已经把学校都找遍了，黑蛇妖就差没有把学校翻个底朝天。 “李艳的老巢你知道在哪里吗？”黑蛇妖焦急的问。 “已经被陆离摧毁了，而王新宇教授的家我也去过了，李艳根本不在。”我抓着黑蛇妖的手问，“难道你闻不到小景的气味吗，没有办法追踪吗？” 黑蛇妖叹了一口气说，“为了防备我，李艳做了点手脚，我不知道小景现在在哪里。” “后山，我们再进去一次，也许还会在里头。时间拖得越长，小景的危险就会多一份！”越是紧张的时候反而越能冷静下来，“黑蛇妖你先进去，我要去一趟王新宇教授家，借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能对付李艳的东西，你快点去，我随后就来！”我不断催促着黑蛇妖赶紧去后山，人骨堆积的建筑，现在想起来还是寒毛直竖。 打电话给王新宇教授，过了好久他才电话，电话里懒洋洋的问，“顾小沫，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你先把剑借给我！”什么都来不及想，也来不及谋划，即便知道王新宇教授是想利用我，而我却不得不答应他。 “是你来拿，还是我送过去？”那边顿了很久才问了这么一句。 “麻烦教授送过来，学校后山的入口，最快什么时候能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十分钟。” 挂了电话，我立即回宿舍拿手电筒和符箓之类可以用到的。 打开柜子看到陆离送的那枚白玉戒指依旧躺在那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戴在手指上，毕竟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 “小沫，你要做什么？”赵琰抓着我问，“现在时间这么晚了，要不明天我们报警吧？” “我和景重商量点事，今天晚上不要给我留门了。”我抓起手电筒就往外跑，赵琰在背后大声说，“顾小沫，你小心点。” 我头也没有回，立即朝着学校后山的入口跑去。跑到后山入口的时候王新宇教授还没有到，却看到了同样跑的气喘吁吁的李晓曼。 “晓曼，你来做什么？”我诧异的问，回宿舍找东西的时候她根本就不在。赵琰说她还在学校里找郁文景，怎么跟着我后面来了？ “是不是当初的李艳又回来了？”李晓曼盯着我问，我犹豫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你快点回去吧，这片树林晚上挺危险的，你又是个女孩子，不合适！” “怎么着？只有你顾小沫能去，我李晓曼就不能去了？”她冷笑一声看着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要是白天进去我也不拦着你，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进去真的很危险！”我挺着急的，郁文景一个人遇到危险就够手忙脚乱的，要是李晓曼再进去，我们还得顾着保护她！ “危险不危险不用你来定，进不进去也都是我的自由。”李晓曼完全没有理会我，一心想要进去。 瞧着她那蛮横样，我立即举着手说，“行，你想进去就进去吧，当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冷冷的瞪了我一眼，正要进去的时候王新宇教授来了。 “教授，这里！”我立即朝着王新宇教授打招呼。 “怎么都在这里？”王新宇爬了上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晓曼，李晓曼叫了一声，“教授，您怎么来了？” “我来给顾小沫送点东西。”说着就递给我一把用布包裹着的，我打开看了看果然是那一把黑的发亮的剑。 拿着剑就往入口冲，也没有管王新宇教授和李晓曼，毕竟这两个人并没有危险。 手电筒在这个夜晚的树林里并不顶啥用，但有总好过没有。 “顾小沫，等等我！”正在我找路的时候，王新宇教授的声音从身后的不远方穿了过来，我扭头看了看疾步跟上来的王新宇教授问，“李晓曼呢？” “回去了。”他云淡风轻的说，顺便把我手里的剑接了过去，“我拿着吧，怪重的。” 乐得自己不用提重物，随即问，“教授，你跟李艳认识这么久，她的大本营除了那一栋人类骸骨制作出来的建筑，还有没有别的地方？” “顾小沫，做人不能太贪心。你在我身上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再多下去，我怕你没有能力还。” 我打着手电筒专心找路，觉得王新宇教授的话挺有道理的。 我和他之间只是各取所需，我需要从他身上打听李艳的消息，以及那把用来对付李艳的黑剑。而我半人半妖的的血统足以让他感兴趣，再加上我认得陆离和黑蛇妖，这就足够让他用那把黑剑来换我身上的信息。 夜晚的树林格外的吓人，遮天蔽日的树枝、树叶间很少有月光透下来，里头黑漆漆的一片。耳边时不时传来虫鸣声，手里的手电筒根本照射不了多远。 “教授是跟着来帮助李艳的？”我边走边打探，王新宇教授却在我旁边笑出了声，“我跟李艳非亲非故的，而且你现在是我的现任，我为什么要去帮李艳？” “教授不是说过学校禁止师生恋？” “你我同是半人半妖，算的上师生吗？” “您是我选修课老师，怎么就不算师生了？”循着那时候的记忆朝着李艳老巢寻去，可是越走我心里越没有谱，手里在这里已经没有了信号，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联系黑蛇妖！ 正在我找路的时候，左边突然传来的轰隆隆的声音，闷闷的，并不算太响。 我忙抢过王新宇教授手上的黑剑，朝着左边的方向狂奔，我穿过一棵棵的树，没有理会挂着我的荆棘。 心里突然有个声音，郁文景就在那里！ 在树林里跑着，手电筒的光线随着我的奔跑一晃一晃的，深一脚浅一脚的摔了好几个跟头。 跑了十来分钟，视野突然开阔起来，也有灯光照明，而响声就是在那栋建筑里发出的！ 那原本早已经被陆离毁掉的用人类骸骨建造起来的建筑又矗立在原处，耀武扬威。 “顾小沫！”王新宇教授也跟了上来，我呆呆的看着那栋又矗立起来的建筑，有点懵。愣了半天才哆嗦着问，“教授肯定知道这栋建筑早已经倒了！” “这就是李艳的本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嗓子一阵发紧，我想大概是我太紧张了。深吸了一口气就朝着那栋建筑里冲过去。 冲进去的时候，黑蛇妖跟李艳正打的如火如荼，里头的格局早就被下半身幻化成蛇状的黑蛇妖砸的不像样子了。 看这阵势我哪里是李艳的对手，虽然手脚发软想瘫在地上，但是想到生死未卜的郁文景，我又壮着胆子去了二楼。 二楼也没有幸免，砸的也是一团糟，走廊上的灯忽明忽暗，像是随时都能罢工，我大声的叫着：“小景！小景！” 第174章 没有人会爱你 就在我叫了两声小景以后，整个二楼突然多了很多小孩子的嬉笑声、哭闹声，根本分不清到底是有几百个孩子还是上千个孩子。 走廊上突然多出来很多血红色的小脚印，追逐打闹的声音就在耳边，我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就看到那一个一个印在地上的小脚印朝着我冲过来。 本以为只能看见，一旦那些小脚印延伸到我这里，我身上就被撞一下。我踉跄的朝着身后退，却人扶住了。 “你看你，吵醒了这些孩子！”王新宇教授叹了一口气，“你把这些孩子吵醒了，又要怎么找人呢？” “什……什么意思？”我哆嗦的看到我衣服上多出了好多小小的血手印。 “死在这里的孩子比你想象的要多，李艳吃了这些孩子以后会把他们的尸骨都建造在这栋建筑里。平日里安安静静的时候，这些孩子都在睡觉，一旦有一点动静，这些孩子都会跑出来嬉笑玩闹，当然也喜欢恶作剧。”王新宇教授的视线落在那些奔跑的孩子身上，随即叹了一口气，“也都是些可怜的孩子！” 即便再可怜，也不能伤害活着的人！ 我紧紧的抓着黑剑，一只手哆哆嗦嗦的去摸在衣服口袋里的护身符。摸了半天，那些护身符都因为手抖掉在了地上。 王新宇教授叹息了一声，将那些护身符捡了起来，塞到了我的口袋里，“这些护身符对于这些孩子一点用处都没有，你姥姥和你妈没有教过你？” “没有。” “那就难怪了，你要找的人在往前走的最后一间屋子里。不过这里的孩子都喜欢玩耍，见到你和你朋友可能就不舍得让你们走了。” “什么意思？”我侧着头看着王新宇教授似笑非笑的表情，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王新宇教授一阵轻笑，“你再不快点去救你朋友，你朋友就要死在这里了，这栋建筑就会又多了一块垫脚的砖。” 听了王新宇的话，我腿也不软了，脑袋也不迷糊了，直接朝着走廊的最尽头冲过去。 每走一步都能撞到很多的看不见的孩子，他们呼痛、哭叫，我却没有心思理会。 终于到达最后一间屋子跟前，我发现衣服上到处都是小小的血手印，虽然心里直发毛，却挡不住我想要救郁文景的心。咬了咬牙，立即去开门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 随即闭上眼，默念咒语，门被打开。满屋子都是细小吵闹的小孩子，还有躺在屋子中间不知道生死的郁文景。 那些孩子见我进来，都伸着手朝着我扑过来，在他们抱上我手脚之前我必须解决他们，救出郁文景。 我亮出了那把黑剑，一咬牙就割破了我的左手心。鲜红的血流了出来，赶紧在黑剑上抹了抹。 一边念着往生咒一边朝着那些孩子砍过去，一阵阵凄厉的哭叫声响起，碰到黑剑的孩子瞬间变成了一团黑烟消失在空气里。 其他的孩子看出了我手里黑剑的厉害，都惊恐的往后面退。 我举着黑剑不断的朝着郁文景那里走过去，那些孩子就不断的往后面退。还有几个孩子在拽着郁文景的头发、衣服想要挪动她。 不知道郁文景现在是生是死，我急的都快冒出了火，举着剑就朝着那些孩子砍，砍到谁是谁。 惊叫声、哭喊声连成了一片，等我砍到郁文景身边的时候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异常的微弱。 她的皮肤开始缺水，脸上的胶原蛋白几乎消失殆尽。我一边防着这些孩子，一边去推郁文景，“小景，你醒醒！” 王新宇教授跟了进来，把郁文景背在背上，笑着说，“顾小沫，你真是傻的可爱，我在你身边你竟然不知道求救。” “教授，我相信你，所以请你把小景平安无事的带出去。保证小景平安无事之后，无论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都会交出来，并且以后绝对不会有事情再劳烦您！”王新宇教授现在就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我没有办法把郁文景从这堆亡灵中带出去，但是王新宇教授可以。 “顾小沫，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你把她救出去，她也活不了了？” 听到王新宇教授的问话，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使劲吸了吸鼻子冷声说，“李艳已经开始进食，小景元气大伤，想要活下来几乎没有可能。但是你是半人半妖啊，你和李艳混了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弥补的办法？教授，我求你救救小景！我有的，能给的，我都会给你，我只要小景活下去。” 王新宇突然笑了起来，看着满屋子的孩子，笑问道，“你以为这些都是手无寸铁，你能解决的孩子？你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问题，又拿什么来换别人的小命！” 我侧着脸盯着他，尽管眼睛里还有眼泪不断的涌出来，教授的脸看得并不是那么清楚。但我坚定的，一字一顿的告诉他，“我会活着出去，拿出筹码来交换小景的生命。现在我只求你带着小景离开这栋建筑，这里我自己会解决。” “那我便信你一次，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才好。”王新宇教授笑眯眯的背着郁文景朝门口走去，郁文景在王新宇教授的背上软塌塌的，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 见郁文景离开，那些孩子跟突然都变了脸，一个个天真可爱的样子不见了，变成了一具具干尸的样子朝着王新宇教授和郁文景的方向扑过去。 我立即举着黑剑朝着那些干尸砍过去，黑剑所到之处，那些干尸都成了一道黑烟开始消散。 没有防备的背后被干尸袭击，衣服撕裂的声音伴随着尖锐的东西划破皮肤渗出血的声音交替进行。 疼痛袭来的时候我几乎要一翻眼晕过去，一把黑剑根本就阻止不了多少小干尸，直到王新宇教授带着郁文景消失在门口的时候我才稍微安心。 他跟李艳好了这么久，这栋建筑他应该熟门熟路。 李艳被黑蛇妖缠住了，建筑里的孩子大部分都在这个屋子里，对于郁文景应该没有什么伤害了。 顾忌已经没有了，我疯了一样开始砍这些小干尸，背上腿上不知道被这些干尸咬了多少口，疼的几乎要麻木了。 手心的伤口不断的撕开，为了流出多一点的血，消灭更多一点的小干尸，我必须要坚持到黑蛇妖解决完李艳来救我。 我还不能死，小景还生死未卜，还在等我回去用筹码换她的命！姥姥还健在，我妈还年轻，我不能让她们再经历一次失去至亲的痛苦，我输不起！ 那些小干尸已经抱上了我的腿开始撕咬，无论我怎么踢都踢不掉，挥着剑的手越来越重，几乎要举不起来了…… 就在我感觉撑不下去的时候，我看到了陆离的脸，那张永远都是没有表情的脸上竟然多了几分焦急和担忧。 我想我真的伤的挺重的，不然怎么会以为看到了焦急的陆离？ “顾小沫，你给我坚持住！”属于陆离的声音在我耳边大吼，震的我耳膜隐隐作痛。 那些小干尸也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争先恐后的往一个地方躲。 眼里的泪水不断涌出来，颇为委屈的说，“陆离，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幽幽的叹息声在我耳边回荡，被陆离抱在怀里的时候，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没有遇到死亡列车上的老奶奶之前，处处为我着想，见不得我受伤的陆离似乎又回来了。 可是我心里明白，这只是梦，梦醒了陆离还是那个需要我身体复活他挚爱的鬼王。不会爱我，也不肯爱我。 伤口疼的钻心挠肺，眼皮子越来越重，可是陆离却不打算让我就此睡过去，“小沫，你还记得你来做什么的吗？” 神智好不容易清醒一点，“救小景！” “去把李艳的脑袋砍掉，这是你作为阴阳师的本分，你……可以做到吗？”陆离看着我问，随即又道，“做不到也没有关系，下次也可以。” 我赶忙摇头，在地上摸索我从王新宇教授哪里借来的黑剑，“不，我不能再冒险，她要是再伤害小景，伤害学校别的同学怎么办？” 抓到黑剑，立即在我的手掌心又割了一刀，将血抹在黑剑的剑刃上在哆哆嗦嗦的爬起来。 要不是陆离扶着我，我想就算站起来也需要很长时间，更别说还有这些虎视眈眈小干尸了。 “你怎么这么傻？”轻声的叹息，以及这句呢喃，要不是距离陆离这么近，我几乎要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一把抱起了我就朝外面走，那些小干尸挤在一起瑟瑟发抖，根本就不敢追过来。 到了楼下的时候才发现黑蛇妖基本上已经解决了李艳，李艳被压在一堆废墟中，只有上半身没有被压住，她面目狰狞的想要推开压住她双腿的那些东西。 “死丫头，小景呢？”黑蛇妖急吼吼的冲上来，朝着我身后瞧了瞧，没有瞧到郁文景差一点急的就把头发给拽光了。 “我让人先救出去了。”陆离把我放了下来，我哆哆嗦嗦的提着黑剑朝着李艳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第一次将郁文景当做猎物的时候在学校里滥杀无辜，失去青春后剥了那么多女孩的皮，最后还要来剥我的…… 现在郁文景生死未卜，我恨不能将李艳千刀万剐。 “顾小沫，同样是怪物，何必自相残杀？”李艳突然盯着我，狰狞的表情还没有完全收掉。 “我不是怪物，是怪物的只有你而已！”心里簇着一团火，身体上的疼痛都没有压制住心头的那团火。 李艳突然笑了，“一个妖怪和人类的产物，你怎么不是怪物？你要不是怪物，你姥姥何必将你的能力全部封印？那是因为她知道一旦放任你，你就是一个怪物！” “小沫，她在拖延时间，手起刀落便可解决了！”陆离在身后提醒我。 我把黑剑举了起来，李艳却冷冷的看着我说，“你以为你身边的人都是为你好的？你以为他们对你都没有所图？你值得利用的只是这具能当做容器的身体而已，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会爱一个怪物的，永远都不可能有人爱你！” 我大声的叫着，举着黑剑朝着李艳的脖子砍下去…… 黑剑落下去的那一刻就跟在切西瓜一样清脆，李艳的脑袋咕噜噜的滚到了我的脚下，她的眼睛睁的滚圆，身体里却没有一丝鲜血流出来…… 第175章 我是真心待你 “不要看！”随着陆离的声音响起，我的眼睛也被一只手遮住了，整个人被拉进了一个并不温暖的怀抱。 “李艳的脑袋和身体分开的越远，小景安全的岁月就会越长……”说完这句话，我再也没有力气支撑，眼睛一翻彻底了晕了过去。 再次恢复神智的时候，鼻尖充斥着一股中药味，睁开眼打量了一下，发现这是陆离家的客房。 稍微动一动，就觉得全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疼的彻心彻骨，只能倒吸冷气。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掉了，是一件曾经我在衣橱里看到过的睡衣。 磨蹭了一会儿才赤着脚下地，虽然地暖早已经停了，但是地板并不是太凉。 找了双拖鞋穿上去了客厅，陆离正在厨房忙碌的洗菜，见我出来，忙问，“感觉怎么样？” “伤口还有点疼。”不是有点疼，是疼的要命。 “尸气太重，已经给你敷了三天的糯米才把尸毒拔干净。”陆离擦干净了手，忙过来扶着我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谢谢。”除了说谢谢，我已经不知道要和陆离说些什么了，我和他之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休息一会儿，我给你熬了点粥。” 我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要回去了。”想起郁文景，我心里一阵揪的慌，“我想知道我的衣服在哪里，我……我要回学校了。” 陆离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即便你现在回去也见不到郁文景，那天解决李艳后，郁文景就被黑蛇妖带到山里去了。你自己心里知道她的命已经去了大半条，能不能活都看造化。” 从醒过来就憋着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不会的，小景吉人自有天相。” “她之前被人下了蛊，所以才会那么轻易的在黑蛇妖眼皮子底下被带走。”陆离的眼睛幽深的像是无底深渊，黑暗的看不到底，更不能从他的眼神中分辨得出说的话是真是假。 “什么意思？”我心惊肉跳，完全没有察觉出郁文景之前就被下了蛊。 “有人冲着你来了，只是你不太好下手，而郁文景则容易的多。想一想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所有的事情就能依目了然。” 反常的地方？去算命街的那天郁文景很不正常，想起算命街王奶奶以前做过的事情，心里一紧…… “喝了粥，休息一会儿，我会送你去学校。”陆离无奈的叹了叹，我防备的看了一眼陆离的卧室，那间卧室的门紧紧的关着，里头依旧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在吸引我过去。 “里面什么都没有，你要是不放心，我带你进去看看。”陆离似乎看出了我的纠结，随即提议。 我使劲点了点头，不进去看过，我心里始终不放心。 我提心吊胆的过着每一分每一秒，时时刻刻的防备着周围所有的一切。 陆离带着我进到了他的卧室，卧室的光线很暗，暗到我以为现在是晚上而不是白天。陆离打开了灯，就连灯光都是冷冷的白炽灯。 这是一间让人觉得压抑的卧室，大尺寸的床上面铺着黑色的床单，就连被套也是黑色的。 环顾四周，可以发现这里头所有的东西都是黑色的，让人觉得压抑的透不过来气。 “这并不是一个让人觉得舒心的房间，所以一直没有让你进来。”陆离把我带了出去，关上了房门，“我是属于黑暗，并不是属于人间，所以有的习惯还保留着。” “对不起。”我低着头，对于怀疑他的事情感觉到歉意。但是我心里明白，那些我能找到的蛛丝马迹都被陆离处理掉了。 陆离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叹了一口气。也是今天我才发现最近几次见到陆离，他都很喜欢叹气。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身上确实有很多你不了解的东西，你怀疑也无可厚非。” 我小声的嘀咕，“还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解释，我什么都不知道可不就只会乱猜了么。” 也不知道陆离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他只让我坐在餐桌上，给我盛了一碗粥，“刚拔完尸毒，你脸色难看的很，要好好养一段时日了。怕你姥姥和母亲担心，就没有通知，学校那边我给你请了假。” “黑蛇妖有办法救小景吗？”我看着粥，粥上冒着热气，感觉眼睛都要被这阵热气把眼泪给熏出来了。 “半人半妖也帮忙了，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陆离的声音严肃的可怕，我看着粥点了点头，“只要他答应救小景，无论想在我这里要什么，我都会拱手相送。” “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来求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听出了陆离声音中有少许的落寞和怒意，也有可能是我听错了，我看着他依旧是那张严肃的脸笑着说，“求你？求你救小景，你要是趁机让我把身体让出来给你深爱的人我也要照做吗？我姥姥健在，母亲还健康，我怎么可能把我的生命拱手相让？陆离，我爱你不假，但还没有爱到可以抛弃我自己的生命去换取你的幸福。” 不论我怎么说，他都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无奈的笑了笑，“我怎么忘记了，你是一只鬼，鬼怎么会懂得人类的感情，怎么会懂得我和姥姥、母亲之间的羁绊？我绝对不会让姥姥和我妈眼睁睁的看着我离世，绝对不会因为我而让她们上心难过。” “小沫，我曾经想过夺取你的身体。”他看着我得眼睛冷静的说，听到他这样坦白，我心里倒是不再慌乱了，“只是你的身体有你自己的意识，它不愿意换主，所以没有什么鬼怪可以占据你的身体。从知道这个事实开始，我就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一直以为只要我不说，你就永远不会知道我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旦做了的事情，总会有蛛丝马迹漏出来，不是吗？”眼泪涌到了眼眶，眼前的陆离都看的不太真切。原本只是我的怀疑跟试探，现在他一股脑的承认了，我却没有办法恼怒、发火。 他是陆离啊！我第一次喜欢的、第一次爱的。明知道他利用我，也没有办法真的恨他，他并没有对我造成实质的伤害。 “小沫，你或许不相信，但我是真心待你。”他说的认真且真挚。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 陆离叹了一口指了指碗，“喝了粥，我送你回学校。 迅速的吃完粥，换了衣服，陆离开车送我去学校，想了想我还是问了，“李艳……” “身体在南方，头在北方，没有一千年是不会复活了，这一千年以内没有什么人类会在李艳的手中丧生，你可满意？” 我点了点头，稍微放心了。 “不要再与那只半人半妖有瓜葛了，他不是你能应付的了的。” “我知道，我也只是想救小景而已，没有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我从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的这么糟糕，我总以为有黑蛇妖在是多了一层保障……我知道我身上有教授想要的东西，但是我必须接近他才知道怎么对付李艳，毕竟他与李艳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最后我赌赢了，可是小景却生死未卜。” “我知道你本意是好的，小沫，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类。但是一味不自量力的去保护别人，而不知道自保，你觉着这是明智之举吗？”趁着红灯的时候陆离侧过脸来看着我问。 “我知道自己不自量力，但是陆离，我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去最重要的朋友。即便有勇无谋，即便我会丢了性命，最起码事后我可以问心无愧，我没有在朋友困难的时候丢弃她。从小到大，我被人叫做怪物，周围的人都知道我家是做什么的，觉得跟我玩晦气，我没有朋友。高考的时候，我不顾妈妈反对，执意报了这所大学，是因为想要离以前的环境远一点。来到这里，小景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那么掏心掏肺对我好的人。”我盯着陆离的眼睛，轻声说，“我的能力做不了阴阳师，但是我可以用我已有的东西作为交换来换取朋友的生命，我倾尽全力了，能把小景救回来，我感恩戴德，救不回来了便是天意如此。” 陆离举起来的手终究是落到了我的脑袋上，他轻叹着说，“小沫，你真傻。” 对啊，我真傻！不顾后果去救郁文景的时候，我忘记了姥姥和母亲。忘记了一旦我出了事，她们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但是郁文景我不能不救，即便我出事了，姥姥和我妈也不会恨我。因为我只是做了身为阴阳师该做的，如此而已。 临下车前，陆离看着我说，“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摆阵了，那只鬼不会再来找你。” 心里虽然惊诧，但就算我问了为什么，陆离也不给我解答，索性我就闭上了嘴。跟陆离道别后，就往宿舍冲。 回到宿舍，赵琰就扑上来问，“顾小沫，你和郁文景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个人一起失踪好几天了。” “小景请假了吗？” “请了，说是身体不舒服，家长来请假，直接带回家了，我们都没有见面，就没家长连夜带回去了。你也是，从小景失踪那天晚上开始你就不见了，去你们班问了问才知道你也请假。”赵琰的急脾气，竹筒倒豆子全给倒出来了。 一边的李晓曼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看书了。 “没事，可能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对了，顾小沫，告诉你一个特别震惊的消息。” “什么？”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来没有请过假的王新宇教授前两天也请假了，所以你们的选修课也就停了。眼看就要到五一了，全都一个一个的请假，真不知道要干啥。”赵琰拍了拍我的肩膀，差一点把我拍瘫到地上去，“小景请假了，景重完全不见人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追到小景家去了。小沫，你说景重长得仪表堂堂，小景的爸妈会同意吗？” 我点了点头，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这是陆离买的，我穿着不自在。 “顾小沫——”赵琰又凑上来，神秘兮兮的问，“你跟陆离和好了？” “什么？” 赵琰露出一副了然的笑，“别装了，刚才在阳台看到陆离的车了，难道不是陆离送你回来的？” 第176章 海边偶遇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解释，赵琰靠在我衣柜上说，“你跟陆离闹别扭闹的也够久的了，闹闹就算了，一直闹的话就是你不懂事了。差不多得了，毕竟是你未婚夫呢！” 我就一个劲的点头，我也想差不多得了呢，但是我跟陆离根本就没可能！ 爬上床的时候，阵又被改了。 想起陆离的话，我把阵撤了。就当相信他最后一次，用我的命来赌他没有骗我。 这一晚上因为伤口疼的厉害，并不敢睡。更因为阵被撤了，我怕那只千年女鬼又继续来掐我脖子。 但是这一晚上却风平浪静，似乎那只经常来掐我脖子的女鬼一瞬间消失的无隐无踪。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无精打采的，莫桑打趣道，“看来作为阴阳师挺危险的，这能力不行，是分分钟要把自己小命搭进去的节奏啊。” 我看了一眼笑的贼灿烂的莫桑，“莫桑，你来我们学校没有两天，这网络用语倒是用的挺溜的，张嘴就来。” “这不前段时间买了电脑和手机吗，不约会的时候就刷刷微博、逛逛天涯、知乎之类的，所以网络用语就多接触了一点。”莫桑凑过来，小声的问，“你不觉得我变幽默了吗？” “没觉得，倒是觉得自从你披上了莫桑的这张皮，智商下降了很多。” 莫桑推了我一下，“呸，就你话多，还不是因为你智商太低了，害的天天跟你坐在一起的我也变得不正常了！” 我也没见你正常过啊，你一只狐狸精混在人群中，怎么可能正常！ 趁着老师还没有来，莫桑戳了戳我，“顾小沫，我们讲和怎么样？” 我懒懒的瞥了她一眼，冷淡的说：“我们俩也从来没有不合过吧。” “你跟郁文景不是好朋友吗，好到都可以为她不要命了，我也希望你能为我不要命！”莫桑厚颜无耻的说，完全没有觉得这个要求特别不合理，特别无耻，特别不要脸！ “啥？你再说一遍？”我装作没有听懂，又问了一遍。 “我想跟你做朋友，你能为我不要命的那种！”莫桑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又重复了一遍。 我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努力的深呼吸，以便自己不会气的拍桌子。这才敢看着她，笑着问，“凭什么？” “你不是也这么对郁文景的吗？”莫桑理所当然的说。 我咬牙切齿的说，“是，但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切，不愿意就不愿意！”莫桑瞥了我一眼，又凑上来小声的问，“真的不愿意，不能再商量商量？” 我都快被她整哭了，拽着她的手臂凑在她耳边说，“除非你变成真正的人类，我就愿意全心全意的对你好，你有危险的时候我拼了命的去救你！” 很显然莫桑没有料到我是这样的回答，一瞬间有点发愣，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能快点修到九尾，得道成仙，其他的我想都不敢想，真的！” “切，别说的跟我得道成仙后能给你什么好处似的。”莫桑懒懒的瞥了我一眼，随即翻了翻今天要用的专业课书本，百无聊赖的用笔在上面勾勾画画。 “我又没有想要什么好处，我在这里想要什么都会自己去争取，不需要别人怜悯。”我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切，说的跟真的一样，你每回遇到危险不还是殿下巴巴的去救你？”莫桑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最起码掂掂自己的斤两，有那个能力再说，我也敬你是个独立自强的姑娘！” 我被莫桑一句话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上完一节专业课，我都没有从莫桑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顾小沫，你要是能跟我做朋友，说不定我一高兴会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救你呢？”下课的时候莫桑好像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又去了男生堆里聊天了。 我看着人群中熠熠生辉的莫桑，琢磨不明白她今天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且自从她变成了人类的莫桑，我总觉得她的性情都跟着变了很多，特别是智商下降的贼明显！ 犹记得在陆离身边见到她的时候，莫桑总是时时刻刻性感妩媚，高冷的不屑跟我说半个字。虽然现在也时常呛我，但和当时已经截然不同。 她和人类的关系很好，就连原本敌视她的赵琰都和她很投缘，能看得出她很喜欢和人类在一起。 我一直联系不上郁文景，即便心焦如焚，也不能在赵琰面前表现出来。 黑蛇妖带着郁文景就像是人间蒸发了，就连王新宇教授也不见了，我甚至连一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了。 很快就到五一小长假，赵琰和莫桑计划着要去海边玩。那天一起吃午饭的时候她们俩鼓动着陆离和我也去，陆离看了看我随即就同意了。 自从郁文景不见了以后，陆离会经常中午过来，同我们一起吃个午饭。 他依然是一座冰山，一座我靠近不了的冰山。 我不了解陆离，也不了解我自己。既然都跟他说开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一起吃饭，听他说话。 人类的感情总是很奇怪，我怕见到陆离，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可是见不着的时候又想念，即便不能成为情侣，我也想能见见他，听他说说话。 患得患失，或喜或悲，大概足以形容我现在的情况。 放假的当天晚上，陆离就开车过来接我们，谁知道莫桑和赵琰早就把行李打包好了。只有我一个人以为是放假第一天才出发，等到陆离来的时候我才手忙脚乱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匆匆的上了车。 “顾小沫，该带的东西你都带齐了吧？”车已经行驶在路上了，而赵琰在后排问。 我点了点头，“大概带齐了，我带了三套衣服，应该是够了。” “防晒霜、长裙、墨镜、遮阳帽、沙滩鞋你都带了么？”赵琰继续问，莫桑在一遍笑着说，“赵琰，你当时去学工办不知道，顾小沫就带了三套这个时节穿的衣服，鞋子是她脚上那一双。更别说防晒霜之类的，她压根就没有响起来还要带这些东西。” 我一拍脑门，“我忘记买这些东西了！没事儿，到海边应该都有卖这些东西的，到时候再买就行了。” 赵琰从后座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颇为沉重，“小沫，你说这么多天你都干什么了？” “有心事！我们讨论这些东西的时候，顾小沫都心不在焉，大概一个字都没有听到过。” 莫桑和赵琰一问一答，足以证明我有多愚蠢，我现在羞愧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去海边玩，什么都没有带，就带了一个人，真是够了！ “别担心，我给你都带齐了。这段时间海水还是很凉，不能下水，所以没有给你带泳衣。”一边开车的陆离淡淡的说。 “还是有未婚夫的人幸福啊，我说顾小沫你和陆离就别在我和莫桑跟前秀恩爱了。我和莫桑就是两条单身狗，吃糖吃多了会死的。”赵琰笑着打趣，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陆离早早的就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就连酒店也是提前订好的。 办理好入住手续我就回到了房间，而莫桑和赵琰吵着要在周围转一转，陆离没事就陪着她们俩去转了转。 晚上没有吃饱，又做了几个小时的车，肚子饿的咕咕叫。 下楼去前台准备要一盒泡面，刚走到大厅就看到一对男女来办理入住。 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大反应。但是看到他和女伴身后的那只鬼的时候，我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唐煜！ 王新宇教授带我参加妖怪宴会的那天先去商场买衣服，他在商场里撞到了我，随即上演拙劣的搭讪。他给我递过来的名片上的名字曾让我愣了一下，因为跟季晴的爱人是相同的名字！ 本以为是巧合，那张名片也不知道被我弄到哪里去了。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唐煜和季晴。 现在的状况是，虽然季晴能看到唐煜，但是唐煜却看不到季晴。 季晴穿的衣服不是发生车祸时候的那一件，我想她的家人应该知道她已经死了，所以给她烧了别的衣服。 等到唐煜和女伴办完入住手续的时候，跟在唐煜身后的季晴也看到了我，不仅季晴看到了我，唐煜也看到了我。 显然他并没有记得在商场随意搭讪过的女人，直接搂着女伴有说有笑的拎着行李去乘坐电梯了。 我拦在季晴的跟前，小声的说，“难道你不想跟我聊聊？” 季晴看着我惨淡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我的话。我也不吃什么泡面了，直接把季晴带到了我的房间。 将房间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季晴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有点局促不安。 “我不知道会在这里碰到你。”季晴低着头小声的说。 “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我看了她一眼，季晴现在的状态就跟当时在车祸现场的状态差不多，只是比那个时候要平易近人一点。 车祸现场的季晴要保护食物，所以并不愿意跟我和高桦搭腔，怕我们发现食物。现在我和季晴之间没有利益纠纷，她倒是比那个时候要好说话一点。 “谢谢你让我们重见天日，要不是你，我们可能都被那些妖怪吃了。”季晴看了我一眼，嘴角带着笑，“在车祸现场，发生的事情你也都看到了，该说的我也已经说了。” “高桦也出来了吗？” 季晴愣了一下，明显没有料到我会问高桦的事情，随即说，“出来了，我们一起出来的。” “我妈去的时候应该做了法事，你怎么还在人间？”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了想还是给她也倒了一杯放在桌上。 “怨念太深，我逃过了你母亲的术法，只想来看看我究竟败在哪里？” “即便知道又如何？那是吃软饭的男人，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你还不死心？” “顾小沫，我曾想过放弃，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已经放弃了一切，我什么都没有了……”季晴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房间里的灯滋啦啦的响，忽明忽暗的灯光瞬间让季晴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季晴，你冷静点，你这样对解决事情丝毫用处都没有！”我朝着她大叫，突然后悔把她带到房间里来。可是不带到房间里来，在别的地方我怕被别人发现，把我当做疯子。 第177章 虐单身狗 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忽闪着的灯似乎随时都会报废，而季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从身上摸出一张符箓，念着咒语就朝着她身上贴，随着她一声尖叫，房间里瞬间陷入了黑暗中…… 不过三四秒，灯又亮了起来，而坐在椅子上的季晴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我倒的那杯水在孤零零的留在桌子上。 想起前台给唐煜报的房间号，我立即冲了出去。 只见走廊上的灯都跟线路出了问题一样，发出滋啦啦的声音，忽闪忽闪的，似乎随时都能熄灭了。 我跟着追了过去，追到了唐煜的房间这里。走廊的灯一下子就都好了，好像刚才的事情只是我眼花。 突然房间里传来一阵声响，原本关着的房门一下子被打开了。从里头走出来一个女人，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女人！ 虽然这个女人的双眼紧紧的闭着，性感的衣服也没有穿在身上，可是我一眼就认得出这是唐煜带来的女伴。 在这个女人关门的瞬间，我似乎听到了里面传来十八禁的声音…… 这个女人闭着眼睛一直走，我四处看了看，幸好这一层没有客人上来，不然全部都要被看光了。 看着她蜗牛的速度，我立即跑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一条浴巾，又跑回来给她裹上。全程她都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任由我给她裹浴巾，而脚步丝毫都没有停下来。 这TM根本就不是梦游，而是季晴做了手脚！ 我赶紧拿了张符箓，念了咒语贴在她的额头上。把她牵到了我的房间里，让她坐在刚才季晴坐的椅子上。 大概十点左右，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惊的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门外的敲门声一直不断，我栓上了保险栓，才把门打开一条缝，外面立即传来赵琰的声音，“顾小沫，你怎么还不开门，我们买了好多小吃，过来你这边吃。” “赵琰你等等，我刚刚在洗澡呢，要不等下我去你房间吧。”我可不敢让赵琰进来，要是看到一个身上只裹着浴巾的陌生女人在我房间里头指不定要怎么盘问。 “哎呀，我们都是女人，你快点开门让我们进去！”莫桑在旁边起哄，“你有的我们都有，让陆离先不要进去不就行了？” “我还没有洗好，先去赵琰房间吧，我等下就到。”我继续只在门缝里露出半张脸，坚决不开门。 “切，整的跟谁没有看过似的。”莫桑在旁边嘀嘀咕咕，赵琰好像跟莫桑说了什么，最后一句是对我说的，“行，那你快一点，我给你留着门。”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我立即把门关上，看着坐在椅子上跟睡着了一样的女人无奈的叹着气。 隔了一会儿我才去了赵琰的房间，她们正开着电视，桌子上摆着好多打包的小吃。 “让你跟我们一起去，你不去！外面好多小吃呢，我看着什么都想吃。”赵琰啃着烤玉米，边啃边往我手里塞了一根烤玉米，“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离呢？”我在房间里没有看到陆离，在莫桑旁边坐下来啃了一口玉米问。 “哦，你未婚夫说有点事，迟点回来。”赵琰的眼睛一直盯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啃着玉米又喝了一口酒，整个表情都是幸福的。 莫桑小心翼翼的啃着烤鱼，用手肘戳了戳我问，“吃不吃，味道不错！” 我赶紧摆手，“谢了，你还是自己享用吧。” 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会儿电视，手里的玉米就想不起来吃。 赵琰吃了一会儿就跑去厕所了，也不知道是拉肚子还是怎么着了。 见赵琰去了洗手间，莫桑带着恶趣味的笑，凑上来小声的说，“又遇到什么不能对赵琰说的事情了？你房间里藏着个没穿衣服的大美人？” 我瞪了莫桑一眼，恶狠狠的说，“你不要把赵琰拖进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拖就不拖了，像赵琰这样傻傻的活着也挺好的！”莫桑又啃了一口烤鱼，颇为羡慕的说。 洗手间里传来了冲马桶的声音，没一会儿赵琰就出来嚷嚷，“哎呀，水喝的太多了，总往厕所里跑。”看了我手里的玉米一眼，问，“小沫，你怎么不吃啊，不合胃口啊？” “赵琰，我吃不下去。坐车坐的我有点累，想回去先睡了。”我赶紧起身，心里实在惦记季晴和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再坐下去，我怕我就露馅了。 “行吧，那你早点睡，明天早起看日出。”赵琰兴冲冲的说，莫桑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忙着啃那一条烤鱼。 将玉米放下，我就往外冲。打算去唐煜的房门口看看状况，快到唐煜房间门口的时候我的脸瞬间就开始发烫…… 里头的叫声肆无忌惮，外面也没有人出来制止。 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自己房间。裹着浴巾的女人还在，陆离也在！ 看到陆离的时候，我心里发虚，脚发软，很想继续回到赵琰房间啃玉米。 他看了我一眼，随即朝着我招了招手。 我小心翼翼的在他旁边坐下来，他指着面前这个女人问，“你又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揽了？” 我胆怯的看了陆离一眼，随即低下了头，小声的说，“我总不能看着她光着身体在走廊上游荡吧？再怎么着她也是个女人，要是被不怀好意的男人怎么着了，我会心里内疚的。” “那只怨鬼，你认识？” 我点了点头，不敢看陆离的眼睛，随即低着头小声的说“算是认识，清明节我回家的路上，她们找我求救过。那个男人骗了她的钱和感情，她心有不甘，所以又从地狱里挣扎着回来报仇了。我知道自己不该管这种闲事，但是看到了，总想劝一劝就此收手，也能落得个好下场。” 陆离拍了拍我的肩膀，沉声说，“这是那个男人的劫数，我不会插手。男人能不能活，都看他自己的造化。” “嗯，我不会再插手，只是这个女人被我遇到了，总不能当做没有看到。”我嗫嚅着说，完全没有底气。 能力太差，还想要插手鬼怪的事情，这是我不自量力。但是，这个没有穿衣服的女人，我总不能明知道放任她不闻不问，她会受到伤害，还装作视而不见。 陆离起身朝着外头走，我也跟了上去，临出门前他说，“这是人类，我不担心你有危险，你早点睡，明天还要去玩。我把给你带的衣服都放在你的行李箱里了，出门前多抹一点防晒霜，不然的话被太阳暴晒会脱皮、红肿的。” “谢谢你，陆离。” 除了道谢，我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什么，我们之间除了鬼怪，几乎没有其他的话题了。 陆离没有理会我，直接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我琢磨着陆离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就会离开那个房间，去他想去的地方。 陆离的能力我知道，所以看着他进了房间，不代表他一定会留在房间里。 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那个裹着浴巾的女人我不知道是唐煜的妻子，还是唐煜最近勾搭到手的金主。 季晴和唐煜的孽缘还没有结束，唐煜能不能活，全看季晴对唐煜还没有没有感情。 我想季晴是爱唐煜的，只是唐煜不曾爱过季晴。也许季晴对唐煜来说只是个可以骗钱的金主，如此而已。 天蒙蒙亮的时候，坐在椅子上裹着浴巾的女人突然站了起来，我睡得浅立即就醒了。我看着她闭着眼睛就朝门口的方向走去，我立即下床，披了件衣服，就跟在她后面。 我看着她开了门，自己走出去，我立即带着房卡也跟了出去，看着她老牛漫步般再走廊上缓慢的行走。 明明三两分钟就能走到的地方，她硬是走了十来分钟。 熟门熟路的走到了唐煜的房门口，开门、关门一气呵成，关门的瞬间我看到季晴那张容光焕发的脸出现在门后面。 酒店供应早餐，我们去吃早餐的时候，我看到昨天晚上在我房间里坐了一晚上的女人独自来吃早餐，身边没有跟着唐煜，只有季晴跟在她的身后。 季晴用着她那双带着怨毒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女人，只要那个女人想要那什么，手才刚放上去就立即缩回去。 好几次看到那个女人想要尖叫，都被她自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她惊恐的看着早餐台上放着的食物，随即又将手中的餐盘放下，带着恐惧的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季晴跟在那个女人身后，在要离开餐厅的时候回过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跟着那个女人走了。 “那个女人看到的所有食物都变成了蛆虫，所以不敢吃了。”陆离突然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 我被陆离吓了一跳，看着身边端着餐盘的陆离。他把我手里的空餐盘接了过去，把他夹满的餐盘放在我手里，“去吧，找个位置先吃，我等会就过去。” “怎么会变成蛆虫？”我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拽住陆离的衣袖问。 陆离没有恼也没有不耐烦，“是她身后的女鬼闹的。” 我点了点头，端着陆离给我搭配的营养早餐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很快赵琰和莫桑也过来了，一个个的盘子里堆的跟小山一样。 “小沫，这是你未婚夫给你拿的？”赵琰笑嘻嘻的问，我点了点头，赵琰戳了戳莫桑说，“要是小沫自己去拿，肯定跟咱们一样拿这么多，我才不信她自己拿的会营养这么均衡。” “哎，赵琰啊，我们真是命苦啊，有些人一大早就开始虐狗了。”莫桑搂着赵琰，一副难兄难妹的样子。 “什么虐狗？”陆离端着餐盘过来问。 “虐单身狗啊，你和顾小沫一大早就秀恩爱，我和莫桑这两条单身狗被虐的不轻。”赵琰说着说着就叹息了一声，“要是小景和景重在就好了，也不知道小景的病养的怎么样了。” 听了赵琰的话，我鼻尖一阵酸涩，都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郁文景的消息了，不知道她是生是死。 陆离把粥端给我，低声说，“喝点粥。” 我摇了摇头，“有点没胃口，不想吃了。” “小沫，你是不是傻了，你从昨晚就不正常，给你吃的你都不爱吃了！”赵琰大呼小叫的，陆离强硬的把勺子塞在我手里说，“盘子里的东西，和粥都吃完，我们就去海边。你要是吃不完，我在这里陪着你，直到你吃完。” 第178章 你吃醋了 “顾小沫，快点吃，别矫情。我们可是出来玩的，不要因为你不吃一顿早餐，就把我们美好的假期给毁了。”莫桑一手往嘴里塞着鸡肉，一边对着我说教。 我看了看莫桑，又看了看赵琰，还是埋头苦吃吧。 穿着陆离给我带的长裙，带上遮阳帽和墨镜跟着她们去了海边。 莫桑跟赵琰就跟放出笼的小鸟似的，在沙滩上玩的不亦乐乎，我慢吞吞的拎着鞋子走在她们后面。 陆离不知道去做什么了，把我们送到沙滩上就走了，说是一会儿就回来。 小长假，沙滩的游客还是挺多的，唐煜和女伴迎面走来的时候我差点没有认出来。 不过才一晚上，唐煜的脸色黑的有点吓人。他身边的女伴精神也不大好，我想应该是早餐的时候打击太大，她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 唐煜带着女伴出来玩耍，却没有见到季晴跟着。 看着越来越烈的太阳，我似乎知道为什么季晴没有跟着来。 “宝贝，我怎么可能有别的心思，你看我都带你来海边度假了，还不能证明我有多爱你吗？”唐煜对着女伴放低了姿态，“照着昨晚的玩法，即便我有贼心也没有体力啊！” 女伴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捶了一下唐煜的手臂，“就算你说的对，对别的女人没有意思，但是上一次的那个叫玛丽的女人你怎么说？我都在她微博上看到你们俩的合照了！” “我们就是普通朋友，真的没有什么，你怎么就不信我呢？非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吗？宝贝儿，咱能不这么疑神疑鬼的吗？我赚的钱不都是给你花了吗，哪里还有钱去养别的女人！”唐煜一脸的无奈，却还是搂着女伴，放低姿态讨好着。 “谁知道你会不会又什么别的赚钱渠道，偷偷养个小三、小四什么的。”女伴娇嗔的神色就像是个少女，虽然一直揪着这点小事不放。看着她的脸也联系不到无理取闹，最多也就是个爱撒娇、使小性子。 “我哪敢啊！喂饱你都已经让我十分吃力了，再来两个我也不用活了。” 唐煜和女伴的对话十分露骨，丝毫没有在意跟他们迎面走来的陌生人。 瞧着昨晚和今天早上季晴对这个女人做的事情，让我不得不怀疑唐煜带来的这个女伴有可能就是他的妻子。 唐煜带着女伴走过去，我转身看着他们俩虽然是小争执，却都是秀恩爱的。 他们没有走出去多远，陆离就回来了，肩膀上被披上了外套，我扭过头看他，他嘴角带着笑，“海风比较凉。” 我的手被他紧紧的握在掌心，他的手并不温暖，而是带着点凉意，他沉声说，“晚上在海边烧烤吧，顺便看看星星。” “那现在呢？”我问，他指了指莫桑和赵琰，“跟她们一样，捡捡贝壳，散散步。” 海风吹乱了陆离的头发，让他看起来不像平时那样一丝不苟，带着他嘴角的笑意竟然看出了几分阳光少年的味道。 和陆离手牵手在沙滩上漫步，让我生出了和他是相爱的错觉。捡到漂亮的贝壳跑着去他那里炫耀，他只是浅浅的笑着，偶尔摸摸我的头。 晚上在沙滩上烧烤的时候，也看到了唐煜和他的女伴。只是这个时候他的身边还多了一只女鬼，那只女鬼叫做季晴。 我甚至分不清季晴在看唐煜的时候，是爱恋，还是怨恨。 女伴一个劲的嚷嚷，“亲爱的，怎么还没有烤好啊，都快饿死人家了！” 陆离推了推我，把我手里的虾接了过去说，“你去那边坐着等，烤好了我给你端过去。” “不了，我们一起烤吧，烧烤挺好玩的。”我又拿了几串弄好的海蟹，放在烧烤架上。 “烟太大了，伤皮肤。跟莫桑、赵琰去聊天吧。”陆离指了指坐在桌前已经开吃的莫桑和赵琰。 “陆离，我怕被赵琰看出来，你还是让我在这里吧。”我给手里的海蟹翻了个身，开始刷酱料。 陆离叹了一声说，“小沫，并不是什么事你都要一个人撑着。” 我看了陆离一眼，灯光下陆离也没有那么冰冷，只是也不温暖，我朝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亲爱的，可是吃了吗？”唐煜的女伴又在叫，在烧烤架前满头大汗的唐煜忙说，“快了，快了，宝贝你别催啊。” “可是人家真的很饿嘛。”女伴开始撒娇，唐煜的笑容灿烂，飞快的反转着手上的烤串，想要被女伴快一点呈上美食。 季晴站在唐煜身边，眼睛里都要冒出火了，可惜唐煜看不见。 吃烧烤的时候唐煜和女伴那边的状况连连，不是女伴被虾戳伤了手，就是好好在桌子上的吃的自己掉在了地上。 一顿烧烤吃的极为不顺心，唐煜和女伴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只有站在他们身后的季晴笑的极为灿烂，看来季晴今晚上的心情不错。 吃完烧烤唐煜就想回酒店，女伴却吵着要去沙滩上再玩一会儿。莫桑和赵琰也吵着要去，陆离摊了摊手看向了我，我也只好跟着去了。 莫桑跟赵琰早就疯的没影儿了，我和陆离手拉手在沙滩上慢慢的走。 想了半天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我以为莫桑是爱你的。” 陆离明显一愣，随即笑道，“你吃醋了？” “对啊，吃了很长时间的醋，只是你都没有在意过。”我没有否认，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发现这些星星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莫桑曾爱过人间的男人，那是她才刚成妖的时候。后来她看多了人间的痴男怨女，觉得也就那么一回事。从那以后只一心修炼她的九尾，想要得道成仙。只是人类太过贪婪，千年过去了，她依旧不过是一只八尾的狐。”陆离缓缓的道来，似乎那一切他都曾陪着莫桑一起经历过。 “陆离，你又有着怎样的过去？”我看着他的侧脸问，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我会问出这个问题，只是看着前方看了很久，才不紧不慢的说，“以后你都会知道。” “你曾有那么一刻为我动过心吗？”我犹豫着，踟蹰着问出了自己一直纠结的事情。 他转过脸来看我，愣了愣才问，“很重要吗？” 我使劲点了点头，他又将视线落到了远处，低声说道：“有过。” 我想有这个答案就够了，其他的都不再奢求了。即便往后反目成仇、兵戈相向，我想我也是对他下不了手的。 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唐煜和他的女伴，我琢磨着可能去别的地方玩了，所以我们在沙滩上玩了一会儿就回酒店了。 到达我们住的那一层，发现走廊上围了好多人，哄笑、吵闹，也没有人出来制止一下。 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的状况，我立即从那群男人后面挤了进去，发现他们围观的正是唐煜的女伴！ 那些猥琐的男人正在对她上下其手，而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滚开，都滚开！”我拽着唐煜的女伴，将她身上的那些手都打开，冷冷的盯着这群畜生一样的男人。 一般遇到这样的情况不是报警吗？不是该通知酒店的工作人员吗，怎么就毛手毛脚起来，怎么就趁机占便宜了！ “哟，又来了一个！”不知道是谁开始哄笑，那些咸猪脚就开始伸过来。 正在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眼前所有人都开始被定住了，陆离拨开了那群人，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脱下自己的衣服穿在唐煜女伴的身上，随后询问我，“有没有伤到你？” 我赶紧摇了摇头，朝着后面的赵琰看过去，陆离似乎知道我的意图，“赵琰也不能动了，这些事她没有看见。” “哎，这么弱小，明明没有什么能力还总爱多管闲事。”莫桑靠在墙上笑着说，“殿下已经不是第一次给你扫尾了吧，顾小沫？” “我……”本想反驳，却发现什么都反驳不了。 不自量力，大概就是说我这种人。 明明什么都做不到，却还要这样多管闲事。可是若视而不见，一旦这个女人出了事，我一辈子都会内疚。 将唐煜女伴带入了我的房间，符箓固定，依旧坐在昨天晚上的位置。 赵琰也被莫桑妥善安置，而那些男人也可以活动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常轨道。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甚至能听到季晴炫耀的叫声，似乎是叫给我听的，也似乎是叫给坐在我房间里的女人听的。 女伴依旧是天刚亮的时候回到唐煜的房间，那个房间的动静才戛然而止。 我们玩了一上午都没有见到唐煜和女伴，只在傍晚的时候看到唐煜和女伴来沙滩上走了走。 唐煜的脸色青黑青黑，走路都已经走不稳，需要让女伴扶着。抬眼看到我的时候愣了愣，不知道是认出了曾经搭讪过我，还是想起了其他什么…… 再见季晴的时候，发现她比车祸时候见到的样子要漂亮很多，容光焕发，虽然我不知道在鬼身上用这个字合适不合适。 “顾小沫，怎么都不跟我说教了？”本想躲过季晴，可是她自己却凑了上来，我无奈的看了看她，“你心意已决，我再说什么都是浪费唇舌。车祸后，你收起了司机师傅留给那些人的食物，每次你都偷偷的吃，不顾那些伤员的死活。虽然你比那些人要多活了很长的时间，但那里是被鬼怪所笼罩的地方，你胆颤心惊的活着。害怕被别人发现那些食物，直到高桦也死了，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才明白没有人会去救你。你在绝望中死去，你的怨念不散，所以离开那个鬼地方，你第一个就来找唐煜。” 她的脸色变了，变得有些凶恶，有些惊悚，随即又惨淡的笑了笑：“是啊，我剥夺了那些人所有的食物，我靠着那些食物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虚弱而死，我以为我终究会得救……” “你来找唐煜最开始并不是来报仇的，你还想跟他重续前缘。毕竟你为他付出了所有，甚至临死前做了卑鄙的小人，只为了活着见他一面。”我继续说着，而她的面目越来越狰狞的可怕，“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要骗我呢？” “很多男人都是这样，只是你识人不清，不能及时止损。”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相爱的人，连小说里、电视里不都是那种痴情的男人吗？为什么只有我遇不到？” 第179章 阳寿耗尽 面对季晴的质问，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说里、电视剧里的那些痴情男人难道不是现实里没有，那些作者虚构出来的？ 年代久远一点的戏剧、元曲、小说里多的是薄情薄幸的男人。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长得帅又有钱还专一的男人？ 即便是有，那也有同样优秀的白富美来匹配，哪里还轮的上别的人！ “季晴，你若是看透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如果你执迷不悟，我也不拦着你，毕竟我能力有限，制服不了你这样的怨鬼。”我摊了摊手，表示我已经尽力了，我尽力在阻止更进一步的悲剧发生。 季晴轻轻叹息一声，低声说，“我还是爱唐煜的，我要带他走，从此以后再也不跟他分开。” 我心中一紧，明白唐煜已经时日无多，随即低声问：“他还有多少寿命？” “快了……快了……”季晴看向唐煜的背影，眼神中透着迷茫。 第三天晚上，唐煜的女伴依旧在我房间里过夜，第二天一早就回到了唐煜的房间。 我们去前台结账的时候，唐煜也摇摇晃晃的去结账。一个一米八几的俊俏男人，不过短短几天，形销骨立，脸上散发出很浓重的黑气，而季晴依旧跟在他的身后。 临离开前，季晴最后看了我一眼。我明白她的意思，这是我与她最后一面。 一旦她将唐煜从这个世界带走以后，她就再也不会害人了。 从唐煜身边的女伴至今安然无恙便可知她没有对唐煜的女伴起杀心，这些天晚上把女伴扔出来不过是恶作剧，只是这个恶作剧实在是太过分了。 如果没有碰到我，季晴将唐煜的女伴扔出来，不知道会造成怎样的悲剧。 “顾小沫，你救不了那个男人。”莫桑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陆离和赵琰还在柜台那边结账。 “我知道。”我低着头无奈的笑了笑，心里早就明白，季晴那样孤注一掷的女人不会轻易的放过唐煜。她能在车祸现场不顾别人的死活，将所有的食物都据为己有，便可知她是怎样自私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害了她的男人同别的女人幸福快乐的生活？ 季晴做不到，即便是变成鬼，她也做不到。 “玩弄感情之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莫桑轻叹，“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毕竟人世间这样的事情多不胜数。虽然很多怨女只将怨气发泄在渣男的新欢身上，但这一只女鬼我倒是很欣赏。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再说了，大部分都是男人骗感情，跟他的新欢也没有多大关系，你说是吧？” 我没有搭理莫桑，对事物的看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观点。我不知道唐煜该不该死，也不知道季晴是不是值得。 “渣男贱女天生一对，顾小沫你也别太难受了，毕竟那只女鬼也不是什么好鸟。”莫桑拍了拍我的肩膀，第一次没有嘲笑我，也没有揶揄我。 “谢谢你，莫桑。”我看着她的眼睛道谢，却没有料到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赶紧推了我肩膀一下，立即撇过脸，恶声恶气的说，“我可不是在安慰你，只是我比你年长，见识比你多，教育教育你而已。” “嗯，谢谢你。” “切！” 五一小长假就这么结束了，而郁文景依旧没有消息。 无论是王新宇教授的电话还是郁文景的电话，无论我拨多少遍都是不在服务区，我急的快发疯。 接到王奶奶的电话，我挺意外的，让我有空过去一趟，说她那边找到了关于人鱼的资料。 我琢磨了一下王奶奶肯定是对我有企图的，至于她想做什么，我心里明白。 算命、阴阳师、看风水这一行的总是人丁单薄。 王奶奶中年丧子，儿子临死前给她家留下了血脉，也就是她唯一的孙子。两年前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王奶奶的孙子突然暴毙，唯一的血脉断了，肯定不愿意善罢甘休。 当初树灵的事情发生时，王奶奶把我捉去只是为了给她家留下点血脉。用那种方式让我屈服，做她们家的孙媳妇。 无比庆幸的是陆离在最后关头救了我，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救我，都心怀感激。 如果不是陆离，也许我现在也活着，只是可能已经成为了一只鬼的妻子。算一算要是王奶奶的计谋得逞，我现在应该生下了鬼胎。 现在王奶奶给我打电话，一定没有安什么好心，我并不打算去听关于人鱼的资料。现在郁文景被黑蛇妖带走了，生死未卜，我更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即便我知道了些什么也于事无补。 没有了半夜来掐我脖子的女鬼，我床上摆的阵就撤了。再摆着要是哪天晚上睡觉不注意，那个阵被改成招鬼的阵，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我不亏死了吗！ 从海边回来以后，生活终于平静下来，陆离经常中午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偶尔也会露出笑脸，当然冰山是常态。 身边的鬼怪突然间就消失了，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加上课业应付自如，好像又回到了刚进大学时候的生活，只是郁文景不在。 平静的过完了五月，六月的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我和赵琰把宿舍的天花板上吊着的电风扇擦了擦，正式开始工作。 学霸李晓曼似乎也不太在意成绩，每天都往外跑，名牌的衣服、包包、鞋子不断的往宿舍拎。 自从李晓曼不再勾搭陆离以后，赵琰又对李晓曼张开了友谊的双手。唯有我记着李晓曼曾经真心实意的要我去死，而没有办法以平常心对待她。毕竟她曾经真的做出让我去死的那些事情，即便我再善忘，但是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是遗忘不了的。 任何事情都是不能念叨的，六月半，晚上只有我和赵琰在宿舍，睡到半夜突然醒了。 耳边传来电风扇吱呀吱呀的声音，还有赵琰翻身的动静。本想翻个身继续睡，可是神智却异常的清醒，胸口也传来了一阵压迫感。 以免被鬼压床，我立马翻身坐了起来。这一坐起来不要紧，却看到我脚的那边坐着一个黑影子。 不是陆离的气息，我试探性的问，“是谁？” 她缓缓的转过头来，借着楼道的灯光，我看清了那是车祸现场的高桦。那个被母亲逼迫着嚷嚷着要去死的高桦！ 我拍了拍胸口，小声说，“我不是已经让人去救你了吗？” “嗯，我们都已经得救了，我是来感谢你的！”我似乎感觉到高桦在笑，态度中并没有恶意。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只是举手之劳。” 你要是不来，我会更为感激你的！ 真是的，要感谢也不要大晚上的来感谢好吗，我心脏要是不好的话，看到你的那一刻就得吓死了！ 真不知道你是来道谢的还是来报仇的！ 她叹了一口气说，“是要来感谢的，你要是不去，我们就会被那些妖怪吃了。我们已经在谷底挣扎了两年了，每天都有伤重的人失踪。季晴医生总说他们是逃走了，只有我心里清楚他们都被妖怪吃掉了。” “你大半夜的来我宿舍，不会就为了告诉我这些吧？”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姥姥已经告诉过我了。 “不，我是回来看看我的母亲和父亲，来道别的。虽然有不舍，但还是必须得走了，要是可以轮回投胎的话，我一定不这么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她低着头笑了笑，“顾小沫，你说我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编剧吗？” “嗯，一定会。” “我的母亲后悔了……”愣了好半天高桦才落寞的说了这么一句，“她以为永远不会失去我，所以才那么苛刻，那么肆无忌惮的伤害我。” “你……你见到她了？” 高桦点了点头，将上半身靠在旁边的墙上，“我回去看过她了，不过短短两年，她已经苍老了很多。我爸也跟她离婚了，把房子给了她，净身出户了。” “那你……” 高桦笑了一会儿，“是我失踪后不久的事情，那时候她以为我只是赌气离家出走，总会回来的。爸爸跟她离婚的时候她闹了很久，大概是爸爸看她可怜，所以净身出户了，和小三、儿子一起过。我妈妈抱着房子，没过半年就被姥姥和姥爷忽悠着把房子过户到舅舅儿子的名下，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高桦愣了一会儿，随即又叹道，“没有了可以随意打骂、可以给她钱挥霍的女儿，也没有了无限包容她的丈夫。现在她被舅舅赶出了当初我们的家，跟着姥姥、姥爷一起生活。没有生活来源，也不能像当初一样找我要了钱就出去旅游，买护肤品。就连买一点水果、零食都要看姥爷和姥姥的脸色。我妈已经四十多岁了，却还要出去找工作来养活她自己。” “你心疼你母亲……” “不是，只是觉得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总觉得我和爸爸是永远都不会离开她的，所以她肆无忌惮的伤害我们。我的妈妈认为要对陌生人好，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他们，他们都会对她好。因为我是她生养的女儿，不可能抛弃她，不赡养她，所以才会对我肆意的谩骂，随心所欲的伤害。我的妈妈本末倒置了，伤害了最亲的人，爱了最不值得爱的人。”高桦说的落寞。 “你需要我为你母亲做点什么吗？需要提供法律援助还是什么？”我小心翼翼的问，她却摇了摇头，“是我母亲自己的命，谁都帮不了她，随缘吧。我妈终归是姥姥、姥爷亲生的女儿，总不会逼着她去死的。而且我妈那么爱惜自己的命，也不会随意放弃的。” 我和高桦之间陷入了长久了沉默，或许觉得沉默太尴尬了，高桦继续低声说，“季晴医生把那个男人带走了，前天的事情。我想当时我们是一起的，总归要告诉你一声。” “还是……带走了？” 高桦叹了一口气，“好在没有伤害那个男人的妻子，真是万幸。那个男人最后也知道每天和他翻云覆雨的是季晴医生，也知道季晴医生在吸他的阳气，大概心里太愧疚了，并没有求生的意志。所以……最后阳寿耗尽，精尽人亡，已经和季晴医生先去了冥界。” “这样也好，终归是季晴和唐煜自己的选择。”脑袋嗡嗡的疼，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第180章 匿名表白 “顾小沫，我要走了，谢谢你。”她转过头来看我，嘴角露出了笑容，“你要好好活着，这个世界上值得留恋的东西太多了，值得我们好好努力的活着。” 我点了点头，“高桦，你一路走好，等你再世为人的时候，一定是个好编剧。” 她朝着我笑，身体变得越来越明亮，越来越透明，最后终于消失不见了。 高桦走后，我却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 高桦本可以不来看我的，也可以不用跟我说这些。大抵是太孤寂了，总要找个人倾诉一下，而我或许是她唯一的选择。 清明节后我回到学校，曾无数次想过高桦的事情，却从未想过她在临走前会来跟我道别。 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该改一改面对鬼怪时候的态度了。不该害怕，而是试着接受，和她们做朋友，而不是敌人。 不过这些只是我想想而已，鬼怪是有善良的，也有不善良的，就跟人类一样。 裙子是越穿越短，还是觉得热的要命。我趁着老师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的时候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莫桑戳了戳我问，“你昨晚不睡觉去打狼了？” 我翻了翻白眼又挺直了腰杆，装作在认真学习的样子，“热的没力气，再过段时间就要放假了。再开学的时候我就成了大四的学姐，又要琢磨着去找工作。莫桑，还是你们做妖的好啊。” “切，就你这早怕露水，中怕热，晚怕蚊子早早息的样子，就算做妖也得饿死。”莫桑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我也只能摊摊手。 自从经历系花俞夏和树灵事件之后，我再也没有一个人去过图书馆，毕竟太危险了！ 这一回还是趁着莫桑来图书馆，我跟着蹭过来的，莫桑抱了三四本古代小书说要回去通读，我跟在后面给她抱书。 她边找书边问，“顾小沫，我觉着你很怕图书馆啊。” “对啊，每次来都毛骨悚然！”我四处看了看这个地下室图书馆，即便是白天依然要开着灯来照明。 “怎么着？”莫桑转过身来嘴角带着笑意看着我问，“遇到猥亵事件了？” “呸，我说你表面看着也是大美女了，天天脑子里都想什么呢！”我懒懒的瞥了她一眼，自从她学会用电脑、手机上网以后，尽是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 “切，昨天刷微博，刷到XX大学的变态男。你又这么怕图书馆，不免想歪了。”莫桑头都没有回，依旧在书架间翻书。 “行行行，我怕你了还不成吗，莫桑姑奶奶你快点找找要看的书，借完书我们赶紧回去的。我怎么觉着这个图书馆这么阴森恐怖呢？”我左右看了看，当时树灵就是在这个地下室的图书馆堵住我的，现在想想还心里一阵恶寒。 “你没有感觉错，这里确实有很多人命，而且中元节快到了，那些东西又要出来了！”莫桑凑过来，刻意压低了声音来吓我，“地狱门开，百鬼夜行，而你最容易招惹这些东西，难道你不害怕？” “莫桑，我求你别吓我了，我腿软！” 我左右看了看，即便现在是白天，里头看书的人也不多。毕竟大部分需要的书籍在上面就可以找到，根本就不需要到地下室来找。 地下室存放的都是些比较老的书，平常也不会有太多的人来看。 “没有吓你啊，还记得当初我问这个学校的历史吗？” 我想了想赵琰的回答就头皮发麻，哆嗦着问，“莫桑，你说这个干吗？” “顾小沫，你转过头看看你身后是什么？”莫桑说完这句话，我的心就往下沉。 莫桑的话刚落，我就听到身后痛苦的叫声，还有冰冷的金属碰撞的声音，鼻尖也传来了消毒水的气味。 原本不想转过头去看，可是身体却好像并不受我控制就往身后转过去。 冰冷的手术台前有几个人包裹严实，戴着橡胶手套的手上拿着冰冷的手术刀，正在用日语交谈。 手术台上躺着的是中国女人，已经被开膛剖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取了出来。更让人觉得恐怖的是，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手被接在原本脚的位置，而脚却被移到的手的位置…… 周围的架子上全部都是玻璃瓶，里头用福尔马林泡着的人体器官，有眼睛、耳朵、鼻子，甚至还有用福尔马林泡着的小婴儿。 我抱着书的手指哆嗦，都快要哭了，“莫桑，你别吓唬我了，我真胆小……” “这可是日本的731部队，活体实验解剖。”莫桑饶有趣味的看着，“日本人真是变态，竟然能想出这么多恶心人的办法。” “莫桑，我们出去吧，我求求你了……”我双腿发软，随时都能瘫坐在地上。 看着我快哭的样子，莫桑耸耸肩，“好吧，出去吧，下次我自己来看戏，带着你真麻烦！” 重新看到外面的太阳，我全身脱力的瘫在地上，莫桑用脚踢了踢我，“有点出息成吗？” “莫桑，你一直都能看见？”我哆嗦着问，尽管现在是夏天，我还是觉得冷的要命，那种彻心彻骨的冷。 “是啊，没事我就过来看一看这些人都在同类身上做些什么。”莫桑蹲下来看着我说，“说实话，你们人类真是可怕！自相残杀也就算了，竟然还能想得出这么多残忍的手段来对付同类，真是让我这个做妖怪的也大开眼界。” “莫桑，那么平心静气看戏的你，不也是很可怕吗？”我仰着头看着她，阳光下的莫桑特别扎眼，让人不得不眯上眼睛才能看清。 “走吧，该回去了。早知道你这个阴阳师这么胆小，就不带你看了。我都还没有看过瘾了，你就不行了！” 回到宿舍我还在哆嗦着，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被吓得没有心思去吃饭，连设计稿都不想画。躺在床上摸出手机，刚登陆上QQ就有一个消息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QQ悄悄话。 是一个匿名好友发过来的消息，因为好奇就点开了。 “妹子，你在哪里？现在还好么？当年我在班级里差点跟你表白了，现在还来得及么？我一直暗恋你，算算高中到现在好多年了，不知道你还单身么？” 没头没尾，更没有标注名字，就来了这么一个表白。 我心里诧异，又好奇，毕竟大学以前我在学校都是被当做怪物被孤立的。 我转念一想，根本就不会出现这么一个人，难道是隔壁宿舍的哪个美女在逗我玩？ “请问你是谁？是哪一位美女？” 我立即发了过去，然而信息回的很快。 “我是男的好吗……” “你要是单身的话，给哥一个机会呗。” 看到这两句话，我整个人头皮发麻。表白不当面表白，就算QQ表白，但是你匿名是什么意思？ 随即在对话框里打了这么一行：“不好意思，我不记得。” “当时还一起画画来着，都不记得我了，估计你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 我叹了一口气，迅速的在对话框里打上：“你说出来听听，也许我真的不记得！” “王XX” 我想了一会儿，对高中的姓王的同学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有现在这个班级里有一个叫做王伟松的。随即打了“王伟松？”三个字发过去。 “……不是。” “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想不起来。” “哦，贵人多忘事。” 看到他说贵人多忘事，我整个人都炸毛了。 大学以前的学生生涯我都是被孤立的，难不成叫我记得那些孤立过我的同学？ 我脑子有坑么，美好的记忆都记不过来，还要去记别人怎么孤立我吗？！ “呵呵，我都毕业这么多年了，期间都没有联系，你就匿名上来叨叨，连真身都不敢爆还好意思说我贵人多忘事！” “给你看了真身，你嫁给我吗？” 卧槽，这整个一神经病吧？我都不知道你是谁，嫁什么？ 因为好奇究竟是谁在恶作剧，按捺住了想爆粗口的冲动，在对话框里打下：“是你傻还是我傻，即便是相亲也是先见见面的好吗？” “谁跟你相亲啊，高中同学好吗？” “网购也要有卖家照的好吗？” 真不知道这货是什么脑回路！ “那是货到以后好么？” 我思索了半天，对于高中同学我能想起来的也就几个女生的名字。因为真高高中生涯都太可怕，所以并没有加任何高中同学的QQ。 试探性的发了一句过去：“QQ好友？” “嗯。” “以前聊过？” “没。看来你没有结婚，给我一个机会呗。” 我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上来就让我嫁给他，真是活久见！“先说你是谁？” “说了你嫁给我吗？” 真是要被这个匿名表白的货气的炸毛了：“你这是强买强卖呢！” “也不算。” “你到底要不要爆真身啊？” “说出来，你嫁我可好？” 虽然很无奈，还是强迫自己耐心一点：“首先，我得知道你是谁吧，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嫁？你要是鬼，难道我嫁一只鬼啊！” “你答应嫁给我吗？” 他依旧锲而不舍的问嫁不嫁，我心里一恼，就想揪出恶作剧的到底是谁，立即在对话框里打上，“嫁嫁嫁，你快点说你是谁？” “看来真假。” “男子汉大丈夫说爆真身就爆真身，你倒是爆啊！” “你嫁不嫁？” “嫁。” “那你等着，我一定会去迎娶你。” 出现那一句话以后，无论我再发什么过去，他都没有再搭理过我。虽然心里堵得慌，但也只能安慰自己就当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学校放暑假，第二天是七月十四，第三天是七月十五，阴气太重不适合出远门，所以我就打算中元节过后再回家。 赵琰和莫桑两个人玩疯了，打算在学校玩几天再回去。而李晓曼一放假就收拾了行李就离开了学校，也不知道是回家了，还是去哪里了。 一放假，这两货就商量着去逛街，顺便还拖着我。 七月十四本不想出门，可是耐不住赵琰软磨硬泡，就跟着一起去市区逛逛，顺便找点好吃的吃吃。 本来就打算我们三个女生去逛街，莫桑一个劲的怂恿我给陆离打电话。我觉着莫桑是缺一个过来给她拎战利品的劳动力，才想到叫我找陆离。 给陆离打了电话，陆离那边好像挺忙的，没空过来陪着我们。随后叮嘱让我们逛完街早点回去，赶在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宿舍，毕竟鬼门关打开的日子。 第181章 猛鬼迎亲 赵琰和莫桑两个人凑在一起就是买买买、吃吃吃，花钱跟流水似的。 我一直琢磨不透莫桑的钱到底是哪里来的，作为人类的莫桑家里也就是小康而已。 “小沫，我知道有一家寿司店的寿司可好吃了，就在马路对面！”赵琰手上大包小包，而我手上的几个包里有一半是赵琰的有一半是莫桑的。 “顾小沫，你喜欢吃寿司啊？”莫桑和我们都站斑马线上等红绿灯，听到赵琰的话就侧过头来问我。 “一般般，可以吃一点。” “喜欢吃什么味道的？”莫桑又继续问。 突然看到赵琰身后有一道黑影闪过，对面的交通警示灯明明还是红灯，路上车来车往，而赵琰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自己就往马路对面走，还招呼我和莫桑，“快一点，没有车了，我们快点过去。” 眼看车子疾驰而来，而赵琰就要往上冲了，我立即把她抓了回来，“赵琰，你做什么？！” 赵琰如梦初醒，回过神来惊恐的往我身后退了退，“刚才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现在怎么这么多？” 鬼遮眼！ 而刚才站在赵琰后面蒙着赵琰眼睛的那个黑影子早就不见踪影了！ 莫桑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抓着赵琰的手腕问，“有没有事？” 赵琰惊魂未定，呆愣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今天七月十四，鬼门大开，阴气比较重。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今天没有出太阳吗？”莫桑在旁边说的虽然是事实，但是我赶紧瞪了她一眼，低声问，“赵琰，没事吧，刚才你晃神想什么呢？” “小沫，刚才路上真的没有车！”赵琰抓着我的手急于申辩，“对面的路灯也是绿色的，我还琢磨着今天这个红绿灯怎么这么快。小沫，我确定我没有看错！” 我使劲的点着头，“刚才是有一瞬间，路上都没有车，就是突然间车就多了起来。不是你看错了，我们都太慌张想快点过马路。” 赵琰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又看了看莫桑。 就在赵琰犹豫的时候，我看到刚才遮住赵琰眼睛的那只鬼已经到了路中央，那是一只出车祸死去的鬼。 脑壳被碾过，半拉脑浆挂在脑壳外面，身上到处都是血…… 大概是感觉到我在盯着他，随即回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眨了一下眼睛那只鬼已经不见了。 “绿灯了，可以过去了。”一边的莫桑开始招呼，我们随即过了马路，然而我们谁都没有胃口了。 在寿司店随便吃了一点，赵琰就说累了想要回去，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赵琰靠着我，也不像平时一样说说笑笑，似乎在想什么。 “赵琰？”我叫了她好几声，她才稍微有点反应，随即茫然的看着我问，“怎么了？” “刚才吓着了吧？”莫桑也凑过来问。 赵琰点了点头，“有一点，还觉得事情有点诡异。” “别多想了，一定是我们逛街逛的太累了。”一边的莫桑终于说了句人话，没有再那七月十四鬼门开来吓唬赵琰。 匆匆回到宿舍，赵琰就躺床上了，大概今天真的是吓得不轻。 我替她把东西收拾好，去洗头发洗澡。 回来以后正在擦头发，原本睡在床上的赵琰突然坐起来，从床上探着头盯着我问，“小沫，我今天真的……” “怎么了？” “过马路的时候我发觉到不正常了，在等着的时候我就发现路上没有车了，我招呼你们过马路的时候，我看到红绿灯已经跳到了绿灯。” “赵琰，只是你看错了，我们都累了，所以看错了。”我仰着头看着她，无比的认真。 赵琰又重新躺下，叹了一口气说，“但愿吧。” 开门去扔垃圾，却在走廊上碰到了提着热水回来的莫桑，莫桑看着我笑的有点诡异，我被莫桑笑的莫名其妙，“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还是什么？” “你今天给赵琰挡了灾。” “嗯，有什么问题？”我皱了皱眉，对莫桑话里有话的态度有点不满。 “今日你好心替她挡了灾，却挡了要找替身小鬼的道。而赵琰的灾就到了你的身上，这段时间你还是小心为妙。”莫桑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灯光下她的面容更为妩媚动人。 “那我谢谢你啊。”我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么关心我。” “应该的，毕竟你是殿下的猎物，我总要好好的看紧点。”莫桑凑到我耳边说了这么一句，就推开宿舍门进去了。 走廊上瞬间就剩下我一个人，虽然现在时间还不算晚，但是这么长的走廊，两边都是紧紧关上的宿舍门。现在这个状况怎么看都有点让人觉得心里发毛，何况今天还是七月十四。 扔掉垃圾，我立即跑回宿舍，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抹了把脸，我也爬到了床上。 关了灯以后只有走廊的灯光从门上面的窗户透了一点进来，耳边是风扇吱呀吱呀的声音，然而宿舍依旧跟火炉一样。 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阵鼓吹奏乐把我从睡梦中吵醒了，我睁开眼发现我并不是在自己的床上，甚至是不在宿舍！ 地上都是枯树叶，两边都是树，唯有我脚下这一条道。 脑袋上也不知道是什么，重的都快把我的脖子给压断了，我从地上爬起来才看到我的身上是红色的嫁衣！ 赶紧把头上压得我脖子快断的东西拿下来，那竟然是古时候新娘子头上戴的凤冠！ 我心里一阵发毛，鼓吹奏乐声越来越近，近的似乎就快要到跟前了。 我立马把凤冠扔在了一边，麻溜的爬起来，看到道路的前方有人鼓吹奏乐，还有人抬着大红的花轿朝着我的方向一蹦一蹦的冲过来。 无论是吹奏乐器的还是抬着花轿的，每个人脸上都白的可怕，两边的颧骨上各有一个通红的圆形，简直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 我哪里还有心情琢磨现在是怎么回事，赶紧撕扯身上的嫁衣，转身就朝着身后开始狂奔。 这TM是遇到鬼迎亲了！ 但是我为什么穿着嫁衣在这里？最近我也没有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东西啊！ 陆离绝对不会弄这种恶心人的把戏，这里也没有陆离的气息，绝对不会是陆离！ 到底是谁在做这种恶心人的恶作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脚下绊了一跤，重重的摔在地上，膝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硌生疼。 正要爬起来继续跑的时候，肩膀却被人摁住了，阴恻恻冷森森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个新娘子不听话，还是把手脚绑了吧！” “滚犊子，这是要绑谁呢？”我边骂边推我肩膀上的重量，可是肩膀上的重量好像有千斤重。这一股重量把我压得死死的，一点都动弹不得。 心里徒然升起一阵恶寒，那阵恶寒遍从脚底一下子就升到了脑壳顶部。 眼看着吹落打鼓奏乐的鬼以及抬着的花轿近在眼前，突然扑上来几只穿着喜庆的女鬼，不顾我的惊叫挣扎，一下子把我掀翻在地。 那些女鬼冲上来摁着我，绑手的绑手，绑脚的帮脚，无论我怎么念咒语都没有半分用处。 嫁衣被鬼怪重新整理了，被我扔掉的凤冠也紧紧的戴在了我的脑袋上。 我被人摁着头一下子塞到了花轿里，花轿里空间逼仄，而我的手脚都被紧紧的绑住，大喊大叫丝毫没有用！ 外面不知道叫了一声什么，花轿被抬起，我坐在里面摇摇晃晃，就差没有滚出去了。 怎么办？ 现在究竟是在睡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如果在梦里，为什么绑着的手脚如此疼痛？ 如果是在现实里，究竟是谁把我抓过来的？ 陆离知不知道？ 陆离送给我的玉戒指因为太伤心、太生气，所以一直没有从柜子里拿出来。以至于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总忍不住谴责自己为什么没有把戒指戴在手上！ 鼓吹奏乐再一次响起，花轿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能把我扔出去。 手脚被绑的贼结实，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没有丝毫松掉的迹象，头上重重的凤冠几乎要把我的脖子压折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想起前段时间QQ上出现的悄悄话匿名表白，最后一句是：那你等着，我一定会去迎娶你。 心里一紧，不会真的是QQ上那个神经病吧？！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花轿的门帘就被掀开，我还没有看清楚就被人从花轿里面拽了出来。 被从花轿里拽了出来，直接摔在了地上，和地面亲密接触的骨头疼的我都要哭了。 知道这是鬼以后，我倒是没有像以前那样惊慌失措的惊恐了。虽然依旧会哆嗦，但这是身体自然反应，我也控制不了。 耳边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我仰着头看到很多的……鬼！ 一个个穿着喜庆，完全不像是以前碰到的那些鬼！ 以前遇到的鬼完全不在乎穿着，不在乎长相，只顾着吓人就好。这些人都长得差不多，脸圆圆的，黑瞳红唇，两边的脸颊上各都一个红彤彤的胭脂一样的东西。 穿着也是改良后的唐装，虽然表情生动，但是怎么看怎么滑稽。 男鬼都带着小礼帽，女鬼身上的衣服也极尽华丽，跟以前遇到的那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少爷的新娘长得真不怎么样！”其中一个男鬼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开始评头论足。 “真不怎么样！”其他的鬼开始附和。 “能嫁给少爷，真是你三生有幸！”有女鬼用脚踢了踢我，冷笑着说。 “呸，三生有幸？我TM是倒了八辈子霉，你那么喜欢怎么不嫁给你家少爷！”我冲着那只女鬼嚷嚷，丝毫不肯在嘴上吃亏。想起QQ悄悄胡上的匿名表白，我还一肚子火呢，真是一群神经病！ “新娘子的嘴真不干净！” “对，不干净！” “不如给她洗洗吧，要是骂了少爷就不好了！” “对，会不好！” 这就是一群只会附和的应声虫，但也因为它们这些表现让我隐隐觉得有点熟悉。 这群鬼并不是人类死后变成的鬼！ 心念一动，立即搜索了脑子里的那些记忆。 犹记得当初我的灵魂困在黑猫的身体里，王奶奶把我带到她的家里，满屋子都是纸人，那些纸人和现在这些鬼长得……异常相似！ 简直就是纸人复活后的样子！因为是人类扎出来的，所以看起来异常的滑稽。即便在阴间，也改不掉滑稽的样子。 第182章 猛鬼洞房 这群纸人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有纸人凑上来看了看，被困在一起的双脚一起向朝着我凑过来的纸人踹了过去…… 只听得：哎哟！哎呦！新娘子动粗啦！ 见踹倒一个纸人，立即躺在地上就滚了起来。双腿不时的用力朝着那些纸人鬼踹过去，偶尔有一两个纸人被我踹倒，随即又爬了起来。 “新娘子动粗啦！” “动粗啦！” 一群纸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吵得脑袋嗡嗡的疼。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就指望能再滚的远点。 因为我引发的骚动，不仅不内疚，还隐隐窃喜，我顾小沫已经不是那个遇到事情只会在原地哭着吵闹，等着有人来救我的那个胆小懦弱的顾小沫了。 即便是要死，我也得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正在我滚的顺风顺水的时候，身体一下子被掐住了，丝毫不得动弹，我就像是在岸上的鱼一样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睁开眼看到掐着我的并不是纸人，而是面目严肃的老人。虽然脸色惨白，却跟纸人的气息不同。 她恶狠狠的看着我说，“你要是敢再这么胡闹，我就打断你的腿！” 吓得浑身一阵哆嗦，鬼和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类这么吓唬你的时候也只是吓唬吓唬你，而鬼这么说的时候，却是它们真的会打断我的腿！ 我立即闭上了嘴，也不敢随便乱滚，只能直愣愣的瞧着这个脸上满是褶子的老年鬼。 她把我拽了起来，给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嫁衣，又让一个纸人给我弄了弄被我闹的一团糟的头发，才用厚重的声音说，“老实一点，你要是琢磨什么鬼主意，这里有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你是谁，究竟是谁在迎亲？”我忍不住问，老奶奶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让我的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那个眼神冰冷且阴鸷，似乎随时都能用眼神杀了我。 “是你自己答应嫁的，可不能反悔！”老奶奶用阴恻恻的语调对我说。 “我什么时候答应嫁了，我要嫁给什么鬼东西！”就在我说完这句话，老奶奶的眼神一沉，反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打我的眼冒金星，嘴巴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 “我家乖孙好心好意的去提亲，是你亲口允诺，现在想反悔不成？” 听她这么一说，我更加肯定QQ悄悄话匿名表白的就是一只鬼！ 当时因为气不过，想扒拉出匿名表白的真身，随口骗骗匿名的人，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恶作剧就把我自己搭进来了！ “你们同为鬼，应该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我身边的那只鬼更不是好惹的，难道你们都不怕？”我急了，开始用陆离威胁她，我总不能真的嫁给一只鬼吧！ 王奶奶家的事情我还心有余悸，现在又给我闹了这么一出。 我顾小沫没有女神脸，御姐身，情商智商双双感人，怎么就有鬼能看得上我！ 现在想想长这么大，还真没有男生追过我，唯一扯上关系的就是这群鬼怪！ 突然间有点悲伤，我在人类之间的行情几乎为零。 “是你自己答应了这门婚事，无论谁来都带不走你！”老奶奶神色坚定，眼神更是阴森的恐怖。看着这张脸我竟然没来由的手脚发软，想要瘫坐下去。 “吉时到了，扶新娘子进礼堂！”老奶奶高声的叫着，叫的我心里一阵瘆得慌。 突然间一阵眩晕，整个人被那些纸人扛了起来，我吓得大叫，“你们这些混蛋纸人，快点把我放下来！” “新娘子说我们是混蛋纸人！”抬着我脑袋的纸人大声的叫着。 “对，我们是纸人！”随即抬着我身体的那几只纸人也跟着附和着高声叫着。 “哦，那就进礼堂吧！”最后面的一群女性纸人接了这么一句。 无论我怎么挣扎，还是被纸人们抬到了礼堂，礼堂里张灯结彩，就像是古时候的婚嫁，喜庆的很。 我被纸人放下来的时候，看到礼堂的正中央站着一个穿着中式婚礼服的男人！ 跟我差不多高，撑死了也就一米七，尖嘴猴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鬼。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甚至没有在我记忆里出现过，更不要说认识了！ 我被纸人推到了那只男鬼身边，那只男鬼喜笑颜开的过来拉我，然而我的手依旧被捆绑在身后。 “顾小沫，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他的声音机械而暗哑，听的我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谁，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赶紧把我放回去，不然让我未婚夫知道了，肯定会把你们这里夷为平地！”我盯着他的眼睛威胁，“我是认真的，我未婚夫是冥界的鬼王，一定会来救我的！” 男鬼的脸色一变，“这门亲事，是你自己答应的，难道你想反悔吗？” “我答应什么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你去我家提亲了吗，我们双方见过家长了吗，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我把问题一股脑的全都抛了出来，“你就是一只鬼啊，我可是活生生的人，我怎么可能会答应嫁给你，别TM做梦了！” “顾小沫，你别这样……”他过来拉我，我往身后蹦开了，恶狠狠的盯着他，“我不认识你，不会跟你结婚！” “你明明就答应嫁给我了！你在QQ上答应嫁给我了！”他大声的朝着我叫，纸人间又掀起了争端，叽叽喳喳的要把房顶都给掀掉。 正在我还要冲他威胁的时候，脖子被人掐住了，掐的我喘不过气来，“你竟敢这么对他，你知道你也快死了吗？等你成了鬼，也就必须得住在这里，好好照顾你丈夫！” 掐着我脖子说话的是那个绑我的老奶奶，手脚都被绑着，除了任她掐着，我丝毫没有办法挣扎。 “对，你就快下来陪我了！祖母，你快点让顾小沫下来陪我，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寂寞！”男鬼过来扯老奶奶的衣袖，一副撒娇的模样，看得我直犯恶心。 终于在我断气前，老奶奶把她如铁一般的手从我的脖子上拿开了。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咳着，震得我五脏六腑跟着难受。 正在我咳的昏天暗地的时候，姥姥使劲的踢了我一脚，恶狠狠地说，“你要是再不听话，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小命，到时候魂飞魄散，可怪不得我这个老婆子了！” 我张嘴就骂：“你们一家整个都是神经病是吧！我TM招你惹你了？我好好的学生，在宿舍睡觉就被你们给弄到这个鬼地方，还要我嫁给一只鬼！现在还威胁我，要弄死我，我这是倒了几辈子的霉？” 虽然嗓子火烧火燎疼，还是忍不住朝着这群神经病大骂起来，“趁着现在我还没计较，赶紧给我送回去！要是惹火了我，我一定会让我未婚夫把你们这里夷为平地，到时候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祖母，顾小沫在威胁我们！”男鬼指着我说，声音可怜兮兮的，好像是我在欺负他一样，我差一点没有一口血喷在他脸上。 老奶奶一把拎起我的衣领，也没有跟我多啰嗦，朝着纸人们叫了一声：“乐起！” 鼓吹乐起，司仪高声的叫着：“一拜天地！” 我被老奶奶踢了一脚，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地上，被她掐着脖子摁了下去。 “夫妻对拜！” 我僵着头不肯低下去，而男鬼却露出傻兮兮的笑，直愣愣的看着我。直到司仪又叫了一声，男鬼立即就朝着我跪下来拜了一下！ 我被身后的老奶奶踩着双腿，死命的摁着我的脖子往下掐，不情不愿的被老奶奶把我的头摁了下去。 整个流程都是被老奶奶掐着脖子进行的，无论我怎么叫骂她就是不搭理我。 “礼成，送入洞房！” 司仪的最后一声落下，我被老奶奶提溜着扔到了新房里。 新房里头到处都是刺眼的红，所有的家具都是纸做的，就连床也都是纸糊的！ 这TM都是人间给烧过来的，连材质都没有变过。 我被老奶奶扔在床上的时候，还担心床塌了。扔上去的时候才发现床倒是挺结实的，没有被我这个人类给压塌掉，而且我身上的骨头被这张纸床硌得生疼。 双手被绑在身后，双脚也被绑的结结实实，也不知道是什么绳子绑的，越是挣扎越是结实。 老奶奶把我扔进来后就出去了，我正琢磨着怎么逃走，竟然进来了四个纸人！ 四个女性的纸人走到床前看着我，左右打量，随即其中有个笑着说起来，“新娘子长得很磕碜！” “对，长得真磕碜，一点都没有我们好看！”另外三个一直在旁边附和。 “对，我没有你们好看，求求你们给我松绑，你们去嫁给那只男鬼，放过我吧，我还是个人类啊！”我翻着白眼看着它们四个。 “很快就不是活人啦！” “对，很快就会来这里陪着我们了！” 跟这群应声虫的纸人完全没有办法交流，我依旧在背后磨蹭着绑在手腕上的绳子。 无论我怎么挣扎，绑着我手脚的绳子都越收越紧。绳子勒的我手腕、脚脖子疼的快要哭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遭过这样的罪！ 也不知道陆离现在到底知不知道我被这群鬼抓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来救我。我可不想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变成鬼，来陪着一群纸人和一个古怪的老奶奶！ 我还有姥姥和母亲要赡养，我可不能死在这里！ 能记住的咒语，我都念了一个遍，可是没有一个咒语能改变现在的状况！ 自从能看见鬼以后，我的人生真是越来越艰难了。 连门都没有出，不过是登陆个QQ，好奇了一下匿名表白的神经病是谁，我就遭遇到这么恶心的事情。 刚才关上的门被打开了，那一脸病怏怏的男鬼摇摇晃晃的进来，脸上依旧惨白惨白。但是跟纸人的白又有所不同，一眼就能分辨的出，谁是鬼，谁是纸人，而且他的脸颊上没有那两团红彤彤如胭脂一样的玩意儿。 “少爷来了！”四个纸人异口同声，“少爷要洞房了！” 洞房你大爷，你见过鬼和人能洞房的吗？！ 不，好像真的可以，季晴变成鬼以后就睡了唐煜，唐煜阳气被季晴吸的干干净净，最后就死了。 难不成我现在也要走唐煜的那条路了？ 不行，我不能走唐煜的老路，我可没有想过要跟除了陆离以外的鬼有什么瓜葛，更不想被莫名其妙的鬼给睡了！ 第183章 恶鬼丈夫 四个纸人蹦蹦跳跳的出去了，只剩下我和那只男鬼大眼对小眼。 “喂，快点给我松绑！”我朝着他招呼，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毕竟不过是什么都仰仗祖母的弱鬼。 他朝着我嘿嘿的笑着，一手把帽子摘了下来扔在地上，露出了他汉奸一样的中分脑袋。一手扯着他的衣服，不紧不慢的朝着我走过来。 卧槽，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就碰上了这种破事儿！ “那啥，我跟你真的不认识！”我叹了一口气，继续垂死挣扎。 我的记忆里真的没有这号鬼的任何踪迹！ “不要紧，多睡几次，自然而然就相互了解了！”他边笑边扯衣服就扑了过来。 看这阵仗，我赶紧朝着旁边滚了过去，让他扑了个空。双脚对准他就朝着他踹过去，狠狠的骂道：“滚犊子，谁TM会跟你这只鬼一起睡。你要是敢伤害我，我一定让你悔不当初！” 除了这苍白无力的虚张声势，我甚至完全想不到任何办法来脱身。 “顾小沫，可是你答应过嫁我的，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男鬼狰狞的笑着，笑的我胃里一阵翻腾，恶心的厉害。 “你到底是谁？”我翘着上半身冷冷的看着他，他身上的阴气重，冻得我直打冷颤。 “高一时候我们还是同桌呢，你再仔细想想？”趁着我不备，立即抓住了我的脚，拽着我的脚就往他的方向拖！ “时间太久远，我不记得！”我边挣扎，边大声的叫着。 “那时候你经常被人欺负，是我给你在课桌里塞零食的。”他拽着我的脚，顺着我的脚往上摸，他的手所到之处，阴气就直顺着他的手钻进了皮肤里。 我搜肠刮肚也没有想的起来高一我被欺负成死狗的时候有谁给我课桌里偷偷塞零食了，我瞥了一眼男鬼，顺便蹬了他一脚，“你给我塞什么零食了？” “饼干啊！”他洋洋自得的说。 我突然想起来是有那么一天在课桌里发现了零食，那是被吃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小半的苏打饼干！ 记得当时我哭笑不得的看着那小半包被人吃剩下来的饼干，恶心的赶紧丢在垃圾桶了。 因为太过恶心，所以这个景象还残存在记忆的深处某个角落。现在被这个男鬼掀出来，我竟然这么快就回想起来了。 我双腿一起用力，踹开了那只男鬼，破口大骂，“你给我塞过零食，你TM那是落井下石吧！我家到底穷成啥样，需要你施舍吃剩下来的破饼干！” “那是我最爱吃的，我都舍得给你，难道不能证明我有多爱你吗？”他梗着脖子嚷嚷，好像那小半包饼干是他命根子似的。 “滚犊子，你就一神经病！做人的时候是神经病，做鬼的时候也是神经病！做人的时候没妹子看得上你，做鬼的时候更不可能有鬼看得上你，你可TM醒醒吧！” “你现在就是我老婆了！谁说没妹子看得上我，你已经答应嫁给我了！”他朝着我嘿嘿的笑着，又想要朝着我扑过来。 “不要说你没陆离长得好看，就算你比陆离长得好看一百倍，我也看不上你！你是什么玩意儿，简直就是妄想症晚期！” 这只鬼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做人拎不清，做鬼也是这种鸟样！ 他好像没有听到我说的话，继续自说自话，“你嫁给我以后要好好孝敬祖母，多给我生几个小孩子，祖母可喜欢小孩了。” 哪里还有心情跟他胡扯，趁着他不注意我就从床上滚了下去，摔在地上的那一刹那我都要以为把自己的骨头给摔折了。 正要朝门口蠕动的时候，却被从身后拎住了脖子，男鬼冷笑着说，“顾小沫，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能嫁给我是你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无耻的说着就朝着我凑过来，我一狠心，咬破了嘴唇，他凑上来吻我的时候我并没有躲开。 如我所料，触碰到我唇上血的时候就轮到他抱着脖子在地上滚着嚎叫，外面的那些纸人鱼贯而入。好像根本就不需要反应的时间，直接冲了进来。 它们冲到男鬼跟前，大概发现男鬼原本惨白惨白的脸开始黑化，嘴唇都是乌青乌青的，一群纸人手忙脚乱的在嚷嚷。 我的头发被人揪了起来，感觉头皮都要被拽掉了，男鬼的祖母恶狠狠质问，“你对你的丈夫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我手脚都被你绑着，我能做什么？”我拼了命的狡辩，抓我的时候都不调查调查，也是够了。 老奶奶似乎发现了我嘴唇上残余的血迹，用手摸了一下，随即她碰触到我血迹的手指立即变黑了，一把把我推开，“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知道？！ 老奶奶一声令下，那些纸人跟疯了似的朝着我拳打脚踢，疼的我不住的嚎叫，在地上翻滚，撑了没有多长时间就没了意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到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穿着高中的校服，坐在教室里。 四叶的电风扇在天花板上吱呀吱呀的转着，满教室都是学生，既熟悉又陌生。 每到夏天天花板上的四叶电扇开始转动的时候总会脑补那些电扇转着转着就掉下来，把坐在电扇下面同学的脑袋给削掉了。那种血腥的场面，我不止想了一次两次，而且是控制不住的冒出来这种想法。 中年发福的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挥汗如雨的讲着数学题，而我竟然听不大懂了。 周围的同学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有支棱着脑袋不住点豆子打瞌睡的，有偷偷看小说的，也有偷偷做恶作剧的。 比如我背后现在就被贴上了好几张纸条，上面写的话应该不堪入目。我没有伸手却撕，因为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旁边尖嘴猴腮的男同学趴在桌子上睡的哈喇子都流了一脸，要多傻就有多傻。 我朝着他的书上瞄了一眼，上面赫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王国坤。 直到此时此刻，我才将QQ悄悄话中匿名告白的人和那只男鬼联系在一起，那只男鬼和王国坤对上了号。 “你们说，顾小沫是不是喜欢王国坤那傻子啊？”后面传来小声的讨论声，这句话一问出就立即有人附和，“怪物配傻子，简直就是绝配！” 背后传来了尖锐物体似乎穿透了我的校服，戳到了我皮肤上的痛感，我努力回想当年我是怎么做的。 记得当时坐在后面的女生在数学课堂用圆规戳我的后背，议论我和王国坤的种种，我心里又急又恼，直接拿着书转过身劈头盖脸的朝着后桌的女同学头上、脸上甩过去。 当我做了这个事情以后，整个班级都沸腾了。数学老师把我拎到了办公室，训了我一下午，还要我写了一封检讨书在班级朗诵。 疼痛感越来越清醒，后面女生的调笑声越来越大，“你看，这个怪物都感觉不到疼的！” “你们都不知道，王国坤前两天在顾小沫的书桌里塞了他自己吃了一半的苏打饼干，被顾小沫发现后立即扔到了垃圾桶里！” “真的吗，王国坤那傻子真的对顾小沫这个怪物有意思？” 压抑的嘲笑声一直从身后传过来，让我脑子越来越迷糊。想要发火，跟之前一样拿着书对着她们的脑袋和脸砸下去，却突然下不了手了。 我已经不在是当初那个顾小沫了，遇到了事情只会像是炸毛的兔子，丝毫不考虑后果。而且这里只是我自己的记忆，并不是王国坤的记忆，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不用去刻意改变。 数学老师依旧在课堂上滔滔不绝，汗流浃背的说着数学题，根本不管学生们怎么闹腾。 课桌里翻出蟑螂、四脚蛇之类的都是很正常的，上课的时候书本不见也是正常的。 即便有的书本在桌子上，里头多一页少一页也都是常态，因为在同学的眼中我就是一个怪物和晦气的结合体。 我们家是问米的，不知道是谁在学校里传开，我能看到一些鬼怪。同学们都觉得害怕，认为我是怪物，从而不愿意跟我玩。 到了青春叛逆期，那些跟她们不一样的同学都会被孤立。 欺负人是有快感的，那种心理上的畅快感并不是上上网、打打游戏能够比得上的。 而我就是她们畅快感的来源，她们喜欢看我受到惊吓的表情，喜欢看我跟炸毛的兔子一样虚张声势的保护自己。 那些我以为自己早已经遗忘的记忆，直到现在我才发现都没有消失过。 这些不愉快的经历依旧深深的盘踞在我记忆最深处的角落里，那是一片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那里是我最阴暗的一面。 被欺负的时候我就打回去，被老师教育、写检讨书是家常便饭。 那个时候我的身上总带着伤，有时候是被同学们打的，有的时候我自己摔的，比如在楼梯上被人推下去…… 因为之前的记忆太不愉快，我选择了离家很远的大学，在那里，我遇到了第一个对我很好的同学——郁文景。 她的出现让我以为那些黑暗的记忆都已经被我遗忘了，我抓住了第一个对我示好的人，总觉得郁文景是我生命里的第一缕阳光。 那些我心底深处最恐惧、害怕的东西她似乎都明白。她一直以她的方式宠着我、护着我，处处为我着想，让我陷在那缕阳光里不能自拔。 郁文景从来都没有试图去挖掘我深埋在心里最阴暗的地方，总是用她的方式在保护我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心。 李艳的出现，让我明白我不能失去郁文景，不能让自己再陷入以往的那种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我拼了命的去救郁文景，原本我以为是为了友情，现在才发现我是如此的自私…… 我救郁文景，只是为了挽救我自己，我不愿意自己再一次被毫无希望的黑暗吞噬，我不愿意失去我生命里的阳光。 所以李艳出现的时候我拼死抓住郁文景，拼了命的去跟李艳对抗，到最后我不过只是为了自己。 能看到鬼以后，任梅是我第一个接触到的同学欺凌的对象，我帮助她，不过是感同身受。 顾樱雪是第二个遇到的被欺凌对象，所以我不闻不问，没有拼了命的阻止那场悲剧的发生。我心底深处觉得田望他们就该受到那样的对待，那是我被黑暗吞噬的地方，我最为阴暗的部分。 第184章 我来迟了 从我的记忆里回来，在现实里清醒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回到学校的宿舍里，却没有想到还在这个鬼地方。 那些恶心的纸人依旧围着那只叫做王国坤的男鬼打转，我被扔在角落里，手脚被绑的更紧。 老奶奶不知道在对王国坤做什么，那张黑漆漆的脸竟然有缓慢的开始转白了。 我开始折腾我的双手，我听到绳子磨破我皮肤的声音，听到了鲜血从伤口里流出的声音，也听到了一些其他的声音…… 绑在我手上的绳子越来越松，被磨破的伤口越来越疼。 心中一动，我一狠心使劲的将两只手分开，那些绳子似乎是嵌进了我的血肉里。突然间束缚的感觉突然消失了，而我的双手得到了解放。 趁着它们忙做一团，我立即去解脚上的绳子，但是那个绳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我根本就找不到打结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手腕上被磨破的地方还有黑气弥漫在上面，心里一琢磨，立即将手腕上的伤口撕裂的大，让鲜血留在绑在脚脖子的绳子上。 鲜血所到之处，绳子缓慢的变成了黑气，不多时绑着我脚脖子的绳子就被我的血融化了。 手脚得到自由，我立即轻手轻脚的往门外挪动。 谁知道我才走了几步就被那些纸人给发现了，它们突然都转过了身，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面对这样的场景，我心里竟然开始慢慢平静，没有吓得手脚发软瘫坐在地上，也没有大喊大叫祈求饶命。 我开始明白，那些都是没有用的挣扎。 它们不会因为我哭叫求饶就会放了我，也不会因为我大喊大叫就会心软。能救我的，只有自己而已。 明白了这些，那些恐惧和担心都是多余的。我能做的只有拼死战斗，从这里逃出去。 “王国坤，你在勾搭我的时候，是不是从没有想到我是阴阳师的后人，也没有想到我的血足够让你飞灰湮灭？”我朝着背后在老奶奶怀里的慢慢恢复意识的男鬼冷笑着说。 男鬼慢慢转危为安，一双阴鸷的眼睛盯着我，嘴角露出奇怪的笑意，不知道是洋洋自得还是什么心态，冷笑着说：“你现在已经是我媳妇儿了，我们已经拜过天地了。” “要么你写休书一份，保证以后不再骚扰我；要么我今天让你飞灰湮灭，在三界永远消失！” 我神情倨傲，俯视着王国坤和他的祖母，他的祖母咬牙切齿的盯着我，恨不能上来将我撕碎了！ 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势，这个我一直明白，但是在今天才能这样运用。 那些纸人已经做起了攻击的姿势，我却丝毫不害怕。 将手腕上的伤口又弄出血来，虽然疼痛钻心彻骨，手中也没有辟邪的武器之类的。但是我还是想拼一把，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成为鬼的妻子，那就代表着虽然我现在是人，即便回到了人间，会有很多鬼在我身边。 它们会在我身边蛰伏着，等待机会让我一命呜呼。成为鬼，老老实实的待在一个叫做王国坤的男鬼的身边。 拼一把是死，做鬼妻也是死，我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那些纸人一拥而上，我徒手撕开了一个一个的纸人，听着它们翻滚嚎叫，心里一点同情的感觉都没有、 它们没有灵魂，不过是人类巧手扎出来的纸人而已，也没什么可怕。 虽然我撕了几个纸人，随之付出的代价是它们落在我身上的拳打脚踢。双拳难敌四手，我现在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没有放弃，那是因为我想活着。 对生渴望，对死的恐惧，让我无所畏惧。 听到陆离的声音，是我想都不敢想的。眼睁睁看着那些纸人瞬间在我身边消失殆尽，只剩下几缕青烟，随之我疲累的身体就被陆离揽在怀里。 “小沫，你怎么样？” 我看着陆离担心的表情，心里竟然有隐隐的欢喜。 “对不起，我来晚了！”陆离有些愧疚的说，而我只是摇了摇头。刚才的伶牙俐齿，在陆离面前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老奶奶开始发怒了，怒发冲冠的盯着我和陆离。 我想哭来着却又想笑，还是强撑着嘴硬的说，“我不是说过，让你们赶紧放了我，不然你们这里一定会被夷为平地的！” “你是我媳妇儿，你把我们家夷为平地，以后你住哪里？以后我们生的孩子住哪里，你怎么这么拎不清呢，顾小沫！”王国坤依旧恬不知耻的嚷嚷着，我气得一口血堵在了胸口，要上上不来，要下下不去。 “你说谁是你媳妇儿？”陆离不怒自威，我看到王国坤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可还是梗着脖子指着我说，“顾小沫是我媳妇儿，我们拜过天地！” 陆离冷笑一声，轻飘飘的说，“你魂飞魄散，这个婚约也就不存在了！” 我仰着头直愣愣的看着陆离的侧脸，他嘴角带着笑意，可是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那一句轻飘飘的话让我反应不过来是说真的还是跟我虚张声势一样，用来威胁的。 “哼，好大的口气！”姜还是老的辣，姥姥出声呛了一下，“我乖孙要的东西，就没有我老太婆不能给的，你们是什么玩意儿，竟然口出狂言！” “我不仅口出狂言，我还会将这里夷为平地！”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陆离就已经到了王国坤的跟前，一手掐着王国坤的脖子，将原本躺在老奶奶怀里的王国坤给提溜了起来。 老奶奶一看自己的孙子受到了欺负，原本就够可怕的样子突然变得血淋淋起来，身上到处都是爬来爬去的尸虫和蠕动的蛆虫。 伸着开始腐烂的手就朝着陆离袭击过去，我哪里能让她碰到陆离，直接伸着满是血的手就要去挡老奶奶！ 我还没有冲到陆离的跟前，陆离就已经用看不见的手将老奶奶一下子固定在墙上！ 老奶奶在墙上撕扯嚎叫，而脖子在陆离手里的王国坤竟然吓尿了，抖抖索索的说，“别……别伤害我！”随即又瞧着我吼道，“顾小沫，你还不过来帮帮我！我可是你老公！” 陆离的手越收越紧，我都能看到王国坤的脖子有黑气溢出。陆离整个身体都散发出来了冰冷的气息，很显然陆离生气了。 “顾小沫不是你媳妇儿，你给我牢牢记住了！”陆离一字一顿的说，这是我完全没有见过的陆离。 “顾小沫就是我媳妇儿，我们都拜过天地了！”王国坤不怕死的肆无忌惮的叫着，“赶明儿祖母就会把顾小沫接到底下来陪我，她还要跟我生很多很多的小孩！” 妈的智障！ 现在我嗡嗡疼的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王国坤简直就是妄想症晚期！ 陆离双手一紧，再也没有让王国坤多说出一个字来。不过眨眼间，王国坤就成了一股黑气消失在空气里。 在墙上的老奶奶见到王国坤变成了一股黑气，那撕心裂肺的叫声让整间屋子都开始摇晃起来，“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摇摇晃晃间陆离迅速的抱住了我，给我张开了保护伞，坍塌的废墟并没有伤害到我。 当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我发现周围全部都是一片废墟，丝毫不见老奶奶的踪影。 陆离看着另一个方向，神情沉重，似乎想要去追，可又看了看我，终究是没有追过去。 他立即把我的双手拽到眼前，两只手的手腕处已经血肉模糊，隐隐还有黑气冒出来。疼痛顺着骨头往里头钻，就跟有无数的蚂蚁在啃食一样。 陆离叹了一口气，我看到他的拇指指甲瞬间疯长起来，很快就长出长长的一节。 他将指甲放在手腕处划了一道，立即有鲜红的血溢出来。冷着脸将我的手拽过去，让他手腕的鲜血流入到我的伤口里。 冰冰凉凉的血液落在伤口上，瞬间觉得疼痛都减轻了。 伤口有大量的黑气不断的涌出，直到一只手再也没有黑气涌出的时候，陆离才重复刚才的行为将他的血滴入到我另一只手的伤口里。 冰冷又带着安定效果的血液似乎已经流进了我的身体里，在四肢百骸间流窜，疼痛似乎随着黑气都被陆离的血液从我的身体里驱逐了出来。 我惊诧的看着陆离，陆离叹了一口气说，“阴间的毒比人间的要厉害千百倍，没有我血液的净化，过不了三两日，你就要来冥界陪我了。” 我心里一惊，慢慢开始后怕起来。 完全不明白王国坤为什么看上了我，也不知道他祖母究竟用了什么材质的绳子绑住我的手腕和脚腕，害的我伤口里嵌入了这些毒素。 要是陆离不来，即便我侥幸逃脱出去，手上的这些伤口足以要了我的性命！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低声说，“现在没事了，中元节的时候所有鬼怪都会来到人间，这种事情你避无可避。毕竟你身上的鲜血足以让这些鬼怪为之疯狂，看来我要再看紧点。” “陆离，我不明白……”我拽着他的衣袖心有余悸，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可是却没有人为我解惑。 姥姥和我妈觉得我知道的越少，对我越有利，而陆离身上更是谜团重重。 “你身上的封印开始解封的那天，就注定你以后的日子都不能平凡的度过，一旦你身上的封印完全解开，只怕……” 陆离的话终究没有说完，无论我再怎么问，他都只是摸了摸我的脑袋，不肯再继续说下去。 他带着我回到了人间，折腾了那么久，天竟然还没有亮。 街道上到处都是晃悠的孤魂野鬼，要不是陆离陪着，我准得吓晕了。 那些鬼在街上游荡，去吃路口人类放在那里的米饭，开小吃的店面里都是鬼，在抢食里面能吃的东西。 有的小鬼抢到了吃的，其他没有抢到的鬼就跟在它的身后追打着抢吃的。 “都说人生百态，鬼又何尝不是百态。”陆离搂着我叹了一声，“这就是七月十四，鬼门大开时候人间的景象，以后你会遇到比这些还要恐怖的事情，你要学着去接受，去克服心里的恐惧。” “我明白，这是我的宿命。”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鬼从我的身边跑过去，呆愣的看了好一会儿。 街上有很多鬼都看到了我，但都畏惧我身边的陆离，从而没有扑上来伤害我。 第185章 有你在真好 186章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发现出车祸而亡的鬼特别多，陆离低声说，“十字路口最容易出车祸，出了车祸的鬼就会一直徘徊在事故地点，时时刻刻寻找替身。” “白天的时候，赵琰过马路的时候似乎是鬼在找替身……”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看到了所以就救了她？” 我点了点头，“我看到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赵琰去死，我做不到。” “这是你的善良，你不愿意放弃那就好好保留，但是做好事也要懂得自保。今天去推赵琰的那只鬼就是强娶你的那只，难道你没有发现？”陆离摸了摸我的脑袋，轻声叹息着。 或许是我的错觉，总觉得陆离的小动作中带着小小的眷恋。我太想要得到陆离的回应，所以他一点点暧昧的小动作都足以让我曲解。 听陆离这么一说，我除了有点惊讶以外，完全没有将要害赵琰和王国坤那个神经病联系在一起。 “王国坤为什么要伤害赵琰？” “为了考验你。” 我愣了一下，侧过脸看着陆离，一脸的懵比，“考验我？用无辜的人来考验我？” “他是出车祸而亡的，高中毕业的时候，你们班级里的那些人给他发了信息，说是你会在学校等他，要跟他说些事情。他以为是你要跟他表白，过马路的时候遇到了鬼遮眼，所以就死了。因为你上大学的地方距离你们家很远，他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你在这里。” “所以仗着七月半就来骚扰我了？”心情简直就低落到了谷底，这都是什么归什么啊！ 陆离轻叹了一声说：“我送你回宿舍吧，天要亮了。白天中午那会儿可以出门，一旦阴天的时候，你赶紧回宿舍，不要再出门了。” 我赶紧点了点头，陆离将我送回宿舍，赵琰依旧睡得安稳。 陆离临走前，看了看我空荡荡的手指说，“把戒指戴上吧，以后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能及时知道。” “嗯。” 陆离走后我立即翻出戒指套在了手指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天就亮了，好像这一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七月半，从早上开始天就雾沉沉的，阴气比什么时候都要重。 我爬起来刷牙洗脸，赵琰早就神清气爽的洗漱完毕。 “顾小沫，你昨晚去跟鬼约会了？” 赵琰靠在门边上看着我刷牙，我心里一咯噔，忙看着她，赵琰指了指她自己的眼下，“你的两只熊猫眼挺可爱的！” 我赶紧刷了牙去照镜子，脸色冒着一股青气。黑眼圈挺重的，就跟熊猫眼没啥区别。 洗脸的时候发现手腕上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自己愈合了，只剩下一圈淡红色的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陆离血的原因，倒是一点都不痛了。 莫桑过来找我和赵琰去吃早饭的时候，我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更不想一个人待在宿舍，想着有莫桑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在排队等鸡蛋饼的时候，眼看着队伍挺长的，我就摸出手机刷了一会儿帖子。 刚刷了两页就抬头休息一下，突然看到忙碌的老板旁边站在一只小鬼，流着哈喇子，眼巴巴的看着锅里的香喷喷的鸡蛋灌饼。 小鬼距离生菜和黄瓜的的碗特别近，流出来的哈喇子直接滴在了生菜和黄瓜丝上面，老板却不知道。 煎好了鸡蛋灌饼，手脚麻溜的刷酱，抓黄瓜丝，拿生菜叶。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就连小鬼的拉哈子都卷进了鸡蛋饼里递给了来买鸡蛋饼的同学。 拿到鸡蛋饼的同学没有等到回宿舍再吃，拿到手后就直接就吃了。 看到他大口大口的吃着鸡蛋饼，而老板旁边的小鬼依旧在往菜里流哈喇子，我就忍不住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小沫，你怎么了？”赵琰给我拍着背，关心的询问。 我赶紧抓着赵琰的手说，“赵琰，我们吃别的吧？隔壁有个卖肉夹馍的，我们去吃那个吧！” “怎么了？刚才不是你想吃鸡蛋饼的吗？”赵琰疑惑的看着我，随即又看了看鸡蛋灌饼的摊子。 “突然不想吃了，觉得鸡蛋饼好油腻。”一时间想不到其他的借口，只能用太油腻来敷衍。 “那行，你等我一会儿，我买了鸡蛋灌饼就陪你去买肉夹馍。”说着又去问旁边的莫桑，“莫桑你吃什么，吃鸡蛋灌饼还是肉夹馍？” 莫桑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我还是吃鸡蛋灌饼。” 我TM要恶心透了，莫桑明明也能看到再菜里流哈喇子的小鬼，还吃什么鸡蛋灌饼！ “顾小沫不吃就算了，听说他们家鸡蛋灌饼就生菜和黄瓜丝的味道跟别人家不一样，黄瓜特别爽脆，顾小沫你真的不吃吗？”莫桑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看着我笑着说。 我连连摆手，“我不吃，赵琰你吃的时候不要加生菜和黄瓜丝。” “为什么啊？鸡蛋灌饼不加黄瓜丝和生菜吃什么啊！”赵琰大概觉得我的提议特别莫名其妙，我只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莫桑，莫桑只是耸耸肩，并不接话。 我没有办法告诉赵琰我看到的，更没有办法告诉她生菜和黄瓜丝里有小鬼流出来的哈喇子。 赵琰和莫桑又加入到排队大军中，我跟在赵琰后面。 很快就排到了赵琰，而小鬼的哈喇子越流越多，这么多人中只有我和莫桑能看见。 我不能告诉任何人自己在这里看到了什么，就连赵琰我也不能说。 “赵琰，鸡蛋灌饼刷个酱就挺好吃的，不要加生菜和黄瓜丝了。”我凑在赵琰耳边说，“我觉着老板都没有好好的洗生菜和黄瓜，吃了可能要闹肚子的。” 赵琰转过头瞧了我脑壳一下，“感觉你都能赶上小景了，叨叨个没完没了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说着又看向了老板说，“老板，麻烦多给我一点黄瓜丝，吃了美容的！” “好咧！”老板爽快的答应了，抓了一大把的掺杂着小鬼哈喇子的黄瓜丝到那张鸡蛋灌饼上，我简直就无力吐槽。 莫桑凑到我耳边说，“吃完没啥事，也就拉肚子，容易生病而已！” 我瞪了一眼莫桑，又看了看兴冲冲看着鸡蛋灌饼的赵琰，觉得特别无力。 拿到鸡蛋饼的赵琰满足的跟小孩子一样，等到莫桑的时候，莫桑却跟老板说：“老板，我的鸡蛋灌饼多抹点酱，其他什么都不要！” 我一口血差点没有吐在莫桑脸上，赵琰还一脸茫然的看着莫桑问，“莫桑，鸡蛋灌饼只抹酱怎么吃啊！” 莫桑笑眯眯的看着赵琰跟我，那笑容简直跟王新宇教授平时露出来的笑容一模一样，“今天我尝尝好不好吃，不好吃明天再来买加生菜和黄瓜丝的鸡蛋灌饼。” 莫桑抱着只抹了酱的鸡蛋灌饼吃的正开心，眼看着赵琰就要把小鬼哈喇子给吃进去了，我立马伸手去抢但是被莫桑拦个正着，“顾小沫，你想吃的话就去买啊，抢赵琰的算什么啊！” 赵琰突然回过头来，茫然的看着抓着我手的莫桑以及满脸慌乱的我，皱着眉问，“小沫，你怎么了？从买鸡蛋灌饼的时候你就不对劲。” “没事，赵琰你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莫桑催促赵琰，赵琰看了看莫桑，张嘴就朝着手里的鸡蛋灌饼咬了下去。 我摸着额头，只觉得额头上青筋乱跳，气的我想揍死莫桑。 果不其然，吃完鸡蛋灌饼以后赵琰肚子疼的在床上打滚。厕所跑了很多趟，但是却不是拉肚子。 实在熬不住了，求着我陪她去医院，七月半的医院我哪里赶去！ 打电话给陆离，让陆离给想想法子，陆离在电话那头笑着说，“你不是阴阳师吗，画一张朱砂符箓，烧成灰倒在水里给她喝了就行。” 我叹了一口气，赵琰依旧在厕所里嗷嗷叫着。趁着赵琰没有从厕所出来，我赶紧画了一张驱阴符，烧成灰，倒了点开水冲开了。 赵琰哎哟哎哟叫着从厕所里出来，整个人脸色白的可怕，腰弯着都快弯成了一只虾米。 我扶着她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她愁眉苦脸的说，“早知道听你的话就好了，吃了生菜和黄瓜闹的我肚子疼了一天。小沫，你等等我，我换个衣服你陪我去医院。” “行，你先把热水喝了。” 赵琰啥话都没有说，接过我递过去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随即看了看杯子里剩下来的水问，“小沫，你给我喝的是什么啊，怎么感觉一股烧纸的味道？” “你快点喝掉，喝完肚子就没有那么疼了。” 赵琰半信半疑的看了看我，随即又把剩下来的符水喝掉了。 赵琰随后又跑了两趟厕所，这次真的是拉肚子，直到能拉的都拉完了，虚脱的赵琰躺在床上嚷嚷着，“以后再也不吃他们家的鸡蛋灌饼了，真是折腾死我了。小沫，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水啊，怎么喝了就拉肚子了，虽然肚子不疼，但是我都被闹肚子闹虚脱了。” “类似泻药之类的，只要肚子不疼就好。我下去买了点吃的，顺带给你带了点清粥放在你桌子上，你好一点的时候下来喝了吧。” “不喝了，再喝点粥又让我往厕所里跑，我可跑不动了。”赵琰有气无力的说着。 “不干净的东西都排出来了，不会再拉肚子了。”我翻了翻书，琢磨着今晚可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才好，不然我真没力气再拼命了。 七月十五这一晚我战战兢兢，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惊醒，发现脚的那头坐了一个黑影子。 很显然他也知道我醒了，随即笑道，“看来你是真的累了。” 听到是陆离的声音，我才微微放下心来，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七月十五，我不放心，来看看你。”他低声说，磁性的声音在这深夜里更加迷惑人的心智。 “我……我没事，就是赵琰受了点苦。” “嗯，是莫桑恶作剧了。”陆离淡淡的说着，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明天我送你回家，鬼节已过，送你回家暂时不会出现什么鬼怪之类的。” “陆离……” “嗯？” “有你在真好。”我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睡吧，明天我送你回去。” 或许是因为有陆离在，我睡得特别安心。睡醒的时候陆离已经不在宿舍，而赵琰也起了个大早，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第186章 我是牧藏 莫桑和赵琰结伴去火车站，而我在宿舍等着陆离来接我。 担心莫桑会给赵琰恶作剧，就把剩下来的符箓都塞在赵琰的行李包里，这样才稍微安心一点。 因为有陆离在身边，这一路都没有出幺蛾子。 到家的时候，我妈和姥姥都在家，见到我和陆离一起出现丝毫没有惊讶。姥姥留陆离吃了顿饭，陆离又匆匆离去，说是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胡三比上一次回来的时候要瘦一点，但还是一样能吃，晚上趴在我房间的飘窗上啃着薯片，我瞥眼看他，“胡三，狐狸能吃薯片？” 胡三懒懒的看了我一眼，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薯片，凉凉的说，“不能。” “那你为啥还吃的这么欢，你是怎么骗我妈跟姥姥给你买薯片的？” 胡三朝着我摊了摊他的两只前爪，“咱妈跟姥姥都没有给我买薯片，是我偷偷去买的。咱妈说这是垃圾食品，为了我的身体健康，不能吃油炸的零食和碳酸饮料。最近咱妈连炸鸡都不给我吃了，要么红烧的，要么清蒸的，我都快吃腻了。” 我抚着额头，不住的叹道，“胡三，你这么偷偷的吃零食，我妈和姥姥知道吗？” “姥姥知道，咱妈不知道。姥姥心疼我啊，看我可怜巴巴的，就给我零花钱去买零食了！” 我…… “臭丫头，你想吃吗？”胡三把薯片往我的方向推了推，带着诱惑问。 完全没有办法跟这只狐狸再说下去，我连忙摆着手说，“不想吃，你随便吃，只要你高兴就好！” 我躺在床上的时候胡三继续嘎吱嘎吱的咬着薯片，随即道，“你不摆阵了，也不怕女鬼半夜来掐你脖子了？” “女鬼不见了，陆离说我以后再也不用摆那个驱鬼的阵了，那只女鬼不会再来骚扰我。”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这件事情一直没有琢磨明白。 陆离对我若即若离，行为举止绅士又礼貌，完全不像起初时候那么……急色。当然，起初的时候陆离亲我、咬我，或许都是为了喝我的血而已。 “晚上那只嚎哭的婴儿还出现过吗？”我问胡三，胡三吃了片薯片才抽空搭理我，“只要你不在家，那只婴灵就不会出现。” “果然是冲着我来的！”我叹了一口气，觉得特别无奈。 “不是冲着你来的，难道是冲着我来的，冲着咱妈跟姥姥来的？”我被胡三一顿呛，胡三继续啃着薯片，一边挤兑我：“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我要是你，知道还有只婴灵跟着，就在学校找个房子，找份工作不回来过暑假了。你说你把婴灵带回来，要是伤着咱妈跟姥姥怎么办？再说了，开学你就大四了，不想着出去实习，整个暑假赖在家里算怎么回事！” “胡大哥教训的对，但是我零花钱花完了，所以就回来了。明天我就去网上找找看，有没有招聘暑假工的，麻溜的去上班。”我赶紧对胡三拱拱手，表示我错了，千万别在挤兑了。再挤兑，我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然后吃住在家里，一毛钱都不用花！”胡三戳破了我的小心思，我脸上一热，梗着脖子说，“那总比花姥姥跟我妈的钱住在外面好。” “啧，明明是你自己不自立。”胡三小心翼翼的把吃剩下来的薯片藏了起来，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就是：不要偷我的薯片吃！ 晚上睡觉的时候，婴儿的嚎哭声又开始了，且越来越近，几乎在耳边。 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像之前那么幸运还能在天亮的时候醒过来…… 睁开眼，到处都是黑漆漆的，看不到光亮也看不到路，只有耳边隐隐有些响声。 摸着黑朝着响声那边摸索过去，走了很久都没有在这个黑暗的地方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不免开始心慌。 眼前再也没有了熟悉的东西，不知道跑了多久，耳边隐隐传来了声音，声音焦急有迫切，一声声的叫着：“臭丫头！臭丫头！” 起初我心里有些迷糊，到底是谁在叫臭丫头，臭丫头又是谁。 想了很久才隐隐记得，记忆里确实有一个肥嘟嘟肉滚滚的大白团子，走路就像蜗牛在蠕动，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 那只大白团子叫什么来着，似乎叫做胡七，也或许叫做胡三吧。 我在黑暗中乱转，不知何年何月，也不知道来了多久，更没有碰到一个能说话的人。 最近我发现自己的记忆有点不灵光了，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我茫然的在黑暗中转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是在祈求谁来救我。 祈求谁来救我呢？ 我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完全想不起来能向谁求救。脑子里很多东西开始消失，让我不由不担心突然在某个时刻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就在我百无聊赖的时候，发现远处有点点的星光，来到这里这么久，我都没有见过光。 不知道星光处有没有危险，也不知道会在那里遇到什么人，我发了疯一样朝着星光出跑过去。 我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只记得跑的时候腿脚还不酸疼，到了目的地我只能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这是我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入眼的青葱树木，地上开满了不知名的花，鸟语花香大概说的就是这里。 “小姑娘，你是迷路了吗？”嗓音清澈，就像山中清泉沁人心脾。 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我脸的上方，我吓了一跳，立即跳了起来，而他显然也没有料到我会突然起来。 我和他撞做了一团，他抱着脸直呼痛，而我抱着头嗷嗷叫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连道歉。 “没事，你别放在心上。”他的话里带着笑意，好像丝毫没有将我的无礼举动放在心里。 我从地上爬起来，局促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比我躺着的时候看起来更为清秀。 “小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他笑眯眯的问，看起来既阳光又温柔。 “我……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一片黑暗里，我走了好久的路才到这里的。” 大概是他长得人畜无害，人又温柔和善，心里对他的戒备少了几分，所以就将自己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应该去人间的。”他面带愁容，似乎是对我现在的状况很忧虑。 “你是谁？”我疑惑的问。 “牧藏。” “这里是哪里？” “记忆之城，你叫什么？” 脑海里隐隐有声音在说，小沫，顾小沫。 “小沫，顾小沫。”我不知道脑海里的声音对不对，也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那么暂时就叫顾小沫也不错。 “那怎么回我应该去的地方？”我看着他的眼睛问，他的眼睛里清澈干净，眼神明亮。 牧藏叹了一口气，温柔的问，“你不记得回去的路吗？” “不记得，牧藏，我的记忆越来越奇怪。我觉得好像遗忘了些什么，但究竟遗忘了什么呢？”我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总觉得有些东西从我的手指缝隙中溜走了，而我却留不住。 “重要的东西终究会找到的。”牧藏浅浅的笑了，丝毫没有觉得我遗忘了那些东西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牧藏，你在这里做什么？” 牧藏表情带着憧憬，温柔的笑着说，“我在等一个人。” “什么人？” “唯一深爱的人，她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好好的活着，照顾着我们的女儿。”继而看着我说，“我的女儿现在也跟你差不多大了，大概跟你长得一样好看。” “那你在这里等了多久？”我歪着头瞧着他问，这么温柔的人，妻子一定是个大美人，女儿也一定乖巧听话。 “等了很久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已经忘记我了。”牧藏的表情有点哀伤，我有点手足无措。 “不会的，她肯定会记得你的。” 牧藏朝着我笑了笑，“但愿如此。”说着朝着我招了招手，“小沫，我送你回去吧。” 我心里一喜，忙问：“你认得出去的路？” 牧藏轻轻点了点头，“穿过这片森林，再穿过一片河流，就会到你应该去的地方。” 我跟在牧藏身后，轻声问着，“牧藏，路上可怕吗？” “稍微有一点，你害怕？” “我胆儿小。” “不怕，有我在呢！”牧藏转过身朝着我伸过手来，我确实太累了，也没有多想，就把手伸了过去。 牧藏看起来极为可靠。 穿过层层的树林、花海，虽然景色很美，我却没有心思欣赏。 看着牧藏小心翼翼的带着我避开了危险的区域，我觉得他应该是个很好的人。 “牧藏，你很早就来这里了吗？” 牧藏看了我一眼，浅浅的笑着说，“来了很久了，这里的时间很缓慢，几乎都是白天。你来的那个地方，几乎都是黑夜。穿过这片树林，进入的那个河流倒是日夜交替，只是河流湍急，总有人过不去。” “牧藏都不思念你深爱的人吗，也不思念女儿吗？” “怎么不思念？思念大抵是最为磨人的一种情绪，它抓心挠肺的在心里蔓延，就像是长疯了的野草肆无忌惮，更无所畏惧。” 牧藏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比喻，我也只能傻笑着问，“既然这么思念，为什么不去找她们呢？她们肯定也是思念你的。” “傻丫头，来到记忆之城怎么可能随便出去？进来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无论多么想念，都只能想想而已。” “我不懂，想念谁就去见谁就好了，为什么说回不去？” 牧藏笑了笑，目光落在前方更加坚定了。 牧藏对这片树林的熟悉度让人丝毫不会怀疑他在这里生活多年，走的我脚下起了水泡，再也走不动。 “小沫，我们得赶紧走，还有好长的路要赶呢！” 我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牧藏，我走不动了，我两只脚上都是水泡，一走就钻心的疼。” 牧藏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笑着说，“真的还是个孩子啊！” 我梗着脖子说，“你看样子也没有比我大多少，不也跟我一样，装什么老成！” “我可是活了一百多年了，比你老得多。” “骗人！” “谁骗你，谁就是小狗，汪！”他弯着腰做出滑稽的样子逗我笑，见我笑了就转过身背对着我，指了指他的背，“上来，我背你走，我们可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 第187章 牧藏你的手呢 看了看我的脚，实在是没有勇气再走下去，直接趴在了牧藏的背上。 他背着我，笑着问，“小沫，你怎么这么轻？是不是平时都不吃饭要减肥呢？” 想了想，来到这里我就没有吃过饭，随即点了点头，“我是好久没有吃饭了，从来到这里就没有吃过东西。” “这里的东西可不是你能吃的，回到你该回的地方以后，你可要好好吃饭啊。”牧藏就跟老婆婆一样开始叮嘱，隐隐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到关心的味道。 我抱着牧藏的脖子，发现他身上的气味特别好闻。像是花香，又像是草香，再要细闻却发现都不是。 那是一种熟悉的味道，一种安心的味道，足以让人放下所有的防备。 趴在牧藏的背上，闻着令人安心的香味有点昏昏欲睡。 “小沫，你睡了吗？”牧藏开始问，我立即摇了摇头，“没有，我醒着呢！” “不要睡着了，睡着以后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牧藏的声音中带着忧虑。 “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偷记忆的妖怪，你要是不保持清醒，你的记忆就要被吃掉了。被吃掉记忆后，你就再也回不到你想要去的地方。” 我觉着牧藏不是在吓唬我，自从来到这里，我有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了。有的时候我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来到这里之前是做什么的，还认识什么其他的人。 “可是……牧藏，我好困啊！” “要不，你给我唱首歌？”牧藏好心提议。 “我……我不会唱歌。”我想了想，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我们来聊聊天吧。”牧藏又接着提议，我想了想表示赞同。 “牧藏，你等的人什么时候来找你呢？” 我明显感觉到背着我的牧藏在听到这个问题后，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笑着说，“谁知道呢？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也或许是一百年。自然是她想什么时候来，就来了。” “那她要是不来呢？” “不来……不来也是我的命。她不来我就一直住在记忆之城，或许运气好在以后的时间里也有可能见到的。”牧藏说的落寞，我总觉得他可怜兮兮的。 “就为了见一面，你就要一直留在那里面吗？” “嗯，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走着走着，牧藏突然停了下来，我诧异的看着他问，“怎么了？” “前面是食人花，我们必须小心翼翼。要是出了一点差错，我们都会被那些花吃掉。” 看着牧藏开始严肃起来，我也不得不慌张了。 他把我从他的背上放了下来，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跟在我身后，如果我遭遇不测了，你只管逃命。不要碰这片花丛中的任何一朵艳丽的东西，你明白吗？” 我使劲点了点头，牧藏像是下定了决定。 一手拉着我，一手拿着找来的树枝边走边小心观察，带着我朝着花丛深处走去。 四周都是艳丽的花骨朵，它们诱惑着人类和动物的靠近。我甚至看到了那些花的根部有白色的骨头，也不知道是人类的还是动物的。 我咬着唇，紧紧的抓着牧藏的手，没有敢叫出来。 牧藏带着我在食人花丛中穿梭，他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我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无端端的生出安心感。 他每一步都轻手轻脚，生怕惊醒了正在沉睡的食人花。我看到他额上不住有汗水落下，心里隐隐明白穿过这丛食人花，应该是万分凶险的。 眼看出口近在眼前，我心里一喜，不免动作大了一些。 因为激动，踩住了一株食人花的根部，原本跟向日葵一样的食人花巨大而又厚厚的肉叶子突然迅速的动了起来。 整个花朵跟人类的头颅一样翘了起来，发出呜呜的响声。 花朵中心闭合的花瓣突然张开了，像是野兽的嘴一样朝着我咬过来！ 我闭上眼大声的叫了起来，感觉到整个食人花丛都在震动。 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好像所有的食人花一瞬间全都惊醒。 牧藏突然一下子拉着我，把我往花丛外一推，大声叫着：“小沫，快点往前跑，在河边等我！” 就在牧藏朝着我叫完，那株原本朝着我袭击而来的食人花咬住了牧藏举起来抵挡的手臂。 见我还愣着，又叫了一声，“快跑，小沫！” 这才回过神来，边哭边跑，一半是被吓的，一半却是内疚。 因为我的无知，让牧藏遭到了食人花的攻击，而我却只顾自己逃命了…… 我拼了命的逃离了食人花丛，不顾被荆棘划破了衣服，刺破了皮肤，只一个劲的逃命。 不知道跑了多久，当我看到一条湍急大河的时候，才发现脚底钻心的疼。脱掉鞋子一看，很多水泡都磨破了，黏糊糊的别提多恶心了。 我坐在河边，看着湍急的水流，突然发现有好些东西我已经开始遗忘。 想不起来为什么到了这里，也想不起来怎么认识了牧藏。 我想一定是在这里待的太久了，久的记忆都开始慢慢的遗忘。河流发出巨大轰隆声，我突然担心起要是在这里将牧藏都遗忘了可怎么办！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转过头一看，差点眼泪都要流出来，站在的身后的是非常狼狈的牧藏。 他满身都是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虽然狼狈，但是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很温柔。 “小沫，等急了吧？”他缓缓的走上前，在他缓慢走过来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脚有点跛。 鼻尖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牧藏，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有点小麻烦，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我们可以渡河了。” 看到牧藏微微笑着的样子，我以为所有危险的事情都过去了。 我去拉他的手，却发现空荡荡的衣袖下面什么都没有，我惊讶的看着牧藏的脸问，“牧藏，你的手呢？” 牧藏用右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微微笑着说，“不过是一条手臂，都是小事。” 眼泪刷的就掉下来，我拽着他的衣袖执拗的问，“牧藏，你的左手呢？你的左手去了哪里？” “小沫，我有没有左手有什么关系？关键是你平安的离开食人花丛，失去一只手我也心怀感恩。”牧藏眉眼含笑，一点痛苦都没有表现出来，我却控制不住张着嘴大声的哭了起来。 牧藏着急的给我擦眼泪，不住解释，“是我甘愿的，不要紧的。” 我拽着空荡荡的袖管，再看看牧藏温柔的笑脸，怎么也没有办法控制住眼泪不往下掉。 “傻丫头！”牧藏宠溺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心底深处某个地方隐隐觉得熟悉。好像这个人以前就认识一样，但我却想不起来关于牧藏的丝毫记忆。 “牧藏，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我不住抽噎着，犹犹豫豫的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牧藏轻声叹息，随即笑了笑道，“怎么会认识，我一直都在记忆之城，从未见过你。” “为什么我会觉得……对你有种莫名的熟悉和依赖？” 牧藏只是看着我怜爱的笑着，那是长辈的笑容。 在渡口等了两天，终于在湍急的河流中看到了一艘小船。那艘小船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被巨浪给吞噬掉。 牧藏对那艘小船招了招手，小船迅速靠岸。 撑船的是一个形销骨立的老人，脸上全都都是褶子，完全看不出他的年纪。 船家佝偻着背问，“你们是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对面的渡口，麻烦您载我们过去可好？”牧藏依旧温柔而又礼貌。 “我这船只载客进来，从不载客出去。” “老人家，您看看这个小姑娘，她不是属于这里的。我必须要将她送回去，送回小姑娘以后，我自然会回来。” 船家直摇手，“除非你付出的代价，足以诱惑我载你出去，不然你说什么都是枉然。” 牧藏看了看我，继而温柔的笑了，低声说，“小沫，你去那边等我一会儿，我叫你再过来。”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不了这么温柔的牧藏，就走到了一边。 牧藏和船家的讨价还价声消失在湍急的水声中，我只看到牧藏自始至终都温柔的笑着，不知道在说什么。随后船家点了点头，牧藏才冲我招招手。 “小沫，快谢谢老人家，老人家同意送我们去对岸码头了。”牧藏满脸都是笑意，那笑意甚至深深的藏在了他的眼中。 我不明白，我与他非亲非故，他为我失去了一条手臂究竟是为了什么。 “谢谢爷爷。” “别多说了，快点上船！要是被老大知道我又私自接活，我这条老命就怕要丢在这条河里。” 牧藏扶着我上了船，且大声叮嘱，“小沫，坐稳抓紧。” 我点了点头，只觉得一踏上船就觉得腥风扑面，直犯恶心。可是看了看牧藏和船家，他们却神色自如。 湍急的河水中，这艘不起眼的小船似乎随时都能被河水吞噬。我紧紧的抓着船沿，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了河里。 惴惴不安中突然发现有一条黑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爬了上来，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尖锐的獠牙似乎随时都能朝着我的手上狠狠咬一口！ 我身体僵硬，与那条扁头蛇对视，虽然小船在颠簸，我却丝毫不敢移动身体。 很显然牧藏也看到了这个状况，他想都没有想，用他唯一的一只手抓起了蛇头就狠狠的扔了出去。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浪打来，牧藏顺势就把我揽在怀里，带着浓重腥气的浪搭在了摇摇欲坠的小船上。 恶心的河水浇在了牧藏的身上，因为我被护的很牢，河水几乎没有落到我身上。 小船在河中渐渐平稳，牧藏才又坐回我的身边，我发觉他的脸色黑的可怕…… “小沫，你怎么样？” 我赶紧摇了摇头，看着他勉强的笑着，不明白为什么心里一阵阵的酸楚。 颠簸了大半天，小船终于靠岸了，牧藏扶着我下船后朝着船家鞠躬，“老人家，待我将事情办完，就会回来付船资。” “速去速回。”老船家叮嘱。 牧藏嘴角带着笑意，可是眼中却有着无尽的落寞。 上了岸我才发现这个码头聚集了很多很多的人，那些人一看到小船靠岸，都争先恐后的朝着小船涌过来。牧藏护着我一直后退，距离那些人稍微有点距离牧藏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片荒凉的土地，太阳晒的人都要化了。 第188章 回到你身体里 渡口连一处遮挡物都没有，那里却聚集了很多很多的人。 与此同时还不断有人从远处赶来，加入这庞大的人群中争夺小船上的一席之地。 我抓着牧藏的手，惊恐的看着那些不断聚集的人们，哆嗦着问，“牧藏，那些人怎么那么可怕？” 牧藏摸了摸我的脑袋，轻声叹息，“傻丫头，河对岸就是他们的归宿，所以才会不断的聚集。那些伤都是来这里的路上就有的，不会伤及他们的性命。过了这条河，里头有治病救人的大夫，他们的伤都会在那里得到医治。” “这条路很艰辛吗，为什么很多人都受了伤？”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牧藏没有给我太多能够思考问题的时间，他带着我和这些人相反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看到了很多奇怪的人，那些人都朝着河流的方向移动。 这些人都面无表情，动作机械。有人身上的伤严重的我都觉得完全活不了了，可是他们却还在行走。 看到伤口太可怕的人，牧藏都会用唯一的那一只手捂住我的眼睛，小声的说，“傻丫头，不要看……不要看……” 那些太可怕的东西都被挡在牧藏的手掌之外，生怕我会因为看到那些景象而受到伤害。 我和牧藏走了三天两夜，走不动的时候牧藏就会背着我，但是却从来不让我睡一觉休息一下。 他会给我说故事，说妖怪的故事，说人类的故事，说他与他挚爱顾媛媛的故事。而我却没有什么能给他说的故事，所以再牧藏说故事的时候，我听的无比认真。 我想要记住牧藏说的每一句话，因为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人，唯一一个对我这样好的人。 “傻丫头，你怎么能舍弃你的身体自己跑了呢？”牧藏背着我，故事说完后他就不住的叹气。 我伸头看过去，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已经睡着了的女人。 双目紧闭，脸色发青，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的。 “那是谁？” “你啊！”牧藏低声笑了出来，“以后不要再丢弃你的身体到处跑了，你记住了吗？” “牧藏，我不明白，我明明就在你背上，你怎么说躺着的那个女人是我呢？”我越发的疑惑了，闹不清牧藏是在骗我，还是我已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是一间极为诡异的屋子，屋子里到处都是栩栩如生的纸人。 看着这些纸人，便可以知道扎纸人的师傅手有多巧。 那些纸人在屋子里头到处乱转，耳边传来嗡嗡的念叨声，不知道是谁没事在念咒语。 “傻丫头，回去吧？”牧藏将我放了下来，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我和牧藏是飘在空中，并不是站在地上。 “回去？”我茫然的看着牧藏问，“要回去哪里呢？” 牧藏指了指床上挺尸的女人，“回到她的身体里，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怎么回去呢？你看地上有那么多纸人，这个人身上有着一层黑气，我靠近不了。”我用脚尖探了探，床上的那个人我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半分。 突然间脑子里开始疼了起来，我抱着头有点忍受不了那种脑子里要爆炸的感觉。 牧藏叹了一口气，温柔的笑脸已经不见了，带着几分怒意：“没想到竟然摆了阵！想要困住我，道行还差了些！” 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牧藏突然提起了我的手臂，一转身我们就离开了那间古怪的屋子。 一离开那间屋子，我的脑袋似乎就不疼了。 牧藏的手攥成了拳头，捏的嘎吱嘎吱的响，脸上也都是狠意。 我拽了拽他的空袖管，小心翼翼的问，“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哪里？”牧藏突然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好像并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 “不去看看你的妻子吗？”我仰着头看着他问。 不过是问了这一句，我就发现牧藏在害怕，原本攥起来的拳头缓慢的松开，又微微的颤抖起来。 “要去么？”我看了牧藏一眼，随即又跟着问。 牧藏愣了很久，似呢喃般，“要去的……要去的……” 虽然他嘴上说着要去的，可是身体却不动，或许是因为颤抖的太厉害而走不了了。 牧藏带着我去了一所大宅子，白墙灰瓦，大门甚至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了，只是门上精致的雕刻还隐隐能看得清楚。 “妈，您别做了，我来吧！” 这是院子里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个女人保养的不错，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好看又有气质。 “没用的……”满头银丝的双目深深地陷入到了眼眶里，整个人形销骨立，似乎就剩下了半口气：“我与她斗法这么几天，也不知道小沫现在怎么样了……” “妈，小沫大概……”女人开始哽咽，有点说不下去的样子。 也趁着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个院落里的花草都已经开始枯死，完全不是这个季节应该出现的景象！ 围绕在老太太身边的是我不认得的东西，牧藏说那是阴阳师家的法器。 “别胡说，小沫怎么会舍得扔下我这个老太婆和你这个做妈的？从小她就懂事，什么时候让我们操心过？”老太太瞪了女儿一眼，双手却变幻了手势，“即便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要把小沫找回来，她的路还有很长……”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对母女的对话，我的眼泪就不停的往下掉。 这个女人是谁？这个老太太又是谁？ 那么谁又是小沫呢？ 无论我怎么敲着脑袋，本该想起来的东西都不见了。 就在母女两个人期期艾艾的时候，我看到从屋子里蠕动出来一个大白团子。 那肥硕的身躯都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狗狗，短短的四肢已经淹没在肥硕的身体下面。大白团子一走路就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能滚起来。 它走到廊下，突然朝着我和牧藏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已经发现我们的存在。 我立即抓着牧藏的袖子，躲在牧藏身后，哆哆嗦嗦的指着那只大白团子说，“牧藏，那里有一只狗狗在看我们！” “那是一只狐狸，一只叫做胡三的狐狸。”牧藏的声音悠远而又带着眷念，让我生出他和那只大白团子曾经就相识的错觉。 “小沫？”底下有人在叫，牧藏把我从他的身后拽了出来。 我茫然的看着牧藏，牧藏却指了指下面那个很有气质的女人，轻声说：“那是你的母亲。” 我指着自己问牧藏，“小沫是我？” “是，那是你的母亲跟姥姥，那只白团子是你的宠物胡三，你得牢牢记住。”牧藏不苟言笑，跟之前温柔的样子判若两人，“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忘记你是谁。”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拉着我回到了地面。 “小沫！”很有气质的女人眼中含着泪，直勾勾的盯着我。 除了有种熟悉感，我却丝毫记不起关于这个女人、这栋房子、以及坐在阵中老太太的任何记忆的片段。 “牧藏，你回来了。”一直坐在地上的老太太仰起头看着牧藏，那表情和话语似乎在昭示着这个男人跟这个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牧藏笑了，笑容依旧温暖，他看着老太太轻声应道，“是的，我回来了。” 老太太也笑了，眉目慈祥。 转而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的时候，牧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我看到他的手依旧在微微的颤抖。 那个女人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她……她长得很好。”牧藏结结巴巴的说，“我本来不想打扰的，只是……只是我不放心。现在把她送回来了，我……我……” 和牧藏站在对立面的女人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牧藏慌的手足无措，想要上前却又生生的停下了脚步，眼睛里的眼泪跟着女人一起往外涌，不住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这里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叫我好奇，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问，只能默默的蹲在大白团子身边摸摸它蓬松的白毛。 “身体被困在算命街的一间屋子里。”这是牧藏和女人平复了心情以后说的第一句话，“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占据小沫的身体，只是身体里的意识太过强烈，那东西一直没有进去。” “妈，现在怎么办？要不我直接过去要人吧！”女人带着怜爱又愧疚的神色看了看我，随即又小声的说，“我就睡在隔壁，却让小沫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没有想到她竟然能走上这一步……” “王阿姨自从孙子死后就已经偏执了，当初就不应该让小沫去找王阿姨，也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女人又开始抽泣，我却只能摸大白团子毛茸茸的耳朵玩。 琢磨不出她们究竟在说什么，我不明白跟我有什么关系。 大白团子乖巧听话，来到院子里以后只盯着牧藏看。牧藏坐下来说话的时候顺便摸了一把大白团子，大白团子就高兴的闭上了眼睛。 老太太周围的法器突然发出阵阵的悲鸣声，震得我耳膜针刺一样的疼，脑子里好像有无数的声音跑了出来…… 疼的我眼泪直流，抱着头嗷嗷叫着在院子里打滚。 女人的声音和牧藏的声音我都听不见，只有疼痛占据了我整个意识。 随着法器悲鸣声越来越大，我的意识飘的越来越远。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不清，就连牧藏的脸也开始消失…… 我心里害怕，害怕等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就不记得牧藏了。 遇到牧藏之前的记忆，似乎被人一点一点的抽走了。我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要去往何处。 在记忆之城遇到的牧藏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我不能忘记…… 直到此时此刻，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一路上牧藏都不肯让我睡一觉休息一下。 因为他知道，一旦我睡着了，所有的记忆都会被抽走，包括关于牧藏的记忆也都会被抽走。所以这一路上他陪着我说话，逗我开心，就是不肯让我睡一觉。 疲惫感铺天盖地的袭过来，让我措手不及。我不停的挣扎、哭叫，却没有用。 意识被抽离，我似乎看到了另一张男人的脸。那是一张冷酷到没有表情的脸，冷的跟一座冰山似的，他低声说着，“顾小沫，你逃不掉的！” 第189章 阴阳永隔 再一次陷入黑暗里，我并没有慌张。 我记得大白团子，记得牧藏，还记得那对焦急的母女以及最后出现在我眼前的冰山脸男人。 突然发现前方隐隐有着亮光，我心里一喜，或许牧藏仍旧在亮光的地方等着我！ 顾不得身上的疲惫，没了命的朝着有光亮的地方跑去…… 一个人太寂寞了，有牧藏在，我什么都不用害怕，什么都不必担心。只要跟着牧藏，所有的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我盯着亮光一直跑，跑到的时候才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脑海里隐隐有个声音在叫：小沫，顾小沫，快点回来吧！“ 心念一动，感觉整个身体沉的很，直接被什么人东西拽入了地底深处…… 脑海中不断出现栩栩如生的画面，里头有很多的人，说着一些极为熟悉的话。那些画面就跟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一一闪过，那都是被我遗忘的……记忆。 耳边是悲痛的哭声，吵得我睡不着。我挥着手想将这种哭声挥走，却发现只是徒劳。 哭声不仅没有被挥走，而且越来越大声。 不耐烦的睁开眼，却发现我在我们家院子里，哭声是属于我妈的。 我茫然的看着姥姥躺在我妈怀里，无声无息的，嘴角还有好多鲜血。我心里一惊，哆哆嗦嗦的叫着：“姥姥？” 我妈茫然的看向我，愣了好久带着哭腔说，“小沫，妈妈没有妈妈了……” 手脚并用的爬过去，看着我妈怀中的姥姥，完全不敢相信。抖抖索索的伸手去探姥姥的鼻息，却发现什么都探不到了。 “妈，我姥姥呢？”眼泪突然涌到了眼眶，我努力的不让它们流出来，可是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 “小沫……姥姥不在了。” 突然记起了好多事情，被抽离的意识同牧藏站在院中，听到姥姥说：我与她斗法这么几天，也不知道小沫现在怎么样了…… 我去拽姥姥的手，轻声说，“姥姥，你的小沫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我以后都乖乖的，会好好学习，成为最厉害的阴阳师。姥姥，你快点睁开眼睛看看我……” “姥姥，你再不理我，我就要生气了。” 我使劲的吸着鼻子，不让那些眼泪掉出来。拉着姥姥皮包骨的手，小心翼翼的说，“姥姥，求求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我再也不胡闹了，您别生我的气。” 身体被拽入了一个并不温暖的怀抱，陆离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来，“小沫，你姥姥已经离开了。” 我一把推开大，大声的叫着：“你胡说！我放假回来的时候姥姥身体健康，她只是在生我的气，在气我一声不吭的就跑出去玩了……”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争前恐后的涌了出来，陆离的脸都开始看不清楚。 我妈哭的嗓子嘶哑，而陆离只会紧紧的抱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悲痛欲绝的情况下，我竟然能发现从我恢复意识开始，牧藏和胡三都不见了。我开始慌乱起来，不知道牧藏和胡三是我做的一个梦，还是原本就不存在…… 姥姥下葬那天是瓢泼大雨，来参加葬礼的人没有几个，我想姥姥也不会在意。 姥姥和姥爷阴阳相隔几十年，现如今姥姥和姥爷终于合葬在一起，不知道算不算安慰。 我妈哭成了泪人，而我却没有再掉一滴眼泪。 陆离和我扶着我妈回到家，我妈就直愣愣的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发呆。那是姥姥再也看不见鬼怪以后经常晒太阳、乘凉的地方。 没多久就听说算命街的王奶奶突然暴毙，那是在姥姥过世后不久的事情。 自从姥姥去世后，我妈整个人都颓废了很多，经常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院子发呆。 院子里的植物在姥姥去世的那天全部都枯死了，我妈说是为了救我，姥姥和王奶奶斗法的时候波及了植物。但只要过上一个冬季，来年春天，这些植物都又会复活，而我的姥姥却再也回不来了。 姥姥头七那天，胡三终于回来了，依旧盘踞在飘窗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啃着薯片。 我洗完澡看到飘窗上的胡三，并没有惊讶，好像他原本就在那里啃着薯片。 我看着胡三落寞的说，“胡三，咱们姥姥去找姥爷了。” 胡三哼了一声，并没有接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如果当初听你的，在学校里找个暑假工不回来的话，姥姥就不会死……”想起放假第一天回来，胡三说的话，不免又开始内疚。 明知道我身边跟了一个不好的东西，我还是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而且还害了姥姥。 “这不是你的错，没有人会想到事情能发展成这个样子。”胡三叹了一口气，低声说，言语中有说不出的落寞。 “我在记忆之城看到我父亲了，只是当时我不记得他。”我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他在送我回来的路上经过了食人花丛，我们遇到了危险，当时我丢下他自己逃了。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已经丢了一只手。” “那是牧藏自己的选择，他能给你的太少，总觉得给你的不够多。” 心里难受的想哭，第一次见到父亲，没有想到会是在那种状况下。 我的记忆不断的在消失，而他却认出了我，他说过记忆之城不是我该去的地方。因为那里不是人间，而是冥界。 “牧藏拼了命的把你送回来，不过是尽了他做父亲的责任，你没必要耿耿于怀。” 我看了一眼胡三，轻声问，“胡三，你跟我的父亲早就认识，对不对？” 胡三愣了一下，随即又往嘴里送了一块薯片，“是，我与你的父亲是同一座山里的妖怪。我以前不懂为什么牧藏执意要来人间，他说人间有他最爱的人，即便是丢了性命也想要去保护的人。我心里好奇，就来人间看一看。来到人间才发现有些人类贪婪、无知、可怕，但也有人善良、可爱。人生百态，同山里单纯的妖怪并不相同。” “你留在我们家又是为了什么？” 胡三看了我一眼，随即将脑袋转向了窗外，窗外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胡三的声音有点飘，让我觉得他似乎并不在我的房间里，“替牧藏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人，弥补牧藏不能陪在你身边的遗憾。” “谢谢你，胡三。” “你的父亲深爱着你的母亲和你，你是被人带着期盼来到人间的，所以不必妄自菲薄。” 我叹了一口气，躺在了床上，轻声问，“胡三，如果我还留在母亲身边，是不是有一天我母亲也会同姥姥一样被我害死？” “臭丫头，并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在母亲的身边待一辈子。你的姥姥和母亲护着你，一护便是二十多年，而你在她们身边也待了二十多年，差不多了……” 眼泪不住的从眼角滑落，消失在头发里。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怎么都喘不上气。 明明知道胡三说的都是为我好，可是还会心存怨念，怨念他连骗一骗我都不肯。 晚上嚎哭的婴儿不会再出现了，因为王奶奶已经不在了，那个婴灵也随之消失。还有那只企图霸占我身体的鬼，也就是王奶奶的孙子，也被陆离送往他该去的地方。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似乎感觉到了姥姥的气息。 我努力的睁开眼，看到我的床边上坐着一个黑影子，我能感觉得到那是我的姥姥。 “姥姥……”嗓子眼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想要哭也哭不出，想要叫也叫不出。 “小沫，是姥姥。” 声音依旧是生前的声音，虽然严肃，但也带着慈爱。 姥姥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别太难过了，姥姥只是去了该去的地方。你姥爷等的也够久了，姥姥再不去就怕你姥爷被别的女鬼勾搭走了。” “姥姥，我想你……” “傻丫头，人老了，就都会走的。都这么大的姑娘了，哭什么？”姥姥没有给我擦眼泪，而是离我有一段距离。我知道姥姥是心疼我，怕她身上阴气太重，“你见到你父亲了，那么也该知道你父亲是个善良的妖。” “嗯，我知道。” “好在上天垂怜，你与你的父亲终究是相见了。虽然不能守着你长大，看到你长得这么好，他心里也是高兴的。” 我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我都没有跟父亲和姥姥好好告别……” “人生在世，并不是每一场告别都能郑重其事。好好照顾你妈，姥姥该走了。” “姥姥——”我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有抓到。坐在我床沿上的黑影子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好像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妄想出来的。 我坐在床上默默流泪，隐隐听到胡三无奈的叹息声。 自从姥姥去世后，我妈就推掉了手上一切的事情，说是要休息一段时间。 我尽量每天都陪着我妈，怕她想不开。这么些年我妈与姥姥相依为命，如今阴阳相隔，短时间内又要她如何想得开。 趁着我妈休息在家，我和陆离计划着带她出去走走，大白团子胡三也吵着要一起去玩。 陆离开车带着我们一家去了很多地方游玩，期间我妈的心情慢慢的开始变好，直到她能开心的笑出来我才略略觉得安心。 一趟旅行下来，回到家的时候除了胡三依旧是个大白团子，我和我妈晒的都有点黑。当然，也到了我要开学的时候，旅行回来后我妈也开始接工作，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胡三依旧在我家陪着我妈，说是要替我父亲守护着我妈和那个家。 有胡三陪着我妈，我倒也不怎么担心了。 我依旧是开学最晚到宿舍的，推开宿舍的门看到郁文景的时候，刻意压抑的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小沫，你看到我有这么开心？”郁文景笑着打趣，走过来就要接我的行李箱，我一把抱住了郁文景，她身上的骨头硌的我生疼。 回来的郁文景跟之前的样子有很大的差别，瘦的就像是皮包骨头，整个人的精神也不像以前了，看起来有点病怏怏的。 “好了啦，小沫你就别这么紧紧抱着小景了，小景都快被你抱的喘不过来气了！”赵琰在旁边笑着，“快收收眼泪，才多久没见，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小沫，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郁文景拍着我的背，笑着安慰，我却怎么都收不住眼泪。 第190章 有家室的人 再次看到黑蛇妖的时候我有点恍惚，短短时间没有见，他好像老了二十来岁。 虽然长相没有残，但已经从鲜嫩的花美男化身成了带着大叔气质的成熟男人。 “死丫头你能别这么盯着我看吗，我可是有了家室的人，就算你倒贴我也不会看上你的！”黑蛇妖搂着郁文景懒懒的瞥了我一眼，一脸的不屑。 “不是，你怎么……”我的笑容有点僵硬，郁文景的样子就让我够难受的了，没想到黑蛇妖的变化也这么大。 “要救活小景总要付出点代价，为了小景，无论要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黑蛇妖看着郁文景，眼神里满满都是宠溺。 短短的两句话，我知道里头的艰辛并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却被他这么轻飘飘的说了出来。 “你们俩都回来了，那么王新宇教授是不是也回来了？” “回来了，这一次他倒是帮了很大的忙。”黑蛇妖的眼神幽深，在谈到王新宇教授的时候，笑容都收敛了。 “小景的身体还好吗？”我胆怯的看了一眼郁文景，她的身体跟之前再也不一样了。元气大伤后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万分不易，郁文景现在的精神和身体都大不如从前。 “小沫，我很好，真的。”郁文景浅浅的笑了，似乎连性情都变了。 黑蛇妖看了一眼郁文景，愣了好一会儿才说，“要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可能需要很久的时间。也许是十年，也或许是二十年。”继而垂着眼睛说，“但不管是多少年，我都会好好的照顾小景，不会再让她遭遇那么可怕的事情。” “那就好！”我朝着黑蛇妖笑了笑，总觉得郁文景不大对劲。 决定从宿舍搬出去住，是姥姥过世后的想法。 在我身边的人，到最后很有可能会被我害死。那么趁着悲剧还没有发生，我远远地躲开，总是不会错的。 找辅导员办手续的时候，虽然有点麻烦，但总算是办下来了。 我在学校附近的小区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又在网上找了点设计图画画，赚点零花钱。 在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赵琰一个劲的在旁边追问，“小沫，在宿舍住的好好的，怎么就要搬出去住啊？宿舍里住的不开心吗？” 我笑了笑并没有回答，郁文景有气无力的说，“小沫，你住出去，一旦有点什么事，都不好相互照应。”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现在不是大四了吗，也该忙着找个实习的工作，实习工作加班回来晚了总不能把睡着的宿管阿姨叫起来开门啊，还是住在外面方便一点。”把最后一本书也打包起来，赵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以后我们还能在一起玩吧？” “当然可以，又不是搬出去就绝交了。”我笑着打趣，而郁文景和赵琰却没有被我逗笑。 虽然搬出去舍不得郁文景和赵琰，但是为了她们生命安全着想，这么做也是值得的。 搬到租的房子里，赵琰、莫桑都过来帮忙。郁文景身体不好，也没有让她做什么，只让她在旁边指挥了一会儿。 屋子收拾好以后，就简单的做了点饭菜，我们四个人在这个房子里小聚了一次。 吃饭的时候赵琰凑上来说，“小沫，你找的这个小区，流浪猫怎么这么多啊？” 想起搬东西上楼的时候，确实在楼下看到好多猫。那些流浪猫有大有小，品种不一。 “现在的人啊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一时兴起养了一只两只，养的不耐烦了就丢掉了。加上有的猫并没有节育，繁衍又快，所以流浪猫越来越多。”莫桑咬了一口鸡肉慢条斯理的说，当我们都诧异的看着她的时候，她耸耸肩，“都是在新闻和微博上看到的，还有虐猫虐狗的呢，拍了视频放在网上吸引人眼球。那个恶毒的手段，残忍的程度，简直堪比日本731活体解剖部队，简直变态到极致！” “人有时候比鬼还可怕。”郁文景挑着碗里的青菜笑了笑，“别说这些了，快点吃饭吧。” 自从李艳事件后，中间隔了好长时间。 再见到王新宇教授的时候，发现他也没有比黑蛇妖好到哪里去。虽然没有迅速的变老，但是也憔悴的很。 “为了你一句话，我也算是拼了命了。”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笑的有点无奈。 “谢谢你救了小景。”我由衷的感谢，至少现在郁文景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王新宇教授眯着眼看着窗外，轻叹了一声说，“希望你还记得你的承诺。” “小景……还能活多久？”我侧着脸瞧着他，问的有点犹豫。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却没有立马答应。 王新宇教授一阵轻笑，“黑蛇妖觉得能瞒得过你，我也认为你还没有聪明到这个地步。” 鼻子一阵酸涩，愣了很久才问，“现在这个样子，小景还能活多久？” “三五年是能撑的。”王新宇教授叹了一口气，低声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 我勉强的笑了笑，“三五年，她的生命原本还有三十年、五十年。不过刹那间，她的生命只剩下了三五年。” “你也别太难过，毕竟人都会死的，或早或晚而已。”他说的倒是洒脱。 “都会死，那你又何必苦苦寻找长生不老的方法？教授为什么不能以平常心接受死亡，活那么久，难道你不怕寂寞？”我被他的话逗乐了，冷冷的反问他。 他突然侧过脸来看着我，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做，我想活的再久一点。” “你想活的久一点，难道小景就不想？她说过以后要生两个宝宝，做一个好妈妈，开一家花店，有个爱她和宝宝的男人。这些事都需要很多年去完成，三五年怎么够？”我越说越激动，心里越来越难受。 “顾小沫，你表面上这么为别人着想，你的内心藏着的又是什么？”藏在镜片后的眼神带着探究，带着不解。 听到了他的质问，我突然就沉默了，想了很久才轻声说，“我是羡慕，我一直羡慕小景。她所有的美好都是我不曾拥有的，我能将想到的所有美好的词语都用在她的身上。但我知道语言的形容是苍白的，根本无法描述她的好。我的内心太过黑暗，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觉得黑暗的内心被阳光照射进来，所以我才这么维护着她的美好。” “你看，你也是自私的为你自己着想。失去了这一个，以后你还会遇到其他的，这么看来她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要紧。” “不一样！”我冲着他大声叫着，“怎么会一样？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小景，我不要别的人！” 王新宇教授笑了，我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他的视线又落到了远方，淡淡的说，“人类的感情才是最为奇怪的存在，你明知道留不住，却还是强硬的要去留。这不是执念又是什么？” “我会找到让小景活的长远的办法，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走。” 我再也不要看着谁离开我，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虽然一直在经历，但是姥姥的事情发生后，我绝对不会因为我的软弱让谁再陷入险境。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王新宇教授似笑非笑的扶着他的眼镜，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放学回到租住的小区，里头到处都能看到小猫，偶尔我也会买一点猫粮拿到它们固定的觅食点喂个一顿半顿的。 因为小区是个比较老的小区，物业并不是那么严，有的人家会把吃剩下来的饭菜拿下来喂猫，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流浪猫聚集。 住处并不固定，白天也不能在家陪着小猫，所以我并没有把这些流浪猫往家里领。 晚上睡觉的时候那些猫依旧会在外面乱叫，大概是有些猫到了发情期，那叫声就跟小孩子一样。 有的人会因为吵得受不了而大声呵斥，但也无济于事。 隔壁住了一个上班的美女，见面的时候偶尔会打招呼。她对那些小猫尤其有爱心，不光吃的饭菜会多做一点送下去，平时的时候也会买点猫粮之类的去喂，小区里的小猫跟她也很亲。 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刚巧碰到她也要出门上班，相互打了一声招呼，就一起下楼。刚到楼下，她就跟一个迎面走来的阿姨打了声照顾：“李阿姨，今天这么早来看小猫们啊。” “是啊，最近小猫们发情期比较集中，又有了几个虐猫的……”说着李阿姨就眼红了，“这群该死的混蛋，都黑了良心。” “李阿姨，你也不要太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得。家里还有那么多小猫要照顾呢！” “哎，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照顾几年……” 李阿姨感叹了几声就走了，美女冲着我笑了笑，“这个李阿姨爱猫成痴，这一片都是她在管这些流浪猫。她家里的两套房子都卖了，用来收养、照顾这些流浪猫。” 我看着李阿姨的背影点了点头，因为她身后跟了一群已经死去的小猫。那些小猫都已经变成了魂魄，跟在李阿姨的身后喵喵的叫着，让我有点在意。 到学校的时候莫桑瞥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问，“你身后怎么跟着一只小猫啊？” 我转头一看，可不是么！ 那应该是跟在李阿姨身后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一只跟着我来到了学校。 莫桑凑在我身上闻了闻，撇着嘴说，“一股子野猫味，你掉进猫窝里了？” “我租住的那个小区有很多流浪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坐了下来，将书本放在了桌子上。跟着我的那只小猫也跳到了桌子上，在我手边上坐了下来，伸着舌头舔着猫爪子。 “看来你尽受这些小鬼们待见啊！”莫桑带着讥笑，我无奈的摊了摊手，“怪我咯？” 中午陆离来接我吃午饭，莫桑硬是要跟着，索性叫着郁文景和赵琰。郁文景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吃饭也只能吃一点素菜，其他的都吃不了。 想起以前我们在一起胡吃海塞的日子，心里就一阵酸楚。 或许郁文景看出来我心情不对劲，随即笑着说，“景重觉得我吃素对我身体恢复会很好。” 我低着头没有让她们看到我眼睛里即将掉落的眼泪，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以后还有大好的年华，而郁文景只有三五年的光景。 第191章 催命的猫叫 陆离搂了搂我的肩膀，低声说，“多吃点。” 我努力控制了，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莫桑一直在活跃气氛，这顿饭还是开开心心吃完了。 吃完饭黑蛇妖就带着郁文景回去休息，莫桑和赵琰也吵着要去别的地方吃甜点。 散了后，陆离带着我去冰激凌店，给我买了一支冰激凌。那只早上开始就跟着我的小猫一直跟在我身边，现在就盘踞在我脚边上，不叫也不闹。 陆离坐在我对面，朝着桌子上的冰激凌示意了一下，“你最爱的芒果味。” “王新宇教授也回来了，说小景只有三五年的光景。”我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挺难过的。即便是我最爱的冰激凌放在跟前，我也没有了胃口。 “能看得出来黑蛇妖和那只半人半妖已经尽力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人鱼血肉，还有什么是能续命的？”我将视线收了回来，盯着陆离的眼睛看着，“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郁文景死，也不能看着她死……” 陆离叹了一口气说，“小沫，你已经让她多活了几年。本来第一次被李艳当做猎物的时候，她的寿命就该尽了。是你不甘心，执意要留下她，除了延长她的痛苦以外，什么都不能改变。” “我不信！” “小沫，你知道我不会骗你。这一回，你留不住她了……” 我茫然的看着他，慌乱的说，“不是有借命吗？我的寿命可以给她十年、二十年都可以，那样她就能多活十年、二十年。” “你没有必要为她做到这个地步，我明白你对你姥姥的内疚，但是真的不用这么弥补。” 一下子被陆离看穿了所有的心思，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陆离，我留不住姥姥，我不能连郁文景也留不住。我很害怕住在宿舍，我怕连累了她们，更不敢往家里打电话。为了我，姥姥已经不见了，我不要再看到任何人因为我而受伤！” 陆离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将我揽入怀中。 “小沫，你不是神。你决定不了任何人的死活，你也留不住任何人。” 明知道陆离说的都是正确的，可是我就是不甘心。我不甘心什么努力都不做，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的发生。 “郁文景有黑蛇妖，你也能看到郁文景对他来说有多重要。郁文景不是你的全部，会有人比你更爱她。” 陆离轻柔的为我揩拭脸上的泪水，叹了一口气说，“不用勉强自己。”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种无力感无孔不入。 我看到我脚边的那只小猫舔了舔爪子叫了一声，也亏得是魂魄，别人看不到。不然这种宠物不能进的店，说不定就要被赶出去了。 晚上回去，隔壁叫做丁怡的那位爱猫的美女给我送了点水果。说是买多了，一个人吃不完就拿一点给我。 总不能白拿人家的吃的，就拎了一点陆离给我买的零食给她。 隔三差五的也就跟她混熟了，她是附近一个公司的前台，人热情又善良特别招人喜欢。 偶尔她会来我这边跟我聊聊天，一起做饭、吃饭。因为学校放学早，基本上我买完菜回去她才到家了。 晚上我们才吃完晚饭，就听到有人在下面拿着大喇叭在小区楼下大声叫骂：“害猫的人死儿子，死孙子，死后辈！” 期间有夹杂着异常难听的叫骂，难听的几乎不能入耳。 “好像是李阿姨的声音！”丁怡侧着耳朵听了一会说，然后也顾不得洗碗，说了一句，“顾小沫，我下去看看，我等会上来洗碗。” “你别着急，慢慢来。” 丁怡也没顾得上我，匆匆忙忙下楼了。 过了几天丁怡才来我家，继续做饭，想起前几天楼下叫骂事情，不免多嘴问了几句。 丁怡叹了一口气说，“又出现虐猫的，李阿姨在楼下发现了被虐杀的猫……一时间气不过，就过来叫骂了。” “虐猫？” “现在的人不知道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还是因为猎奇心理，用残忍的方法虐杀小动物。之前网上还有虐杀动物的视频，用来牟利。李阿姨群护的这个小区十多年来已经发现有人投毒好几次，每一次李阿姨都把猫猫送到医院抢救，不过最终都死了。被毒死的至少有十只。前两天又发现有人虐杀小奶猫，有一只小奶猫头被割掉了，另一只肚子被剖开了……” 丁怡哽咽了一会儿才继续轻声说，“是猫妈妈发现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被虐杀后扔在小区的花坛边上。猫妈妈一直在尸体旁边哀叫，这些猫都跟李阿姨的孩子一样，看到这样的惨剧哪里能受得了！” 都在呼吁可以不爱，但请别伤害。总有一些人们因为种种不同的贪欲，将恶毒的双手伸向毫无抵抗力的小动物。 坐在沙发上舔爪子的小猫似乎也听懂了丁怡的话，喵呜的叫了几声，叫声哀婉、悲痛。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不知道是想要我做些什么。 “顾小沫，李阿姨这么多年来为这些流浪猫操碎了心。一旦发生那种事情，李阿姨总会来叫骂，虽然骂的不堪入耳，但也有些威慑力。” 我垂着头，不知道怎么回应丁怡。 第二天一大早楼下就传来了悲悲戚戚的哭声，出门的时候才发现楼下好很多人，门口放着花圈。 一大早就弥漫着悲伤和恐怖的气氛，特别是这一家里里外外有好几只中华田园猫，但是却没有人看得到它们。 我心里一阵发毛，想到我自己的能力，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夹着书就去了学校。 距李阿姨在小区叫骂没有几天，这个小区就死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就是住在我楼下的那一家。据说是在超市里突发脑溢血，送到医院人就没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能听到楼下那一家有猫叫，长一声短一声，就像是在催命一样。 无论我怎么捂着耳朵，那些猫叫声总能钻进我的耳朵里。 正在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不紧不慢，不疾不徐。 听到敲门声，我一下子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而那只蜷缩在我床脚处的小猫也窜了起来。 小猫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我，没有恶意，也没有怨气。 门外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变得越来越急促，几乎要将门给敲破。我心里一阵发紧，立即穿上鞋子到了门口，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是谁？” 外面的敲门声突然消失了，也没有回应我的声音。 我看了看我脚边仰着头看我的小猫，它摇着尾巴，喵呜的叫着，不知道是要表达什么。 刚回到床上，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就跟楼下催命的猫叫一样。 我挠着头，穿着拖鞋，心里怒气冲冲的就打开了门。 迎面一阵冷风，除了冷风，门外什么都没有…… 身上寒毛直竖，转头看向我脚边的小猫，而那只小猫就在我开门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 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隐隐明白那是被虐待致死的猫们回来了。让我觉得不能理解的是我从来就没有伤害过它们，这么来折腾我是什么意思！ 战战兢兢的将门锁上，靠在门上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把房间里里外外都找遍了，我都没有再找到那一只一直跟着我的小猫。躺在床上的时候想，或许那阵敲门声不过是来接小猫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听到洗手间有放水的声音。伴随着水声还有女人的歌声，以及门外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努力的睁开眼睛，似乎看到我的床边上站着一个人，只是这个人没有脑袋！ 我想叫来着，只是嗓子发紧，根本叫不出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跑路，却发现身体一点都动不了。 耳朵能听见，眼睛能看到，心里更是明白，只是身体动不了。 鬼压床！ 想到这里，我立即把不利索的《心经》背了一遍，又将在我家书库里看到的咒语背了几遍。 身体终于能动了，立即打开房间的灯，发现窗户被打开。风吹起窗帘，影影绰绰，显得有些诡异。 赶紧喝了一杯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又下床去关窗户，就在我朝着楼下瞥了一眼的时候差一点把命给吓没了！ 路灯下，路上密密麻麻都是猫，它们争相嘶叫着，声音几乎要把房子给掀了。立即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将那一声声催命的叫声关在了窗户外面。 那些猫有着碧落的眼睛，在夜晚中熠熠发光，更显得阴森恐怖。 我瘫坐在地上，想不明白这个小区究竟弄死了多少只流浪猫。 敲门声依旧在继续，而流水声和女人的唱歌声却消失了，我手脚发软，根本没有精力去理会。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发现我的门口有个黑袋子，正巧碰到丁怡出门，疑惑的看着我问，“是什么啊？” 我摇了摇头，只觉得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左右打量着黑袋子低声说：“不知道，一开门就在这里。” “打开看看吧？”丁怡提议，我本想扔掉，但丁怡的目光太过迫切，我也就只能打开这个黑袋子了。 小心翼翼的解开黑袋子，看到里面东西的一刹那，丁怡弯着腰在旁边就吐了，而我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袋子里是小动物的内脏，还有小奶猫的尸体，血肉模糊…… 丁怡吐了一会儿就哭了，哭了好一会儿，才在我的安慰下从痛哭变成了不住的抽噎。我和丁怡拎着黑袋子在花坛里找了个地方，将这些小猫的尸体埋了起来。 “究竟是谁这么变态，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丁怡边埋土，边哭着控诉，“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更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将这些东西放我家门口。 将那些小猫埋了，丁怡依旧没有整理好情绪。她说今天不去上班了，要请假回去休息一天，而我却不能缺课。 和丁怡分开以后，我就去了学校。 在莫桑身边刚坐下来，莫桑就捂着鼻子说，“怎么一股子血腥气，你做什么了？” 我摆了摆手，低声说，“别提了，昨晚不知道哪个变态虐杀了两只小猫，用黑袋子装了扔在我家门口。” “哟，又惹上这种麻烦了？”莫桑一脸的八卦，我懒得跟她解释。 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脑子突突的疼。 第192章 烫伤的猫 放学的时候我去看了一下丁怡，她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进了她的房间，才发现她房间里囤了好多猫粮之类的东西。 见我盯着那些猫粮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要上班，不能天天陪着那些猫，所以就没有把它们领回来。只能时不时的去投喂一下，也算是用我的方式爱护着它们。” “你真善良！”我由衷的说道，见过很多人都是因为一时兴起养起了小动物，从来没有考虑自身的状况。 因为一时兴起养的，并不在乎能不能陪伴它们。出门游玩的时候要么将小动物寄养在宠物店，要么寄养在朋友、邻居家，丝毫没有考虑到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那些小动物会变得敏感、不安。 丁怡笑了笑，“众生平等，那些动物和我们又有什么不一样？没有谁比谁高贵，都是来人世走一遭，完了都会变成一把黄土。”随即声音中带着几分悲伤，几分不解：“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那么恶毒，去用那种方法去残害小生命。” “百样米养百样人，你不能要求人人都跟你一样善良，也不可能要求人人都跟你一样爱护那些小动物。”人性是复杂的，那份善良有人能保持的住，有人保不住，也都是各自的选择。 “我明白，为什么不能做到不爱但是不要去伤害呢？这些小动物有什么罪？它们不会哭，不会求饶，更不会反抗，杀害这些完全不能反抗的小动物有什么意思？”丁怡有点崩溃，我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安慰，“别这么难过了，恶有恶报，那些残忍的人终究会得到报应的！” “报应？报应在哪里？”丁怡摇着头，无奈的笑着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遗无骨。我只看到恶人活的惬意滋润，而好人往往却不长命，却没有看到报应在什么地方。” “你是看到了眼前的，却没有看到以后，终归是会受到报应的，或早或晚。”我叹了一口气，试探性的问道，“丁怡，昨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我睡觉睡的死，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怎么了？”丁怡疑惑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立即解释，“没事，今天早上不是在我门口发现了小猫的尸体吗，我就想问问你昨晚有没有听到动静。我睡觉也熟的很，雷打不醒的那种，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恶作剧。” “不好意思，我没有听到。”丁怡朝着我歉意的笑了笑。 从丁怡家出来，我一直觉得奇怪。昨天晚上那么大动静，而且我们门挨门，丁怡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 回到房间，洗漱后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惨白的天花板，总觉得白炽灯的周围有着什么脏东西。 眯着眼睛细细的看，那不过是块污渍，只是污渍的形状有点奇怪，像是一只蹲着的猫。 正在研究天花板上的那块污渍的时候，洗手间里突然传来流水的声音，流水中还夹杂着女人的歌声！ 我心里一惊，身上寒毛直竖，可又不能放着不管。 摸了张护身符攥在手心，哆哆嗦嗦的去了客厅。发现洗手间的灯亮着，而我明明记得洗完澡我就关灯回房了。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好像有人在里面洗澡。 里头唱歌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能听得出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双腿发软，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挪到了洗手间门口，手紧紧的抓在门把手上。犹豫了很久，一咬牙就推门进去…… 打开门的时候，一股热浪迎面而来，除了花洒是开着的，里头什么人都没有。 去关花洒的开关，却发现放出来都是滚烫的热水。 因为没有防备，手被热水淋了一下，瞬间就通红通红的。 将房间里里外外的灯都打开了，才去找烫伤膏抹一下，没想到抹了药还是起了水泡。 往伤口上吹气的时候，又听到房间里有猫叫声。一声接着一声，特别凄惨。 我叹了一口气，最近这是倒霉到家了！ 搬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这栋房子有什么古怪，搬家那天莫桑也来这里吃饭，都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为什么最近总是出现这种恶心人的事情？ 拖着被烫伤的手，里里外外找了个遍，终于在洗手间的淋浴间找到蜷缩在角落里被烫伤的小奶猫。 我发现小奶猫的时候它的叫声已经声嘶力竭，身上的猫毛都已经烫的七零八落，整个样子要多惨就多惨。 我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异常的烦躁。不明白这只小奶猫究竟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怎么会被热水给烫成这样，而且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现淋浴间有猫！ 因为对小动物完全不了解，只能去敲丁怡的门。丁怡穿着睡衣，睡眼朦胧，见到我颇为惊讶，“顾小沫，怎么了？” “我房间里有一只受伤的小猫，我对小动物一点都不了解，怕给它造成二次伤害。你能过来帮帮那只小猫吗？”我局促不安的说着自己的需求，对于那只被烫伤的小猫，我真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听到有伤猫，丁怡一下子来精神了，进了屋中里找了点工具之类的就来到我家。 看到洗手间里被烫伤的猫，丁怡一下子愣住了，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 丁怡将小猫的伤口处理好，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问，“我能把猫猫带回我家照顾吗？你又不会照顾，我怕伤口感染恶化。” 我赶紧点了点头，“真是谢谢你啊，要是去宠物医院的话，记得叫我。我会陪你去的！” 丁怡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的抱着叫不出声的小奶猫就要回去。临出门前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丁怡临出门前看我的眼神，那是一种恐惧又厌恶的表情。 大概是丁怡把我当做伤害小奶猫的凶手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睡梦中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这个屋子里似乎还有别的人。他们在客厅谈笑、做饭、洗碗，让我生出是我闯入了他们的私人空间。 早上醒来的时候特别累，客厅的椅子和碗筷被挪动了位置，原本我放在客厅的小躺椅被挪到了阳台…… 麻溜的从行李箱里找出了几张黄符，门框上、家具上能贴的都贴上了黄符。 惊魂未定的去了学校，莫桑一见到我，就诧异的说，“怎么一脸的青黑色，撞鬼了？” 我点了点头，“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搬家那天也没发现你住的地方不干净，你没有让殿下去看看？” “陆离最近很忙，不得空跟他说。” 晚上没有睡好，课堂上昏昏欲睡，但旁边的莫桑没有让我迷糊太久。 一旦我开始眼神迷离，莫桑就用尖尖的指甲在我大腿上掐起一点点的肉，再扭一扭。 那感觉别提多酸爽，瞬间就能清醒。 莫桑凑上来小声的问，“你求求我，说不定我心情好，今晚陪着你住。要是你把我哄开心了，说不定我顺手就把你把房子里不干净的东西收拾掉呢！” 我立马抱着莫桑的大腿，可怜兮兮的说，“莫桑大神，求陪我一起睡。再这么下去，我的小命都得搭在那栋房子里！” “切，我还以为你要挺着，不会求我呢！”莫桑一脸的失望，我哪里管的了那么多，现在不要说让我求了，让我付钱我也愿意啊。 “那你答应了？今晚去我家睡！” 莫桑无奈的摊了摊手，看样子似乎是已经答应了，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晚上莫桑跟着我去了我家，她里里外外看了看，靠在门框上摸着下巴说，“看不出来有什么古怪，连怨气都没有闻到。” 我额头青筋乱跳，琢磨着说，“那就是在这栋房子里的鬼不是善类，连你都察觉不出来。” “也不排除确实有那样厉害的鬼，厉害到让我感觉不出来。”莫桑皱了皱眉，想了半晌才说，“也有可能它们现在根本就不在这里，但是什么鬼能来去自如，而不留下丝毫的痕迹？” “我不知道，连我们家书库都没有记载的，也根本猜不到。”我赶紧摇了摇头，表示我什么都不了解。 “顾小沫，我饿了。你们家有没有吃的？”莫桑突然就改变了话题，让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我去做饭。” 做好饭去敲丁怡的门，敲了半天也没有人来应，似乎并不在家。 和莫桑吃完饭也没有发现房子有任何异常，但是丁怡也没有下班回来，现在才发现，我并没有丁怡的联系方式。 一直都没有意识到我和丁怡之间的联系这么薄弱，一直都是她下了班过来敲我的门，或者是早上出门的时候碰个面。只有前两天在洗手间里发现了被烫伤的猫，我才主动去找过丁怡。 “你那个经常来蹭吃的邻居还没有回来？”和莫桑躺在床上的时候，莫桑来了一句。 “没有。”我眨巴着眼看着天花板，不知道要跟莫桑聊些什么。 “你把我引到家里来，就不怕半夜我把你吃了？我可是狐妖啊！”莫桑笑着打趣。 我翻了翻白眼，低声说，“你要是想吃我，不早就吃了，何必等到现在！” “你现在倒是变聪明了。”莫桑咯咯的笑着，笑声在房间里回荡，感觉说不出的古怪。 洗手间的水声和唱歌声一直没有出现，房间里压抑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莫桑在的缘故，迟迟没有出现。 莫桑翻了一个省，嘟囔着，“看来这个房子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嘛，还以为能吃到什么美味，早知道就不来浪费时间了！” 我无语的看着天花板，完全不明白那些东西究竟是因为莫桑在而吓得不敢来，还是一直都是我在妄想？ 迷迷糊糊中隐约听到了猫叫声，一声催着一声，叫声说不出的悲惨。 猫的叫声越来越近，近的就像在我耳边一样。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更要撕心裂肺。 一个激灵立即坐了起来，徒然生出了一身冷汗。 侧过头看到莫桑依旧背着我在睡觉，而我房间里哪里有什么猫？！ 房间里没有猫，但是洗手间里的流水声和女人的歌声倒是响起来了。伸手推了推莫桑，小声的叫着，“莫桑，那个东西来了！” 无论我怎么推莫桑，莫桑就跟睡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第193章 虐猫事件 莫桑是指望不上了，我只能自己去洗手间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洗手间的歌声越来越大，大的已经无法忽视。 头皮一阵阵发麻，看了看睡得正熟的莫桑，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就下床去洗手间。 到了客厅就听到洗手间传来的歌声是前几年满大街流行的口水歌，但是唱歌的人五音不全，一个字都没有落在调子上，听的我直挠头。 早上出去之前贴在各处的黄符好像并没有什么用，莫桑进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挡一挡。但有总好过没有，看着这些黄符最起码有点心理上的安慰。 哆哆嗦嗦打开了洗手间的门，氤氲的热气下，有个女人站在花洒下悠闲自得的唱着歌、洗着澡。 见我开门，转过头惊讶的看着我问，“你怎么会在我家？” 她没有惊慌的捂住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只是单纯的质问我这么一句，神情中满是不解，好像我成了入侵者。 “这里已经不是你家了，而是我租住的地方。”我叹了一口气，好声好气的跟她解释，虽然她已经吓了我很多次。 洗手间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从天花板上落下来好多纸片，定神一看都是老版的钱！ “这里是我家，我这么有钱，怎么会被赶出去！”女人的声音尖利起来，热气中她的脸也变得狰狞可怕。 我定了定神，并没有生出惧意，冷声说，“你已经不是人了，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人居住的房子，而不是鬼来的地方！” “胡说！” 随着她一声呵斥，洗手间内阴风阵阵，里头的钱到处乱飞，也吹的我差一点没有站稳。 与此同时，我听到里头有猫叫的声音，而那只女鬼也朝着我吼道，“滚出我的家！” 洗手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而我却被门关上那一瞬间的强烈阴风吹的摔到了地上。 里头的猫叫声越来越凄厉，女鬼的笑声越来越肆无忌惮。 哗啦啦的流水声都没有掩盖住凄惨的猫叫声和女人欢喜的笑声，立即爬起来去开洗手间的门，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 “怎么着，踹不开了？”身后传来莫桑戏谑的笑声。 一把抱住莫桑的大腿，带着哭腔说，“莫桑，我家洗手间有鬼！” “早就知道了。”莫桑一脚踢开我，再一脚就踢开了洗手间的门。 门被打开的一刹那，里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就连阴风也停了。 灯被打开，地上都是水，水里飘着一层又一层的冥币！ 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扶着莫桑站定，哆嗦着问，“女鬼呢？” “走了！”莫桑意犹未尽，“还以为你能多撑一会儿，谁知道这么没用，这么一会儿就把女鬼给吓走了。” “刚才还有猫叫声……” “听到了，虐猫呢，叫的那么凄惨。”莫桑把我推开，进到了洗手间，指着淋浴间里说，“尸体在这里。” 我凑过去一看，淋浴间的地上都是血，动物的内脏散落在地上…… 立即转身趴在马桶上就开始呕吐，直到将晚上吃的食物都吐出来才稍微好一些。 清理完洗手间，根本就无心再睡。 天刚亮，我就去敲丁怡的房门，可是她却好像一夜未归。 莫桑懒洋洋的吵着要吃早饭，忙着去冰箱里找牛奶、面包的时候才发现冰箱里吃的东西都不见了，只剩下包装袋。 和莫桑去学校的时候发现小区里又在办丧事，也不知道是谁家又死了人。 送葬的队伍里到处都是猫，数都数不清。那些猫在人的脚边上凄厉的叫着，而人们似乎都看不到。 “看来这家人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东西。”莫桑似笑非笑的看着送葬的队伍说。 “是猫。”我呆愣愣的看着那些在人们的腿边钻来钻去的猫说。 “那么你家的那些东西，你也该知道怎么对付了。”莫桑侧着脸盯着我看，“你是阴阳师，不会连这种小鬼都搞不定吧？” 莫桑的话让我不得不沉思起来，我住的房子绝对有问题，而这个问题不是我想逃避就能够逃避的。 放学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下班的丁怡，见到我很欣喜的打招呼，“顾小沫，今天放学怎么这么晚？我买了点熟菜，去你家一起吃吧？” “昨天你不在家？”我笑了笑问，自从家里出了古怪，现在就连看丁怡也觉得有些古怪。 “嗯，我出差了，忘记跟你说了。”丁怡抱着买来的菜回答我，“出差的时候才想起来，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回到房间里就闻到空气里弥漫着一丝腥臭的味道，但是丁怡并没有察觉，兴冲冲的把菜摆上了桌。 才坐下来，丁怡就凑上来神秘兮兮的说，“顾小沫，你知道么，昨天小区里又死了一个人。” 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问，“怎么又死人了？” “大概是被虐死的猫去阎王那里告状了，猫来收命了。”丁怡依旧一脸的神秘，“早上她们家出殡，我去打听了一下。” “什……什么意思？”看着这样的丁怡，我不由的紧张起来。 丁怡往我这边凑了凑，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昨天死的这个女孩子平时喜欢虐小动物，把那些视频传到网上开始收费。害死的小生命太多了，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丁怡说的一本正经，我却心里一阵阵发寒，“这……你怎么知道？” “在网上看的，她在视频里用高跟鞋的细细后跟来踩小猫，虐死后还将小猫分尸了。里面虐猫的女孩子就是我们小区，今天出殡的时候我看到了遗像，跟网上的对应起来，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空气都变得更加沉默，愣了很久我才低声问，“制作这种视频为了什么？怎么会有观看的人，那么血腥的场景只会让人心里不舒服……” “世上的变态总是很多的，总会有人花钱去买那些虐待小动物的视频，也总是有人得到巨大的利益。从而这种事情不会被杜绝，因为法律里并没有规定虐待阿猫阿狗也会判刑。”丁怡说的有点悲伤，又有点愤怒，“之前不是有记者采访出售虐待动物光盘的老板，老板当时不就说他那个可不是淫秽光盘，卖虐待小动物的光盘一点都不犯法。” 听了丁怡的话，惊的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昨天晚上在我洗手间里的女鬼很有可能也跟昨天死的那个女孩子一样，是虐待小动物的。而那天在我门口发现的动物尸体，也很有可能是洗手间里的那只女鬼做出来的…… 细思极恐，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送丁怡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那天在洗手间发现的猫，随即问道，“丁怡，那只猫怎么样了？” “什么猫？”丁怡用疑惑的表情看着我，看得我以为自己问错了什么。 “那只……被烫伤的猫……” “什么时候有烫伤的猫？” 看着丁怡的样子，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什么烫伤的猫。我立即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我记错了。” 回到客厅，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剩菜，而那一股腥臭味越来越浓重。 房间的角角落落都查遍了，也没有发现能发出异味的东西。 洗手间的马桶刷了两遍，那股子腥臭味却丝毫没有减淡。 晚上就在这种腥臭味中迷迷糊糊睡着了，意识清醒的时候就去摸手机，想看看还能睡多久。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睡觉前放在枕边的手机，倒是听到了一声声的猫叫。 开灯去了客厅，临睡觉前就关掉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最近怪事太多也就见怪不怪了。 侧耳倾听，猫叫声却不是从洗手间里传来的，似乎是在外面的走廊上。 拿上钥匙就开门出去，打开门却发现天已经大亮。 门外的走廊上有个男人举着DV，还有个穿着时髦的女人。女人脚上那一双最起码有十公分的高跟鞋很让人在意，最让人吃惊的是女人的脚下有一只小猫。 “阿欣，用你的高跟鞋踩猫的眼睛！”举着DV的男人在旁边指手画脚，而女人脚下的小猫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喵喵的叫着，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女人朝着男人微微一笑，立即就用看起来十来公分的细跟去踩小猫的眼睛…… “住手！”我大声的叫着，朝着的那个女人冲过去，伸手就去推。原本以为会推开那个女人，谁知道我却从她的身体里穿透过去。 因为惯性太大，我冲到了楼梯口，没有站稳，咕噜噜的摔了下去！ 我还没有爬起来，就听到了小猫凄惨的叫声，还有男人肆无忌惮的笑声，大声嚷着：“对，就是这么踩，越变态越好卖！” 我心里簇着一团火，也顾不得从楼梯上滚下来摔得鼻青脸肿，立即爬起来跑上去大声叫着，“你们在做什么！” 可是这一对男女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女人细长的鞋跟已经穿透了小猫的眼睛。小猫的身体在地上无力的挣扎着，凄厉的叫声一直萦绕在耳边。 女人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而男人一个劲的在旁边指挥着女人该怎么踩。 这种场面既血腥，又让人愤怒，而我却什么都阻止不了。 “你们都TM是变态！”一声大吼，让手足无措的我意识到丁怡可能出现了！ 随着这声大吼，踩猫的女人一声尖叫，我看到丁怡就跟小牛犊子似的把女人一把推到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抱起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猫，冷冷的看着拿DV的男人，“变态！有手有脚竟然伤害小动物！” 男人把DV放下，就狠狠的打了丁怡一个耳光，丁怡被这个男人打到在地。我立即上去挡在丁怡身前，男人的拳头却穿过了我的身体砸在了丁怡的脸上。 “你这个小婊子，没事就来坏老子的好事！”男人边打边骂，“老子挣钱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又是这个臭女人，时不时就来坏老娘的好事。给我打，朝死里揍！看她下次还敢不敢这样坏老娘的好事！”踩猫的女人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到男人打护着猫的丁怡，脸上闪过狰狞，随即也上前对丁怡拳打脚踢。 丁怡自始至终都只是将那只半死不活的小猫护在怀里，一对男女的拳脚都落在丁怡身上。丁怡挣扎过，但护着小猫，又是女人，力量上就已经落了下风。何况丁怡只是一个人，他们一男一女，丝毫不顾轻重。 第194章 萤火之光 无论我冲过去多少次，都只能穿透那对男女的身体，完全不能像在僵尸村里那样改变什么。 男人一把抓住丁怡的头发，让丁怡的头高高的仰起，恶狠狠的说，“不让我挣钱，难道你挣钱养我？” 丁怡吐了男人一脸的口水，“你们这群变态，这么对待这些毫无抵抗力的小动物就不怕遭报应吗！” 男人一阵冷笑，擦掉了脸上的口水，眼神中满是恶意，“这世道笑贫不笑娼，有了钱还怕什么报应！” “你们这两家怎么又闹了起来，还有完没完了？”楼下响起脚步声的同时，声音也跟着上来了。 我坐在角落里直喘气，看着楼梯上来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一脸的猥琐样。 绿豆大的眼睛在丁怡身上瞟来瞟去，眼神就定在了丁怡胸前。那是刚才被揍的时候不小心扯开的，里头的肌肤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遐想。 “死老头，你上来干什么，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踩猫的女人冷笑着说，“要是想英雄救美，只怕你这样子可打不过。” 中年男人笑嘻嘻的说，“阿欣啊，这话你就说错了。虽然丁怡是个美人，但是我可不是英雄。小区里的猫泛滥成灾，你和小陈捉几只玩一玩也挺好的。倒是丁怡这个死丫头跟李老太对这些流浪猫跟着了迷似的，谁也碰不得！” “碰不得？”男人一阵冷夏，“越是碰不得的东西，我偏要碰碰，看谁能拿我怎么样！” “谁敢拿你们怎么样，你们不过仗着法律没有规定会惩罚虐待小动物，才这么肆无忌惮的用这些无辜的生命来牟利。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们这些人的行为老天爷都会看在眼里，谁也逃不过！”丁怡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猫，猫的眼睛被阿欣踩坏了，鲜血流的到处都是。 我甚至分不清丁怡身上的血到底是她自己的，还是怀里的那只小猫的，浓重的血腥气在鼻尖弥漫开来。 “丁怡你也别嘴硬了，你断人财路是不对的。小陈和阿欣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丁怡赔个礼道个歉就算了。”中年老男人慢腾腾的走上来，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丁怡的胸口。 “死老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看上了丁怡。人家可是大学毕业，能看上你这种中年发福秃顶的死老头？”女人开始嘲笑，“就算你帮了她，她也不会因为感激你，而跟你这种什么都没有的死老头上床的！” 中年老男人被说的脸上一红，随即把视线从丁怡的胸口上挪开，讪讪地说：“阿欣你可别胡说，我可没有对丁怡存什么坏心思。” 女人一阵嗤笑，踢了丁怡一脚，“死老头，你要是没有对丁怡存着什么坏心思，天天晚上趴在人家门上听什么？” 丁怡惊恐的看了一眼中年老男人，中年老男人看了一眼丁怡，视线迅速挪开，立即呵斥，“阿欣，你胡言乱语什么呢！我看你们是虐猫虐的脑子都不正常了！” “别这么义正言辞啊，前段时间你不是给流浪猫里投毒了么。自己做的事情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我可是在我们家窗户里看得一清二楚！李老太和丁怡那几天挺忙的啊，抱着几只被你毒的差不多的猫，一直往医院跑呢！”女人继续爆料，而丁怡听得已经是气的快要七窍生烟，看着中年老男人的眼神都能喷出火来。 中年老男人灰溜溜的下楼了，而男人和女人都仰起头开始笑了，笑了一会儿男人抓着丁怡的头发冷笑着说，“怎么着，恨不得杀了我们？这年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遗无骨。别整天叨叨什么好人有好报这套没用的东西，做人识相一点！”说着一把把丁怡推倒在地上，从她的怀里抢过那只已经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小猫。 男人依旧打开了DV，女人对着那只小猫做着惨无人道的事情，那只小猫叫声都开始变弱…… 丁怡软塌塌的躺在地上，看着被女人继续虐待的小猫，眼神里满是绝望。 女人将那只小猫踩死后就开始用剪刀分尸，录完视频以后就用黑色塑料袋装了起来，扔在房子门口。 男人搂着女人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丁怡就进了房间里，地上遗留的血迹都不管不顾。 而那对男女进的屋子竟然是我住的那套！ 看着丁怡摇摇晃晃的扶着墙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看到丁怡平安我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间，原本以为不用看到那对男女，谁知道即便进了屋子里我的这场梦依旧没有醒过来！ 男人将DV里拍的视频传到了电脑上，又用小软件随便剪辑了一下，上传到了网页里。 不过短短几分钟就受到了很多的点击，也有很多人开始购买…… 女人给男人倒了一杯酒递过来，随即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嬉笑着问，“亲爱的，这个视频我们能赚多少？” 男人喝了一口酒，亲了女人一下，笑着说，“根据上一个视频的反应，赚个一万块还是有可能的。” “听说韩老板在卖这种光盘，我们也卖给他，多一点收入怎么样？” “我可不看好光盘的生意，卖给他也就九牛一毛的收入，不值当。还是网上的销售快，收到的钱都是打到我们自己的账户。” “那好吧，你自己看着办。我也想多赚一点，毕竟我们在一起也有三年了，是时候该考虑考虑结婚的事情了。”女人搂着男人的脖子，将脑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看着网上不断有客户来询问价钱，嘴角的笑容都没有收敛过。 人心的可怕，大抵就在这里，为了金钱竟然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伤害别的生命……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了，看了看时间上课已经迟到了！ 麻溜的洗漱，抄起上课用的书就朝着学校跑去。老师在讲台上絮絮叨叨的讲着专业课，而我轻手轻脚的从后门溜进了教室，在后排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下课的时候莫桑挪到了我旁边，笑着问，“怎么着，遇鬼了？” 我白了她一眼，嘟囔着，“自己心知肚明，还有什么好问的。” “不向殿下求救？” 听了莫桑的话，我才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我曾无数次想找陆离帮忙，可每次在举起电话的时候就开始犹豫。 如果我事事依赖他，他会怎么想？ 我不愿意让自己的不成熟将陆离推的离我更远，我喜欢他，喜欢到愿意为他改变我软弱无能的样子。虽然明知道他并不喜欢我，接近我只是为了利用我…… 有时候我也很唾弃喜欢着陆离的自己，可是人的感情又怎么能收放自如？ 慢慢的在改变，一点一点的不再依赖陆离，所有的事情都自己试着解决。我想终有一天，我不会再那么喜欢他，即便说到离开，我也能淡然处之。 “我房子里住着一只女鬼，和一只男鬼，因为虐猫致死的。”我低声陈述我的猜测，“只要不是怨鬼，都很好解决。” 莫桑拍了拍我的肩膀，讥诮着说，“哟，终于长大了，要装作小大人了。” 没有理会莫桑的讥讽，呆愣愣的盯着我手指上的戒指，总觉得丁怡似乎不是那么……太正常。 “小沫，最近怎么不太经常看到你？”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郁文景看着我问，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郁文景总算稍微好了一点。脸上也开始长肉，比开学的时候简直好太多了。 “我最近接了点私活，在外面租房子，开支有点大。”我勉强笑了笑，总不可能告诉她我住的地方开始出现了鬼。而且郁文景现在的身体，很容易招惹那些东西，我可不愿让她涉险。 “那我晚上可以去你家陪你住吗？”郁文景若无其事的提议，我却吓了半条命，连忙摆手，“我的房子太乱了，你还是跟你男朋友住吧。” 郁文景直皱眉，关心的问，“小沫，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发现是自己反应过度，看了看疑惑的陆离、似笑非笑的莫桑以及看起来什么都知道的黑蛇妖讪讪的笑了笑，“没事，就是房子太乱了，你身体又不好。住过去，我怕照顾不好你。” “小景，周末的时候我陪你去死丫头家玩，但晚上必须跟着我回去。”黑蛇妖搂了搂郁文景的肩膀说。 郁文景看了看黑蛇妖，又看了看我，我立即点着头说，“周末可以过去玩。” 听了我的回答，郁文景才稍微安心下来，“小沫，有什么事你可不要一个人撑着，你还有我们呢！” “我知道，我能有什么事啊！”我继续讪笑，丝毫没有敢看我身边的陆离。 吃完饭，郁文景和黑蛇妖就回去休息了，莫桑也识趣的撤了，只剩下我和陆离大眼瞪小眼。 虽然我也想逃，但是陆离的视线实在是……让我不敢逃。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跟我说过？”陆离沉声问，面上丝毫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我躲开了陆离的视线，低着头小声的说，“没什么大事，小区里有人虐待那些流浪猫，猫死后怨气不散。但是它们并没有伤害我，只是把小区里伤害它们的人带走了，仅此而已。” “晚上我去你家住。”陆离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 “真的不用，我没有什么事！而且我租的是一室一厅，没有多余的房间。”我赶紧摆手，自从租了房子以后，我都没有让陆离去过。 说实话，我对陆离还是心怀芥蒂的，毕竟横在我和他之间的不止是李晓曼，更有一只千年女鬼。要说我丝毫不介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小沫，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生疏了？”陆离轻声叹着，不知道这句话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他自己。 我与他之间，或许在死亡列车上老奶奶说的那个故事开始就已经开始生疏。 爱情和生命如果只能二选一，我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生命！ 爱情不过是短短一刹那的萤火之光，但是生命和爱情相比较起来更为永恒，更为长久。 我爱着陆离，但也忌惮着他。时时刻刻的防备着陆离，生怕他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就将我的灵魂驱逐出身体，让千年女鬼占据我的身体！毕竟我还这么留恋这个世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第195章 虐杀美女 即便已经明确拒绝陆离了，但是陆离却在天黑后出现在我的家里。 他环顾着我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就像是一条猎狗小心翼翼的捕捉着属于他的猎物。 我就像一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他的身后，从卧室跟到了厨房，又从厨房跟到了洗手间。 “这个屋子死过人。”看了一遍以后陆离就下了断言。 “不仅死过人，大概还死过猫。”我无奈的摊手，“莫桑来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这里有鬼气，这些鬼藏的很隐秘。” 陆离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愣了一会儿才低声问，“你宁愿向莫桑求救，都不肯来找我？” 我似乎从陆离的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丝的悲伤，随即摇了摇头把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摇走，嗫嚅着说：“你一直很忙，我不想麻烦你。” “没有什么事会比你的事情重要！小沫，难道你一直都没有感觉得到？” 陆离扶着我的肩膀，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一阵阵发毛。 “陆离，是你说希望我能成熟一点，能够自己解决这些事情。难道我现在这样试着自己解决事情，又开始不好了吗？” “我是希望你能成熟一点，但却不希望你只是把希望寄托在除了我意外的人身上。”陆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我的头，掌心有无限的依恋，“你依靠莫桑和依赖我有什么区别，让莫桑替你收拾掉这些麻烦你怎么能成长？如果你执意不肯长大，那也没关系，我希望你能依赖的只有我。” 垂下眼睛不肯和陆离对视，别扭的辩解着说，“我没有执意不肯长大，只是我需要时间慢慢来适应，慢慢来了解这些鬼怪。” 陆离一把抱住了我，鼻尖萦绕的都是他的气息，甚至让我的呼吸为之一顿。 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声音空灵的几乎不在我的身边，“小沫，我知道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有很多你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的事情。但是，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你的依靠，而不是恐惧的源泉。” “陆离，你让我越来越不懂了。”我迷茫、困惑，对于陆离现在的态度更是琢磨不透。 他的吻压了下来，让我一时间措手不及。 唇没有温度，冰凉却又柔软，鼻尖都是陆离的气息，让我有点意乱情迷。 这个吻越来越失控，一发不可收拾…… 和陆离滚到床上的时候我还在琢磨着会不会被他把阳气都吸走了，然而陆离并没有给我太多的时间去琢磨这些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精疲力尽入睡之前，我还在思考着陆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有别的什么企图。毕竟之前他只是喝我的血，并没有别的肌肤之亲。 半梦半醒之间，我听到了一些不容忽视的动静。 虽然很疲惫，但还是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醒过来才发现陆离并不在我身边，之前一直都是我自己在呼呼大睡。门外头的响声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争执。 穿上衣服就开门去了客厅，但是声音却不是从客厅传来的，而是从洗手间！ 看到洗手间里的这一幕，只觉着所有的血液从脚底一下子冲到了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 那是怎样残忍的景象？ 到底是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能做出这种事！ 那个叫做小陈的男人举着DV在拍摄，先前踩猫的阿欣这一次捉了一只猫在淋浴间里，她拿着花洒将热水开到最热对着躲到角落里的小猫开始喷洒热水！ 小猫边跳边叫，可是冒着热气的滚烫的水却如影随形，根本没有给它躲避的时间。 小猫的叫声凄厉而悲惨，小小的身体被热水浇下来，皮开肉绽。而阿欣和小陈看到这样的景象不是怜悯的救助，而是得意洋洋的笑着，似乎眼前发生了什么值得一笑的事情。 门外传来了巨大的响声，随即那扇门就被撞开了，我看到丁怡狼狈的滚了进来，身后跟着恶言恶语叫骂的李阿姨！ 李阿姨没有丝毫犹豫的冲了进来，把阿欣往旁边一推，滚热的水浇在了阿欣和李阿姨的身上。阿欣没有防备，被热水烫的嗷嗷的叫，李阿姨却手脚麻利的关了热水，一边骂着一边将被烫的奄奄一息的小猫给抱了出来。 阿欣和小陈被突发的状况给吓蒙了，而李老师愤怒的看着这一对男女。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字眼，最狠毒的诅咒都被李阿姨送给了阿欣和小陈。 丁怡从地上爬了起来，赶到李阿姨身边看了看李阿姨怀里的小猫，随即说，“李阿姨别骂了，救小猫要紧！” 李阿姨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抱着受伤的小猫跟着丁怡匆匆的走了。 直到房间里再一次安静下来，阿欣才瘫在地上开始大哭，“都怪那个死丫头和那个老太婆，我们的视频没有录完，我还被烫伤了！” 小陈把DV扔在了桌子上，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随即又收敛下去…… 我看着小陈跟阿欣又去楼下捉了几只流浪猫，开始拍摄虐猫视频。因为丁怡跟着李阿姨去了医院救小猫，从而没有人阻止这对男女，让阿欣跟小陈的行为更为嚣张。 拍完视频后立即剪辑上传到了网上，很快就有卖家过来询问价钱，并开始购买。小陈跟阿欣看着不断进账的钱，笑的合不拢嘴。 傍晚的时候小陈去了楼下找那个中年猥琐老男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我觉着应该没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半夜的时候小陈趁着阿欣睡着了，蹑手蹑脚的出了门。门外站着楼下的中年猥琐老男人，看到小陈就小声的埋怨，“不是说好十二点，怎么拖了这么久？” “阿欣没有睡着，我怎么敢出来！”小陈不耐烦的解释，“你再叨叨，老子可就不带你一起了，看得起你才喊着你一起享享福，不要给脸不要脸！” “好了，好了，别啰嗦了。开锁的工具我带了，一起进去？”中年猥琐老男人也开始不耐烦，从裤兜里掏出一对奇怪的工具就开始倒腾丁怡家大门的锁。 没多久，丁怡家的门就被打开了。小陈和中年猥琐老男人轻手轻脚的潜入了丁怡的家，我立即朝着两人冲过去，却发现身体开始涣散…… 中年猥琐老男人扑向了丁怡的床，丁怡一下子被惊醒，立即放声大叫，却被老男人捂住了嘴。小陈摁住了丁怡的手脚，老男人在小陈的帮助下得了手，随即小陈在老男人的帮助下也得了手。 事后丁怡被两个男人捆绑了起来，嘴巴里被塞进了内衣，贴上了胶带。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叫喊都没有人来救她，深深的绝望在她的眼中弥漫开来。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叫骂，“小陈，你这个王八蛋，竟然背着我来上丁怡！” 只看到阿欣跟一阵龙卷风似的刮了过来，拳脚朝着小陈身上招呼。因为刚才太过得意，小陈和中年老男人还没有把衣服穿上。小陈抱头鼠窜，边跑边叫：“你这个死女人，到底在发什么疯！” “我发什么疯，你TM睡到半夜来睡这个狐狸精，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阿欣，你别生气，小陈只是帮帮我的忙而已！”中年猥琐老男人边穿衣服边劝着，那眼神就直勾勾的盯着穿睡衣的阿欣。 “对，我只是帮那个死老头！”小陈借坡下驴，顺着中年猥琐老男人的话就滚了下来。 阿欣一阵冷笑，“来帮忙能帮到衣服都脱了？你TM自己傻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傻啊！”说着视线就盯上了丁怡，趁着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就扑了上去对不能动弹丝毫的丁怡拳打脚踢。 小陈一把抱住了阿欣，将阿欣从丁怡的身上一把扯下，“疯够了没有，别TM跟一条疯狗一样，见谁咬谁！” 阿欣被小陈扔在了地上，一下子就愣住了，随即大声哭叫着说，“我不活了，你们这样对待这个狐狸精，以为会有什么好下场？她可是上过大学的，懂法律。今天你们这样对待她，谁也别想好过！” 中年猥琐老男人脸色微变，随即道，“我们给她洗干净，还能找出什么玩意儿不成？况且谁说做这种事要判刑了，丁怡这个小婊子可是出来卖的。我们不过是一个愿买，一个愿卖！”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两张一百块扔到了丁怡的脸上。 小陈笑的更为奸诈，上前抓住丁怡的头发，与她眼对眼冷冷的说，“谁让你这么贱，我们不上你都对不起你那么贱！刚才DV可是什么都拍下来了，甚至还有你不穿衣服的照片，你要是敢报警，你的艳照可要网络乱飞了。我再把刚才的视频卖出去，又能得利不少，毕竟这个世界上的变态还是很多的。报警后你除了会被嘲笑、被骂以外可没有任何好处，事情被捅出去之后我们被关个一两年又会被放出来，等我们放出来你以为你还会有好日子过？” 丁怡被阿欣殴打的脸上都是血，我甚至已经看不出来她原本的五官。对于小陈的威胁，丁怡一动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陈放开了丁怡的头发，丁怡软塌塌的躺在床上，就跟一条死鱼一样。 “小陈，丁怡不会是……死了吧？”老男人脸上慌了神，忙伸手去推丁怡的身体。 小陈也凑了上去瞧了瞧，立即撕开丁怡嘴上的胶带，又将塞在丁怡嘴里的内衣给拽了出来。这个时候丁怡的眼睛一直向上翻，气息微弱。 “我们……我们还是叫救护车吧！”猥琐老男人开始焦急，伸手去探丁怡的鼻息，“再这么下去就会死人了，我只是想爽一下，可没有想要杀人！” “死了就死了，这个狐狸精每次都在我们赚钱的时候出来捣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她死在这里！”阿欣表情狰狞，虐待小动物的时候她的表情都是愉悦的，唯有现在是狰狞恐怖的。 阿欣的话让中年老男人身体一震，而小陈看了看阿欣，又看了看死鱼一样的丁怡，似乎下定了决定。 见小陈没有反对，阿欣跳了起来，抓过枕头就捂住了丁怡的脸！ 丁怡开始挣扎，小陈摁住了丁怡的手，朝着老男人吼道，“快来摁住双腿，就算你现在逃了，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老男人呆愣了一下，随即摁住了丁怡不住乱蹬的双腿…… 第196章 被睡了 “小沫！小沫！” 耳边传来了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呼喊声，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 意识清醒，睁开眼就看到了陆离！立即抱住了陆离钻到了他的怀里，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看到了？” 陆离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来，似乎早就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丁怡……早就已经不是人类的！一直跟我一起吃饭的从来就不是人类，而是丁怡的鬼魂！ “别怕，有我在。”陆离轻声安慰，却没有起什么作用。 想起这么长时间来我和丁怡经常在一起吃饭，还住在隔壁，心里就一阵阵发寒。 定了定神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而昨晚我不知道是进入了小陈的记忆还是进入了阿欣的记忆，看到了丁怡遇害的过程。 顾不得洗漱就带着陆离到了丁怡的房门口，看着陆离说，“这里头可能有尸体。” 阿欣和小陈虐杀那些猫以后都是随意丢弃尸体，我不相信他们会将丁怡的尸体藏到别的地方。如果没有将尸体转移，那么尸体应该还在房间里！ 如果尸体在房间里，应该是腐烂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尸臭味溢出，等进去看到现场才能知道。当然也有可能尸体根本就不在房间里，所以一直没有尸臭味传出来。 陆离伸手去开丁怡的房门，但是房门好像并没有上锁，就这么轻易的打开了。 门开的一瞬间，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恶心的我在门口就开始干呕。陆离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我旁边给我拍了拍背，低声问，“感觉怎么样？你在外面等着我，我进去看看就出来。”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喘了半天才说，“我也要进去。” 陆离扶着我，低声问，“还好吗？” 使劲点了点头，没有敢开口说话，怕自己一开口就要吐的昏天暗地。 进了丁怡的房间，大白天的只觉得这个房间阴森森且昏暗的很，环顾四周才发现窗户被厚厚的窗帘布遮了起来。陆离将客厅的灯打开，一股灰尘味夹杂着腐臭味，直让人作呕。 家具上都落上了厚厚的灰尘，看样子很久没有人来打扫了，我拽着陆离的手不敢放开。 跟着陆离挪到了房间门口，却发现门缝上都被塞上了衣服之类的，上面又贴着厚厚的胶带。越接近这个房间，腐臭味就越来越重，隐隐觉着丁怡的尸体或许就在这间房里头。 陆离没有动手，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就看到原本贴在门缝上的胶带自己就动了起来。 那些堵在门缝了的胶带和衣服之类的突然间就像是有了意识，开始自己慢慢的离开了门缝，最后全部都落在一旁堆成了一小堆。 就在那些胶带和衣服离开门缝的时候，房间里传来的臭味刺鼻。 紧闭的门自己被打开，房间里亮着灯，床上有半腐烂的尸体，尸水蔓延了整张床…… 陆离立即捂住了我的眼睛，低声的说，“快出去。” 实在是待不下去，丢下陆离就跑了出去，在楼道就开始呕吐。吐到最后只剩下黄水，酸味在喉咙和舌尖蔓延，嗓子被酸水灼烧的火辣辣的疼。 在警察没有赶来之前，陆离将丁怡的家恢复了原状。我报了警，警察很快就赶到了。 隔壁的房子很快就被封了起来，里头的尸体也被清理出去。几个年轻的警察看到尸体的惨状，直接在楼道就吐了，吐的昏天暗地。 李阿姨得知消息也来了，不肯相信丁怡已经不在了，张口就开始骂。那些恶毒的话源源不断的从一个老太太的嘴里冒出来，这世界上最狠毒的诅咒都被老太太用在了害死丁怡的凶手身上，然而她似乎并不知道害死丁怡的凶手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靠在陆离的怀里，只觉着头重脚轻。 耳边传来了一声一声的猫叫声，一声催着一声，凄惨又嘹亮。我看了看四周，发现这些人好像都没有听到有无数的猫在叫。 我无力的看了看陆离，陆离揉了揉我的脑袋，小声说，“那是被害死的猫魂来送这个小姑娘了，你不必害怕，它们不会伤害你。” 那些警察带着丁怡的尸体离开了，李阿姨也哭叫着被别人扶走了。陆离半抱着我准备回房，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丁怡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一如既往的朝着我笑着说，“顾小沫，这是你男朋友吗？” 她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似乎也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已经死了，只是看到我单纯的问了一句。 我点了点头，明知道她是鬼，可心里却没有恐惧的感觉：“这是陆离，我的未婚夫。” “你们很般配。”丁怡满脸笑容，一如当初她护着受伤的小猫一样温柔。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丁怡的房间里涌出来很多猫，都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很像是小区里的流浪猫。 它们围在丁怡身边，就像是同自己的小伙伴在玩耍，丁怡怜爱的看着环绕在她脚边的小猫们，笑盈盈的说，“这些都是可爱的小生命，为什么不能和人共存呢？” “你做的很好了。”陆离低声说，搂在我肩膀的手又收紧了一些。 “顾小沫，你从始至终都能看到我。”丁怡的视线又落到了我的身上，我点了点头，“我能看到鬼怪，但是却没有分辨出你已经……” “我因猫而死，也因猫结缘。我留在世上只是因为你屋中的那对恶鬼没有走，我怕他们伤害你，所以一直在提醒你。也不知道是我提醒的太委婉，还是你太迟钝，竟然迟迟没有搬走。” 我心里一震，看着丁怡不免心绪万千。 “看到你能进入那两只恶鬼的记忆里，我才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今天又看到你的未婚夫，我的担心都成了多余。顾小沫，我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丁怡朝着我笑了笑，带着一大波的猫就下了楼梯，临走前之前又回过头来看着我说，“谢谢你找到我的尸体，让我能够安心的离开。” 眼看着被猫群簇拥的丁怡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我却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对待。 温柔以待，大抵说的便是这样。 去学校的路上，陆离才告诉我，住在我房子里的两只恶鬼白天并不在房子里。因为丁怡遏制了他们的鬼气，所以我房子里的鬼气很淡，几乎察觉不到。 说到底，一直都是丁怡在保护我，即便是死了还那么善良。 陆离把我送到学校，说是晚上会过来。我自己去上课，莫桑坐在我旁边一脸的笑意，不知道在笑什么。 大概是见我没有搭理她，凑上来小声的问，“殿下把你给睡了？” 听到莫桑的话，我脸上一热，推了她一把恶狠狠的说，“别乱说！” 莫桑凑上来在我身上嗅了嗅，“身上一股子殿下的味道，要是说你没有跟殿下睡，也就骗骗你自己！”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陆离是我未婚夫，睡了就睡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是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虽然殿下已经修成人身，你可要当心不要被他将阳气吸光了。毕竟那可是一只鬼，与鬼交合，你也应该知道后果。” 莫桑说的若无其事，我却心惊肉跳。 本以为是再正常不过的男欢女爱，谁知道却是催命的符咒！ “莫桑，现在我该怎么办？”我哆嗦的看着莫桑，对我房子里的那两只恶鬼的恐惧都没有对陆离的恐惧来的强烈。 莫桑咯咯的笑起来，那笑容风情万种，引的班级里的男人频频侧目。莫桑凑上来，在我耳边说，“顾小沫，你也不必太害怕，毕竟你身体里还留着妖怪的血液。鬼能吸人的阳气，但是妖怪本来就没有阳气啊！” 见我目瞪口呆，莫桑又得意的笑了，好像逗我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正在上课的时候，教室里突然涌进来很多猫，耳边尽是猫叫声。我看了看莫桑，莫桑似笑非笑，我又看了看别的同学，他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恍然明白，这些都是冥界的猫，并不是人间的。 它们都涌到了我脚边上，拽着的我裤子一个劲的把我往外拉。我把求救的眼神看向了莫桑，莫桑朝着我摊了摊手，“要你去，你就去呗，反正是躲不掉的。” 老师一直在黑板上写写画画，我只能跟着这些猫离开了教室，而老师和同学似乎都没有看到我离开。 刚跟着一群猫离开教室，就看到莫桑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我诧异的看着莫桑问，莫桑微微一笑，“来看看你出糗啊，有好戏不看，我傻么？” 看着脚边无数的猫，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要跟着看戏就跟着看吧。” 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跟莫桑叨叨，她想怎样就怎样好了。 那些猫径直带着我回了家，去上课之前锁好的门现在敞开着，里头传来了浓重的血腥气。 我脚边上的猫一窝蜂的涌进了我的家，各种猫叫声不绝于耳。心念一动，想要立即冲进去，却被莫桑抓住了手。 侧过头看着莫桑，莫桑皱着眉说，“等等，有点不对劲！” “什么意思？” “里头可能有死人，谨慎一点总没有错！” 第一次见到莫桑这么严肃，我也不敢贸然的进去。在门外站了很久，里头猫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就跟催命似的！ 我拽了拽莫桑，小声的说，“我们进去瞧瞧吧？” 莫桑点了点头，拉着我的手让我跟在她的身后。和莫桑进了屋中，却发现摆设根本就不是我布置的，里头所有的一切都让我觉得陌生。 满地都是大猫、小猫，它们在到处乱窜，房间里头血腥气越来越重。莫桑拉着我躲开了脚边的猫，进入了洗手间。只见洗手间里鲜血弥漫，那些猫都跟疯了一样撕扯着地上躺着的女人，女人肚烂肠穿，内脏散落在各个角落…… “这就是虐待猫的下场。”莫桑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女人，周身散发出无尽的寒冷，让我忍不住哆嗦起来。 那些撕扯尸体的猫似乎并没有在意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我和莫桑，依旧疯狂的撕扯尸体的内脏。 女人的眼睛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血糊糊的黑洞，嘴巴大大的张开着，不断往外冒着鲜红的血。大概是早上看了丁怡的尸体，从而有了一点心理准备，现在看到阿欣的尸体竟然没有再跑出去吐。 现在看阿欣的死状，像极了她虐死的那些猫…… 第197章 我喜欢你 “去卧室看看。”莫桑没有给我太多的时间发愣，抓着我的手就去了隔壁的卧室。 卧室里的小陈死状跟阿欣没有什么两样，鲜红的血和内脏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想到我一直住在这个凶杀现场，只觉得遍体生寒。 最先发现阿欣和小陈尸体的竟然不是我和莫桑，而是欺负了丁怡的那个楼下的中年猥琐老男人。他立即报了警，随即警察就到了，将这两具尸体带走了，剩下的只是破案而已。 但并不是人为的凶杀案要去哪里找凶手？ 阿欣和小陈的尸体被处理掉以后，这栋房子就开始了闹鬼的传闻，毕竟也真的是闹鬼。因为尸体前脚走，带着煞气的阿欣和小陈就回到了这个房子里来。 只要是搬到这里的租客最后都会被阿欣和小陈给吓走。 好好的屋子冰箱里的食物经常只剩下包装袋，所有的家具第二天总会挪动位置。更可怕的是晚上明明在房间的床上睡觉，第二天早上总会在阳台、洗手间、客厅、厨房的各个角落醒过来。 如此三五次谁还敢住下去？ 房东将这个房子死过人的事情瞒的很严实，而且租户基本是外地的。提前退租，租户几乎都拿不到押金，只能自认倒霉收拾行李默默的离开。 算起来我是这栋房子住的最久的租户，因为丁怡的庇护，加上我后知后觉的性子，所以到现在还依然住在这里。 就在我跟莫桑发愣的时候，阿欣和小陈突然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他们俩突然变成了可怕的样子朝着我们袭击过来，恶狠狠地说，“这是我的家，你们滚出去！” 莫桑慢悠悠的随手一挥，那两只张牙舞爪的鬼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叫声。 “区区小鬼，竟然也敢对我动粗！”莫桑冷哼一声，那表情既冷酷又残忍。 阿欣脸上突然涌出好多的血，她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脑袋都好像随时会从脖子上掉下来，阴恻恻说问，“为什么我会死的这么惨？” 莫桑一阵冷笑，“你践踏生命，这样的下场已经是算对你仁慈了！” “那不过是猫！”阿欣不断的叫嚷着，“那些该死的猫没日没夜的叫，叫的人心里烦的要死。小区里那么多的猫，数也数不清，为什么不能杀了几只？” 莫桑的眼神越来越冷，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到了阿欣的跟前。一把掐住了阿欣的脖子，冷冷的道，“你不过是个聒噪的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难道因为你是废物就能够随意的杀了你这样的人？” “我不是废物！”阿欣开始尖叫，天花板上又开始掉落好多好多的钱，阿欣开始大叫大嚷，“我有很多钱，我不是废物！” 那些乍一看都是人民币，定神看不过是一些冥币！ 小陈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迟钝、机械，隐隐还能听到他骨骼发出来的声音。爬起来的小陈朝着莫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他被剖开的肚子里不断有内脏掉落在地上，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趁着他还没有走到莫桑那里，我立即掏出口袋里的符箓，迅速的朝着小陈跑过去。 一边念咒语，一边将符箓贴在小陈的额头上，只见他大叫一声，身体的四肢开始不断的疯长，朝着我袭来。完全没有料到符箓没有制得住小陈，只能东躲西藏…… “血！”莫桑朝着我大声的叫着，猛然回神，扑到了厨房找到了刀子狠狠的在掌心割了一刀。小陈伸长的手朝着我袭来，我定了定神用满是血的手抓住了小陈伸过来的手臂。 小陈疯了似的大叫起来，我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被我的血沾染到的地方都开始化成黑烟。 小陈在地上打滚，肚子里不断有内脏掉出来，满地都是内脏和肮脏的血渍。摸出符箓，用血在符箓上画了几道，念着咒语又冲向了小陈。 在符箓贴到小陈额头上的刹那，他的尸体瞬间就成了一团黑气消失在空气里，就连地上的内脏也开始消失。 看到小陈已经消失，阿欣就炸毛了，身体里不断深处很多细细长长的触角，不断的朝着我和莫桑袭来。 我吓得东躲西藏，而莫桑也不躲也不闪，掐着阿欣的脖子一用力，只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阿欣就在莫桑的手里变成了一团烟雾消散了。 当屋子里所有的鬼怪都消失以后，我脱力的瘫坐在地上，而莫桑只是拍了拍手，似乎刚才和阿欣接触嫌弃阿欣弄脏了她的手。她不慌不忙的走到我身边，伸脚踢了踢我，讥笑着问，“这样就不行了？” “莫桑，我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我不安心。”我仰着头看着高高在上的莫桑，说出了我的担忧。 “切，鬼都不在了，有什么好不安心的。” 莫桑不以为然，我拽了拽她的裤脚，环顾着这个屋子里的一切，“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今天早上丁怡的尸体被发现，现在阿欣和小陈的鬼魂也收拾了……可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你是最近太紧张了，后怕了吧？” 听了莫桑的话，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心不在焉的说，“但愿吧，但愿只是我想多了。” 和莫桑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放学了，陆离来电话说是中午不能来陪我吃饭了。怕郁文景看出什么破绽，也就没有跟她和黑蛇妖一起吃饭，倒是莫桑跟在赵琰后边兴冲冲的去同郁文景和黑蛇妖一起吃午饭了。 灰溜溜的去食堂打饭，刚找到位置坐下来，就听到有人问，“这里还有人吗？” 条件反射的就摇了摇头，抬头一看，坐在我对面的竟然是王新宇教授！他朝着我笑了笑，沉声说，“怎么这么惊讶？” 愣了好半天才回道，“没想到教授会在学生食堂吃饭，教师食堂不是在二楼吗？” “吃腻了，下来换换口味。”他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笑着说，“倒是很少见你来食堂吃饭，怎么，今天也要换换口味？” “落单了，谁让我是个祸害。走到哪，哪倒霉！”我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米饭，苦笑了一下。现在想想，自从能看到鬼以后，我身边的人是一个接着一个出事，让我不得不生出自己就是个祸害的想法。 王新宇教授一阵轻笑，笑的我一愣一愣的，旁边的同学不断侧目，让我脸上开始发热。 他笑了一会儿才正色道，“你从来就不是祸害，只是之前也会不断有惨剧发生，只是你没有注意。毕竟那时候你并不能看到事情的本质，从而不知道那些事情为什么会发生，也就没有上心。而你现在能看到了，总会将那些能看到的事情往自己身上代入，可不就生出了自己是祸害的想法吗？” “教授——”我垂着头，声音压得很低，愣了许久才问，“长生不老的秘术，你一直都没有找到吗？” “没有，如果找到，我也不会把希望放在陆离的身上。” 这个问题他倒是回答的很坦诚，坦诚到让我有点羞愧。我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慌乱。 “听说你最近遇到了猫妖？” 我吃了几口菜，发现食堂的饭菜也挺不错的时候，王新宇教授突然开口问。 叹了一口气，回道，“算是吧，发生那样的悲剧也只能说是人的贪欲作祟，罪有应得。” 王新宇教授盯着我的眼睛说，“撒谎的不仅是人类，鬼有时候也会撒谎，而妖也会撒谎，只看你能不能识破罢了。” 我心里一惊，随即问，“教授是什么意思？” “我看到你和那只狐狸精匆匆离开校园，想必定是有什么东西引诱你们去的。你们去了之后有没有发现事情特别顺利，顺利的有点超乎你们的想象？”王新宇教授盯着我问，神色之中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他的样子似乎什么都一清二楚，下了个套，就等着我往里头跳了。 没有别的办法的我只得赶紧点了点头，看了看左右，很多同学已经吃饭完匆匆离去，食堂里一片嘈杂。迅速的看了一眼王新宇教授，低声说，“事情发展的太顺利，我有点不放心，但是却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劲。” “你有没有试着从别的方向下手，可能出现在你身边的这些鬼怪都是干扰你感觉的，真正在幕后操纵的可能并不是这些东西。”王新宇教授藏在眼镜片后面的眼睛精光乍现，让人猜不透他在谋划什么。 “教授这么好心，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我盯着他的眼睛问，丝毫不肯相信他会平白无故的帮助我。 他看着我笑了笑，沉声道，“顾小沫，我喜欢你啊！当然不肯眼睁睁的看着你受伤，你要是受伤我可是会难过的。” 看着他的表情，我却没有丝毫的感动。 我自己是什么样子心里很明白，王新宇教授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上这样的我！现在他这样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喜欢我，不过是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罢了。 “教授，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我正了正神色，“而且我没有心情跟教授您说笑，性命攸关的事情，我实在是开不起玩笑。” “顾小沫，你是不是自卑的都不敢相信有人会真心的爱你？”王新宇教授笑眯眯的看着我问，神色却是认真的。 我苦笑一阵，原本以为陆离是爱我的，最后才发现他接近我不过是另有所图。以为胡三单纯的接近我，只是为了混吃混喝，后来才知道他是我父亲故交。从那以后我便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意，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意。 “教授，我顾小沫从小到大都是被当做怪物，到了大学我努力的隐藏过去才交到朋友。好不容易出现一只说喜欢我的鬼，我年少无知，一头扎了进去，后来才知道他接近我不过是为了我这具能当做容器的身体。而今教授说喜欢我，又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呢？” “顾小沫，有时候你确实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兔子，明知道自己没有杀伤力还是会张牙舞爪的来保护自己。虽然很愚蠢，但也很可爱。”教授顿了顿，随即又说，“我喜欢你是认真的，并不会像陆离一样在你身上谋求什么，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仅此而已。”王新宇教授收敛了他的笑容，说的无比认真，认真到让我无法忽视他的话。 第198章 说谎的猫妖 “我与教授并不相熟，不知道教授喜欢的究竟是什么。”我无力的笑了笑，根本就没有心思谈情说爱。 “往后你会知道。”王新宇教授似笑非笑的说。 “教授，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可他并不爱你。” 明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我还是觉得有点难堪，恼怒的说，“教授，我的感情用不着您来评判！”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嘴角依旧带着笑意，“顾小沫，难道你不觉得我比陆离更能保护好你吗？至少你跟我在一起根本不需要担心我会害你，而陆离就不一样了。” 他话中有话，后面没有说出来的我和他都心知肚明。 被王新宇教授这么一搅合，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了。端着餐盘起身，谁知道他也跟着来了。 我看了一眼他盘子里还有一半的饭菜，侧着脸问他，“教授还没有吃完呢！” “你不是也没有怎么吃？算了，陪你回去看一看，省的你连被什么东西缠上都不知道。”王新宇教授就像是大发慈悲的活菩萨，要拯救我于水深火热里。 我连忙腾出手来，摆了摆，“不用麻烦教授了，我自己能解决好。”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我可不想欠着这只半人半妖什么情分，虽然我自己也是半人半妖…… 他一把接过我手里的餐盘，一起送到了餐盘回收处，正在我想溜的时候被他抓住了衣领。他笑眯眯的说，“妖界有妖界的定律，鬼界有鬼界的定律，各不相扰。陆离身为鬼王，只怕没有权利插手妖界的事情。” 我疑惑的看着王新宇教授，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忽悠我。 “我还有莫桑……”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了，“莫桑心思你能猜得透？她究竟是希望你活着还是希望你死，你自己心里头都不确定吧。” 被他这么一说，我真不确定莫桑对我究竟存着怎样的心思。 无奈的带着王新宇教授去我们的小区，刚进门就发现有好几只流浪猫从身边跑过去。 王新宇教授看着那些跑走的猫，表情变得很严肃，也更加沉默了。 “怎么了？这些猫有什么问题？” “接触它们的是一只了不得的猫妖，远远地就能闻到气味。”王新宇的脸色更加的不好了，似乎是在忌惮什么。 我心里一惊，赶紧回想了一遍，在这里并没有发现什么行为举止奇怪的人类啊！ 王新宇教授根本就没有搭理我努力的回想，朝着前方扬了扬下巴，“来了！” 顺着王新宇教授的视线看过去，除了看起来更加老态的李阿姨，并没有其他的人朝着我们走过来。 我清楚的记得我住进这个小区没有多久，和丁怡出门的时候见过李阿姨，当时是丁怡告诉我那是把自家两套房子卖了照顾流浪猫的李阿姨。 “那是照顾这片流浪猫的李阿姨。” 王新宇教授的表情更加阴沉，没有带着我上前，而是等着李阿姨走过来。 李阿姨的脚步坚定，虽然腰背有些微微的佝偻，但是掩饰不了她目光里的凌厉。看了看一直盯着李阿姨的王新宇教授，又看了看朝着我们走过来的李阿姨，恍惚觉着整个空气里夹杂着看不见的电光火石！ 直到李阿姨走近了，我才闻到她身上似乎弥漫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但更像是死亡的气息。 “姥姥今日又带走了一条命？”王新宇教授笑眯眯的说，我心里一咯噔。 李阿姨冷冷的打量着王新宇教授，冷笑着说，“哟，不是那只半妖半人的小子吗？怎么，想来管我老太婆的事？” “晚辈可不敢，姥姥做事有姥姥的道理，但是姥姥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为难这个小姑娘？”王新宇教授依旧笑眯眯的，一副跟李阿姨很相熟的样子，厚着脸皮在这里讨面子。 李阿姨又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即笑着说，“不就是跟着丁怡那丫头的半吊子阴阳师嘛！哼，还以为有什么能耐，原来只懂得找帮手，一点用处都没有！” 被李阿姨一番不屑的话堵的我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她又继续说，“连那小小的障眼法都看不透的，还做什么阴阳师。我看还不如收拾包袱回家养老吧，阴阳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李阿姨，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您，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求您让我安安分分过完学生生涯的最后一年。”看样子我是打不过这个李阿姨，猫妖可是有九条命的怪物，打不过就只能伏小做低了。 “你怎么会得罪我呢，只是我看你不太顺眼，想为难为难你而已。妖与阴阳师不对盘，还要什么理由不成？”李阿姨一副不讲理的样子，让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回她。 “姥姥，您也别这样。这丫头虽是阴阳师后人，可是这身上也有着妖怪的血脉，算起来都是一脉的，姥姥就高抬贵手放过这个丫头吧！”王新宇教授陪着笑说，态度恭谦有礼，就像是在对待长辈。 李阿姨一声冷哼，吓得我寒毛直竖，经不住往王新宇教授身后挪了挪。 能在小区楼下拿着大喇叭叫骂、诅咒的李阿姨，我还是很忌惮她的战斗力。要是对骂，我肯定不是对手，要是打起来我估计自己会死的更快一点。 “这丫头虽然没有残害我族类，但是也没见得她多好心照顾我族类。就凭一点爱心都没有这一点，也是不善良的东西，我老太婆凭什么要放她一马？”李阿姨凌厉的眼神直往我身上盯，盯的我越来越不舒服，感觉身上被针刺一样。 “姥姥，善心这种东西可不能道德绑架。有的人愿意照顾那些小动物，自然也有人不愿意照顾那些小动物。你不能因为这丫头不照顾流浪猫就要对付她，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哼，你跟我讲情理？我老太婆是将情理的妖吗？”李阿姨脖子一梗，完全就摆出了一副我就是不讲理的姿态。 “姥姥莫不是在人间待久了，就沾染上了某些人类的不良习性？”王新宇教授依旧笑眯眯的，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人类无耻的多了去了，我老太婆不过才学到人类无耻习性百分之一二。怎么着，这就受不了了？” “姥姥，您不能因为人类这样，您就这样对待人类啊？” “不是有人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不过是用人类的强盗理论来对付人类，怎么就要被你批判了？”李阿姨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盯着王新宇教授的眼神都开始不对劲。我立即扯了扯教授的衣角，但是教授丝毫没有搭理我。 “姥姥，晚辈可不敢批判您，只是您看这丫头也没有伤害过您的族类，何必咄咄逼人至此？” 李阿姨冷冷的打量着我，继而叹了一口气说，“好吧，看在你的面上，我也就不跟这丫头计较了。但是今年的宴会上，你得奉献出足以偿还这次情分的宝物，我才会善罢甘休。若是宝物我不满意，往后这丫头去哪里我老太婆都会跟到哪里。” “多谢姥姥，您的吩咐晚辈记下了，今年的宴会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王新宇教授立即对着李阿姨俯首作揖，一副恭恭敬敬的晚辈姿态。 李阿姨看了我一眼，冷傲的离开了我们小区。 我呆愣愣的看着李阿姨的背影，又看了看神色难辨的王新宇教授问，“这……这就解决了。” 王新宇教授没有搭理我，一直盯着李阿姨走远了，才拉着我直接往我家走。到了屋中，王新宇教授四处瞅了瞅，又去外面看了看，回来就说，“今晚不要住在这里。” “啥？” 完全闹不懂王新宇教授是闹的哪一出，刚刚替我求完情，现在就让我今晚不能住在这里。 “今晚猫妖会行动，你要是住在这里，又没有防备，只怕……” 只怕后面他没有说下去，我心里明白没有说下去的话是什么意思，心里难免会升起一股寒意，毕竟李阿姨刚刚才答应了放过我。 “妖界中，说谎的妖很多，猫妖说谎的功力不比狐妖差。她虽然答应了我放过你，但是这个屋子里都是她留下来的标记。”王新宇教授摇了摇头，“猫妖不会放过你，今晚必会行动。” “为什么是我？”我指着自己，却问的是王新宇教授。 “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看着王新宇教授的表情，我无奈的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 心情沉闷，低着头落寞的问，“她的手上也有想要借着我身体来到人间的猫妖？” “是她自己想留在人间，你不是也看到了，她那具身体足够老了。人类的身体都是有寿命的，长则悠悠百年，短则不过几日。人间总有各种各样的诱惑，人类也好，妖魔也罢，都想要在人间尽可能的活久一点。” “她那具身体是……人类的？” “是，要找一个长期宿主并不容易。有的妖怪竭尽一生也不一定能找到一具适用的身体，而有的妖怪却不用花费大量的时间就能找到。”王新宇教授皱着眉，依旧在我房间里不停的打量，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如果今日没有带你来，我可能死的不明不白。”我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连陆离都没有看出来其中的蹊跷，看来那只猫妖确实是有本事的。加上丁怡的尸体已经解决了，而这套房子里的两只鬼也被莫桑解决了，按说我会放心防备，今晚确实是动手的好时机。” 王新宇教授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问道，“要不今晚搬到我家里住？我也能更好的照看你。” “不用了，我会搬到陆离家。”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告诉他一声比较好，垂着眼低声说，“教授，我和陆离已经……睡过了。” 话一出口，王新宇教授就沉默了，愣了好久才说，“虽然陆离已经修成人身，但是本质却改不了，你……你要为你自己的身体着想。一旦你的阳气流失殆尽，你可能就成了妖，再也回不到人类的状态。” 鼻尖一酸，喉中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忍了很久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追根究底，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悲伤，为了什么流泪。 王新宇教授并没有再说其他的，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说，“回学校吧，也该上课了。” 第199章 你不信我 晚上放学的时候，立即回到住的地方收拾了点日用品。 陆离到的时候，看我这样颇为惊讶。 我抓着他的手说，“今晚不能住在这里，我必须住到你家去。” “你……” “是九命猫，想要拿到我的身体，继续留在人间。我打不过，所以我们赶紧走吧。”我拽着陆离的衣袖，别提多着急，就怕李阿姨突然就杀了上来。 陆离的脸色沉了下去，沉默许久才说，“我送你去我家，我得在这里把猫妖解决了。” 我摇了摇头，立即说，“要是你留在这里，我也要陪你留在这里。”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过坚定，陆离妥协了。 陆离煮了咖啡坐在阳台上看夜景，近年来空气污染严重，这个城市晚上竟然还能看到那么多的星星确实挺稀奇的。 陆离喝了一口咖啡看着远处淡淡地说，“你的房间里有陌生人的气味。” “是王新宇教授的，今天中午他来了一趟。”我没有打算瞒着陆离，也不想让他误会什么。我和陆离之间的感情原本就很薄弱，我不想让任何误会来摧毁我们之间这种薄弱的关系。 陆离终于把视线落到了我的身上，依旧是一张冰山脸，低声问，“他来做什么？” “说我家里有猫妖，过来给我看看。” “也是他告诉你，今晚不能住在这里？”陆离的眼神很冷，冷的几乎要结冰了。 “嗯，有很多妖怪喜欢撒谎，而猫妖更甚。”我顿了顿，没有敢看陆离，低声说：“教授说猫妖今晚会要我的命，你也知道我顾小沫很惜命的。” “你不信我。”陆离低声说，拉着我的手往怀里收了一下，整个身体失重，跌在他的怀里。 陆离的气息在鼻尖萦绕，让我集中不了精神。陆离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让我与他眼对眼，神情中隐隐带着薄怒，咬牙切齿的问：“小沫，你不信我？” “你什么都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我怎么信你？”听了陆离的话，我心头窜起一团火，最终我也只是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教授跟你不一样，他会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东西要害我。即便他不能帮我解决，在知道是什么东西要害我的情况下我也好做出自保的措施。” “小沫，我以为你知道的越少，恐惧就会越少。”陆离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在自嘲。将我拥在怀中沉声道，“我却没有顾及到正因为不了解才会产生恐惧，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告诉你，但你也要试着相信我。” 就在陆离说完这句话，周围突然出现了很多猫叫声，也不知道有多少只，叫声震天。 陆离紧紧的把我护在怀里，低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猫叫声越来越大，就像是在耳边一样。我想四处看看，可是脑袋却被陆离紧紧的摁在怀里，无论我怎么挣扎他都不肯放松摁在我脑袋上的手。 众多猫嘶叫的声音，惊天动地，让人心底发寒。可是陆离依旧好好的端坐着，将我护在怀里。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我会害怕这么护着我，还是怕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才如此护着我。我想陆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我的，若不然何必待我至此？ “何方小鬼，竟然坏我好事？”嘶哑又严肃的声音，不是李阿姨又是谁。 “呵，我陆离的人也敢动手，莫不是你活的太久，已经不知道我陆离是谁了？”陆离冷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不怒自威，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 “冥界鬼王何时又开始插手人间的事？至今为止，只要是我老婆子想要的东西就没有不能得手的！今日我要这丫头的身体，你是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李阿姨又开始蛮不讲理的方式来对付陆离，而我只能听到李阿姨和陆离的对话声，却看不到李阿姨。 “人是我的，我自然不会让。你若是有本事尽可以从我手中抢走，若是没本事，落得身首异处，也怪不得别人。” 我想今天是陆离说话最多的一天了，平日里他才懒得跟别人说这么多的话。毕竟要维持冰山的形象，怎么能这么话唠！ “哼，我老婆子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这具皮囊！” 突然间狂风骤起，鼻尖全是腥臭味，像是死尸的味道却又不像。耳边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我都要怀疑房子是不要已经被掀掉了。 “小沫，不要看，不要好奇。”陆离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莫名的让人心安。 我紧紧的抓着陆离的衣服，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他说不要看，自然是有他的理由，不想让我看到的，我不看就是。 到处都是猫的嚣叫声，瞬间所有的地方都成了猫的天下，鼻尖萦绕着的也都是动物身上的气息。 眼睛上突然多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紧紧的缠住了我的双眼，身体也突然从陆离怀中挪开。陆离将我眼睛蒙住，让我坐在椅子上，低声道，“在这里等我，很快就会结束，你别怕。” 我使劲的点着头，除了相信他，我什么也做不了。 耳朵里都是猫叫的声音，而陆离的气息一瞬间远离。我顿时陷入了一种虚无的境界，鼻尖萦绕的已经不是动物身上的腥臭味，而是花香的味道，耳边有鸟语。 “师兄，我若去了人间，必会将所有有趣的事都尝试一遍！” 那是用黄莺出谷的声音，清脆悦耳，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听声音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颇有活力。 “傻丫头，人间诱惑太多，还是在山间享享清福吧。山间好玩的事情也多的是，何必去人间找不痛快？” “山里的妖怪都说人间好，有生之年我总想去见识见识。” “人间诱惑太多，我只怕师妹有去无回。” “师兄放心，我去去就回。你在这里，我怎么会一去不回？” “师妹，为兄也知道留不住你，但有一句话相劝。你虽有九命，但也不能仗着有九命就能肆无忌惮。万物生灵都有寿命，而我们有朝一日也会魂归地府。修成人身不易，你千万要珍惜，生死都需看淡些才好。”带着磁性的男声殷殷叮嘱，心疼又不舍。听着这声音，总觉得是个温文尔雅的少年郎。 “师兄不必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我心里都明白。人身难得，九命易失，我会万分珍惜。” “人间残忍事多，你心地善良，切不能因一时恼怒就酿成大祸。” “我知道，我知道！” 我立即掀开了陆离绑在我眼睛上的布条，发现我置身在鸟语花香的山林之中。 那位有着清脆悦耳声音的女生身后晃荡着一条黑漆漆的尾巴，头顶上还有两只属于猫的耳朵。而带着磁性声音的男声却是一位温文尔雅的男人，看模样不过弱冠之年。一身白衫，眉清目秀，和那个女孩子一样身后跟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他的眼中带着无限的留恋，看着他的师妹蹦蹦跳跳的朝着山林外面跑去。 突然间从山林里窜出几只小猫，围着他喵喵的叫着，师兄弯腰抱起一只全身雪白的猫。伸手在猫的下巴让挠了挠，小猫舒服的眯上了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哎，只希望你不忘初心，不被世人的七情六欲所吞噬才好。”他喃喃自语，似乎是说给他怀中的听，也似乎只是说给他自己听。 在听完这句话的时候，眉清目秀的师兄在我眼前慢慢的变模糊，周围的花草树木也都在迅速的倒退。 耳边传来了猫叫声和打斗的声音，甚至还有李阿姨蛮不讲理的叫骂声…… 突然明白刚才的场景不过是谁的记忆，或许是李阿姨，又或许是那位眉清目秀的师兄。在山林间我掀开了眼睛上的布条，但此时布条却牢牢的绑在我的眼睛上。 若说方才进去的是记忆，可是我并没有和李阿姨有接触，怎能这么随意的进入到李阿姨的记忆里？ 膝盖上突然多了一个重物，我哆嗦着摸过去，只觉得所接触到的东西异常的柔软。 喵—— 是轻柔的猫叫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膝盖上跳上来一只猫。跟周围凄厉的猫叫声并不一样，似乎我膝盖上的这只猫异常的温顺。 我摸了摸猫的脑袋，小声的说，“我不会伤害你，也请你不要伤害我。” 喵—— 似乎是作为回应，它在我掌心蹭了蹭。 打斗的声音不绝于耳，更有李阿姨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语言夹杂在猫叫声和打斗声中。她咒骂着、用最恶毒的字眼诅咒着，好像全天下的人类都对不起她，对不起这些猫。 “终究还是被人类的七情六欲所吞噬了。”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声音就在我耳边，没有恶意的气息，像极了我在花香鸟语的山林间看到那位师兄的声音。 摸着猫的手一顿，试探性的问道，“你是……师兄？” 随即就要去扯我眼睛上的遮盖物，只听到我膝盖上的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你还是听鬼王的话，不要看。” 放在眼睛上的手一顿，终究是没有把陆离给绑上去的布条给扯掉。对于眉清目秀的师兄我也没有那么好奇，毕竟在记忆中我见过他的样貌。对于能说出那样话来劝阻师妹来到人间的师兄，我想他的善良的，不会趁着陆离跟李阿姨打斗的时候伤害我。 “你身上有着妖怪的能力。”师兄的声音依旧在我耳边响起。 “嗯，我的父亲是可以吞噬记忆的妖怪。”我并没有回避父亲的事情，既然母亲和姥姥选择原谅，我又怎能抓着不放？ 想起我被王奶奶害的魂魄离体，是我的父亲将我送回人间。为了不让我失去所有的记忆，他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甚至为了我还丢了一条手臂，用最狼狈的样子见了我妈最后一面。 直到最后，我的父亲都在保护我，给我最贴心的关怀。 让我觉得遗憾的是，我终究是没有能跟父亲好好告别，甚至害得他用最狼狈的样子同我妈告别。 这样的父亲，我怎能回避？ “没想到不过短短百年，我的师妹就再也不是以前的师妹了。”趴在我膝盖上的猫继续说人话，“我多希望当年是将她留在了山中，潜心修行，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 “李阿姨……你的师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犹豫着问，心里更担心陆离和李阿姨的这场争斗，我怕陆离会受伤。 第200章 温情表白 “在山中一直听到别的妖怪说人间繁华，师妹生了钦慕之心，执意下山，却没有想到来到人间看到的却是被凌虐的同类。很多人一时兴起养了宠物，却因为没有坚持而随意丢弃。”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语气中并没有厌恶，也没有悲痛，似乎只是单纯的在陈述他师妹的事情。 “所以你师妹的心态改变了？” 听了我的话，他一阵轻笑，“那时候的师妹并无怨言，只是将这些被遗弃的同类聚集起来，悉心照顾。只是后来发现越来越多的人类对这些同类藏着深深地恶意，人类虐杀动物，只为了一己私利。更有甚者，虐杀我们同类，只是为了减压，在虐杀动物中得到快感。” 他的声音悲痛，似乎跟着这些话语回到了不堪回首的记忆里。 “师妹从一开始的失望到了绝望，从绝望中只看到了愤怒。她想长生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这些可怜的同类，所以才疯狂的侵占人类的身体。毕竟作为妖，如果不能得到人类的身体，在人间会很快就会暴露。万物生灵，寿命都是有限的，但是夺取了人类的身体的同时就会继承人类的寿命。”他在我掌心蹭了蹭，就像是一只普通的猫，“作为代价，每侵占一具人类的身体，就会死一次，而这是师妹最后一条命了。” 心被他的话所震撼着，哆嗦着问，“如果得不到我的身体，李阿姨的躯体死后，你师妹只有一条命了？” 无奈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丝毫没有被咆哮的猫叫声和李阿姨的叫骂声掩盖，“九命猫如今只剩下了一条命，你说可悲不可悲？”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膝盖上的重量骤然消失，我立即拽掉了眼睛上的布条，就看到我的房间里密密麻麻的都是猫！ 那些猫面目狰狞，它们的尾巴不停的鞭打着地面，尾巴上的毛直立。每一双眼睛都像是簇着一团火，随时随地都能朝着我扑上来，撕开我的脖子。 突然可以明白陆离为什么不让我看，现在的状况就像是饿狼群里误闯了一只肥羊的感觉。 恐惧已经不能描述我现在的心情，要不是陆离临走前在我坐的这个座位上做了点小手脚，只怕我现在已经横尸当场，血溅三尺了！ 再看向陆离的时候，发现李阿姨已经靠在了我客厅的墙上，陆离正掐着李阿姨的脖子！ 记忆里白衣师兄就站在陆离身后，脚下那么多的猫那三位当做一回事，毕竟不是弱小的人类。 他说，“师妹，我来接你回家。” 李阿姨冰冷的眼睛扫向了白衣师兄，白衣师兄依旧是当年的模样，而李阿姨却垂垂老矣，中间像是隔了好几代。 李阿姨睚眦欲裂，喉咙深处发出赫赫的声音，原本在挣扎的手脚已经渐渐的垂了下去，冷言道，“你来做什么？” “当年我没有将你留在山中，心中十分后悔，所以我来人间寻你。”师兄一字一顿说的缓慢，生怕李阿姨听不清楚。 “不需要！”李阿姨冷冷的回绝，就连眼神也挪向了一边。 “如果你不愿意跟他回山里，我不介意让你魂飞魄散！”陆离的声音比他的样子显得更为冰冷，就连满地的猫都收敛了很多，没有再对着我龇牙咧嘴，虽然看着还是随时会朝着我扑过来的节奏。 “师妹，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事情就不要再管了。随我回山可好？”白衣师兄说的深情款款，李阿姨却撇开了脸，依旧绝情的回道，“我已经回不去了，现在我手上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根本没有资格再回去。” “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我们也可以再慢慢修行。”白衣师兄依旧耐心的劝着，而我发现李阿姨的态度已经慢慢的软了下来。 陆离的耐心似乎已经消耗殆尽，他一把将李阿姨推到了白衣师兄的怀里，冷声道，“我不想再见到这只猫妖，若是她胆敢伤我的人半分，我定让你们的居所从这个世上消失！” 白衣师兄朝着陆离拱拱手，“多谢手下留情。”随即看了我一眼，朗声道，“小姑娘，莫要被人世间的虚无繁华遮眼，勿忘初心。”随即抱着不断挣扎的李阿姨消失在我的房子里，随着李阿姨和白衣师兄的消失，满屋子的猫也瞬间消失的无隐无踪。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差一点瘫到在地，可是心里更挂念陆离。咬着牙强撑着到了陆离身边，看到他的衣服被利爪挠了好几道，隐隐有鲜血溢出。 “我……我去找急救箱！”看到陆离身上有血，我就慌了神。手忙脚乱的要去房间拿急救箱，却被陆离一把抓住。他抱住我，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低声问，“没有受伤吧？” “没有，受伤的是你！”我急的满头大汗，想要推开他去找急救箱。 “你没有受伤就好，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陆离？” 从未见过这样的陆离，心里不由的更为担心，是不是伤的太重，已经神志不清了。 “小沫，我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在乎你，我不愿看着你受伤。即便明知道你必须要自己强大起来，才能面对未知的危险，可是我却越来越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去面的这么险恶的妖怪。”陆离说的缓慢，生怕我听不明白似的。他现在的样子跟平时的形象相差很大，冰山陆离才不会这么深情的说这些！ “陆离，你怎么了？”我拽着他的衣服问，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陆离重重的叹息一声，将我从怀中放开，看着满屋子的狼藉低声说，“今晚去我家住吧，这里明天叫家政阿姨来收拾一下。” 因为方才的打斗，和突然间涌进了无数的猫，从而让这个房子里的家具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就像是狂风卷过的现场一样。 虽然李阿姨和那群猫已经走了，但是腥臭味还在延续。 住是不可能住在这里了，只好跟着陆离回到了他的家。陆离的家摆设还跟莫桑来过之后的摆设一样，洗了澡就忙着冲向衣橱，里头的衣服又更新了，却没有了李晓曼的气息。 陆离进来的时候，我正埋在衣橱里不死心的到处乱翻，见我这样他倒是低声轻笑。 我被他的笑声吓了一跳，立即回过神却发现他端着杯子一脸闲适的盯着我。我心头一恼，梗着脖子说，“我翻一翻有没有其他女人的气息！” 他将杯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一把拉起了我，低声说，“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的气息。” “寒假来你家的时候，衣橱里还有李晓曼穿过的衣服！”我无理取闹的翻旧账。 陆离捏了捏我的鼻子，戏谑的问，“难道你真的没有发现李晓曼已经不是人类了？” 我心里一惊，忙看着云淡风轻的陆离，紧张的问，“你……你说什么，李晓曼怎么可能不是人类！” “李晓曼是你们学校那只半人半妖用来接近我的棋子，也是李晓曼自己选择不做人类，这一点倒是怨不得那只半人半妖。只是人类转化成别的东西，总要付出点代价，现在李晓曼正处于转化期，你不住在学校倒也明智。” 我一把抓住陆离的手，皱着眉问道，“她自己选择不做人类，那她现在是什么，学校里的人都危险吗？” “小沫，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这么纯粹、善良，别人的人生你阻止不了。无论李晓曼变成什么，要害什么人，都是命运早就定好的，你改变不了。”陆离的表情认真，救不了郁文景那种无力感又像潮水一样朝着我涌来，让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里。 “陆离，你不明白，是我将李晓曼拉入了不属于她的世界。至于之后她怎么选择她的人生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但是我忘不了最开始是我的不成熟才将她拉入进来。我总觉得我一个人身处在这样的世界里太过孤独，总想要有个人陪着我。”我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脸，垂着眼继续说，“我曾经很阴暗的想过让郁文景陪着我，但是我又怕郁文景受伤，所以李晓曼主动凑上来的时候我甚至没有丝毫犹豫就将她拉入了鬼怪的世界。陆离，我曾经是可以选择的，可以选择不让她接触这个鬼怪的世界。” “小沫，你知道即便不是你，她也会通过其他的方法进来的。她根本就不是那种安分的人类，你自己心里明白，不是吗？”陆离揉了揉我的头，“不要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拉，你没有做错什么。” 靠在陆离的怀里，我心里依旧像是被一块看不见的大石头压着，让我喘不过来气。 我不明白李晓曼为什么要舍弃人类的身份，选择一个那么可怕的世界！ 那是一个我唯恐避之不及的世界，而她却趋之若鹜。 自从搬出去住，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李晓曼了，我根本就没有发现她有了别的变化！ 第二天一早陆离把我送到学校，就要了我家的钥匙，说是要找人收拾一下。把钥匙给他以后我就匆匆的去了教室，到教室的时候莫桑早就已经到了。 刚坐到莫桑身边，莫桑就凑上来小声的问，“事情解决了？” 我点了点头，想到李晓曼，立即拽着莫桑问，“你不是跟我们宿舍的赵琰玩的好么，那你有没有注意我们宿舍的另一个女生？” “是那个不伦不类的四不像？”莫桑斜着眼看我，似乎已经知道我问的是谁。 “是李晓曼，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我着急的抓着莫桑的手臂，莫桑却一把推开了我，嫌弃的说“正在转化期，比较……奇怪。你可以回宿舍看看，那货天天窝在宿舍，我都要觉着她快长霉了！不过也难怪，人类企图变成别的种族，总要受点苦的，毕竟在三界人类才是最低等的生物。” “她一直都没有出来上课？”我惊诧的问，因为跟李小曼不是一个专业，根本就没有发现她有没有上课。因为陆离的事情，我刻意的回避着关于李晓曼的一切，等到想要了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很久没有李晓曼的消息了。 “据说已经翘课有一段时间了，整天在宿舍阴沉沉的，说不定哪天就趁着赵琰睡着了，把赵琰给掐死了呢！”莫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丝毫没有感觉到她将赵琰当做朋友。 第201章 我在乎你 我一把抓住莫桑的手臂，十分认真地说，“莫桑你跟赵琰是好朋友，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吧！” 莫桑白了我一眼，把我推到了一边，双手环胸凉凉的说，“虽然是朋友，但是人类的生死之事，可不是我能决定的。赵琰的生死既不是你能左右的，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莫桑，你怎么能……”鼻尖一阵酸涩，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赵琰和莫桑之间是有友情的，我以为莫桑愿意为了这份友情而救赵琰一命。 “有什么不能，人类的寿命可都是写在生死薄上的。你不去求殿下，倒是来求我，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莫桑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语气越发的冰冷：“连殿下都不能左右人类的生死，你让我一只小小的狐妖怎么左右？” “我……我要搬回宿舍住。”虽然和赵琰的关系远远没有我和郁文景的关系那么好，但我们同窗几年，还在同一间宿舍住了几年，我怎能忍心？更何况赵琰平时也很护着我，有什么事都会冲在我前面，我不能像莫桑一样什么都不做。 将我要搬回宿舍的这个决定告诉陆离的时候,陆离很不能理解,他说,“为了搬出来，你遭遇了猫妖和两起凶杀，难题好不容易解决了你却要搬回宿舍。难道你搬出来就是为了遇见一只猫妖，见识一场腥风血雨？” “陆离，对不起，我知道我任性。”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也知道自己是自不量力，但是朋友一场，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赵琰身陷险境。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愿意看到赵琰被拖进这个波云诡谲的鬼怪世界，我想尽我所能保护她。” 陆离看了我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答应我搬回宿舍。 看着这样的陆离，我甚至有点动摇，毕竟这个房子在陆离的努力下已经干干净净，再也不会有别的东西来骚扰我。住在这里，远离了郁文景、赵琰她们，我以为她们会很安全，谁知道李晓曼却成了那样…… “你搬回去之后，一切小心。你自己的安全最重要，不要以身涉险，我陆离不在乎别人的生死，但是我在乎你。” 头一次看到陆离盯着我的眼睛，说这么深情的话，我双腿有点发软。 哎，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现在陆离说句情话我就站不稳脚了，真不知道以后要分手的时候我能不能撑得住。 搬回宿舍一点都没有比搬出去住要容易，要找辅导员说明情况，还要开证明，一系列的手续比我搬出去还要复杂。 赵琰、莫桑和郁文景她们帮我搬行李回宿舍的时候，我这才见到李晓曼。 她窝在床上，早已经没有了当初不可一世的姿态。整个床铺散发出一股子黑气，丝毫不愿让别人靠近。从我们进来开始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好像在床上已经睡死过去了。 “晓曼，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什么都不知道的赵琰关心的问着，“现在小沫也回来了，我们可以一起陪你去医院。” 床铺上的李晓曼一直没有动静，赵琰看着我耸耸肩，我也朝着她笑了笑。 中午吃饭的时候，赵琰才叹了口气说，“从你搬出去之后，晓曼就成了那个样子。平时也不去上课，就窝在床上，什么都不做。” 莫桑边吃边说，“每顿饭都是赵琰给带上去的，要不是有赵琰，估计李晓曼得饿死在宿舍。” “哎，你和小景都不在宿舍，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因为晓曼缺课，辅导员都来过几次，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我真的很担心，晓曼这样拖下去，毕业的时候毕业证和学位证都拿不到。”赵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担忧。。 “之前怎么不说呢？”我忍不住埋怨，“要不是我要搬回去，根本就不知道李晓曼是那个状态。” “我以为就是分手后太伤心，有个堕落期嘛，谁知道这个堕落期会这么久啊！”赵琰鼓着嘴说，“真不知道晓曼一个学霸，要身材有身材，要智商有智商的，怎么谈个恋爱这么坎坷。” “也不知道是不是谈恋爱，倒是柜子里都是名牌。赵琰你真的确定李晓曼是谈恋爱，而不是卖身买名牌？”莫桑似笑非笑，那样子简直就像是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 赵琰耸耸肩，“说实话，我不知道。从大一开始她就喜欢泡在图书馆，虽然说每次聚餐都会到，但是不爱跟我们谈心。大概觉得我们都是一些庸俗的人，不屑跟我们说吧，所以我也不是太了解晓曼。晓曼为人是有点势力不假，毕竟是一个宿舍的，我还是选择相信她。” 我私下问过陆离，李晓曼还能不能回到人类的身份。陆离说是李晓曼心甘情愿选择的，同化的程度要比想象的快很多。再成为人类已经不可能了，只有等她完全转化才能知道她到底是什么。 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发现宿舍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而怪味的源头就是李晓曼的床铺。赵琰一倒床就睡着了，现在睡得很死，我琢磨着似乎是这股说不出来的怪味的作用。 “李晓曼——”我小声的叫着，即便已经关了灯，依然能感觉得到李小曼的床铺有一股黑漆漆的雾气笼罩着。 竖着耳朵等动静，除了床铺上发出哧哧的声音以外，半天也没有见李晓曼有什么反应。倒是这种怪味闻久了脑袋有点晕沉沉的，无奈摸出了张符，念了几遍咒语才稍微清醒一点。 “顾小沫，你现在回来想做什么？” 正在我琢磨着要睡觉的时候，李晓曼突然说话了，只是声音再也不是以前的样子。 李晓曼的声音嘶哑，让人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感。 我想了想才说，“在外面租的房子出现了凶杀，更有一只猫妖缠着我不放，我没有办法只能搬回来。听赵琰说你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李晓曼的喉咙里发出“哧哧”的声音，随即质问我，“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的事情才搬回来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既然你我心知肚明，我也不瞒你。”我叹了一口气，本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谁知道李晓曼心里比什么都清楚，“我回来就是防止你害赵琰，本以为你只是单纯的爱着陆离，单纯的追求那样的生活。你和小景、赵琰都不一样，你不会因为你们曾经是朋友就会放过她们。只要挡着你路的人，你全都可以下狠手收拾掉。赵琰什么都不知道，是个单纯的人，我不希望她发生危险。” “你根本就没有什么本事，遇到事情只会躲在陆离的身后，等着他救你。这样的你凭什么觉得你能保护好别人？郁文景你保不住，赵琰你更保不住！”李晓曼丝毫不带感情的说。 “自不量力说的就是我这种人，但是即便是要靠着陆离，靠着其他的人，我都要阻止你。李晓曼，我们曾经都真心待你！即便是现在，赵琰也是真心待你，从未想过与你为敌。你爱陆离，拼命争取的时候我都不曾恨过你，因为你有争取爱情的权利。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轻贱你自己……” “呵……轻贱？做人类才是轻贱！陆离为什么只爱你，正眼都不愿意瞧我？不过就是因为你身体里留着妖怪的血脉，而我是人类罢了！” “难道你以为变成半人半兽陆离就会爱你了？”简直就没有办法理解李晓曼的脑回路，为了一个陆离，就轻易的舍弃了人类的身份！而她却不知道，我是有多么的渴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过着平凡的人生。 如果我只是一个平凡人，姥姥就不会死，老钱头也不会…… “会，陆离一定会爱我，只要我挺过去……陆离一定会知道我的努力，一定不会辜负我！” 对于李晓曼这样偏执的，我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她的想法。既然她自己舍弃了人类的身份，我也没有什么好挽回的，从现在开始我只需要看好赵琰便足够了。 “李晓曼，陆离喜欢善良的人。你若是伤害了别人，陆离永远都不会垂青你。有的男人爱绿茶女，有的男人爱小白兔，而陆离正是第二种。”听着赵琰发出平稳的呼吸声，我稍微有点安心，至少李晓曼现在还没有对赵琰下手。 “是么，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关于陆离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李晓曼冷笑着，语气中满是不屑。 “看看我不就知道了，我既笨又蠢。但贵在我没有伤害什么人，所以他才一直宠着我。” 话刚落，李晓曼就笑了，笑声震得耳膜都疼。 “顾小沫，你是不是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蠢？” “什么？”我被李晓曼的话问懵了，完全不明白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陆离接近你不过是因为你的身体可以作为容器，可以使某些人复活。你不会天真的以为陆离接近你，真是爱上愚蠢的你吧？” “哎，看来陆离接近我的目的已经不是秘密，都已经是公开的了！早知道我也不用隐瞒的那么辛苦了，既然你知道我就不瞒你啦，陆离要复活的那个女鬼叫做璎珞。在陆离的记忆里，璎珞美丽、善良，樱花树下陆离将这世上所有能想得到的赞美之词都用在了璎珞身上。”我睁着眼睛说瞎话，继续忽悠，“所以你的情敌一开始就不是我，但是不能否认陆离就是喜欢那种单纯、善良的女人。” 说完了这些话，李晓曼突然恶狠狠的说：“顾小沫，这一生你爱的、在乎的、小心翼翼对待的我李晓曼都会全部从你身边夺走！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爱，也不配得到友情。陆离也要，郁文景也罢，乃至现在的赵琰，我都不会让她们在你身边！我会将你拉进来，拉进同我一样绝望而又看不到尽头的地狱里！” 李晓曼恶狠狠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荡，我想质问的，可是在这种怪味里，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早上赵琰匆匆忙忙的把我叫起来，说是上课迟到了。 我看了看时间，发现真的离上课只有十分钟，吓得我赶紧窜下床胡乱的洗漱一下，抱着书就往教室冲。在教室惊魂未定的坐下来，才发现明明已经定了闹钟，早上却没有听到闹钟响，而且这一觉睡得很熟。 第202章 放弃陆离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李晓曼昨晚上散发出来的怪味已经对我和赵琰产生了影响，至于为什么会对我赵琰产生影响，那股味道有没有毒，我必须得问问陆离。 “哟，搬回去的第一天就受影响了？” 看着莫桑戏谑的表情，我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知道啊，赵琰每天都睡得昏天暗地的，经常迟到。” “我怎么不知道？”我惊讶的问，自从搬出去之后虽然跟赵琰她们的联系少了，但是我们经常一起吃午饭，从来就没有听说她最近经常迟到！ “切，你天天就想着你那点破事儿，还关心过什么啊！”莫桑白了我一眼，白的我莫名其妙。 “那个啥，莫桑你知道李晓曼晚上散发出来带有催眠作用的味道是什么吗？” “毒气。”莫桑说的云淡风轻。 “啥？” 莫桑看着我，一脸嫌弃的说，“她排出来的都是毒气，毒气吸多了可是对身体不好。你以为李晓曼没有对赵琰下手，其实早在不知不觉中赵琰已经中招了。”莫桑笑嘻嘻的说，丝毫没有觉得她口中的赵琰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多、多久了，怎么解毒？”我听的心惊肉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解毒我是不会的，你可以去问问那个什么教授，或许他知道李晓曼即将变成什么东西。对症才能下药啊，傻丫头！” 听了莫桑的话，我的太阳穴突突的跳，脑袋也嗡嗡的疼。 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莫桑却无比庆幸，莫桑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如果她不在意赵琰的死活，大可不必告诉我那是毒气，更没有必要告诉我怎么解决。 隐隐觉得莫桑表面上是嫌弃我，跟我过不去，但她做的每件事都在帮我。我不知道莫桑真正的意图是什么，而她似乎并没有打算让我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直到莫桑暂时对我没有威胁，我也能稍微放心了。 我不明白莫桑为什么要帮我，也不知道以后我究竟要为这份好意付出怎样的代价。但能保住赵琰，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下了课我就火急火燎的去找王新宇教授，教授在讲台上被一群女生围着，丝毫不得空。 我站在门口异常焦急，突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吓我一跳。转过头就看到笑的傻兮兮的邱泽，他一手挠头，肩膀撞了我一下问，“顾小沫，你怎么不来上教授的课了？” “没空，我选修课的学分没有修够。倒是你，怎么一直跟着教授转悠？” 邱泽是个愣头青，追查到王新宇教授一点信息，就真把自己当做福尔摩斯了。一点也不知道，要不是王新宇教授手下留情，这货不知道死了几百次了！ “顾小沫，你不会也是看脸的，看上了咱教授了吧？”邱泽一脸惊讶，“现在教授已经是万人迷了，你再凑上去，没戏！” 我捶了他一拳，冷冷的说，“我可是有未婚夫的人好吗，我未婚夫比教授长得好看的多！” “切，你未婚夫真是瞎了眼，能看得上你！” “我……” “对了，顾小沫，我又查到点东西，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邱泽神秘兮兮的说，眼睛却一直瞟向讲台那边。 我见王新宇教授一时半会也脱不了身，一把把他抓到一边问，“又查到什么了？” “教授上学期失踪了一段时间，学校说是请假了。但是同期请长假的还有小景，那时候也是教授前任女友李艳出没的时间段，在小景和教授请长假的那段时间，我发现李艳也消失了。”见我没有反应，邱泽凑到我耳边小声的说，“我怀疑教授跟前任女友发生感情纠葛，教授一时气恼，就把李艳给——”他瞪着眼睛看着我，手掌伸直了，在脖子上一抹。 我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呸，邱泽你说你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整天开这种摸不着边际的脑洞有意思吗？” “什么叫不着边际的脑洞啊，我可是经过精心推理才得出的结论！” “行了，我不跟你扯犊子了。你有这份执着还不如好好学习，弄个好成绩，找份好工作呢！”我朝着邱泽摆摆手，踮着脚看着教室，那群女生丝毫没有散去的景象。 “我说顾小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势利了，真理不找到怎么找工作？” 瞧着邱泽说的一本正经，我真的觉着这货狗仔做时间长了，脑子都做病了！我叹了一口气拍着邱泽的肩膀说，“邱泽，现在体现你价值的机会来了，我找教授有点事，你把那些花痴的学妹们给支开吧。” “行，你看我的！”说着就往教室的讲台冲，不知道凑上去说了点啥，那些学妹恋恋不舍的散了。 邱泽跟着王新宇教授从教室出了来，教授看到我并不惊讶，倒是邱泽一脸得意的样子瞅着我，“喏，教授给你领出来了。” “谢了！”朝着邱泽道了谢，就赶紧跟着王新宇教授往办公室的方向走，邱泽还站在教室门口目瞪口呆。 “怎么会来找我？”刚走了几步，王新宇教授就没有绷住，问了我的来意。 “教授，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李晓曼究竟会变成什么？”我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同学，我总不能让别人知道。 王新宇教授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的步伐，轻笑道，“我还以为你根本看不出来，毕竟已经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现在才来问我。” “李晓曼……完全转化后会变成什么？” “要是意志不够坚定，可能就会变成任人操纵的行尸走肉，若是意志坚定，也有机会变得跟我一样。李晓曼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我眼前了，大抵是转化遇到了瓶颈。”王新宇教授说的云淡风轻，我却听得心惊肉跳。 “她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肯定是有的，当时李晓曼找到我，执意要转化的时候我曾将利害都给她分析了，谁知道她一意孤行。” “教授，李晓曼转化的时候晚上会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那个味道有催眠的作用，据说是毒气。和李晓曼一个宿舍的赵琰已经吸食有一段时间了，我想知道如何将毒气排出体外。” 这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楼梯口转弯的地方，王新宇教授突然停了下来，视线看着窗外。隔了很久才幽幽的说，“这种毒气想要排出体外特别困难，凭你一己之力是做不到的。但你要是求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出手帮忙，你知道一旦我决定出手帮忙那就是陆离解决不了的事情。” 听了教授的话，突然就愣住了，过了很久才问，“用什么办法才能将赵琰身体里的毒素全部排出体外？” “是我造就了李晓曼，自然是由我将赵琰体内的毒气吸出，其他的鬼怪无能为力。”王新宇转过身来看着我，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没有想到李晓曼会这么自私，在宿舍进行转化。当初我曾告诉她，绝对不能在有人的地方进行转化，这样会伤害别人。若是真的找不到地方，可以来我家，没想到她竟选择在宿舍……” “教授知道李晓曼为什么不愿意做人吗？”我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口，我不相信李晓曼是单纯的为了陆离，更不相信她在知道陆离接近我的真实目的之后还选择抛弃人类的身份。 “李晓曼的母亲已经不在了，难道你不知道？” 心里一惊，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王新宇教授推了推眼镜笑着说，“你怎么不问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他的笑声更大了，伸手捏了捏我的脸，我伸手就给打掉了，恶狠狠的问，“你笑什么！” “顾小沫，你真可爱。” 可爱你大爷！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大概是见我急了，立马说，“好了，不逗你了。李晓曼的母亲死的有点惨，具体的我也不便多说。你也知道李晓曼和她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又不是正常死亡的，就生出了做人类很渺小的念头。大概是你当初说漏了嘴，让她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她就过来求我。你也知道教授我心软的很，看她那么可怜，就当行善事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教授这也叫发善心？那我还真的谢谢您造了一个人肉散毒器啊！” “别急着炸毛啊，那点毒气我还是有方法的，明天你再来找我，我给你遏制李晓曼散发毒气的宝物。” “教授，我这么相信你，你可不能骗我啊！” 王新宇教授一阵轻笑，凑到我跟前说，“我骗谁也不会骗你啊。” 人与人之间也好，人与妖之间也罢，都是看利弊，不看对错。或许对王新宇教授来说，达成李晓曼的梦想便是对的，但对于我来说好好的一个人硬是要舍弃人类的身份就是错的。 “顾小沫——”我正低着头往楼梯下冲的时候，王新宇教授在背后叫住了我，我转过头看着他问，“教授还有什么事？” “赵琰虽然现在看着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毒气已渗入五脏六腑。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再拖一段时间，可就真回天乏术了，就算到时候你来找我，我也只无计可施。”王新宇教授看着我似笑非笑，藏在眼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算计的光芒。 “教授何不将救赵琰的条件一起说出来？”我仰着头看着背着光的教授，一直琢磨着他在算计什么。 “顾小沫，放弃陆离，跟我吧！”王新宇教授收敛了他嘴边的笑容，说的颇为认真。 “教授不要再说这种玩笑话。” 他一步一步的走下来，拉着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道，“我没有再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陆离能给你的，我同样能给你，陆离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我没有刻骨铭心的曾经，我只有现在和往后，你不用担心我接近你是另有所图。” 一把推开示好的王新宇教授，冷冷的说，“赵琰不是郁文景，你怎么能认定我会牺牲自己的感情来救赵琰？毕竟我们只是室友而已，我没有把她当做至交。” “顾小沫，你既懦弱又善良，你不可能看着赵琰死在你面前。即便你真的狠心没有救她，往后的日子里，你都会活在内疚和痛苦中不可自拔。” 我挺讨厌被这只半人半妖看得这么透的，心里恼怒，可是又没地方发。 第203章 出国留学 看着他站在比我高一阶的楼梯上，狠狠的朝着他的脚踩了下去，大声叫着：“王新宇你混蛋！” 踩完他的脚我就跑了，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 一路跑回教室，莫桑伸手搭着我的肩膀，笑着说，“事情解决了？” 我无奈的翻着白眼，“求人做事总要付出代价的，那个代价我付不起，我得想想别的方法。” “想到别的方法了？” 我两手一摊，表情特无奈，“我这智商不行，现在还没有想出来。” “去求求殿下，没准殿下一个好心就顺手给你解决了。”莫桑带着戏谑的笑意，好像就在等着看我好戏，我哪里肯让她如愿。 “但是那只半人半妖说只有他才能解得了赵琰身上的毒，赵琰现在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再过一段时间就药石无医了。”我叹了今天不知道第几口气，只觉着自己越来越没用。 莫桑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要不你就从了那只半人半妖，反正殿下又不是真心待你，看半人半妖那架势倒是像要跟你共度此生的样子。做女人呢，找一个爱你的总比找一个你爱的要来的幸福快乐，毕竟被爱不会痛苦。” “这就是你作为一个前辈给我的建议？”我盯着莫桑皮笑肉不笑的问。 “是啊，我可是过来人，听我的总没错！与其爱人，不如被爱，能撒娇使小性子，能往死里作。若是你爱着别人，却只有痛苦。” 我干笑了两声，问：“莫桑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会真心爱我吗？” 莫桑捏着我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下，砸吧着嘴说，“虽然你挺蠢的，但耐不住那只半人半妖眼瞎啊，你就凑合凑合得了！现在的美女现实的很，要么权势，要么金钱。你这种一心追求真爱的都是神经病，这世界上都没几个你这样的神经病！” “莫桑，你追求的是什么？” 听到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莫桑一下子愣住了，哀伤的神色转瞬即逝，随即又换上了玩世不恭的态度，“你这个丫头片子懂什么，还来试探老娘的心思！”说着就朝着我头上狠狠敲了一下，随即自己去翻书看了。 “莫桑，你生气了？” 我再凑上去，莫桑就懒得搭理我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仔细的观察了赵琰，气色并没有变，就连胖瘦也都没有变化，怎么就毒气侵体了呢？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赵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在那个恐怖的环境里待了那么长时间，李晓曼是刻意的要害赵琰，可是赵琰却每天对李晓曼嘘寒问暖。 若我是赵琰，得知了真相只怕要疯了。自己真心实意相待的人，却一心想让自己死，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陆离给我夹了菜，低声道，“多吃点。” “哎呀，你们两对又在秀恩爱虐狗了，我和莫桑天天都要被迫吃狗粮！”赵琰笑着打趣，莫桑也在一边嘿嘿的笑。 被黑蛇妖揽着肩膀的郁文景脸上一红，而后梗着脖子说，“赵琰你别一直羡慕嫉妒恨啊，你倒是找个小哥来秀恩爱，喂我一顿狗粮呗！” “姐的气场比较奇葩，是容易吸引奇葩的体质。要真找男朋友，指不定找到个什么奇葩的玩意儿呢！” “那是你大小姐眼光高，可怨不得我和小沫喂你一嘴狗粮。”郁文景眉眼含笑，自从她跟黑蛇妖回来以后倒是很少能看到她这么开心的笑，不禁有点感慨。 “切，能找到景重和陆离这样的，可算是你们俩修了几辈子的福分。赵琰要是依照着他俩找，肯定是有点困难的，但是总会出现的，不用着急！”莫桑拍了拍赵琰的肩膀，笑着说：“别着急，你的福分还在后头呢，你未来的老公肯定比顾小沫和郁文景的还要好！” “承你吉言啊！”赵琰朝着莫桑笑了笑，那笑容别提说灿烂了。 看到赵琰现在的状态，很难想象到这个看起来健康的女孩子可能有一天会死掉，想到这里不免有点难过。 吃完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陆离拽着我去散个步，见我愁容满面，低声问，“在想赵琰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陆离，你有办法救救她吗？” 陆离与我面对面，表情淡定，“小沫，这件事我无能为力。或许你可以回家翻一翻你家的藏书，说不定会有收获。” 一直想着依赖别人，都忘记我家还有个藏书库。听到陆离的提议，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抓着他的手道，“陆离，晚上可以送我回家一趟吗，我必须尽快把这件事情解决。赵琰的身体拖的越久，就越危险！” “小沫，什么时候你能对自己的事也能像对待别人的事一样上心呢？”陆离似乎在感叹，也好像是说给我听的。 下午一放学陆离就来接我，走的依旧是冥界的道，到家的时候天还没有黑。我妈很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回来，颇为诧异的问，“小沫，怎么回来之前也没有说一声？” “妈，决定的匆忙，没来得及说。我得去书库找点资料，明天一大清早我就得赶回学校上课。”说着我也顾不得陆离就往书库跑，我妈忙在后面叮嘱，“小沫，小心点，别跑摔着了！” “知道了！” 一溜烟的跑到了书库，却发现圆滚滚的胡三趴在书架上看得津津有味。见我回来，懒懒的瞄了我一眼，“哟，臭丫头回来了！” “胡三，你给我找找关于半人半兽的书籍。”我朝着胡三请求，顺便直往书架上冲。 胡三慢条斯理的把他看得那本书合了起来，用嘴叼着，慢吞吞的在书架间穿梭。 待到胡三把书艰难的塞到了书架间，才喘着粗气问，“找半人半兽的书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我遇到了一个人类舍弃人类的身份，成为半人半兽。现在同一个宿舍的同学长时间吸入了她排出来的毒气，我必须趁着还没有进入最坏的状况之前解决了。”我急着解释，书架上的书都被我抽掉下来几本，我又赶忙去捡起来。 “臭丫头，不用找了。” “什么意思？”听到胡三的话，我心里一顿，似乎明白即便我翻遍了我家所有的藏书，都可能找不到其他的办法。 “必须找到让她变成半人半兽的妖，由那只妖将你同学体内的毒气吸出来。”胡三摇摇晃晃的挪到了我身边，仰着头看着我慢吞吞的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最后一丝的希望也破灭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臭丫头？”胡三试探性的叫着我，我茫然的看着他，他舔了舔前腿上的狐毛，慢悠悠的说，“你不必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没有那个能力。有些事你得学着视而不见，如此才能活得长久。” “姥姥没有教过我视而不见。”我鼻尖一酸，大声嚷着，企图掩饰心里的不安。 “但姥姥和咱妈也没有教过你不自量力！” 胡三说的认真，我却止不住的难受。一直都想要变得强大，原来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一点长进都没有！ 郁文景出事的时候，我救不了！现在赵琰也出事了，我更是无能为力！ “胡三，是不是除了眼睁睁的看着，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呆愣愣的问着胡三，心里明明是知道答案的，却还想更进一步确认。 “臭丫头，你不是救世主，也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你就是有点懦弱、有点胆小，却又很惜命的顾小沫，贪生怕死本就没有错。” “胡三，要是我眼睁睁的看着赵琰死，我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中。明知道她有事，却只能袖手旁观，我做不来！” 胡三叹了一口气，平静的说，“你很像你的父亲！你的父亲为了让你母亲不再奔波，为了你能平安长大，他将这个城市所有的邪恶妖怪都铲除了。本以为能看着你长大，谁知道时光却那么短，短的让妖怪都生出了长生不老的心。” 想起我的父亲在食人花丛为我失去的手臂，那么短暂的相处时间，他明明知道我是谁，却不敢相认。他说他在等一个人，唯一深爱的人。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在等的是我的母亲，一直以为他是带着我离开记忆之城的陌生人。 谁知道回到人间，我仍旧是没有能跟他好好的告别。 “胡三，我的父亲还在记忆之城里头等着我母亲吗？”我盯着胡三肥嘟嘟的脸，胡三却把视线挪开了，不肯再看我。他的声音悠远而缥缈，“你父亲再也回不到记忆之城，为了付清船资，他……” 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胡三，以后我再也见不到我父亲了是不是？” 胡三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晃着肥胖的身体艰难的爬出了书库。直到陆离过来将我扶了出去，我才缓缓回过神来。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哭，也没有问我究竟找没有找到解救赵琰的法子。只是悉心的为我擦干了眼泪，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带着我去了餐厅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妈一个劲的把菜往我碗里夹，不断的说，“多吃点，你看你瘦的……” “妈，够了，你自己吃吧。”我看了一眼根本就没有人给他夹菜的陆离，他眼观鼻，鼻观心坐得端正。 自从姥姥离世后，我妈悲痛过度，显得比以前要憔悴很多。她怜爱看着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异常的难过。 如果不是我，姥姥就不会离我妈而去，那么多的惨剧也不会发生，更不会让我妈这么难过…… “在学校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我妈又开始给我夹菜，我使劲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陆离，低声说：“有陆离在，什么事情都没有。” “你体质跟别的孩子都不同，要更加小心一点。” “我知道。” “小沫，妈妈想了很久——”我妈的话突然顿了下来，我抬头看向了她。我妈朝着我笑了笑，伸手摸上了我的脸，浅笑道，“妈妈想了很久，我不想让你继承顾家的一切。我想让陆离带着你出国，过一点平凡的人生，我和你姥姥也存了点钱。原本我和你姥姥也是打算送你出国留学的，但是事发突然，我们还没有准备好陆离就来了……” “妈，我不打算出国，我不要丢下你一个人。”我拉着我妈的手，嗓子里像是梗了一团棉花。 第204章 怎么施救 “我知道你是心疼妈妈，但是妈妈更想看到你幸福。”我妈叹了一声道，“从小到大我和你姥姥就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来疼爱，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离开我们身边。但是你的体质吸引着越来越多想要来人间的妖魔，比起分离，妈妈更不愿你受伤。” “妈，我很好，真的！有陆离在身边我不会有事的，你只管放心。”我急着申辩，连忙拉了拉陆离。现在的我已经不能经常回家了，我不愿意和我妈分开的更远，我做不到！ “小沫，你再好好想想，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妈笑的温暖，可是那笑容却是坚定的，让我没有办法反驳的。 一顿饭吃的我心里五味杂成，看着我妈坚定的眼神，我知道她主意已定，我说服不了。 吃完饭陆离陪着我在院子里散步，沉默了很久才道：“你母亲的提议你当真不再考虑？” 我摇了摇头，“我不会丢下我妈一个人自己逃命的。” 陆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你母亲那里我会想办法说服。” 看着陆离的样子，丝毫不像是在骗我。 晚上睡觉的时候，胡三被陆离从我房间扔了出去。用我妈就住隔壁，他只能住客卧这个借口的时候，陆离不咸不淡的笑了那么一笑，凑到我耳边低声说，“我原本就是你的未婚夫，住在这里不是应该的吗？” 呵呵，你是没什么，但是我怕死好吗！ 然而看着陆离那张脸，我却怎么都没有办法把那一句“我担心你把我的阳气给吸完了”给说出口。 陆离睡在我身边，气息平稳。 我不太能理解修成人身多么不易，也不知道为什么陆离身上会流着鲜红的血，唯一肯定的是陆离一定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 早上陆离送我去学校，我妈竟然决口不提要送我出国留学的事情。我看了看陆离，陆离依旧是一张冰山脸。我不知道陆离在早饭前跟我妈说了什么，让我妈妥协了，但这个结果是我要的，这就够了。 无计可施的回到了学校，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得找王新宇教授。但是找王新宇教授，无疑是与虎谋皮，以我这智商妥妥的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和赵琰在一起的时候，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她的精神状态和以前有差别。王新宇教授说再过一段时间，赵琰就药石无医，我不知道他是故意吓唬我，还是事实真是如此。 莫桑说赵琰起床的时间已经越来越晚，完全听不到手机铃声，今天早上连第一节课都没有上。 我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莫桑戳了戳我问，“还没有找到办法？” 叹了一口回道，“哪里能找到方法，我连我家藏书都翻了，完全没有别的办法。我想了想，要不还是去求教授吧，虽然是与虎谋皮，但也好过眼睁睁的看着赵琰去死啊！” “你就没有想过跟李晓曼聊聊？” 我白了莫桑一样，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莫桑，你是不是傻啊？李晓曼连自己会变成什么都不能掌控，何况让她救赵琰？而且她原本就想害赵琰好吗？” 莫桑拍着我的肩膀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在找王新宇教授之前，我跟陆离说了一下。陆离沉默了很久，突然抬眼看我，薄唇轻启道，“你真的要救赵琰？” 我点了点头，继续看着他。 “你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救下来。” “我知道。” “赵琰有赵琰的命运，是你无法左右的。” “我想努力看看，即便失败了，我也能告诉自己最起码曾经努力过。就算赵琰发生了不幸……以后的人生里我也不用活在内疚中。”我鼻尖一阵酸楚，哑着声音说，“你知道我害死了姥姥，这一辈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明明知道不能留在我妈身边，她想让我出国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她只剩下我了。一旦我远渡重洋，在那边活的很好，我也不能把我妈接过去。与其隔着千山万水，我宁愿留着这里，因为这里距离她很近……” 陆离抱着我，低声安慰，“我明白，只要想好了，我都支持你。但是我不希望你将在姥姥那里的内疚用在你身边每一个人身上，你……”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自不量力，明明没有那个能力，还要逞能。”我抬头看着陆离，抓着他衣袖，带着哭腔说，“可是陆离，我有你啊。我知道我身边有一个你，无论做什么事，我都很安心。我知道你一定会救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我也知道自己很自私，利用你对我的感情……但是陆离，只要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会努力成为很厉害的阴阳师。” 陆离轻叹，“走阴阳师这条路，你比一般人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就因为我身体里流淌着妖怪的血液？” “是，原本阴阳师是不需要你这么吃力，但是有得必有失。你继承了你父亲的能力，相对的阴阳师血脉你继承的不够纯粹，想要在造诣上有所成长，你需要付出的精力和时间都要比别人多很多倍。” “我不怕辛苦！” 陆离看着我勾起了嘴角，随即将我的脑袋摁到了他的怀里，“我明白，这才是人类……我时时刻刻钦羡的人类。” 他最后半句话像是叹息，又像是感慨。 去找王新宇教授的时候，他似乎并不惊讶我会来求他，或许一开始他就知道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会找到第二种能救赵琰的方法。 甩掉邱泽稍微花了一点时间，王新宇教授耸了耸肩问，“顾小沫，你就不能把你那个二愣子同学给劝退吗，都跟了我多久了，不嫌累？”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摊了摊手，“邱泽有做狗仔的潜质，教授要是这么烦他早就解决了！这么放着不管不顾，还不是因为你喜欢逗他？时不时放出一点小消息给他，让他查的团团转，却什么都查不到。” “就知道你大智若愚，不过一开始你们几个就暴露无遗。要不是我拦着，早就让李艳把你们几个给收拾了。”王新宇端着咖啡杯晃了晃，神色之间满是悠然自得，似乎沉浸在被调查的感觉里无法自拔。 “活太久，日子也无聊。有几个愣头青跳出来追着教授不放，教授童心未泯，逗起我们来了。” “顾小沫，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课堂上，我觉着你身边一定会有很有趣的事情发生。后来么，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盯着我似笑非笑，像极了莫桑的样子。 “原来教授喜欢看戏，早说啊，我身上的戏可不止你看到的那一点点。”听了他的话，我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陆离接近我是为了用我的身体做容器，感情王新宇教授接近我是为了看戏！ “顾小沫，你怂恿邱泽去查我，难道就不担心万一我一不高兴就把他给吃了？”王新宇教授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上身往我的方向倾了倾。 “教授在去僵尸村之前不都是吃素吗，何必担心？”我喝了一口果汁，只觉得糖放得太多了，甜腻的慌。默默记下了店的名字，琢磨着以后绝对不会带其他人来这家店喝果汁。 “可我现在不是吃素。”王新宇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睛后面的眼睛似乎带着笑意。 “只要教授不再逗邱泽，他查不到东西自然不会再跟着。教授，虽然你身为半人半妖，但是随意杀人总是不好的。” “小沫不喜欢的事，我自然不会做。”他随意的靠在椅背上，样子既随意又带着几分不羁，已经吸引了店里头好几个熟女的目光。 “赵琰怎么救？什么时候救？”没有心思再跟他扯皮，赵琰的身体才是我最为关心的。 “今晚，但是赵琰解毒以后再也不能住在有李晓曼的空间里，一旦赵琰身上的毒气解除了，她的抵抗力就会变得薄弱。一旦与李晓曼接触，李晓曼身上的毒性就会迅速的荼毒赵琰，到时候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救她！” “那么，能不能请教授给李晓曼找一个转化的地方？” “我家还有个密室，倒是可以供李晓曼进行转化。赵琰中毒时日已久，解毒的过程漫长，你要做好长期的心理准备。” “多久？” “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解除不了。今天晚上我会去你们宿舍接李晓曼，顺便带着赵琰回去。” 我点了点头，“我需要跟着去帮忙吗？” “自然是需要，自从李艳死后，我这里可没有别的帮手。你要是不来我家帮忙，我找谁帮忙去？”王新宇教授笑眯眯的说着，我却额头青筋乱跳。 晚上我躺在床上，赵琰却已经呼呼大睡。李晓曼的床上依旧散发着黑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那是能让赵琰陷入昏睡的气味。 在我叹了今天晚上第二十七口气的时候，李晓曼终于受不了了，“顾小沫，是你要死了，还是陆离要死了？” “哎，李晓曼你不是深深爱着陆离吗，你现在咒他死，你也不怕守寡啊？”我趴在床上盯着李晓曼的床铺，虽然她的床铺周围被黑气笼罩了，什么也看不见，我就假装能看见好了。 “顾小沫，你别嘴贫，等我完全转化了我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你！” “啧，为了陆离那么一只鬼，你竟然放弃了人类的身份，也真是稀奇了。可是李晓曼，陆离是不会爱你。”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李晓曼的床铺上只传来“哧哧”的声音，就说了这么两句话之后李晓曼再也没有搭理过我。 我还试探性的叫了她两声，而李晓曼就像是在床上死的透透的了。 正在我翻了个身摸了两张符箓到手里的时候，王新宇教授从窗户跳了进来，明知道他是一只半人半妖，我也就懒得明知故问他是怎么进来的。 “顾小沫，你准备好了没有？”王新宇教授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怕谁听到。 我麻溜的从床上窜了下去，边窜边回应，“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你来了。李晓曼没动静有一会儿了，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王新宇教授没有理会我，直接爬到了赵琰的床上，将赵琰给抱了下来。随即问我，“你能行吗？” “教授，我虽然是半吊子，但好歹也是阴阳师的后人，你不要这么小瞧我好吗？” 第205章 设计狗 王新宇教授也没有说什么，把我和赵琰都从窗户送了下去。楼下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路灯下挺着一辆挺低调的私家车。 我刚在赵琰的额头上贴上符，念了咒语，让赵琰自己站起来，王新宇教授就背着李晓曼从宿舍的窗户跳了出来！ 就在王新宇教授背着李晓曼跳下来的时候，借着路灯的光，我看到原本萦绕在李晓曼床铺的黑气将背着李晓曼的王新宇教授包围了！ 我立即用手上的铃铛挪到赵琰脸跟前，念着咒语让她跟着我躲远一点。 “离我那么远做什么，又不会伤害你们！”王新宇教授见我躲得比兔子还快，有点不耐烦。 “谁知道有毒没毒啊，赵琰已经中毒了，再被那股黑气撩一下，说不定就翘辫子了！”我壮着胆子朝着王新宇教授梗着脖子小声嚷嚷。 王新宇教授只是懒懒的瞥了我一眼，随即将李晓曼放到了他车子的副驾，我也将赵琰带上了后座。 我虚着眼看到李晓曼软塌塌的瘫在座位上，黑气很快在她的周围弥漫开来。等到王新宇教授坐进驾驶室的时候，我哆嗦着问，“李晓曼怎么没有动静啊，是不是死了？” “昏厥了，正在转化期，经常没有意识。”王新宇教授淡定的发动了车子，我挽着赵琰的手臂坐在后面战战兢兢，生怕李晓曼突然朝着我俩扑过来。 到了王新宇家里，他立即将李晓曼送到了密室中。 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的家摆设变了，似乎是重新布置过，像人居住的地方了。而上一次来的时候摆在客厅里的那些老古董被他收进了密室中，我跟着进去瞧了瞧，密室做的巧妙。 李晓曼被他安置在密室的床铺上，李晓曼躺下来的那一瞬间，所有的黑气都围着她的身体升起。 我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李晓曼，一脸的青黑色，形销骨立。李晓曼现在的样子甚至完全看不出人的样貌，就连人类的气息我也感觉不到了。 我拽着王新宇教授的衣袖哆嗦着问，“李晓曼怎么成了这样？” “从里到外都是全新的，你说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我赶紧摇了摇头，“只怕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李晓曼才有勇气选择这样的路，半夜梦醒的时候，难道她不会被自己的样子吓死？” “即便她现在后悔了，也停不下来。转换一旦开始，就注定无法改变，但若后悔了，转化不完全便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以后的日子生不如死。”王新宇教授看着躺在床上的李晓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即便是后悔了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若是转化完全，她会变成和你一样吗？” “不会，她身体里另一半是黄大仙，怎么会跟我一样？待到转化完全，周身的黑气都会变成黄色的臭气。” “黄大仙不是上人身的吗，各地也有很多出马仙！怎么到李晓曼这里就成了这个德行？”我揪着王新宇教授问，要是李晓曼身上的这个是黄大仙，怎么可能扯上什么转化。 “出马仙是附身，人类依旧是人类，并不能改变人类的身份。而李晓曼是要摆脱人类的身份，自然是舍弃了附身这一条路。” “你是将她的灵魂打入了……” “差不多，现在就是剩下人类的灵魂和黄大仙灵魂的融合了。”王新宇教授叹了一声到，“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也是今天晚上我才知道王新宇教授转化成了……僵尸！ 他可以在人身和僵尸之间转换，但却没有露出他妖的那一面。我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他变成僵尸的样子再吸赵琰体内的毒气，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收工。 趁着学校的同学还没有起床的时候，王新宇教授匆匆的把我和赵琰送回学校。 赵琰一觉就睡到了中午，起来的时候赵琰的气色却没有之前好，脸色呈现出一种青黑色。见到李晓曼的床铺空了，诧异的问道，“小沫，你知道晓曼去了哪里？昨天我睡觉的时候她明明就在床上一动都没动啊！” “李晓曼一大早就起床出门了，也没有告诉我去了哪里。可能她不想堕落了，去图书馆了吧。” “不可能啊，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下床了。就算我给她带饭回来，只要我还在宿舍，她都不会下来吃的。”赵琰疑惑的说，“会不会……有事啊？” “都大四了，又不是小学生，能有什么事。”我把椅子挪了一边，对着赵琰说，“或许李晓曼想通了，出去实习了呢？” 赵琰朝着李晓曼的床铺看了看，随即凑上来压低了声音说，“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现在晓曼不在宿舍，我跟你说啊，我觉得晓曼可能是撞邪了！” “什么？” “自从你和小景搬出去之后，李晓曼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你们在的时候她很拜金对吧？” 我不住的点了点头，“对。” “当时李晓曼每天都往外头跑，可是你们一搬走她整个人就好像颓废了似的。不往外跑，也不注重形象，整天窝在床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赵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跟她说话，她也不理我，同一个宿舍住了三四年，总不能这么由着她吧。有时候想跟她谈谈心，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要一进宿舍就困得要命，怎么睡都睡不醒。”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赵琰，去洗漱吧，我们出去吃饭。” “行，你等等我，顺便先去隔壁叫一声莫桑。” 每天送赵琰去王新宇教授家里，天亮之前再回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开始解毒，赵琰的脸色越来越差，王新宇教授说是解毒的后遗症。好在赵琰的精神还不错，要不然我都得怀疑王新宇教授是不是在赵琰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半个月，赵琰脸上的青黑色慢慢的变淡，没多久就不见了，红润又慢慢的出现在赵琰的脸上。 天气越来越冷，没有多久又会进入寒假，寒假过后再过几个月我们就要从学校离开。专业课都渐渐开始收尾，准备要出去实习了，赵琰在学工办待了四年，偶尔也会接一点私活，人脉特别广。早早的就联系好实习的单位，就等着学校的课程一结束，立马去实习。 我和莫桑也开始投简历，准备实习。好在还算幸运，专业课结束的时候我找到一家展具公司开始实习，莫桑也顺利了进入了一家大公司，凭借着她出色的外表和能力，成功的拿下了高薪的前台工作。 在找到实习的同学里，莫桑的公司算是我们中间比较多的，因为大部分都选择了设计，设计公司的实习工资比较低。莫桑高高兴兴的去上班了，临走之前还不忘损了我一下实习期一个月一千多的工资。 因为公司是设计和生产一体的，所以不可能在租金比较贵的市区。由于公司距离学校太远，公交车晚上六点就停运，订单多的时候还要加班。所以我选择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先熬过实习期再说。 陆离也没有阻止我，只说在社会上学点东西挺好的，但是有事情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到公司报道的时候我才发现邱泽竟然跟我在一家公司，他在销售部，见到我的时候似乎并不惊讶。看到我不可思议的神情，还跑过来打趣的问，“你不知道我也在这家公司实习吧？我可是早就知道你在这里的设计部！怎么样，见到同学有没有特别感动？” 感动？感动你大爷啊！这明明是惊吓好吗，我根本就不想跟校友在一个公司实习啊！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邱泽端着餐盘巴巴的跑到我这一桌笑嘻嘻的说，“顾小沫，我们真有缘啊，实习都能歪打正着的在一个公司。” 我戳着餐盘里的饭，皮笑肉不笑的问，“哟，福尔摩泽，不去做狗仔，又跑来做销售了？怎么舍得手上已经查到的那些资料的？” 邱泽叹了一口气，特别无奈的说，“虽然我很想继续调查教授，但是调查教授我可没有实习证明！为了实习证明，我就豁出来先找个工作做做，在实习证明上盖上公司的章以后我就撤了！” “你还真不死心啊！” “我真的觉得教授不一般，我调查这么久竟然没有调查出什么有用的料。但越是这样，我就越好奇！”邱泽一脸的意犹未尽，更是兴致勃勃。 我揉了揉太阳穴，把王新宇教授在心里骂了十顿八顿了。什么不好玩，非要逮着一个愣头青玩，现在就跟牛皮糖似的，我忽悠都忽悠不走了！ “对了，顾小沫，我们公司的化妆品展具竟然各个城市都销售。这就代表着我要全国各处的出差，以后的日子可能很……苦逼。” “对啊，只有一个固定的合作伙伴。合作伙伴的店开到哪个城市，我们的展具就要卖到哪个城市。我今天光是一家的图都被要求改了十几遍了，最后那边的负责人来了一句‘我觉得还是第一套方案比较好’，你说我还能说点什么好呢？”我无奈的往嘴里塞着米饭，想想上午改图改的快要吐血就吃不下去。 “你们设计狗不都是这样吗，客户虐你千百遍，你待客户如初恋！好好干，成了设计师记得拉哥一把！” “你可得了吧，我就指着你业务多点，多挣点钱。念在我们都是校友的份上，偶尔请我吃顿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邱泽左右看了看，凑了上来小声的问，“听说你们设计部的工资特别低？” 我继续往嘴巴里塞米饭，含糊的说，“公司不让议论工资。” “咱不是同窗么，交换一下信息呗。”邱泽凑上来一脸的八卦样。 “底薪一千五。” 在听完我的实习工资后，邱泽就开始哈哈大笑，引的食堂里吃饭的人频频侧目。我狠狠的踢了邱泽两脚，这货才渐渐的收敛了笑声，继而小声的说，“我的底薪是你的两倍，而且还有提成哟。出差有补助，加班有加班费，有没有很羡慕？” “你是体力活，我就动动手指而已，知足常乐。”我白了邱泽一眼，看着他洋洋得意的样子，觉得特别气闷。 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你说工资待遇怎么就差这么多？ 设计狗就是设计狗，连工资都是狗的待遇，好心累！ 第206章 办公室撞鬼 办公室里还有个做效果图的设计师，据说是老板和前妻生的女儿。 已经辞职的暂时还没有离职的设计师带了我几天，告诉我做效果图的设计师是老板的女儿，人很好。 刚巧面试那天我见过做财务的老板娘，老板娘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心里还默默羡慕了一下老板娘有一个二十岁的女儿还能看起来这么年轻。 这位老板的千金叫做章琦，人挺善良的，一点架子都没有。所以带我的设计师离职后，我迅速的跟办公室唯一的女性，也就是老板的千金混熟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偶尔结伴去便利店买零食吃，买完零食去周边散散步。后来就发现偶尔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老板的女儿就要出去一趟，随后会带回来一个小男孩，说是她的弟弟。 在某一天天气特别好的中午，我和章琦依旧去便利店买零食，就嘴贱的问了一句：“你要不要给你妈和你弟弟带点零食回去？” 当时我就发现她的脸色不大好，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大概是我心太大了，见她没有回答也就没有再问，随即扯了别的话题。 周末的时候她约我一起逛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跟她去了市区。逛完街以后她非要我陪着她去超市，说要给弟弟买点吃的。 在超市里，她见到什么好吃的都往购物车里扔，我不由羡慕的说了一句，“你对你弟弟真好。” 她朝着我笑了笑，那笑容说不出的古怪，愣了一会儿才说，“他不是我亲弟弟。” 我心里一咯噔，琢磨着可能又要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了，果不其然她又说，“现在的老板娘也不是我妈妈，你没见着我平时见到老板娘都是叫她阿姨的吗？” “我……我没有注意。”我局促不安的回答，生怕说错什么话惹她不高兴。 “我妈在老家，我爸和我妈很早就离婚了，现在这个小弟是老板娘生的。”章琦低头看着购物车里的零食笑了笑说，“要是不给他买吃的，回去又会跟在我后面烦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在章琦的脸上看到了落寞和悲伤。 公司里大部分都是工人，办公室里就我和她两个女生。还有一个年级相仿的设计师是个男生，早早就结婚了，经常跑现场。大概是因为年纪相仿，章琦和我特别投缘，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分享给我。 而我总觉得她是因为太寂寞了，小小年纪就去了培训机构学做效果图。学成之后十七八岁就在自己父亲的公司做效果图，一做就做了好几年。 现实生活里，她并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可以倾诉的。对现在的老板娘她是有点恐惧和抗拒的，只是无论表面上怎么掩饰，仍旧骗不了她自己的内心。 我来公司以后，她总喜欢跟我一起玩，大概觉得是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郁文景身体弱，黑蛇妖没有让她去实习，而是趁着实习期带着郁文景去游山玩水了。很偶尔能接到郁文景的电话，电话里头都是秀恩爱的，从语气上听来郁文景应该很开心。 原本郁文景开心快乐，我也该跟着开心的，只是想到这份快乐最多也就三五年，又开始悲伤起来。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可越是短暂就越想留住。 早上去上班的时候发现章琦并没有到，我忙了一会儿，跑施工现场的设计师小吴才踩着上班的时间到达办公室。 “早啊，小顾！” 小吴元气满满的打招呼，我也回了一声。他看着章琦的位置问，“章琦还没有到？” “大概是昨天晚上熬夜做效果图了，所以稍微晚来一会儿吧。”我迅速的瞥了一眼章琦的办公桌，随即回答。章琦经常因为晚上加班做效果图，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会晚到。 小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X市的那家店图纸定下来了吗？” “还没有呢，那边的负责人说还想再改改。” “改什么呀，那边的人就是麻烦，你就告诉她图纸就得那么做，改不了。”小吴不耐烦的说，“小王在的时候就没这么多麻烦的事，就是看你太好说话了，才一直改个不停。” 我笑了笑说，“毕竟我是新人，客户要求改，就改改呗。” “章琦也不知道几点来，前面那家店的老板一直给我打电话要效果图，章琦这边的效果图一直没有出来，真是急死了。” “你也别着急了，章琦也忙着赶呢，昨天也应该是凌晨三四点才回房间休息。” 我赶紧安慰小吴，小吴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好人，一直笑嘻嘻的。但他对于章琦经常迟到，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做设计师和IT这行的，无论头一天晚上加班到多晚，第二天依旧要按时上班。但是章琦不一样，她是老板的千金，所以即便迟到也不会扣工资。 十点多的时候章琦才到办公室，一看到章琦的时候我总觉得她好像不大对劲，精神状态非常的不好。也不知道是熬夜赶工作造成精神不好，还是没有睡好。 “哟，章琦来了！”小吴元气满满的和章琦打招呼，声音里丝毫听不出不悦。 “小吴早，小顾早。”章琦哈欠连天，坐在办公桌前依旧没精打采的。 小吴转过头看着章琦问，“昨晚又加班了？加班到几点？” “赶了两家的效果图，凌晨三点才结束，又看了一会小说，早上六点多才睡觉。”章琦毫无心机的说出了她自己做了点什么。 小吴干笑了两声，我也不好再说其他的。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了邱泽，才知道他出差回来了。 打完饭菜屁颠屁颠的挪到我这一桌，看了看坐在我对面的章琦，笑嘻嘻的说，“哟，顾小沫看不出来你适应陌生环境的能力不错啊！” 我把餐盘里的大肥肉都夹给了邱泽，边夹边说，“这是做效果图的设计师，章琦。”对着章琦指了指邱泽说，“这是我们学校的，曾经选修了一个老师的课程，所以混熟了。” 邱泽用手肘戳了戳我，“说名字！” “邱泽。”我没好气的对着邱泽说，“自我介绍都不会，你戳我干啥？” 邱泽脸一红，“这不是看到美女紧张的吗？” 章琦大概被邱泽滑稽的样子逗乐了，咯咯的笑着，催促着说，“赶紧吃饭吧，饭菜等会就要凉了。” 吃完饭，章琦非要拉着我出去散散步，说是消消食。趁着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我和章琦溜了出去，在外面闲晃了一会儿。 在厂房间闲晃了一会儿，章琦终于开口问，“小顾，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去那么迟吗？” “不是昨晚熬夜做效果图了吗？”我侧着头看着她，只见她愁容满面，隐隐还带着恐惧的样子。 “其实也不算是——”章琦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你去过我房间，肯定知道我房间的窗户就对着马路。” 我点了点头，前段时间的周末逛街后，我是帮她提过东西送到她房间里。还在她房间里看到了画板，以及画的惨不忍睹的……头像，还有关于塔罗牌的书籍之类的。 “前两天就正对着我窗户的地方出了车祸，据说司机当场死亡。当天晚上我关窗户的时候就看到有人在马路上对着我的窗户这边招手，当时我一联想到白天的车祸，整个人就不寒而栗。”章琦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朝着我的方向挪了挪。见她害怕成那样，索性就牵住了她的手，这时候才发现她的手冷的跟冰冻似的。 虽然说天气转凉，但是却没有到手脚冰冷的地步，章琦的手冰的根本就不太正常。 “你也知道我们办公室的门一直都是关着的，昨天晚上我熬夜作图突然就听到了敲门声。”章琦咬了咬嘴唇继续说，“当时阿姨和弟弟们都睡了，我以为是我爸，所以就去开门。” “门外什么都没有？” “嗯，而且就在我关上门的时候，打印机突然自己启动了……”章琦一脸的惊魂未定，往我旁边靠了靠，“不断有纸从打印机里出来，我整个人吓得已经不知所措了。但是那么晚了，我也叫不到人，就强撑着去看了看，从打印机里出来的都是一些白纸。本以为只是打印机故障，但是我却发现打印机的插头根本就没有通电！” “章琦，有可能是你昨晚熬夜作图太累了，时间又太晚，出现的幻觉。”我拉着章琦的手安慰着。 听了我的话，章琦一个劲的摇头，“不是幻觉，就在打印机停了以后，敲门声又响了。我没有敢去开门，就在办公室待到了六点多，阿姨起床了我才敢回房间。” 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最近我一直将工作在上班时间内解决了，所以六点半一下班我就回去跟陆离吃晚饭，根本就没有注意公司附近有什么怪异的事情。 “小顾，你说我是不是撞鬼了？”章琦神经兮兮的看着我。 “这种事你信则有，不信则无，看你怎么认为了。”我又继续叹气，“章琦，你以后尽量在下班前把工作做完，不要熬夜。晚上早点睡，熬夜对女孩子皮肤伤害也挺大的。” “小顾，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章琦问的特别认真，让我的心不禁提了起来，嘴角抽了抽笑道，“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但是只要我不做亏心事，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章琦没有搭理我，低着头说，“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因为我曾经见过，但是却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 “章琦，你没事吧？”我拉了拉她的手，她却一直低着头，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顾，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你说的我明白，也可以理解。想要解决这种事，最好请一个阴阳师来看看，要是冲撞了什么，最好恭恭敬敬的送走。” 章琦立即抬起了头，眼睛里亮晶晶的，“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有鬼，不仅有鬼还有妖！ 跟章琦没有交心，怎么可能一上来就坦白我什么都能看到！ “我相信你说的。” 章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小顾，我们回去吧，快要到上班的时间了！” 跟在章琦身后，总觉得她还有什么事埋在心里，不敢同别人说，但也不放心跟我说。 第207章 教授来访 她在试探我，试探着深藏在心底的秘密能不能放心的告诉我，值不值得告诉我。而这个秘密，可能并不简单，也难以开口。 章琦的精神状态随着她遇鬼事件之后变的越来越不好，经常上午不来办公室，午饭的时候才出现在食堂。 每次小吴问她怎么上午不来的时候，她都会勉强笑了笑说，“昨天晚上赶效果图赶的太晚了。” 虽然每每都是用这个借口，但是好几家店的效果图她都没有按时交上。客户那边一直在催，小吴也在催，而章琦虽然着急但是依旧拿不出效果图来。 好在最近小吴去外地出差了，暂时也催不着，而我只负责我手上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催章琦。 “小顾，外面有人找你！”看门的大爷气喘吁吁的跑上来，而离下班时间还有三分钟。 “谢谢大爷，您让他在门口稍等一会儿。” 自从搬到这里以后，陆离只会晚上来陪我吃饭，从来就没有中午出现过。那么现在在门卫室来找我的究竟是谁？ 难道是郁文景？ “小顾，谁来找我啊？”章琦好奇的问，她眼睛下面的乌青越来越重，重的让我有点担心。那种乌青不是觉没有睡好造成的，而是其他一些原因造成的…… “可能是我大学死党。” “能带我一起看看吗？”章琦有些不好意的红了脸，声如蚊呐的说，“我想多见见人，不想一直闷在这个公司里。” “没问题，下班以后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章琦抬起头，冲我咧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了一嘴的小白牙。 下班铃声一响，我立即拽着章琦往楼下冲。好久都没有见到郁文景了，心里很挂念，虽然平时也打电话，每次都会被黑蛇妖在一旁催着挂断，心里别提多气闷了。 和章琦冲到门卫室的时候，没有看到郁文景，却看到笑眯眯的王新宇教授。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他来我们公司做什么。 章琦戳了戳我的腰，小声问，“小顾，这是你男朋友？” “不是。” 王新宇教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笑眯眯的说，“顾小沫，要找你可真不容易啊。一起吃个午饭吧？” 想起他帮我救了赵琰，我就不好过河拆桥，随即问一旁的章琦，“你要和我一起去吃饭吗？” 章琦连连摆手，“不用了，你们俩去吃饭吧，我去食堂。”说着就丢下我一个人，跟兔子一样立即溜的没影了。 叹了一口气，打完卡就跟着王新宇教授去附近的餐厅吃饭。这边都是工厂，很难找到什么好吃的东西，王新宇教授勉为其难的随便找了一家，研究了半天的菜单。 点好菜的时候，王新宇教授看着我问，“怎么找了这么偏远的地方？” 我朝着他摊摊手，“没办法，大学四年我尽忙着跟妖怪做斗争了，都没有好好学习专业课。成绩又不优秀，哪里能轮到我选择公司！” “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也好给你安排一个事少钱多离宿舍近一点的工作。” “多谢教授，可不用了。这份工作虽然工资低的要命，但是贵在安心。办公室的同事又不多，可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我智商、情商都不在线，要是遇到办公室争斗，一准得死无全尸。” “那你就打算在这里混日子？”王新宇教授笑眯眯的问，神情中没有责备，似乎是带着一丝……宠溺？ “三个月实习期一过，看看待遇如何，待遇不行就回学校答辩以后再决定找工作的事情。”我赶紧躲开了他的注视，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刚才跟你一起的那个，是你同事？” “办公室就我跟她两个女生，还有一个男设计师，最近在外地出差，还没有回来。”我瞅了王新宇教授一眼，随即笑着问，“怎么着，你看上我们老板的千金了？” 王新宇教授依旧笑眯眯的，“我已经有你了，哪里还能看得上别的姑娘。只是你们这老板的千金，身上阴气重，可不是什么好事。个人建议，你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 “她身上……” “对，有不干净的东西，八成是从母体里带出来的。以你现在的水平，肯定是解决不了的，所以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旁边看着就行。” 我一个劲的点着头，“教授说的是，我顾小沫这么怕死，肯定不会往自己身上揽事。更何况我跟这位老板的千金又不是很熟，我才不会为了她拼命！” 王新宇教授突然就笑了起来，声音挺大的，让在这里吃饭的人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我觉得有些尴尬，就缩着脖子，以减少存在感。一脸的我跟这个人不认识，不要嘲笑我！ “顾小沫，这样的作风可不像你，你可不是会见死不救的人！莫不是嘴上答应我了，背地里又去救老板的千金吧？”他的眼睛里都带着笑意，似乎在嘲笑我。 我心里头一恼怒，随即梗着脖子说，“教授你可高看我了，我顾小沫是贪生怕死的主，怎么会为了一个陌生人不要命！就算我会去救她，也是看在她是老板千金的面子上，救了老板千金，说不定老板一高兴就给我涨工资了呢！” 王新宇教授直摇头，那笑意在嘴角掩都掩不住，“好了，不逗你了，好好吃饭！” 服务生把菜上齐了，王新宇教授把看起来好吃的才都摆在了我的跟前，“多吃点，我瞧你都瘦了一圈了。” 我也犯不着客气，立即大快朵颐起来。可是王新宇教授却越发的奇怪，只是看着我吃，并不动筷子。 “教授，你怎么不吃？”我塞了一嘴的菜，说话含含糊糊的。 王新宇教授突然凑上来，神秘兮兮的问，“你真的想知道。” 看着他那个样子，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立即点了点头，连忙说：“你怎么不吃东西，光顾着看我吃？难道看着我吃，你就饱了？” 王新宇教授嘴角含着笑意，就连眼睛里也有点点的笑意，他压低了声音问，“你是不是忘记我现在是什么了？” 我心里一咯噔，之前天天给赵琰解毒，我怎么可能忘记他现在是僵尸！ 但是他现在不是保持人类的形态么，怎么可能不需要吃饭了？ “现在只需要喝血就可以了，我的身体已经不再适应人类的食物了。一旦吃进去食物，并不能消化，而且会对我的肠胃造成损伤。”王新宇教授收敛了笑容，表情也严肃起来，“美食对于我来说已经不是满足口腹之欲的罂粟，而是会伤害我的砒霜剧毒。” “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物种转变的代价，人间纵有万种美食，我却无缘享用了。即便这些美味佳肴入口，我却尝不出任何味道。”王新宇教授叹了一口气说，“僵尸没有味觉，没有痛觉。” “那你现在是不是不生不死，跟僵尸村里的萧衍一样？”突然想到萧衍不死不老，萧衍若是找到了长生不老的方法，那么郁文景是不是也能…… 王新宇教授摇了摇头，低声说，“没那么简单，虽然我已经成了僵尸，但是我的身体依旧在衰老，我控制不住的衰老速度。” “那就是说，你依旧会死了？”王新宇教授说出来的话不禁让我失望。 “对，我依旧在找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王新宇教授盯着我的眼睛说，“而且我势在必得，无论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我都必须要得到长生不老的方法。” “然而我并不知道怎么样才能长生不老，如果我知道，这个方法一定会第一时间给郁文景。” 王新宇教授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低声道，“顾小沫，我最中意你的就是你能为朋友不顾一切，人类的感情足以让我们这些游离在三界之外的生物羡慕，更让我们嫉妒。你身上这种特质很容易吸引着我们，让我们挪不开眼。你不是一直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被你吸引吗，现在我告诉你了，你还会妄自菲薄，觉得这个世界上你不配得到爱吗？” 我往嘴巴里又塞了一口菜，笑着问他，“教授今天来是要告诉我必须要找到长生不老的方法，还是来表白的？” “如果我说两者都有呢？” “第一，我并不知道长生不老的方法；第二，我不爱你。”我收敛了嘴角的笑容，严肃的看着他说，“虽然我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我不可能爱上你。” “没关系，日久生情。毕竟之前我们都没有交集，往后我们会时常相处，到时候你会爱上我。” “教授你没事吧？今天怎么这么偏执，这可不像是以前的你。” 王新宇教授靠在了背后的靠背上，有些悲伤的看着我，继而低声道，“顾小沫，我的感觉正在消失……最近我也会恐惧，害怕我慢慢的变得冷血无情，变得失去爱别人的能力。我已经等不了了，再等下去，我的感觉就会消失……” “教授？” “顾小沫，我原本以为还有很长时间与你培养感情，现在我才发现时间并没有给我机会。它在掠夺我的一切，我的生命、我的青春，现在连我的感觉也要一并掠夺去。” “教授，你没事吧？” 王新宇教授摇了摇头，将鼻梁上的眼镜拿了下来，放在桌子上。双手捂住脸，小声的道，“我现在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看着这样的王新宇教授，我竟然有点心酸。之前的他根本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这么软弱的一面，我不知道他是受了多大的打击，才会在我面前露出小动物受伤时候的样子。 突然很想坐过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但心里知道他对我怀着别的情愫，却又阻止我过去安慰他。 和王新宇教授吃饭吃的并不愉快，甚至有点难过。 离开餐厅的时候，王新宇教授依旧是带着金丝边眼镜的斯文败类，脸上依旧笑眯眯的，足以迷惑众人。 将我送到公司门口，催促着，“进去吧，要是在这里工作不顺利，我可以给你安排别的工作。” “谢谢教授。”看到他软弱的一面，我再也不好意思挤兑他。 和他道别后立即在门卫处打卡，回到了办公室。 “小顾，那个男人真的不是你男朋友？”章琦一脸八卦的凑上来问。 “不是，是我们学校的教授。” “你们学校的教授那么年轻？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第208章 夭折的妹妹 那是你不知道王新宇教授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人类，他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半人半妖！ 半人半妖的寿命比我们常人不知道多了多少，那么长的时间，总会慢慢的得到教授的头衔。 我要是有那么长的寿命，肯定什么头衔都考着玩啊，更何况是区区教授的头衔！ 当然，在章琦的面前我肯定不能这么说。 “我们教授从小就是神童，所以这么年轻就获得教授的头衔，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心绪万千的坐在办公桌前，整理着今天要交的方案。 “你们教授来公司找你做什么啊？你们教授看你的眼神可不是看学生的那种，你确定你跟你们教授没有什么？” 章琦的笑容异常的猥琐，更是一脸的八卦的样子。 我敲了敲她的脑袋，叹了一口气说，“你不会是总裁小说看多了，看到什么高富帅都想往身边的人身上代入一下吧？” 章琦脸上一红，感觉自己的话说重了，忙解释着说，“是来给我说毕业设计的事情，教授说打我电话打不通，打邱泽的电话找我吧，但是邱泽前两天不是跟小吴去一个地方出差了吗。到处都找不到我，所以就来我们公司了。我们学校的毕业设计很重要，要是不通过的话是没有学位证的。我念四年大学，可不就是为了那一纸的毕业证和学位证！” “知道了，知道了，看你一脸欲盖弥彰的解释，生怕别人不知道那只是你导师！”章琦悻悻然的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小顾，我觉得我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我心里一惊，忙看向她问，“怎么了？” 章琦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呐呐的说，“我最近不是一直经常晚到吗？” “小吴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一直在赶效果图吗，难道不是？” 我故作惊讶的问，完全就没有想过要管章琦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章琦不是郁文景，也不是赵琰。 章琦看着我摇了摇头，小声说：“虽然跟小吴做了三年的同事，但是小吴那个人……怎么说呢，很圆滑，不能交心。即便我说我撞鬼了，他也只是认为我在说笑而已。前段时间我不是告诉你，晚上加班的时候办公室出现敲门声和打印机在没有通电的情况下自动工作吗？” “嗯，你说过。” “这几天那个东西去我房间了……” 章琦一脸的惊恐，左右看了看，像是在害怕什么。 “怎……怎么回事啊？”我被章琦的情绪带的紧张了起来，章琦垂着眼说，“那个东西来我房间了，这几天我一直睡不好，心里头又烦躁，更是没有人能倾诉……” 我看着章琦可怜兮兮的样子，同情心又开始泛滥。看来要改性子是不可能了，只能长叹一声道，“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跟我说，两个人商量着来，总比你一个人承受要好一点。” 章琦看着我，一脸快要哭的表情，把椅子挪到我身边抓着我的手臂哆嗦的说，“小顾，我真的被鬼缠上了，无论我怎么躲都躲不掉！” “到底怎么回事？” 章琦一直重复没有用的话，让我有点不耐烦。 “小时候遇到的那个东西又回来找我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晚上下班后你跟我去我家住一晚上吧，到时候你要是想说，就说给我听。” 章琦愣愣的点了点头，我立即给陆离打了电话，让他不要过来了。陆离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同意，我也因为他没有问为什么而松了一口气。 要是被陆离知道我又多管闲事，说不定会生我的气。 在他的眼里，我是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怎么会有能力帮助别人！ 以后出去可不敢说我是阴阳师后人，总觉得给姥姥和我妈丢脸。 一下午章琦都心神不宁，工作也没有什么进展，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担忧。 下班的铃声一响，我立即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催促着章琦快一点去房间收拾一点换洗衣服。 章琦磨磨蹭蹭的不想上去，直到我说陪着她回房间收拾衣物，她才没有磨蹭。 她的房间在办公室的楼上，上下班都很方便，当然也方便加班。 我们办公室旁边就是会计的办公室，还有网络部的办公室，平时人比较多，也没有显得阴森恐怖。但是楼上却没有什么人气，显得有点……阴森。 一上楼，章琦就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因为两边的房间都关着门，走廊上昏暗的要命。 “章琦，走廊上没有灯吗？” “没有装。” 章琦拉着我哆哆嗦嗦的到了自己的房门口，立即打开门进去，我跟在章琦后面只觉得房间里的温度要比外面低很多。 “章琦，你开空调了？” 章琦转过身，用很不能理解的眼神看着我，愣了一会儿才说，“你觉得现在这么冷，我会开空调吗？” 我…… “是不是觉得我房间里冷的厉害？” 我使劲的点了点头，章琦赶紧去衣橱里找衣服，随即说，“自从窗外马路那里发生车祸的那天晚上开始，我的房间温度就上不去。就算打开空调制热，也改变不了丝毫的现状。爸爸很忙，我又不好意思去打扰，阿姨忙着公司里的大小事，又要照顾小弟，我更不好意思去说这点无关痛痒的小事情……” 我环顾着章琦的房间，这个房间乱的有点不像是女孩子的房间。 所有的东西随意的放置，似乎好长时间没有整理过了。 从房间的杂乱程度可以看得出主人并不是一个严谨的人，甚至随意的有点过分。 吸引我眼球的是靠在窗户边上的画板，画板上有一张画了一半的画，那是一个形态扭曲的人。人脸上的表情惊悚的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但因看过太多的妖魔鬼怪，区区一张画还吓不到我。 这张画里的人姿态扭曲的不像是正常人，手脚折的角度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以到达的程度。 我转头看着正在衣橱里找衣服的章琦，随口问道，“章琦，这张画是你画的吗？” 章琦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视线落在画板上的时候愣住了一会。随即跑上来推开我，立即把画板上的画撤了下来，撕成了碎片扔在垃圾桶里。 我呆愣愣的看着章琦问，“怎么了？” “别看！”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又去收拾衣物，随即匆匆忙忙的把我拉出来。 她的脚步很快，快的像是在逃避什么，一路上连一个字都没有跟我说。 我带着她先去菜场买了点菜，这才回到我住的地方。 租住的房子条件并不是很好，这里一切的布置都是陆离给我弄的，看起来还算温馨。章琦惊魂未定，坐在沙发上直喘气，我也不好意思叫她来厨房帮忙。 一顿饭章琦吃的心不在焉，似乎也不关心吃到嘴里的是什么，只求填饱肚子，而我也不好意思问什么。 吃完饭我带着她去小区里散了会儿步，在往回走的路上一直沉默的章琦突然就哭了，让我手足无措。路上散步的人都看着她在哭，而我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正在我犹豫着提议回家的时候，章琦一下子扑到我怀里来，放声大哭。 那哭声似乎是压抑很久，现在终于绷不住，情绪崩溃。 “小顾，我真的好害怕。” 章琦边哭边说，我无奈的叹气，“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出来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给你建议呢？” 章琦哭了一会儿，才抽噎着停下来。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我脸上一红，赶紧拽着章琦回到房间。 让她洗了把脸，拉她坐在沙发上才说，“你有什么事，只管说出来。你只顾哭，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觉得是我的妹妹来找我了！” 一句话石破天惊，我忙抓着她的手问，“你爸和你妈不就生了你一个吗？” 章琦摇了摇头，带着哭腔说，“听老家邻居说原本我妈妈是怀了双胞胎，但是生出来没有多久，我妹妹就夭折了。也因为妹妹夭折，我妈才郁郁寡欢，得了抑郁症。我妈的脾气越来越古怪，我爸才受不了跟她离了婚。虽然我判给了我妈，但是我妈因为生病并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前几年我爸开了现在的公司，就提议让我去学软件，毕业以后可以来他的公司上班。” “所以你初中上完就去报了软件培训班？” 章琦看了我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当时我走投无路，妈妈生病了，需要钱。而姥姥和姥爷年纪也大了，我没有办法，只能去学软件，快点挣钱。”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大概是辍学的年纪太小，我并没有什么朋友，所以见到和年纪相当的你觉得特别的投缘。” 我翻了个白眼，办公室就你一个女生，我想不跟你混熟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吗！ “你的妹妹……” 我提醒她不要跑题，她吸了吸鼻子，似乎才回了神。 “据说是营养不良夭折了，邻居们都说我和妹妹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抢了她的营养，所以她……” “是你妹妹身体弱罢了，跟你没啥关系，你也不用把别人的闲言闲语放在心里。很多嚼舌根的大妈只是想多点谈资，根本就没有想过那些恶毒的话从嘴里出来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章琦点了点头，继续说，“以前我也以为她们是乱嚼舌根，但是发生了某些事情，让我不得不正视或许真的是我害死了妹妹。” “怎么说？” 章琦叹了一口气说，“小顾，我想洗个澡，有点困了。” 见她说话说了一半，我心里是很恼怒的。但是又不好发作，只得立即安排她去浴室洗澡。 因为经济拮据，加上工资太低，租不起多好的房子。只在城中村租了一室一厅，隔音效果还不怎么好。 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总好过露宿街头。加上陆离嫌弃膈应效果不好，已经在软装上尽量选择吸收噪音的家具，所以现在要比刚来的时候好上很多。 我和章琦都洗完澡，躺在一张床上。 天花板上是陆离自作主张做的造型，蓝底色上有闪闪发光的星星。陆离说这样我每天晚上醒的时候一睁眼就可以看到星光，不得不承认当时被暖的不行。 “小顾，你家天花板真好看！” 第209章 你生气了 章琦由衷的赞叹，我脸上却一红，“不是我弄的。” “是你男朋友弄的？” “嗯。” “你男朋友真贴心。” 可以听得出来章琦不是嘲讽，而是由衷的称赞。听到别人夸陆离，觉得比别人夸我感觉还要好。 我戳了戳她问，“你有男朋友吗？” 章琦叹了一口气，眼睛却一直盯着天花板说，“没有，倒是在阿姨的安排下相了几次亲，阿姨说找男朋友主要看家世。家里有钱的话，嫁过去不会吃苦，所以见的都是家里条件比较好的。” “那你自己怎么想？” 章琦轻笑了一阵才说，“能怎么想，家里条件是一定要好的，关键还是需要三观一致，不过这样太难找了！那些相亲对象中也有对我好的，只是我对他们没有感觉。” “你年纪还小，慢慢找呗。” “对了，小顾你男朋友是怎样的人啊？” 章琦就像是好奇宝宝一样，立即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侧着头看着我问。 “是怎样的人……” 我不禁陷入了沉思，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外冷内热，很贴心。” “听你这么说，你男朋友一定对你很好了。” “嗯，对我很好。” “小顾，我累了，我们睡吧？”章琦翻身躺在床上，丝毫没有打算继续她妹妹的事情。而我也不好追根究底的问。也就轻轻应了一声，各自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觉得房间多出了一双眼睛，盯得我难受的很，想要快一点清醒，却一直没有醒过来。视觉受阻，但是听觉却异常的敏锐，我听到房间里有响声，像是有人穿着拖鞋在走来走去。 突然想起来今晚我带着同事章琦回来睡觉了，大概是她上厕所的声音吧。 想要翻个身继续睡，身体却怎么都动不了！ “还我命来！” 突然听到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不像是大人的声音，倒是像是个孩子。 我身上寒毛直竖，想要立即醒过来，却发现眼皮子重的很，怎么都睁不开！ 要命，可能章琦过来的时候把缠着她的东西也带来了！ 那个孩子的声音一直嚷着：“还我命来！” 一声接着一声就跟催命一样，睡在我身边的章琦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声，让我觉着脑袋都要炸了。 心里默念驱鬼咒，好像没有什么用。 房间里依旧是嘈杂的响声，而我耳边依旧是章琦痛苦的呻吟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 明明可以视而不见的，非要自不量力的凑上前。 看吧，现在报应就来了。 心里默念了几遍驱鬼咒，终于能掀开眼皮子了，我看到房间的窗户正不断一开一合。床脚上站着一个小小的身体，凭借着天花板上的光亮，看清了站在我床尾的就是一个瘦不拉几的小婴儿！ 她踩在章琦的脚上，边念着‘还我命来’边从章琦的脚上朝着肚子上走过来。 随着她越走越近，我觉着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心里一个激灵，大概猜得到这个小婴儿或许就是章琦早夭的孪生妹妹！ 突然身体一轻，脑袋一阵眩晕，似乎被拉进了一个不断旋转的空间，我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耳边是咕噜咕噜的水声，让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睁开眼睛到处是混混沌沌的，什么都看不清。 突然有个软软的东西碰触到我，我想看清碰触我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是眼前所有的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 “去死！去死！” 脑袋里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正在我发愣的时候脖子上突然绕上了什么东西，勒的我喘不过来气。我伸手就去拽，却发现双手使不上力气。五官里头被涌进来的水浸泡着，让我分不清东南西北，也弄不清楚现在的状态。 脑袋缺氧，让我呼吸不上来，唯有那一声声带着恶毒的‘去死’在我耳中、脑海里回荡。 猛然惊醒，立即坐起来直喘气。 愣了一会儿才发现天已经大亮，看了看一边还在呼呼大睡的章琦，心底徒然生出一股寒意。 身上的睡衣都被汗湿了，轻手轻脚的去了浴室洗了个澡和头发，早餐做好的时候我才把章琦叫起来。 章琦眼睛下面的乌青更严重，就像是被人揍了一顿似的。 我勉强笑了笑问，“昨晚睡得好吗？” “一直做噩梦，总觉得身上压了个很重的东西，都喘不过来气了。”看了看我，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昨晚……我打扰你睡觉了吗？” 我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我偶尔有失眠的症状，过几天就好了。先吃早餐吧，我们还得去上班。” 去上班的路上我一直比章琦慢了两步，看着章琦的背影时不时的陷入沉思。 昨天晚上我究竟被那只小鬼拉入到了什么地方，那一句句带着恶意的‘去死’到底是谁说的。 “章琦，昨天在你房间里看到的那张画……” 我一直很在意昨天在章琦房间里看到的那张扭曲的画，昨天想问来着，可是她似乎并不想说。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即便我想忍着不问，也是做不到了。 章琦惊讶的看着我问，“那张画怎么了？” “你怎么想起来画那张画？” 章琦低下了头，想了半晌才说，“其实画那张画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而是睡了一觉，那张画就在画板上了。你也知道我画画的水平，那张画明暗分明，根本就不像是我画的。” “可是在你的房间里。” “大概是从我十三岁的时候开始，我房间里总会有一张画板，有时候醒过来画板上就会有一张画。画的内容感觉都差不多，里面的人都是同一个，只是姿势、表情不同而已。后来我开始自学画画，却怎么都没有进步，我想是我没有画画的天赋。” “你就没有好奇过出现在你房间里的画？” “我妈说那些话都是我画出来的，那时候我晚上学习要到很晚，我妈经常会在临睡觉前给我端一杯牛奶。后来就发现有时候进我房间的时候我会在画板前面画画，态度认真。” 章琦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并不像昨天那么恐惧，好像还带着几分淡然。 “一直都是这样？” “也不是，自从我去学软件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半年前我突然想学画画，就买了画板和笔之类的工具，虽然我一直努力，但一直没有什么进步。房间出现那张画也就是前几天的事情，虽然心里有疑惑，但是没有值得相信的人，也就没有跟别人提起过。” “那出现莫名其妙的画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章琦似乎是陷入了回忆，想了很久才说，“我妈说我小时候经常对着空气说话，有个看不见的玩伴。当时我妈以为我只是想博得大人们的注意力，并没有多管我。” “那你还能记得你玩伴的样子吗？” 章琦点了点头，小声的说，“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就是另一个我啊！我穿着什么衣服，她就穿着什么衣服，我说什么话她就说什么话。” “章琦……” 她看着我笑了一下，随即又落寞的说，“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她就不见了，没过几年房间就出现莫名其妙的画。” 我翻了翻背包里，翻出一张前几天我用自己血和着朱砂画的符箓递给她，“章琦，这是我前几天去庙里求得护身符，你贴身带着吧。” 章琦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接了过去，呐呐的说，“谢谢。”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啊。” 章琦点了点头，踟蹰了一会，小心翼翼的看着我问，“小顾，我最近可以一直去你家住吗？” 想起陆离和昨天晚上的那只小鬼，我有点犹豫。 本以为缠着章琦的鬼不过是马路上横死的司机，谁知道会是她的妹妹！要是她妹妹一生气，就把我弄死了怎么办？ 我很惜命！ “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章琦大概是看出来的我犹豫，随即又赶紧补充，“不方便就算了，我自己也可以住的。” “怎么想住我家？” “我现在很害怕一个人待着，总觉得有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在搞我！”她恐惧的看了看四周，随即说，“昨天晚上知道你就在我身边，我安心了很多，睡得也比之前好一点。” “那我得跟我男朋友商量一下。”我朝着章琦尴尬的笑了笑，“我男朋友很小心眼，我怕他生气。” “没关系的，不用顾虑我。”章琦连连摆手，脸上通红，“我不知道你和你男朋友住在一起。” 我尴尬的笑着，虽然不想接手章琦这个烂摊子。可是看着她活的这么小心翼翼，又要养生母的份上，实在是狠不下心来不管不顾。 她的工资有一半都寄回家给她母亲，这几年在存钱，想要给她妈妈买一套房子。 自从她爸爸和她妈妈离婚后，她妈妈就没有经济来源，一直跟姥姥和姥爷住在一起。如果她姥姥和姥爷就她妈妈一个孩子也就罢了，关键章琦还有一个舅舅。以后章琦姥爷的财产都是舅舅的，跟她妈妈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章琦看得很透彻，一旦她的姥爷和姥姥撒手人寰，她的母亲就会被舅舅赶出来。 这个城市的生活水平太高，要是把她母亲接过来，她的那点工资根本就不够生活。所以趁姥姥和姥爷还在世的时候，她得尽快存够给她母亲买房子的首付。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躲在角落里给陆离打了电话，陆离沉默了很久才问，“是不是又遇上了什么事情？”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陆离坦白了。 “办公室的同事可能被她早夭的孪生妹妹给缠上了，我看她很可怜……” “所以同情心泛滥了？” “对不起，陆离。” 即便知道电话那头陆离看不到我的表情，可还是做出了歉疚的样子。 陆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这才是你，我不怪你。晚上我们见一面，让我看看她身上究竟缠着什么。” “陆离——” “嗯？” 我小心翼翼的问，“你生气了吗？” “没有生气。” “谢谢你。” 陆离轻叹一声说，“晚上再见吧。” 看着吃完饭回来的章琦，笑着说，“章琦，晚上你可以继续去我家住。” “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看着欣喜的章琦，怎么也狠不下心来拒绝，“晚上我男朋友要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你不介意吧？” 第210章 你是不是傻 “不介意，顺便让我瞧瞧你的男朋友是何方神圣！” 章琦眉开眼笑，似乎是遇到了什么让她异常开心的事情。而今天下午她的工作效率竟然出奇的高，让我不得不觉得缠着她的那些东西已经消失了，所以她才这么高兴！ 晚上我和章琦到家的时候，陆离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在整理厨房。 见我们回来，抬头看了一眼道，“回来了？” 说实话看到陆离这个样子，真的有点被吓到。穿着休闲的陆离身上围着围裙，冷着一张冰山脸，怎么看怎么怪异。 长相俊美的陆离跟我住的这个地方整体的环境格格不入，所有的一切都在叫嚣：他不属于这里，完全不属于这里！ “是你的同事？”陆离将围裙从身上拿了下来，走过来对着章琦伸出了修长的手：“你好，我是小沫的未婚夫，陆离。” 章琦结结巴巴，半天才把手伸出去握住了陆离的手。脸上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声如蚊呐的说，“你好，我是章琦。” “进来洗手吃饭吧。”陆离侧了侧身，让我和章琦进去。 章琦身体僵硬的跟着我去了洗手间，小声的说，“小顾，你未婚夫好帅啊，你怎么勾搭上的？” 勾搭…… 头上直冒冷汗，不知道章琦要是知道陆离虽然长得帅，但是一只鬼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女孩子只要看到颜值高的，大概才不会管什么物种不同，只要帅就行了！ “家里人给定下的，我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我琢磨了半天，给出了这么个回答。不过现在想想本来就是姥姥给我定下的，我根本就没得选。 “我家要是给我定下这么个大帅哥，我也就不用左挑右挑了！”章琦遗憾的说，随即眼睛闪着亮光，戳了戳我问，“陆离有没有兄弟啊，缺不缺女朋友？” 我叹了一口气，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突然犯花痴的章琦。 坐在餐厅吃饭，章琦的眼睛一直不停的朝着陆离身上瞄，光是我看到的就好几眼了。陆离就跟没有发现一样，一个劲的往我碗里夹菜，“多吃点，几天没见你都瘦了。” 当然陆离也没有冷落章琦，不紧不慢的招呼章琦多吃点。 我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往嘴里扒饭，经过李晓曼的事情之后，我一直都很担心再遇到一个对陆离花痴的女人。对陆离花痴不要紧，最怕又是一个李晓曼，我那么怕死，可不愿意因为一个男人……不，为了一只长得好看的鬼，就被人随便了结了小命。 人生漫漫长路，我可不希望才走了一小半就因为陆离这只鬼就提前结束了！ 吃完饭，我送陆离出去。刚关上门，陆离就轻叹着问，“你怎么又弄回来一个花痴？” “我一直没发现，也就今天才发现。”我拽着陆离的衣袖，可怜兮兮的说，“早知道就不叫你来了，要是她也勾搭你可怎么办？” 陆离敲了敲我的脑袋，无奈的说，“顾小沫，你是不是傻？” 我…… “她身上确实有怨鬼，只怕你解决不了。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用自己的血暂时压制了她身上的怨鬼。”陆离看了看我，低声道，“但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也帮不了她多少的。” 我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陆离，我尽力吧。如果帮助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或许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也不用过多的插手什么。” 陆离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这次就让我自己来，我要是快死了，你再来救我！” 我朝着陆离晃了晃手指上的戒指，那是他送给我的。以前只要我遇到危险手指上的戒指就会发热，然后陆离就会出现。 然而即便我戴上了这枚戒指，我也很久没有享受过那样的待遇了。 看到我手指上的戒指，陆离勾起了唇角，倾身在我唇上印了一吻，吓得我屏住了呼吸。 “呼吸！”陆离在我耳边低声说，我这才敢大口了吸了几口气。 陆离低声笑了出来，“这都多少次了，怎么还会忘记呼吸？” “太……太紧张的。”我的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陆离的眼睛，脸上一阵发热，更是不敢抬头了。 陆离一下子就抱住了我，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们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你怎么还这么害羞？就打算一辈子这样，再也不长进？” “没……才没有！” 现在我连耳朵都开始在发热，简直就想在地上找个地缝钻下去得了！ 因为喜欢他，就连他的亲吻我也会很紧张。有时候我也恨这样的自己，明知道我与他之间横着很多问题…… “小沫，你要相信，我是喜欢你的。往后我们还会有孩子，我更会加倍的对你好！” 陆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没有感动，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想要细细的想一想，陆离却推了我一把，“快点回去吧，今天晚上你们两都能睡个好觉。” 看着陆离我有点发愣，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立即点了点头转身回家了。 刚打开房门，章琦就蹭了上来问，“陆离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回去了，你先去洗澡吧，我把碗筷洗洗。” “碗筷已经洗干净了，陆离真的好帅啊！”章琦又开始犯花痴，我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当初李晓曼似乎也这么说过。 “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嘛？”章琦拽着我的手臂开始缠着我问，我挠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即便是躺在床上了她依旧缠着我询问陆离有没有别的兄弟，我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一夜果真如陆离所说，我和章琦都睡了个好觉。 一大早章琦就醒了，跟我一起洗漱，一起做饭。就连做饭的时候她还在跟我嚷嚷她的妈妈不省心，又想要一个智能手机打游戏。 作为没有经济来源的母亲想要智能手机，也只能打电话给女儿了，指望女儿给自己买一个可以打游戏的手机。 章琦苦恼的说，“我妈真是一点都不省心，我想存钱给她买房子，她却想着要那些没什么实用性的东西。可是一旦我表现出犹豫，她就开始哭哭啼啼。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很累，感觉就像是带孩子一样。” “可能你妈妈觉着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了，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对你使小性子。”我平静的安慰着，从来不敢想象我妈会对我撒娇，只有我无理取闹的不断从她那里索取一切我需要的。 “或许吧。” “那你决定给阿姨买智能手机了？” 章琦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说，“最早也要下个月了，这个月的工资我存了一部分，另一部分买了点书、和其他的一些东西。” “不好意思，我才刚出来实习，也帮不到你。” “没事啦，我说出来也不是说想让你帮我，我只是跟你吐槽一下。” 我朝着她笑了笑，没有接她的话。 我和章琦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小吴也回来了，小吴一脸的惊讶看着我和章琦问，“你们俩怎么一起来的？” 章琦挽着我的手说，“这几天我住在小顾家，所以就一起上下班了。” “之前两家店的效果图出来了吗？”小吴继续问章琦，章琦坐到座位上说，“已经发过去给客户了，今天应该就能确定。” “那就行。小顾，前天给你的图纸确定了吗？”小吴的话题立即就到了我的身上，我忙回道，“还在确定，昨天一直给我打电话。不是这个不满意，就那个不满意，一直让我改，改的我都快炸毛了。” “你别在意，那个客户就是有点多事，改的差不多就得了，别惯着她！” “你们是不是说那个姓陈的女人？”章琦好奇的问，我立即点头，“就是她，昨天下午接电话的时候她的态度可恶劣了，就差没把我骂哭了。” “昨天那个女人还给我打电话说要送我一些店里的护肤品呢，让我快一点出效果图。”章琦疑惑的说，“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态度挺好的啊！” “那是人家知道你是老板的女儿，所以态度才那么好，又要送你东西。”小吴笑着说，“人家对小顾可就没那么好的态度了，员工和老板的女儿总归是不一样的。” 章琦被小吴说的脸上一红，小吴就跟没有在意自己的话带来的影响似的，继续问，“她送的护肤品你要了吗？她要是坚持送，你就收了吧，不收白不收。” “我没要，拿人的手短，我才不要她的护肤品呢！我要用就自己买，用不着别人送。”章琦说的一本正经，我继续忙着我的工作。 “说的也是，那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你要是收了她的护肤品，她的店面开起来，跟你爸结账怎么着也得优惠个万把块。”小吴大概也觉得没趣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画图。 那边的客户一直吵着要我顺着她的思路改方案，我是改的头昏脑涨。时不时还要被客户打电话骂一顿，说我改的不到位。 作为一个小小的设计作图狗，我哪里敢反抗，当然是客户骂什么我就全盘接受了。 之前被骂也会觉得委屈的要命，忍不住想要哭，只是现在被骂的太多已经麻木了。 “小顾，你还好吧？”刚挂完电话，章琦就关心的询问。 我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转头看向章琦的办公桌。这一看不要紧，差一点把我的魂给吓飞了！ 章琦的身后站着另一个章琦，长相一样，穿着也一样。她紧紧的贴在章琦的背后，长长的舌头伸了出来。口水一滴一滴的低落在章琦的头顶上，但是章琦似乎并没有察觉。 站在章琦身后的那个人一双怨毒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我，让我背后不禁出了一层的冷汗。 “小顾？” 大概是见我没有回答，章琦又叫了我一声。我立即收回视线，立即摇着头说，“没事，没事！” “小顾今天怎么心神不定的？”小吴也转过头来看着我笑着说。 我赶紧摇摇头，“没事，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陆离那货不是说已经用自己的血暂时封印了章琦身边的那只鬼了吗，现在我看到的是什么啊！ 那天晚上看到的明明是个婴儿，而现在站在章琦身后的完全就是和章琦年纪一样大的啊！ 我揉着突突跳着疼的太阳穴，总觉着是今天上午客户把我虐的太惨，而产生的幻觉。 第211章 我怕你饿死了 垂下头继续看电脑，却发现软件里的图都开始重影了，我使劲眨了眨眼睛，状况丝毫没有改善。 我抬着头环顾了一下办公室，发现长得像章琦的那只……鬼，依旧紧紧的贴在章琦的身后。黏糊糊的口水一直顺着那条长长的舌头滴落到章琦的头顶，我头皮发炸，手脚发软。 中午去吃饭的时候我第一次没有叫着章琦一起，而是一溜烟的去了门卫处打卡，立即溜到了食堂。 打好饭看到邱泽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立即端着餐盘跟邱泽拼桌。 “稀奇了，都没见你主动跟我一起吃过饭，每次都是我厚着脸皮坐在你旁边的。”邱泽看了我一眼，笑的有点欠揍。 “可得了吧，一个月你有几天不出差啊！你看看你上班才多久，就晒的跟非洲人似的！”我一个劲的把餐盘里的肥肉夹到邱泽碗里。 “顾小沫，你这么挑食可不好，以后不好生孩子！” 邱泽的一句话差一点没让我把刚吃到嘴里的饭给吐出来，我用筷子敲着他脑袋恶狠狠的问，“你刚才说什么了？” “没……没说什么，你什么不吃的就给我，我吃！我吃！” 看着他认错态度良好，才冷哼一声，继续把不爱吃的胡萝卜挑到他的餐盘里。 “章琦呢，怎么没有一起来吃饭？”邱泽往我身后看了看，我赶紧埋着头，瓮声瓮气的说，“我饿死了，就急着来吃饭，没顾得上她。” “你整天就知道吃，也不怕吃胖了！” “那也比你这个傻狍子好的多！”我白了他一眼，只见他伸着脖子朝着我后面直招手，“章琦，顾小沫在这里！” 一听到他叫章琦，我恨不能抡起板凳砸死他！ 为了不跟章琦一起吃饭，知道下班铃声一响起的时候我跑的有多快吗？现在被邱泽一搅，只顾着往嘴里扒饭，企图快点吃完，赶紧跑。 “邱泽，你出差回来了？什么时候到公司的？” 听到章琦的声音，我都不敢回头，虽然没有阴风阵阵的感觉，我现在一想到章琦背后的那只鬼就想逃命。 章琦终究还是在我身边坐下了，邱泽嘿嘿的傻笑着回，“昨天晚上十一点多才到，今早上就来上班了。你们设计部的工作多不多啊，最近忙不忙？“ “还好，最近开的店有点多，大概下半个月要很忙。你们呢，生意谈的怎么样？” “还好。”邱泽依旧看着章琦傻傻的笑，完全就像当初迷恋郁文景的时候，这态度，这表情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对了，章琦，我还给你带了当地的礼物。”邱泽一拍脑门说，“早上快迟到了，我走的匆忙，忘记带了。明天给你带过来吧！” “邱泽，我们还是同窗好友呢，你就没有给我带点什么当地特产？”为了掩藏自己的恐惧，我尽找邱泽的茬。 邱泽用筷子回敲了我的脑袋，说，“你就那点工资，没有你未婚夫我都怕你把自己饿死了。出去出差肯定给你带了好东西，我给你带了一大堆零食，晚上你跟我去拿。” “章琦的礼物你都知道带到公司来，为什么我的礼物就得我自己去拿啊？”我鼓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行行行，我晚上给你送到你家行了吗？” 章琦在旁边笑着说，“你们俩感情还真是好呢！” “哪敢不好啊，要是不好顾小沫还不得打死我啊？”邱泽笑的夸张，依旧傻的无法直视。 吃完饭的时候章琦非要缠着我出去散散步，而她背上的那只鬼就恶狠狠的盯着我。 趁着在门卫处打卡出门她走在我前头，我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念着咒语贴到了章琦后背的那只鬼身上。但是那只鬼似乎没有受伤，脑袋转了九十度，死死的盯着我。 一路上我都心不在焉，章琦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边走边摸了摸头顶，疑惑的说，“我昨晚在你家才洗的头发，怎么一上午就油腻腻的了？” 有一只鬼在你头顶上滴涎水，能不油腻吗？ 可是我又不好把真相说出来，说出来那只女鬼还不得掐死我啊！ 张琪突然转头看着我问，“小顾，是不是你们家洗发水质量不好啊？” 我赶紧点头，不住附和：“大概是我家洗发水不适合你的发质，突然换洗发水你的头皮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油的有点迅速。” 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说她背着一只鬼啊！ 章琦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小顾，我上午觉得肩膀可疼了，背上好像背着一个重物，压的我喘不过来气。” 可不是吗，谁背上背着一只鬼能觉得不沉啊！ “小顾，你说大白天的那些鬼啊之类的东西不会出来吧？”章琦左右看了看，像是真的能看到什么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一样。 “我不知道啊！” 我知道，我不但知道有的鬼在晚上出来，还知道有的鬼根本就不怕太阳，青天白日就跑出来了！ 章琦叹了一声，“小顾，我总觉得身边有东西，可是自己又看不到。” 你看不到，但我能看得到啊。 你是因为看不到而恐惧，而我是因为看得到才恐惧。 哎，人生真是越来越艰难了，本以为安安分分的实习，弄个实习证明就能回去准备毕业设计了，谁知道实习也能碰到这么晦气的事情。 果然是不能多管闲事吗？ “小顾，我早夭的孪生妹妹还没有跟你说完呢！”就在章琦话刚落，我就看到她背上的那只鬼突然侧过头来死死的盯着我，眼睛里满是怨毒的光芒，吓得我遍体生寒。 “你……你现在要说吗？” 我被女鬼那一瞥，吓得哆哆嗦嗦，根本就不想听故事了！ “对，我想跟你说说，我把你当做朋友。我觉得朋友之间不需要有秘密，所以我把那些从来就没有告诉过别人的事情说给你听。” 很想打断她，可是看到她的浓浓倾诉欲，我就不忍心拒绝。 “邻居们都说是我害死了我的孪生妹妹，就连我妈也是这么认为。虽然后来我妈的态度随着病情的好转，好了一点，但是终究是这么认为过。我一点意识都没有，更别说刚从妈妈肚子里出来还有什么记忆了。但是我记得小时候有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和我玩过，有时候我会想，那个可能就是我早夭的妹妹。她舍不得我，更舍不得妈妈，所以一直不肯离去。” 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安慰。那根本就不是不舍，而是怨气！ 所有的灵魂都期盼着来到人世间，好不容易来到人世间但却没有活了多久，带着深深的眷念又回到了阴间。 这期间产生的怨气，是无法遏制的，除非怨气消散，自己选择消失。不然夭折的孩子就会一直跟着自己的妈妈，从而让妈妈运气低迷，发生种种不幸。 看着章琦现在身边跟着的这只鬼，我总觉着小的时候章琦看到的那一只鬼并不是跟她玩，而是要把她害死，让章琦到阴间陪着自己！ “小顾，我晚上还去你家吧？昨晚终于睡了一个好觉，我觉着是你陪我睡的原因。” 听到章琦说晚上还要去我家的时候，我就差没瘫下来了。可是看到她可怜兮兮的眼神，我又没出息的妥协了。 我觉着要是被章琦身边跟着的这只鬼把我害死了，都是我咎由自取！ 晚上下班的时候邱泽就拽着我，让我去他家拿零食，我大声叫着说，“邱泽，中午你不是还答应我要送到我家的吗？” “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当然是你陪着我回家，然后拿到零食再送你回去！” 邱泽说的理所当然，我都不好意思反驳。 章琦也跟着一起来，倒是把邱泽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搂着我的脖子溜到一边小声的问，“就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把章琦弄到你床上了？” 我照着他的脑袋狠狠的揍了一巴掌，把他揍的“哎哟、哎哟”直呼痛。 我抓着他的衣领，让他弓着背，耳朵凑了下来，恶狠狠的说，“你这脑壳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顾小沫是那样的人吗？” 章琦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我连忙陪着笑说，“我们一直都是这样，你别吓着了哈！” 我拽着邱泽的耳朵小声问，“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看上人家章琦了。” 邱泽不好意思看着我，被晒的黑黢黢的脸上也看不出来是红了还是没有红。偷偷的瞥了一眼离我们有点距离的章琦，小声的说，“我觉得章琦还不错。” “呸，你不会因为她是老板的女儿才生出了这点心思吧？” 邱泽脸色一下子就愣了，甩开我的手，站直了身体，大声说，“顾小沫，我邱泽是那样的人吗？” 我赶紧摆手，“不是，不是，咱两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你呢！” 邱泽别扭的扭过头不肯再搭理我，章琦笑盈盈的走过来问，“你们俩个怎么了？怎么玩得好好的突然吵起来了？” “章琦，顾小沫欺负我！”一个一米七八的大男生竟然跑到章琦身后指着我说被欺负了，我一口老血梗在胸口，想吐都吐不出来。 果然男人年纪再大，也是个小孩！ “小顾不是会欺负人的人。”章琦笑呵呵的打圆场，“一定是你惹小顾生气了。”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邱泽两手一摊，特别无奈。 “好了，快点去你家给小顾拿礼物。”章琦催促，邱泽一个劲的点头，“对，还有你的礼物。” 邱泽也是在城中村租的房子，和别的同学合租的三室一厅，他住其中的一间侧卧。房子里头倒是挺干净的，看起来经常有人打扫。 邱泽回来的时候他的两个室友还没有影子，据说是IT行业的，加班熬夜是正常的事情。 邱泽从房间里提出一大袋零食，往我手里一塞，“喏，顾小沫，你省着点吃，别还没撑到下个月发工资，你就饿死了。” 一大袋零食提在手上沉甸甸的，那架势就是生怕我拿着那点微薄的薪资饿死在城中村里。 “哇，邱泽，你给小顾准备这么多吃的，是让她吃半年？”章琦惊诧的叫着，邱泽不自在的扭过头说，“我和顾小沫是同窗嘛，我工资比她高一点……”说到这里又停顿了，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章琦，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这是给你带的礼物！” 第212章 扭曲的画 “谢谢你啊！”章琦接过礼物，满脸都是说不出来的欢喜。 邱泽见章琦笑了，也笑呵呵的挠着他的脑袋，那样子要多傻有多傻。 “邱泽，你把我当猪呢？什么零食都给我吃，就指着我长胖了，过年好杀了我做年货是不是？”我朝着邱泽大声嚷嚷，并一把推开他，让他跟章琦在外面大眼瞪小眼。 闯进了邱泽的房间，发现他的房间格外的整齐，一点都不像脏乱差的男生。 随即把大袋子里的零食给他掏出来一大半，放在他的桌子上。 估摸着他和章琦也把该说的话说完了，提溜着减肥减了一大半的零食去了客厅。 “顾小沫，你零食呢？”邱泽看着我手里的袋子问，我晃了晃手里剩下的零食说，“我可不想让你如意，把我喂肥了好过年宰了吃。给你留下一点，你自己把自己养肥吧！” 章琦捂着嘴在旁边笑，倒是邱泽额头上青筋乱跳。 从邱泽家出来，章琦拉着我的手说，“邱泽真有趣。” “是吧，其实人特别好，也耿直。在学校可爱学习了，人缘也好……” 我实在是吹不下去了，除了狗仔的工作做得挺好的，我还真不知道他爱不爱学习。至于人缘么，我更加不知道了，只知道他追郁文景那会儿我连蒙带猜才估摸着他对郁文景有意思。 “我倒是觉着邱泽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章琦眉眼含笑，如果忽视趴在她背上的那只鬼的话，我也想跟着笑两声。 陆离说他有事，让我自己吃饭。 晚上我和章琦吃完饭，她就去洗澡了，用的是她从公司带过来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我默默觉着，明天章琦上班的时候，她背后的那只鬼依旧在她头顶上流哈喇子，估计晚上还是得洗头发。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看着躺在我和章琦中间的那只女鬼，我除了想哭还想逃！ “小顾，我最近做梦总能看见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章琦欲言又止，我盯着天花板愣了半天才有点反应，“你梦到了什么？” “梦里头，我和她的关系很好。” “嗯，怎么好法？” 我心不在焉的应着，估摸着等一会儿我尿遁，去客厅睡沙发好了。 “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去打工。她给我画画，我在旁边陪着她。” “梦里，她画了什么？” 章琦突然愣住了，隔了半天才说，“都是我房间里出现的那些画，她画画真的非常的好，好的让我很羡慕。小顾，我曾经想过，会不会世界上有另外一个我，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过着我想要的人生。” “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我撇过头，看着跟着章琦的那只鬼竖着耳朵，听得很认真。 看到这只鬼表现出好奇的样子，我默默的往床沿的方向挪了挪，准备随时逃跑。 “做一个到处行走的画家，看各处的风景，画喜欢的画。”说着章琦也笑了，低声说：“你也知道我自学了很久，但还是画的一团糟，或许是我并没有天赋。” “你只是没有经过专人指导，算是什么都不懂，一头扎进去了。一旦你懂的一点技巧，再好好练习，肯定能画的很好。” “另外就是想有生之年很想去欧洲各国走一走，见见世面。你说世界上会不会有另一个我，已经过上了这种生活？” 有没有另一个章琦过上这种生活我是不知道，但是有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鬼躺在我们中间倒是真的。 “章琦，咱还是睡吧。”我小声的说，生怕惊着我和章琦中间躺着的女鬼。 “小顾，真希望你能出现在我的梦里看一看我和另一个自己的感情有多么的好。”章琦叹息了一声说，“我们睡吧。” 不一会儿章琦就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就剩下我跟女鬼大眼瞪小眼。 “那啥，我不会伤害你，你也别伤害我行吗？”我坐了起来，看着女鬼哆哆嗦嗦的说。 她冷冷的看着我，既不说话也没搭理我，只有眼中的怨毒一直都没有消散。有一只女鬼躺在旁边，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默默的坐起来准备下床去客厅睡沙发，就在我哆嗦着摸黑找鞋子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搭上了。 “那个……那个啥，我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你可别害我！”我紧紧的闭着眼睛说，掌心却捏着黄符。 虽然知道黄符没啥用，但手里攥着安安心也好过没有！ 我能感觉到女鬼凑了上来，她的气息喷在我耳边上，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出来了，心里直发虚。 摁着我肩膀的手越收越紧，直把我往床上摁。直到我躺下来，她才把手从我肩膀上拿走。见我躺下了，她也不躺在我和章琦中间了，而是压着章琦，躺在章琦的身上。 被女鬼压在身上的章琦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似乎是在挣扎…… 我捏着符箓就想往女鬼身上招呼，她却突然开了口，“没用！” 她每说一句话，就从嘴里吐出一股子寒气，冻得我直往被子里钻。 听到没用两个字的时候，我更觉得想哭一会儿。 “你的黄符对有点道行的鬼怪来说都没有用！”女鬼继续阴恻恻的说，“去她梦里看一看？” 表面上是询问，但语气根本就是称述，而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她突然就伸手过来抓着我的肩膀，将我朝着章琦身体里摁过去。顿时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我被那只女鬼塞进了一个未知的世界里！ 睁开眼，却发现天大亮，我所在的这个地方的天气就跟蒸笼似的，热的我身上汗水直往外冒。 瞅到了最近的一家咖啡厅，我立即朝着里头冲过去。 进了店中，一股冷气袭来，顿觉舒服不少。 按说天气这么热，咖啡厅里的客人应该很多才是。但是这家咖啡厅不知道是东西不好喝还是不会营销，生意真是惨淡。 虽然穿着小西装的女服务生一个个长得都很漂亮，但也不能改变它生意不好的事实，我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来喘了一口气。 “章玟，你在画什么呢？”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因为听到了和章琦很相似的名字，立即扭过头朝着背后的座位看过去，竟然是一个跟章琦长得很相似的女孩子，只是一脸的稚气。 章琦捧着一个速写本，正在写写画画。旁边穿着服务生小西装的女孩子凑过去看了看，随即笑着说，“你是在画你姐姐，还是在画你自己？” 章玟呆滞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女生，呆愣愣的书，“画章琦，你看像章琦吗？” 我踮着脚朝着她的速写本上看了一眼，速写本上的人像看起来很有功底，但是却扭曲的很，特别是那一双人眼带着怨毒的气息。 “挺像的，原来你姐姐在你心里就是这个样子的？”女孩子开始捂着嘴笑，随即拿过章玟的速写本立即站了起来，随即跑到吧台那里。 我看到吧台里其中有一个跟章琦长相十分相似的女生，只是那个女生比起章琦来要显得稚气。那个拿着速写本的女生兴冲冲的对长相酷似章琦的女生说，“章琦，你妹妹又把你画成这副扭曲的样子呢！” 章琦在看到那张画的时候，笑容凝在了嘴角，表情特别不自然的把速写本夺了过去。 拿着速写本疾步走到章玟的身边，递给她说，“章玟，你能不能不要画这种恶心巴拉的画，真是倒人胃口！” 章玟呆滞的点了点头，接过速写本又继续开始涂涂画画。章琦瞪了章玟一眼转身准备回吧台，在看到我的时候神情一滞，随即就毫不犹豫的去了吧台继续工作了。 我不知道这个一脸稚气的章琦是不是认出了我，但我觉着眼前这个稚气的章琦就是我的同事——章琦。 章玟抱着速写本呆呆的发愣，我立即到了章琦身边，低声问，“章玟，我能坐在这里吗？” 章玟仰着头看着我，愣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坐。” “你在画什么？”我装作好奇的往上凑了凑，章玟并没有掩藏那本速写本，反倒是很大方的摊给我看。 我接过来，试探性的问，“我可以随便看？” 她朝着我点了点头，得到她的允许之后，我才翻开那一本厚厚的速写本。这个速写本大部分都被画满了，但是这本速写本里的人物没有一个不是扭曲、可怕的。 这里头每一张画的人物都有一双怨毒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看画的人。 “这些画……都是谁？” 章玟迅速的看了一眼吧台那边，又小声的说，“章琦。” “你心目中章琦的样子？”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感觉很诡异，又很……难过？ “章琦好凶！”章玟继续小声的说，看向吧台那边的眼神都带着恐惧。 “你和姐姐的关系不好吗，你不喜欢你姐姐吗？” 章玟一直摇头，“会打我！” 章玟说话缓慢，反应迟钝，我隐隐觉着章玟可能是心智发育不健全。 “你们在骂我什么？”一声呵斥吓了我一跳，我看到坐在我旁边的章玟瑟瑟发抖。 我抬头看过去，才发现呵斥我们的是章琦。 章琦一手叉腰，眼神凌厉，满脸的不耐烦。一把把我拖过去，就伸手拽着章玟的手腕往外拖，边拖边说，“不是告诉你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吗，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 章玟唯唯诺诺的跟在章琦身后，求救的眼神却看向了我。 章琦迅速的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跟店里的同事打完招呼就拖着章玟离开了咖啡店。作为主角的两位都要走了，我肯定也得跟着去。 跟着章琦姐妹两人转了两个弯，走到了一条巷子里，章琦就开始朝着章玟身上乱揍，边揍边大声呵斥，“叫你不听我的话，尽画这些恶心的画！我和你哪里长得不像，你把我画的那么扭曲？”说着就拽住了章玟的耳朵，冷冷的质问，“我有没有告诉你，以后不许告诉店里的那些人，你画的是我？” 章玟带着哭声叫着，“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别揍我！” “揍你都是轻的，下一回你再这么不听话，我就打死你！”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章琦，那么凶狠，满眼都是杀气。咬牙切齿威胁的时候，我总觉着她说的都是真的，下一回章玟再不听话，她就会打死章玟。 我开始弄不清楚，这究竟是章琦的梦，还是女鬼的梦。 第213章 打印机灵异事件 “你简直就是一个累赘，你怎么不去死呢，你死了爸爸和妈妈也不会离婚，我也不用天天照顾你！”源源不断的恶言恶语从章琦的嘴巴里吐了出来，而章玟只知道抱着头小声的抽泣着。 章琦好像越打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越骂越顺嘴，拳头不住的落在章玟的身上，五官已经因气愤而扭曲：“要不是你，我在学校怎么可能会被人欺负！都是因为你，我才变得这么悲惨，你去死，你快去死！” 眼前的这个章琦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章琦！ “章琦，你不能这样！”我大声的朝着她叫着，章琦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神恶毒，冷冷的说，“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也不会揍她！” “她什么也没有告诉我，你揍她做什么？”我赶紧敢上前把章玟护在身后，“她不是你妹妹吗，你怎么能这么殴打她？” “什么妹妹，她在我们家就是个累赘，谁稀罕她做我的妹妹！” 章琦的神色恶狠狠的，看着章玟恨不得她去死。 睡觉之前章琦明明就说在梦里她和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玩的很好，她们一起上学，一起画画，一起打工。为什么我看到的竟然是这种情况？ 到底是我的眼睛骗了我，还是章琦根本就是在撒谎？ 章琦盯着我很久，才说，“你不就是我们班上的顾小沫吗？怎么着，跟着我来羞辱我？你就跟学校里的那群垃圾一样，什么都不了解就知道羞辱我！” “章琦，我没有要羞辱你，只是看不下去你这么揍你的妹妹！” 章玫忍着不敢哭，不住的小声抽泣。见章玫可怜的样子，实在是狠不下心来什么都不管，“她做的不好，你就好好的教不行吗，为什么要动手？教一遍不行，那就多教几遍，总会记住的。你这么劈头盖脸的揍她，她只会害怕，根本就记不住！” “哼，事不关己就做起了生母，你的妹妹要是个傻子，你保证你能心平气和的对待她？” “没有这种假设，我的母亲根本就没有给我生一个妹妹！你们是至亲血缘，是这个世界上和你最亲近的人，你怎么能将她当做敌人？” “要你多管闲事，我们家的事我说了算！”章琦一把把我推到地上，拽着章玟就离开了小巷子。 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惨白，周围的建筑也越来越扭曲，最终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 意识恢复，立马坐了起来，窗外的天已经大亮。 我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依旧在呼呼大睡的章琦，面容平静，梦里狰狞的样子的一点都不联系不到她的身上。 这一觉我睡得很累，精神颓靡的起床去洗澡，洗澡的时候我突然就能理解为什么章玟的画中姐姐的样子那么扭曲、恐怖。 在梦里，章琦给章玟留下来的印象都是在打骂，呵斥，根本连好好说话都做不到。 章玟的画或许是在画她内心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看到什么画什么！ 在章玟的心目中，章琦就是那个样子！ 我不太能接受章琦在梦中的样子，现实里的章琦从来都不会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说出那么恶毒的话语。 做好早饭的时候章琦才起床，看样子十分疲惫，似乎昨晚上并没有睡好。 看到我懒懒的问了一声好，大概是在梦里看到的章琦太过凶恶，让我心里有种不适感。 只是从我起床开始就发现趴在她背上的那个女鬼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昨天晚上做梦了？”她洗漱出来以后坐在餐桌前，我问她。 “嗯，做了个很长的梦。”章琦朝着我眨了眨眼睛，笑的也很随和。 “噩梦？” “不是，是美梦。梦里头我有个妹妹叫章玫，我和她一起在咖啡厅打工，她很擅长画画。”章琦迅速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垂下了头躲开了我的视线，“梦里我画画也很好，我和妹妹的感情特别好。” “昨天晚上的梦里你们也一起画画了？” “对，我还梦到了你。”章琦犹豫了一下，随意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似乎在强调什么，“你看到我和妹妹的画还在旁边指导了一下，指导的挺好的。” 章琦现在根本就没有说实话，她在撒谎！为了掩饰她的谎言，她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好像在强调她说的话。 在梦里，她说我是她的同班同学，我记得可是清清楚楚！ “没想到我还能去你梦里，只要做的不是噩梦就好。”我塞了一块面包进嘴巴里，却味同嚼蜡。 “怎么可能做噩梦，小顾你想多了。在梦里我和妹妹的关系特别好，真的！只是我的妹妹有点奇怪，一直画一些扭曲的画。” 不愿再听章琦撒谎，就赶紧催促她将早餐吃完。 章琦让我无端端的生出了一种恐惧感，我不知道她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就连昨天晚上的那个梦，我也分不清究竟是章琦的梦还是女鬼的梦。 下午改方案改的头昏脑涨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了章琦背上依旧趴着那只女鬼，女鬼的舌头伸的长长的，涎水都顺着舌头尖低落在章琦的头顶上。 章琦昨天晚上才洗干净的头发以肉眼能看得到的速度迅速的变得油腻腻的。 那只早上消失的女鬼，我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进来趴在章琦背上的。就连进来，似乎都是悄无声息的。 正在工作的章琦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头发为什么变得油腻腻的，还时不时伸手挠一挠，女鬼的涎水也被章琦挠到了手上…… 小吴把手里的事情做完了，正在刷新闻，偶尔抬头看一下章琦，似乎也发觉了章琦的不正常。 章琦提议晚上还要去我家睡觉的时候，我用未婚夫晚上会过来打发了。 晚上陆离来的时候，我将昨天晚上进入梦里的事情告诉了他。 陆离沉默良久才说，“梦是人心所想，那是人类最阴暗角落里散发出来的信息。你可能进入的是章琦的梦境，也可能进入的是章玫的梦境。至于具体是谁的梦境，还需要你自己去理解。” “梦里所见，能代表现实里的人吗？”我愣了很久才继续说，“现实里的章琦很懂事，活的小心翼翼，特别能让人生出同情心。可梦里的章琦凶神恶煞，像是人性中最丑陋最阴暗的一面。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分辨，究竟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陆离拍了拍我的脑袋，沉声说，“小沫，冷静下来，听听你内心的声音。如果你真的解决不了，我会帮你的。” 看着陆离认真的模样，心里暖暖的。即便只是敷衍我，我也觉得很受用。 我需要成长，见识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找到解决的办法。 以前只要依靠姥姥和我妈，我就能获得安稳的生活。现在虽然还有陆离可以依靠，但是陆离终有一天也会离开我。 在陆离离开我之前，我必须学会自保。 人总是在生活中一步一步的成长，即便自己再怎么哭叫、吵闹，不愿成长，生活中的那些挫折、坎坷也会推着你向前。你躲不掉，也避不开，在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已经被逼着长大。 晚上躺在床上看着陆离的水颜，觉得异常的安心。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听到了陆离的心跳声。 鬼是没有心跳的，即便修成人身，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长出一颗心脏来。 现在的陆离，不仅身上流淌着血液，更是有了心跳，这是为什么？ 章琦背上趴着的女鬼已经对章琦造成了困扰，女鬼的涎水被章琦挠头的时候沾到了手上。没有洗干净的手摸到脸上，脸上开始起红色的痘痘，摸到身上，身上开始长出红色的痘痘。 我陪着章琦去医院，医生看了看只说是皮肤过敏，开了内服、外敷的药就回来了。 药不断的被章琦吞到了肚子里，长痘痘的地方也被涂上了一层又一层的，但是那些痘痘一丝消停的迹象都没有。 只要章琦坐下来，趴在章琦身上的女鬼就会伸出长长的舌头将涎水滴到章琦的头顶上…… 女鬼不除，涎水不绝，章琦脸上足以毁容的痘痘就不会消失。 与此同时，即便章琦不住在我家里，我每天晚上也会被拉入到不知道是谁的梦境里。 梦中章玟永远都是一个心志不健全的女孩子，而章琦却是个时时刻刻恨不得妹妹去死的姐姐。而白天的时候章琦告诉我的故事却和我在梦境里看到的不同，从章琦口中出来的梦境，姐妹和睦，感情深厚。 章琦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在说梦里她和妹妹感情深厚的时候，那只一直趴在她背上的女鬼一直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她。 那怨毒的眼神像极了我在梦境里章琦看章玟的眼神！ 刁难的客户跟雨后春笋一样不断的冒出来，改图改的我头晕眼花。 继章琦之后，我也开始加班了，只好推掉和陆离的约会，在办公室不断的改图。 因为女鬼的纠缠，章琦早早的就回房间休息了。虽然施工部因为赶工期还有很多人在加班，但是办公室这边的一栋楼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加班。 按照客户的要求将图纸改了又改，顺便将初始的设计图也保存了一份。 经常有客户让改了几十遍，最后来了一句：“我还是觉得初始的方案好一点，你把初始的调出来我看看。” …… 一般听到要改设计图的时候很多设计师都在原始稿上改图，根本就不会留下最开始的方案。毕竟客户已经说了不喜欢第一个方案，潜意识里就认为留着这个方案已经没用了。 当按照客户的喜好改了几十遍以后，客户再说出：“我还是觉得初始的方案好一点，你把初始的调出来我看看。”除了想掀桌子骂人以外，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力感。 听到太多前辈们发生这样的惨剧，我也就学聪明了，什么方案都留一份，虽然很占内存，但总比重新做一份来的要好很多。 我把改好的方案在电脑里保存了，突然听到了打印机启动的声音！ 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出来了，头皮一阵发炸。 呆愣愣的朝着我左手边的打印机看过去，打印机已经开始工作，不断有纸张从打印机里出来。 我记得下班前章琦问我还用不用打印机，当时因为不需要再用打印机，就让章琦把插头给拔了！ 第214章 替死鬼 现在我根本就没有打印什么东西，办公室所有的电脑都关掉了，而没有通电的打印机突然就开始工作了，我没有吓瘫都算我心理素质极度的好！ 看到电脑上的方案已经保存下来，我哆哆嗦嗦的走到打印机旁边。 打印机的电源线还好好的盘踞在桌子上根本没有通电，而打印机工作的指示灯已经亮了。 我翻看着已经打印出来的纸张，大部分都是白纸，只有其中一张有字。 来陪我！ 没有前言，没有后语，一张A4的纸上只有这三个大字。 正在我拿着纸发楞的时候，打印机里又出来了一张带字的纸。 我这就来接你！ 看到这张纸，全身都在哆嗦。立即环顾四周，偌大的办公室，只有白炽灯投下冷森森的光，窗外都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是谁？谁在恶作剧？”我朝着空气里大声的质问，其实心里早就知道不是人在恶作剧，而是鬼怪。 打印机的出纸速度越来越快，天花板上突然就飘下来很多白花花的纸张，都是A4大小。 有的是白纸，有的上面有字。 不多一会儿，地上就堆了厚厚的白纸，我立即扑上去将有字的白纸翻出来。翻出一张，上面写着：我已经来了！ 我把有字的扔在一边，又翻出了一张：就在路上！ 打印机里又缓缓的打出了一张，我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到门口了！ 在刚看完这张纸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手脚止不住的发软，喉头紧涩的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下。 我琢磨了一下，可能是章琦身边跟着的那只女鬼在吓我。 想到这里，也就没什么好紧张了。毕竟她跟了章琦这么久，章琦现在除了头发油腻，脸上起痘，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今天弄出打印机的事，说不定只是想吓唬吓唬我，让我不要管章琦的闲事而已。 从白纸堆里爬起来，将那些写着莫名其妙字的纸也扔在一边。赶紧从背包里掏出几张护身符，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在护身符上画了几笔。 敲门声不疾不徐，大概以为这样故弄玄虚就能吓到我。拿着护身符就去了门边，深呼吸了几次才将门打开。 走廊上除了照明的灯，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好像打开门的一瞬间那些东西就都消失了，就连敲门声似乎也是我幻想出来的。 长舒了一口气，把门关上，刚才的紧张已经让背后的衣服被汗浸湿了。 定了定神，赶紧回位置上准备关电脑下班，但是我的电脑桌面上却被什么东西留下这么几个大字：我已经进来了！ 精神已经被绷到了极致，随时都能崩溃。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就连铺满地面厚厚的一层白纸我都没有放过。 整个办公室除了我电脑主机工作的声音，就是打印机在不断出纸的声音，以及还有我的呼吸声。视线所及的地方没有其他的东西在，但我能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寒气经过我的脊椎，窜入了我的五脏六腑。 捏着附身符，默念咒语，转身就朝着我背后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身上贴上去。 符箓似乎贴到了一个实体身上，随即听到一声尖叫…… 地上的白纸纷飞四起，我看到一只身上贴着我护身符的鬼倒在那些白纸上翻滚、嚎叫！ 那是一个中年看起来微微发福的大叔，我走上去俯视着他，冷冷的问，“刚才是你在吓唬我？” “快点把我身上的符咒给拿掉，不然我就魂飞魄散了！”他嗷嗷的叫着，丝毫恶鬼的样子都没有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他身上的符给撕下来了。符撕下来的瞬间他就蜷缩了起来，惊恐的看着我，丝毫没有刚才恶作剧吓我的气势。 “不是来让我下去陪你的吗，现在怎么不动手了？” 我握着带血的符箓，看着他冷笑着问。 “你比我厉害！”他哆哆嗦嗦的说，似乎随时都能被我吓的尿裤子。 “为什么盯上了这间办公室，之前打印机没有接电源的时候也是你闹的？” 听了我的话，他梗着脖子说，“人和鬼都一样，欺软怕硬。我以为你们好欺负，谁知道之前那个小姑娘身边有个更厉害的鬼，我哪里还敢缠着她！好不容易今天晚上等到一个落单的小姑娘，怎么料到你比我还厉害” 他说的有些委屈，好像我比他厉害还要怪我。 无奈的翻着白眼，伸脚踢了踢他，却发现我的鞋子从他的身上穿透了过去！ 这只鬼没有实体！ 他看着我讪讪的笑着说，“我是新鬼，没什么能力，就连幻化出实体都不行。” “那你还敢来吓唬我们？” 他从地上怕了起来，拍了拍衣服，尴尬的笑着，“那还不是冥界不成文的规定害的！你说我开车开得好好的，突然出来一只鬼让我做替身。家也没了，人也没了，整天就在外面的马路上闲晃。我做人的时候就窝囊，死了以后更胆小。凶神恶煞的我不敢碰，就想找点老头老太太做个替死鬼。”说着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声音变得更小了：“但是你也知道，有些老头老太太凶的跟什么似得，我哪敢惹他们啊！我左思右想，也就你们办公室有两个小姑娘……” “感情你是让我们给你做替死鬼，你好去投胎？”我扬了扬手上的护身符，他吓得脸色更难看了，一个劲的往门口躲。 “小姑娘，你别一言不合就威胁上了啊！”他抱着双臂，一副随时会落跑的样子。 我冷笑一声，“威胁上了？我什么时候威胁你了，难道不是你一直在威胁我吗？” “我错了还不成么，我以后再也不来你们办公室了。你们这个办公室两个小丫头一个比一个厉害，给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再来了！” 看着这只没有出息的鬼，我有点无奈。对他招了招手，他却惊恐的看着我不敢过来。 “没事，我不伤害你，只是有点事要问你。你不是说上一回来找另一个小姑娘，她身边有只很厉害的鬼把你吓走了吗？” 他惊恐的点了点头，似乎那天看到的东西到现在想到依旧觉得害怕。 “你看到的那只鬼是婴儿还是女鬼？” “双生花，人和鬼长得一模一样。”他哆哆嗦搜的说，“那个啥……我能走了吗？我可不想魂飞魄散，虽然做人窝囊了一点，谁知道我以后会不会投胎到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家呢！什么事都说不准，你说是吧？” “你要是找替身才能去投胎的话，能投胎成人就不错了，还计较家庭出身？” “啥意思啊，你说明白点。” 看着这只没出息的鬼，我都懒得吐槽了。无奈的摊手说，“你害人性命得到的投胎名额，你还想有好日子过？你做人的时候就没有听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听是听过，但看到最多的就是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我觉着吧做点坏事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报应，反而还能让别人都怕你呢！你说我要是狠一点，不早就找到替身了，何必还在这里风吹日晒的？” 他说的理所应当，听得我火冒三丈。 “没有得到报应的，那也是他祖上修来的福气。一旦福报用完了，你看他有没有报应。你要是想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你还是死了找替身的心思吧！”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么一问，还把我问懵了。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那啥，你最近安分一点，我回去请个大仙问一问，问到了法子就来告诉你！”我胡乱的应付他，觉得打发完他，我就得去问问陆离关于鬼找替身的这种事到底是该怎么做。 “那就多谢你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来你们办公室骚扰你了！”说着兴冲冲的往外跑，突然想起来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一眨眼紧紧关着的门都没有开，那只鬼就不见了，倒是一直开着的窗户动了两下。 看了看满地的纸张，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那个混蛋的鬼，走了还给我留下个烂摊子。 把满地的纸堆好在门口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关了电脑，锁上门，匆匆下楼。 公司看门的大爷已经睡着了，我敲了几遍的窗户，除了震天的呼噜声回应我，大爷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无奈的叹了一声，看来只能回办公室凑合一晚上了。但想到里头曾有只鬼，心里还是别扭。 就在我打算回办公室准备对付剩下来的几个小时的时候，原本需要大爷摁下开关才能开的电动门居然自己打开了。我透过玻璃看了看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大爷，又看了看打开的大门，一溜烟的跑了。 回到住的地方赶紧洗漱，没睡几个小时又爬起来上班。混混沌沌的赶在迟到前打了卡，看门的大爷说，“小顾啊，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今天起的晚。” “太晚了，差一点就迟到了！” “下次一定注意，大爷我先上去了哈。”说着就一溜烟的跑到了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就觉得气氛怪怪的。 章琦见我来，忙问，“小顾，你昨天晚上加班的，怎么办公室满地都是白纸啊？” 我茫然的问，“什么白纸啊，我不知道啊？”看了看依旧堆在角落里的白纸，只能打死不承认了。 “早上一来，就看到办公室一地的白纸，我跟章琦扫了一个早上。”小吴也站了起来，“早上老板娘也来了，说是会计办公室采购的A4白纸全都不见了，怀疑我们办公室地上的这对白纸就是会计办公室的那些。” 我赶紧摇了摇头，“我昨晚加班结束就回去了，完全不知道办公室有白纸啊！” “说来也奇怪，老板娘一下班就会把那边的办公室门锁上，为什么A4的纸全部出现在我们办公室啊？”章琦一脸的茫然，而我只能暗暗的把昨天那只鬼给骂了一顿，他自己弄出来的事情却让我来给他擦屁股！ “我们这边都没有会计办公室的钥匙，怎么可能进去呢？”小吴边说边把视线投向了我，“小顾，你昨晚加班加到几点？” “凌晨两点多才把客户要的图纸改好。” “看门的大爷可没有说你把他叫醒开门啊。”章琦大惊小怪，就连她背上趴着的那只女鬼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第215章 婚前试爱 “昨晚下去的时候大爷已经睡了，我把大爷叫醒给我开门的。大概是大爷睡迷糊了，忘记自己开过门吧。”我赶紧走到自己的办工作前，收拾了一下桌子，打开电脑准备工作，“走廊上不是有监控录像吗，查一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对，不是还有监控录像吗！”小吴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趴在我桌子的围栏上说，“小顾，我们去找老板娘调监控吧，省的背上一个偷进会计办公室的不实罪名。” “什么偷进啊，我们根本没有那边办公室的钥匙，况且什么都不偷，就把所有的A4纸搬过来铺一地吗？”章琦颇为不满，觉着小吴的话有点伤害了她：“说什么背上偷进会计办公室的不实罪名，我们三个谁会那么无聊！” “还是调个监控看一下，一来洗清我们三个的嫌疑，二来一定要找出这个恶作剧的人到底是谁！”小吴一脸的义愤填膺，章琦想了一会儿也说，“好吧，中午休息的时候找老板娘调监控看一下吧。” 吃完饭我们三就去找老板娘调监控了，看到监控的时候在场的每个人都呆了。 昨天晚上大概一点钟的时候，会计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里外没有一个人影，就看到一包一包的纸从办公室了飞了出来！ 用飞的一点都不夸张，那一摞摞的纸在空中漂移，好像都自己知道方向似的，从打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从始至终走廊上都没有出现过一个人，也没有人知道那些纸到底怎么自己从窗外飞出去的。 我们办公室可是在四楼啊，从窗户跳下去就是马路，不摔死也得摔个残废。但是，早上没有一个人发现马路上有什么意外，连一张纸都没有发现。 昨天晚上会计办公室失踪的纸张全部都出现在我们的办公室里，铺了满满的一地！ 昨天晚上我临下班前明明就将一地的纸张全部集中起来堆在门后头，今天早上怎么又铺了一地？难道是昨天晚上那只没用又怂的要命的鬼趁着我下班回家又回来捣乱了？ “老板娘，我们公司是不是闹鬼啊！”小吴吓得脸色发青，我看到他的双腿直哆嗦。 “会不会有人早就动过这盘带子，做了手脚才有这个效果？”我冷静的误导他们的视线，可不能让他们发现这里闹鬼，我更不想跟这些人有过多的牵扯。 看了看章琦背上趴着的那只女鬼，女鬼看着监控录像，表情是愉悦的，那种愉悦都淡化了她双眼里的恶毒。 我又瞅了瞅章琦，只见她的背微微佝偻着，就像是背上背负了千百斤重的重物一样，脸色依旧青得发黑。 老板娘沉着的说，“可能是有人恶作剧，动了监控也说不定，这件事我们会好好的查。你们也别往外说，肯定能弄清楚的。” 监控录像就看到这里，谁也没有说继续往下看。我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要是再继续往下看，说不定就要看到我离开办公室，到那时候说不定我还要有一大堆要解释的东西。 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章琦的事情足够我头疼了。 回到办公室，小吴就炸了锅了，紧紧盯着章琦问，“章琦，我们公司是不是风水不好啊？刚才的监控录像根本就不像是被人动了手脚，明明就是鬼！” “小吴，你别乱说。以前都没有的事情，肯定是有人恶作剧了。这件事你不要往外说，其他部门的都不知道，要是被别人知道造成恐慌，到时候老板娘是要找你麻烦的。”章琦连蒙带吓的说着。 小吴连连摆手，“我肯定不会往外说，我老婆都快生了，我暂时不能失去工作。要不然我怎么养我的大宝贝和小宝贝，可不会往外说！”说着又看了看我跟章琦，叮嘱着，“你们俩也别往外说，说了以后我们办公室都要跟着遭殃！” “知道了，自己都管好自己就行了。”章琦摆了摆手，就连她背上的那只女鬼也在冲着我笑。 回到电脑前，又是一个刁钻的客户一直缠着我改方案，我挠了挠头觉得整个人生开始无望了。 一下午都在跟图纸做斗争，就希望下班的时候赶紧撤，谁知道加班能加出什么妖魔鬼怪！虽然身上带着护身符以及各种小道具，不代表我就欢迎鬼怪来骚扰啊！ 下班的铃声一响起，小吴就立即窜了起来说，“我下班了，你们走不走？” “我手上还有点事情，要加一会儿班。”章琦头都没有回，直接说出了她要加班，我无奈的看着依旧在纠缠的客户，摊了摊手，“今天又不能按时下班，你们接的这个个人客户真实难缠的要命，她是不用休息，也没有上下班时间，就可着劲的折磨我了！” “我说小顾，图纸改的差不多就得了，别惯着她们一身坏毛病。”小吴拿着他自己的包，准备撤了。 “我也不想惯着，这个客户真是一言难尽。你下班吧，路上注意安全！”我立即朝着小吴摆摆手，继续跟图纸做斗争。 小吴跟我们打完招呼，就跟逃命的兔子一样跑了。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身后有只鬼撵着他呢！ 也难怪，中午看了那样的监控，要不是我早就知道世界上有鬼，一准也得吓得屁滚尿流。 等到小吴走了，章琦蹭蹭的挪到我旁边来，小声的问，“小顾，你相信监控里的是鬼吗？” 我抬头看了一眼还在门后面的一大堆白纸，无奈的苦笑，“我相信是鬼，说实话，昨天晚上我就碰到了。” “你碰到了什么？”章琦一脸的八卦，往我身边又凑了凑，她这一凑不要紧，连带着她背后的那只女鬼也尽在眼前。我不得不往后面退了退，以便跟那只女鬼拉开距离。 对于章琦这么好奇鬼怪的事情我是有点担心的，本不应该跟她说关于这一类的事情。但我琢磨着提早让她知道一点，做个心理准备，到时候她身上的鬼瞒不住的时候，也不至于吓得半死。 “前段时间你不是总加班吗？有一回不是说听到了敲门声么？” “何止敲门声，还有没通电的打印机自己工作了，可把我吓得不轻！”章琦看了看我，低声问，“不会昨天晚上……” “对，昨天下班的时候你就把打印机给断电了，我加班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开始工作，从里面打出了字。” “什么字？” “你们今天收拾纸张的时候没有发现？” 章琦摇了摇头，我琢磨着很有可能昨天晚上只是那只鬼的障眼法，按说他一只新鬼怎么会能搬得动那些A4的纸，以及能给我造成幻术？ “既然没有找到也就算了，其实我也不太记得究竟写了什么。反正昨天晚上就有这么个事情发生了，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就去开门，门外空无一物。我关上门的时候打印机还继续在工作。我吓得不行了，赶紧关电脑下班了。” “就没有看到点什么？”章琦盯着我的脸，似乎想要在我脸上看出点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听到了敲门声而已。” 章琦轻声的叹着，颇为惋惜的说，“还以为能看到点什么，中午看监控视频的时候我就觉得是鬼。但是你又信誓旦旦的说是有人做了手脚，我又怀疑是有人恶作剧。” “当时老板娘和小吴都在，我不想造成恐慌。更何况我什么也没有看到，说出来也只是徒增人们的想象而已。” “你说的也对，没想到我们公司真的闹鬼。”章琦叹了一口气，随即抓着我的手问，“你说会不会是之前一段时间在马路上发生车祸中死掉的那个司机？” 看着一身八卦之魂熊熊燃起的章琦，不明白这货怎么没有谈鬼色变。 “章琦，你……你怎么突然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了，不是很恐怖吗？” “我心里挺害怕的，所以就琢磨着今天晚上还是跟你一起回去，我住你家吧。昨天晚上还发生那样的事情，我爸又不在公司，我一个人住在五楼多害怕的！小顾，就让我去你家住吧！” 章琦把什么叫做从善如流演绎的炉火纯青，我都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她。 所以加班到八点，我就带着章琦回我的住处，好在回去的时候陆离还没有到，我立即给陆离打了电话。陆离只嘱咐我要小心，就没有别的叮嘱了。 晚上和章琦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上一闪一闪的灯光，那只女鬼就躺在我和章琦的中间，章琦带着羡慕的语气说，“小顾，你男朋友真好。” “嗯，是挺好的。” “人又帅，又专情，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太难找了。” 在这世界上要找到像陆离这样的一只鬼，确实挺难找的，随即附和她说，“对，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所以这辈子才遇上了陆离。” “小顾，你男朋友有没有跟他差不多的朋友之类的，给我介绍一下好不好？”章琦突然就爬起来看着我，一脸兴致勃勃。 陆离有朋友吗？ 想了想，陆离身边我也只见过莫桑，再也没有见过他其他的朋友。要是算上璎珞的话，我也算是认识两个吧。 可惜的是陆离根本就没有光明正大的给我介绍过璎珞，也没有向我正式的承认过璎珞的存在。 有时候我会琢磨璎珞在陆离心目中到底占据着什么样的角色，在陆离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 如果现在我和璎珞只能选一个，陆离究竟会是选我，还是选璎珞？ 有的事情不是不能想，而是不敢想。或许是早就知道我在陆离心目中根本没有那么重要，璎珞与我，我根本就没有胜算，陆离和璎珞之间有着我插足不进去的曾经。 “陆离没有什么朋友，到现在我也没有见过他其他的朋友。” “咦，陆离都没有带你进他的朋友圈，难道只是跟你玩玩而已？”章琦一脸的惊奇，却又带着几分窃喜。 “不知道。” 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陆离对待我的感情究竟是玩玩而已，还是认真的。 自从知道我和他之间还横着一个璎珞开始，我就不敢全心全意的将感情投入在他的身上，我甚至早早的就摆好了可以随时转身走掉的姿态。 和陆离发生关系是我的自愿的，他没有强求我，若是有朝一日我和他分开了，就当做我与他试婚未果。这么想一想，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第216章 偷汉子的女人 虽然我不提倡婚前同居，那是因为很多女孩子都没有做好对自己负责的心理准备。 有时候想想，其实我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事已至此，再说后悔之类的都是矫情，而我早已经不配矫情了。 在和陆离的感情中，是我先动了心。这就注定了，在感情的世界我会一败涂地，因为我更在乎陆离，更爱他！ 睡梦中，我又被拉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所有的景象表明这根本就不是城市里。 开满油菜花的田地，长着各种庄家的田野，以及各种造型简单的房子，处处都在表明我现在已经身处在农村。 耳边听到了打闹的声音，四下寻找，原来是在不远处的砖瓦房里。 我跑到了院墙上，瞧着院子里发生的事情，那是一个赤膊的男人和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扭打在一起。 旁边站着一个只知道哭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年纪大概七八岁。赤脚站在地上，哭的特别委屈。 “别打了，爸、妈你们别打了，我好害怕！”小女孩边哭边叫，而扭打的男女好像并没有听到。 “我叫你偷汉子！叫你偷汉子！”男人一手抓着女人的头发，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拳头雨点一般落在女人的身上。 女人也不是吃素的，双腿双脚一直朝着男人身上招呼，嘴里大骂着，“你这个没出息的，天天就吃到吃喝玩乐，哪里管过我们母女？你在外面玩的女人能数的过来吗，我凭什么不能偷汉子？” “你这个婊子，偷汉子还偷出道理来了是吧？”男人越打越起劲，周围已经围着很多看热闹的村民，有几个大娘出来拉架，“二狗子，你也别打你媳妇了，再打就要打死了。” 男人脖子一横，恶狠狠的说，“我就是要打死这个婊子！让她在外面偷汉子，我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就在人群中，我似乎看到了年幼的章琦，她跟在一个老太太身边，眼睛里满是恐惧。 男人和女人相处叫骂着，没有一方服软，旁边哇哇大哭的孩子谁也没有在意到。似乎不撕扯出个你死我活，今天这场架就白干了！ 男人把女人掀翻在地，穿着一步裙的女人四脚朝天，裙底下的风光一览无余。 旁边看热闹的人们发出哄然大笑，没有人露出同情的目光，似乎都巴不得再露出点春光好饱一饱眼福。倒是两个上了年纪的大娘一把拉开男人，呵斥道，“别出来丢人现眼的，你瞧瞧你现在干的叫什么事！” 另外一个大娘赶紧把女人扶了起来，只见这个女人长得并不怎么好看，甚至有点……毁容的感觉。只是身上穿着时髦，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女人不甘示弱，疯子似的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男人大骂，“我偷汉子怎么了？你在外面的大城市混了这么多年有拿过钱回来吗，要不是我撑着这个家，我们孤儿寡母的在乡下怎么活？二狗子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打死老娘，老娘今个儿就跟你没完！” 女人恶狠狠的说着，身上散发出来就是不好惹的泼辣劲儿。 周围围观的人哄笑的哄笑，窃窃私语的窃窃私语。 我发现刚才女人春光乍现的时候，章琦身边的老太太伸手捂住了章琦的双眼，女人被扶起来之后，捂着双眼的手才被放下来。 没有人理会在旁边嚎哭的孩子，似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春光吸引了，没有精力去管二狗子和女人生的孩子。 那几个年纪大的大娘拉着男人和女人各自劝了几句，推着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们都散了。 男人气呼呼的摔门走了，只剩下女人和一堆安慰女人的大娘在屋子里。小孩子也被别的小朋友拉出去玩了，不知道这场父母亲的吵架会在那个孩子的心理上造成什么影响。 章琦被老太太带着留了下来，那些安慰女人的几位大娘不住的劝着她，“二妞啊，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就凑合着过下去吧。男人都一样，你换了别的男人不还是出去玩女人。小美丽是二狗子亲生的，二狗子怎么也不会薄待了自己的闺女。倒是你离婚是离婚了，再找个男人也未必会对小美丽好啊！” “李大娘，这日子没法过了！你说我跟了二狗子这么多年，他就没有往家里拿过一分钱，你说我怎么过啊！”女人连哭带喊，“我不想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二妞啊，你说你就别折腾了，只要二狗子没有把别的女人带回家，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算了？怎么算，现在不是我揪着他找女人不放，是他揪着我找男人不放！”女人抹了一把鼻涕泪，“我这么辛苦的养家，怎么就偷汉子了。你说这捉贼要捉赃，捉奸要捉双。就因为村里几个人嚼舌根，他就回来打我啊，还要打死我！你说这日子可怎么过，我可怎么活啊！” 女人一个劲的嚎叫着，这些劝着的人虽然表面上关心了，可是每一个人的眼里都放着八卦的光芒。 “二妞啊，你也别死鸭子嘴硬。前段时间还有人看到下户的李老三一大清早的从你家出去呢，你去跟二狗子陪个不是，不就完了吗？”李大娘戳了戳女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女人抓着李大娘，眉眼一横，大声嚷嚷着，“红口白牙，李大娘你可不能血口喷人！你说你看到李老三一大清早的从我家出去，你怎么就没有赶上来捉奸！你说你看到了，我还说我看到底下的陈老头昨天早上从你房里头出来了！” 李大娘老脸一红，忙反抓住女人的手面红耳赤的说，“二妞，我好心好意的来劝架，有你这么恶言恶语的吗？我老婆子一把年纪的，能是你这么胡说的吗！” “哼，为老不尊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们一村子男盗女娼，别以为别人不知道！”女人似乎是撕破了脸皮，“当年你勾搭你表姐的男人，被你表姐捉奸在床，把你表姐气的生了大病。还以为谁不知道呢！” 李大娘伸手就要往女人身上招呼，女人也不怕，一把就拦了下来，恶狠狠的说，“去年你表姐喝农药自杀了吧，难道不是因为你又让她受气，害得她病再次发作，一时间没有想开，喝了农药吗！” “死贱人，你可别乱说话！”李大娘突然怒了，一把推开女人，一起来劝女人的几个大娘也讪讪的不知道是上前劝谁好。 女人一阵冷笑，“怎么着，有脸做那种破事儿，没脸承认啊！” 章琦一个劲的往老太太身后躲，眼睛里满是恐惧。她惊恐的看着这个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像是看着什么洪水猛兽。 她拽着老太太的衣角不断小声的说，“奶奶、奶奶，我们回家吧，我好害怕！” 而章琦的奶奶并没有搭理她，而是对眼前的这场大戏看得津津有味。 李大娘的脸腾地一下跟火烧一样，立即抓着女人的头发，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小贱人，我让你乱说，你这张嘴应该撕到耳朵边上！” 女人也不是吃素的，抓着李大娘的大腿就狠狠的咬了下去。李大娘一个不备被掀翻在地，女人将头发从李大娘手里夺了回来。随即翻身骑在了李大娘的身上，狠狠的摁着李大娘的双手，李大娘一个劲的破口大骂。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其他几个看热闹的大娘才一拥而上的拉着地上撕扯不清的两个人。 “哎呀，别这么闹下去了！” “二妞啊你少说两句，这事情不就这么过去了吗，李老太劝你不是也为了你好吗！” “李老太你也少说两句，二妞跟二狗子不吵架了就是万幸了，你怎么还火上浇油呢？快点起来回家去吧！” 女人跟李大娘被拉了起来，有人推着头发在打架的时候被扯得乱七八糟，就连衣服也被扯坏的李大娘说，“快点回家吧。” 李大娘骂骂咧咧往门外走，“妈的，老娘真是多管闲事到家了，管你们家什么破事儿。什么好处没捞着，倒是挨了一顿打！” “李老太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今天就是来看热闹的！看热闹都不嫌事大，你还给我整这么一出幺蛾子。有本事你倒是捉奸捉双啊，这么空口无凭的血口喷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女人越说越气愤，就要朝着李大娘冲过去，要不是几个劝架的大娘拦着，说不定又要打起来。 李大娘讪讪的看了女人一眼，带着几分恐惧，嘴里还是不服软，“算老娘今天倒霉遇到你这个死破鞋，呸！”话刚落就一溜烟的跑了，完全不像是上了年纪。 见李大娘走了，几位大娘又重新开始劝女人，“二妞，你也别生气。跟李老太同一个村子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她脑子有问题吗，可不值得你生气。” 旁边一个大娘推着章琦的奶奶说，“快点带着小丫头回去吧，别在这里看热闹了，乌七八糟的。” 章琦的奶奶瞬间回了神，这才恋恋不舍的拉着章琦离开了女人的家。 章琦离开了，我再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也就跟着出来了。我看着章琦的奶奶拉着她的手匆匆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我赶紧跟了上去。 村头的黑瓦白墙的房子，似乎就是章琦的家。 还没有到家就听到里头在喊，“老婆子，你还不回来烧饭！又凑到哪里看热闹了？”声音未落，就从房子里走出一个精悍的老人家，一双精光乍现的眼睛盯着章琦的奶奶。 “二妞和二狗子又吵架了，我去拉架。” 章琦奶奶摆了摆手，说的轻巧的很，仿佛真的是去拉架而不是看戏似的。 老头子嘲讽的笑着说，“你不凑热闹就不错了，还能拉架？” “我就算凑热闹怎么了，跟你一辈子我受了多少委屈，怎么就不能看一看别人的热闹？”章琦奶奶脖子一横，好像谁也别想拿她怎么样。 “二狗子跟二妞怎么又吵起来了？这一回闹的还挺大，为啥子啊？” 老太太一边拉着章琦进屋，一边嚷嚷，“他俩吵架哪一次不是半个村子的人都去围观，不都是去看笑话的，你还指望有多少人真的去拉架的！今天二狗子打二妞来了劲，一把二妞掀翻在地。二妞穿的裙子又那么风骚，里头什么东西都看得一清二楚。看热闹那些人全都看到了二妞白花花的大腿，还有内裤里的玩意儿。” 第217章 你该洗头发了 老太太在说这个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兴奋，语气里却带着嘲讽，“二妞平时就穿的风骚，这次打架也没想起来换一身衣服，被村里多少男人看了一遍。她男人又抓到她偷汉子，想想都觉得没脸活了！” “抓到了？” “大概抓到了，捉奸要捉双，肯定是抓到了，二狗子才这么急吼吼的打了自己的婆娘。”老太太咬牙切齿的说，“活该，二妞要是被打死都是活该！” 小章琦一直战战兢兢的躲在奶奶身后，也不知道把奶奶的话听明白了没有。 晚上我看到了章琦的父亲和母亲，她的父亲身上依旧有着现在老板的身影，而她的母亲却是我第一次见。 我看到年幼的章琦就跟看到救星一样扑到她母亲的怀里，憋了一天终于在母亲的怀里哇哇的哭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今天的事情吓的，还是被奶奶的态度吓的。 吃完晚饭，小章琦的爷爷把她的父亲拉到一边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说着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的盯着在哄章琦的儿媳妇。章琦父亲的脸慢慢的涨红了，看着章琦母亲的眼神也开始变得不对劲。 “小沫！顾小沫！” 有人在我耳边叫着我的名字，身上也传来疼痛感，眼前一黑，脑袋一晕。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了王新宇教授那一张笑眯眯的脸！ 我吓了一跳，立即坐了起来，恶狠狠的说，“教授你怎么在这里！” “我若是不来，你可能就会被禁锢在生人的记忆里，永远出不来了！”王新宇教授笑着说，眼睛却瞥向了一边。 我立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我还是在床上，旁边躺着的是睡着了的章琦。此时天已大亮，而章琦还在呼呼大睡。 “怎么回事，教授为什么在我家？” 王新宇教授不慌不忙的走到一旁，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我说，“你已经能进入生人的记忆里，而你自己并没有意识，这样下去很危险，你有可能会被困在别人的记忆里再也出不来了。” “什……什么意思？”我被教授的话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盯着他的表情打量，而他根本就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身上的封印在解除，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并不太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 王新宇教授叹了一口气说，“你姥姥去世的匆忙，大概也没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你母亲恨不能你一辈子都远离这个鬼怪的世界，自然也不可能全盘向你托出。顾小沫，你姥姥在你小时候就将你身上妖怪的能力封印了，也就是能吞噬人类记忆的能力。” 我心里一惊，从来就没有想过我也能对人类造成伤害。 一直以为能进入鬼怪的记忆里，就是我全部的能力，万万没有想到我身体里的能力会被封印。 继承人类的血统多于妖怪的血统，难道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对，原本你应该同我一样，是半人半妖。只是你姥姥舍不得你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人生，所以从你小的时候就将你能力封印，剥夺了你同我一样寿命。当然，你们顾家为此也是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而这代价已经在你姥姥身上体现了。”王新宇教授一副全然了解的样子，让我心生恐惧。 “我……那我现在是人还是妖？” “封印逐渐解除，你的能力也在苏醒。到时候你可能是有着人类寿命，却有着妖怪能力的人类。” 鼻尖一阵酸楚，愣了半晌才呐呐的问，“我以后也会吞噬别人的记忆？” 从来没有忘记死亡列车上那个老奶奶说的关于我父亲的事情，一旦人类的记忆被吞噬，那个人类就会变成傻子。我不想让世界上因为我的原因而有人变成傻子，更恐惧我会吞噬人类的记忆。 “你要感谢你姥姥，即便你的能力全部苏醒，你也不会成为吞噬人类记忆的妖怪。” “什……什么意思？” “你的能力或许可以成为你的附身符，也或许会成为你的催命符。”王新宇教授愣了一会儿，并没有让我问出其他的什么问题，继续说道，“一旦能力被唤醒，你能随心所欲的进入任何你想进入的记忆里，不论是人、鬼，还是妖。但是进好进，如果一旦你迷失在那些记忆里，就会永远出不来了。” “那现实里的我会怎样？” “自然会有别的想来人间的鬼怪占据你的身体，代替你活在人间。” 我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章琦，低声说，“我进入别人的记忆会给她们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吗？” “没什么后果，她们几乎察觉不了。你进入的是他们深埋在心底，甚至不愿意想起来的回忆，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有人说过，即便我的魂魄不在我的体内，身体也是有意识的抗拒任何东西进入。” 王新宇教授摸了摸下巴，眼睛眯了起来，嘴角露出谜一样的微笑，“顾小沫，那个人没有告诉你，一旦时日够久，身体的意识也会慢慢的消失。到时候自然是什么东西都能入住。” 最后一道防线崩塌，眼泪不住的往外流出来，就连不远处的王新宇教授也看不清楚了。我想到了陆离，想到了璎珞，想到了王奶奶的孙子…… 想到他们都是为了夺取我的身体，让她们挚爱的人来到人世界，我就控制不住的恐惧、悲伤。我还这么年轻，还有很长的人生在后面等着我，为什么我要遭遇这样的事情？ “并不是每一个鬼怪都喜欢在家里藏书，不喜欢追寻历史的鬼怪，一般不会发现你的身体其实是有机可乘的。”王新宇教授似乎是在安慰我，“我也是寻找了很多年才找到关于半人半妖和阴阳师之间的只言片语，我手上的是孤本，所以陆离并不知道。” “教授告诉我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我收拾了一下情绪，不能再王新宇教授这只僵尸的跟前露出软弱的模样。 听了我的话，王新宇教授朝着我凑了过来，脸也凑了上来。他离我很近，近的连他微弱的气息都能喷在我脸上，“顾小沫，我说过，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朝着身后缩了缩，想要跟他拉开距离，可是他并没有让我如愿。 他一手搂着我的腰，迫使我与他离的更近，“顾小沫，难道你没有发现我的呼吸都开始变弱了吗？再过不了多久，我连呼吸可能都没有了。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甚至没有了情欲。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失去这些，我必须要做点什么让自己安心。”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朝着他大叫着，使劲的推着他。 “你能，爱我，让我感觉到。即便有朝一日我失去了所有的感觉，至少我能回想得起我们曾经有过的曾经。那份悸动，那份付出，即便想忘都忘不了！” 简直就是神经病！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能配得上我。我能看得上你，你应该心存感激。”他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说出了这段不要脸的话。 我一把推开他，冷冷的说，“教授，请你出去！” 我以为他会恼羞成怒，谁知道他也只是轻轻笑了笑，随即优雅的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 真不知道作为一只半人半妖，现在还是一只僵尸有什么好优雅的！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迟到了，赶紧叫醒了章琦立即往公司冲。好在赶在上班铃声响起的前一秒打了卡，随即就瘫在门卫室了。 看戏的大爷笑呵呵的问，“小顾啊你跟章琦住在一起啊？”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想要回话也没力气，倒是章琦轻轻松松的说，“昨天我去小顾家玩了，太晚就住在那边了。” “那也不能这么赶着啊，都快要迟到了。” “早上闹钟坏了。”章琦把我从地上拖了起来，小声说，“小顾，先回办公室。” 被章琦连拖带拽的弄到了办公室，一开门，小吴就笑嘻嘻的说，“哟，今天早上两个人都迟到了？” “差一点，在上班铃声响起之前打了卡。” 我实在是不想说话，赶紧回座位找了瓶水咕咚咕咚灌了一口，这才稍微缓过劲来。 “章琦又去小顾家住了？”小吴一脸八卦的问，章琦点了点头，一脸花痴的说：“去了，小顾做饭的手艺还不错，她男朋友长得更帅，比明星还要帅！” 我觉着章琦的重点在后半句，我男朋友长得帅！ “真的吗？小顾你都有男朋友了，保密工作做得挺好的啊！哪天叫过来见见面，请我们吃顿饭，就当做认识一下！”小吴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半天才说，“好的，我问问我未婚夫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聚一下。” 一答应下来，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为啥我有男朋友就要请客吃饭啊？ “再把那个销售部的邱泽给叫着，那小子挺有意思的。”小吴继续说，我现在也只能呆呆的点了点头。 上午的时候，跟着章琦的鬼才姗姗来迟，穿过门进来就瞧了我一眼，阴恻恻的一笑随即趴在章琦的背上。 章琦坐在椅子上，那只女鬼就紧紧的贴着章琦的背站着，双手环在章琦的脖子上，长长的舌头伸出来，涎水依旧滴在章琦的头顶上。 我揉了揉太阳穴，觉得颇为无奈。 对于这只鬼，我是符箓也用了，法器也用了，丝毫都没有给她造成伤害。除了每天早上和上午会消失一会儿，其他时间就趴在章琦的背上。 章琦依旧每天都要洗头发，只是昨天晚上我第一次进入到章琦幼年时候的记忆里。 对于章琦背后的那只女鬼我早就免疫了，毕竟有时候晚上她就睡在我和章琦中间。 中午吃饭的时候邱泽又出差回来了，非要凑过来一起坐着吃饭。 吃着饭，邱泽就抬眼看了一眼章琦，愣了半天才说，“章琦……” 章琦抬头看着邱泽问，“怎么了？” 邱泽扭扭捏捏大半天才红着脸说，“你的头发得洗洗了。” 这下子轮到章琦脸红了，不仅脸红了，就连脖子和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声如蚊呐般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头发最近一直很容易油腻腻的。明明昨天晚上才洗的头发，现在又得洗了。” “是不是你用的洗发水不好啊，要不我下次给你找人从国外代购吧。” “那多不好意思。” 第218章 怪异的约会(上 “没事，没事，都是我要好的朋友。我也问问他国外有没有治痘痘比较好的药之类的，也给你弄点回来。” 我看了一眼章琦脸上红红肿肿的痘痘，也觉得特别无奈。 早上我叫她起床的时候都不怎么敢太长时间盯着看，一看就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章琦红着脸小声的说，“那就谢谢你了。” 邱泽傻笑着说，“不要紧的，不要紧的。”说着赶紧低头往嘴里扒饭。 我瞅了一眼跟傻子一样直乐的邱泽，有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他这样还指望能撩上妹子，也是够够的。 吃完饭邱泽似乎还有话跟章琦说，我就溜了，去门卫处打了上班的卡就回到办公室。小吴一般吃完饭都会去别的部门转一转，玩到上班的时间再回来。 我将门后面的A4纸收拾一下，毕竟总不能一直放在这里。 章琦回来的时候，我还在低着头收拾纸。 “怎么收拾起这些东西来，这么多还不知道要收拾到什么时候呢！”章琦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一大堆的纸。 “放在这里也不是事，赶紧收拾掉。” 章琦想了想还是蹲下来给我收拾了，边收拾我边问她，“章琦，昨天晚上在我家睡得怎么样？” “就是重复做以前的梦而已，早上起床有点累。但比在这里睡要好多了！” “章琦，你小时候……” “小时候？”章琦奇怪的看着我问，“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我小时候？” 我赶紧掩饰性的笑了笑，“没什么，昨天晚上我做梦了，梦到你小时候的事情。” “梦到了什么？” 我咬了咬牙，决定还是说出来，“昨天晚上我在梦里看到你的家是在农村，村头一片油菜花地。你家是黑瓦白墙的屋子，堂屋和厨房之间有个大院子，院子里有一棵李子树，两棵桃子树，还有一口水井是不是？” 章琦看着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愣了好半天才说，“那是我奶奶家，我小时候住在奶奶家。后来妈妈和爸爸离婚以后，我就跟着妈妈回到了姥姥家。好奇怪，你怎么梦到了奶奶家的样子，明明之前我都没有告诉过你。” 我摇了摇头，低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很诧异。” “你梦里的内容是什么？” 章琦好奇的问，似乎真的只是对我梦中的事情赶到好奇。 大致将梦里的内容给她说了一遍，她沉默很久才说，“我依稀记得是有这样的事情，那对夫妻原本不是我们村的，而是隔壁的村，家里很穷，住在隔壁村子的时候我们放学经过她家门口，经常能看到她跟她老公打架。家徒四壁，大概足以形容他们家。后来夫妻俩带着女儿来到我们村，住在我们村里没有人要的房子里。” 说到这里章琦顿了一会儿问，“我说这些你会嫌烦吗？” “不会，你继续说。” 我怎么可能嫌烦，正愁着找不到突破口呢！更何况我根本就不相信王新宇教授那只不是人类的东西！ 章琦点了点头，边收拾着地上的纸，边说，“那个叫二狗子的男人跟着村里的人出去打工了，据说从不往家里拿钱。那个叫二妞的女人虽然长得不好看，但胜在风情。一个女人要拉扯一个孩子，又没有男人的帮衬会很难活下去的。所以一开始她就跟村子里的单身男人混到了一起，再后来就肆无忌惮了。谁有钱，谁愿意给她家做农活，她都愿意去陪睡。村子里对她的流言蜚语特别多，有的人说二妞趁着丈夫不在家，还把男人带回家睡了，经常有人看到有不同的男人从她家出来。” 章琦说这些的时候，看起来很悲伤，顿了一会才继续说，“现在很多城里的人都宣扬农村的人善良、朴实，但事实是怎样的呢？可能大部分的人都是善良、朴实的。但不是也有这么一句话吗，穷山恶水多刁民。农村里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公公和儿媳妇爬灰，女人偷汉子，男人打女人和孩子，这样的事情多不胜数。也或许只是我生长的环境是那样，别的地方都是民风淳朴，没有这些肮脏事。” 章琦越说越悲伤，说到男人打女人和孩子的时候甚至开始哽咽，我立即拍着她的肩膀说，“够了，别在说了。对不起，勾起了你不开心的事情。” “这些记忆早就被我深深的埋在记忆的深处，平日我想都不敢想。要不是你今天提起，我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没想到竟然还这么清楚的记得。”章琦的眼中有着不属于她年纪的深沉，说完这句话就低着头整理地上这对乱七八糟的白纸。 那些不被提起的，被埋葬在心里深处的回忆，本以为早早的就遗忘了。谁知道它们蛰伏着，从不轻举妄动。 它们静静的等待，等待一个好时机，好找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给予主人狠狠一击！ 晚上下班的时候竟然在门口看到了靠在车身上笑眯眯的王新宇教授，我只觉得额头青筋乱跳，我一旁的章琦笑着问，“那不是你们学校的教授吗，这次又来通知你毕业设计的事情？”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想一溜烟的跑掉，想了想他既然知道我家在哪里，肯定不会放过我。我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问，“教授，您是来我们公司谈业务，还是来参观的？” “来接你。” 他回答的简洁，似乎是懒得跟我绕弯子。朝着我身后的章琦笑了笑说，“你是顾小沫的同事吧？” 章琦呆呆的点了点头，王新宇教授朝着她伸出了手说，“你好，我是顾小沫的老师，以后也是她的男朋友。” 章琦呆愣愣的伸出手说，“你好，我是小顾的同事，章琦。” “谁会成为你女朋友啊！”我黑着脸说，王新宇教授的视线落到了我身上，眼神亮晶晶的，“顾小沫，你可不能过河拆桥。”随即凑到我耳边小声的说，“你别忘了李晓曼已经快要完全转化，一旦我愿意，咱们学校可以血流成河。是天堂或是地狱，都在你一念之间。” 我咬牙切齿的说，“我们学校的学生，我又不是每一个人都认识，你凭什么用这些陌生人来威胁我！” 王新宇教授低声笑着，随即说，“因为你是人类。” 被他的话堵了一肚子气，我转身看着章琦说，“章琦，不好意思，今天晚上可能不方便去我家了。明天吧，明天去我家住。” “哦……好。” 章琦在应着我的同时，我看到她背后的女鬼露出得意的神色，那双怨毒的眼睛在王新宇教授身上打量，不知道是生出了什么坏心思。 章琦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公司的大门，一脸八卦没有得到满足的遗憾。看着章琦进了公司，我才自顾自的打开车子的门，钻了进去。 王新宇教授只是耸耸肩，立即上车，发动车子。 “要去哪里？”车子已经行驶在路上，我才想起来并没有问王新宇教授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又是这句话，当初带着我去参加妖怪宴会的时候说的也是这一句，到现在我都没有琢磨透他带着我进入妖怪的世界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初王新宇教授说是让我开始融入妖怪的世界，所以才带着我过去。 呸，这个理由骗鬼呢！我顾小沫这么机智，怎么会被这只不像僵尸的僵尸骗到！ “去你家看李晓曼？”我坐在后座开始这里戳戳，那里摸摸，丝毫没有打算安分下来。 王新宇教授专心开车，丝毫没有打算搭理我。 “去看学校看赵琰？” “去看你喝人血？” “去血库偷血？” …… 不论我猜测去哪里，王新宇教授一个字都不愿意搭理我！ 就在我折腾累了，昏昏欲睡的时候，王新宇教授终于说了话，“下车！” 连滚带爬的从车上下来，才发现我们置身在繁华的市中心。王新宇教授过来牵住我的手，我一直挣扎，王新宇教授笑眯眯的说，“你总不想让我在大街上吻你吧。” 他的话一出，我立即闭上了嘴，顺便连手脚都开始安分，生怕一言不合就当街亲上了！ 虽然我跟陆离还没有结婚，但我也不能背着陆离跟别的妖怪乱搞男女关系啊！ 要是陆离知道以后，一个不高兴，一巴掌拍死我咋办？！ 虽然这个可能性极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即便这样我也得担心一下。 王新宇教授带着我来到一家看起来很高大上的餐厅，前面的迎宾美女笑盈盈的迎上来问，“先生，请问有预定吗？” “定了，姓王。” “是王先生，那您请随我这边来。”有气质又美丽的迎宾美女将我和王新宇教授往店里面引。 这里头的装修古色古香，瞬间就像是来到了古代。里头安静的出奇，我足有看了看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迎宾将我和王新宇教授带到一间包厢，躬身说，“王先生，这是您和顾女士今天晚上用餐的地方。请您稍等，我们的菜肴一会儿就给您上。” 王新宇教授微微点头，把我带进了包厢。包厢里的空间很大，大的不像是两个人吃饭的地方，而这里的摆设就更不像是吃饭的地方！ 所有的家具都是红木的，看样式应该是明清时期的。王新宇教授把椅子拖出来，示意我坐过去，我偏偏自己拖出了椅子坐在他的对面。 “这真的是吃饭的地方？”我左右打量这间像是古代居室的地方，哪里能闻得到一丝的油烟味！ “是吃饭的地方，这间餐厅比较雅致，价格也贵的离谱。来这里吃饭的人也特别多，毕竟这个城市有钱人也是有很多的。”王新宇教授见我没有坐过去也没有生气，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挂在衣帽架上才坐下来。 坐在清明时期样式的椅子上，腰背必须挺直，不然弓着背会很难看也更加难受。 “怎么一点人气都没有，这里的大厅也奇怪的很，很多隔断屏风。” “为了让客人和客人之间有一点隐私，所以在这里吃饭，你不会看到别的客人。”王新宇笑眯眯的给我解释，顺手倒了一杯茶给我。 “为什么要来这一家？”我依旧四处观察，想要找出点什么东西。 王新宇教授看着我笑的诡异，扶了扶眼镜才低声说，“这家店不仅做活人的生意，也做鬼怪的圣意。” 第219章 诡异的约会（下） 听了王新宇的话，我吓了一跳，立即站起来冲着他大叫，“这TM是我能来的地方吗，他要是上了什么人肉之类的我也得吃吗？” “不会给你上人肉，给你点的是素食，你倒是不必担心。” 王新宇教授话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悦耳的女声，“王先生，顾女士，您这边点的餐到了。” 王新宇应了一声，包间的门才被打开。 进来两个穿着惹火的美女，那喷薄欲出的胸部让我差一点流鼻血，我赶紧把视线挪开平复了一下心情，耳边又传来发嗲的声音，“王先生，顾女士，您的菜已经上齐，请慢用。” 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我才敢把视线挪回来，刚把视线挪回来就发现王新宇教授的眼睛一直盯在我的胸上。我双手环胸恶狠狠的说，“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给挖了！” “平胸有平胸的好，胸大有胸大的好，你不必在意。”他笑的贼猥琐，又在我胸前扫了一眼，凉凉的说，“还好你的脸一看就知道是平胸，不必这么遮掩。” 突然觉得脸上一阵发烫，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虚张声势的说，“不要你多管闲事！” 连陆离都没有嫌我胸小，要你在这里多嘴多舌！ 真是越活越艰难，以前还担心身体被鬼怪抢走，担心出现什么恶鬼怨妖的拼命保住小命，现在跟陆离有了亲密接触之后竟然还要担心身材不好被嫌弃。 你说做人做到我这个份上，是不是挺悲催的！ “看看这些菜合不合你胃口。” 听到这句话我才觉得好受点，朝着桌子上看过去，发现都是素菜，全部都能看得出原料。 菜式精致，色香味俱全，看着很有食欲。 王新宇教授拿出一瓶红酒，徐徐的倒在酒杯里。我立即摆着手说，“教授，我不喝酒！” 他懒懒的看了我一眼，随即笑道，“即便你想喝，我也不会给你。” “您又能吃人类的食物了？” “你再仔细看看，这是你能喝的吗？” 我看着他倒进酒杯里的液体，鲜红如血，菜肴的香味里隐隐有一股血腥味开始弥漫开来。 突然意识到那支红酒瓶里装的是什么，心里一阵犯恶心。 “别吐，这一桌子可是花我不少钱的。在这里吃饭光是有钱是不够的，所以你一丝一毫也不要给我浪费！”王新宇教授突然收敛了笑容，盯着酒杯里的液体，眼中满是贪婪的光芒。 将酒杯凑到鼻尖轻嗅，随即迫不及待的往嘴里送。他喝的很慢，似乎在品尝鲜血萦绕在舌尖的味道。 一杯鲜血下肚，他一脸的满足感，只是眼中嗜血的贪婪越来越浓烈。 他又倒了一杯，端在手中轻轻地晃了晃，红色的血挂在透明的高脚杯中，竟然有着说不清的诱惑。 “香甜中带着馨香，犹如少女的味道。”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王新宇教授靠在椅背上，酒杯已经凑到了鼻尖，“入口绵软顺滑，果然值得那个价钱。” “血还有好坏之分，难道这不是血库里的血？” 被王新宇的样子勾起了好奇心，我往前凑了凑，盯着他的酒杯看。 王新宇突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满是贪婪的眼，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低声说，“这可不是血库里的那种劣质血液，这是年满十三周岁，长相甜美的女孩子身上流出来的血。她们纯洁、美好，血液更是香甜可口。” “你变态！” 王新宇教授满不在乎的说，“原本就是半人半妖，现在又有了僵尸之身，本来就挺变态的。” 听到他的回话，我竟无言以对。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可惜面前坐着的这只不是人，也不好用这句话来骂他。 “要不要尝尝？” 他戏谑的看着我笑，那表情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谢谢啊，我可是人类，不是变态。”我戳了戳看起来精美的素菜，虽然很想吃，但看到坐在我对面的王新宇教授，我又没有了胃口。 要是陆离坐在我对面，即便是没有胃口我也能吃两碗。 “怎么，这些菜不合胃口，想吃荤的？” 我赶紧摆手，谁知道在这里吃到的肉是不是人类身上的某个部位！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小心思，随即笑道，“这里虽然有人肉，只要你不点，一般都不会给你。毕竟人肉的价格要比其他禽类的价格贵得多，你这样的一看就不是能吃得起人肉的主！” 我…… 见我发愣，随即又催促，“快点吃，一会儿还要带你去别的地方。” “我要回家睡觉，最近被女鬼缠的我都没有好好睡觉。你看看我眼睛下面的淤青，都快赶上国宝的眼睛了！” 我用手指了指眼睛下面，最近总也睡不好觉，脸色差的一塌糊涂。 “你要是求我，我倒是可以替你收拾那只女鬼。” 王新宇教授举着手里的红酒杯，里头鲜红的液体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似笑非笑的提议。 “不必劳烦教授您了，我自己能解决。” “差一点被禁锢在别人遗忘的记忆里？你这也算是能解决？” 我被他的一句话堵得一口血憋在胸上，琢磨着要不要端起手边上的茶杯泼他一脸的水。 看了一下环境，这不是我熟悉的地方。若是跟他起了争执，他直接把我丢在这个贩卖人肉的地方，到时候我真就是哭天抢地也没有用了。 权衡利弊，我还是默不作声好好吃饭。 “顾小沫，你不是救世主，你只是个身体里带着妖怪血液的人类。你救不了郁文景，同样也救不了你同事。” “我知道，自己没有智商，蠢得一塌糊涂，还想去救别人。这本身就是自不量力，这些我都权衡考量过。即便叫嚣着要变得强大，成为很厉害的阴阳师，至今却还是没有一丁点的进步。”越反省自己，越觉得可怕，猛然间发现我就是一个很可笑的笑话。既蠢又笨，一点用处都没有，“因为自己的弱小害死了姥姥，因为自己的愚蠢害的郁文景成了今天这样。我自我欺骗，一厢情愿的相信陆离是有那么一点爱我的。可是教授，如果不继续自我欺骗下去，不去找点事情做，我怎么将剩下来的人生撑下去？” 我将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他的面前，将藏在最深处的伤口揭开，鲜血淋漓的翻开给他看。 他只是轻声叹了叹，“多少吃点，吃完我送你回去。” 吃完饭，王新宇教授带着我往店外走，却迎面碰到了吃人的妖怪——郑玉和！ 我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他，而看他的表情，很显然也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我。这只猰貐妖，曾经同他的哥哥企图把我吃掉，当时就在学校的小树林，是黑蛇妖救了我！ 上一次见到郑玉和这只猰貐的时候，还是王新宇教授带着我去参加妖怪宴会，远远地瞅了一眼。 要不是今天看到他，都以为自己都忘记有这一茬了。 猰貐记仇，吃了亏总会想方设法的报复。大概是这段时间过的太安逸，我都忘记了还有一只猰貐没有回来找我报仇。 今时不同往日，当初我还没有见识过那么可怕的妖怪。此时此刻见到这只猰貐，我倒是淡定了。 郑玉和跟着迎宾的美女走了过来，我站在王新宇教授身边，丝毫没有慌乱。 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郑玉和低声说，“我一定会吃了你的！” 我立即回头看着他，而他在说完这句话，他就跟着迎宾的美女进了包厢。王新宇教授似乎也察觉到了，低声问，“你和猰貐妖有过节？” “有。” “需要我帮忙吗？” 我转头看着王新宇教授，在他的眼中丝毫没有看出一点点的言不由衷。 “那就麻烦教授现在解决了这只猰貐如何？” 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嘴角，他伸手揽过我的肩膀，半抱半推的带我离开这家店。 “这家店的明文规定，不许任何生物在店中闹事。若是闹事，不论结局是什么，这家店都有能力让你在这个城市消失的无隐无踪。” “后面有大老板撑着？” 王新宇教授颇有深意的笑了笑，“人类的地方有地头蛇，而妖界也不例外，能在三界之中做地头蛇的，你猜猜是不是大老板？”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继而问他，“既然不能当场解决这只猰貐，教授还说什么要帮忙。” “只要不在这家店，以后无论在什么地方你碰到了猰貐妖都可以向我求救，” 我白了他一眼，冷笑着说，“不是我求你，而是你应该救我！要是今天晚上你没有把我拽来吃饭，我也不会在这种地方晦气的撞见郑玉和！” “顾小沫，猰貐妖锱铢必较。你既然让他吃了亏，无论是多少年，他都能等，一定会报仇的！” “谁知道他准备来找我报仇的时候，我还是不是活在世上！今天是你让我走霉运的，你负责解决郑玉和，我可不想死在他手里。” 我开始胡搅蛮缠，既然自己没有能力解决的事情，那就推给别人吧。 虽然人生无趣，但我妈还活着。即便不能时时相见，我也不愿意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么自私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只要心里牵挂，在不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离开我妈，她能更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就够了，至于不能承欢膝下，那也只能是命该如此。怨不得天，恨不得地，只能怨我自己还不够强大，不能保护母亲。 “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不替你解决了他，你是不会甘心了。” 我侧着头看着他并不说话，他朝着我微微一笑说，“我答应了，一定替你解决了这只妖怪！” 皮笑肉不笑的回道，“那我就谢谢教授了。” “走吧，送你回去。” 这一回他倒是没有骗我，把我送回了家。我开门进去，他伸手挡住了我要关上的门。 “我不会让你进来！” 王新宇教授没有恼，依旧笑眯眯的说，“顾小沫，你以为一扇门就能挡住我？” “挡不住我也得试试。” “没想进去，只是给你提个醒。即便你同事不住在你家，你依旧可以循着昨天晚上去她记忆里的味道进入她的记忆中。要是你一直都没有察觉你身处在别人的记忆里，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若是我察觉到是在别人的记忆里，要怎么找回来？” 第220章 怀孕了 “你是循着味道去的，也需要循着味道回来。” “昨天进去的时候，我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我思索了很久，也没有想起来去章琦记忆里有什么味道存在。 王新宇教授笑了笑，转身就朝着楼下走，但声音却传了上来，“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我就那么看着王新宇教授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叹了一口气，关上门去洗澡。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晚上在那家诡异的餐厅吃的东西不干净，洗澡洗到一半竟然一阵恶心，趴在马桶上吐了一会儿。 吐完以后，我就把王新宇教授狠狠的骂了一顿，顺带把那家诡异的餐厅也骂了一通。 本以为胃里吃的东西已经吐完了，洗完澡却又开始吐，真是吐的昏天暗地。 时不时的跑去洗手间吐一回，吐到最后吐出来的都是黄水，才稍微安生一点。这一折腾就到了十二点，想着可能又会被章琦拉到她的记忆里，虽然困成狗，却翻来覆去的不敢睡。 熬到了两三点，终于熬不住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耳边都是痛苦的尖叫声，还有孩子的哭声…… 在哪里，到底是在哪里？ 味道，王新宇教授说的味道究竟在哪里，为什么我都没有发现呢？ 眼前的黑暗被光亮所替代，我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男人在打女人和孩子的声音，孩子被女人紧紧的护在怀里，而男人的拳头如雨点一般的砸了下来。 我认识那个男人，也认识被揍的女人，而女人怀中的孩子我也认得，那是年幼的章琦！ 章琦的父亲神情冷漠的在揍着章琦和她的母亲，而章琦的爷爷和奶奶竟然双手背在身后就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 爷爷看着看着，嘴角进露出了谜一样的微笑。 “这个女人就该打！”章琦的奶奶说，“打打就听话了。” “可不是，揍着揍着也就听话了！省的到时候跟二妞一样，把男人都带到家里来！”章琦的爷爷语气中丝毫没有同情，反而带着说不出来的欣喜。 “我们家可丢不起那个人，偷汉子多恶心！” 一对老夫妻一唱一和，似乎儿媳妇和孙女都该被打。 “有这个女人在，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章琦奶奶又在旁边叨叨，似乎说给旁边的老头子听，也像是说给一个劲揍老婆和孩子的儿子听。 “世风日下啊，村里的儿媳妇和公公爬灰的爬灰，女人偷汉子的偷汉子！这要是不把她们娘俩揍好了，以后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章琦的爷爷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都带着笑意，视线一直落在护着女儿的儿媳妇身上，那眼神中满是贪婪的光芒。 被揍后的女人躲在房间里，章琦被扔在了院子里。 小小年纪，脸上都是被揍出来的伤。她蜷缩在地上，等到爷爷奶奶和爸爸都走了，才小心翼翼的坐起来，胆怯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随即她朝着旁边笑了笑，“别哭了，姐姐没事。姐姐经常被爸爸揍的，都揍习惯了。” 可是她旁边哪里有人？她是在跟空气说话！ “快看，章琦那个傻子又在跟空气说话。”旁边有别的小孩经过，看到了章琦开始窃窃私语。 “就是，上次她还在学校说她有个妹妹叫章玟呢。” “章琦是个小骗子，我回家问我奶奶了，章琦的妈就生了她一个。” “对了，对了，上一回我还听我妈跟李奶奶说，章琦的妈是个不下蛋的鸡。生不出来儿子，所以经常挨揍了！” “看样子，章琦今天又挨揍了，不下蛋的妈妈也挨揍了！” 三个小姑娘边走边看着章琦，年纪不过七八岁，说出来的话却恶毒的很。 章琦怯怯的看了她们一眼，随即又小声同旁边的空气说，“你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 随着章琦的长大，她身边慢慢出现了一团人形的雾。似乎别人都看不到，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得到。 后来她身边的那团人形白雾变成了人的样子，和章琦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会模仿章琦的一举一动，章琦给她取名章玟。 十岁的时候章琦的母亲终于同父亲离婚了，而我也看到了章琦房间里出现的那些画是什么原因。 肚子一阵绞痛，眼前的章琦也开始模糊起来…… 一个激灵从床上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天已经亮，也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里，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七点了。刚才在章琦记忆里肚子疼的受不了，现在却又没有任何反应。 刷牙的时候我还在琢磨，是不是王新宇教授说错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味道，而是我身体记住了要回来的路。 吃早饭的时候就又开始呕吐，我怀疑是不是食物中毒了，毕竟王新宇带着我去不熟悉的地方吃饭，那个饭店还是人妖鬼一起接待的。说不定菜没洗，做的时候不小心混用了调料，造成我食物中毒了。 只要吃一点东西就会吐，连喝水都会吐。 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去上班，就看到章琦耸拉着脑袋趴在电脑上似乎在改图的样子，而跟着她的女鬼并不在办公室。 她的额头发黑，脸上的痘痘越来越严重，见到我也是无精打采了问了一声早。 “怎么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章琦摆摆手，“别提了，感觉最近时运不济，别提多倒霉了。” “怎么了？” “昨天发给客户的效果图，客户说我不是照着他们店做的，让我重新做。做错店的效果图也只能重新做了，更可怕的是我给店里的宣传画印错了尺寸。” “重新打印不就好了。” “这次打印错了三家店的，要是被我爸知道，一准得打死我。” “不会的。”我安慰她说，“老板可是你爸爸呢，怎么会舍得打女儿。” 章琦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随即说，“不说了，我得赶效果图了，还得把三家店的宣传画重新做一下。今天小吴又去出差了，据说要在隔壁市开两家店，而且客户依旧是个体户，到时候你又有的受了。”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顾客是上帝，让我改图我就改图，让我怎么画我就怎么画。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依旧没有看到那只女鬼过来，不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跟章琦去食堂吃饭，刚打好饭菜坐下来，邱泽就端着盘子兴冲冲的跑了上来。可一看到邱泽背后，我身上的寒毛直竖。 那只女鬼是没有来找章琦，但却趴在了邱泽的背上！ 我伸手挠着头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章琦，我给你找人带了洗发水和祛痘产品，大概明后天就能到了，我就拿给你啊。” 章琦看了邱泽一眼，随即笑着说，“谢谢你啊，邱泽。” 邱泽连忙摆手，“没事，这都不算事。” 刚戳了一口饭，胃里一阵翻腾。顾不上诧异的邱泽和章琦，就直接冲出了食堂，去洗手间。 胃里早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吐的了，吐出的酸水灼的嗓子都疼。 “MD，王新宇这个混蛋，竟然敢阴我！” 吐完了，我蹲在马桶旁边开始咒骂王新宇那个混蛋。好好的带我去吃什么鬼晚饭，现在好了，昨天晚上吃的吐了不说，从早上到现在我是一口水都没喝！ 感情这是要饿死我的节奏？！ 下午我就请了假，赶紧去医院。即便是工作日，医院的人也是爆满，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生病的人怎么这么多。 医院里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在走廊上甚至还看到了好几只穿着病号服的鬼，这些鬼有老有少，互不干涉。 它们没有影响人类，人类也察觉不到它们。 在等待医生叫号的时候，我闲得无聊，就开始打量这些鬼。这些在医院的鬼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死亡了，依旧在走廊上不疾不徐的走来走去。 在观察了两三个小时的鬼之后，终于叫到了我的号。进去医生就问，“哪里不舒服？” “昨天晚上吃完晚饭就开始呕吐，现在是吃什么吐什么，我怀疑是食物中毒了。” “腹泻吗？”大夫问我的同时又扒拉了我的眼睛，“上腹部疼痛吗？” “没有腹泻，肚子也没有疼。” “手伸出来。” 医生说话，我当然得听，立即把手搁在把脉的小枕头上。医生号了一会儿脉，伸手推了推眼镜说，“你去妇科检查一下。” “大夫，我这是不是食物中毒啊？”我紧张的问，要是食物中毒，我就去跟王新宇教授干一架！ 医生像看智障一样看了我一眼，“不是食物中毒，有可能是怀孕了。” “啥？” 我被医生的话吓蒙了，我还没毕业呢，咋就怀孕了？ “初步怀疑是孕吐症状，要证实的话还得先去做尿检。”医生说完就开始叫下一个病人，我呆愣愣的从专家的房间走出来，脑袋里一片空白。 怀孕？怎么可能！我也就跟陆离睡了几次，可是陆离是一只鬼啊，怎么生孩子！ 实在没脸去检查，直接去药店买了一堆的验孕棒。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一头扎进了洗手间。我看着那些不同品牌的验孕产品上都显示着肚子里真的有一只小的，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一直以为陆离说等我们有了孩子，我会更好的照顾你们是开玩笑的。他一只鬼，怎么可能跟人类怀孕生子！ 不，我并不是人类，而是半人半妖…… 现在该怎么办，是打掉这个孩子，还是生下来？ 我自己双商一直不在线，现在的状况就已经让我手忙脚乱，再弄个孩子我还怎么活？ 一直坐在洗手间的地上，直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我才回过神来。 连滚带爬的去开门，门外站的是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陆离！ “怎么脸色这么差？”陆离盯着我的脸关心的问。 我已经一天都没吃饭了，脸色能好吗？ “吃饭了吗？” 我摇了摇头，连话都懒得说。 “我去给你做。”陆离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就往厨房走去。 我关上了门，跟在陆离身后。他转身看着我问，“你跟着我做什么，要进来帮忙？” “陆离，我有事情想问你。” “说。” “你不是修成人身了吗，是不是也有生育能力了？” 第221章 臆想症 陆离一阵轻笑，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沉声道，“即便我是鬼，也有生育的能力。鬼胎，你没有听过？” 我要是听过，我现在能受到这么大的惊吓吗！ 他似乎从我的反应上看出了点什么，脸上突现惊喜，这比让我知道自己怀孕受到的惊吓更强大！ “小沫，你怀孕了？” 我琢磨着怎么回答，是回有了？还是没有？这样琢磨着，脑袋里就是一团浆糊。 我仔细的盯着他的表情，想从他的表情出观察出一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可是除了惊喜，我却没有发现别的让人怀疑的情绪。 他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拉着我的手又问了一遍，“小沫，是不是有了？” 他一边问一边将手放到了我的腹部，我不自在的躲了过去，小声的说，“验孕棒是说怀孕了，我还没有给医生查过。” “是怀了，没错。”陆离一直盯着我，那张冰山脸似乎也在溶解，“是不是吃不下去东西？” “吃什么吐什么。” “你等一会儿，我去找点东西。”说着就跟一阵风似的凭空在我眼前消失了，我呆愣的看着，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 没多久陆离就提着一堆东西过来了，把我支开，他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我坐在客厅偷偷的看了几眼陆离，总觉得他的神情开始柔和了，完全不像是之前的陆离。 等了半个小时，陆离终于端了一碗看不出原材料的东西，看卖相就挺恶心的，完全不是陆离一贯的做菜水准。 “这是什么？” “你能吃得下去的东西。” 我扯了扯嘴角，嫌弃的看了一眼碗里完全没有食欲的东西，赶紧摇了摇头，“我不想吃。” “你肚子里的孩子想吃。” 就在陆离指着我肚子的时候，胃似乎是在叫嚣似的开始疼。 “别撑着了，吃一点吧。” 陆离坐到我身边，用勺子挖着送到了我嘴边。只觉得这个看不出来原料又泛着惨白的东西带着淡淡的腥味，可看着陆离的视线我又不得不吃下去。 张嘴小小的吃了一口，只觉得入口滑腻，没有什么味道。 陆离哄骗着我吃完了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食物，我以为自己会吐，但一直到躺在床上都没有恶心的感觉。 “陆离，晚上你给我吃的是什么？”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星空问。 “一点你吃了不会吐的东西，以后你中午吃的那些都不会再吐，但是晚上和早上都要吃我准备的。”末了，陆离又加上一句，“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好，你要多吃点。” 陆离的话让我不得不觉得他在意这个孩子，多过在意我。 不知道是不是多了一个小崽子的缘故，这一晚上我睡得特别沉，没有再进入到章琦的记忆里。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陆离已经起床了。早上依旧是吃那种看不出原材料的糜烂状的东西，看得我一阵恶心，却没有想吐的感觉。 忍着吃完了，就赶紧去上班。一到办公室，章琦就问，“小沫，你昨天怎么了，去医院检查医生有没有说怎么回事啊？” “没事，就是吃坏了肚子。” 手上的事情做完以后，跟着章琦的那只女鬼依旧没有出现，我琢磨着应该还跟着邱泽呢。 “章琦——” 听到我叫她，立即转头看我，“怎么了？” “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你现在手上的工作怎么样了？” “现在说吧，反正今天也搞不定。”章琦一边应着我的问题，一边就走到我旁边的位置坐下来了。 我清了清嗓子问，“关于你孪生妹妹的事情，你问过你的父母亲吗？” 章琦的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即道，“问过，他们说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孪生妹妹，一切都是我臆想出来的。我觉着父母亲是不想让我怀着愧疚的心情生活，所以对我隐瞒了。” “章琦，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并没有骗你，你真的没有孪生妹妹。” “如果没有，我梦中的章玟怎么解释？” 我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章琦，你还记得你父母没有离婚的时候，你在奶奶家生活的记忆吗？” “零零碎碎吧，我也不知道记不记得。很久远的事情，我很长时间没有回想起了。” 章琦并没有刻意回避我的视线，也没有刻意强调她说的话。我相信她是真的很少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毕竟那是很不愉快的过去。 “章琦，你好好想想，你真的有孪生妹妹吗？你回到年幼的时候，你的父母还没有离婚，你还住在你奶奶家的那段记忆。你……真的有妹妹吗？” 章琦的眼神愣了一下，似乎想朝着我发火，最后又吞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 “章玟是你臆想出来的，她并不是真的存在。你看到的那些扭曲的画，是你创造出来的章玟给你的提示。” “什么意思？” “你创造了她，却又遗忘了她。十三岁那年你的生活恢复了平静，因为你的母亲给了你安定的生活环境，你开始慢慢遗忘你创造出来的章玟。章玟不满被你遗忘，就用画画的方式来提醒你想起来她。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你一直将她臆想成你的孪生妹妹，还弄出了是你害死她的谣言。” “小顾，你是不是鬼故事看多了？”章琦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似乎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都不可相信。 “我是阴阳师，你去我家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我家里有很多黄符吗？” “我以为是你在庙里求的。” “是我画的，我能看到那些被你遗忘的记忆，能看到你被虐待的童年，更知道你的母亲也遭遇了家暴。”我顿了顿说，“在你的梦里，你和章玟并不和谐。你的梦里，章玟被你塑造成了一个智力低下的孩子。你将父母亲离婚，你在学校被嘲笑的原因都推在了智力低下的章玟身上。你殴打她，谩骂她，在她身上重复着你年幼时候的遭遇。难道我都说错了？” 章琦的神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她躲过我的视线，许久才声如蚊呐般问，“你一直都知道？” “对，在你的梦里，我也是有意识的。我看着你和章玟之间的争执，也企图阻止过，想必你都记得。” “那你是阴阳师……不是骗我的？” “我没有骗你，你可以打电话去我家问，我们家世代阴阳师，从未换过职业。而且自从你去我家住，你的梦里是不是经常有我出现？” 章琦点了点头，随即说，“我没有对你说实话，因为梦里的自己太可怕。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可怕扭曲的自己，我怕你讨厌我……”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去我家住的第一天晚上我就撞鬼了，那是一个婴儿，应该是缠着你的。随即婴儿再也没有出现，而是出现了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女鬼，一直趴在你的肩膀上。” “那只女鬼现在还在我肩膀上吗？”章琦吓得面目失色，惊慌失措的看着四周。 “不在，她已经趴到了邱泽的肩膀上，难道你就没有觉着这两天你再也没有负重感了吗？” 章琦点了点头，“确实比之前的一段时间感觉轻松了很多。” “而且这两天头发也没有油。” “头发油跟那只女鬼也有关系吗？” 我揉了揉太阳穴，将女鬼伸舌头滴涎水的事情说了一遍，顺便告诉她久治不好的痘痘也是因为女鬼涎水的原因。章琦眼中的恐惧慢慢的升起，不知道是相信我说的话，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末了，她问，“小顾，我该怎么做？” “弄清楚章玟是不是你创造出来的，你要从心底深处承认她是你创造出来的，好好的送走就可以了。而且现在她认为你和邱泽的关系比较好，生了嫉妒的心。再缠邱泽一段时间以后，邱泽运气低迷，不是好事。” 章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说听懂了，也没有说没听懂。 下班的时候在公司门口看到了王新宇教授，他依旧笑眯眯的朝着我招手。我不情愿的走上去，问了一声好。 “顾小沫，你是不是答应了一只替死鬼什么事？” 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那只中年发福的怂货男鬼！我答应过他替他问问关于替身这件事情。 “已经能傍晚出来了，还好被我打发了，不然你身上又有了麻烦。” 王新宇教授双手环胸，一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精光乍现，现在却摆出了一副救世主的表情。 “那我谢谢你啊，教授！”我皮笑肉不笑的回应。 “走吧，去吃饭。” “吃不了！”我赶紧摆手，“我怀孕了，是陆离的。” 王新宇教授的表情顿住了，盯着我的脸盯了很久，随即才把视线落到了我的小腹上。那样子似乎在揣测我是不是在说谎骗他，还是真的怀孕了。 “真的，我可不会跟教授您撒谎。更何况，用我怀孕来骗教授，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 “你打算要这个怪物？一个集合了人妖鬼的怪物？” 王新宇教授的表情很严肃，严肃到我以为他会亲自动手灭了我肚子里的小崽子。 “你觉得呢？” 他没有理会我，立即上车，开着他的车子扬长而去。 我看着王新宇教授的车子扬长而去，倒是松了一口气，刚才看他盯着我小腹那恶毒的眼神，还以为他要对我不利呢。 晃荡着回到了住处，刚进门，陆离就端着那碗倒胃口的东西过来让我吃。 为了不孕吐，我也没有办法，只好把看不出原料的东西都吃掉了。 睡梦中突然进入到了一个诡异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灰色的，到处都是垃圾，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垃圾站。 这个垃圾站里有各种的玩具，还有各种的小剧场，就像是被人们遗忘的某个角落。 我看到章琦站在垃圾堆的最顶端，她茫然四顾，整个人都失魂落魄。她的发丝在狂风中胡乱飞舞，整个人摇摇欲坠。 “小沫，别去！” 手突然被拉住，侧头一看，原来是陆离。 “陆离，你怎么来了？” 风呼呼地刮着，面前的陆离都要看不清楚了，他一把拉住我，往他怀里一带，“别去，会伤到孩子。” 我看着他，就像在看陌生人，愣了很久才说，“陆离，这个梦境是因为我的做法起的结果。我自己种下的因，就得自己吞下这果。” 第222章 遗忘之城 这是章琦的梦境，和之前大不相同！ 我能在这个梦境中感觉得到章琦的气息，还有章玟微弱的气息。 若是章琦已经想起来章玟是她一手创造出来的，那么今天晚上在章琦的梦境里出现这样的场景并不奇怪。 她是要跟从前告别，也跟章玟告别。 如果章琦一直坚持章玟是她早夭的孪生妹妹，那么以后的日子里章玟也会跟着章琦。一直不断的拉低章琦的运势，直到真的将章琦拉入到阴间，永远陪着章玟。 被恶鬼缠身的人会事事不顺，章琦已经开始在工作上出现问题。章琦对公司的每一个人都很和善，章玟看到邱泽无条件的对章琦好，就生了嫉妒之心，所以就转而缠住了邱泽。如果不管不顾，章玟要害的就是两条人命。 认识到章玟只是章琦年幼受伤时候幻想出来的玩伴是必须的，好好将章玟送走，或许一切都还有救。 章玟或许也无心害人，更无心伤害章琦，在章琦的画板上画出的画无非就是提醒章琦自己的存在。只是章琦彻底的将章玟遗忘在记忆的深处，执意不肯回想。 我看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章玟害死邱泽和章琦。 风越来越大，几乎要睁不开眼睛。我一步一步的踏上了垃圾堆，而陆离就跟在我的身后。我知道即便我倒下去，陆离也会因为我肚子里的小崽子而接住我。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想示弱。 好几次都差一点从垃圾堆上滚下去，好在有惊无险。爬上垃圾堆的顶端，我抓住了章琦的手，章琦迷茫的神色终于消失了，一把抓住了我，迎着风大声的对我喊道，“小顾，我想起来了！我真的全部都想起来了！” 我使劲的点着头，看着她的眼泪在风中飞舞，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我们下去吧，这里太危险！” 章琦看着我点了点头，我拉着她从垃圾堆上走了下来。双脚刚踏到泥泞的土地上，风速就变小了，章琦一下子就扑到我的怀里放声大哭。 “小顾，我真的想起来了。章玟不是我的孪生妹妹，她只是我幻想出来陪伴着我读过整个童年的……影子。” 我拍着她的背，看着站在章琦身后的陆离，他的脸上无悲无喜，似乎又恢复了那张冰山脸。 “我们去找到章玟，好好的跟她道歉好不好？” 章琦哭着点头，这眼泪或许是对章玟的愧疚。 我和章琦手牵手，在垃圾堆里寻找。陆离不远不近的跟着我身后，那张冰山脸从我拒绝他离开这里就没有融化过。 我们走过一个个的垃圾堆，垃圾堆里散发出阵阵的恶臭，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发酵腐烂。 更有一些小剧场上演着孩子和玩具之间的故事，孩子的笑脸天真可爱，有对玩具小心翼翼呵护的，也有对玩具残暴粗怒的。 不论是小心翼翼对待的，还是残暴粗怒对待的，那些曾经陪着孩子度过整个童年的玩具现在已经残破不堪的堆积在这一个个小剧场的旁边，成了一堆一堆的垃圾。 玩具是没有感情的，它们就像一个死物被堆积在这里。 我们越往垃圾堆里走，耳边除了风声以外，甚至还出现了孩子的嬉笑声和哭闹声。 早早就知道这是章琦的梦境，现在还有陆离在身后，我不害怕，也没有恐惧。倒是紧紧攥着我手的章琦不住的在颤抖，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个大型的垃圾站，到处都是被人们遗忘的玩具、家具，以及一些曾经人们爱不释手的玩意儿。 垃圾中间时不时有几只猫猫、狗狗跑过去，中间还有豚鼠、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它们不叫也不闹，只在垃圾桶里翻找着什么。 虽然是动物，每当它们翻找过一堆垃圾，眼睛里都闪过一丝失望。看着更远处的垃圾堆的时候，眼睛里又会燃起希望。它们穿过一堆一堆的垃圾堆，往更深处的地方寻找去，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在寻找主人。” 章琦声音在颤抖，大概是我盯着那些动物不放，才放她开口跟我解释。 “那些……都是人类曾经的宠物？“ 章琦点了点头，“被主人遗忘的动物、玩具、家具都会出现在这个垃圾场。玩具和家具不能动，它们就成了垃圾堆，但是这些宠物却能自由移动，它们不停的在寻找着自己曾经的主人。它们在寻找的过程中不断的失望，再燃起希望，总觉得下一个转角就能见到主人。可是它们不知道，它们的主人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想起它们了。” “为什么会造出这样一个梦境？” “因为内疚。” 虽然身体一直在颤抖，章琦却拉着我往垃圾堆的深处走去，越往深处走，风速就越小。我们终于在垃圾堆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婴儿，那个婴儿在嚎哭，哭声惊天动。 章琦松开我的手，走上去蹲在婴儿的面前低声说，“往后你就叫章玟吧。” 那个婴儿瞬间就停止了哭泣，睁开了滴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章琦，顺便打量章琦身后的我和陆离。陆离将我拽到了他的怀中，并没有说话。 隐隐觉着面前的婴儿有些熟悉，当时章琦第一次去我住处的时候，三更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一阵“还我命来”的声音。当时我挣扎着睁开了眼，借着天花板上的光就看到了这样一个瘦不拉几的婴儿才在章琦的脚上边念着‘还我命来’边朝着肚子这边走过来。 当时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而现在却没有那种血腥味和着奶香的味道。我认定婴儿是章琦早夭的孪生妹妹，却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到今天这个地步。 就在章琦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婴儿咯咯的笑了几声，随即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那个婴儿在成长。骨骼拉伸的声音，以及面容迅速变化，正一点一点的长成章琦的样子。 不多时，原本的小婴儿就变成了章琦现在这个样子，穿着一样的衣服，梳着同样的发型。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想起我。”章玟的声音像极了那天晚上将我拉入章琦梦境里的女鬼！ “对不起，擅自将你创造出来，又擅自遗忘你。” “你以为我要的就是这句对不起？” 突然间狂风大作，垃圾都随着风飘散在天空中，天地间一片昏暗。我躲在陆离的怀中，减少了狂风的袭击。而章琦的身体却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能倒下。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对不起，我要的是代替你作为人类活在那个世界上，将你拉入这个巨大的垃圾站，尝一尝被人们遗忘的滋味！” 章玟就跟疯了一样，开始咆哮，随着她的咆哮，有更多的垃圾飞向了天空。 “凭什么我们都要被遗忘！是你们创造了我们，是你们曾小心翼翼的呵护过我们！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说遗忘就遗忘！让我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垃圾站里不断的寻找自己曾经的主人！” “对不起，对不起！”章琦的道歉中不断夹杂着哭声，哭的我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 “早知道会抛弃我们，遗忘我们，为什么又将我们创造出来？我们也是有灵魂的，为什么要抛弃我们！”章玟的脸变得越来越扭曲，她的双手就快要掐上了章琦的脖子。 我一把推开陆离，就冲上去撞开了章琦，让章玟扑了个空。 “还有你！”章玟的眼神突然就落到了我的身上，恶狠狠的，“没有能力却又爱多管闲事，以为你那种三脚猫的功夫就能困住我？愚蠢的人类，既然这么爱管现实，我现在就让你管个够。我让你和她一起留在这个被人类遗忘的垃圾站里，永远都出不去！” 整个垃圾站的垃圾由一股巨大的能量牵扯，全部都漂浮到了我们的头顶上。看一看章玟张着手的架势，似乎她的手一放下来，那些成千上万的垃圾就会全部掉下来把我们埋葬在垃圾堆里。 “你们都没有体会过被人们遗忘的滋味，那么孤独、寂寞、寒冷、绝望！我们度过了无数这样的时光。我们坚信着自己总会被人想起来，总会从这个绝望的垃圾站离开。但是从来就没有什么东西能从这个垃圾站离开过，只会不断的增加垃圾，而我们再也没有被记起！” “章玟，你不是没有被记起！章琦一直记着你，在她的内心深处，你一直都是她的孪生妹妹，你自己心里知道的！”我朝着章玟喊着，生怕慢了一点，她就让那些垃圾落下来，砸死我们。 这已经不是章琦的梦境，这是章玟的世界，这是所有被人类遗忘的角落。陆离的能力在这里有没有用，我们谁都不知道。 任何人的性命都不能当做儿戏，而我现在更不想死。 “哼，把我当做孪生妹妹，在她的梦境里，你没有看到她是怎么对我的吗？”章玟的表情看起来那么恐怖，一点点章琦的模样都没有留下。 我抓着陆离的手，企图寻找到一点安慰。而陆离也没有吝啬他的怀抱，我靠在他的胸前喘了喘，“那是你自愿的，你自愿被章琦那样对待！即便是在章琦的梦境里，你也能让所有关于你的回忆重现，可是你没有，你控制了那个梦境。你将自己塑造成了章琦的孪生妹妹，强迫她接受是她害死了你，害的她母亲生病，你将她从小到大的遭遇都变得理所当然。你让章琦在现实生活里更自卑、更内疚！最可怕的是你，章玟！” “你胡说！” 我们头顶上的垃圾遮天蔽日，连风在这个头顶满是垃圾的地方没有了用武之地。我开始觉得燥热，心烦意乱。 “我没有胡说，你画的那些扭曲的图画，你在梦里佯装软弱，不过都是为了让章琦相信，你是她的孪生妹妹。你让她在梦境里看到了她最可怕的一面，你让她这一生都不可能自己爱自己。章玟，够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放了章琦吧！” 章琦在地上爬了起来，垂着头，没有人能看得清她的表情。她一步一步的走向章玟，而章玟似乎呆愣了，待到章琦走近了，一把抱住了章玟。 我看到章玟扭曲的表情慢慢柔和下来，挡在我们头顶上的垃圾也开始缓缓的挪开，落到了地上。 第223章 我们分开吧 昏暗的天空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有阳光开始透进来。风停了，巨大的垃圾站安静的出奇，我看到好多小动物都朝着一个地方跑去。 眼前所有的景象开始坍塌，陆离一直抱着我，才让我没有摔倒。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发现我们已经置身在开满油菜花的地方。没有章玟，只有章琦、我和陆离。 看着面前的景象，隐隐记得这是章琦的奶奶家，往前走不了多久，就是村子。 我和章琦面面相觑，章琦愣了半天才说，“去我小时候住的地方看看吧？” 章琦也没有理会我和陆离有没有答应，直接就朝着村里走去。 还没有走到章琦奶奶的家就听到似曾相识的声音：“快看，章琦那个傻子又在对着空气说话。” “就是，上次她还在学校说她有个妹妹叫章玟呢！” “章琦是个小骗子，我回家问我奶奶了，章琦的妈就生了她一个。” 这些看起来年纪小小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却跟刀子一样。章琦也没有理会，径直去了院子里，蹲在那个年幼的章琦跟前。 因为距离有些远，完全没有听见章琦和年幼的自己说了什么。只见这个世界开始慢慢变暗，年幼的章琦也好，长大了的章琦也好，她们都转过脸来对着我的陆离微微一笑，我不知道哪个笑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正在我琢磨的时候，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我是被陆离叫醒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脸上都是泪，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感动的。但我想了想，不论是在章玟的世界里，还是在章琦的回忆里，我似乎都没有什么感动。 “我们……回来了？” 我哆嗦着问陆离，对于章玟要将我们留在垃圾站还是心有余悸的。我不知道当时章琦抱住章玟的时候对她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垃圾站转到了章琦的回忆里。 “回来了，以后不要再冒这样的险了，好吗？” 我看着陆离担忧的神色，点了点头，随即抓着他的衣袖问，“章琦不会有事吧？” 陆离的脸色很奇妙，似乎是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摸着我的头说，“没有人受伤。” 吃了陆离给我煮的早餐，立即匆匆的去了公司，我必须要确定章琦平安无事。 冲到办公室的时候，邱泽竟然也在，他背上的那只女鬼已经不见了。只见他眉飞色舞的在同章琦说话，“这是我朋友从美国寄回来的，据说效果特别好。” “真的吗？但是我脸上的痘痘已经开始慢慢的好了，怎么办呢？这些东西似乎用不着了。”章琦笑的诡异，跟以前的章琦一点都不一样。 邱泽的笑容僵在嘴角，随即又挠着头发笑着说，“那就下一次用吧。” 章琦一阵冷笑，“下一次？你还诅咒我会再长一次痘痘，再毁容一次？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一意思啊？让我洗头我就得洗头啊，让我涂药我就得涂药啊！”章琦的脸异常的黑，冷冷的说，“邱泽，你是不是看上了我是老板女儿的身份，想做个倒插门啊？你不就是看上了我们家钱吗，这么献殷勤就以为我会想一般的女人一样爱上你啊，你也不拿个镜子照一照，你是什么东西！” 邱泽闹了个大红脸，迅速的看了我一眼，抱着那些瓶子就低着头匆匆的离开了我们办公室。 小吴似笑非笑的看着章琦说，“章琦你好歹也给邱泽一点面子，一个公司的，何必呢？” “我给他面子，谁给我面子啊！” “章琦，一大早的你吃枪药了！”小吴脸上挂不住，说了这么一句，就回到桌前继续摸鱼了。 我盯着章琦看了几遍，总觉得她不是我之前认识的章琦。立即回到座位上，赶紧收拾一下，准备改图。 就在我抬头的那一刻，我看到章琦转头对着我诡异一笑，那笑容像极了当时趴在章琦背上那只女鬼的笑容。 我心里一惊，莫不是昨天章琦没有回来，回来的是——章玟？ 为了证实这个猜想，我一直在观察章琦。 做效果图做了多年的章琦突然就不会做效果图了，不怎么跟公司里的男同事搭话的章琦，现在在男人的堆里如鱼得水，只是单单的冷落了邱泽。 而我更加肯定了，现在住在章琦体内的就是章玟！ 中午吃饭的时候邱泽唉声叹气，他说，“顾小沫，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么善变啊。本来玩的好好的，说变脸就变脸，那天给她送东西，说话还说的那么难听。” “你也别太在意了。” “我也不想在意啊，也不知道谁传的，公司上下都在说我为了公司的财产勾搭老板的女儿呢！”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邱泽，要不咱辞职吧。” “怎么了，你要辞职？” 我点了点头，“我觉得在这里待下去没意思，也没有什么前途，不如我们换一家公司实习吧。” “哎，现在想赖在这里都不行了，我现在被公司的同事排挤着呢。谁见到我都要挤兑我一下，也只有你敢跟我坐在一起吃饭了。”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谁让咱是校友呢，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我相信你，你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邱泽皮笑肉不笑的说，“那我谢谢你啊！” “你是得谢谢我啊，不然谁中午肯跟你一起吃饭啊。” 邱泽白了我一眼，随即问，“顾小沫，我让我哥们在美国代购的洗发水和祛痘产品丢了也怪浪费的，不如给你吧。” “得，你留着，等你去了下一家公司，说不定就遇到了你喜欢的妹子。到时候就省的再花钱买了，直接送给她吧。” “那多不好，给喜欢的女神送别人不要的东西。” “那你留着自己用不是也挺好的？” “那倒是。”邱泽看了我一眼问，“什么时候辞职啊？” “快了……快了……” 在我和邱泽谈完的第二天，这货就辞职不来了。说是在实习期，不需要提前一个月递交辞职报告。 我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公司上下都在用‘邱泽为了勾引老板女儿无所不用其极’来挤兑他，还有各种恶作剧。邱泽受不了就逃了，连半个月的工资都没要。 而很快，流言就到了我的身上，我也开始受到邱泽经历过的挤兑。 上个厕所都能被反锁在厕所中，直到把锁撬开才得以脱身。出来以后就看到披着章琦这张皮的章玟靠在门边上朝着我笑着说，“还以为你会在里面多待一段时间呢。” “章琦没有回来。” “是啊，她甘愿替我留在垃圾站里。怎么，你心疼了？” “那也只是她选择，跟我没有关系。我会尽快离职，你不是真正章琦的这个秘密将永远的埋葬起来。” 她一阵冷笑，随即转身离开，似乎站在这里只是为了让我确认她的身体里住着的并不是真正的章琦，如此而已。 手上的几套方案做完，我就离职了。而那一只找替身的鬼在离职前我也没有见过，大概真的是被王新宇教授收拾了。 我也开始明白当时在垃圾站章琦抱住章玟的时候，章琦究竟做了什么才让章玟怒意消退。当时章琦就决定代替章玟留在垃圾站，让章玟来人间了。也明白了在章琦的回忆里，她与年幼的章琦看着我和陆离那个微笑究竟是什么意思。 告别，那是章琦在同我告别。只是当时我没有明白，还以为只要醒过来，我依旧能见到她。 没有谁预料到，那是我和章琦的最后一面。她没有同父母亲告别，也没有同别的同事告别，就那样默默的留在了被人们遗忘的世界。 失去了工作，也不能回家，租住的房子被退了，我搬到了陆离的家里。 天气越来越冷，好在陆离的家里有暖气，冬天过的也没有那么艰难。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新年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回去陪我妈过新年。 虽然渴望与母亲团聚，但是我更惧怕自己会给我妈带来灾难。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我肚子里的这个小崽子是福是祸，来的是不是时候。 我太弱小，弱小的只能拖累身边的人。我已经失去姥姥了，再也不能失去我妈。如果连我妈都不在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即便有了腹中骨肉，没有了我妈，我也了无生趣。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车如流水，谁知道先到来的是明天还是死亡。 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章琦是对人生无望所以放弃了往后的人生，还是为了救我和陆离，牺牲了自己。 无论原因是什么，我都不可能知道了。在遗忘之城中，章琦不会给我传递出任何信息，也不会告诉我是为了什么而放弃自己的人生。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没有改变，但也好像都变了。 眼看年关越来越近，而我的肚子虽然没有大起来，可是我经常能听到肚子里的流水声。躺在床上的时候，似乎能感觉到肚子里有一条小小的鱼在水中欢快的游来游去。 陆离经常将手放在我的肚子上，仿佛是感觉里头东西的存在，有的时候他的嘴角会挂上微笑，有的时候又紧蹙眉头。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爱我的丈夫，以及被期待着来到世界上的孩子。可每当夜深人静，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我总会琢磨着那只叫做璎珞的女鬼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没有看到璎珞的结局，我总不放心，提心吊胆的在陆离身边，生怕她哪天蹦出来，夺走我这个看似幸福的生活。 “准备回去吧？”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件衣服，我转头看着给我披衣的陆离也猜到他是什么意思。 再过几天就是新年，每年这个时候我妈就开始准备年货，想必今年也在忙着准备。 我转头继续看向窗外的马路，轻声说，“也许不见才是最好的。” “小沫，今年我陪你回去吧。” “回去又怎么样？短暂相聚，不还是要分开？陆离，我不过才二十多岁，还有很多年华，应该还有激情的。为什么不过短短两年，我的世界就变成了这样？经历了生离死别，经历了那么多无能为力的事情，这两年过的像是两个世纪。陆离，我觉得累了，活着很累，爱你也很累。”我垂着眼，不想让眼泪掉下来，“陆离，我们分开吧。” 第224章 年关将近 陆离沉默了很久才淡淡的说，“等你将孩子生下来，我们就分开。结合了人、鬼、妖血脉的孩子会给人类带来灾难，也会给你带来不幸。我会带走他，永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与此同时，我也会解除你顾家的诅咒，算是两清。” 突然就松了一口气，这两年来我坚持的、挣扎着不肯放手的，如今也算是得到了答案。 陆离送我回家，我妈看到我的时候很高兴，高兴地都流泪了。 胡三似乎瘦了一点，但依旧是个大白团子，走路的时候慢吞吞的，丝毫看不出来狐狸的样子。 他懒懒的看了我一眼说，“回来就好。” 我笑了笑，并不知道怎么作答。感觉到如今还这么弱的自己，对不起胡三的教导。 吃饭的时候，我妈一个劲的往我碗里夹菜，边夹边说，“多吃点，你看你在外面瘦的，脸色这么不好。” 我一个劲的往嘴里扒饭，就想多吃点，然而肚子里的小崽子却偏偏不让我如意。稍微吃的多了点，胃里一阵翻腾，顾不上我妈和胡三，立即跑到院子里吐的昏天暗地。 我妈跟在后面一个劲的拍着我的背问，“是不是妈妈做的饭不合胃口？我马上就重新做。” 吐完以后，我才抓着我妈的手，没有敢看她的眼睛说，“妈，我怀孕了，是陆离的。” 我感觉到我妈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的僵了，过了很久才颤抖着问，“已经……已经怀了？” 我点了点头，小声说，“您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可是我吃多了会吐，只有陆离做的我才不会吐。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把揽住我，把我拥入怀中。能感觉得到我妈的胸口起伏很大，鼻腔的呼吸也很重，似乎在调整情绪。 “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我什么也说不出来。被我妈和姥姥疼爱了二十多年的我，现在未婚就怀孕了，无论对姥姥还是对我妈都是一种伤害。 “傻丫头，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妈把我抱得紧紧的，勒的我肩膀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有了就有了，你想要就生下来，不想要……妈妈就陪着你去医院……” 能听得出我妈的嗓音中带着哽咽，大抵是不想让我看到她难过，所以才这么紧紧的抱着我。 “我想要，妈……我想要这个孩子。” “那我们就生下来，我会好好的替你照顾她。” 当年我的姥姥接受了我，而今我的母亲也接受了我肚子里的小崽子。 可能我未婚先孕会被别人嘲笑，会被人指着我妈的脊梁骨说“有娘生没娘养，连个女儿都看不住”这种恶毒的话，但是此时此刻她大概都无暇顾及。我妈的眼里和心里只有我，只要我觉得好就可以了，她只会在背后默默的支持。 没有了姥姥的新年过的冷冷清清，吃完年夜饭都早早地洗漱回房了。陆离在我家的时候，都会拎着胡三的耳朵丢出去，胡三可怜兮兮的只能在书库过夜。 陆离躺在床上翻着我房间里的小说书，我站在门边上踟蹰半晌才低声说，“陆离，今晚我想跟我妈睡。” 陆离看着我笑了笑说，“如果你想你妈早点死，我倒是同意你去跟你妈一起睡。” 心里一惊，忙问，“什么意思？” “你怀的可不是单纯的鬼胎，也不是单纯的婴儿，你应该早知道。”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别看他现在还小，他在你腹中已经可以吸人精气，难道你都没有发觉？” 我摇了摇头，除了偶尔感觉到肚子里似乎有一条小鱼游来游去，吃正常食物过多会呕吐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症状。 陆离无奈的叹着，将书放在床头柜上，朝着他身边的床拍了拍。我默默的坐过去坐下来，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我的脸上一阵发热。 “你在章琦的回忆里能回来，多亏了他，你才能回来。” 想起之前在章琦的记忆里，我知道章玟是章琦创造出来的时候，正琢磨着怎么回去，突然就肚子一阵绞痛，回到了现实里。 难道…… “对，那是他在保护你这个母亲，也是他的能力。”陆离的眼睛幽暗，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肚子上，“往后他会越来越强大的，或许他会成为你的护身符。只是有一点，以后你可能不能跟人类太过亲近。” “有得必有失，我明白。” 得了个孩子，失去了和人类亲近的能力，如此而已，我还能承受。 新年过的胆颤心惊，生怕会出现什么幺蛾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回来以后，我们家变得安静很多。没有骚动的鬼怪，也没有上门求助的人们。 我妈说准备在院子里养养花种种草，我坚决不出国留学，我妈打算用她和姥姥存下来的钱开一家古玩店。就开在瞎子街，老钱头那个店面，不做其他生意。 我妈的这个决定让我觉得她是在念着老钱头，毕竟我们曾经像亲人一样。现在他不在了，每逢清明、春节，我妈去上坟的时候都会给老钱头烧一把纸钱，送点香烛。 我挺赞同我妈的想法的，毕竟姥姥不在了，问米的事情我妈确实一个人做不来。她又不愿意闲着，开店就开店吧，也好有个念想。 年初四，我就陪着我妈去了瞎子街准备开店的事情，其实一切都就绪了。毕竟老钱头在瞎子街还是有人脉，这里的人都认识我姥姥和我妈，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 我妈在这里，会被这里的前辈照应。 初八的时候开业，来了很多的人，都是以前姥姥和老钱头认识的。到底是跟着姥姥这么多年的，我妈应付自如，我也没有能帮上什么忙。胡三倒是跟着跑出跑进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正月十六就开学了，我妈给我准备了很多吃的和用的，让我带到学校去。陆离一声没吭，就将那些东西搬上了车。 我妈拉着我的手恋恋不舍，“整个年关都在忙，也没来得及好好陪陪你。” “没事的，妈，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妈仔细的端详我，好一会儿才拍着我的手说，“怀你的时候，一直都是你姥姥照顾的，所以对怀孕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妈妈说，好吗？” 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忍着眼泪点了点头，“妈，你放心，一切有陆离呢。” 我妈看了一眼陆离的背影，神色复杂，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我提溜着胡三的耳朵说，“胡三，你在家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妈！” 胡三懒懒的瞥了我一眼，并没有打算搭理我。我妈咯咯的笑着说，“胡三很勤快，每天早上叼着小篮子去买菜。” “就他还会买菜？” 我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胡三懒得搭理我，扭着他肥胖的身体一歪一倒的回家了。 “胡三比看起来还要勤劳，以后我也会注意控制它的饮食，这么胖总会担心它会生病……”我妈拍着我的手，似乎在安慰我，“别担心，有胡三陪着妈妈，一切都好。” 陆离将行李放好，过来接我，我看着我妈有点心酸。 “去吧，如果毕业找不到工作就回来，妈妈养你。” 我赶紧扭过头，就怕眼泪掉下来。 快上车前，我妈叫了我一声，我扭头去看。我妈嘴角带着笑容，温柔的说，“小沫，在外面不论遇到了怎样的难处……妈妈都在家等你。” “我知道，妈你保重身体！” 低头钻进车里，直到车里离开了家门口，我眼中的泪水才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陆离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伸过来牵着我的手，低声说，“别难过，活着总有别离。” 活着总有别离，我明白，只是感情上接受不了。 明明就是这个世界和我最亲的人，我却不能时常见到她，也不能同她生活在一起。即便想念，也只能自己默默的想一想，不能相见。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沦落到这一天，也没有想过会委曲求全到这个地步。 融入不了人类的世界，又不肯投进妖怪的行列，世界之大，我却不知道何去何从。 我紧紧的抓着陆离的手，好像整个世界最能亲近的只有他而已。 在我的坚持下，陆离把我送到了学校宿舍楼下，他要送我进去却被宿管阿姨拦住了，然而这一次他刷脸并没有成功。我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嘲笑，不是每个长得好看的都能诱惑住宿管阿姨，溜进女生宿舍的！ 我提着行李回到了宿舍，赵琰、郁文景和李晓曼都已经到了。我一开门，郁文景就冲了上来抱住了我，大声嚷嚷，“小沫，你怎么才来啊！” 看着郁文景我有点恍惚，似乎她还是没有遇到李艳之前的郁文景，那么有活力。 我推开她细细的看，她的脸上长了点肉，比上学期我们分开的时候气色好的太多。好像一个寒假，郁文景的身体就已经恢复了。 “小沫，你总算来了，郁文景已经念叨你念了一天了。”赵琰一边往嘴里塞车厘子，一边笑着打趣。 “你别听赵琰胡说，赵琰总喜欢揶揄人。来，我给你提行李，怎么也不叫我去楼下接你啊？”郁文景一边说，一边伸手来接我的行李，我赶紧挡下来了，哪里敢让她提啊。 “没事，不重的，就是一点吃的。”我躲开了热情的郁文景，赶紧进到宿舍，把我妈给准备的零食之类的都给她们分了一点。 分到李晓曼的桌子前，我看到李晓曼在看书，就跟以前的她一样。身上依旧穿着最流行的时装，见我过来，斜着眼看我，眼中的邪气丝毫没有隐藏。 新年前，王新宇教授是告诉过我李晓曼的转化快要结束了。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结束，而且更没有想到她会来宿舍！ 知道了李晓曼是什么以后，现在在宿舍看到她，我只觉得遍体生寒。 我看了看活蹦乱跳的郁文景，又看了看赵琰，总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可怕。 “小景，你还不回景重的家吗？”我看到了郁文景床铺上已经铺上了被子之类的，心里很担心她住在这里。 “不去了，我的身体已经好了，而且景重已经同意我搬回宿舍住了。”说着郁文景就走上来搂着我说，“我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这一学期了，等到毕业就各奔东西，能抓紧时间聚在一起就抓紧时间聚在一起。” 第225章 转化中的僵尸 简直就是胡闹，聚在一起会要你命的好吗！ “赵琰你这学期不出去实习吗？不准备搬出去住吗？” 根本就没有必要跟郁文景唠叨，等见到了黑蛇妖，让黑蛇妖把郁文景提溜出去住好了。 赵琰懒懒的瞥了我一眼，继续往嘴里塞车厘子，边吃边说，“家里人给我安排在亲戚的公司，准备实习一段时间。朝九晚五，工作内容闲的很，根本不用加班。外面的房租太贵，我还是住在宿舍里比较好。” 看了一眼神情古怪的李晓曼一眼，不敢再随便乱说话。要是她一个不高兴，现在现出了原型，我真会绝望的。 “顾小沫，你倒是跟她们妈一样操碎了心。”李晓曼说话带着讽刺，我却没有打算往下接。 “小沫不是关心我们吗？对了晓曼，你的实习单位找好了吗？” 什么都不知道的郁文景准备往李晓曼的身上凑，我死死的盯着李晓曼的一举一动。李晓曼转头看着我笑的颇有深意，随即看着郁文景说，“拜托王欣宇教授给我找的，已经找好了。你要是还没有找到实习的地方，倒是不如跟我来同一家公司。” 在郁文景没有做出回答的时候，我立即大声的说，“小景会跟我在一家公司实习。” “哟，小沫，你的实习单位也找好了？”赵琰笑嘻嘻地问，还不忘往嘴里塞乱七八糟的吃的。看她这么吃了四年，也没有见胖，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找到了！”生怕李晓曼再邀请郁文景，立即将郁文景拉到了我这边，“小景，你跟我去一家公司吧。” 郁文景愣了一下，随即说，“行啊，跟你在一家公司就在一家公司，但是陆离……同意你住在宿舍吗？” 吃不到陆离做的东西，我就会呕吐，所以住在宿舍并不是明智的事情。但是看到李晓曼，我更担心的是赵琰和郁文景有危险。 一切都管不了那么多，我必须住在宿舍提防着李晓曼！ 第二天开学的时候我见到了王新宇教授，他显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风度翩翩。脸色苍白的异常吓人，就连嘴唇也都雪白雪白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生了什么大病。 我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还是觉得有点冷，虽然这个时候很多爱美的学妹们已经穿上了时髦的羊毛大衣之类的，可是我却觉得冷的不行。 并不是我去找王新宇教授的，而是他自己出现在我面前，还让我吓了一跳。 “顾小沫，我想了很久，不在乎你和陆离的孩子。如果你执意想要这个孩子，那就生下来，我可学着慢慢接受。” “但我却不想接受你。” “为什么？” 他的眼中满是惊讶，似乎他能看得上我，我应该感恩戴德的接受，而不是这样拒绝。 “因为你创造了李晓曼，让郁文景和赵琰陷入了危险，更让整个学校开始不安定！你创造出了不知道多么可怕的东西，跟你这样的东西在一起，我是一刻都不会安宁！” “你不需要安宁，只要好好的爱我成了。” 他扯了扯嘴角，企图露出当初笑眯眯的那个状态，可惜他的面部肌肉开始僵硬，已经没有办法做出笑这个动作。 “你已经开始僵化了！” “不，我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不能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 “你无能为力。”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随即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李晓曼到底变成了什么？” “时间会让我知道。” 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挺无奈的，“或许那个时候就迟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走了，不过走出两三步又转过身来说，“顾小沫，我不会放弃你，即便成了僵尸，我也不会放弃你。” 我朝着他摊了摊手，表示很无奈。 “陆离不是真心待你，也不会有人类真心爱你，只有我对你是认真的。” 我只是笑了笑，并不想同他说太多无谓的话。毕竟我这样的身份，有谁会真的爱我？更何况我肚子里现在还有一只小崽子，想要得到别人的青睐，这辈子可能都是妄想了。 大四下学期的专业课并不多，因为要腾出大量的时间做毕业设计，以及短期实习。 学生的生涯即将结束，郁文景和赵琰恋恋不舍，只有李晓曼的模样越来越邪恶，邪恶到即便我看她一眼都觉得毛骨悚然。 陆离一天三顿都会带着便当出现在学校，说是便当，不过是看不出原料的糜烂状糊糊，虽然入口没有什么异味，但闻起来却有着淡淡的腥味。 和郁文景、赵琰、莫桑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们吃着好吃的，而我只能对着一堆看起来挺恶心的食物。 “小沫，你吃的那是什么？”赵琰好奇的问，恨不能过来挖几口尝尝。 莫桑带着戏谑的笑意看着赵琰说，“赵琰，那可不是你能吃的，你要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尝一尝，可能会拉肚子。” 听到拉肚子，赵琰贪吃的眼神丝毫都没有收敛。 郁文景看了看我碗里的东西，随即在黑蛇妖耳边嘀嘀咕咕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小沫吃其他的会吐，只有吃这个才不会吐。”陆离简洁的回答了一下，如果不是知道我怀孕，一定听得云里雾里的。 “那个……我怀孕了。” 本来就没有打算藏着、掖着，还有好几个月才能毕业，到时候肚子大起来是在所难免的。赵琰和郁文景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只有莫桑似乎早就猜到了，淡淡的瞥了一眼我的肚子，随即又若无其事的开始吃饭。 “死丫头，看不出来啊，竟然都怀孕了。”黑蛇妖看了郁文景一眼，随即笑的有点苦涩。我明白黑蛇妖的痛，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郁文景会做妈妈，他也会做父亲，可惜…… “恭喜啊小沫，你要做妈妈了。”郁文景也忙跟着说，似乎并没有发现黑蛇妖的小情绪。 “小沫啊，你真是人生大赢家。早早的有了高富帅的未婚夫，现在就快要毕业了，你又要做妈妈了，简直就是我们学习的典范啊！”赵琰眉眼间都闪亮亮的，是打心底为我高兴。 “恭喜！”莫桑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眼神若有所思的盯着陆离的身上，随即又收了回去，继续埋头吃饭。 “孩子几个月了？” 郁文景像是好奇宝宝，打开了新问题的话匣子。 “三个月了。” 我正想回不知道，却被陆离抢先答了，我只能讪讪的朝着郁文景笑了笑。 “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毕业以后小沫会留在这个城市吗？”郁文景在问话的时候被黑蛇妖搂住了，黑蛇妖将筷子塞进了她的手里，低声说，“先吃饭，吃完饭再问，好吗？” “嗯，会留在这里。”我垂着眼睛笑了笑，“都吃饭吧，晚上回宿舍再问。” 下午上课的时候，莫桑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很奇怪的是她既没有调侃我，也没有讽刺我，一时间倒是让我不大习惯。 “莫桑……” 我琢磨着找点话来说，可是叫了她的名字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听到我叫她，莫桑侧着头看着我问，“什么事。” “你好像……有点变了。” 莫桑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说，“因为你太愚蠢，我懒得同你说话，怕浪费口舌。” 我不住的点了点头，小声的道，“我是挺愚蠢的，特别是有了陆离的孩子，让我觉得自己更加的愚蠢无知了。可是事已至此，我总不能剥夺这个孩子的生命。” “你肚子里的孩子，即便你不想要，你也没有办法摆脱他。” “什……什么意思？” 莫桑一声冷笑，“这个小崽子生命顽强，人类的方法是打不掉的，除非去妖界找最好的巫医，说不定还有法子。” 第一次听到莫桑这样的说话，心里难免会产生其他的一些想法，那些想法就像是疯长的野草一样，在心里蔓延开来。我根本就控制不住它们的长势！ 见我发愣，莫桑倾身在我耳边说，“小心你生下来的真的就是一个怪物，一个对人类有着灭顶之灾的怪物！” 睡梦中我都会被莫桑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惊醒，在梦里我真的梦见自己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恶魔！ 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静下心来却发现郁文景和赵琰呼吸平稳。转头朝着李晓曼的床铺看去，却好像根本没有人一样！ 阳台的窗户大开，正不住的往宿舍里灌冷风，冻的我一个激灵。 大半夜的李晓曼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明明睡觉的时候她就躺在床上，究竟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我小心翼翼的躺下去，觉得肚子里又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水里面有一条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小鱼。它在水中自得其乐的玩耍，我把手放在肚皮上，似乎还能得到它的回应。 我想看看李晓曼究竟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一直没有敢睡。直到我硬撑着到了窗外隐隐发白，李晓曼依旧没有回来，因为太困了，我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李晓曼已经坐在桌子前开始梳妆打扮，准备出门了，而赵琰和郁文景却还在呼呼大睡。 正在我坐在床上发愣的时候，李晓曼突然转过身，仰着头看着我阴恻恻的笑了笑，“顾小沫，虽然她们俩现在没有危险，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危险。你最好看紧一点，不要让我找到可乘之机。我可不像你，有着妇人之仁。我说过，我要毁了你身边每一个你在乎的人，让你一步一步走向绝望！”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丝毫没有示弱，“李晓曼，王新宇教授既然能创造出来你，自然也能毁灭了你。你觉得你和我的胜算，谁更大一点？” “他不会毁了我，毁了我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那样的怪物，得有多孤单、寂寞？”李晓曼朝着我冷冷一笑，抓起桌子上的包包，立即摔门出去了。 这个声响自然是吓醒了赵琰和郁文景，郁文景坐了起来，伸手揉着眼睛，带着浓浓的鼻音问，“小沫，怎么了？” 倒是赵琰翻了几个身，伸了伸懒腰，硬是没有坐起来。 “没事，晓曼出门了，没有注意动作大了一点。现在才七点，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唔，好困，我还想再睡一会儿。”赵琰嚷嚷着，郁文景见赵琰依旧躺在床上，索性也躺了下去，“我也要再睡一会儿……” 第226章 死婴 没有多久就听到学校附近有的婴儿离奇死去，原本白天还活奔乱跳的孩子，一觉醒来就没有了呼吸。表面没有伤痕，但心脏和脑子却不见了。 警察迅速介入，而居住在学校周边的有婴儿的家庭开始人心惶惶，各种流言纷纷传出。 就连我们学校都开始受影响，很多人都开始变得神经质，生怕凶手从杀婴儿延伸到了杀成人。 专业课慢慢结束，迅速的进入到毕业设计的阶段。选择导师和毕业作品选题就够我们手忙脚乱，焦头烂额了，等到导师确定，毕业作品选题确定的时候，学校周边已经死了五个婴儿了。 我仔细观察过李晓曼，有时候我醒来的时候她就躺在宿舍的床上，而有的时候她的床上却空无一人，只有阳台的窗户大开着。 我从没有等到李晓曼回来过，总会等着等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李晓曼就已经在宿舍了。 每当她出去一次，没有多久就会有婴儿死亡的消息传出，让我不得不怀疑起身份特殊的李晓曼。毕竟她已经不是人类了，而且有足够的能力去做这些事情。 李艳害了那么多人是维持青春，猰貐妖郑玉和同他的兄长吃人是生性如此，而吃婴儿脑子和心脏的怪物究竟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其他，都还未可知。 选好毕业设计的导师之后，倒是没有那么忙碌了。我们导师这次的毕业设计只带了十位学生，初步定在两个星期后的周二碰面，确定各自的毕业设计的方向。而这两个星期里，所有的事情也只有确定方向而已，跟之前选导师相比，轻松太多。 而不幸的是，我和莫桑竟然选择了一个导师的毕业设计。我扶着额头，看着似笑非笑的莫桑，觉得以后的日子可能经常见到这只八尾狐妖。 回宿舍的路上，莫桑一把搂住我的肩膀笑嘻嘻的问，“顾小沫，你知道你们宿舍的李晓曼是什么东西了？” “知道，李晓曼的灵魂和黄大仙的灵魂相结合了，身体里流着的还是人类的血液。” “果然是这样，你住在宿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莫桑，你就住隔壁，我们宿舍有个风吹草动的，你心里不是一清二楚的，问我干啥啊！”我侧着头一脸狐疑的看着莫桑，完全不知道她心里在琢磨着什么小算盘。 “妖怪与妖怪之间也不是什么都了解的，我观察过赵琰，现在确实没有什么事情。但是……你知道李晓曼不是什么好人，甚至连人性都在被吞噬，你们三个和她住在一起很危险。” 莫桑嘴角的笑容都开始收敛，这是我没有见过的莫桑，她似乎在为我、赵琰和郁文景担心。 “莫桑，你……” “别会错意，我可没有担心你们。” 莫桑狼狈的转过头，大概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表情，“顾小沫，你现在有能力保护赵琰和郁文景，但愿你能一直保持初心。” “莫桑……” “你肚子里的那只正在慢慢变得强大，不仅会保护你，也会保护你想保护的。所以你以后没必要再过的这么小心翼翼，这么委曲求全。人类就该活的肆无忌惮，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必要再任何人面前演戏。你不是玩偶，而是有着七情六欲的人类，正因为是人类，所以才会让我们羡慕。” “你怎么了？”我抓着她的手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莫桑转过头来看我的时候，又换上了笑嘻嘻的表情，她问，“顾小沫，你有什么愿望？你的愿望，我都能替你实现。” 她的话题转换的太快，让我有点措手不及，看着恢复成往日样子的莫桑，立即结结巴巴的回道，“我……我只希望你早日得到九尾，不用在人间受苦。” “果然是愚蠢的人类！”她的笑容带着嘲讽，举起手似乎要给我一个耳光，最后只缓缓地落在我的头上，轻叹了一声说，“我羡慕你能选择人类的身份活着！虽然愚蠢、傻气，明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都是自不量力，还是能不断的去争取，但这些都是你的选择。我羡慕你……” 今天的莫桑一定吃错药了，这根本就不是莫桑！ 我立即抓住莫桑的手腕冷冷的说，“真正的莫桑被你弄到哪里去了，你是谁？” “切，还准备好心给你点人生建议，看你这么防备就算了。老娘我的善心不是天天都有的，愚蠢的人类！”莫桑隔开了我的手，表情不屑，径直大步大步的朝着前头走，丝毫没有等我的意思。 看着终于恢复正常的莫桑，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妖怪的世界真难懂！ 羡慕我？羡慕我啥？双商低的什么妖怪都能来踩我一脚？ 哎，人生艰难，妖怪的世界更艰难，艰难到莫桑都快变成多愁善感的人类了。当然也不排除狐妖莫桑在人类莫桑身体里待的时间太久，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回到宿舍赵琰和郁文景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听到开门声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我，“小沫，快点过来！” “你们的毕业设计的方向确定了？” 赵琰给了我一个大白眼，“六月份才答辩，现在才三月末，早着呢。” 我把包放在桌子上，边朝着她们俩人走过去，边问，“你们俩在捣鼓啥呢？” “最近不是婴儿离奇死亡吗，我和赵琰琢磨了一下死亡婴儿的分布图，你也来看看？”郁文景立即来拉我的手，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咱是设计系的学生，又不是公安系的，为啥你们俩去管这种破事儿！” 这种事根本就不是我们这种弱爆了的人类该管的好吗！离奇死亡，你们还天真的以为是人类干的吗？那是妖怪，说不定是鬼，更有可能是每天跟我们呼吸同样空气，住在一起的李晓曼！ 真是要被这两个没事找事的队友给气的七窍生烟！ 我顾小沫的人生怎么就不能平平顺顺的过了，怎么就在二十岁的时候发生了这种突变了！？身边不断出现鬼怪就算了，这俩货还学起了邱泽，调查什么案件！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最近不是在看《犯罪心理》的美剧吗，我和赵琰都对犯罪心理学感兴趣的一塌糊涂，这不是身边刚好有发生了这种事吗……” 郁文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我的表情，生怕我不高兴的样子。 赵琰一把把我拉了过去，瞅了瞅她电脑上的新闻找出来的都是关于最近死亡婴儿的报道，以及她桌子上画的学校周边住房分布，并将死婴的分布用红色的笔标了出来。 “研究这个多带感啊！而且我们又不上前线，就自己私下里研究研究，等到警察那边一破案，我们就直接拿接过比对不就行了，完全没有危险的。”郁文景又在旁边小声的解释。 “艾玛，小景你跟她叨叨个啥啊，她要是不愿意，就咱俩自己玩。”赵琰看着我，半是威胁，半是恐吓。 “玩，我陪你们一起玩！” 我要是不看着，你们俩脑子一发热，再去调查谁家有婴儿，再被杀婴儿的鬼怪盯上，我真就是…… “我分析了一下，至今已经发生五起这样的凶案，每一个婴儿的死法都一样，都是在睡梦中失去了心脏和脑子。表面上是没有任何伤口，但是凶手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深更半夜进入受害者的家完成这样高难度的作案？” “我只是不明白心脏怎么在不剖开肚子的前提下取走？”郁文景双手抱胸，眉头紧皱，“按说现场一点异样都没有，心脏和脑子似乎凭空消失了，这是怎么办到的？” 为了打消她们的积极性，我只好在旁边胡说八道，“也许这群婴儿都得了怪病，这种怪病的症状就是脑子和心脏凭空消失。” 赵琰伸手敲了敲我的头，“你倒是说说，医学界都没有定论的事情，怎么就你给盖棺定论了？还怪病，还脑子和心脏凭空消失的怪病！亏得你能想得出来，你咋不说是妖怪把婴儿的脑子和心脏都吃了呢，就跟植物大战僵尸的那种一样‘僵尸吃了你的脑子’！” 我，“……” “什么样的凶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郁文景似乎并没有在乎我和赵琰之间的争执，依旧陷在这个问题里。 “我说你们俩，真的不先跟我讨论讨论关于毕业设计的大方向？” “哎，这种烧脑的事情以后再说，才被导师叨叨结束，刚回宿舍想放松一下，你就回来揪着我们不放了！”赵琰赶紧对我摆了摆手，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我问，“莫桑是不是跟你一个导师啊？” “嗯。” “那她现在回来了吗？” “回来了，跟我一起回来的。” “小沫，快去隔壁把莫桑叫过来，我们一起讨论。 一起讨论？让八尾狐妖跟你们俩一起讨论婴儿离奇死亡案件？ 看着赵琰威胁的眼神，我只得去了隔壁叫莫桑。 一听到赵琰叫她，莫桑高兴的跟哥小孩子一样，一把推开我就往我们宿舍冲，倒是我站在她们宿舍跟其他三个女生大眼瞪小眼。 其中一个女生笑着说，“莫桑跟赵琰的感情真好，在宿舍莫桑可不会像小孩子一样乐。” “对啊，自从跟赵琰在一起玩，莫桑整个人都变得开朗了。” “她刚到我们宿舍的时候，我们还挺怕她的呢，总觉得她阴阳怪气的。” 她们三个女生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莫桑，我只能嘿嘿的笑着。 “听说莫桑在你们班一直跟你是同桌啊。” “是……是有这么一回事。”不仅每节课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现在还跟我是同一个毕业设计的导师呢，刚才跟我一起回来的路上还发神经了！ 想想之前的小日子，在想想刚才在路上，我都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了！ “顾小沫，你们宿舍的感情真好！”一妹子羡慕的说，“看到你们经常在一起吃饭，莫桑就从来没有跟我们在一起吃过饭，所有的聚会也好，她都不参与。我们还一度以为她有社交恐惧症呢，谁知道只是不愿意跟我们亲近而已。” 我除了笑，现在还能干啥？ “那个……我先回宿舍了啊，我们联机打游戏呢，再不回去小景就要过来揍我了。你们没事也去我们宿舍玩啊！” “行了，你快点回去吧！” 第227章 我们分手吧 逃命似的赶紧钻回了宿舍，就看到她们三个对着赵琰的电脑笑的十分……开心。 “小沫，让你去叫莫桑，你怎么叫着叫不回来了？我们差一点派小景去隔壁叫你呢！”赵琰不满的嚷嚷。 我看了一眼笑容还没有从嘴角消失的莫桑，皮笑肉不笑的说，“隔壁宿舍的三个妹子可伤心了，说莫桑跟我们宿舍玩的真好，而在自己的宿舍连一顿饭都不愿意跟她们一起吃。我可是在隔壁安慰了好长时间呢，给莫桑说了不少好话，莫桑你得谢我！” “对哦，莫桑一直都是跟我们一起吃饭。”赵琰把视线投向莫桑，莫桑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不回答。 我想莫桑终究是亲疏有别的，她亲近赵琰，虽然从不主动去救赵琰，但总会从别的地方弥补上来。她偶尔会对我言语刻薄，可是有好多次都是她提醒我危险的存在。 即便她来人间历劫，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很多年，或许遭遇过很多人的伤害，但是她的心里依旧是喜欢人类的。 来到这个学校，她不曾伤害过任何人，也不主动去接近任何她不想接近的人。或许她心里知道，总有一天这些她真心付出感情的人类都会离她而去，所以从不放纵自己的感情。 对于死婴的讨论，她们三个都很积极，莫桑也没有说出让我担心的话来，更没有刻意去引到赵琰和郁文景的方向。郁文景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妖怪的存在的，但是她似乎并没有将未知的世界告诉赵琰，这也让我稍微放心了。 随时时间的推移，又开始出现这样的死婴，从一开始的五个婴儿，已经到了七名受害者。 有一部分家里有婴儿的开始搬到别的地方居住，更多的人还是活在胆颤心惊中。 为了毕业设计，我倒是经常往图书馆跑，只是每次想到地下图书馆的时候，总还是觉得后怕。那里头不光有我被树灵缠上过的记忆，更有莫桑带我看到的日本人对国人做的种种兽性。 为了避开这种麻烦，我只敢往艺术类的图书馆里钻，找到几本对毕业设计有帮助的书籍之后，办理了借书手续，刚出门就看到了王新宇教授在走廊上。 他的脸色比我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更加的苍白，整个人都散发出颓废的样子。见我出来，朝着我招了招手，我慢吞吞的走过去问，“教授你怎么了？” 走近了才发现他已经以肉眼能看得到的速度在衰老，脸上已经开始出现细纹。 “我已经开始转化，看来是没有时间了。”他的嗓音沙哑，眼神黯淡无光。 “你已经开始僵化了？” 他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已经不能见太阳了，要不是今天是阴天，我也不敢来找你。我已经辞职，以后都不是老师了。” 我似乎已经看到了他未来的样子，像萧衍一样，再也不能行走在阳光下。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李晓曼……我控制不住，她的野心太大，胃口太好，可能会是人类的灾难。”王新宇教授的眼睛低垂着，像是很后悔的样子，“我的人性似乎在被吞噬，有的时候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顾小沫……我甚至不知道转化后自己能变成什么，会不会走上李艳的那条路。” “教授……” 他叹了一口气，行动艰难的朝着我走过来，周围的同学行色匆匆，似乎都没有在意到我这里的不同。 他艰难的走到我的跟前，低声说，“顾小沫，如果能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然而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如果，我也不能重新选择，你……自己多保重。” 我呆呆的看着他步履艰难的朝着校外走去，往日潇洒的样子丝毫都不曾剩下。 当初在咖啡厅里的时候多少美女光明正大的看的、偷偷的看的！即便在学校上课，下了课有多少学姐学妹借着请教问题的借口去亲近的，如今走在校园里都快认不出他曾经是那么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大抵是因为看过他风风度翩翩的样子，也看到他最落魄的时候，让我觉得有点心酸。 我们的毕业设计的大方向已经定了，导师也都给出了修改意见，下次再见就是要有初步的设计方案了。 虽然莫桑是狐妖，但是对设计却信手拈来，我曾惊诧她的设计功底，她却若无其事的说，“在人间多年，没有点技艺傍身怎么行？” 说得倒也是，毕竟人家活的比我年岁长，见识比我多。当然莫桑一点也不吝啬给我、赵琰、郁文景的毕业设计做指导，给出意见。 李晓曼神出鬼没，你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在宿舍出现，什么时候离开宿舍。只是她的眼睛时不时的透出点红光，身上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动物身上的。 自从那次在图书馆见到王新宇教授后，他再也没有来过学校，学校里关于他的事情好像一夕间全部都消失了，再也没有人提起曾经有一个教授帅的课堂爆满的事情。 现在大家都在讨论学校周边这几起婴儿离奇死亡事件，每一个人都跟福尔摩斯似的，开始推断、猜测。当然乐在其中的，依旧是邱泽，那个因为同事排挤，落荒而逃的邱泽又元气满满的回来了！ 关于婴儿离奇死亡的事情，官方的消息越来越少，我琢磨着最后终究会成为悬案。 “小沫，婴儿离奇死亡的案件，在这次事件之前从来都没有过呢！”郁文景坐在赵琰的桌子前开始嚷嚷，我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声。 看了看李晓曼空荡荡的位置，总觉得心里很不安。 晚上吃完饭，跟着陆离在校园里散散步，路上是行色匆匆的同学，小树林和池塘边才是秀恩爱的情侣们。 “你们宿舍还是在琢磨婴儿事件？” “嗯，赵琰和小景很感兴趣，黑蛇妖也不管管。我都告诉黑蛇妖关于李晓曼转变的事情，但是他还是任由小景住在宿舍里，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黑蛇妖有黑蛇妖的打算，你不能强求。” “我明白，只是我怀疑这次吃婴儿脑子和心脏的是李晓曼。半夜醒来的时候，经常发现李晓曼不在宿舍的床上，只要她离开宿舍，没过几天就会传来婴儿死亡的消息。这让我不得不怀疑那些婴儿的死，跟李晓曼是有关系的。”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虽然小崽子已经在我肚子里有四个多月了，可是还没有见肚子鼓起来。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依旧是感觉到是一条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一点长大的迹象都没有。 陆离说因为小崽子身份特殊，可能要比一般的胎儿发育的缓慢，也有可能会延长在肚子里的时间。 哪吒的妈妈怀了他三年六个月，海贼王里的艾斯在妈妈的肚子里待了二十个月，我想我肚子里的这只总不能比哪吒和艾斯还要厉害吧？ 想通了这一点，也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发育缓慢就缓慢吧，只要生出来是个健康的、人类形态的孩子就行。不过最近我琢磨了一下，人类的形态……似乎对于我肚子里的崽子来说要求太高。最后也只能想着只要这个崽子健康就行了，至于生出来是什么形态，只要小崽子自己高兴就可以了。 “小沫，我只希望你能安心的生下孩子……我们的孩子，其他的事情你可以不用管。” 我盯着陆离，路灯下的陆离让我觉得陌生，这再也不是我初见之时的陆离。时间流逝，万物变迁，就连陆离也不是当初的陆离了。 “你是鬼王，只掌管冥界之事。我是阴阳师，关心人间妖魔作恶之事，本就各司其职。孩子我会生下来，你口中所为的其他的事情，该管我还是会去管。虽然不是很厉害的阴阳师，但也能尽绵薄之力。陆离，从今往后，我不会指望你来救我，也不需要你来救我。我们就此分手，两不相欠！” 转过身没有理会身后的陆离，我一步一步的朝着前面走去，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我没有回头，因为回头也没有路可以走。 我选择做人类，我就有了要守护的人们。 我妈、赵琰、郁文景，这些都是我作为人类想要守护的，我的人性不能一点一点的被吞噬，我不能沦落成为妖怪。 选择作为人类，我知道前面的路很难走，也许会撑不下去，但我绝不会妥协。 我爱的、在乎的，我都要好好的守护，不愿再经历失去的痛苦。作为人类，以后我会认识更多的人，也会有更多的朋友，产生很多牵挂。 我享受身为人类所有的一切，人类的七情六欲，人类的懦弱、胆小、坚忍。光明的、黑暗的我都在慢慢的接受，一步一步慢慢成长。 我爱陆离，难道为了他这样一只鬼，我就得放弃我人类的身份，人类的感情？ 若是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朋友踏入险境，什么都不做，只顾着自己的安危，我宁愿不要这份感情。这份感情太自私、太狭隘，让我看不到希望。 站在宿舍门口狠狠的深呼吸了几次，将眼泪都擦干才敢推开宿舍的门。 赵琰和郁文景只看了我一眼就跑上来关心的问，“小沫，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低声说，“没事，只是和陆离分手了。” “怎……怎么回事啊，你们俩感情不是好好的吗？”郁文景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对啊，陆离不是每天都给你送爱心便当吗？” 我看着赵琰和郁文景，现在才惊觉原来我已经将自己隐藏的这么深了。我和陆离在别人的面前永远都是一副感情很好的样子，没有人能看得到这份感情早已千疮百孔，经不住任何一点风浪。 “我和陆离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你们看到的，都是我努力维持着的。现在我觉得累了，没有必要一个人苦苦撑着。” “那……”郁文景欲言又止，眼神却落在我的肚子上。 “我会生下来，跟我妈一样，做个单身妈妈。”我佯装轻松的说，“再说了，这个小崽子不是还有你们这两个阿姨呢，可少不了要多疼一点。” 赵琰和郁文景面面相觑，但也笑着安慰我说，“说得对，男人哪里有什么好东西！孩子生下来，我们肯定特别疼爱的，你别担心。”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那些苦苦纠缠不愿意离开的，都是执念罢了。 第228章 你管得着吗 半夜醒来的时候，李晓曼的床铺依旧空荡荡的，阳台上的窗户依旧被打开，睡觉前我可是牢牢的关上了。 看了看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我琢磨着最多三个小时，李晓曼就该回来了。 果不其然，五点多的时候李晓曼从窗户爬了进来，这时候外面的天隐隐能看到一点光亮，加上路灯还没有灭。 看到我坐在床上的时候，李晓曼显然没有料到，稍微愣了一下，随即换衣服，轻手轻脚的上床。 “最近的死婴是你做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只在我们学校周围，除了李晓曼，还能有谁呢？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能奈我何？” “李晓曼，你费尽心机的想要摆脱人类的身份，就是为了成为不人不妖的怪物来残害人类？” “你管得着吗？” “李晓曼，你从没有想过回头吗？” “让你痛苦就是我最快乐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想要再去做懦弱的人类！”李晓曼一阵冷笑，“顾小沫，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明明弱小又无能，身边却偏偏环绕着那么多的鬼怪，还有你这些所谓的朋友。你的无能让我觉得恶心，你的挣扎只会让我觉得更可笑。即便你身体里流着妖怪的血液又如何，不过是一只我随手都能捏死的蚂蚁！” “李晓曼，你心理扭曲成这样，为什么之前我都没有看出来呢？” “你瞎！” “对，是我瞎了眼才会将你带入到鬼怪的世界，但你现在的样子难道也是我一手造成？你母亲的死，跟这些可怜的婴儿有什么关系，你何必伤害这些无辜的生命！”我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郁文景和赵琰。 突然间李晓曼的床铺上冒气一阵烟雾，烟雾中有一双血红发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眼看黑雾就要波及赵琰的床，我心里一急，就忙着要下床，就在我起身的那一刹那，肚子开始绞痛…… 李晓曼发出痛苦的呻吟，我扭头去看，只见那一团慢慢扩散的黑雾正在往李晓曼床铺的方向聚拢，但不是李晓曼自发的聚拢，好像是有什么力量压制着那团黑雾。 那一双血红发亮的眼睛也消失了，终于露出了李晓曼的轮廓。她被什么东西死死的钉在墙上，脖子一直在挣扎，看起来异常的痛苦。 “顾小沫……”她发出痛苦的声音，“放开我！”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肚子一阵绞痛，双手还紧紧的捂在肚子上呢！ 郁文景和赵琰的呼吸依旧平稳，似乎丝毫都没有被方才的动静所打扰。微微松了一口气，而被钉在墙上的李晓曼突然就被放了下来，跪在床上直喘粗气。 “顾小沫……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能力被锁住？”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晓曼一阵冷笑，“难道是我以前小瞧你了，你一直都没有发挥出实力？” “李晓曼，从一开始我就无意与你为敌，当时想着只要你不动赵琰跟郁文景，你做什么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竟然会对赵琰下手……那些孩子的性命，我没有能力保护，但不表示我会什么都不做。” “你和陆离貌合神离，难道以为他会帮你？” “我从未想过陆离会帮我对付你，对付你是我的事情，跟陆离没有关系。 “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有没有能力阻止得了我！” 原本还抱着一丝丝的侥幸，或许凶手并不是李晓曼，可是这次谈话李晓曼什么都没有隐藏，我不知道是福是祸。 为什么李晓曼会变成这样？到底什么时候李晓曼开始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段时间我一直不停的问自己，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她恨我成这样，定要毁了我所拥有的。 不断地反省，不断的自我检讨，我却没有发现什么值得让李晓曼嫉妒的。唯一得出的答案就是她心底深处早早的就埋藏着一颗黑暗的种子，那颗种子一直在等待机会发芽、成长。 我带着她进入了鬼怪的世界，那时候黑暗的种子已经开始滋生萌芽。继而后来她爱上了陆离，黑暗的种子慢慢长大，直到造就了今时今日的李晓曼。 婴儿的脑子和心脏是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东西，李晓曼以此为食，来延伸她的生命。 我一直都没有弄明白，那天晚上制约了李晓曼的那股力量究竟是哪里来的，但只要对我没有害处，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吧。 毕业设计也拖到了不能再拖的时候，莫桑就会带着我们宿舍的三个人在二楼的休息室画图。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莫桑画画简直就是大神级的，而且她也乐得跟我们分享。 被导师否定了几个方案后，我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下笔，莫桑边画边笑着问，“你们宿舍不是四个人吗，怎么经常就见你们三个凑在一起，李晓曼不做毕业设计了？” “晓曼找了一家好公司，正在实习呢，毕业设计她说要找枪手做。”赵琰似乎跟李晓曼很熟的样子，李晓曼的打算她都知道。 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心，赵琰对李晓曼不设防，而李晓曼却想方设法的要伤害她。 我很害怕，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赵琰和李晓曼的关系越来越好，好到最后李晓曼要害她，她都不知道。 “赵琰，你跟李晓曼的关系不错嘛，怎么平时没见你带她出来啊？”莫桑问出了我的疑问。 “嗨，晓曼在学校也没有什么朋友，这学期开学都忙着做毕业设计。我在图书馆找书的时候，碰见她好几次。”赵琰说着说着就开始跑题，伸着脖子问，“你们有没有觉得晓曼最近变漂亮了，不是名牌装饰出来的那种漂亮，而是由内而外的那种漂亮？” 我点了点头，李晓曼确实变了，自从完成了转化，身上的学霸气息变成了妖怪的气息。我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的那种，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黄大仙身上的骚味儿。 为了确定李晓曼身上的那股奇怪的味道，我可是背着郁文景去找黑蛇妖，让黑蛇妖带我去山里抓了一只黄大仙闻了闻才确定的呢！ 就是一股骚味！ “我没觉着啊！”莫桑戳了戳一边的郁文景问，“文景，你发现了吗？” “气质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晓曼整个人就像是换了一个似的。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已经不是我们当初认识的晓曼了。”郁文景歪着脑袋，似乎边想边说，努力的找到适合形容李晓曼的词语。 对，现在人家是半妖，才不是你们认识的李晓曼！ “哎，晓曼也怪可怜的，单亲家庭出来的，妈妈一个人把她拉扯大，想想也可怜。每次想想这个，我就原谅晓曼那么拜金了。”赵琰叹了一口气，随即戳着我问，“小沫，你还怪晓曼抢陆离的事情吗？” “我都已经跟陆离分手了，还怪什么啊。况且晓曼跟我们的世界观完全不一样，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以后不要有太多的交集比较好。” “说的也是，毕竟晓曼是要进入上流社会的，我们这些小康家庭的孩子能吃就吃，能喝就喝，及时行乐最重要。”说着赵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莫桑，你的工作搞定了吗，校招的时候有没有喜欢的公司啊？” 莫桑淡淡的笑了笑，“毕业以后我就回老家了，到时候再说吧。” “不在外面闯一闯啊？” “不了，我已经有别的安排。”莫桑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即问，“赵琰，你和文景还对死婴的事情感兴趣？” “可感兴趣了，我和小景觉着杀害这些婴儿的凶手可能是医生。” 听到跟李晓曼没啥关系，我继续专心画画，由着赵琰乱扯。 “什么意思啊？”莫桑好像很好奇的样子，简直就是在卖蠢，你一只狐妖能不知道？ 赵琰笑了一阵说，“我和小景认为凶手很谨慎、小心，医术也很厉害。他随时带着手术刀就挺变态了，把婴儿还没有发育完整的脑壳掀开，把脑子拿出来，再小心翼翼的合上脑壳。” “那么心脏又是怎么取出来的呢？” “那个……那个……我和小景觉得这些婴儿出生可能就没有心脏。” 噗…… 赵琰跟郁文景的想象真是够天马行空的，一连十来个婴儿都没有心脏？也只有赵琰能忽悠的出来了！ 对，现在婴儿的死亡人数已经增添到了十人，而这种可怕的事情还在继续发生，警察也不知道如何阻止。 在休息室告一段落以后，我们收拾着工具准备回宿舍。赵琰和郁文景走在前头，我和莫桑走在后面。趁着她们俩没注意，我戳了戳莫桑问，“毕业以后要回山里吗？” 莫桑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嘲笑，没有讥讽，“顾小沫，我去什么地方你何必关心。” “我们同桌这么久，就算铁石心肠也有点同学之情。毕业以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上一面，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过的安好，终归是放心的。” 莫桑笑了，和平日里一样，笑容里带着妩媚与诱惑，“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友情很单薄，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了解，还是假装不知道。” “我知道，人么总有嫉妒心。女人和女人之间更有攀比心，两个人玩得很好，一旦有一方变得比自己更好，另一个人就开始嫉妒。总是想方设法的将那个比自己过得更好的拉下来，好跟自己一样悲惨心里才舒服。那又怎样？”我看着莫桑，轻笑道，“我对于朋友，能做到不嫉妒，不羡慕。她得到幸福，我满心欢喜；她不幸福，我也会悲伤；她有困难，我全力相助。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友情都不牢靠，也有真心换真心的。” 莫桑微微点头，看了一眼正在爬楼梯的赵琰和郁文景，轻笑道，“我相信你们之间的友情，也相信你。” “莫桑，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朋友，但是你是我的朋友。你对赵琰、郁文景以及我的照顾，我心里都明白，也万分感激。” “切，谁要感激！”莫桑别扭的躲开我的视线，疾步上前去追郁文景和赵琰，只有我在后面慢吞吞的赶着。 人也好，妖也罢，乃至是鬼都有善良的。姥姥说我的父亲是个善良的妖怪，我相信，因为莫桑也是一只善良的妖怪。 第229章 猰貐重现 周六被赵琰抓着陪她逛街，一直跟着她的莫桑说有事不能陪着。郁文景和黑蛇妖去约会了，更可能陪着赵琰逛街，所以最后能抓的只有我了。 陪着赵琰一路上买买买，结束战斗的时候她手上有一堆的战利品，我的手上也有一堆她的战利品。 赵琰的视线从我手上的战利品上挪到了我的肚子上，担忧的问，“小沫，你真的可以拿吗，宝宝会不会有问题？” “没问题，医生说他健康着呢！”我晃了晃手上的东西，“而且你给我的都是最轻巧的，重的都在你那里呢！” “我可不能让我的干女儿受罪！” 自从知道我跟陆离分手以后，赵琰就跟郁文景吵吵着要做我肚子里小崽子的干妈。郁文景一口咬定说我怀的是男孩，而赵琰就说我怀的是女孩，两个人因为男孩、女孩还吵了好几次。 “知道了。” 就在我和赵琰正在穿过一条小巷子准备去乘车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眉清目秀，看似人畜无害，我却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猰貐妖——郑玉和！ 他拦住了我和赵琰的去路，脸上露出冷冷的笑意。 王新宇那个王八蛋，说好替我解决这只猰貐妖的，现在竟然跑去转化了！ 赵琰看了看郑玉和，又看了看我，低声问，“小沫，你认识这个人啊？” 我想不认识呢，但是人家就是要报仇啊，我躲都躲不掉。 “不认识。” “那怎么拦住了我们的路啊，会不会是变态啊？”赵琰手上提的东西太多了，也不好双手叉腰大骂，只能提高嗓音说，“麻烦你让一让，先让我们过去！” 赵琰不敢过去，因为这段时间在查死婴案的时候，顺手看到了很多变态的案件。现在让她一个人走夜路都是不可能的，更别说出现一个形迹可疑的男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她能什么都不问的就冲上前了。 “如果我坚决不让呢？”郑玉和阴恻恻的笑了，眉眼间尽是杀意。 “不然我就报警了。”赵琰赶紧把手机紧紧的攥在手里，企图吓走郑玉和。可惜的是人家是猰貐妖，根本就不怕人类的警察。 肚子里一阵翻涌，让我觉得有点头重脚轻。 “顾小沫，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郑玉和恶狠狠的盯着我说，就在说话间他从背后摸出来两把利刃。 赵琰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随即看到我，又哆嗦着挡在了我的面前。 “你……你要做什么，我……我现在就报警了！”说着就要拨号码，可是哆嗦间，手上买的鞋子、衣服之类的都掉在了地上，就连手机也没有拿稳。 即便是这样，赵琰也没有从我的身前挪开半步，她虚张声势，可是动作早已出卖了她。 我一把将赵琰拉到了我的身后，看着一步一步朝着我们逼来的郑玉和，低声对着赵琰说，“你往后跑，出去就叫人，我在这里顶着。” “你顶什么啊？肚子里还有我干女儿呢！可不能让我干女儿和你受伤。我在这里顶着，你去外面叫人！” 赵琰说话都哆嗦，一个劲的要冲到我前面来，我冷冷的说，“赵琰，这是来找我寻仇的，你出去给我找帮手。” 听到我的话，赵琰‘哇’的一声就哭了，“小沫，我腿软，走不动。你快点带着我干女儿逃命，我抱着变态的腿给你拖延一点时间。” 我侧脸看了一下赵琰，她已经要瘫坐在地上了，尽管脸上还带着惊恐，可是却心心念念的记挂着我。 我的朋友，我的友情，我怎能为了陆离那么一只鬼而舍弃？ 将手上的衣服都扔到了地上，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符，念着咒语贴到了赵琰的额头上。贴上符的一瞬间，赵琰就跟昏迷了一样，扶着赵琰靠在墙上，我才死死的盯着郑玉和，“没想到你来的挺快。” “你跑的也不慢，我追到你们公司，要不是你们公司的章琦告诉我关于你的行踪，想必我还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找到你！” 章琦……不，那不是章琦，那是章玟！真正的章琦已经被困在遗忘之城中，再也出不来了。 如果是章琦，根本就不会暴露我的行踪。但是章玟……为了隐藏住她的秘密，一定是恨不能我立即死了。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你害了我哥哥的性命，今天我就是为他报仇的！只不过一段时间不见，你的香味变得浓郁了。”郑玉和的眼中露出了嗜血的光泽，他手上的长刀散发着森森的寒气，看起来锋利又冰冷。 “别怕，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狩猎，我的技术已经更好了，手起刀落，你绝对感觉不到痛苦。” “滚犊子！你这个变态的妖怪！”趁着骂他的空档，我摸出了身上最后一张符箓。 郑玉和看着我的手，一阵冷笑，“你以为你那破符能伤害到我，真是天真的可笑！” “是吗，等会让你试试看有没有用。”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周围变得异常的安静，巷子外面的人声一瞬间都消失的无隐无踪。 郑玉和眼睛变得红彤彤的，像是饿虎一样朝着我扑过来，我立即躲闪过，并将符箓贴在了他的背上…… 郑玉和一阵大叫，立即扔掉了手上的长刀，双手胡乱的朝着背后抓去！ 衣服撕裂的声音，骨骼从肌肤里往外生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将赵琰小心翼翼的护在身后，冷冷的看着郑玉和扭来扭曲的想扯掉背后的那张符箓。 郑玉和身上的衣服被突然生长出来的肌肉撑的爆裂，双腿在骨骼错位的声音中变成了马腿。他发出怪叫，双眼通红，而双手变成了尖锐锋利的爪子。而那张被我贴在他背上的黄符，已经烧焦一大半掉在了地上。 依旧留着人脸的郑玉和恶狠狠的看着我，“今天我一定让你血债血偿。” 我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了挪，生怕和郑玉和打斗的时候伤及了赵琰。 为了保护昏迷的赵琰，没等到郑玉和朝着我扑过来，我就朝他冲了过去。 很显然郑玉和并没有料到我会扑过来，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在他惊诧间我就用他的利爪割开了我的手掌，鲜血直流。仗着我身上的血液，我肆无忌惮的在郑玉和身上做着从书上看来的攻击。 “愚蠢！”郑玉和冷冷的说，而我却丝毫不敢放松。 体力开始透支，有点力不从心，郑玉和丝毫没有倒下去的迹象。正在我昏昏沉沉间，他抬起爪子就把我打倒在地。 身上的骨头就跟散了架似的，脑袋被撞在水泥地上更是疼的我直叫唤。 我躺在地上直喘气，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郑玉和在碰到我血液的时候没有受到伤害。 郑玉和的爪子以及穿透了我肩膀上的衣服，逐渐往皮肤里刺去。 “顾小沫，你有没有想过你也会有今天？” “怎么没想过，当初我不就是被你哥这么对待的吗？当时他的两个爪子穿透了我的身体，让我疼了一段时间呢！” 郑玉和一阵冷笑，“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刚才你要是束手就擒，我就给你一个痛快。谁知道你不识好歹，竟然以卵击石。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郑玉和的厉害，我要把你的肉一块一块的搁下来，血流干，肉切尽，只剩下森森白骨。但是你的脑袋却还有意识，能感觉得到疼痛，我要让你看着你每一块血肉肉进了我的口中。” 他的另一个爪子在我脸上滑动，我似乎感觉到脸已经被他划出了一道口子，有血流出来。 郑玉和凑上来，嘴里的臭气熏天，熏得我直恶心。 就在我琢磨着怎么脱身的时候，肚子里一阵翻腾的绞痛，随即郑玉和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在地。我立即爬起来，检查了一下肩膀，只有衣服破了，郑玉和的爪子还没有穿透到我的肩膀中。 还来不及反应，随着郑玉和一声惊恐的尖叫，我就看到他被甩到了墙上，又迅速的滚了下来。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快的我都来不及细想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郑玉和被摔在地上，从嘴巴里涌出了大量的血，可还是在声嘶力竭的叫着：“是什么东西，给老子滚出来。有种不要偷偷摸摸的，光明正大的冲我来啊！” 可是周围却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倒是我的肚子越来越疼，疼的我扶着墙才没有倒下去。我捂着肚子看着郑玉和还在叫骂，半天都没有爬起来，我觉着这是个机会。 手上都是血，衣服上也被我自己的血沾染了，我琢磨了一下，应该可行的方法。 忍着疼痛扑到了赵琰的身边，立即撕掉她额头上的符箓，就着我手上的血在符箓上画了几笔。念着咒语就冲到了郑玉和那里，麻溜的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很显然，他没有料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偷袭。 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我，咬牙切齿的说，“顾小沫，你这个贱人——” 他的腿正在慢慢的转变，我一咬牙，死死的掐着他的爪子，狠狠的往他的脖子上一抹！ 人类的脑袋立即像是切西瓜一样被切掉，鲜血不断的从切断的伤口里喷射出来，脑袋咕噜噜的滚到了墙角下…… 入眼的到处都是鲜红的血，我松开了郑玉和的爪子，瘫坐在一旁。突然看到郑玉和的身体里冒出来一团白烟，好像有意识的一下子钻进了我的肚子里不见了！ 我立即检查了身上所有的部位，都没有发现钻进我肚子里的是什么东西，倒是地上郑玉和的尸体渐渐的化成了一滩黑水。 “唔——” 身后的赵琰发出了声音，我立即看过去，只见赵琰揉着脑袋，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她茫然四顾，好半天那双迷茫的眼睛才落到我的身上。 当看到我的时候，她的瞳孔一阵紧缩，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我冲过来，抓着我的手臂焦急的问，“小沫，你手上了？怎么这么多血啊？那个变态呢？” 她的问题一连串的猫了出来，我都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一个好。 “没事，只是手掌割破了，等下去医院包扎一下就行了。”我扶着赵琰站了起来，看了看旁边的一滩黑水，赵琰问，“小沫，这是什么，那个变态呢？” “没事了，被我打走了。”催促着赵琰赶紧去捡地上的衣服、鞋子之类的，我偷偷瞥了一眼那摊黑水，已经开始变成了黑雾在空气里消散了。 第230章 闹别扭 等到赵琰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的时候，那团黑水已经变成了黑雾消失在空气中。 赵琰本来坚持要报案，但是看到我的手上血肉模糊，又担心我身上还有别的部位受伤，赶紧打车送我去医院。 郁文景和黑蛇妖匆匆赶来，那时候我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缝好了针。 “怎么回事啊，不就逛街吗，怎么就出了事情啊？”郁文景急的快要哭了，抓着我没有受伤的手问。 “没事，都是赵琰大惊小怪的。”我看了一眼赵琰，立即将责任推给了赵琰。本来就没有什么事，赵琰哭天抢地的给郁文景打电话说我受了伤，我真是拦都拦不住。 “哪里是我大惊小怪的，当时那个变态双手拿刀，别提多可怕了。”赵琰边说边比划，“都怪我没出息，当时被吓晕了，醒来的时候小沫就受伤了，变态跑的无影无踪。” “报警了吗？”郁文景问，赵琰一拍脑袋，“哎呀，忙着送小沫来医院处理伤口，我忘记了，我现在就打电话！” 我赶紧抓住了赵琰，“不用了，我也没怎么受伤，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了。” “什么大惊小怪啊，那个变态能说出你的名字，要是下次再来怎么办？”赵琰一着急，眼睛就瞪的老大。郁文景见我这样，立即给黑蛇妖使了个眼色，黑蛇妖乖乖的把赵琰拉到一边不知道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说吧，怎么回事啊？”见赵琰和黑蛇妖都不在了，郁文景开始审问我。 “遇到妖怪了，不过没事了，已经收拾掉了。” 郁文景的神色变了几变，随即叹了一声说，“只要你人没事就好。” “小景，你和赵琰不要再对死婴案感兴趣了，那惨案不是人类做的。在学校你和赵琰形影不离，我没找到机会提醒你。”我迅速的看了一眼赵琰，随即赶紧把话说完。 “小沫，我们学校有学弟失踪了……” “怎么回事啊？” “哎，不知道。最近不是出现死婴案了吗，学校里人心惶惶的，就查出来大三一个学弟失踪了。” 我略略的点了点头，想不清楚这个失踪的学弟跟李晓曼有什么关系。 手上的伤口处理好的时候我们打车回学校，因校外的车不能进入学校，所以师傅把我们送到了学校的侧门。从侧门下去距离宿舍是最近的，只是要从宿舍楼后边绕回去。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校外的车不能进入学校，我就琢磨不透之前陆离为什么能开着拉风的车进出我们学校。 不知道黑蛇妖在医院跟赵琰说了什么，让赵琰老老实实的没有报警了。不过不报警是好事，毕竟郑玉和尸体都不见了，要是追根究底，我还是杀了郑玉和的凶手呢！ 我们四个人走到我们宿舍楼后头的时候，我发现当初那棵藏着任梅尸体的大榕树竟然已经枯死了，看样子似乎枯死有好长时间了。 “哎，这棵大榕树去年就开始慢慢枯萎了，今年年初的时候发现死了。”赵琰颇为惋惜，“这棵树是千年的古树，也能算是我们学校一宝了。虽然当初在榕树下起出了两具女尸，但也不妨碍它是我们学校一宝的事实啊。这说没就没了，怪可惜的。” “上学期我和陆离见到的时候，不还活的好好的，怎么……”我也疑惑的看着这棵枯死的榕树，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别提了，这树一死，学校的意思就是赶紧砍了，移栽上别的树。我在学工办听老师说，也就下周一就来砍树了。其实我们学生中间早就传这棵树活不长了，从起出女尸以后，这棵树就隐隐的有枯死的迹象，撑了这两年也不错了。” 在赵琰科普关于这棵树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棵大榕树似乎有活了的迹象。 手掌心缝合的伤口隐隐作痛，瞬间将我的神智拉了回来。我看了看郁文景和赵琰，郁文景也疑惑的看着我问，“小沫，你怎么了，叫你半天也不应！” “你叫我了？” “叫了，还叫了好几声呢。你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榕树，这枯死的大榕树这么吸引你？”赵琰好奇的打量着不远处的大榕树，随即看着我说，“也没看出什么门道啊？” 我赶紧摇了摇头，迅速的瞥了一眼大榕树，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刚才……应该只是我自己的错觉吧？ 哎，真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时节！前面才出了一个吃婴儿脑子和心脏的，现在学校又多了一个失踪的学弟，我们这个学校真的可以申请一个“最倒霉的学校”称号了！ 晚上躺在床上，手掌心被缝合的伤口痒的钻心，郁文景和赵琰早早的就睡了，而我因为手上的伤口翻来覆去睡不着。 “顾小沫，你能不折腾吗，老娘都让你折腾的睡不着了！”李晓曼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 要是李晓曼不说话，我都感觉不到宿舍里还有一个李晓曼。 特别是最近，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根本就感觉不到李晓曼的气息，连呼吸声都近乎没有。 “对不起。” 并不想同李晓曼说太多，因为没有什么可说的，她已经在她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头也不回的越走越远。而我依旧过着人类的生活，享受人与人之间的这种感情羁绊。 “顾小沫，王教授究竟会转化成什么？” 就在我不想跟她又过多交流的时候，李晓曼偏偏要跟我说话。 “声音小一点，会吵醒赵琰和郁文景的。”我琢磨着李晓曼问这个问题到底是有什么目的，究竟是想做什么，思忖再三，我决定还是不能说出真相，“我不知道教授会变成什么，就跟当初我不知道你会转变成什么异样。” 李晓曼一阵冷笑，“难道当时教授没有告诉你，我究竟会转变成什么？” “没有，教授说转变得看自己的意志。意志不坚定，就会成为行尸走肉；即便意志坚定，转变成什么，还需要等转变以后才能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了？” “知道，但是李晓曼，善恶到头终有报。你做的那些事情，也会为之付出代价。” “你倒是选择善良，但是即便如此又如何，陆离还是不要你！即便你有了他的孩子，他依旧不会爱你！” 摸着手指上的玉质戒指，那是初识的时候，陆离强硬送给我的。最初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陆离挺身救我，只是当时我嫌弃他是一只鬼，总不肯对他好言好语。后来他想让我成长，成为一个阴阳师，所以放手让我自己面对那些危险。可是一旦真正的危险来袭，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的挡在我前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陆离对我遇到危险视而不见，他也不肯伸手帮我，只看着我苦苦挣扎。我想陆离并不爱我，所以才会任由我在危险中挣扎。 王新宇教授的事情是如此，郁文景的事情、章琦的事情亦是如此。 从开始他就知道郁文景在我心目中多么重要，我多么的珍惜这段友情，可是他却在黑蛇妖制服李艳的时候才姗姗来迟。王新宇教授的身份是黑蛇妖告诉我的，以陆离的身份，我不相信当初他没有看出来王新宇教授是半人半妖！当初在垃圾场，我不相信他不知道章琦对章玟说了什么，不相信他救不了章琦，可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的不在乎，只不过更进一步让我明白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陆离他根本就没有爱过我。 和陆离分手后，每天吃饭的时候他都会带着便当出现，或许他的行为能感动赵琰和郁文景，却再也感动不了我。虽然吃了人类的食物会吐的昏天暗地，一开始的日子总是很难熬，但肚子里的小家伙现在似乎也接受了我吃的那些人类的食物。虽然偶尔会吐，但已经不像一开始吐的那么昏天暗地了。 “李晓曼，你是为了陆离才舍弃人类的身份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开心就好。” 掌心的伤口痒的钻心，我抱着手翻了个身，脸面对着墙低声说，“我不知道你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有没有人类的感情，也不知道你会不会难过。晓曼，陆离是没有感情的，如果你爱上了他，就一定受伤。但爱情并不是人生全部，你还有很多东西值得追求。” 我说完以后，李晓曼沉默了很久。就在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似乎听到她叹息了一声，呢喃般的说，“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睡梦里都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多好多的而触角朝着我袭来，就像是遇到树灵那时候一样。 那些触角像蛇一样缠到了我的身上，缠住了我的脖子，让我呼吸都开始不畅快。 我拼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就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陆离那张冰山脸，他焦急的叫着我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 “小沫！小沫！”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郁文景那张担心的脸，而我的脸上冰冰凉的。伸手一抹，全都是眼泪。 “做噩梦了？” 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点了点头，“梦有点吓人。” 郁文景欲言又止，随即看了看站在我床下，仰着头看我的赵琰，“下来吧，洗漱以后我们去吃饭。” 刚出宿舍的门，就看到陆离提着便当盒靠在宿舍楼外的墙边上。 “小沫……”赵琰欲言又止，我瞥了一眼陆离，依旧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谁稀罕他准备的便当！ 他也不说话，依旧是一张冰山脸。一手提着便当盒，一手插裤兜，不远不近的跟在我们后面。 郁文景拉了拉的我的手小声说，“小沫，虽然不知道你和陆离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在陆离天天这样，你就原谅他吧？他跟在后面也怪可怜的。” 一旁的莫桑笑的有点诡异，却一眼都不看陆离，好像她跟陆离从来就不认识。 明明之前一直“殿下”前“殿下”后的叫，还穿着性感睡衣出现在陆离的家，就连陆离现在住的地方的客厅布置都是莫桑还是真身的时候一手操办的，现在却一副根本不是认识的样子。 明明早就心软了，只是我自己在强撑着，我怕一表现的软弱，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我和陆离不是在闹别扭，而是真的不可能……” 郁文景呐呐的说，“对不起……” 第231章 死而复生 周一中午，赵琰一进宿舍就开始嚷嚷，“了不得了！” “怎么了？”郁文景和配合的做出了很感兴趣的样子，“学校又发生了什么大事，还是失踪的学弟已经找回来了？” 赵琰连连摆手，冲到桌子前，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才喘着气说，“比失踪的找回来消息来劲爆！” “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前两天我们看到的那棵枯死的大榕树，它活了！”赵琰不喘气的把话说完了。 “什么意思？”我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盯着赵琰问，枯木逢春犹再发虽然是有可能的，但是绝对不可能在两天的时间里起死回生。 “真的，就跟没有死过一样。所有的枝叶都长出来了，枝繁叶茂的，比之前的还要葱郁呢！”赵琰说的眉飞色舞，“同学们之间都在传，是祥瑞之象，一定有什么好事发生。” 我收拾一下就要往外冲，郁文景一把拉住我问，“你去哪儿？” “看大榕树。” “得叫上莫桑一起去看啊！”赵琰就跟一阵风似的，立即冲出去叫莫桑了。 我们去宿舍楼后面的时候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堆的人了，没想到黑蛇妖也在。见我们来立即将郁文景圈在怀里，低声问，“你怎么也来凑热闹。” 郁文景脸上一红，朝我看了一眼，“我……我就来看一眼。” 原本已经枯死的大榕树现在树根下面堆积了一堆干巴巴的树皮，然而大榕树的树干、树枝上的树皮并没有破损的症状。一夜间，枯树发芽抽枝，长得枝繁叶茂。虽然比不上树灵在的时候，但也绝不是现在该有的样子。 同学们叽叽喳喳，议论纷纷，但基本都是围绕着祥瑞在讨论。而来砍树的师傅显然除了吃惊以外更是无奈，原本要被砍掉的树，因为突然活了过来，被同学们阻止砍伐，只能打电话等学校的领导来。 被同学们称为祥瑞的大榕树被我看在眼里，却遍体生寒。物反常即为妖，这棵大榕树在被砍的前一夜突然活了过来，极为不正常。 大榕树似乎为了留住我们的视线，极为谄媚的延伸它的枝干，就连所有的叶子也都在无风自动。 “景重，怎么这棵榕树突然就活了？” 郁文景的声音在我耳边有些远，同学们嘈杂的讨论声也在渐渐的消失，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视线没有办法从大榕树身上挪开。 掌心的伤口一阵剧痛，才稍微让我回过神来，立即狼狈的将视线从大榕树身上挪开。 “小沫，你怎么了？”赵琰抓着我的手臂问，我低头看了看手掌包扎严实的样子，既没有血渗出，也没有方才那么疼痛了。 “没事。” “那为什么刚才问你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郁文景和赵琰疑惑的看着我，我迅速的瞥了一眼淡定的莫桑，似乎猜到了什么。见郁文景和赵琰担心，随即笑了笑敷衍，“刚才想事情，有点跑神，你们问我什么来着？” “你中午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去吃？” “门口的那家川菜馆的酸菜鱼不错，我想吃他们家的酸菜了。” “肚子里已经有宝宝了，你还能吃辣吗？” “现在什么都能吃！” 被赵琰她们拉着离开大榕树的时候，我一直觉着那棵大榕树在对我发出挽留的信号。怕再一次被迷惑住，我一直没有敢回头再看一眼。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装修古色古香的川菜馆，里头隔断区特别多。赵琰喜欢热闹，所以位置就选在了大厅，赵琰和郁文景凑在一起点菜，这已经是我们之间的习惯了。 郁文景能将每一个人的口味都照顾到，而赵琰心思没有那么细腻，更喜欢尝试新事物，但每次一起吃饭都能吃得尽兴。 等到菜点好的时候，赵琰吵嚷着要去洗手间，郁文景自告奋勇的陪着她一起去。黑蛇妖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我看了一眼三人的背影，忍不住调侃，“黑蛇妖简直就是跟屁虫，小景去个厕所，这货都要站在厕所门口等着。” “蛇本来就是虫，只不过比较大而已。”莫桑不咸不淡的回了我一句。 看了看四周寥寥无几的食客，我低声问，“莫桑，你也看出大榕树不对劲了吧？” 莫桑喝了一口茶艺师给倒的茶，斜着眼瞥我，“你想多管闲事？” “哪能呢，你想多了！” 我赶紧摆手打哈哈，跟郁文景、赵琰都没有关系的事情，我往上凑什么！有时间，我还不如好好的琢磨一下毕业设计呢，改了好几次终于在导师那里通过初步方案了。如果不好好做，下次见面的时候肯定又会被骂成狗。 “老树蜕皮，必有妖孽，不想惹事就躲远点。”莫桑神色莫变，不知道是在提醒我，还是在警告我。 正在我要更进一步往下问的时候，郁文景她们回来了，也就让我把剩下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吃完饭回去的时候，看到陆离依旧站在我们宿舍楼下，我瞥了一眼手上的戒指，默默的抠了下来。 “小景，你们先上去吧，我有点事情要跟陆离说。” 郁文景她们看了看我，但都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一个字。 看着郁文景她们进了宿舍大门，我才缓缓的朝着陆离走过去，那张冰山脸稍微坍塌了一点。 “小沫……” 我将攥着戒指的手朝着他伸了过去，低声说，“这个还给你，以后不必再来了。我现在不吃你做的饭也不会吐了，所以你不用再来了。” “不打算给我一个机会？就这么一口将我否决了？” “谢谢你曾经为我做的一切，只是我觉得以后再也不需要了。”拉过他冰冷的手，将戒指放在了他的掌心，“好好珍重。” “小沫，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我没有敢看他的眼睛，就怕泄露自己已经心软的事实，“虽然我是一个容器，这样看来我是挺重要的。但是璎珞却住不进我的身体里，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开始僵硬，我垂着头匆匆的回了宿舍。 “和好了吗？”我一进门，赵琰就扑了过来，抓着我的手，一脸八卦的问。 “没有，只是把他送给我的礼物还了回去。” 赵琰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我立即补充，“没事的，我已经没事了。” “你没事就好。”郁文景的笑容也有点僵硬，倒是莫桑总是一副看透了的样子，让我心里十分恼火。 晚上睡觉的时候，那种窒息感依旧强烈。恍惚间看到自己身上被那些藤蔓似的触角紧紧的缠绕着，无论怎么挣扎都是枉然。就在我自救无门的时候，我似乎又看到了陆离…… 猛然惊醒的时候发现李晓曼依旧不在她的床铺上，我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却看到窗户上坐着一个黑影。从背影看，那个黑影像极了陆离。 “陆离？” 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没想到那个黑影真的转身了。 不过才眨了两次眼睛，原本坐在窗户上的陆离已经坐到了我的床脚，他低声问，“你没事吧？” “你怎么又在晚上来我们宿舍？” “小沫，我想跟你谈谈。” “我不想跟你谈。”听着赵琰和郁文景睡得正熟的呼吸声，我不耐烦的说，“该说的都说完了，我求求你放过我行吗？” 陆离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过了很久才说，“那我先走了，戒指你先戴着……” 不想再听他说那些虚伪的话，立即倒在床上，拉被子蒙住了脑袋。 直到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才掀开被子四处看了看，除了阳台上的窗户依旧是开着的，我们宿舍已经没有了陆离的身影。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发现陆离的戒指安安静静的躺在我的桌子上，我冷冷的看了一眼，随即扔进马桶里冲掉了。 谁稀罕你的破戒指！ 关于大榕树死而复活的事情，引起了学校高度的重视。毕竟是千年古树，死而复活算是大事，学校领导不断的过来视察。等我们去看的时候，发现大榕树下的那堆蜕掉的树皮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从来就不知道赵琰对这种事也有着奇怪的爱好，我一直以为赵琰只会在学工部打听打听八卦，弄一点我们一般群众弄不到的消息。谁知道这货还对这种别人都往上凑热闹的事情感兴趣！ 这不，没事就拉着我们来看大榕树。虽然黑蛇妖义正言辞拒绝了几次郁文景再来看大榕树，但耐不住郁文景撒娇啊。所以每次都是黑蛇妖落败，只好陪着郁文景来看死而复活的大榕树。 仿佛是为了回应这群把它当做祥瑞的人们，这棵大榕树更加的枝繁叶茂，似乎在向人们昭示着自己还是再能活个千百年的。 虽然死而复生的榕树被当做祥瑞，但是也没有发生什么好事。学校周边的婴儿依旧在持续死亡，那一位失踪的学弟依旧没有找到。 倒是赵琰打听出来一点关于学弟的消息，硬是要在我们吃晚饭，几个人聚齐的时候说。 “嗨，你们是不知道，自从学弟失踪后，他父母来学校闹了好几次呢！”赵琰说的眉飞色舞，好像亲眼见到学弟父母来闹似的。 “我们怎么一次都没有看到啊？”郁文景把我跟莫桑的好奇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那还不是学校保密措施做的好呗，我一个学工部的部长跟着去瞧瞧热闹怎么不可以了？” “前部长！”莫桑提醒。 “嗨，在意那些细节干啥，反正我曾经是学工部的部长不假啊！”赵琰摆摆手，“别打岔，我正说呢！反正学弟的父母来闹了几次，都被学校给劝回去了，家里和学校都报了警，等消息呗。只不过现在不止学弟父母和学校在找他，还有学弟的高中同学和大学同学都在找。” “学弟人缘挺不错的啊。”我随口附和，“能让这么多人牵挂，也不容易。” 赵琰给了我一个大白眼，“顾小沫，你是不是傻啊！这么多人挂念着，肯定是欠钱没还啊，人失踪了，欠的那些钱谁还啊！” 我差一点没把嘴里的一口茶给喷出来，郁文景连忙给我拍着背说，“别着急，慢慢说。” “我听我们学工部的学弟说，失踪的学弟好像借了同学钱，至于借多少嘛，我也不知道。”说着赵琰就凑上来神秘兮兮的问，“你们猜，这货是不是非法集资，带着骗来的钱逃了？” 第232章 鬼打女人 “不要学位证和父母，只要钱？赵琰你是不是傻啊？”终于被我找到机会，挤兑了一下赵琰，“有谁会那么傻，抛弃了那么多只为了钱。” “切，这个世界上为钱、为权的人多了去了！顾小沫，也就你这么傻而已。”莫桑敲了敲我的脑袋，笑嘻嘻的说，我简直就是无言以对。 没多久，关于失踪学弟的流言在学校纷飞四起，什么样的揣测都有，大部分都是比较恶毒的。 半夜醒来的时候，我偶尔看到陆离就坐在我们宿舍的窗户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我不敢同他说话，生怕一个心软，就原谅了他。 只是有他坐在窗户上的时候，我晚上就不会有窒息的感觉，也不会梦到被那么多的触角缠在身上。 或许真的是他在保护我，也或许只是我潜意识里希望他在保护我。 因为毕业设计，我必须去图书馆找点相关的资料看一看。郁文景和赵琰跟我不是一个专业的，做的课题当然也不一样，虽然莫桑跟我是一个导师，但谁知道她会不会又恶趣味的带着我去看日本鬼啊！ 思来想去，只有我一个人去图书馆比较妥当。找到要借的书，赶紧办理了借书手续匆匆回来了，我们学校的图书馆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在晚上留在图书馆看书！ 晚上上选修课的上选修课，去看书的去看书，路上的同学真是少的可怜。我抱着书缩了缩肩膀，觉着现在的天气还是有点凉。 原本只有十来分钟的陆离，我硬是走了二十多分钟了还没有到宿舍。明明宿舍就在眼前，可我抱着书却好像原地打圈圈，怎么也接近不了宿舍的样子。 MD，鬼打墙！ 赶紧摸了摸身上的附身符，还好因为要去的地方是图书馆，我特意多装了几张。几遍咒语下去，几道符出来，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扶着额头不住的咒骂，好像从我能见到鬼开始，符箓就没有派啥什么大用场，亏我还特意去我们家书库学着怎么画了呢！ 抱着书换了一个方向继续往前走，谁知道却走到了我们宿舍的大榕树这里。 满树枝的气生根，比前几天不知道要茂密多少倍。现在这个时节，大榕树这么枝繁叶茂本身就有问题，可笑的是人们看到死而复活的榕树竟然觉得是祥瑞之兆。 想起之前两次都被这颗大榕树迷惑了心智，根本就不想去看，可是耳边好像钻进了什么声音，诱惑着我去看大榕树。 眼看宿舍近在眼前，只要绕到前面就能打破鬼打墙了，谁还会被这种树诱惑！ 我闭着眼睛往前冲，可是绕来绕去就是绕不到宿舍的大门口，怎么走都是围着大榕树转。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路上根本就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太阳穴突突的疼，似乎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转头看向大榕树，大榕树似乎在对着我发出了诱惑的邀请，让我抗拒不了的朝着它靠近…… 眼前一片黑暗，暗的漫无边际。 “恭喜老张老来得子啊！” 喜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努力的睁开眼睛，发现置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都是一张一张的笑脸，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围绕在一个孩子的身上。被环在中间的是笑的乐开了花的是一个满脸褶子的男人，看年纪应该四五十岁了，怀中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婴儿睁大了眼睛好奇的打量这个神奇的世界。 “老张，不容易啊，终于有了儿子了！”旁边有汉子拍了拍抱婴儿男人的肩膀，“守了大半辈子，终于有后了。” “这孩子来的这么迟，看来一定是有大来头，将来一定是有出息的。” “对对对！” 一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似乎都能看到这个孩子的将来了。 “老张啊，儿子的名字起了吗？” “起了，乾坤，张乾坤。” “这个名字大气！这小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婴儿天真无邪的咬着手指，却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早早的就被这些人说定了。 张乾坤……张乾坤，总隐隐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想要细想，脑袋里却又一片空白。 到底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呢？ 通过这个婴儿一点一点长大，我才慢慢了解，这是城市的边缘地带。婴儿是老张第一个孩子，而他和老婆都是下岗工人，现在这个岁数只能到处打打零工。老来得子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这对夫妻就要为孩子未来几十年的学费奋斗。 人家夫妻二三十岁就有了孩子，孩子长大成人的时候夫妻二人不过四五十岁。而老张家夫妻俩已经四五十岁了，孩子才刚刚出生，孩子虽然是掌心宝，可同时也失去了很多…… 张乾坤大概是名字起的好，从上学开始成绩就是全班名列前茅。老张夫妇也时常在张乾坤耳边念叨，“娃，可要好好读书，我和你妈不容易，你以后一定要考个好大学，让我跟你妈享享清福啊！” 当然，张乾坤也有考试考砸的时候，但因为是老来得子，老张才舍不得动儿子一根手指头。只会拉着儿子谆谆善诱，告诉他要怎么考的好成绩，以后怎么考上好学校，有什么样的好工作。好在张乾坤也争气，除了读书就是读书，成绩自然蹭蹭的上去了。 一路从重点初中上到了重点高中，这可把老张乐坏了。虽然老俩口苦点、累点，但看到儿子这么有出息，还是挺自豪的。 只是上了高中之后，老张发现儿子不怎么喜欢自己去他们学校开家长会了，后来老张也观察了。张乾坤的同学们的父母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打扮的也时尚，很多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转头看看夫妻俩人，都已经五十多岁了，跟那群年轻的家长站在一起，完全就是两代人。 所以张乾坤通知老张去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张会小心翼翼的询问儿子的意见，如果儿子说去吧，老张就去。儿子稍微表现出一点不高兴，老张就绝对不会去开家长会，虽然家长会上十有八九都是称赞他儿子学习成绩好的。 肚子一阵绞痛，眼前正趴在书桌上读书的张乾坤都开始模糊，耳边不知道是谁在叫我的名字。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陆离担忧的神色。 “小沫，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呆呆的摇了摇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天已经微亮，而我就坐在死而复生的大榕树下！ 我惊慌失措的爬了起来，冷冷的看了一眼这棵大榕树。陆离过来拉我，却被我躲了过去。 陆离看着我，轻叹一声说，“你进入了鬼怪的记忆里，我进不去，只能想办法把你从记忆里拉回来。你感觉怎么样，肚子……有没有什么异样？” “没事，谢谢。”我迅速的打量了一下大榕树，昨天晚上有可能是这棵大榕树缠住了我，不让我回宿舍的。 “这棵树快要成妖了。” 正在我琢磨的时候，陆离将地上的书捡了起来递给我，“它需要新鲜的灵魂来蜕皮，所以这棵树上困着一个人的灵魂，你进入的是他的记忆。” “张乾坤。” 陆离略略点了点头，“这棵树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想到了这个法子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体征。一旦开始吞噬灵魂，每年都要有人在这棵树蜕皮的时候丧生。” “蜕皮不是动物的……比如黑蛇妖才会蜕皮，树怎么能蜕皮？” “植物也能修炼成人，只是极少而已。一旦植物开始蜕皮，便就是开始修行了，只是修行分很多种，它们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 “要怎么才能阻止它？” “砍掉是最快的阻止方法，但如果想留下它，就必须深入到底下。找到它隐藏在根须中跳动的心脏，取出便可。但是这样一棵千年古树，根须早已在土壤中根深蒂固，也不知道延伸到了什么地方。想要在这么庞大的根须系统中找到树的心脏，无疑大海捞针。” 这一回陆离并没有隐瞒我，而是全部都告诉了我。但是我既没有将这棵大榕树砍掉的能力，也没有深入到地底深处去寻找到大榕树心脏的能力。 所以，即便我得知了这两个方法，也不能阻止这棵树继续为了生存而吞噬人类的灵魂。 “多谢。” “小沫，难道你就不想听听我想跟你谈什么？你自顾自的说了分手以后，就不想听听我内心的想法？” 我盯着他的眼睛低声说，“你让我放弃人类的身份，还谈什么？” “是，不可否认我想将你变成妖界的一员，但你坚定不移的选择了作为人类，我也不能强求。但是你现在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难道就不愿意为了孩子放弃搀和进这么危险的事情中？” “不愿意。” 陆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却没有立即发火，“小沫，我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们孩子好。” “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就能迫使我做那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了？这种道德绑架我承受不起，你去找喜欢被你约束的妖怪生孩子好了！” 啪—— 我没有想到陆离会打我，而且下手会这么重。 “呸，还打女人呢！” 陆离被我气的脸色发青，我抱着书头也不回的朝着宿舍狂奔。 妈呀，陆离竟然揍我！这只鬼竟然打女人！ 还好我没有跟他结婚，这要是结了婚，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揍我了吗？我就成了被家暴的女人！ 跑进宿舍楼，坐在二楼休息室里直喘气。摸了摸还没有准备隆起来的肚子，对着小崽子嘀咕两句：我告诉你，要不是你妈我机智，说不定以后揍的就是你！ 喘了大半天，我才晃晃悠悠的回到宿舍。本以为赵琰和郁文景还在睡觉，谁知道一个个起这么早，稀奇的是每天一大清早就跑的没影的李晓曼竟然也在宿舍！ “你们怎么起的这么早？”我讪笑着问，默默地把从图书馆借来的书放在桌子上。 “顾小沫，你昨晚去哪里了，为什么夜不归宿，手机也不带？作死作上瘾了？”赵琰叉腰问，脸色异常严肃，就连郁文景也一副别向她求救的表情。 “你现在又不是一个人，还带着我干女儿一起作死？”见我不说话，赵琰越说越生气，冲过来就揪着我耳朵说，“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你看看小景的黑眼圈都因为你跑出来了！” 第233章 状元粽 “小沫，你昨晚去做什么了？”郁文景也凑了上来，把赵琰拽到了一边，低声说，“赵琰，你别咋咋呼呼的，倒是让小沫有个说话的机会。” “你倒是让她说啊。”赵琰急了，赶紧推着郁文景到我跟前。 我给郁文景递了一个眼色，随即小声的说，“不好意思，昨晚陆离来接我，去他家有点事。事发突然，也没来得及跟你们说，赵琰你就消消气吧？” “什么事能跟分手的未婚夫待一个晚上？” “事情弄完，时间太晚，所以就没有回来了。”我开始胡编乱造，有事？我和陆离能有什么事？！ 赵琰凑上来搂着我的肩膀，小声问，“你跟陆离……还有戏？” “没戏。” “没戏能一起过夜？” “我去住宾馆了。” 该交代的我都胡拼乱凑给赵琰交代了，倒是郁文景什么都没有问，反正她也知道我在跟赵琰撒谎。倒是一旁的李晓曼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看着我，也不知道是信了我的谎话，还是没信我的谎话。 趁着赵琰去厕所的空档，我才大致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了一下郁文景。 郁文景若有所思，继而小声问我，“需不需要景重帮忙啊？” 有人帮忙我当然乐意，连忙点着头，“当然好，只是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大榕树为啥一直盯上我，黑蛇妖真的能知道？” “让他查查吧，总归我们是人类，没有他们做妖怪的消息灵通。” 没多久，郁文景就带着黑蛇妖那边打听来的消息找我了。然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对付大榕树的方法跟陆离说的差不多。 想让黑蛇妖下去找到大榕树的心脏，黑蛇妖两手一摊，摆出了一张苦瓜脸对着郁文景说，“媳妇儿，我是蛇，可不是钻地鼠，钻到地下这种事我做不到啊！” 郁文景心疼黑蛇妖，立即哄着黑蛇妖说：“好了好了，知道你不会钻地，再也不会琢磨让你下去了。你别担心，小沫只是问问而已。” 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郁文景，感觉自己完全被郁文景和黑蛇妖这对打败了，郁文景这货完完全全就被黑蛇妖收服了。本来还想着郁文景用个美人计，让黑蛇妖去解决大榕树，现在看来一点戏都没有。 大概黑蛇妖也猜到是我的鬼主意，抱着郁文景的时候冲着我做了个鬼脸。 呸，不要脸的黑蛇妖，就知道勾搭妹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那种被触角缠绕的窒息感突然袭来，让我措手不及。 整个人似乎又被拉入了黑暗的深渊中…… 恢复意识的时候才发现，这里依旧是张乾坤的记忆，夜深人静的时候，别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张乾坤依旧趴在桌子上看书。 我记得有位老师曾经跟张乾坤的父亲说过这么一句话：“你们家乾坤虽然不是很聪明，但胜在刻苦，希望他继续保持。” 高考的时候，正巧快赶上中秋节，张乾坤的妈妈托人辗转买了两个状元粽。据说做状元粽的那个村子年年都出状元，卖粽子也都卖出名声来了。 张乾坤的妈妈拿到粽子的时候，正巧是高考前一天晚上，赶紧把粽子煮了出来。 夫妻俩是一口都没有舍得吃，连忙剥好，放在碗里端给了儿子，“儿子，先把粽子吃了再学习！” “妈，都吃了晚饭了，我不想吃粽子！” “傻儿子，这是妈托人从状元村买的状元粽，据说吃了这个粽子的都考上了好大学。妈可是花高价从你季阿姨家买来的呢，她准备留给她女儿的，硬是让我软磨硬泡买来两个。来，快点趁热吃了吧。”张乾坤的妈妈说着就把碗搁在了张乾坤的书桌上。 看着母亲殷切的眼神，张乾坤叹了一口气，终于拿起筷子吃了两口。 吃了两口，张乾坤就停了下来，皱着眉说，“妈，这粽子味道不大对吧，要不我就不吃了。” “人家是秘制配方，肯定跟普通的粽子不一样，你快点吃啊。” 张乾坤看着母亲，随即叹了一口气，就把剩下来的粽子都吃了。然而就是这两个粽子，高考的那天早上张乾坤就跑了无糖厕所，拉的是面无菜色。 张乾坤的爸开始骂他妈妈，“你怎么能给孩子吃那种三无产品，今天就要高考了，拉成这样怎么考！” “我还不是……不是好心吗？”张乾坤的妈妈一阵委屈，“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状元粽，我们家乾坤怎么能少……” “只会坏事的婆娘！” 在父母的争吵声、不断跑厕所中度过了一大清早。一向努力刻苦的学霸张乾坤因为高考前夕吃了俩来路不明的状元粽，整个高考的过程中都在闹肚子。 重点大学是没有希望了，家里的经济状况实在是不允许张乾坤复读一年。 我看了看张乾坤填报的志愿，上面一栏赫赫然填着我们学校的名字。 我心里一惊，莫不是…… 果不其然，到了开学的日子，我就看到他背着行李准备独自去大学报道。张乾坤的爸爸把他送到了火车站，叮嘱着：“乾坤啊，到了学校好好学习，别给家里人丢脸啊。” “爸，我知道，我一定好好学习。” 就这么一句叮嘱，张乾坤上了去学校的火车。入学后，谁都没有张乾坤刻苦，为了能得到更高的起点，大一的时候就谋划着大三考研。 在大学里，考验的不仅仅的是专业课，更有其他方面的东西。埋头苦学的张乾坤第一年并没有拿到奖学金，学校里的学生不论是为了奖学金还是助学金都争得头破血流。 同班同学里还有一个男生因为自己没有拿到奖学金，看着一个女生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奖学金的名额，就跑到了辅导员的办公室哭了一下午。 哭诉的内容竟然是：为什么那个女同学能拿到奖学金？那个女同学还有笔记本电脑呢，我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不能把奖学金给我。 之后的半个月，那位男同学一直在找辅导员，但最终还是没有得到奖学金的名额。 这是埋头读书的张乾坤从来就没有想到的，一时间乱了手脚。虽然专业课第一，但是平时却没有参加社团活动，更没有其他的综合测评分数能跟班级里的那些同学一较高下。 他眼看着同班同学为了得到奖学金使出了各种手段，虽然他也想得到，却不知道怎么去争取。 第一学期的奖学金和助学金就没有张乾坤什么事儿，张乾坤觉得特别委屈。自己一个学霸，因为高考时候的不小心，沦落到这种三流的大学，刻苦学习却还要跟这些人争抢奖学金！ 这些钱难道不是该给学习刻苦，专业课第一的人吗？为什么还要加上其他的综合测评数，那些跟读书、考试有什么关系！ 他深深的明白，在使用手段，耍心机的方面他是比不上同学的。想要从正当渠道争取利益也是不可能的，他开始学习班级里的那些不择手段争抢奖学金的同学们。 然而他并不是社交小能手，争取的手段也极其幼稚，所以看着别人一次又一次的拿走了奖学金。 张乾坤变得越来越内向，越来越不愿意跟人们交流。 所有的的变故都是从大三第一学期开始，他对金钱的渴望日益增强。 他看到了太多的家境不错的同学去争抢贫困助学金，得到助学金后那些同学吃吃喝喝玩玩，三两天就将可能是他一年生活费的助学金花得精光。而那些同学转头就来嘲笑他：“张乾坤，你怎么不去争取助学金啊？是不是真的是家里穷，不好意思申请啊？” 这个大学里的风气很奇怪，去申请助学金的基本都是家里小康的。而真正贫穷的同学，或许因为自尊心，或许是因为需要太多证明自己贫穷的证明而不愿意去申请。 申请助学金的同学超过规定的名额，是需要通过同班同学投票获取的。在全班同学面前卖惨，祈求同情，得到助学金的名额，真正贫穷的张乾坤实在是放不下自尊去争取。 他开始觉得世界是不公平的，也学着那些同学踏进了网吧，琢磨着挣钱的方法。就在某一天电脑上突然跳出一个网页，上面短短几个字：小投入大回报。 也许是鬼迷心窍，也许是贫穷的太久，让张乾坤动了心。他点了进去，出来的类似于赌博类的东西。 张乾坤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投入了一百，谁知道很快就回款两百，他又投了五百，不多时就回款了一千。 眼见越来越有甜头，张乾坤的心在蠢蠢欲动。 曾经的学霸开始频繁的进出网吧，开始一点一点往里面投钱。投入进去的钱很少的时候，得到的回款几乎是翻倍，回款到账的时间也快。后来张乾坤的胃口越来越大，他开始往里面投入更多的钱，想要赚更多的钱。 他将自己的生活费和这段时间在这个网站上赚的钱都投入了进去，瞬间输得精光。 身上的钱一瞬间都没有了，他就琢磨着怎么回本，毕竟先前已经尝到了甜头。再说了自己已经输了这么多，下次不可能还是自己倒霉。 但是身上已经没有本钱了，可怎么办？ 张乾坤想到了身边的同学，他开始张口问同学们借钱，看在同班同学的份上，也真的有人把钱借给张乾坤。从大学同学那里借的钱很快就被输光了，所以张乾坤就将目光锁定了初中、高中的同学。 能借到的钱全都投入进去，立马就被输的精光。 不仅自己的生活费都输没了，就连借来的钱也都输的干干净净。 张乾坤犹如关在笼子里的野兽，急的团团转，正巧有社会上的人来推销信用卡，说是办卡就有小礼品送。张乾坤哪里关心小礼品，他只关心信用卡能不能透支的事情。 得知信用卡可以透支，张乾坤立即就办理了。这张信用卡只要打电话就能开通，开通之后就能透支了，张乾坤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卡开通了。 他开始了透支信用卡的生活，然而好景不长，信用卡里能透支的也都输了精光。他又看到了路边的借贷小广告，输红了眼的张乾坤竟然将手伸向了高利贷！ 借来的几千块很快就输了，然而高利贷利滚利，不过短短几天连本金带利息就到了一万块！ 高利贷带人过来堵张乾坤，威胁的、揍的都用上了，然而张乾坤哪里还有钱还给高利贷。 第234章 吞噬灵魂 正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张乾坤的爸爸打电话过来，关心一下儿子的学习情况。 张乾坤还是没有忍住诱惑，向父亲张了口，一下子要五千。 五千对于张乾坤的家庭来说，不是小数目，张乾坤的爸爸愣了很久说：“你等几天，让我去筹，筹到就马上给你打过去。” 张乾坤爸爸的钱三天后打到了张乾坤的账户上，张乾坤立即拿着五千块去还高利贷。 只是当张乾坤拿着从父亲的手中骗来的五千去找高利贷，不仅手上仅有的五千被抢走了，还被告知：“小子！现在利滚利，连本金带利息，你得还三万。这五千，我就收下了，权算利息了。赶紧筹钱还钱！” 张乾坤一下子吓傻了，立即抱着老板的大腿说，“大哥，我也不过只是借了四千，我现在还给你五千还不够吗？我真的没钱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放高利贷的大哥一脚踹在了张乾坤的肩膀上，“小子，没钱就别学人家借高利贷！我们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现在想要赖账？晚了！” 失魂落魄回到宿舍的张乾坤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发愣，整个人的灵魂似乎都被抽走了。 通红的眼睛里都是绝望，他终于起了身，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宿舍，一路朝着学校的小树林跑过去。 我跟在后面追的有点辛苦，看着他步履踉跄，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不多时他就跑到了小树林中，这片树林的树木都很高，枝叶繁茂，遮天蔽日。所以这个小树林的温度要比外面低很多，夏天要是身在这里还能感觉得到有点凉。 这个小树林也曾是系花俞夏的前任男友葬身之地，更是婴灵钻入俞夏肚子里的地方。自从在这里被猰貐妖差一点吃掉以后，我就再也不敢来这片小树林了。 别说来，就算是平时经过，我也会哆嗦，毕竟我差一点丧命于此。 张乾坤颓然的坐在一颗树下，我看到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美术刀。哆哆嗦嗦的将刀片推了出来，视线又落在他的手腕上。 “别！”我立即朝着他大叫，可是他却好像没有听到。 这里是张乾坤的记忆，他怎么可能看不到我？我不相信，随即冲了上去，想夺走他手里的美工刀，谁知道我整个身体就从他的身上穿了过去！ 眼看着他将锋利的美工刀割伤了自己的手腕，鲜血喷薄而出。 突然间一阵地动山摇，地底深处似乎涌过来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张乾坤伤口中涌出来的血水立即被土地吞噬，更有黑色的树根伸出来缠住了张乾坤！ 就在这个时候张乾坤突然生出了悔意，一双眼睛突然就盯上了我，大声的叫着，“救我！救我！我后悔了，我不要死！” 然而从地底深处涌出来越来越多的树根，缠住了我的手脚，也缠住了张乾坤！ 我越是挣扎，被缠的越紧，最终也只能看着事态继续原本的发展。 我看到有树根钻进了张乾坤的天灵盖，不多时从张乾坤的天灵盖里抽出来一缕白色的东西。那缕白色的东西发出尖叫：“滚开，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那是属于张乾坤的声音！ 树根得到了张乾坤的灵魂，立即钻回了底下，我身上的那些树根也都一瞬间被撤走了…… 不过眨眼间，这个小树林就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这里不仅剩下了我，还有一具张乾坤的尸体！ 莫不是这个张乾坤就是我们学校失踪的那个学弟！ 正要爬过去看一看张乾坤的尸体，肚子却一阵绞痛，疼的我伏在地上半天也动不了。 眼前越来越黑，直到没有了知觉…… “小沫，小沫，快醒醒！” 被叫醒来的时候，看到了郁文景趴在我床上，郁文景见我醒了，赶紧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现在都十点了，你一点睡醒的迹象都没有。” “十点了？” “对啊，十点多了，你昨晚不是跟我们一起睡的吗，怎么这么困啊？” “她怀孕了，嗜睡。小景你是不是傻啊，一点孕期常识都不看！”赵琰啃着苹果直嚷嚷。 “赵琰，我们学校失踪的学弟叫什么？” “啥？”赵琰没有反应过来，一口苹果还含在嘴里。 “我们学校失踪的学弟！” “张乾坤，你问这个干啥？”赵琰一脸疑问的看着我，“之前我不就告诉过你们，我们失踪的学弟叫什么名字，什么专业的吗？” 我颓然的坐在床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张乾坤的尸体是在小树林，而且不是非法集资潜逃，而是已经…… “没什么事，就是好奇。你们说张乾坤会不会已经死了？” “死什么啊？最新消息，张乾坤身边能借钱的人他都借了一个遍，还从家里要了五千块呢！钱到手了，人立即就不见了，现在是电话关机，人也找不到。听说还借了高利贷呢，你说他身上有什么多钱能去哪里啊？”赵琰开始嚷嚷着，一点都没有往别的地方怀疑。 张乾坤已经失踪这么久，为什么没有人发现他在小树林里的尸体？ 张乾坤的尸体在学校的小树林，而灵魂却被困在我们宿舍后面的大榕树里头，至于其中缘由我大致也猜到了几分。 “学校里的同学都认为张乾坤已经携款潜逃了？” “可不是吗？那些借钱给他的同学早就后悔死了，谁知道他是那样的人啊！” “张乾坤的东西还在宿舍吗？难道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 “好像是没有，衣服、鞋子都没有带。”赵琰挥挥手，“这都不是事儿，毕竟之前的衣服之类的也没有多好，他身上有这么多的钱，出去再买不就得了！” 我一直在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张乾坤的尸体位置说出来，毕竟他在父母的眼中是个刻苦学习的孩子。一旦事情真相大白，张乾坤的父母能接受这个结果吗？ 休息室中，赵琰和郁文景正专心的画设计方案，我却没有心思。莫桑似乎看出来我心不在焉，站在我旁边看了一眼我我的设计图，笑嘻嘻的问，“你有什么心思可以说出来我们大家乐一乐。” 我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莫桑问，“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莫桑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愣了一会儿，才勉强的说，“好吧，我陪你。” “小沫，要不要我们也陪你啊？”郁文景见状立即放下手里的笔问，我赶紧摆手，“你忙你的，我和莫桑马上回来。” 我拽着莫桑冲出了休息室，莫桑才慢悠悠的问，“怎么着，又要去多管闲事了？” “我发现失踪学弟张乾坤的尸体了，赵琰和小景可不能被我拖进来，所以能拖的只有你了。” “你打算做什么？” “打匿名电话，告诉校方，失踪的张乾坤在哪里。” “你就不怕别人一口咬定张乾坤是他杀，跟举报的匿名人有关系？” 我转头看着莫桑，笑的有点谄媚，“莫桑，这个就得靠你了，匿名电话你打。你知道我双商不在线，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想弥补都弥补不了。” 莫桑一脸铁青的看着我，最后却笑道，“真是服了你了，我答应你，但你用什么回报？” “我请你吃一个月早饭，不重样。” “成交！” 张乾坤的尸体很快就被找到了，警方判定自杀。也顺藤摸瓜，找到了放高利贷的，大致情况就跟我在张乾坤的记忆里看到的一样。 失踪学弟的尸体已经找到了，剩下来就是被困在大榕树里张乾坤的灵魂。 我和莫桑摸着下巴看着眼前的这棵大榕树，发现这棵榕树枝繁叶茂间，似乎也有枯叶夹杂在其中。 “不要白费心思了。” “啥？”我转头看着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莫桑，“白费心思是什么意思？” “张乾坤的灵魂已经快要被这棵大榕树消化了，想要救出他的灵魂，几乎没有可能了。” “怎么会？” “你看这棵树的主干油光发亮，这就是灵魂被溶解最好的证明。这棵树虽然蜕了皮，但是枝桠间的树皮还没有蜕，也就是说吞噬的灵魂还不够多。它要不断的吞噬灵魂，让延伸出去的枝枝蔓蔓都蜕一层皮，这才是重生。”莫桑叹了一口气，拍着我的肩膀说，“顾小沫，你是钻地鼠吗？” 我赶紧摇了摇头，“我不会钻地。” “那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反正过不了多久你就毕业了，再死什么人跟你也没关系。对于这棵树吞噬灵魂重生这种事情，你也管不了。” “莫桑，你说我要是在这棵大榕树上贴满了驱鬼符，会不会有点用处？” 莫桑给了我一个大白眼，冷笑着说，“你画的符带着妖气，有屁用！阴阳师手里的黄符能发挥十成作用，即便是世界上最强的阴阳师画的符，在你手里最多也就发挥四五成的用处。顾小沫，你是不是没发现，大部分的黄符在你手里没啥用？” 我…… 难怪，我身上的黄符都没有顶用的！要不是莫桑今天告诉我，我会一直以为世界上所有的黄符都是骗子用来骗人的！ “莫桑——”我笑的谄媚，现在谁都阻止不了我想找帮手的心！ 莫桑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立即凑上前小声的说，“你不是八尾狐吗，能不能晚上偷偷的来这里把这棵大榕树砍了，这样不就不用找它的心脏了？” 莫桑冷冷的笑了两声，一把推开我说，“顾小沫，你真是异想天开啊！大半夜正是榕树阴气最重的时候，你确定砍掉榕树以后不会有其他的祸患？” “什……什么意思？” 莫桑一副要被我蠢哭了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搂着我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顾小沫，你这么没出息，怎么活到现在的？” “陆离救的。”我老老实实的回答，“每次快死的时候，陆离救跟英雄一样跳出来救我一命。” 莫桑脸色铁青，冷冷的说，“砍这棵树也需要找时辰，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候，是砍树的好时机。即便是砍树的人也需要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童男，若是一项不满足，砍了这棵树只会带来无尽的灾难。” 我被莫桑的话吓得毛骨悚然，难道这真的不是危言耸听？ “殿下没有告诉你？” 我摇了摇头，“没有，他只说砍掉是最方便的方法，另一个方法就是找到地底深处的心脏……” 第235章 昏迷的莫桑 莫桑随即凑到我耳边带着戏谑说：“顾小沫，你要当心。一旦这棵树吞了你灵魂以及你肚子里的这只，这棵树三年内都不用再吞噬别的人类灵魂来蜕皮。找到你的真的是张乾坤的灵魂？亦或是原本就是这棵想吞噬你灵魂的大榕树？”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棵大榕树，只觉得遍体生寒。 如果说是这棵大榕树盯上了我，我该怎么逃命？ “顾小沫，不要想着你替张乾坤找到了尸体是你做的一件好事，或许这棵树就是用张乾坤的灵魂来引诱你啊！” 我仔细的盯着莫桑，她的表情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只是因为我的愚蠢在嘲笑我而已。 莫桑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自己保重。” 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琢磨着大榕树的事情，琢磨着陆离的心思。 “小沫，你在想什么？” 郁文景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立即摇着头，“没事，就想一下毕业设计的事情，我对图纸的深入设计还没有头绪。” “哎呀，六月份才毕业答辩呢，现在还早着，你别着急上火了啊！”郁文景递了一块蛋糕给我，“吃饭的时候别想事情了，容易消化不良，对宝宝不好。” “对了，小沫，怎么还不见你肚子鼓起来啊？”赵琰边往嘴里塞甜点，边看向了我平坦的小腹。 我怎么知道啊！肚子自己不鼓起来，怪我咯？ “也有怀孕的时候不显怀的，小沫大概就是不显怀的那一类吧。不过最近没有吐，等我干儿子出来可得好好奖励他！”郁文景喜滋滋的说，倒是赵琰立即瞪圆了眼睛，看着郁文景呛道，“一定是女儿！” “我喜欢儿子！” “我喜欢女儿！” 每到这个时候就变成了这样的争执，我揉着太阳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关于顾家的诅咒一事。 当年我的父亲并没有跟我妈结婚，就在我出生的时候死在产房外面。现在我怀孕了，娃的爹是陆离，虽然我俩是没有结婚，陆离的死活也跟我没啥关系。但是……万一我们顾家的诅咒在陆离的身上起了效果，陆离会不会就…… 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悬了起来。虽然事已至此，可我也不希望陆离真的在三界消失了。 莫桑戳了戳我，低声问，“你到底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都喜欢。” “那你觉着你肚子里的这只是是男是女？” 我看了看正和郁文景吵得起劲的赵琰，凑到莫桑耳边说，“我希望肚子里的这只是人形。” 不仅莫桑笑了，就连郁文景旁边的黑蛇妖也笑了，看样子是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郁文景戳了戳黑蛇妖问，“你笑什么？” 黑蛇妖看向了莫桑，“莫桑笑什么，我就笑什么。” 郁文景和赵琰异口同声的问，“莫桑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一下。” “顾小沫说只要肚子里生出来是人就行了！”莫桑丝毫不打算撒谎，直接把我说的话竹筒倒豆子倒出来了。 听到莫桑的话，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战战兢兢地看着赵琰。赵琰一下子就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边笑边说，”顾小沫，你的要求真简单啊，你生的不是人，难道是只兔子啊！” 一桌子只有赵琰在笑，郁文景却担心的看着我，除了苦笑我还能做点什么别的表情吗？ 要是生一只兔子，我倒是能接受。就怕生出一个怪物来，吓死了医生、助产士。 虽然嘴上说着肚子里的小崽子愿意是什么形态来到这个世界上都可以，可是……内心深处我还是希望孩子能以人类的形态到来。 再也不希望看到有谁为我受伤，因我送命。现在的我已经活在内疚之中了，我爱陆离，也愿意为他生孩子，但是并不代表我能接受因为生孩子吓死那些医生、助产士，给人类带来骚乱。 我终究是介意的，介意自己生出一个怪物，更怕自己生出来的怪物会以人类为食。 我选择了拥抱人类，选择了留在我最爱的这群人身边，但绝对不愿意看到因为我的选择而有人丧命。 我们吃完饭，黑蛇妖说要带着郁文景去散散步，我、赵琰、莫桑回宿舍。赵琰先冲去开门，刚打开门就有一股恶臭冲出来，赵琰立即转身跑到垃圾桶就开始吐。 刚要进宿舍的莫桑脸色一变，推开我就往宿舍里看，我站在莫桑身后看到了宿舍里充满了黄色的雾气，里头任何东西都看不清楚。 “有毒，别进去！”莫桑冷冷的说，“你在外面等着，不要让赵琰进来，我进去看看。” “莫桑……” 莫桑转头看我，脸上的表情是严肃的，这种严肃的表情从来就没有在莫桑脸上出现过，她冷冷的问：“什么事？” “进去小心，李晓曼身体里有黄大仙。” 莫桑没有搭理我，一低头就钻进了宿舍里。 我立即去找赵琰，赵琰吐的是七晕八素，吐完了抹了抹嘴嚷着，“卧槽，中午吃的全都吐了，真是太浪费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心疼你吃的。” “宿舍怎么了，晓曼在里面干啥啊？”赵琰说着就要往里头冲，我立即拽着她说，“我们去莫桑宿舍里待一会儿，等宿舍里散散味。” 赵琰想了想，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我们宿舍，“行吧，我可不想再去闻一下，真是太臭了。” 将赵琰带到莫桑宿舍，宿舍里的三个妹子都在，就跟赵琰聊了起来。我趁机去了我们宿舍，一进去就关上了门，怕赵琰进来还反锁了。 房间里黄色的雾气特别浓郁，夹杂着恶臭，却还没有到要吐的地步。眼前能见度特别低，低的手伸出去都看不到。 “莫桑？”我试探性的叫着，可是宿舍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是看着莫桑进来的，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晓曼？” 回答我的只有无尽的寂静，我试探性的往更深处的地方摸索。所有的带着恶臭的雾气都朝着我涌过来，充斥在我的鼻腔里。 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我立即蹲下去摸索，感觉像是人！ 不管是莫桑还是李晓曼，躺在这里总归不是好事。也不管是头还是脚，我拽着就往外拖，好不容易拖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个我没有见过的同学！ “小沫，你干什么了？身上一股臭味！”赵琰已经从隔壁宿舍出来了，见到我特别惊讶，看到我手里拖着的同学更惊讶，“这是谁，怎么了？” “什么都别说了，赶紧送医院！” 救护车来的时候，我和赵琰帮忙送出去，到楼下的时候我却看到抱着莫桑的陆离。他看着我，眼中都是担忧，见我没事好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莫桑躺在陆离怀中，似乎是昏迷了。 赵琰显然也看到了莫桑，看了看我，直到我点头了才冲到陆离身边问，“莫桑怎么了？” “昏迷了，一起送到医院看看吧。”陆离盯着我，好几天没有见，我发现陆离憔悴了很多。 一只鬼也能憔悴，本身也挺奇怪的。 跟着救护车，将不知名的同学和莫桑都送到了医院，立即进了急救室。 赵琰一直在急救室外面走来走去，走的我心烦意乱。陆离坐在我身边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低声问，“你没事吧？” “没事，莫桑……” “在你们宿舍发现的，我以为进去的是你，谁知道救的却是莫桑。” “莫桑会不会有事？她……她是为了我和赵琰进去的……” 陆离轻叹一声说，“莫桑现在是人身，对于人类有害的东西都能让她受伤，而且将灵魂禁锢在人类身体里是十分危险的，几乎没有身为八尾妖的能力。所以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有插手妖怪的事情，并不是她不帮你，而是她没有这个能力。” “对不起，我以为莫桑……” “小沫，莫桑在人间的时间快要到尽头了，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越是关键的时候，越是危险。” “她……” 陆离搂住了我，而我也不想推开陆离，以前我一直觉得莫桑太冷漠，不肯救赵琰。什么都不知道的我还道德绑架的质问莫桑：身为赵琰的朋友为什么不救赵琰？现在才发现我才是最没有道德的人。 看了一眼还在抢救的莫桑，心里一阵难过。我一直念着莫桑是狐妖的身份，从来没有将她和郁文景、赵琰放在同等的位置对待。 我口口声声的说莫桑是我的朋友，我却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 “陆离，我……我该怎么办？和你分手后的我好无助，遇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棘手，我只能抓着莫桑来依靠。可是因为我的愚蠢，要是害了莫桑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 除了相信陆离，我还能怎么办？ 经过抢救，莫桑和那位不知名的同学依旧没有醒，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陆离一直陪着我和赵琰跑前跑后，办理莫桑和另一位同学的住院手续之类的。赵琰跟莫桑感情好，已经躲着哭了几回了，还琢磨着给莫桑家里打电话，却被陆离阻止了。 赵琰就守在莫桑的病床前，看着一直昏迷不醒的莫桑，可是我却不能坐在这里。 是李晓曼弄出来的事情，我一定要去找她，怎么也要救莫桑和那位从我们宿舍拖出来的女同学。陆离不放心我，一定要跟着我一起，回去的路上陆离担忧的问，“赵琰说你进过你们宿舍？” “嗯，一起送来的女同学就是从我们宿舍拖出来的。” “你真的没事？” “进去的时候只觉得黄雾散发着恶臭，倒也不至于恶心，也没有被熏到。为什么莫桑和那个女同学会昏迷不醒，到底是受到了袭击，还是因为黄雾所致？如果是黄雾所致，为什么我没有事？” “你身体里有着妖怪的血液，加上怀的孩子不同寻常，没有被毒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陆离叹了叹，依旧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小沫，我知道我很自私，只想到了自己。但是我从未想过要你受伤，也从未曾想过要伤害我们的孩子。我承认我对人类没有感情，他们是生是死，我全然不看在眼里。千年以来，我都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存在，你现在要求我爱所有的人类，我不能保证一定做到，但我可以慢慢的接受你拥抱人类，接受你是人类。” 第236章 没有解药 “陆离，在这个时候，你说这些，我真的很感动。但是能不能等莫桑醒了之后，我们再谈论这个问题？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我只想让莫桑快一点醒过来……” “好。” 等我回到宿舍的时候，满屋子的黄雾都已经消散，李晓曼也不在宿舍。从窗户上来的陆离四处检查了一下，淡定的说，“刚走没有多久。” “那我们要去哪里找她？” 陆离沉默了片刻，随即说，“跟我来。” 跟着陆离一路追到了王新宇教授家的楼下，陆离仰着头眯着眼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这是教授的家，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我随着陆离的视线看过去，满心的疑惑。 “李晓曼的气味在这里，或许能在这里找到她，也或许会在这里找到什么其他的东西。” 我拉着即将要上楼的陆离，踟蹰的说，“教授早早的就进入了转化期，我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什么。现在的教授会不会对我们有危险，有没有意识都说不定。” 陆离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我跟你一起。” 陆离盯着我看了很久，“跟在我身后，有危险就跑，不用管我。” 我点了点头，你是鬼王，有危险当然是你顶着，我逃命！ 我跟着陆离来到了王新宇教授家的大门口，陆离左右看了看，走廊上空无一人。陆离搂着我的腰，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脑袋一晕，就从门外钻到了王新宇教授的房子里。 只是这个房子昏暗的很，所有窗户的窗帘都被拉了起来，感觉好像正处于晚上一样。我打开了客厅的灯，这才发现房间里干干净净的，好像每天都有人打扫。只是这干净的环境中似乎夹杂着一股恶臭味，就像是我们宿舍之前的味道。 陆离打量着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一切，他疑惑了一下，我立马猜到他的疑惑。 “有密室。”说着我就打开了密室的门，在墙的另一面还有一个空间。 正要往里头冲，却被陆离一把拽到了他的身后，手腕被他紧紧的攥在手里，“跟着我，不要跑远。” 跟在陆离身后慢慢的走进了王新宇教授的密室，密室的门立即被关上了。眼前一片黑暗，里头冷的要命。凭借着曾经进来过的记忆，立即打开了灯，可是灯却好像坏了！ “陆离……” 突然间就听到这个黑暗的密室里的某个角落中发出了野兽的低吼声，然后就发现了陆离攥着我的手更紧了，而他身上冰冷的气息也越来越重。 循着声音看过去，黑暗的角落中忽闪着红色的光亮，恶狠狠的带着凶残的气息。 “别怕。”陆离低声安慰我。 我怕啥，有危险你上，我只管带着小崽子逃命！ “顾小沫？”试探的声音，冰冷而不带感情，可一听就是属于王新宇教授的。 “对，教授我是顾小沫，你可千万别伤害我。”我赶紧举白旗投降，我这么怕死，可不是上来陪着陆离一起揍李晓曼的。完全是怕自己一个人留在下面，李晓曼突然窜出来，我没有办法对付。 跟陆离在一起，他总不会见死不救。 “你来这里做什么？还带着那只千年老鬼！” “我来找李晓曼，李晓曼放了毒气，把我同学给毒倒了。我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同学去死，自己什么都不做。教授，李晓曼是不是来您这里了？”我对着黑暗中大声的说，说完以后我觉得陆离更像是一座千年冰山了。 陆离反手抱住了我，一阵天旋地转，脸上有凉凉的空气划过。重物撞到什么地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就听到了陆离隐隐带着怒意的声音，“解药！” 野兽的低吼声充斥着我的耳膜，我躲在陆离的怀里不敢探头。这么阴暗的室内，也没有个照明，要是有什么鬼怪扑了上来，我真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没有解药。”王新宇教授的声音却不是在耳边，好像在更远一点的地方。 耳边除了野兽的低吼声，还有利爪划过地面刺耳的声音。 “那怎么救？”我冲着王新宇教授那边大声问，虽然这个密室里足够安静，谁知道正在转化的王新宇教授是不是耳朵不好使。 “去妖界找巫医，人类束手无策，即便你现在杀了她，也无济于事。” 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被陆离掐在手里的是李晓曼，而且很有可能是转化成野兽形态的李晓曼。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形态，放出那些毒气也不是本意，让她一马。” “李晓曼已经开始吃婴儿的心脏和脑子了，如果不在这里解决她，以后可能就没有现在这种机会了。”我冷静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那些婴儿是无辜的，不是妖怪的食物，人间更不是妖怪恶意滋生的土壤！” “她已经开始改了，控制不住形态就是她停止进食婴儿脑浆和心脏的结果。不然你以为为何无端端的会失控？”王新宇教授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已经朝着我们走过来，但却没有脚步声。 陆离也不说话，将我紧紧的护在怀里，招式却朝着王新宇教授的方向攻击过去。我紧紧的抓着陆离的衣服，哆嗦着说，“陆离，你当心点，不要波及无辜。要不，你就让我先出去，我在外面等你们打完啊……” 而陆离和王新宇教授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开始打了，陆离一手抱着我，只用一只手就跟教授干了起来。 我都佩服这货的勇气，转念一想，难道是仗着王新宇教授还没有转化完全，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藐视？ 自认识陆离以后，就没有见他对谁高看一眼。就算跟黑蛇妖在一起吃了这么多次饭，也没见他跟黑蛇妖混熟起来。有时候我都觉得陆离是不是社交恐惧症患者，然而他认识莫桑，还有爱人璎珞，我就否决了这货有社交恐惧症。 不得不说，陆离将我护的很好，我几乎完全没有受到攻击。脸贴在他的胸前，甚至还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空气里只剩下打斗的声音，只可惜黑漆漆的，我什么都看不见。 重物落地的声音，连闷哼声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扔了出去。倒是抱着我的陆离停了下来，迅速的打开了密室的开关。把我推了出去，低声说，“在外面等我。”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扇墙又被合上了！ 刚从黑暗中来到有光线的地方，稍微有些不适应，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贴在墙上，丝毫听不到里头的动静。甚至都不知道陆离跟王新宇教授是打起来了，还是没有打起来。 我在外面急的团团转，虽然里面黑暗的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我能感觉得到陆离有没有受伤啊。现在两眼一抹黑，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着急的时候，我也发现了王新宇教授的家里多了很多李晓曼的痕迹，似乎李晓曼经常往这里跑， 没有着急多久，连接着密室和客厅的墙就被打穿了，墙体坍塌，飞起了灰尘和泥土。陆离的身影和王新宇教授撕扯的难分难舍，我竟然还担心起墙体坍塌会不会砸到楼下。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李晓曼躺在地上，满身都是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想冲过去看看，但那里是王新宇教授和陆离打斗能波及到的地方，我立即往客厅的角落里躲了躲。我受伤不要紧，关键是现在我肚子里还有一只，要是这一只有个三长两短，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眼看王新宇教授渐渐地处于下风，陆离似乎要打赢的样子，可是我越看王新宇教授越觉得不对劲。 看看这矫健的身手、苍白的面容、血红的眼睛、从嘴里伸出来的獠牙，活脱脱是已经完全转变以后！ 躺在地上的地下满突然又睁开了眼睛，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我，眼中是嗜血的光芒。 她的表情凶狠切残暴，似乎隐隐能看到从她身体里有别的东西长出来。她躲开了陆离顺手的攻击，四肢着地，纵身一跃就朝着我冲过来。 陆离见状便要甩开王新宇教授过来制服李晓曼，谁知道王新宇教授突然发了疯，冲着陆离的脖子就招呼。似乎是想吸陆离的血，陆离自然没有让他得逞。 就在李晓曼扑向我的时候，我的肚子一阵翻江倒海，我一边捂着肚子一边防备着李晓曼。 谁知道冲在半空中的李晓曼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掐住脖子似的，立即摔倒在地上！ 我这才看到李晓曼双手的指甲部分已经伸出来十公分左右的利爪，尖锐而锋利。她的脖子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掐住了，头和脖子固定在地上，脖子以下的其他部位在地上不停的翻滚。 陆离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神色之中满是惊诧，随即一招将王新宇教授掀翻在地。躺在地上的王新宇教授嘴里不断的有血水吐出，獠牙正在慢慢的消失，而血红的眼睛正在恢复原本的颜色。 陆离神色复杂的盯着我，缓缓的靠近，随即伸手在我头上摸了摸，低声说，“够了，我能保护你们。” 就在陆离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李晓曼脖子上看不见的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了。李晓曼狼狈的躺在地上直喘粗气，即便如此，依旧转过头，面向我，用那一双凶残的眼睛盯着我不放。 我拽了拽陆离的衣角，仰着头看他问，“陆离，怎么回事？” 陆离眼神深沉，似乎若有若思。 看得出陆离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只好看了看地上的王欣宇教授和李晓曼，双手一摊问，“现在怎么办？” “去妖界找巫医。” 陆离将我从地上抱起来，走到王新宇跟前，居高临下的说，“看住那只半人半兽，我会找到巫医再回来。” 王新宇躺在这个房子最阴暗的角落中，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血迹。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几分绝望，而这份绝望我从来就没有在转化前的王新宇身上看到过。 陆离也没有等到他回答，立即带着我离开了这里。他抱着我一路狂奔，很快就从车水马龙的城市穿越进了满是诡异古树的森林。 森林中到处都是形态各异的树，耳边还有古怪的叫声，好在我所在陆离的怀里，小心翼翼的打量这个我不熟悉的世界。 第237章 妖界巫医 陆离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低声说，“这里是妖界，不要太好奇。” 不多时，陆离就带着我在一栋古老的建筑跟前停住了脚步。 说这栋建筑古老，因为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什么材料建造，也不曾在文献里见过这种建筑。更不知道哪个朝代能将房子造成这么奇形怪状，当然在当今的社会任何形态的建筑都存在，但是这栋建筑根本就不是现代社会的作品。 我坚持着要从陆离的怀抱中离开，自己的双脚踏到了地上，才真的觉得有踏实感。陆离紧紧的牵着我的手，上前敲门，屋子里很久才传来一点动静。 我从未见过陆离这么耐心的等待，等待着面前紧闭的门被打开。 过了好一会儿，低矮的门被打开。门后面露出了一张满是褶子的脸，那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不成想是鬼王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望不要见怪。”面前这个老奶奶的声音嘶哑，就跟当初在死亡列车上之时一模一样。 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缓慢的从陆离的身上转向了我，在看到我的时候，表情丝毫没有波动，仿佛她早早就知道我们还会再见。 “小姑娘也来了，真是荣幸。”老奶奶侧身，做了邀请的手势，“既然来了，就进来看看吧。” 我看了看陆离，陆离的冰山脸丝毫没有消融。他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似乎怕我会丢失一样。 “婆婆，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这大概是我认识陆离以来，第一次这么客客气气。 说完之后，立即带着我进入了这栋奇怪的建筑里，房子里面和外面丝毫不一样。所有的自然光都透过了建筑的材料照射进来，一片通亮，而在外面丝毫就没有看出这是能透光的建筑材料。 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草药的味道，淡淡的并不浓烈。 靠墙的书架上放满了各种古老的书籍，其他地方都是高高低低的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些我认不出来的植物，以及一些根本就看不出来原本样貌的东西。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位看不出来年纪的老奶奶佝偻着背，特别矮小。她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跟在我和陆离的身后，用那副像锯子锯树木的声音说，“来这里坐。” 她将我和陆离带到了房子最角落，那里放置着看起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代的藤编椅子。老奶奶随手一指，简洁的说，“坐！” 陆离拉着我就坐了下来，老奶奶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往最左边的房间走过去，等到老奶奶消失在低矮的门后，我才抓着陆离问，“这位老奶奶是妖界的巫医？” “是位值得尊敬的长者。”陆离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即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好像有什么话要问，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声。 老奶奶终于从房间出来了，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手杵拐杖，一手端茶具的老奶奶眨眼间就到了我们跟前。给我和陆离的面前都放了一杯茶，自己就坐在我的对面，肆无忌惮的开始打量我。 原本在死亡列车上的时候，对她就忌惮。现在她这么打量我，更让我心里发毛，立即往陆离身上凑了凑，哆嗦着问，“奶奶……您……” “不过短短几日，这么孱弱的身体里竟然孕育了一个了不得的生命。”她突然就笑了，满脸的褶子都快要将她的眼睛淹没了。 “婆婆，这腹中胎儿……可好？”陆离低声问。 老奶奶连连点头，“很好，很好。若是今日来问此事，你们便可回了。” “还有别的事求婆婆，八尾狐妖寄附在人类体内。但却吸入大量毒气，现在昏迷不醒。还有一位是人类，完完全全的人类。人类的医学无法解决妖界的剧毒，只能来请婆婆。” “鬼王神通，何必来求我？”老奶奶点燃了烟斗，深深的吸了一口，“我早已不管人间的事啦，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奶奶，我……莫桑真的很好，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救她好不好？”想到生死未卜的莫桑，心里对她还是有愧疚。 老奶奶的视线冷冷的扫向了我，吓得我一个激灵，她冷笑一声说，“这世上可没有白得的东西，你既然求我救人，可有用来交换的东西？” “奶奶想要什么？” “你可愿用你的命来换一只八尾狐的命？”她的目光跟毒蛇一样，根本让我无法逃脱。 听到了老奶奶的话，陆离慌忙将我护在身后说，“婆婆，小沫年纪小，不懂事，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大量……” “在我这里可没有年纪大小之说，你们既是开了口求医，我便收取相应的报酬。如若诚心想救那只八尾狐，尽可让这小姑娘拿命来换，如若不愿意，大门就在那里！” “奶奶，医者父母心，哪里有救一命给一命的道理？”我一下子涨红了脸，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求医问药，自然会奉上金钱，哪里有奉上性命的说法！” “在妖界有妖界的法则，在人间有人间的规矩，在我这里自然是由我随心所欲。你们这样的，我可接待不起，送客！”老奶奶重重的将烟斗摔在了桌子上，原本平整的地面突然就开始动了起来。地底下似乎藏着无数的生物，它们在蠕动、跳跃，似乎要从地下蹦上来。 陆离反应迅速，立即将我抱了起来，朝着老奶奶躬身道，“婆婆，是我们得罪了。但这只八尾狐已在人间历劫千年，眼看就要得道……” “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说不治就不治。你们别在这里跟我纠缠，现在回去还能准备准备那只八尾狐妖和人类的后事。” “后事……什么后事？”我拽着陆离的衣领问，“莫桑要死了吗？” 老奶奶嘿嘿的笑了两声，随即冷声道，“最多三日，人魔的毒三日不解便是妖也得死！” “奶奶我答应你，等我生了孩子，等我母亲寿终正寝之后我就将命给你！求你，求你救救莫桑……”听到莫桑会死，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在人间历劫千年，她送走了无数陪伴过她的人类，经历了一次一次的伤害。这一次，仅此一次由人类来守护她吧。 地上的骚动立即停止了，老奶奶的叹气声在我耳边忽远忽近，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因为我眼中的泪水开始模糊。我抱着陆离的脖子哭的无法自制，陆离却低声说，“婆婆，您试探好了？” “无论选择为妖还是为人，她都合格了，我随你们去人间。” 听到了陆离和老奶奶的谈话，我立即擦了擦眼泪。在我看向老奶奶的时候，她立即转身了。就在老奶奶转身的一瞬间，我似乎看到她眼中的悲伤。 “陆离？” 陆离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揉了揉我的脑袋说，“婆婆不过是考验你，看看选择做人类的你，会不会为了妖而舍弃自己的性命。婆婆要你的性命做什么？” 我…… 简直的无聊透顶，来求医还弄什么考验！这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吗？还害得我因为快要失去小命哭的那么凄惨，想想就觉得很丢脸。 看着老奶奶又进了房间，陆离才将我放了下来，曲起手指为我擦了擦眼角。 他盯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想要躲却被他拉住了手腕，“小沫，选择善良是你的本意，但有时你选择善良也是你最残忍的时候。我宁愿你自私的只为你自己考虑，只想到你自己……或许……” 陆离后面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我想我也能猜到他想要说的话。有时候你以为自己选择了善良，其实那并不是善良，而是愚蠢！特别是对我这种自不量力的人来说，没有能力的善良就是愚蠢。 我从未想过妖界的巫医会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也不曾把健步如飞和一个老奶奶联系在一起。会在死亡离车上说故事，会做着无聊考验的妖怪，竟然会是巫医！ 在见过我父亲之后，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死亡列车上告诉我真相的老奶奶，谁知道事情发展的这么狗血。 老奶奶到医院以后，就把我和赵琰赶了出来，留下陆离打下手。本以为陆离会一怒之下撂挑子不干了，谁知道他竟一声不吭的留下了，我惊的下巴差一点就掉了！ 赵琰时不时的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随后就会抓着我的手说，“小沫，她们到底在里面捣鼓什么啊？连医生都治不好的病，你们弄来一个老奶奶就能治好了？” “陆离说是他们家乡那边有名的赤脚医生，很厉害的，我们就等等看吧。” “小沫，你说莫桑会没事吧？” 看着赵琰担忧的神色，立即点了点头，“不会有事，莫桑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 “哎，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说小景之前也生病了，现在又轮到了莫桑……小沫，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克朋友啊，怎么谁跟我好，谁就得生病啊？” “呸，你可别乱说话。人吃五谷杂粮，总会有病有痛，有病就得看医生！赵琰，你这样宣传迷信思想可不好。我跟你玩的也挺好呢，怎么就没见我生病啊！” 赵琰照着我的脑袋就来了一巴掌，“呸呸呸，童言无忌，说什么屁话呢！对了，小景和景重去买吃的，怎么还不回来，我打个电话问问。” 看着急匆匆打电话的赵琰，心里隐隐有些欢喜。曾经我得不到的，现在我都拥有了。有亲情，有友情，还爱过，现在还有了小宝宝，到了这里我的人生也挺圆满的了。 就在赵琰关心郁文景买的好吃的时候，老奶奶和陆离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到我，陆离就说，“没事了，莫桑已经没事了，只是你同学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我伸头朝着病房看过去，陆离却低声笑了，“看来你不见到莫桑，是不会放心了，快去吧！” 推开陆离跑进了病房，看到莫桑正在下床，连忙问，“莫桑，你要找什么，我给你拿吧。” 莫桑抬头白了我一眼，咬牙切齿的说，“找衣服，出院。医院这么晦气的地方，你们也能把我给弄过来，我真是谢谢你们！” “可是你……刚刚醒，要不再住院观察一下？”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莫桑，丝毫看不出来她是一个病人。倒是睡在她旁边床上的那位同学面色已经恢复了红润，似乎睡得正熟。 第238章 见面礼 “切，顾小沫快点把我衣服拿过来，我要出院！”听到莫桑底气这么足，应该是没事了，我赶紧给她找衣服。 这时候赵琰也跑了进来，惊喜的冲上去抱着莫桑又笑又跳，“莫桑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们了！” 我看到被赵琰抱了个结实的莫桑露出了无奈的笑，眼眶一阵发热。 轻手轻脚的离开了病房，却发现陆离和老奶奶依旧等在外面，我立即伸手抹了抹眼角笑着说，“眼睛进异物了。” 陆离也没有揭穿我，只是过来搂着我的肩膀低声说，“我们要去看看那只转变的人魔，你要跟着去吗？” “李晓曼？” 陆离点了点头，我立即说，“我去。” 到达王新宇教授家的时候，浓重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我看到李晓曼浑身是血，手脚并用的在撕扯着……婴儿的内脏！ 将内脏撕扯出来以后就往血糊糊的嘴里塞，吧嗒吧嗒咀嚼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显得异常的诡异。 老奶奶杵着拐杖，眯着眼睛说，“百年都不曾见过人魔了，她的身体和兽魂已经完全融合，救不回来了。” “奶奶……” “只能除掉以绝后患！”老奶奶眼中凶光乍现，随即又隐了下去，低声说，“我是巫医，只救不杀。”说着便朝着屋子里最阴暗的角落走过去，她蹲在王新宇教授的跟前，似乎在给王新宇教授做检查。 陆离也没有闲着，立即闪身到了李晓曼身边。正在进食的李晓曼见被打扰，立即放弃了进食，一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陆离。 鲜红的血不断地从李晓曼的嘴里往下流，还有没有咀嚼完全的内脏也从嘴里拖了出来。她四肢着地，盯着陆离的时候，喉咙里一直发出低吼声，似乎是在警告，而她现在完全就是一副野兽的模样。 对峙持续了三五秒，李晓曼就主动朝着陆离攻击，那攻击的姿势完全就不是人类！ 陆离三下五除二就把李晓曼制服了，被死死困在地上的李晓曼从喉咙深处发出哀嚎声。我看到婴儿的脑袋咕噜噜的滚到了我的脚跟前，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吓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是我这么近的距离看到被害的婴儿，更是第一次看到被这么凶残对待的婴儿…… 陆离一把将我扶了起来，带到了老奶奶身旁，低声问，“还能撑得住吗？” “嗯。”我看了一下王新宇教授，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昏暗的光线里也能看得出他肤色雪白的可怕。 蹲在一旁的老奶奶沉声说，“有点棘手，半人半妖变成僵尸，这在以往都不曾出现过。转变还没有完成，一旦转化结束，这就是一具能行走在阳光下的僵尸。人间阴阳师家族败落，到时候能收拾这具僵尸的，只怕……” “是现在除掉，还是……” “除不掉，即便是没有转化完全，他也有了不生不死的能力。”老奶奶顿了顿才说，“天黑之后，你们将他送到妖界，自会有妖怪处置。这种事情，我们都帮不上忙。” “那教授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触犯了妖界的法规，自然是受到他应有的惩罚。”转头看向了另外一边，“将那只人魔也扔到妖界，区区人类，竟然想要转变成妖，真是太可笑了！” “多谢婆婆。” 老奶奶说完后，又上下打量了我，随即缓缓的走到我的跟前。 她从怀里掏出一串铃铛，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挂在了我的手腕上。沉声半晌，才道：“你阴阳师的能力被压抑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串铃就当做是见面礼。小姑娘，你自己多保重。若是有过不去的坎，可来妖界找我。” 话落就活生生的在我眼前消失了，我甚至没有来得及看她究竟做了什么。我仔细看了看挂在我手上的铃铛，只见它全身通透的黑色，上面刻着古怪的花纹。 摇了摇，只觉铃声悦耳，并没有什么其他怪异之处。 “既是婆婆送你的，你就好生带着。” 我盯着陆离，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陆离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这是镇魂铃，配上锁魂阵，能解决很多法力一般的妖魔鬼怪。平日里也不要让人类听到铃声，会损伤魂魄。” “那这个要怎么办？” “锁铃术。” 我点了点头，看了看满屋子的残局，太阳穴突突的疼。这都是什么事，都让我赶上了！ “别担心，我会处理好。” 除了选择相信，我并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 一直等到半夜，陆离才提着王新宇教授和李晓曼带着我来到了妖界，依旧是我们去找巫医的时候经过的树林。进入这片树林才发现这里依旧是白天，陆离将王新宇教授和李晓曼扔在树林深处，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放在这里就行了？” “这里都是妖界，不会有事。”陆离低声安慰。 “为什么这里是白天，我们那边已经是半夜了？” “妖界只有光，却没有太阳。冥界只有黑暗，而没有月亮。只有人间有白天黑夜，有风雨雷电，进入妖界形同进入冥界一样不易。” 明白之后，我再也没有问其他的事情。陆离迅速的带着我回到了人间，将我送回了宿舍。赵琰她们早就睡了，我也轻手轻脚爬上了床，陆离说他还要去处理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没过两天，关于死婴事件就有了进一步的突破。说是我们学校的王新宇教授迷恋邪术，残害了那么多的婴儿。还在王新宇教授的家里搜出了被残害的婴儿，以及找到了有王新宇教授潜入到被害者家里的影像资料。 然而王新宇教授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关于王新宇教授的行踪没有一点线索。警方已经发布了王新宇教授的逮捕令，悬赏二十万给提供线索的人民群众。 奇怪的死婴事件就这么云淡风轻的结束了，跟真的凶手李晓曼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但因为王新宇教授曾经使我们学校的老师，因为这件事，也使得我们学校在新学年招生的问题上可能受到影响。 前段时间出了因沉迷赌博，还不上高利贷而自杀的学生，现在又出了一个迷恋邪术的教授。要说对招生没有影响，那才奇怪！毕竟网上关于王新宇教授迷恋邪术，潜入受害者家里残骸婴儿的新闻已经出来了。 人们重点记住了我们学校的名字，从而忽略了王新宇教授在案发前就从我们学校辞职了。 即便学校再闹的天翻地覆，我们毕业设计还是要做的，毕业答辩也是会如期到来，该毕业还是得毕业啊！ 莫桑恢复了，最开心的是赵琰，因为又能拉着莫桑吃吃吃、买买买。看得出来莫桑也比之前更加喜欢跟赵琰在一起，虽然还时常挤兑我。 吃完饭，郁文景和赵琰正在交流护肤心得，莫桑看了我一眼说，“多谢你啊。” 我一愣，随即摸了摸额头笑着说，“应该的。” “婆婆已经很久不问世事了，能请得动她，我确实没有想到。”莫桑眉眼低垂，总让人觉得带了几分悲伤。 最近大家都变了，变得多愁善感，变得比之前更亲密了。我想应该是毕业将近，都知道分别在即，明白再见遥遥无期，所以才会突然这么伤感。 毕业啊，真是个伤感的季节。 “莫桑，对不起，之前误会你。” “切，谁要你的对不起！”莫桑伸手敲了我的脑袋一下，嘴角又露出恶作剧的笑容，“顾小沫，你真是蠢的可爱，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要是有人说我要害你，你也信？” 我朝着她笑了笑，并没有作答。所有的感情并不是都要大张旗鼓，都必须要坦诚相对，我心里明白，她心里明白就可以了。 莫桑的口是心非，不过是在隐藏自己真正的感情。她渴望和我们亲近，可又惧怕和我们亲近。对她来说时间很长，长的看不到尽头；对我们来说，时间很短，过着过着就没了。 莫桑不断的目送人们的离开、到来，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生离死别。她以为亲密的感情只要不表露出来，以后悲伤肯定也不会跑出来，她小心翼翼的珍藏着属于她的那份快乐和悲伤。 有时候我不明白可笑的是莫桑，还是我自己。 我拼命守护的，我全心全意爱的，最后都会舍我而去，那我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想不明白，但该努力的时候还是要努力，拥有过总比什么都不曾得到过要好得多。 从妖界回来，锁了镇魂铃之后，晚上睡觉的之时依旧有窒息感。那种被藤蔓缠绕紧紧勒住的感觉，让人摆脱不了。 半梦半醒间，恍惚还能看到李晓曼就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用那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我，眼神凶狠的像是野兽。 这样的感觉持续了好几个晚上，终究在一天晚上被藤蔓缠住之时我挣扎着睁开眼了。我看到宿舍阳台上的窗户大开，有无数细长的东西涌进来，不断的涌到我的床上，缠住了我的身体。 我不住的挣扎，但是那些藤蔓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缠住我之后就把我往床下拽，而我的挣扎全是徒劳。这些藤蔓缠着我把我拽到了宿舍楼后的大榕树下，借着路灯我才看清这才不是什么藤蔓，而是树的根须！ 它们灵活矫健，似乎都受着大榕树的支配。我立即释放了手腕上的镇魂铃，铃声一响，那些树根立即从我的身上撤走，全部躲在大榕树后面轻颤，仿佛瑟瑟发抖的样子。 “树妖，滚出来！”晃着手腕，朝着大榕树吼道，“想要我的灵魂，有本事就自己来拿！” 土地深处开始震动，似乎要地震的样子。 我不断的晃着手上的镇魂铃，那些触角一样的树根都不敢凑上来。立即寻找地上可以用来制作锁魂阵的东西，现在要找法器是不可能了，倒是可以画一个锁魂阵。 这只破树妖不是想吞噬我的灵魂，伤害我肚子里的小崽子吗，我就用锁魂阵把你好不容易吞噬的魂魄给锁住！ 晃着手腕上的镇魂铃，一点一点的退了出来，站在路灯下才发现角落处有一截铁棍。我立即冲上去，紧紧的握住这半截铁棍。 第239章 奇异的花房 想起之前遇到猰貐妖的时候，我的血对那只猰貐妖一点用处都没有，看了看依旧用纱布包裹着的手就开始犹豫。假如我再一次把手掌给割破，血却对树妖丝毫没有用处，我岂不是亏大了？ 现在有巫医送的镇魂铃，还有我从家里书库里看到的锁魂阵，难道还对付不了这只作妖的树？ 就在我拿到半截铁棍的时候，那些触角就立即涌了出来，它们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我心里一恼，边摇着镇魂铃，边围绕着大榕树开始画锁魂阵。好在那些触角因为镇魂铃的缘故都不敢靠近，然而地面却开始摇晃起来，大榕树发出呜呜的声音，似在哭泣。 心神被干扰，感觉手有千斤重，怎么都晃不起来手腕上的镇魂铃。一狠心咬破了舌头，疼痛在舌尖蔓延开才勉强保持清醒的神智。 眼看着那些触角已经袭击上来，我拼命的甩手。铃声四起，触角纷纷逃散。 勉强在晃动的地上画出了锁魂阵，那些触角立即缩回了地下，就连震动不止的地面也静静的恢复了平静。 整个大榕树的枝叶都在颤动，无数的枯叶从树上落了下来，从地底深处传上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小丫头，事情做的不要太绝。” “是我做的绝，还是你做的绝？你想吞噬我的灵魂，伤害我的孩子，现在谴责我做事太绝，你不觉得好笑？” “哼，是你先要我命的！” “你为老不尊，你说你活了上千年了，为了苟延残喘伤人性命，如何做得出来。” “张乾坤是自己要死，跟我有何关系？你又不是人，怎么能算伤人性命？一旦我吞噬了你的灵魂，最起码三年内这个学校都不会有人受害，一举两得，我这也算是在做善事。” 我真是……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我以为只有极个别的人类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完全没有料到妖界也有这种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的妖怪！ 我一声冷笑，“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为了人类着想，只打算杀害我一个人和一个无辜的孩子了？” “哼，你才不无辜，你身为妖却甘愿做低贱的人类，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你肚子里的更是杂种，低贱的人类和鬼结合能生出什么杂种？我这是为三界除害！” 我心里一恼，手腕上的镇魂铃摇的更为厉害，铃声叮当作响。 地底深处那苍老的声音开始发出哀嚎的叫声，“别摇了，别摇了！你的镇魂铃和锁魂阵虽然困住了我，但也没有办法杀了我。大不了我不吃你了，索性麻烦一点，每年吃上那么几个人类的灵魂，蜕蜕皮继续活着。反正你也要毕业了，以后咱们各走各的路，谁也不要干涉谁。” 就在我琢磨着怎么弄死这只不要脸的树妖的时候，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他徒手伸到大榕树的枝干中从里头拽出了一股青灰色的物质！ 而然原本藏在地底深处的声音突然就跑到了耳边，“哎哟，下手轻点！” 定神一看，被从大榕树里拽出来的青灰色的物质除了脸是人脸，其他的部分都是植物，他的头上顶着一丛灰色的叶子。而站在他旁边的赫赫然是陆离！ “陆离，你怎么来了？”我心里一惊，完全没有料到陆离会来。 “你引诱出了这棵大榕树的心脏。”陆离看着被他抓在手里还在不断挣扎的东西，“这个东西我带走了。” 说着就这么明晃晃的在我眼前消失了，只剩下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嚎叫越飘越远。 天慢慢的亮了，我才发现大榕树的枝干开始渗出绿色的液体，暴露在空气里的树根立即干枯萎缩，满树的叶子以肉眼能看得到的速度在掉落。 我赶紧站远了一点，只见原本转绿的树正在迅速的枯萎，无数的绿色汁液从内部往外渗出。 不多时，满树的叶子都落光了，在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 落在地上的叶子不是干枯发黄，而是绿油油的，像是被人硬生生的从树枝上拽了下来一样。最顶端的树枝迅速的失去了水分，变得干枯，似乎能听到即将断裂的声音。 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在短短的数十分钟之类，迅速变成了一把干柴。那些从树枝、树干中渗出的绿色液体，一落到地上就迅速的被那些绿叶全部吸收。 吸收绿色液体的叶子绿的发亮，仿佛一瞬间都有了生命！ 我迅速的后退，离开了那些绿叶，我不知道这些叶子有没有什么毒，更不知道这些叶子会不会对人体产生什么不良的影响。 时间在迅速的流逝，清晨眨眼间就到了，我看到大榕树周边的植物都在迅速的枯死…… 不敢再继续往下看，扔掉了手中的铁棍，封锁了镇魂铃立即跑了。我一溜烟的跑回宿舍，大清早的宿舍起床的同学并不多，我却在走廊上看到了莫桑。 很显然莫桑看到我并不惊讶，“半夜感觉到有不明物体侵入了宿舍，想必是冲着你来的。” “嗯，大榕树来吞噬我的灵魂。” 莫桑笑了起来，“看样子它没有得手，应该是已经收拾掉了。” “陆离来了，将树妖捉走了。”莫桑点了点头，“来我们宿舍梳洗一下吧，你狼狈的跟逃难似的。” 去了莫桑的宿舍一直待到赵琰和郁文景起床来开门，看到我和莫桑一起过来，她俩眼睛都瞪直了。 赵琰出去一趟，匆匆回来说了大榕树一夜间离奇枯死的事情，然而我在赵琰出去的时候就跟郁文景说了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们都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但谁都心知肚明。赵琰随即叹了一口气说，“你们都不知道，大榕树周围的花草都一夜间枯死了，我们学校花艺大爷可伤心了。” “就是那个一直资助贫困小学生的大爷？”这次郁文景也来了精神，“我们后面这些花花草草都归园艺大爷管？” “对，整个小区的绿化都是园艺大爷在管理。这次一下子枯死了一棵千年古树，又死了这么多的植物，大爷一时间接受不了是肯定的。”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再移栽一波就是了。” “要说最诡异的还是那波落在地上碧绿的叶子，园艺大爷舍不得扔，拿了几个大袋子收拾了，说拖回去做花的肥料。”赵琰颇为惋惜的说，“要养护花草可费力了，我妈养那几盆兰花就操碎了心，死了一棵都要伤心很久。” 学校将大榕树以及周边的枯死的植物迅速的移除了，很快就有新的植物替代上。只是师傅们在挖大榕树根的时候才发现根系早已经深入地底深处，想要根除是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碰到四个人都要去图书馆找书的时候，我肯定是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谁知道下次我单独去图书馆的时候会不会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请，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宿舍！ 我和赵琰最先借好书，就先到图书馆大门口等着郁文景和莫桑。 我俩百无聊赖，盯上了图书馆前面的花坛，看到花坛里有一只蜜蜂特别的肥大，肥大的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只蜜蜂变异了。 “小沫，这只蜜蜂得有平常的蜜蜂两倍大吧？”赵琰戳了戳我，眼睛却盯在变异的蜜蜂身上。 “是不太寻常。” 就在我俩琢磨的时候，那只蜜蜂就飞起来，赵琰起身就追过去了。 “赵琰，别跑了，等会莫桑和小景出来会找不到我们的！” “我就跟过去看看，有没有跟这只变异的蜜蜂是一国的蜜蜂。”赵琰边跑边说，我无奈的跟在赵琰后面，生怕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赵琰跟着蜜蜂，我跟着赵琰一直追到了农林专业的花卉养殖试验中心，这里是一座一座的花房。 那只肥大的蜜蜂飞到了最拐角的一间花坊里，赵琰想都没有想就跟了过去。 这时候我身上的手机响了，一接通就是郁文景焦急的问，“小沫，你和赵琰去哪里了，不是说在门口等我们的吗？” “我和赵琰来农林专业的花卉实验中心了，你和莫桑也过来吧。” “行，你们别乱跑。” “你和莫桑过来之后，往最北边的角落，我们在这座花房里。” 郁文景匆匆的挂了电话，应该是往这边赶了。我跟着赵琰钻了进去，只见花房里开满了鲜花，不该在这个时节开的花也在这里开了。 所有的花都开的异常的妖艳，长势特别的好，但给人的感觉却不怎么舒服。” “赵琰，你看什么呢？” 我戳了戳看出神的赵琰问，赵琰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小沫，你快看，这里有很多蜜蜂，都是特别肥大的变异种。” 经过赵琰的提醒，我才发现钻在花丛中的蜜蜂和我们在外面看到的那只特别相似。比一般的蜜蜂都要肥大两倍左右，可是看外形依旧是普通的蜜蜂。 “小沫，赵琰，你们跑到这里做什么？”郁文景的声音随后就到，就当郁文景和莫桑来到这个花房的时候，她们也惊呆了。 这个花房里，春兰、夏荷、秋菊、冬海棠全都开的正艳，就连牡丹也在其中，更有向日葵也在其中。还有一些我见都没有见过的花，全部养在这个小小的花房中，万花齐放，竞相争艳。 莫三皱着眉说，“怎么在这个时节开了这么多花？” “不知道，这里是农林专业的，应该是他们培养的。”我耸了耸肩，“大概是什么新型的转基因，连带着这里采花蜜的蜜蜂都要比别的地方要大。” “哎呀！” 赵琰一声尖叫，我们立即围上去问，“怎么了？” 赵琰皱着眉说，“觉着这多玫瑰好漂亮，就想摸摸，谁知道被刺给刺了一下。”说着便将刺伤的手指伸了过来，我看到被刺伤的伤口溢出来的血立即凝固了，随即被郁文景拿出来的面巾纸擦掉了。 “快点回去吧，要是被农林专业的同学看到我们私闯人家的花房，挺不好的。”郁文景催促，赵琰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花房。 不过被花刺刺了一下，又有什么大碍？我们谁都没有当做一回事，但是第二天一早起床的时候，就发现赵琰昨天被玫瑰花刺伤的伤口开始发黑，而且赵琰整个人也萎靡不振。 赶紧把赵琰送到医院，医生紧急处理了一下，说是伤口感染引发了高烧。 赵琰打点滴的时候，我们去问了一下具体的情况。 第240章 中毒 “没什么大事，打两天点滴，注意饮食，吃清淡点。”医生愣了一下，似乎在呢喃，“按说被花茎刺了不应当有这样的病理反应，更不会中毒。是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造成的？” “只是昨天被玫瑰花的花茎刺了一下手指，并没有碰到其他的事情。”郁文景补充着。 我看到莫桑也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回到病房的时候，赵琰正百无聊兰的盯着输液瓶看呢，见我们回来眼睛都发出了光亮。 “赵琰，感觉怎么样？”莫桑边问便坐到了赵琰的身边。 “好多了，昨天回到宿舍之后就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洗漱后倒床就睡，做了一夜的噩梦，还以为感冒了呢。”赵琰看了看自己的手，叹了一口气说，“你说我吧真是越活越娇气了，不就被花刺刺了一下吗，竟然还要来打点滴。” 黑蛇妖冲到医院的时候，立即抓着郁文景就开始问，“小景，怎么了？” 郁文景拍了他一下，小声说，“别嚷嚷，是赵琰伤口发炎，正在打点滴呢。” “怎么回事？” 郁文景冲着我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拽着黑蛇妖的耳朵离开了病房。 “小景和景重的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赵琰由衷的感叹了一下，却又被莫桑把注意力拽了回来，“赵琰，你昨晚做什么噩梦了？” “对了，我昨晚做梦可神奇了。竟然梦到自己躺在花丛中，闻着花香我就有点醉。迷迷糊糊的时候，身体下面的花朵都开始发出恶臭，然后就发现花都不见了，只有我躺在血河里。我都被吓坏了，想醒也醒不了，想叫也叫不住，别提多恐怖了。” 莫桑迅速的看了我一眼，而我也隐隐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赵琰打完点滴回学校，刚到校门口赵琰远远的就朝着提着一个大桶的大爷打招呼：“王大爷，您又去喂流浪小动物啊？” 大爷穿着朴素，那一张脸也平平无奇，身上几乎没有能让人记住的特点。大爷走近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肉香味。 “是小赵啊，出去玩了？”大爷笑呵呵的，感觉人挺和善的。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学校有这号人物，莫桑低声说，“咱学校的园艺大爷。” “不是，生了点小病，去医院刚回来。” “怎么生病了？可要注意身体，你们这群小年轻只顾着玩，也不好好照顾自己。”王大爷叹了一口气，“好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大爷需不需要帮忙？我们人多，要不帮您一起去喂那些小动物吧？”赵琰提议，丝毫都没有顾及她是个才打完点滴的病人。 王大爷连忙摆摆手，“不必了，回去歇着吧，大爷已经习惯了。”说着提着他手上散发着奇异肉香味的大桶缓缓的走远。 见我盯着王大爷的背影，赵琰戳了戳我说，“咱学校的园艺大爷，你都不记得？” 摇了摇头，丝毫没有任何印象。大概是王大爷长相太没有特色，从而根本记不住。 “王大爷是顾孤寡老人，但可有爱心了。在我们学校做了这么多年的园艺师，不仅经常给流浪小动物喂食，还捐钱给希望小学，一对一扶贫贫困山区的小学生。”赵琰砸吧着嘴说，“这样的好人，我们这个社会真的太缺了。” “因为贫穷就拼命的生孩子，生了孩子还有好心人捐助，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莫桑讥笑着说，“无论有没有这样捐助的好心人，都抵挡不住贫困的人生更多孩子的心。” 赵琰搂着莫桑，笑着打趣，“莫桑你别这么愤青啊！即便生那么多孩子为了以后自己养老，某些调节栏目还不是有很多不养老人的。咱得看到社会积极向上的一面，不要老拽着不好的盯着看。” 倒是黑蛇妖黑了脸色，一直盯着王大爷的背影，不知道在思忖着什么。郁文景拽了黑蛇妖的衣服两三次，也没有见黑蛇妖把视线收回来。 我和莫桑背着郁文景和赵琰去了一趟花房，花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花香，花开的似乎也比我们上一次看到的更加妖艳。 我们发现这里的花朵都出奇的大，花茎也比一般的花要粗壮很多，里头肥大的蜜蜂比上一回来的时候要多了很多，嗡嗡的叫声几乎要把耳膜给刺穿了。 就在我和莫桑准备出去的时候，那些变异的蜜蜂突然全部朝着我们涌了过来。好像被人指挥着，有组织有纪律的攻击我和莫桑。 想起莫桑现在是人类的身体，而且这些蜜蜂也不知道有毒没毒，我赶紧把莫桑推了出去，自己在后面。 莫桑才出去，那些蜜蜂就朝着我攻击过来，我身上立即被蛰了几口。 “顾小沫，你快点出来！” “莫桑你先跑——”我脱下外套不住的甩动，以让这些蜜蜂离我远点。 突然一只手伸了进来，抓着我的手腕就跑，我也跟在后面跌跌撞撞。跑了很远以后，莫桑才松开我的手腕，弯着腰喘气。好在那群蜜蜂并没有跟上来，我也放心的瘫坐在地上。 “你怎么样？”莫桑伸脚踢了踢我，朝着她摆了摆手。 除了身上被蜜蜂蛰了的地方有点刺痛，并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 莫桑拽着我去了图书馆的厕所，说是要给我看看被蜜蜂蛰过的地方有没有其他的异样。 去了洗手间，莫桑将那些蜜蜂留在我身上的蜂针拔掉后才问，“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会不会头晕、想吐？” “一般的毒素对我起不了什么作用，这是李晓曼事件过后得出来的结论。”我反手拉住了莫桑的手腕，“你有没有被蜜蜂蛰？” 莫桑的目光躲闪了一下，随即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冷冷的说，“要不是你这个累赘，我还能逃的更快一点。” “嘿嘿，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只管跑就行了。” 莫桑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说，“回去吧，那个花房确实有问题。不仅花有毒，在里有的那些肥大的蜜蜂也有毒。” “果然如此，只是不知道花房归谁管理。要是农林的学生弄出来的，这些毒花和毒蜂的流向也是成谜。” 莫桑沉默了半晌才说，“赵琰在学校的人缘比我们要好很多，而且她认识的人也多。问问她，说不定会有收获。还有在门口碰到的园艺师王大爷，我觉得他也有问题。” “你也闻到了王大爷铁桶里散发出来奇异的肉香味？” 莫桑露出了谜一样的微笑，随即轻声道，“怎么会没闻到……” 打听花房的事情，赵琰没有多久就问到了。兴冲冲的回来说，“那个花房是王大爷的，是学校专门拨给王大爷种花的。只是平时不让农林系的同学进去，农林系的同学也尊重王大爷，让不进去就不进去。所以别的花房农林系的同学用着，而那天我们进的花房算是王大爷私有的。” “王大爷自己的？”我立即皱起了眉，就连莫桑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怎么了？”赵琰见到我和莫桑脸色不对，忙问，“有什么问题吗？王大爷不仅种花种的好，人品更是没的说，在老师之间的口碑相当不错。” “赵琰，王大爷照顾的那些流浪小动物，你知道是在哪里吗？” “知道，好几个公园呢。每天王大爷差不多就是那个时间点带着食物去投喂，因为王大爷的投喂，那些小动物现在除了王大爷喂食物吃得欢，其他人投喂都不吃的。” 我和莫桑问到了具体的地址，估摸着差不多是王大爷投喂时间，我和莫桑偷偷摸摸的蹲点去了。 王大爷提着大铁桶晃悠晃悠的来了，带着奇异的肉香味。原本四散在各处的流浪猫和狗迅速的在这里聚集起来，摇着尾巴，一个个伸着舌头翘首以盼，等待王大爷投食。 王大爷从草丛中拖出几只大破碗，大铁桶一掀开，奇异的肉香味越加的浓烈。 那些猫狗从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叫声，一双双眼睛里透露着贪婪。王大爷用勺子在铁桶里搅了搅，每个大破碗里挖了连汤带水的满满一大碗，猫狗立即扑了上去欢快的吃了起来。 奇异的肉香味让我的脑袋有些迷糊，还是一旁的莫桑狠狠的掐了我一下才让我回过神来。 我们跟着王大爷走过了几个公园，直到他手里的那个大铁桶空空如也才往回走。路上遇到的陌生人都在跟王大爷打招呼，而且寒暄的内容都异常的相似：“老王，又来喂那些猫猫狗狗啊？” “是啊，闲着也是闲着，总得找点事情做。” “哎，老王你真好心啊。” “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你们玩，我先走了啊。” 王大爷走后我们都要跟那些人聊两句，得到的信息基本一致。 多年前王大爷就在这一块开始无偿喂养这些猫猫狗狗，只是奇怪的是王大爷从来没有将这些流浪猫、流浪狗领回家。也曾有人问过为什么不领回家养，天天这么送来送去的多费事啊！ 听到这样的问题，王大爷都是笑呵呵的回答：“我家地方小，养不了这么多的小动物。更何况跑一跑，就当做锻炼身体了。” 显然这里的人也发现了王大爷投喂的食物都带着肉香，也有人问过王大爷喂的是什么。 “买了点各种肉在一起炖的，我一个人又吃不完，索性就多放点水煮上几个小时，再兑一点剩饭剩菜的给这些小猫小狗吃。” 这是王大爷的回答，人们并没有深究喂给那些流浪小动物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大部分都说，有人给这些小畜生喂食就不错了，管他投喂的是什么，只要不毒害就成了。 天刚擦黑，我和莫桑跟着王大爷来到了他的家，如果能称作是家的话……那是坐落在垃圾场的角落的砖瓦房里，在成堆的垃圾里隐隐还能闻到那股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王大爷站在门口就开了自来水洗刷他给流浪动物准备食物的大铁桶，他刷的很认真，认真的让我以为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刷不掉的东西。 王大爷终于将大铁桶刷好，放在门口，随即开门进去了。 莫桑戳了戳我，我立即跟着莫桑转换了角度，莫桑指着王大爷家房顶伸出来的烟囱，似乎王大爷家里用的还是以前农村的土灶。我看到那个烟囱被烧的黑漆漆的，上面应该都是烟熏黑的，只是黑的有点离谱。 第241章 尸油浇花 “走，我们去周边问问王大爷的邻居。”莫桑很果断的拉着我离开了王大爷的家，去周边几个邻居家问了问关于王大爷的情况。问了好几家，得到的答案几乎都差不多。 “王大爷是个孤寡老人，年轻的时候老婆和孩子就出车祸死了，后来就一个人单过呗。” “再说亲？怎么没有说过，只是人家姑娘不是嫌弃老王太穷，就是嫌弃老王太老实。后来嘛，老王就死了心，自己一个人过了。” “听说是在学校里做花匠！别看他住在垃圾堆里，他家后院的花一年四季就没有断过，长势可好了。” “人品是没的说，他挣的钱都被他拿去做好事了，听说今年又捐助了几个贫困山区的小学生。几个？大概三四个吧，每个月都有一笔不小的开销。” “对了，他还养了一堆的流浪的小畜生，别看他穿的穷酸，但对那些小动物可舍得了。每天家里都炖肉，味道可香了，但是人不吃啊！直接一桶一桶的往外拎，都送给那些小畜生吃了，你说多可惜！” “哎，老王怪可怜的。” 我和莫桑往回走的时候，我低声问，“莫桑，会不会王大爷就是一个好人，我们查错了方向？” “人人口中的好人，难道真的是好人吗？这种外在的因素都可以刻意伪造，但是人内心的黑暗是无法掩藏的。你真的不觉得喂给流浪动物的那些食物有问题？” “有问题，我们却没有证据。” “他能在学校潜伏这么久没有被发现，本就有本事。我闻不出来他身上有妖气，你能看得出来吗？” 莫桑盯着我，却让我心里发毛，立即摇了摇头，“不认得，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人类。” “花房中浇灌花的肥料是有问题的，至于问题在哪里，我们必须再回去一趟。” 我赶紧抓着莫桑，“莫桑，天黑了，我们去花房干啥？要是那群蜜蜂再蛰我们，怎么办？” 莫桑白了我一眼，“蜜蜂天黑回巢，不会再蛰你了。” 我脸上一阵发热，随即又狡辩，“那些花看起来也挺恐怖的……” “你先回去，我自己去一趟。” “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有什么事两个人也有个照应。” 莫桑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到了花房，莫桑熟门熟路的打开了花房里的照明设施，奇异的花香味袭了过来，差一点让我没有站稳。 “顾小沫，你没事吧？” “没事，花香味比白天的时候更加浓郁了。” “有没有妖气？”我继续问，因为这里我根本就没有发现有妖魔鬼怪的气味。 莫桑蹲在花丛中，低声说，“这些花能迷惑心神，赵琰可能就是被这些花诱惑了，所以才会去碰触。” 听了莫桑的话，我赶紧凑了上去，只见花开的越加的繁盛，鲜艳欲滴。香味醉人，熏得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就在我想要更进一步靠近研究这些花朵的时候，莫桑一下子把我拽了起来，冷声道，“这里没有妖，但是有人用尸油浇灌这些花，才让这些花开的这么诡异。” 我心里一惊，忙问，“莫桑，你确定？” “很确定，是尸油的味道夹杂在浓郁的花香中，第一次来是我大意了，没有发现。第二次来的时候我隐隐觉得不大对劲，现在能确定是尸油。” “什么人会用尸油浇花？难道是王大爷？之前我只在新闻上看到有医生用血浆浇花的，可从没有听过有人用尸油浇花。” 莫桑冷静了一下，将我从花房拽了出去。 在路上的时候，莫桑才道，“大跃进时期，为了让植物长势更好，曾有人用动物的油脂灌溉植物。动物的油脂也算是尸油了，但是那间花房中是用人类的尸体提炼出来的尸油灌溉……” “莫桑……” “顾小沫，难道你没有发现那些花之所以带着毒素，并不是原本就有毒，而是怨气所致？” “我……我没有看出来。” “终究是道行太浅，顾小沫你必须自己争气，尽快强大起来。你不能再依靠殿下，也不能依靠那只半人半妖，靠谁都没有靠自己来的安心。”莫桑的话语特别沉重，沉重的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顾小沫，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意。因果循环，周而复始，谁也逃脱不了。” 我紧紧的抓住莫桑的手，哆嗦着问，“莫桑，你什么意思？” 莫桑看着我，路灯下，她的神色莫变。眼中的神色瞬息万化，最终就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回去吧。” 晚上将手上的纱布掀开的时候，我发现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突然就消失了，好像没有受过伤一样！ 我将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一点伤痕都没有。 解决猰貐妖的时候，我在手掌心划了很深的一道口子，去医院缝了好几针。前些天已经开始慢慢愈合，我每天都要换药、换纱布，看着它一点一点愈合，为什么今天伤口突然就消失了！ 最近陆离也没抓着我的手，也没对我做啥啊，为啥伤口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依旧在琢磨我掌心伤口的事情，只是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有个什么结果。倒是我肚子里的那只小崽子开始不安分起来，折腾了我大半夜，疼的我直冒冷汗。 就在我觉着自己是不是得疼死的时候，阳台上有了点小动静，我翘着头看向阳台，进来的影子却像是陆离。 郁文景和赵琰睡的正熟，我也不敢大声嚷嚷。陆离眨眼间就来到了我的床头，低声问，“疼的厉害？” 现在我疼的都说不出话来，冷汗是一波接着一波，陆离也没有说话，立即抱着我离开了宿舍。他将我带到他的家里，在厨房倒腾了一阵，不一会儿就端着那碗看不清原料的东西过来。 他挖了一勺递到我嘴边，“吃一点，吃了肚子就不疼了。” 我盯着他，瞧着他的神情，似乎并不像在忽悠我。我犹豫着，他也没有恼，只是低声说，“你腹中的胎儿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样，或许能接受你一段时间吃人类的食物，但是接受不了太久。如果你一直用人类的食物敷衍他，只会让你越来越痛苦。” 思前想后，我还是吃了陆离递过来的食物。两口食物下肚，肚子里的那只小崽子果然就安生了，惊诧于陆离准备食物的神奇，对我肚子里的小崽子挑食更觉得不可思议。 “陆离，等告诉我，一直给我吃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吗？”在陆离洗碗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陆离看着我，眼神沉了下来，过了很久才说，“妖界与冥界寻到的食材，对你腹中胎儿有好处。虽然你选择了人类，但是你腹中胎儿却没有选择做人类，你的生活方式让他活不下去。” “陆离，我会生出来什么样的……孩子？会是怪物吗？”我躲开了陆离的视线，话刚出口我就开始后悔。 陆离轻声叹着，终究还是没有回答我。 看出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立即换了话题，“陆离，我们学校那只大榕树……妖呢？” “已经解决了，你不必担心，它再也不能残害人类的性命了。” 将我送回宿舍，临走前，陆离沉声问，“小沫，你恨我吗？” “恨你什么？恨你只眼睁睁看着我陷入一个接着一个的闹剧之中，却袖手旁观，还是恨你不爱我？” “小沫，我的原意是希望你能独当一面。” “所以遇到的每一个困难，我都在自己面对。我应付一个一个的鬼怪，想方设法的解决所遇到的每一个困境，我也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至少我开始不再依赖你，遇到危险不会像以前一样，什么办法都不想，只祈求你来救我。” 陆离站在我床脚前沉默了很久，轻声叹息道，“很多事情都是你自寻烦恼，本可以选择视而不见，你总要进去插一脚。我总以为你会变得成熟，开始明白有些事情即便你拼尽全力也无能为力，以为你能学着放手……” “陆离，你是对我失望了，所以才这样？”本不想这样追根究底，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当初相识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是你变得太快，还是我明白的太慢？” 陆离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消失在宿舍窗户外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我的肚子鼓起来了，昨天晚上还平坦的肚子，现在就能看出来我的肚子明显大了一圈！ 莫桑她们看到我肚子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顾小沫，你的肚子……” 我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起床的时候就发现成这样了。” 赵琰惊讶的摸了摸我的肚子，惊叹着，“顾小沫，我干女儿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啊！” 对，因为根本不是人！ 郁文景一脸的茫然，不住的看着黑蛇妖，倒是莫桑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赵琰去上厕所的时候，郁文景赶紧凑上来问，“小沫，你肚子是怎么回事？” 莫桑瞧了我一眼，淡定的问，“昨天晚上吃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简单的说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莫桑的神色就沉了下去，愣了好久才说，“只怕是陆离给你吃的东西起的效果，虽然你吃人类的食物不会吐，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吸收不了你平日里供给的营养。只有吃了陆离给的食物，孩子才能得到营养，才会长大。” “那……那以后小沫不得天天吃陆离给准备的爱心便当吗？”郁文景赶紧戳了戳黑蛇妖，黑蛇妖才懒懒的说，“死丫头，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你就跟那只千年老鬼和好吧，不然你肚子里那只小崽子光吃人类的食物，估计得在你肚子里待一辈子了！” “呸，你怀孩子能怀一辈子啊！”我白了黑蛇妖一眼，“说话都不经过脑子，虽然我吃的食物营养不够，但小崽子在我肚子里不也活的好好的？” 黑蛇妖朝着郁文景做出委屈的表情，“媳妇儿，死丫头嘴里没一句好话，我不劝了！” “谁要你多管闲事！”我看不惯黑蛇妖缠着郁文景撒娇的样子，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被恶心出来了。 第242章 人肉汤饭 关于花房的事情，我和莫桑很有默契的没有告诉赵琰和郁文景。 或许莫桑跟我一样，不愿意将赵琰拉进这个波云诡谲的鬼怪世界，更不愿意赵琰和郁文景涉险。 虽然莫桑不说，但是我知道她早已经将赵琰和郁文景当做朋友，划入了自己保护的范围内。 我和莫桑就跟当初的邱泽一样，开始了跟踪王大爷的生活。我们每天不仅要认真做毕业设计，还要在郁文景和赵琰不怀疑的情况下脱身进行跟踪的任务。 几天跟下来，我们发现王大爷的生活很简单，简单到让人没办法生疑。 每天早早的到学校，绕着学校走一圈，看看植物的长势，接下来大部分时间就泡在花房里。到时间就回家做饭，提着大桶去公园给流浪的小动物投食，每天在投喂流浪小动物之后，他都会仔细的洗刷着那只装食物的大桶。 每隔两三天，他都要去邮局汇款，我和莫桑查过，是偏远地方的山区地址。每隔上一周，他就去各个小批发市场，买一些书包、文具之类的，都寄往不同的偏远山区。 那些地址，我和莫桑在网上查过，基本都是扶贫助学的地址。 就连邮局的工作人员都认识王大爷，据说十几年前就开始在做这样的事情。 我一直记得工作人员满脸笑容的说，“真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坚持做十几年这样善事的，眼看大爷就老了，可是还在坚持着。也因为大爷的这种行为，感动了我们很多的同事，现在就连我们每个月都会寄一些书本去山区给那些可怜的孩子。” 在跟踪的时候，我们发现王大爷家附近也有肥大的蜜蜂，我和莫桑怀疑这些肥大的蜜蜂出现并不是偶然，很有可能是王大爷养的。 陆离正在收拾我吃完的便当盒，赵琰在旁边掩嘴轻笑，“看到你们俩和好我就放心了，之前一直担心我干女儿以后只有妈妈，没有爸爸，得多可怜啊。” 我看了看陆离，只见他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嘴角隐隐有了些笑意，“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是孩子的父亲。” “陆离，我们家小沫人挺好的，就是有点笨。你们俩要是闹矛盾，你就多哄哄她。”赵琰继续没话找话，随即看了一眼陆离收拾的便当盒，颇为惋惜的说，“每天看小沫吃的挺香的，看得我都想尝尝。” 我给了赵琰一个大白眼，难怪这货一直在我吃饭的时候瞅着我，原来是想尝尝我吃的是啥！ “赵琰，这是孕妇专享，吃了对肚子里的宝宝有好处。你确定也想尝尝？”莫桑打趣。 “那就算了，我又没有宝宝，可不能吃孕妇专享的食物。”赵琰手撑着脸，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陆离问，“陆离，看不出来你这个高富帅竟然还会下厨啊。” 陆离扯了扯嘴角，并没有回答赵琰的话，而是将视线落在我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陆离目光深沉，让我心里开始不安，总让我觉得他似乎在谋划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黑蛇妖在旁边嘿嘿的笑，笑的我心里更加发毛。反正跟郁文景没有关系的事情，黑蛇妖是不可能插手管的。即便知道有什么对我不利，也绝对不可能主动提醒我一声。 我将视线挪到了莫桑身上，可是莫桑只跟赵琰打趣，丝毫没有朝这边看一眼。 关于花房的事情，我和莫桑完全没有进展，从而决定偷偷摸摸潜入王大爷家看看。得知这件事情的陆离却坚持要陪着我们一起，让我琢磨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在别人的眼中，王大爷是个十几年如一日做善事的大善人，可是在我和莫桑眼里，王大爷是一个用尸油灌溉植物的……变态！ 这种反差，任是谁都不会接受的，唯独只有用事实说话。 趁着王大爷去投喂流浪的小动物，我们三个摸进了王大爷家。打开门，只觉异香扑鼻，可是屋子里却拥挤不堪，极其昏暗。 陆离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电灯的开关，倒是莫桑突然说，“别找了，这里没有电灯，你们过来看看这里。” 我和陆离凑了上去，只见桌子上摆放着颇有年代感的煤油灯，还有几支蜡烛。莫桑继续说，“他没有通电，而是一直维持着这种简单的照明。” 莫桑拿了小半支蜡烛点燃，借着昏暗的光线，我们才发现王大爷家里堆积了各种各样的……废品。 有成堆的纸箱、破烂的衣服，这些破烂的衣服里有男装有女装，还有一些破铜烂铁。在这些破烂的衣服的角落里，支着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的更为破旧。棉被、垫被好像都有了年代感，看起来丝毫不能保暖。 小小的房间因为这些杂物显得更为逼仄，压抑。 就在我们研究这间屋子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嗡嗡声，那是属于蜜蜂的声音。 听着声音，我琢磨着至少有十来只蜜蜂在这个房间里。突然间陆离的身形飞快的在房间里穿梭，随着他的动作慢下来，蜜蜂嗡嗡叫的声音也停止了。陆离松开手心，只见好几只肥大的蜜蜂躺在陆离的掌心。 陆离的脸色很黑，低语道，“有尸毒？” “什么？”我茫然的问，莫桑却给我解释道，“这些蜜蜂体内有尸毒，你被蛰咬的那天我就发现了，只是没有告诉你。” 我心里一惊，难怪那天莫桑的反应是那样的。莫桑见我没有说话，又端着蜡烛四处的查看起来。 “殿下、顾小沫，这里还有一间屋子！”莫桑轻声叫着，房间的角落里有一扇看起来很厚重的门。 陆离将莫桑和我护在身后，立即伸手去推门，沉重的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门将开未开之时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莫桑手中的蜡烛火苗忽闪了了几下，几乎要熄灭。 陆离看了我们俩一眼，随即说，“我先进去，你们待会再进来。” 我和莫桑还没有表态呢，陆离就钻了进去。过了好一会儿陆离才说，“这里是尸体，你们考虑一下要不要进来。” “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着。”莫桑自顾自的给我做了决定，我立即拉住她，“我和你一起进。” 莫桑的视线落在我的肚子上，我连忙摇头，“没事，不是一般的婴儿。” 连中了尸毒都没事的小崽子，不会因为看到一具尸体就吓得不行了。 推门进去后，血腥气倒是淡了很多，莫桑护着蜡烛光，才发现这个屋子根本就没有窗户。窗户被水泥封死了，里头黢黑黢黑的，活脱脱一个小黑屋。 莫桑端着蜡烛四处走了走，发现屋子的角落里建造着一个连着屋顶的烤炉，黄土里不知道掺杂了什么建筑材料建造而成。里头倒挂着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圆滚滚的肚子上已经渗出一层油脂，正往尸体肥胖的脑袋下方放着的不锈钢容器里滴着液体。 莫桑一下子捂住了我的眼睛，低声说，“别看了。” 扭过头以后莫桑才将手从我的眼睛上收回去，借着莫桑手上的蜡烛光，才发现水泥地上没有血。到处都是湿哒哒的，应该是水洗过。烤炉旁边有一个土灶，在血腥味中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陆离走过去揭开锅盖，肉香味扑鼻，我经不住诱惑，踮着脚往里头看了一眼。昏暗的蜡烛光下，并没有看清锅里是什么，倒是陆离一阵呵斥，“别过来！” 我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莫桑过去瞅了一眼，随即端着蜡烛去了别处查看。 整个小黑屋里，除了土灶和这个倒挂着尸体往下流油脂的烤炉，还有靠在墙边上的一张长桌，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刀。烤炉旁边有个木质的架子，上面放着各种瓶瓶罐罐，不知道里头装着什么。 “不是妖，也不是鬼怪，而是人类自己贪欲作祟。”陆离冷静的说，“外面已经响起了脚步声，出去吧。” 我们三急匆匆的撤离了王大爷的家，才离开垃圾站就看到王大爷提着那只大铁桶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联想到屋子里那具尸体，和那些各种各样的刀，突然就明白陆离不让我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也明白了王大爷给那些流浪小动物投喂的食物究竟是什么原料。 人肉！那是人肉做的肉汤！ 想到这里，只觉得一阵恶寒，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似乎只要一张嘴就能把晚上吃的东西给吐出来。 陆离半扶半抱着我，关心的问，“难受的很？” “还好。” “这件事情你管不了，报警吧。” 听到陆离的话，莫桑开始沉默，我看了一眼莫桑，小声的说，“我们报警，王大爷家里的尸体不可能立即运走，也不能马上销毁。这已经不是冥界和妖界的事情，而是人类自己的事情，也必须由人类自己解决。” “顾小沫，很多事情并不像是你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为什么别人眼中的好人是用尸油浇灌植物的变态，为什么十几年如一日行善的老人家的家里会有一具来历不明的尸体，这些你有想过吗？” 莫桑的话一字一句的敲打在我的心上，让我不得不正视起来，这件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莫桑，我还是觉得报警比较合适。” “那就报警吧。”莫桑似乎是无奈的妥协了，她看着我的眼里有掩饰不去的失望。 是陆离报的警，一个小时后警车停在了王大爷家门口，没一会儿王大爷就被警察带了出来。随即有尸体被抬出来，旁边住的邻居都争相出来观看，王大爷被捕的消息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第243章 车祸碰瓷 趁着王大爷被警方带走，我们又一次潜入到了被封锁的现场，这一回可是绕过了警方的戒备，更为惊险。 只是这一回我们是冲着王大爷家的后面被高墙围起来的院子里去的，翻过高墙，只见不大的院落里开满了各色各样的花。 在王大爷的院落里似乎并不存在时节这种东西，因为这个院中开满了一年四季的花，花朵娇艳欲滴，香气迷人。 很多肥大的蜜蜂在花丛中穿梭，在花丛的墙角下，我们发现了三个蜂箱，那些肥大的蜜蜂就是从那三个蜂箱中飞进飞出。 “难怪，这些带着尸毒的蜜蜂原来是他养的。”莫桑小心翼翼避开了身边的花朵，而陆离索性就抱起我在花丛中穿梭。 期间陆离还不忘提醒，“不要盯着花看，容易迷惑心智。” “警方只怕还没有彻查这里，我们还是赶紧撤吧。”莫桑提议，陆离也没有反对。 见王大爷被捕，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就连睡觉也比之前要香甜。 “奇怪，不过一夜间，怎么王大爷就成了杀人凶手？”去买早饭回来的赵琰一进门就开始嚷嚷。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郁文景来了精神，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接过赵琰给带的早饭，一副准备听戏的样子。 “咱学校的园艺师王大爷，听说昨天被警方抓捕了起来，还有人说从王大爷家里搜出了尸体，涉嫌谋杀。” “怎么可能！”郁文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王大爷不是一直都在做好事吗，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是不是弄错了？” “谁知道呢，很多人都不相信。那么爱护小动物的大爷，又一直给贫困山区的小朋友们捐钱、捐物，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赵琰咬了一口鸡蛋饼，神情中颇为惋惜，“说不定是有人眼红大爷，陷害大爷也说不定。” “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可眼红的。王大爷是腰缠万贯，还是权倾朝野？你们俩啊就是天真的不肯相信已经发生的事实啊！”我拨着手腕上的镇魂铃反驳着，我可是亲眼看到王大爷房子里倒挂在烤炉中的尸体，更看到了长势妖艳的花朵。 “顾小沫，你是不知道，世界上多的是你想不到的嫉妒心。”赵琰一副懒得跟我这个智障解释的表情，“你啊，只管做好你的毕业设计，照顾好我干女儿就成了！” 既然赵琰这么说了，我就默默的一边啃鸡蛋饼，一边等陆离送便当。 本以为王大爷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事情没过几天，就在我们聚餐回来的路上，突然又看到了提着大铁桶的王大爷，面无表情的从学校里走出来。 我当场就看愣了，不是被抓进去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不是连尸体都搜出来了吗，家里的锅里还有煮好的人肉啊，为啥被放出来啦！ 看到提着大铁桶的王大爷，整个一晴天霹雳，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瞅了瞅莫桑，很显然莫桑也跟我同样茫然，我们中间唯独赵琰喜笑颜开，立即冲上去打招呼，“王大爷！” “哟，小赵啊，身体好了？”王大爷笑眯眯的问，赵琰立即点头，“早就好了，大爷您没事吧，前段时间听说您……” 王大爷赶紧摆了摆手，“没事，人家弄错了！” “那我们去帮您喂小动物吧？” 王大爷冷冷的朝我看了一眼，随即笑了笑，“不用了，快回去吧。” 王大爷提着那只大铁桶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我吓了一身的汗，要不是莫桑扶着我，我一准得摔在地上。 晚上睡觉的时候，极为不安稳，浓郁的花香萦绕不去。耳边是嘈杂的声音，吵得我没有办法好好睡觉。 “真可怜哟，一撞就死了俩！”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这么不得好死。” 睁开眼，入眼都是血红色。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血泊中躺着两个人。 一个女人，以及一个孩子，鲜红的血从女人和孩子的身体里缓缓的蔓延出来，立即被地上的灰尘吞噬了，一个男人跪在血泊中哭天抢地。 一辆车就停在血泊的旁边，车头前满是血迹，应该是肇事的车辆。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正在打电话，嘴里骂骂咧咧，意思是自己遇到碰瓷的了，赶紧来几个人处理一下。 带着墨镜的男人打完电话，上去踢了嚎哭的男人一脚，“别TM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不就是碰瓷吗，想要多少钱，老子都能出的起！” 抱着不知死活的孩子的男人红了眼，恶狠狠的说，“我不要钱，要是我老婆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墨镜男冷笑着说，“你们这些低贱的穷人，还要老子偿命？老子把人撞死了就撞死了，就凭你还想拿老子怎样？”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谁也没有出头说上一句。 救护车和警车相继到来，女人和小孩迅速的被送到了医院，然而早已失去了生命体征。男人在医院当场就哭晕了，倒是墨镜男一口咬定这个男人就是在碰瓷。 事情并不像是失去妻儿的男人想象的那样发展，墨镜男找了人要私了，一次性赔偿二十万，让男人不要再追究。 失去妻儿的男人怎么会罢休？ 他不断的挣扎，可最后不仅连二十万的赔偿款没有得到，就连墨镜男也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一旦他稍微有点动作，就会被人摁住毒打一顿，时不时的会被送进医院。 打不死、打不残，总会让你身上挂点彩，而且你也找不到被揍的证据。 男人也知道自己碰上了了不得的人，只是妻儿在眼前惨死，自己不做点什么，实在是良心不安。 邻居开始劝男人，“老王啊，你想开点，别在追究了。人家有权有势，不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 老王不说话，只是沉默，又有人劝，“老王，别死心眼儿，好好过日子吧。那个男人后台硬得很，据说跟本市的一个大师走的很近，大师给他指点，凡事都能逢凶化吉，你这辈子是讨不回公道了。” “算命改运，不过都是些江湖骗子，我不信他能只手遮天。”老王咬着牙说。 “话不是你这样说的，人家认识的那位大师无论是在商界还是在政界，乃至在娱乐圈都是很有威望的。旁的不说，就是这人脉关系，也能把你给弄死了。”邻居神神秘秘的说，“听说那个大师还是有本事的，去让大师开过光的明星过不了几年就会大红大紫；跟大师交往过密的商界人士莫不是身家过亿；那些去求大师办事的做官的，莫不是节节高升啊！有这样的大师作为军事，还怕你这个无权无势的社会底层小市民？” 听了这些话，老王并没有气馁，反而觉得是找到了突破口。老王开始查关于墨镜男和背后的大师，无意间却发现了惊天的秘密。所为的大师对人性的观察，以及对人类心理的揣摩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大师就像是一个皮条客，向商界、政界、娱乐圈兜售着手里的资源。给需要钱的政界人士介绍需要保护的商人，给需要上位的娱乐圈俊男美女提供有钱de商人和有权的当官的人脉。 沉迷在女色和权色之中的大师，如今已经不是有钱就能请得动的。大师以及大师手上的资源，足够摆平老王这样的小人物。 事实总是残酷的，得知里头弯弯绕的老王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工作，好像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活下去的信念。 “你想报仇吗？”最黑暗的地方，响起了最阴暗的声音，那声音听得我一阵哆嗦。 那是人藏在心里深处最为阴暗的角落的声音，从那个角落里传上来的声音是最为可怕、最为恐怖的的。 我眼睁睁的看着红了眼的老王点了点头，咬牙切齿的说，“我要报仇！” 猛然被惊醒，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小沫，做噩梦了？”郁文景带着浓重的鼻音问，很显然是被我吵醒的。 “嗯，吵醒你了？没事了，你睡吧。” “小沫……你最近是不是常常做噩梦？”郁文景愣了一会儿才问。 “没有的事，快睡吧。” 郁文景轻声叹了叹，“我知道我身体现在这个样子帮不了你什么，但是我看到你一个人扛着所有的事，就觉得很心疼。你和陆离……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和好？” “小景，人生在世，很多事情不能强求。我能做的只是随缘，缘来时不拒，缘尽时不悲。” “我们都在慢慢成长，只是你的脚步比我快了很多。很多事情，我以为我不说，你会明白。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不说，你不说，以后很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我心里一惊，莫不是郁文景已经知道了什么？ “小景，你是怎么了，怎么多愁善感起来？”我装作轻松的问，郁文景的床上有了些动静，感觉她是坐了起来，和我面对面。 虽然黑暗中我们并看不到对方的样子，但是也能感觉得到郁文景的郑重其事。 “小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件事情一直都不会变。我知道李艳的事情，你拼命的救我，我真的很感激。也知道你为了救我去求王新宇教授，付出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也许今后我再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但是……我希望不论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担。” “小景，我真的没事，你相信我。” “你明白就好，景重说莫桑要走了，我看你跟莫桑的感情很好，先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吧。” “嗯，莫桑也跟我说了，她要离开这里了。” 和郁文景各自躺下，我总觉得郁文景的态度有点奇怪。是不是从黑蛇妖那里知道了些什么，还是…… 回想我在梦里看到的，应该是王大爷的记忆，明明没有意识却还是进入了人类的记忆里。 这些日子过的过于紧张，紧张到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能力开始不受控制，能随意的进入活着的人记忆中。 若是有一天我没有发现自己是身处在别人的记忆里，而是以为别人的记忆就是现实，很有可能我会永远都被困在里头，再也出不来。 即便我被困在别人的记忆里，我的身体也会住进别的灵魂，会替我活在这个世界上。 第244章 报仇雪恨 有时候我也安慰自己，一旦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有别的东西代替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挺好的，至少我妈不会知道我已经不在了，不用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我也曾想过，一旦我出了事，要不要让璎珞在我身体里安家。 至少她是陆离曾经最珍爱的人，应该不会做恶事。顶着我的身体，或许会比别的强占我的身体的东西好的多。 第二天我就跟莫桑说了我进入王大爷记忆里看到的事情，莫桑沉默了很久才说，“昨天我们看到的那个王大爷身上带着一股怨气，我怀疑……出来的并不是王大爷，有可能是鬼，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东西。” “什……什么意思？” “人赃并获，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脱罪并且被放出来。我们昨天看到的那个王大爷，真的就是王大爷？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的眼睛欺骗了我们？” “你是八尾狐，怎么能看不出来？” 听到我的质问，莫桑摇了摇头，“顾小沫，我现在是人类，法力正在以我控制不了的速度在消失。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想要得知真相，你必须再去一趟王大爷的记忆里。” 我看着莫桑，觉得有些不安，哆嗦的问，“莫桑，你没事吧？” 莫桑看着我欲言又止，随即拍了拍我的肩膀，“顾小沫，你的身体会被越来越多的鬼怪觊觎，进入鬼怪或人类的记忆里都有一定的风险。你一定要记得回来的路，才不至于迷失在那些记忆的海洋里。” 莫桑说了跟王新宇教授一样的话，难道我真的在去别人记忆里的时候遗忘了什么？ 毕业设计也渐渐的开始收尾，我们都忙着一遍又一遍的修改论文。 一连好几天我都没有再进入王大爷的梦里，我和莫桑又去了花房里。 花房里的花开始渐渐的枯萎，那些肥大的蜜蜂倒是一直在里头，只是没有再攻击我和莫桑。 我们又去了一趟王大爷的家，这个时候按说王大爷应该在学校里工作，所以我们并没有太紧张。 邻居们都在各自忙碌，似乎没有发现我们已经潜入了王大爷的家里。 王大爷的家还跟之前我们潜入进去的一样，警察并没有过多的破坏现场，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 即便是白天，这间堆满杂物的屋子里的光线也很有限。莫桑在桌子上摸起半根蜡烛，顺手就推开了那扇里头曾经发现过死尸的门。 我跟在莫桑后面进了那间小黑屋，只是挂在烤炉中的尸体不见了，房间里依旧弥漫着异香。 我不受控制的朝着土灶走过去，刚要掀开锅盖却被莫桑拦住了，“顾小沫，不要看。” “里头煮着的是人肉？” 莫桑点了点头，猜测和证实之间总是有差距的。 “莫桑，我想看看，虽然我早就猜到里头煮着人肉，可是不看到我心里总是没底。” 莫桑看了我很久，才微微的点头，“你做好心理准备，不要被吓着。” 我将木制的锅盖揭开，莫桑将蜡烛挪近了一点。热气和汤水不断翻滚，汤水中飘着人类的手和脚，奇异的肉香味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之前见过比这更残忍的情况，加上早有心理准备，即便现在看到锅里的这对人肉，既不恶心，也不恐惧。 见我看过，莫桑又将锅盖盖了起来，低声说，“这些就是投喂给流浪小动物的食物，而且照着这样子推算，已经投喂了十几年了。” “人以动物为食，却没有想到死后自己的肉身成了那些动物的口中餐，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可笑。王大爷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 我将视线挪到那些木架子上，“那些瓶瓶罐罐里装着的又是什么？” “尸油，提炼后和提炼前的尸油。用来浇灌学校里花房的花和后院那些花，他在用人类的尸体做原料，养动物、养植物。在家里放置尸体提炼尸油，用大锅炖煮尸体。这个人心理素质应该很强，一般人做不到。”莫桑顿了顿，又补充，“不要说一般人做不到，就连某些鬼怪也做不到这个地步。” “我们去后院看一看。” 到了后院我们发现那些花也渐渐的失去了往日的妖艳，有些蔫蔫的，倒是那些肥大的蜜蜂依旧在花丛中忙碌。 突然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地面开始晃动，突然大地开始出现裂缝。所有的花都纷纷掉落在深不见底的缝隙中，就在所有的花都掉进去之后，我看到很多白骨从地缝中伸了上来！ 心里一惊，立即朝着莫桑大叫，“莫桑快跑！” 混乱中哪里还有莫桑的影子？！ 我想要逃，却发现双腿在地面上生了根，怎么都动不了。我心里又急又恼，更多的却是恐惧。 逃也逃不了，就看到无数只白骨伸了出来，抓住了我的脚踝，我的小腿。无论我怎么尖叫，扭动，那些白骨就跟在我身上生了根似的。 “你想复仇吗？那就把你的人性交给我吧。” 阴恻恻的声音总让我觉得在哪里听过，究竟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是在跟谁说话。 “给你，只要你能让我报仇，我什么都愿意给！”声嘶力竭的男声，每吼出一个字似乎都能听得到他的绝望。 我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却发现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样，还算年轻的老王在对着空气大吼，满是沧桑的脸上尽是绝望。 “如你所愿！” 老王将自己的房子迅速的卖了，一个人离乡背井的来到这个城市，花掉了大部分的积蓄埋下了一个垃圾场。他将剩下的钱用来改造这两间房子，以及在后院建造了高高的墙。 他开始疯狂的种花，满山头的乱跑，见有新坟，一入夜就去挖坟。将尸体起出来之后，便千方百计的弄回来。 将尸体倒挂在自造的烤炉中提取尸油，再提炼出更纯的尸油作为肥料浇灌后院的那些花。 眼看着那些花越开越娇艳，而家里的死尸散发出恶臭，邻居们怨声载道。老王就开始动脑筋，偶有一天在找工作的路上发现公园里有很多的流浪小动物，老王眼珠子一转似乎就有了主意。 将是尸体里的尸油尽数提出，他开始在这个房子里肢解尸体，肢解后就将那些人肉放在大锅里不断的熬煮。直到骨肉分离，散发出奇异的肉香味。剔骨留肉，再倒入剩饭剩菜之类的继续熬煮。 老王曾经熬煮过人头，但是人头太难煮，老王索性就放弃了。 将所有人骨和人头都埋在了后院的地里，熬好的人肉装进一个大铁桶里，每天傍晚提出去，一个公园一个公园投喂给那些流浪小动物！ 每一次投喂小动物后，老王都要蹲在家门口使劲的洗刷那个装人肉的大桶，一遍又一遍的清洗。他洗的极为认真，似乎想将自己身上的罪恶随着流水一起冲走。 在这个城市里没过多久，老王就找到了我们学校园艺师的工作，他的手艺没话说。只要是他维护的植物，长势都好得不得了。 种花不过种了一年多，老王就开始养蜂，他养蜂只采他园中那些花的粉。 没有多久那些蜜蜂就越来越肥大，被这些蜜蜂蛰了的伤口立即就会发黑肿胀。老王在流浪的小动物身上验证了好几回，那些被蛰了的小动物过不了几天就得去见阎王。 老王觉得是时候了，在离开伤心地的第七年，终于觉得是回去的时候了。他用所有的继续买了一辆二手的面包车，带了一箱蜜蜂朝着老家驶去。 他蛰伏在当初撞死他老婆儿子的眼镜男家门口，老王像是一个等待猎物的野兽，蛰伏在黑暗中静静的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星期，饿了啃两口从家里带来的馒头，渴了喝一口矿泉水，继而又冷冷的盯着眼镜男的家。 第七天晚上的时候，眼镜男终于开着豪车回来了。 车门打开，下来的不仅有眼镜男，还有三个穿着性感的女人。女人们一水的肤白貌美，各有风情，她们簇拥着眼镜男有说有笑。 眼镜男比七年前更为春风得意，就连啤酒肚都比七年前要大很多了。 老王越看越生气，他带来的那些蜜蜂在身边嗡嗡的叫着，蓄势待发。 在我还没有看清老王做了什么，那些肥大的蜜蜂一窝蜂的朝着眼镜男涌过去。三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吓得哇哇大叫，四下逃散。 那些蜜蜂也不追，全部都追着抱头鼠窜的眼镜男死命的蛰咬。 蜜蜂缓缓的散了，眼镜男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抽搐着。三个女人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这栋别墅前一瞬间就变得安安静静。 老王一吹口哨，那些蜜蜂纷纷的飞了回来，钻进了蜂箱里。老王四下看了看，随即带着蜂箱消失在这个城市中。 没多久就听说那个眼镜男因为种了蜂毒，不治身亡。 老王在家里看到电视上关于眼镜男的消息，嘴角露出了很可怕的笑容。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我发现老王的面容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的脸似乎慢慢的开始变得没有辨识度，变得没有特点。 那天眼镜男带回去的三个女人作证说是一群蜜蜂蛰了她们，但是能将人蛰死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承认。 眼镜男家里的人一直坚称眼镜男是被杀，警方也开始立案追查眼镜男他杀事件。 虽然一直调查，可却一直没有结果。眼镜男之死的事情渐渐的就不了了之了，随后眼镜男开始下葬。 眼镜男下葬没有多久，老王又去了一趟老家。半夜三更的时候老王将眼镜男的尸体起了出来，偷偷摸摸的带回了自己的那个垃圾场的房子里。 老王不断的踢打着眼镜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他边踢边咒骂。打完了老王就抱着头哭了起来，即便杀了这个眼镜男，他的老婆和儿子再也回不来了。 老王将眼镜男的尸体倒吊在烤炉中，不断的用炭火将眼镜男尸体里的油脂给烤出来。 眼镜男的尸油足足的装了四大坛子，老王才开始肢解眼镜男的尸体，他一片片的将眼镜男的尸体从身体上削下来，足足削了一天一夜。 老王的耐心很可怕，他犹如庖丁解牛中的庖丁，小心翼翼的将眼镜男身上的肉和骨头分离。 血流了一地，将老王身上的衣服都染湿了，但是老王似乎并不在乎。 第245章 恶魔的交易 他将所有的肉一股脑的都扔到了大锅里，放足了水、也放足了各种大料开始熬煮。老王将眼镜男的肉整整熬了三天三夜，将所有的香味都熬煮了出来。 周围的邻居都很好奇，好奇老王在家里熬煮什么东西能这么香。 有人来问，老王就端出一晚来，笑眯眯的说，“这是我家乡的小吃，我闲来无事做了一点，要不您拿回去尝尝？” 邻居很不好意思，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就是好奇你们家煮了什么肉。这肉香味诱人的很，让人忍不住来问一问。” “拿回去吃吧，也就这么一回，别客气。”老王继续推销他的人肉汤。 见盛情难却，邻居笑眯眯的接过老王送的异香扑鼻的肉汤，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仇人的血肉做的肉汤，老王不仅分给了邻居，更将那些肉汤兑上从学校食堂里弄来的剩饭剩菜，提到了公园投喂给那些流浪的小动物。 老王双手抱胸，看着那些动物将自己的仇人吞食到了腹中，他开始露出笑容，那是大仇得报之后舒心的笑。 就是那个笑容让他开始平淡无奇的面容挂上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吃完肉汤的邻居纷纷跑过来询问，“老王啊，你家肉汤到底是怎么做的，怎么就做的那么好吃？我家孩子都吃上了瘾，吃完了都还在吵着要吃呢！” 老王只是笑笑，将那一个一个的大碗接了过来。邻居刚转头走，老王就将盛过仇人肉汤的碗砸的粉碎。他恨恨的看着地上那堆碎渣，似乎还不解气，用石头砸了一通才略略的舒心。 肉是分食完了，可还有骨头和脑袋呢！ 老王也不着急，将眼镜男的脑袋仔细的清洗干净，跟所有的骨头都一股脑的放到了锅里。他不停地熬煮，灶底的火就没有断过。直到将一些骨头都熬成了碎渣，他才将那些熬不烂的骨头打捞出来，放凉，埋到后院的那些花下，滋养着那些花。 人骨熬制的汤，老王丝毫没有浪费。他加入了米熬煮成了米饭，兑上剩菜剩饭，又一桶桶的拎了出去。 “老王啊，你提着的是什么啊。” “剩饭剩菜，去喂那些流浪的小动物，怪可怜的。” “你一个人怎么有这么多的剩饭剩菜？” “学校食堂的，都是学生吃剩下来的，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我就拿回来对着肉汤再煮一煮。公园里有太多的流浪小动物了，看着不忍心，送去给那些小动物吃也是好的。都是生命，能活一个是一个，能活多久都看命。” “老王啊，你真好心。” 老王嘿嘿的笑着，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即便是笑着也没有什么特点，“应该的，应该的。” 老王转头一走，那些邻居就窃窃私语，“你们说这个老王是不是有病啊，没事照顾什么阿猫阿狗啊。” “可不是，天天在家熬肉汤，那香味都飘出好远。” “上一回老王家煮肉，我去问了。人家二话没说，盛出来一大碗，让我带回家尝尝。”说话的女人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那肉汤鲜美，肉鲜嫩多汁，我琢磨着到底怎么做出来的。” “老王也给了我一大碗，确实好吃，我活了这么大年纪都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肉汤。话说你琢磨出来怎么做了？” “没有，我试了很多种方法，那肉的口感就是不对。” “没去问问老王究竟用的是什么肉？” “问了，人家就是笑笑，什么都不说。” “老王煮的肉真是诱人啊，好想在尝一次……再尝一次……” 杀了仇人，本应该收手，然而老王也确实打算这么做了。只是那天晚上老王投喂完小动物之后，他看到了流氓抢劫一个年轻的女人，大概是看到女人还有几分姿色，随即就起了色心。 年轻的女人抵死不从，流氓心下大怒，就掏出了刀子，阴恻恻的笑着，“美女，你今天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钱，我要；欲火，你也得帮我泄。” “你混蛋，拿着钱赶紧滚！”美女哆嗦着说，就连我都能看得出来美女是硬着头皮在说狠话。 流氓笑的下流，眼睛一直盯在美女的胸前，“我本来就是混蛋，你快点脱，不脱我就捅了你！” 流氓手上的刀子冰冷而锋利，美女这时候也被吓得不行了，立即软了态度说，“大哥，钱我都给你，你放了我吧。我一个小姑娘刚毕业，家里就我一个孩子。要是我出了事，我爸妈准得疯了，我求求你拿着钱赶紧走吧，我绝对不报警！” “别啰嗦，让你脱衣服就快点脱，要是惹的老子不高兴，老子先杀了你，再奸尸！” 听到这里，老王实在是忍不住了，将手里的大铁桶往地上一摔，高声叫着，“你想做什么？再不滚，我就报警了！” 小流氓似乎并没有预料到这个偏僻的公园还会跳出个不要命的人来多管闲事，借着昏暗的路灯，小流氓晃着手上的刀子，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死老头，想英雄救美啊？想得美！你要是再不滚，老子就先杀了你！” 老王从地上摸起了一块石头，沉着冷静的看着小流氓，“我倒要看看今天究竟是我杀了你，还是你杀了我！” 美女被吓得直打哆嗦，连跑都忘记了。小流浪往老王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晃着刀子就冲了上去。很显然小流氓深谙这种争斗，虽然小腿被老王的石头给砸中了，然而老王却被小流氓狠狠的捅了三刀。 老王躺在地上，小流氓踢了他两脚，恶狠狠的说，“不是要杀我吗？能杀的了吗？老头子，没事别学人家英雄救美，救人的都是有本事的，你没本事就滚回家躺着吧！” 美女见状，这才想起来要跑。 小流氓把手里的刀往地上一扔，带着老王献血的外套脱下来扔在老王身上，三步并做两步就追上了哆嗦着逃跑的美女。一把薅住美女的头发，半拖半拽的把美女摔在了老王旁边。 小流氓往老王脸上吐了一口口水，冷笑着说，“老头子，你睁着眼睛好好的看着这个女人怎么给老子泄火的！” 美女尖叫、求饶，小流氓都当做没有听见，甚至还动手打了美女。无论美女怎么挣扎，怎么求饶，依旧被小流氓给糟蹋了。老王挣扎着想起身，但因伤势太重，只能躺在地上直喘气。 十多分钟后流氓开始穿衣服，因反抗被打的头破血流的美女盯着流氓咬牙切齿的说，“你给我等着，我记住你的脸了！” 就这么一句话，原本打算放过美女的流氓笑的狰狞，“记住我的脸？好，那我就要你好好的记住！” 迷迷糊糊的老王看到流氓举起了旁边的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了美女的脸上，美女不断挣扎，叫声也越来越弱。 “想要杀了这个人吗？”阴恻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拿你身上能交换的东西来换，你就能救下这个女人的生命。” “我换！我换！”老王大声的叫着，这一声叫也让流氓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多管闲事没有被捅死的老王。 就在老王话声一落，无数的蜜蜂嗡嗡的涌过来，扑在流氓的身上就蛰咬。流氓大声嚎叫着，赶紧脱了身上的衣服不住的挣扎，但是那些肥大的蜜蜂并没有给流氓太多时间反应，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昏迷前，老王拨打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 女人最后是得救了，只是已经毁容。而被捅了三刀的老王也被妙手回春的医生们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只有那个流氓被蜜蜂给蛰死了。 也因为这件事，老王得到了见义勇为的称号，还被学校开会表扬了。 老王去看过那个被糟蹋又被毁了容的女人，女人并没有向老王道谢，而是一遍又一遍的质问：“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为什么要让我活着！这样屈辱的活着有什么意思！” 最终老王被女人的父母拉着离开了病房，女人的母亲说，“多谢你救了我的女儿，只要她活着，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 老王看着这对悲痛的夫妇，以及仍旧在病房里大喊大叫“为什么要救我”的女人，心里有很大的触动。他不断的问自己，要是早一点跟魔鬼做交易，这个女人是不是不会毁容，也不会被糟蹋？ 然而没有人能给老王一个准确的回答，他的内疚却不断的在增大。 再一次跟内心的恶魔做交易之后，老王成了黑夜中单身女性的守护神。他指挥着蜜蜂们杀了一个又一个的对单身女性意图不轨的人，将那些人的尸体拖回来制作成植物的养料和小动物们的粮食。 偶然间他看到了呼吁资助贫困山区孩子们读书的公益广告，我想在那一刻老王是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他认真的选择了需要扶贫的孩子，资助那些孩子上学的费用。不住的往山区里寄课本、书包、书籍，来寻求心理上的安慰。 一边杀人，一边做好事，我看着都很矛盾，可是在老王身上却又那么自然而然。 老王资助贫困生的事情被学校知道了，校领导是很乐意有这么一个正能量的人在学校里的。所以当老王要求在农林系的植物养殖研究区域得到一间自己的花房，学校很爽快的就拨了下来。 在花房里精心培育植物，而那些肥大的蜜蜂自然而然的被老王搬到学校的花房里来授粉。老王将蜜蜂产的蜂蜜定期送给各个敬老院，而且是无偿赠送。 免费的东西大家都很喜欢，没有人怀疑过老王送出去的那些东西是安全还是不安全。 自从老王将蜂蜜送到那些敬老院，敬老院的死亡人数慢慢增多，我开始怀疑是蜂蜜带来的严重后果。 发现老王能看到我的时候，那是老王给最后一家养老院送完蜂蜜出来之后，他看着我的方向诡异的笑着，他说，“你阻止不了我做这些事情！” “你是个疯子！”我朝着他大声的叫着，“明明你可以选择收手的！” 第246章 代替你活着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单身女性再次受到伤害？”他看着我冷冷的问，“我做这些有什么错？那些人该死，他们不该活着浪费国家的粮食，也不该浪费这个国家的资源。” “这些老人呢？你将带着尸毒的蜂蜜送给这些老人吃，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些手无寸铁的老人也该死？” 老王冷冷的看着我，眼中满是冷漠，“这些不过都是被子女抛弃的人，这些人老了，根本就没有用了，活着只是给子女增加负担！” “王大爷，你是从什么时候将自己的人性都泯灭了？”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相信一开始他是被逼的，被逼的没有办法，只能跟魔鬼做交易。只是眼镜男死后，他有很多选择，可是偏偏选了一条永远不能回头的路。 没有办法评价老王是单纯的好人还是单纯的坏人，他的所作所为让我觉得很绝望。 “我的人性，早已跟魔鬼做了交换，用来报仇了。如今大仇得报，我我只能靠着这些活下去。”老王的眼里慢慢的涌现出绝望，“小姑娘，你说我要是停止了杀人，停止了养花养蜂，我还活着做什么呢？守护这些单身女孩子免受伤害，守护那些贫苦的孩子有书读，难道也有错？” “这些都没有错，但是……但是不应该是这种方法。大爷，我们还可以有别的选择，我们……” 嘿嘿嘿—— 阴恻恻的笑声四起，我心里警铃大响，不住的观察着四周。老王脸色突变，不住呢喃，“是来收我的灵魂的……是来收我的灵魂的……” “是谁，快点滚出来！”我朝着空气大吼大叫，可是那阴恻恻的笑声却一声接着一声。 “顾小沫，来跟我做个交易如何？”阴恻恻的声音带着诱惑，老王却一步一步的往身后退，脸上尽是绝望。 “你是谁，不要装神弄鬼，快点滚出来！” “别着急，我们来做个交易，让我代替你活在人间，如何？你代替我潜伏在人类心里最阴暗的地方，诱惑着他们变成你的奴隶，在这里你是绝对的主人，你有能力控制着人类。你不再是被人类讥笑的废物，鬼王再也不能伤害你，你来代替我成为人类阴暗面的主人，可好？” “不好！我不要同你做交易！” “哎，真是可惜。顾小沫，你真的不再想想？”阴恻恻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惋惜，老王却失控大叫，“你让她走，我把灵魂给你，你让她走！她不是坏人，也没有做恶事，你不能伤害这个孩子！” “怎么不能伤害呢？”浓郁的花香萦绕在鼻尖，眼前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花朵，那些花缓缓的凝结在了一起，最后幻化成王大爷的样子，“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伤害这个女人是你内心的想法啊！” “不是，不准你伤害这个孩子！”王大爷睚眦欲裂，朝着花妖就冲了过来。王大爷撞到花妖的那一刻，花妖身上出现了无数朵开的妖艳的鲜花。待到王大爷冲了过去，无数的花朵就凝结在一起，成了王大爷的样子。 “你看，你根本就伤害不了我，又怎么能阻止我伤害这个女人呢？”花妖的身上延伸出来无数朵的鲜花，我脚上那些白骨瞬间就消失了，被那些缠绕上来的鲜花所替代。被那些花碰触到的地方，立即酸软发麻，根本就没有办法站稳。 立即释放了手上的镇魂铃，铃声响起，花妖立即成了无数朵鲜花在空间里飘荡。 “哎，竟然得到了镇魂铃，难怪……难怪……” 无数的鲜花都向远处涌过去，立即幻化成了王大爷的样子，冷冷的看着我说，“顾小沫，若是你执意不肯与我对调身份，以后你将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你不要胡说，放她走！我把命给你，把灵魂都交给你，你放她走！” “哼，你早已经没有了同我谈判的资本。你身上所有能利用的全部都拿来做了交易，难道你已经忘记了？” 我伸着手，想要继续摇晃手腕上的镇魂铃，花妖却笑着说，“顾小沫，一旦你摇起镇魂铃，老王的灵魂会立即消散。” “别管我，小姑娘快摇响镇魂铃，不然你就真出不去了！”我看了看焦急的王大爷，又看了看得意洋洋的花妖，心里矛盾着。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地上突然蔓延开无数朵开的妖艳的鲜花，王大爷冲我大叫，“不要犹豫，快点出去，不然人间就要遭殃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视死如归的王大爷，手腕轻晃，镇魂铃响起…… 突然间所有的东西都在倒退，就连老王声嘶力竭大叫的样子也在地动山摇中渐渐的变成了碎片…… 眼前依旧是大片大片的花，花香萦绕，蜜蜂嗡嗡的叫声不绝于耳。 “顾小沫，你回来了吗？” 莫桑担忧的询问声夹杂在蜜蜂的嗡嗡声中，让我觉得有些恍惚。 “莫桑？” “嗯，你被这些花带进了王大爷的记忆里，还记得吗？” 我微微的点头,“你猜的不错，王大爷已经死了，那天我们看到的不过是王大爷的意识幻化出来的，他连魂魄都已经被收走了。” “顾小沫，可能并不是王大爷意识幻化出来的，而是王大爷种的这些花幻化出来的形体。这些花长期以来用尸油浇灌，土地下面都是人骨供养，早已成妖。这是妖要灭人，而不是人要灭妖。” “莫桑……”我被莫桑的话唬的一愣一愣的，莫桑看了看满园的花，低声说，“花气集聚幻化成人，气散则形散，这些花再留着必会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 想起在王大爷的记忆里看到的花妖，我心中一紧，“需要除掉，有什么办法？” “需要殿下出手了。”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陆离那边我会去说。” 我们拍了毕业照、进行毕业答辩后，用尸油浇灌植物的事情终于被捅了出来，学校里属于王大爷的花房里所有的一切都被焚烧。警方也彻查了王大爷的住宅，发现院子里种植的花下藏着无数人类的骨头和头颅。 那些一直用尸体供养的花和带着尸毒的蜜蜂立即被焚毁，在焚烧那些花的时候，据说有人听到火里传来了哭泣声和尖叫声。继而也爆出了王大爷用人肉汤反投喂流浪小动物的事件，那些曾经从王大爷手中接过大碗肉汤的人们才意识到，当初自己吃的散发着异香的肉汤原来是人肉！ 深夜时分，我、莫桑和陆离来到了烧成一团黑色的院落，隐隐还能听到这片烧焦的土地上有凄厉的哀嚎声。 陆离手掌一翻，被大火烧的黑漆漆的土地突然就着了火，只是这股火的颜色是蓝色的，在黑暗中烧的正旺。里头哀嚎声四起，阴森森的让人脊背发凉。 蓝色的火焰足足烧了三个小时，里头的哀嚎声渐渐的消失了，陆离才低声说，“没事了。” “是花妖作祟？” “嗯，想来人间的妖怪总是数不胜数，这些花妖不过是找准了人类心底最阴暗的一面，诱使着人类用尸体供养它罢了。待到时日够了，便能幻化出人形，来到人间作祟。”莫桑替陆离回答了问题，“顾小沫，以后你要当心，当心你的身边会出现越来越多这样的妖怪。” 毕业答辩后，所有的人都忙着聚餐、找工作，以及离校。四年的大学，四年的友谊，到了这里都算是告一段落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琰惋惜的看着空出来的一个座位，低声说，“四年过去了，我们都顺利毕业，唯独李晓曼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你说休学就休学吧，一声都不吭，连电话都不接，怪让人伤心的。” “赵琰，晓曼未必就不记得我们，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人生路漫漫，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郁文景温言安慰，赵琰才露出笑容，“也是，有缘在哪里都会再见的。对了，你们的工作搞定了吗？” 郁文景看了看我，笑的有点羞涩，“我和小沫通过了同一家公司的笔试、面试，已经通知上班的时间了。” “去做什么啊？” “设计部的，据说要跑现场。我也想锻炼锻炼自己，跟小沫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你们俩运气挺好的啊，竟然在一家公司。”赵琰很高兴，戳了戳一旁的莫桑，“莫桑，你真的要回家啊，不留在这个城市打拼几年？” 莫桑淡淡的笑了笑，“出来时间太久，也该回去了。看到你们都找到了好工作，真为你们高兴，再喝一杯吧。” 陆离一声不吭的把我手里的酒换成了果汁，我也就没往死里作。 为了跟郁文景在一家公司，我隐瞒了自己怀孕的事情、面试、笔试的时候穿的衣服都比较休闲宽松，加上肚子并不是很大，控制了饮食也没有让体重往上飙升。一旦到了公司，我就得跟郁文景跑工地，到了工地上，一切都好说。 虽然最近一直在吃陆离送过来的食物，但是肚子却没有再长大的迹象了。我疑惑过，但陆离也没有能给出准确的解释。 赵琰最先离离校，郁文景抱着赵琰哭的不能自制，赵琰倒是爽快的拍着郁文景的肩膀说，“别哭了，我们都在这里工作，周末想聚就出来聚一聚，又不是一辈子不见了。” 郁文景边哭边说，“那我们又不能住一个宿舍，人家舍不得你嘛。” “得，你再哭我就不走了，成吗？” 郁文景推了赵琰一下，“别贫，好好工作。我和小沫不出差的话，每周我们都聚一聚。” “行了，知道了。” 赵琰跟莫桑的告别有点久，赵琰离开后，我看到莫桑的眼眶红红的。 收敛了刻意装出来的刻薄样，莫桑软弱的一面也让人心疼。赵琰离校后的那一天晚上，莫桑坐在宿舍楼顶的天台上喝了很多酒，喝到醉眼朦胧。她搂着我的肩膀，醉醺醺的说，“顾小沫，我也要走啦，再也不来人间了！” 第247章 不告而别 “知道，人类嘛太坏，总欺负你，不来就不来了呗。” 莫桑上手比划着，站都开始站不稳，她看着我，双眼都不对焦，“顾小沫，你说的不对。人类有好人，也有坏人，妖也分善恶。我喜欢人类，很喜欢……只是人类不喜欢妖，他们怕我，那我就不做妖，我做人。你看，我做人多成功，我有很多很多的朋友，还有很多很多的男人追我……” 莫桑说着说着，就倒在了我的怀里，她呢喃着，“我好羡慕你啊，想爱就爱，想跟谁做朋友就一个劲的对人好。我总是在计算，计算你们值不值得我付出。顾小沫，你肚子里的可是个大宝贝，你要当心……当心殿下抢走这个大宝贝啊。” “莫桑，你喝醉了。” 莫桑在我怀里直摇头，“你生孩子的时候去妖界找巫医，人类是不能给你接生的。你不要相信殿下，也不要相信任何的鬼怪，他们只会害人……” “莫桑，你喝醉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顾小沫，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跟一个醉鬼有什么好说的，我赶紧应着，“好好好，我一定记住你的话，我们回去休息吧。” 好不容易把莫桑弄回宿舍，郁文景赶紧凑上来问，“莫桑怎么喝了这么多啊？” “多愁善感，把赵琰的床铺一铺，今晚上莫桑睡在我们宿舍吧。晚上要个水什么的，我也能给她递一递。” 递水还行，千万不要吐在床上，我可不想洗被子！ 郁文景二话没说，立即给莫桑铺了床。给莫桑喂了点水，热毛巾擦了擦，就扔到了床上。 莫桑头一沾到枕头就睡熟了，隐隐还有鼾声。我和郁文景坐在椅子上大眼瞪小眼，半天郁文景才笑着说，“没想到莫桑这么舍不得赵琰，莫桑转学来也没有多久，没想到跟赵琰的感情已经这么好了。” “莫桑自来熟，跟谁都很熟。在我们班可是超级受男生的欢迎，虽然没有刻意注意过，但是莫桑收到男生的礼物和情书都能堆成山了！” “哪里有那么夸张，不过莫桑真的很受欢迎啊。真不知道莫桑以后会遇到怎样的男朋友，跟莫桑结婚的男人又是什么样的。” 这只八尾狐也能嫁出去？对，也许嫁给另一只狐妖呢！ 妖界的狐狸应该挺多的，胡三不就是狐妖吗，狐狸和狐狸之间通婚应该是被允许的。不过莫桑这么强势又别扭的性格，要找一个千依百顺的狐妖，我觉得还是有很大难度的。 就在我暗搓搓吐槽莫桑嫁给另一只狐妖的时候，郁文景低声说，“我们的毕业合照拿回来了，你要看看吗？” “不看了，还没有离校呢，那么伤感做啥？” “也是，像我们这样留在这座城市，还在一个公司的，真的是太幸运了。”郁文景笑的温婉，“小沫，能跟你一起工作，我真的很高兴。” “嗯，我也很高兴。”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听到郁文景大惊小怪的声音，“小沫，快点醒醒，莫桑不见了！” 我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看到已经空了的床铺，挠挠头说，“应该是回她自己的宿舍了，还这么早呢，再睡一会儿吧？” “不在，我去看了，莫桑的东西都不见了。” “离校了？” “隔壁宿舍的三个女生说睡得沉，一大早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但是醒过来的时候属于莫桑的东西都不见了。” 卧槽，莫桑不告而别！ 我和郁文景翻遍了所有莫桑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莫桑的踪影。电话打不通，短信不回，就这么不见了！ 我和郁文景终于承认莫桑真的是不告而别了，郁文景和我坐在花坛前，她落寞的问，“小沫，我们对莫桑不好吗？” “我觉得挺好的。” “为什么连走都不愿意跟我们说一声。” “或许这是莫桑表达离别的方式，昨天她送赵琰的时候红了眼眶，我想大概是不想让我们再一次看到她红了眼眶吧。” “莫桑会去哪里？” “可能是妖界。”我拍了拍郁文景的肩膀，低声安慰，“没事的，以后可能还会再见。” “但愿如此。”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所有的相遇或许都是注定的，就连离别也是我们控制不了的。相遇了，就好生对待，分开了就潇洒的挥挥手，简简单单，坦坦然然。 我和郁文景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立即办理了所有离校的手续，搬到了租的房子里。 黑蛇妖死皮赖脸的也要搬进来，和郁文景住一间房，郁文景很不好意思的看着我，踟蹰着说，“小沫，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就搬出去吧。” 我赶紧摆手，“没事，一起住吧。黑蛇妖也是不放心你，你们住在一起，我倒是挺放心的。” “对不起啊。” “没事，别放在心上。” 搬家那天陆离也来看了我们租的房子，觉得风水不错，还帮忙搬了重物。 和郁文景到公司报道的时候，我和郁文景被划分在一个部门，同一个在行业内待了十多年的姓张的工程师带着我们俩。 大概是郁文景貌美嘴甜，去问张工问题的时候都能得到解答，而我去问问题的时候，张工就懒懒的瞥我一眼冷冷的说：“这种小问题都不会，在学校你们老师没教你啊，你是怎么学的？什么都不会也招进来，行政部的人不知道都在干什么！” 理论跟实践是有区别的好吗！然而作为一个新人，并不能质疑公司里资历比较深的同事。有问题要么自己查资料，要么就去问问别的老同事。 郁文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一直都有事情做，忙的跟陀螺似的。一起进来的几个实习生都是男生，因为郁文景人美，性格又好，那几个实习生一直在献殷勤。 我的座位被安排在办公室门口，因为没有分到事情做，只能在网上查查工艺类的资料。 老板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查关于工艺方面资料。大概看到别的同事都在忙，只有我无所事事，随即对张工说，“张经理，今年设计部来了很多新员工，抓紧时间培养培养，你也可以抽空回去多陪陪老婆。别每天泡在办公室，家都不顾了。” “这一届实习生都比较难带，等我把手头的案子结束了，给他们做个系统的培训及考核。” 老板笑一笑说，“你可是我们公司的主力军，以后公司设计部都靠你了。强将手下无弱兵，培训不用担心经费。” “培训计划我已经做好了，费用已经罗列清楚，等公司李总审核过后就能去财务部走流程了。” “今年划分给你们部门的经费还没有用呢，你们自己看着花吧。你小子可别想着给我省钱！”老板说着就往外走，没有理会后面张工的神色。 老板前脚走，张工就看了我一眼说，“小顾啊，下班的时候你等下。我明天要出差，手头上还有点事情要交代你，你明天帮我解决一下。” “哦，好的。” 下了班，郁文景过来问，“小沫，下班吗？” 我盯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张工，小声的说，“小景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那我等你一起吧，我手上还有一点资料要复印。”说着郁文景又去忙了。 终于等到张工打完电话，我才磨磨蹭蹭的走到他旁边，“张工，请问您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 张工抬眼瞅了我一下，随即清了清嗓子说，“小顾啊，公司既然安排你跟了我，你有了问题再去请教别的同事，这样影响不好。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就来请教我就可以了，不要随随便便去打扰别的同事。” “张工，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改。”不论张工说的是对是错，我都不能顶嘴，这是做新人该懂的。 不过听到张工这么说，我内心觉得很不安，初入职场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什么。 “张工，你明天出差，这边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我思忖了半天，琢磨着可能是我请教别的同事问题的时候，被张工看到了。可是有些东西并不是网上能查到的，请教他又会被软刀子捅回来，我没有办法只能询问别人啊！ 张工冷冷的打量了一下我，不咸不淡的说，“你明天早上早点过来，帮我把我桌子上的文件理一理，顺便看看我缺少哪些文具，去前台给我申请一下。最近实习生来的比较多，办公用品缺的比较厉害。其他的东西不要乱动，听明白了吗？” 听到张工给我安排事情做，心里还是暗暗窃喜的，哪怕是整理桌子也证明我在这个办公室不是干坐着的了。 “听明白了，我一定会做好的。” 晚上回去的时候，郁文景在路上问，“张工找你做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低声说，“大概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吧，没什么事。” 郁文景叹了一口气，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沫，在职场上，你要表现的柔弱一点。还有你这一身休闲的打扮也换一换吧，这个公司里大部分同事都是男性，他们是视觉动物。你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能当男人用的样子，谁还照顾你啊！” “小景，现在的生活跟我想的不大一样，我以为只要认真工作，努力提升自己成为一个技术类的员工就可以了。” “在职场不像是在校园里，职场初期最考验的是情商，并不是你的工作能力。你跟别人打交道，说什么话让别人高兴，能把事情交给你最重要。”郁文景轻声叹着，“小沫，我们都刚进社会，还有时间慢慢来，你不要气馁。” 第248章 关系户 明明跟郁文景是同一时间进公司的，现在她在新老同事之间如鱼得水。而我每天一大早去打扫卫生，擦桌子，给人端茶递水，一点有用的工作都没有接到过。 每回想到这里就很羞愧，也明白李晓曼当初并没有说错，我双商真的不在线。 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陆离却从窗户跳了进来。大概是见我情绪低落，随即问，“在公司做的不开心？” 我落寞的说，“没有，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的状况。” “不要着急，慢慢来，都会好的。” 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闲了这么久，张工终于给我布置任务了，虽然只是打杂的小事情。 惦记着张工交代的事情，一晚上都激动的睡不着。一大早就爬起来，陆离惊讶的问，“怎么起来这么早？” “公司张工让我今天早上早点去，他给我安排了一些事情做，我太激动，睡不着。” 陆离轻轻摇着头，随即起床给我做饭。 我吃完饭的时候，郁文景和黑蛇妖还没有起床。 “走吧，我送你去公司。”陆离拉着我就往外走，我连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还是吞了回去。 走在路上，陆离盯了我肚子一眼，低声问，“为什么一直没有长大的迹象？” 宽松的T恤遮挡着，根本就看不出来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也让我松了一口气。要是被人知道我怀孕了，只怕这份工作是保不住的。 已经毕业了，总不能还靠着我妈，先找份工作，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好在现在没有妊娠反应，小崽子也不闹腾，给我省了不少事。 “不知道，你给我吃的，我可一口都没有少。”生怕陆离觉得我虐待小崽子，连忙辩解。 眼看快要到公司了，我连忙催促陆离，“陆离，你快点回去吧，我不想让公司的同事说闲话。” 陆离看了我很久，才说，“你自己当心点，真的不行就回来，我还是能养得起你的。” 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有点暖洋洋的，连忙摆手说，“我知道了，快点回去吧。” 看着陆离离开后，我才往公司冲。 到了公司大门口，我才发现大门还是锁着的，整个公司只有我一个人到了。后知后觉的发现，作为办公室的新员工，我根本就没有办公室的钥匙。 透过厚厚的玻璃，瞧着大堂的摆设，心绪万千。站在门外的我能看得到门里面的一切，可却进不去。 本以为只要我认真努力，勤奋好学，总会在公司有一番作为。谁知道现实却如此的残酷，无论我怎么对别的同事示好，询问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都被回：这里没有你能帮得上忙的事情，你能去一边待着吗？ 我和郁文景同时通过面试、笔试，一起进的公司。如今她混的如鱼得水，是新老同事的小公主，而我却一事无成。 理想和现实差距太大，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放弃。我不禁怀念起在学校的日子，虽然鬼怪很多，却没有这么多烦心的事情。 我靠在门上，看着玻璃门后面，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耳边突然想起了脚步声。我立即转头去看，只见预算部总监邱总左手端着一杯速溶咖啡，黑色的公文包夹在腋下，右手还拿着一堆的资料。 “邱总早！”我强打精神，朝着邱总问了一声好。我记得第一天进公司的时候就被人事部HR领着去各部门认了一下门，自然认得这是预算部的老大。 赶紧上前接过他右手上摇摇欲坠的资料，说，“邱总，我帮您拿一下吧。” 邱总想都没有想，就把手里的资料顺手给了我，随即笑着说，“你不是设计部新来的实习生吗？怎么来的这么早，也不进去？” “邱总你好，我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顾小沫。我要先来打扫一下办公室卫生，缺少的办公用具罗列一下，好去前台报备。谁知道我来的太早，门还没有开。”我挠着头，笑的尴尬。 “我有钥匙，跟我一起进去吧。”邱总边开门边说，“我每天来的时候都见你在打扫卫生，你是你们这批实习生里较为勤快的一个。当年我还是实习生的时候，也是早早的就到办公室。好好干，一定会有前途的。”邱总把我手上的资料接了过去，随即笑的比较温和，“历来成功的人都是孤独的，小姑娘好好享受现在的孤独。”说着又匆匆的去了预算部的办公室。 打扫卫生的时候，我一直在想邱总的话，我现在这个样子要到猴年马月才能爬上邱总的那个位置？ 办公室的卫生基本上打扫好了，陆陆续续有同事过来上班。虽然是不同部门的，面孔也很陌生，但大家都会对我笑一笑。看到这些笑脸，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 洗完水杯回办公室，正好碰上了来上班的郁文景。郁文景惊讶的问，“小沫，怎么又来这么早？” 郁文景每天都有张工带着做事情，而我来公司这么早却只是为了打扫卫生。心里觉得异常的羞愧，很不好意思的说，“我……我最近睡眠不好，所以起了个大早。小景，你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你不在，家里也没有陆离送来的便当盒。我想着你可能没有吃饭，就给你买了豆浆和油条。”郁文景说着就把手里的早餐递给我，我也没有瞎客气，就接过了郁文景给我的早餐。 提着早饭，郁文景陪着我去茶水间吃。看着自己面前的豆浆和油条，想到早上遇到预算部的总监，瞬间觉得未来好渺茫，不禁有些气馁。 郁文景在旁边戳戳我说，“小沫，快点吃，不然要凉了。” 就在我吃早饭的时候，陆陆续续也有人过来吃早饭，大部分都是我们这批进来的实习生。他们见到郁文景也在，立即朝着郁文景打招呼，“文景，你也来吃早饭呢！” 郁文景笑了笑说，“你们倒是挺早啊。” “还没有文景早呢。”这几个实习生立即将茶水间给占满了。 实习生聚在一起总爱八卦，虽然这是一群男生，但是也改不了他们喜欢胡吹的习惯。 “对了，你们知道吗，总公司工程部的总监陈冲将要被调到B市的分部。”实习生崔健神神秘秘的说。 “怎么回事啊？” 崔健笑了笑说，“我得到的可是第一手资料，名义上说是让陈冲去分部做领导，其实是明升暗降，至于其中的弯弯绕是你们想不明白的。” “哎，你们有没有听说我们这批实习生到底能有几个转正啊？”大嘴巴的宋军嚷嚷着问。 张科凑到了郁文景旁边，涎着笑说，“我们文景能力这么好，转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郁文景只是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朝着我的方向挪了挪，“设计部的实习生，你们四个能力最强，转正应该都没有问题。” 张科双手抱胸，嘴角露着得意洋洋的笑容，“前天业务部的张经理请我爸吃饭，我爸回去就说‘张经理说了，您儿子在我们公司表现不错，转正是没有问题的’。” 然后这几个人就七嘴八舌的聊开了，我咬着油条，看着他们叽叽喳喳。 “文景，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晚饭？”文彬将话题转到了郁文景的身上，郁文景看了我一眼，拉着我的手说，“小沫，我们晚上不是约好，去看电影的吗？” 被突如其来的话题给问懵了，看了一眼郁文景，赶紧点了点头。吞了油条立即附和，“对，我们今晚要去看电影。” “那就一起吧。”宋军看了我一眼，虽然满脸的不情愿，但看到郁文景的时候，双眼里又开始放光。 “不用了，我和小沫早就约好了……”郁文景连连摆手，一旁的张科立即笑眯眯的问，“文景，你明天有时间吗？” “我和小沫约好明天一起去城北那家烤鱼店吃饭。” 张科双手环胸，砸吧着嘴说，“都大学毕业了，也该有各自的空间了，这么绑着是怎么回事啊！” 崔健连忙大声的说，“都别说了，听我的。今晚下班，我请大家去吃饭，吃完饭我们玩去唱歌。文景你不许拒绝，顾小沫也一起来吧。” 我……我还什么都没有表态呢！正要发火，却被郁文景死死的拉住了，她朝着我摇了摇摇头，我才把肚子的火给压了下去。 郁文景歉意的朝着我笑了笑，我三口两口的把油条和豆浆都吃了，赶紧拉着郁文景从茶水室出去了。 “不好意思啊，小沫，把你拖了进来。” “我陪着你是没有什么事，可要是被黑蛇妖知道，指不定要翻出什么风浪呢！” 郁文景赶紧抓着我的手说，“小沫，可不能让景重知道，他做事没轻没重的。这家公司还是有发展前途的，我不想毁了这个机会。这几个实习生都是靠关系进来的，我也不好得罪。” “靠……” 不可置信的看着郁文景，郁文景叹了一口气说，“这批实习生只有我们俩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是招聘进来的。其他的都是关系户，你要是想在这里站稳脚跟，别得罪他们。” 张工出差回来的时候，已经会给我安排一点复印资料、给同事们买饮料之类的小事情。比起无所事事，我宁愿做这些跑腿打杂的事情。 打杂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早到打扫卫生的早上又遇到了预算部的总监。邱总依旧端着速溶咖啡，带着客套的笑容说，“小顾，还是来这么早啊。” “邱总早，您每天不是也来这么早吗？” 邱总笑了笑，正准备往预算部办公室走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我说，“小顾啊，做设计累不累，来公司以后有什么心得体会？” 第249章 夜半哭声 “邱总，那个……工作倒是不累。就是同事们都很忙，无暇顾及我这个实习生，所以只能跑跑腿、打打杂。专业知识方面，暂时涉及的还不是很多。设计这一行博大精深，以后慢慢学吧。毕竟我才刚毕业，领导也不放心给我安排什么重要的工作。能帮同事们解决后勤工作，我已经很开心了。”我笑的有点不好意思，别人忙的跟陀螺一样，只有我无所事事，尽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小顾啊，没想到你们90后还有这种觉悟，看着你柔柔弱弱的，没想到骨子里还有这种韧性。觉得我们预算部怎么样啊，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预算部发展？预算部的工作可要比设计部的工作辛苦多了。”邱总笑的很公式化，说的话也不知道是怀着什么心思。 “邱总，我大学是学设计的，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战战兢兢的问，难道我不是关系户，打算把我给辞了？ “没别的意思，就觉得你是个做预算的好苗子。你要是感兴趣呢，我把你调到预算部，手把手培养你。” 听了邱总的话，简直是受宠若惊，让我手足无措。可我是学设计的，曾经憧憬着做设计师，难道就要因为现实的残酷而妥协了？ 邱总清了清嗓子，随即说，“你要是考虑好了，就告诉我一声，我安排一下把你从设计部调过来。要是坚持留在设计部，我也支持，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邱总，真的很感谢。”被感动的差一点掉眼泪，不管邱总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话的人，让我不得不感动。 邱总只是笑了笑，端着咖啡匆匆的进了预算部的办公室。 关于换部门的事情，我想了两天。到底是留在设计部打杂，还是去预算部吃苦，我不断的犹豫着。 这件事我也跟陆离说过，陆离沉默很久说，“你要是觉得在现在的岗位出头无期，可以去别的部门试试。无论那个人对你怀着什么目的，你终归还是得益的。有得必有失，总不能所有的好处都让你全占了。” 听了陆离的话，我决定调部门。设计师我就不再妄想了，去预算部，从零做起。我相信付出总有回报，总有一天我也能爬到预算总监的位置。 一大早我就爬起来准备去上班，因为邱总总是早早的到办公室，我想在同事们来上班前敲定这个事情。 我在公司大门口踟蹰着，思忖着，要是邱总来了我第一句该说什么，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就在我琢磨的时候，邱总的声音就出现在我背后，“小顾啊，今天又来这么早打扫卫生啊？” 我立即转身，吓得差一点说不出话来，随即结结巴巴的说，“邱总，我考虑好了。我决定向您学习，以后也要向您一样成为社会精英。” 邱总端着咖啡，看着我就笑了，“我看中的人不会有错，跟着我好好干，将来预算部就是你们的天下。” 上午的时候，人事部的调令就下来了。我手上也拿到了人事部调令的纸质文件，看着调令上的字，我既欢喜又难过。欢喜的是以后很可能会很忙碌，难过的是我在设计部这么一段时间什么都没有做成。 “小沫，怎么回事啊？”中午郁文景就急匆匆的跑过来问，“怎么要从设计部调到预算部，你是学设计的啊！” 我拉着激动的郁文景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说，“是我自己要调部门的，我觉得我不适合做设计。你好好做，我就等着你成为设计部总监包养我了！” “小沫……是因为张工为难你的事情？” “不是，张工没有为难我，是我能力不够。没关系的，虽然不在一个部门，但还在一个公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也别难过。” 郁文景叹了一口气说，“我已经拜托那几个有关系的实习生给你在张工那里说好话了，我以为很快你就不会受到那样的对待……” “真的没事，小景。” “你觉得高兴就好，去了预算部，你什么都要重头开始，能受得了吗？” “没问题的。” “那就好，那就好。”郁文景一下子失去了精神，只紧紧的抓着我的手。 下午设计部总监来找张工了解情况，大概就是：顾小沫是什么人，公司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跨部门要一个新人的事情。 同事之间也议论纷纷，对我指指点点。我低着头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原本也就没有什么东西。 张工从设计部总监办公室出来，立即走到我旁边笑着说，“小顾啊，你来公司也有一段时间了。没来多久就要走，你来了以后，大家都挺忙的，也没人带你。现在你要走了，晚上我们给你办个欢送会吧。希望你到了新的部门以后，不要忘了我们，大家都在一个公司，常回来看看大家。” “张工，不要那么客气了。新领导已经给我安排工作了，晚上还得加班呢。以后我们还会有业务往来的，只是换个部门而已，您还是我领导，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张工笑着说，“人还没过去呢，事情就安排了，看来新部门可真够忙的。” 我脸上一红，“也不是，只是领导给我拨了一点预算入门资料，让我这几天赶紧看完。” 张工也没有再说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去新部门好好干，别给设计部丢脸。” 匆匆应了一声，赶紧抱着东西到了预算部。 邱总让下面的预算员带着我去行政部领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给我安排了座位。 “小妹妹，欢迎来到预算部，你可要保护好你的头发，别一不留神就有了白头发！”预算员小哥笑嘻嘻的说。 “早就听说咱们公司设计部和预算部加班是家常便饭，通宵也是常有的事，我早就做好准备啦。” 预算员小哥冲我笑了笑，又立即回到办公桌前紧张的忙碌起来。我看了看桌子上一大摞的书籍和资料，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 谁让我作死的半路换部门呢，作为一只学设计的设计狗，当然要比别人更努力了。 下班的时间到了，郁文景发短信催促我，我忙给她回短信，让她不用等我。虽然下班时间到了，但是预算部的同事们却没有挪动屁股的意思。 基本上八九点的时候才陆陆续续有人开始下班，十点多的时候，办公室就没有什么人了。 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才想起来我还没有吃晚饭，随即去茶水间找点喝的。 喝了一杯咖啡，洗完杯子出来就听到小声的呜咽声，远远地就看到预算部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蹲着一个女孩子。 走近了，才发现是那个女孩子在哭。 左右看了看，没有一个人出来看一眼。我琢磨了半天才走上前，轻声问，“你怎么了？” 本以为她不会搭理我，就在我话问出口的时候，她抬起了头。那是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眼中满是委屈，她说，“我没有贪公司的钱，为什么就是没人相信我呢？” 我心里一惊，忙问，“有什么误会吗？找你的领导说说，总会解决的。你蹲在门口哭，也不是个事啊。” 听我说了，她又继续开始哭，“你不知道，他们都说我穷，说我贪了公司的钱。我虽然刚毕业，确实穷，但我眼皮子也没有那么浅，为了那一千多块断了我自己的前途。” “那个……要不，我陪你去找你的领导说清楚？”看到她哭的这么可怜，心里有些不忍。明知道不该多管闲事，可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就狠不下心装作没有看见。 “小顾，你在跟谁说话呢？” 邱总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吓了我一大跳。我忙转身就看到邱总一脸疑惑的站在我身后，我指着蹲在地上的女孩子说，“邱总，这个女孩子一直在这里哭。” “哪里有什么女孩子？”邱总突然皱起了眉，神情严肃。我忙朝着旁边看过去，哪里有蹲在地上哭的女孩子！ 心底突然窜过一股寒意，想要辩解，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今天时间不早了，你下班吧。”邱总朝着我摆摆手，“精神高度紧张，都出现幻觉了。” 我连忙点头，“是，我……我这就下班。” 连忙去办公室收拾了一下，这才发现整个办公室只剩下我和邱总了。跟在邱总身后，战战兢兢的看着公司的每一个角落，生怕会出现什么恐怖的事情。 “小顾，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发现最基础的一些东西大学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涉及一点的，所以理解上也不是太困难。” 邱总叹了一口气说，“做我们预算的，最重要的是耐心和细心，与各个同事之间的业务往来，一定要留下纸质的证明。大半年前就有一个新来的实习生不懂留下单据证明的重要性，才……” 邱总欲言又止，后面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公司大门锁上的时候，邱总才告诉我说，“下周我们在H市有个项目，你跟着我去工地视察，直观的感受一下现场，成长才能更快。” “好的，我会回去准备一下。” 邱总点点头，“去吧，明天继续加油。” 邱总大步流星的离开，我才发现在阴暗的角落里有个人影。想起在办公室走廊上发生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摆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却听到了陆离的声音，“怎么这么晚？” 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看着陆离从阴暗的角落里缓缓的走了出来，周身依旧是驱散不去的冰冷。 “我调到了别的部门，什么都不懂，所以留下来恶补了一下基础知识。”我低着头，终究是没有将在走廊上遇到的那只女鬼的事情说出来。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陆离从来就不会主动帮我解决关于鬼怪的事情，而我早已经习惯这种冷淡。看着手腕被封印的镇魂铃，我想自己还是有所成长的。 “我会陪你去工地，照顾你的饮食起居。”陆离走过来，揽住我的肩膀说。 第250章 遇鬼了 预算部的工作繁杂，加上我又不是科班出身，比起一般的同事更为吃力。但是这种忙碌也让我欢喜，至少不会觉得自己没有用。 预算部的同事们大部分都是男性，只有我一个女性，所以对我还算是照顾。 “小顾，你去拿一下这个项目的招标文件。”预算员小王过来交代我，我立即应了一声，小王接着说，“你要先去财务部预支六千八，去招标代理公司拿招标文件，需要交文件资料费。” “我知道了。” 小王把招标代理公司的地址写在纸条上给我，“自己注意安全。” “谢啦。” 拿着地址就赶紧去了财务部，跟财务部的饶会计申请了文件资料费。 饶会计颇为为难的说，“出纳今天不在，要不你跟我去一趟银行。我用自己的卡给你取现，等出纳回来我再找她报销吧。” “行，我跟你去银行。” 带上所有的东西，跟着饶会计去了银行。饶会计取了八千块出来，递给我说，“八千都给你吧。” 我赶紧摆手，“不用，我只要六千八。你都给我，剩下来我还得退回去。” 饶会计想了一下，随即说，“拿我数六千八给你吧。” 趁着她数钱的时间，我立即写了一份预支六千八元现金的申请。她把钱递给我，“小顾，你点一下。” 我把申请递给她，“麻烦您在申请书上签个字，回去之后我就复印一下，把复印件给您送过去。” 饶会计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个新来的实习生倒是挺懂规矩的。”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给我签了字。点完钱，把申请书装好才说，“谢谢饶会计，我还赶着去拿投标资料，就先走了。” 等我交了钱把投标资料拿回来的时候，办公室大部分人都已经下班了。匆匆忙忙复印好申请书，冲到财务部，却发现饶会计已经下班，我只好把复印件装起来了。 郁文景推掉了那群实习生的邀请，等着我下班。找了一些资料带回去，准备周末恶补。 冲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郁文景百无聊赖的趴在走廊的窗台上发呆，整个上半身都伸到了窗户外面，似乎随时都能掉下去。 我一把把她抓了回来，惊魂未定的问，“小景，你在干啥？” 郁文景迷茫的看着我，“小沫，你忙好了？” “忙好了，你刚才在做什么？” “楼下有个小姑娘躺在地上在跟我说话。”郁文景还往窗外指了指。 这里是六楼啊，天已经黑了，怎么看得到下面躺着一个小姑娘，还能聊天啊！ 我立即扑到窗边往楼下看，哪里有什么小女孩！ 看着依旧迷茫的郁文景，我赶紧抓着她下楼。郁文景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小沫，我……遇到了鬼？” 不是遇到鬼，难道你遇到的是人啊！ 离开了公司的大门，我回头看了一下我们公司的那一层，感觉走廊上站着一个女人，正透过窗户往下看。我拽着郁文景头也不回的赶紧回家了，郁文景跟在我身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到家的时候，黑蛇妖已经叫好外面了，见郁文景回来，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小景，今天上班没有人欺负你吧？” 郁文景摇了摇头，脸色依旧不大好。黑蛇妖这时候才发现郁文景情绪不对，立即瞅着我问，“死丫头，我家小景怎么了？” “遇鬼了。” “怎么回事？” “预算部办公室外头有一只女鬼，大概是跳楼死的。小景现在的体质容易吸引那种东西，今天晚上去等我的时候就碰上了。” “既然你都知道，还让小景去等你？” 郁文景赶紧拉了拉黑蛇妖的衣服说，“是我自己要去的，小沫本来是让我先回来，我自己硬是要去找她。” “那她也有责任，知道有鬼还不提前告诉你。” “对不起。”这件事情上我确实不对，应该早早的告诉郁文景。 “别说了，赶紧来吃饭吧。”郁文景拉着我的手，一起坐到餐桌上。她勉强的笑着说，“小沫。自从预算部老大要求调你去预算部，我们设计部就炸了锅了。” 看得出郁文景是想转移话题，我也就没有戳破，随即笑着说，“我也没有想到只不过是调换岗位，会引起这么多的关注。” “你被调走以后，张工就在到处问是谁介绍你进来的，生怕你背后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郁文景轻笑了一下，“到公司这么久，我还真没有看到张工那么紧张过呢。” “只是我走了狗屎运罢了。” “小沫，你好好做，不要让人小看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黑蛇妖几乎要将桌子上所有好吃的都堆到了郁文景的碗里。 周末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恶补预算类的知识，陆离竟然也过来陪我。我读书，他就在旁边翻翻报纸，时不时抬头看看我。有的时候视线相交，也是我不好意思先挪开眼睛。 周一就被预算小哥们指使着去交标书，我又匆匆的坐高铁去临市交标书。在三点前交上标书，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吃饭，在高铁站解决了午饭又赶紧赶回公司。 预算部的小哥们对我算很照顾，我有什么不懂的，只要开口问，总会有人不厌其烦的告诉我。 当事情忙完一波的时候，我才发现有很多报销款要报销，还有上次去拿文件资料交费用的时候，还剩下来三百多的暂支款。 拿着报销单和多余的暂支款去财务部找饶会计，我将暂支款退回，饶会计看了看我给她的三百块，随即皱着眉说，“不止是这些吧？” “上周五我从您这里支了六千八，交资料费交了六千四百六十二，余下的都在这里了。” “周五我明明取了八千给你。”饶会计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话，财务部的出纳和其他几个同事把视线都挪到了我的身上，就好像我真的是小偷一样。 啥？八千，你脑子秀逗了吧？ 还好当时我写了申请书，不然真是说不清了。 “饶会计，周五您是在银行大厅给我点钱的。您当天就取了八千，给了我六千八，而且我还写了申请书。”心里虽然十分恼火，可还是忍不住说，“您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给您拿申请书。” 也没有管她是答应还是没有答应，我立即回到办公室，从包里把申请书及复印件都拿了出来。送到财务部，递到了饶会计的面前，“我顾小沫虽然才毕业，没有什么钱，但我也不会为了这么点钱就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话落，眼前的一切突然就变了。我好像站在了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饶会计依旧是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而饶会计桌边站着一个穿着朴素的女生，“当时在银行您就给了我三千二，我一份也没有多拿。” “小李，说话凭良心。当时我取了五千，我应该给了你五千！” “饶会计，我虽然穷，但是也不至于眼皮子这么浅，只看到这么几百块！您要是这么说，那我们就报警，调银行监控。当时您在银行大厅点钱，监控可以查看出你到底是将取的钱都给了我，还是给了我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您塞到了自己的包里。”站在饶会计桌子前的女生脸涨得通红。 “小李，你怎么这么天真？这么点小钱，你觉得银行会给你调监控？”不知道为什么，设计部的张工也在这间办公室里头。他双手抱胸，冷冷的笑着说，“钱要是你拿的，你赶紧补上，我们谁也不会计较。” “我没有！”脸涨得通红的女生开始掉眼泪，“当时饶会计真的就给了我三千二，我一分钱都没有多拿。我们报警，让警察立案，这样就能查监控了。” “报警？就这么几百块，你逗我玩呢吧？”张工依旧满脸嘲笑，饶会计嘴上也不饶人，“反正我取了五千，钱都给了你，你现在拿着三千二的报销单过来，我是不会批的。你要是有意见，你就去找老板，不要在我这里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张工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好了，小李，快点出去吧。为了这么点小事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小顾，你到底在发什么愣！”饶会计不高兴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一个激灵立即回了神，看着怒气冲冲的饶会计，立即软了态度，“饶会计，这个复印件我上周五就给您送过一次，那时候您下班了。知道您事情多，有可能会记错，我现在把申请单据复印件给您一份。” “行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会看着办。”饶会计不耐烦的对着我挥了挥手。 拿着我的申请单据回到办公室，预算小王就凑上来问，“刚刚财务部怎么那么大的动静？” 我只是朝着他笑笑，并没有回答。坐到座位上就委屈的想哭，要是当时我没有留心写申请书，是不是今天这盆脏水就要泼到我身上了？ “小李啊，刚才在财务室发生了什么啊？” “对啊，怎么饶会计的火气那么大？”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突然就看到了办公室的预算员们都涌到了我的位置上来。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关心的表情，可是眼睛里却又带着笑意，让我搞不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听得“哇”的一声，有人哭了起来，随即那些预算员就在劝，“小李，你先别哭啊，到底怎么了？” “上个星期季工让我去拿招标文件，我去财务部支点钱交文件材料费。当时出纳请假不在办公室，公司的现金都是出纳管着的，当时饶会计就说带我一起去银行取钱。” “这没有什么问题啊，你哭什么啊？ “事情要是这么简单我怎么会哭？当时饶会计就取了五千出来，饶会计非要给我五千，我说我用不了那么多，三千二就行了。当时我就拿了三千二，后来生下来四百多，今天去退暂支费，饶会计非说我拿了五千，张工也在旁边帮腔，说我拿了五千。我说报警，张工却说就为了这么几百块报警太丢人。” “那你告诉我们老大了吗？” 第251章 我没做过！ “说了，老大说这个事情他管不了。”哭哭啼啼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来，就又有人说了，“小李啊，要真是你拿的，你就说一声，现在也没有人指责你。你要是没钱，我们办公室凑凑就帮你还了，出了事情别硬撑着，服个软……” “吴工，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承认！” “我这不是建议吗？” 眼前的人突然又从眼前消失了，我回过神来看，所有的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做着属于他们的事情。好像刚才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而我只是凭空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幻觉。 为什么我看到了原本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小李究竟是谁？ 休息的时候，我在茶水间看到了预算员小王，随即装作不漫不经心的问，“王工，你也来喝咖啡啊？” “对啊，太困了。”小王朝着我笑了笑，随即自己冲了一包速溶咖啡。 “王工，我们办公室我坐的位置，之前是谁坐的？” 似乎我问到什么不该问的，小王立即伸头朝着茶水间外面看了看，低声说，“小顾，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这个事情吧不好说。” “怎么了？我……我今天在财务室听到说之前有个员工小李……” “哎呀，财务室那些大嘴巴。”小王摇了摇头，声音压的更低，“你座位之前就是小李的位置，只是小李自己出了意外……” “什么意思啊？” “哎，还不是家里条件不好，眼皮子浅，非要贪图公司那千把块钱，结果连命都搭进去了。”小王一边说一边摇头，“你说何必呢，年纪轻轻，有多少钱赚不来？” “是饶会计说小李贪图公司的钱？” 小王赶紧摆摆手，“谁知道，反正公司传遍了，小李觉得没意思了，直接跳楼了。” “当初小李领预支款的时候就没有写申请书之类的？” “刚出来的大学生，哪里懂得公司里的弯弯绕。”小王说着，就往我身边凑了凑，“小李死了以后，公司也不是没有说过是饶会计的原因，但人家在这个公司两三年了，谁会相信一个刚来的实习生。” 听了小王的话，我略略点了点头。小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去财务部，一定要有书面的形式给到她们，不然可有你受的。” 小王喝完咖啡就出去了，剩下我一个人在茶水间发愣。 “你们听说了，预算部新来的那个实习生偷了财务部的钱。” “谁啊，谁啊？” “就是那个穿着穷酸的小李啊，你还不知道呢？” “哦，那个小李啊，一副穷酸相，想不到竟然还敢偷财务部的钱啊！” 这些话就像是长了腿脚，往我耳朵里钻。我茫然四顾，就看到几个穿着时尚的女职员在茶水间相互说笑。她们好像都没有看到我，每个人眼睛里都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还能是怎么回事啊，我跟财务部的饶会计比较熟，听她说的。还警告我不要跟小李走的太近，小李那个人人品不好。” “对了，我也听设计部的张经理说是小李偷拿了饶会计的钱，还想让饶会计自己垫上。” 就在她们三个人八卦的正开心的时候，门口响起了动静。我朝着门口看过去，只见那个穿着朴素的小李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泪汪汪的，朝着茶水间大声的叫着，“我没有拿，饶会计只给我三千二，我一分钱都没有多拿！” 茶水间的三个女人都愣住了，随即一个穿着淑女的女人笑着说，“你要是没有拿，饶会计何必污蔑你。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生，连能不能转正都不知道，饶会计会跟你过不去？” 小李脸红脖子粗，眼泪不住的流了出来，“我没有拿就是没有拿，谁污蔑我都会不得好死！”说完她转身就跑了，不多时就听到外面有人叫着，“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哪里还能理会这群在茶水间八卦的女人，我放下杯子立即跑了出去，外面的走廊上哪里有人影！ 扑到窗户边上，仍旧没有看到跳楼的人。 “小沫，你在做什么？” 听到郁文景的声音，我立即回了神，才发现刚才又进入了别人的记忆里。 赶紧摇了摇头，低声说，“没事，刚才有点晃神。” “你真的没事吗？刚才我听到财务部有人说你预支了点钱，报销单上的钱和你预支的对不上。” 我冲着郁文景笑了笑说，“没事，我行的正坐得直，不会出现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你放心吧。” 郁文景拍了拍我的肩膀，“公司和学校不一样，你自己当心点。” “我明白，我去忙了。” 匆匆回到办公室，仍旧没有从看到的记忆里回过神来。摸了摸手腕上封印的镇魂铃，琢磨着要不要把女鬼的魂魄给收拾掉。可是想到公司里那群人的嘴脸，又对那只女鬼生出了同情心。 晚上留在公司加班，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情，黑蛇妖就来公司接郁文景了。见黑蛇妖来了，郁文景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硬是要等着我一起下班。 等我忙完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回去的路上接到了饶会计的电话，一上来就说，“小顾啊，不好意思。上次取钱确实是给了你六千八，剩下来的钱被我男朋友拿去交房租了，他没有告诉我。” “是吗？饶会计，当初实习生小李从您这里预支的是三千二还是五千，现在您弄清楚了吗？”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随即恶狠狠地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今天听到了之前关于实习生小李的事情，想想她跟我的情况也差不多。只是不知道饶会计您是不是弄清楚了，当初是不是小李贪了那一千多块钱。” “当然是她贪的，难道我会污蔑她？” “那就好，事情弄清楚就好。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挂了电话，郁文景忙问，“小沫，怎么了？” “我报销单的事情，饶会计终于想起来那些赖在我身上的钱到底去了哪里。”我看着马路的前方，联想到饶会计这么不负责任，会不会当初小李的事情也是这样？不过我比小李幸运，我留下了由饶会计签名的申请书，而小李却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 “是她那边出了问题？” “她男朋友没有知会就拿了她包里的钱交房租了，她以为是给了我。” “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她就在办公室散布你贪钱的事情，可见她的人品！”郁文景咬牙切齿，“我明天一定给她好看。” “小景别闹，这件事情死丫头自己会处理。”黑蛇妖搂着郁文景说，“你可别强出头，别忘了你也只是实习生。” “黑蛇妖说的对，这件事情我自己会看着办。” 郁文景气愤的跺了跺脚，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到了公司，邱总也到了，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问，“小顾啊，你和财务部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把事情简单的跟邱总说了一下，“邱总，我只预支了这么多，白字黑字都写的明明白白。饶会计也在上面签了名字，留了日期，签名这种事我可早不了假。”把申请也递给了邱总，他接过去看了一眼，随即笑着说，“应该要养成这种随时留书面说明的习惯，事情弄清楚就好。财务部也挺忙的，大概是忘记了，你也别放在心上。倒是准备准备，后天跟我去工地。” “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行，那你先忙着。”说着邱总就往他的办公室走去，我也在我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邱总，我真的没有多预支，我不会为了那么一点小钱就葬送了自己的未来。”可怜兮兮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我立即抬头去看，是满脸泪水的小李正在和邱总说话。 “小李啊，这件事情是你跟饶会计之间的事情。你说你也没有留下书面的说明，都是上下嘴皮子一合，你让我相信谁好？” “邱总，并没有人告诉我做事情要留下书面证明。但是我保证，真的没有从饶会计那里多拿一分钱，我想报警，可是张工却不让报警。公司里到处都是我的风言风语，我真的受不了了。” 邱总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说，“小李啊，我要是你就自己证明清白。依靠同事都没有用，你必须得找出对你有利的证据啊。” “我找到了，饶会计的男朋友没有正经工作，一直都是饶会计在养她男朋友。我怀疑是饶会计把钱给她男朋友花了，也有可能是忘记了，所以就赖在我身上。”小李急迫的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我也去找饶会计说了这个问题，她的样子就是默认了！但是事情已经在公司传开，她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是污蔑我的。” 邱总拍了拍小李的肩膀，沉默了半晌才说，“小李啊，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私人替你把钱垫上，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怎么样？” “不，邱总，我没有拿那个钱。您要是给我垫上不就证明那个钱真的是我拿的？这个锅我不背！” “那你想怎样？” 小李绝望的摇了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突然间小李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那眼中的绝望就像是濒临死亡的人一样，我一个激灵，眼前的一切都不见了。邱总不见了，绝望的小李也不见了。 上午在茶水间碰到饶会计，饶会计像是没事人一样在茶水间泡茶，理都没有理我，而关于我贪钱的传闻却还在公司里谣传。 她似乎对污蔑我的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也不在乎我在同事之间的口碑是怎样。反正事情出来了，她单独告诉我说钱的事情有下落了，别人可不知道。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心里就窜起一把无名火，腾的一下子就烧着了。 “饶会计，您不打算对同事说点什么吗？”我沉不住气，饶会计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抬头看我问，“昨天不是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吗，你还想听什么？” 第252章 撕破脸皮 “公司里现在谣传我贪钱，至于我贪没贪钱，您心里最清楚。事情是从你们财务部传出去的，现在您剩下的款也找到了，为什么不能跟别的同事说一说您剩下的款去了什么地方？” “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这么点小事何必在公司大张旗鼓的说明？” “这件事是因为您的原因才导致我在公司被人非议，因为您的不负责任，让我背上了这个黑锅。饶会计这么不负责任，想必以前也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吧，不知道您有没有对那位小李同事道歉？” 我看到饶会计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随即呵斥我，“你乱说什么？” “我有没有乱说，您心里清楚。当初公司疯传小李贪钱，难道不是您放出的风声？在得知您的钱被您男朋友拿去挥霍后，可曾向小李道歉，可曾在同事面前为她正名？这些你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情，你却视而不见，而是眼睁睁的看着小李在同事们的闲言闲语中跳了楼！” 饶会计摔了杯子，伸手就朝着我打过来。因为早有防备，我抓住了她的手腕，冷冷的说，“饶会计，我不是小李，当然也不会成为第二个小李！您都不能为您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出了事就要推到我的身上，您觉得我是实习生好欺负吗？” 饶会计被我气的红了脸，挣脱了我的手，梗着脖子说，“顾小沫，别以为有邱总给你撑腰，你就胆肥了。” 这时候茶水间门口已经围了一堆的人，饶会计见到这么多人，立即提高了嗓音，“别以为你跟邱总的那些事都能瞒得住人，看你这个穷酸样，也配跟我叨叨。” “淫者见淫，饶会计自己是什么人，所以看别人都以为跟你一样吧。您工作上的失误不愿意承认，把责任推到我这个实习生头上。反正您是公司的老员工，说话自然是有分量的，是不是觉着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实习生说的话？您侮辱我不要紧，但是不要把邱总也扯进来，这么胡乱攀咬人的毛病可不好。”眼看门外的人越来越多，我也不怕什么。 “顾小沫，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说你贪钱怎么了，你这个穷酸样，难道不是爱钱的主？”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不是我的我不会拿一分。当初小李大概也是被您这么逼死的吧，难道午夜梦回，您就没有被吓醒？” 饶会计这时候真的怒了，冲上来就要打我，还好我早有防备，立即钻到了人群中。高声说，“饶会计，您养男朋友本来也没有什么，但是他不打招呼就在您包里拿钱的习惯真得好好改改。要是下次再遇到我这种做事留下证据的，您可不好污蔑别人贪钱！” 人群里炸了锅，饶会计急红了眼。我哪里能管得了那么多，就在我想跑的时候，我发现小李突然出现在饶会计身后，她看了我一眼，眼中并没有绝望。 事情已经闹大了，我不溜难道还等着让饶会计算账吗？ 我到办公室，立即去找邱总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邱总沉默了半天才沉声说，“小顾啊，你怎么能把事情闹这么大？” “小李的事……” “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没有人再追究小李的责任，你现在把这件事情捅出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对不起邱总，是我不够冷静，失了方寸。” “行了，你出去工作吧。”邱总不耐烦的朝着我挥挥手。 小王看我从邱总办公室出来，立即就凑了上来说，“小顾，看不出来啊，脾气还挺暴。连财务部都敢惹，就不怕后面工作你申请预支之类的，一直拖你。” “我按公司规章制度办事，总不会有人为难我的。” “你也真是够胆大的，在茶水间就吵了起来，你是不知道饶会计是公司出了名的大舌头，什么谣传都能从她嘴里出来。当初小李的事情，我们也怀疑过，只是人家死死咬着小李不放，我们也没办法。” 我看着小王笑了笑，并没有妄加评论，也是从小王的嘴里知道跳楼死的小李全名叫做李琳琳，家里条件确实比较困难。当时谣言一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选择了相信饶会计，毕竟谁会相信一个家庭条件不好，急需用钱的实习生呢。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都不知道要去谴责谁，该做什么。 镇魂铃我是不会用在李琳琳身上，毕竟她也是受害者，并且也没有害人，实在是下不了手。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看到已经死去的李琳琳就紧紧的跟在饶会计的身后。李琳琳没有露出可怕的形态，依旧是一身朴素的衣服，神情淡漠的跟在饶会计身后，什么小动作都没有做。 临出差的时候，我找机会跟李琳琳聊了一下，她说，“我只是想看看她以后还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不会伤害她。活着的时候，我妈就教我要善良，即便已经不在人世，我也不会胡乱的害人性命。” “那你打算一直跟着她吗？” 李琳琳愣了一会儿才垂着眼睛说，“我跟着她时间越长，她的运气就会越来越不好，等到她的好运都被我带走了，我也就会走的。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任何生命，包括这个女人的。” 我看到李琳琳眼中有怜悯，有悲痛，还有一些我看不明白的东西。我没有威胁她，因为我相信李琳琳真的不会伤害饶会计，这么长的时间她有足够的能力幻化成怨鬼，但是她没有选择复仇。只是在我遇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站了出来，让我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我没有打算伤害你朋友，我不知道你朋友也能看见我。”李琳琳又急忙解释，“我只是试探了一下你的朋友，你朋友身上散发着善良的味道，一般的鬼怪不会伤害她的。” “嗯，我就要出差了，麻烦你不要再试探她了。她体质差，经不起。” 李琳琳点了点头，又飘了出去，大概是回到饶会计身边了。 我跟着邱总先去工地，郁文景也说再过一段时间张工也会去工地，到时候她也争取一起过去。其实我还是挺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了工地的工作，但是黑蛇妖说：“只要小景高兴就好，无论小景去哪里我会跟着一起去。” 下了飞机，就在机场看到了陆离。陆离自然而然的走过来，替我接过行李。 邱总诧异的看着陆离，问我，“这位是……” “你好，我是顾小沫未婚夫，陆离。”我还没有来得及介绍，陆离就自报家门，但并没有伸出手。 “哦，原来是小顾未婚夫，我是小顾的顶头上司，邱俊成。”说着就伸出了手，陆离犹豫了一下才握上邱总的手。 我站在他们俩中间瞪着眼，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陆总是在这边工作？” “对，有项目在这边，知道小沫过来挺高兴的。” “不知道陆总是做什么的？” “建材。” 我们边往机场外走，陆离和邱总边聊着，我觉得没意思，就东瞅瞅西瞅瞅。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陆离竟然开了车，并且坚持要送我们去工地。邱总也没有推辞，立即坐上了车，上了车以后他俩就开始聊车。对于车我是完全不了解什么对什么，只能摸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正在我玩游戏玩的正起劲的时候，邱总突然对着我说，“小顾，你眼光不错嘛，未婚夫不仅人帅而且也有能力。” 对，长得帅的鬼不太多，活了几千年了能没有一点技能压身吗？ 说了这么一句，我除了傻笑还能干啥？ 陆离把我们送到酒店，顺便也住了下来，就跟我住一间！ 看着邱总露出一副‘我明白’的表情，我就想掀桌子。都什么跟什么，我可是来工作的，不是来谈恋爱的！ 然而陆离并没有将我的不满放在眼里，拖着我的行李箱就去了房间。 陆离进屋子就把窗户打开透气，随即问我，“坐了几个小时飞机，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天天吃你给我准备的食物，都没有孕吐过。除了肚子没有长大，一切都挺好的。” 陆离忧心忡忡的看着我的肚子，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陆离靠在门边问，“小沫，你得罪了姓邱的？” “啥？”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陆离又问了一遍，我立即摇头，“没有，我可安分了。” “你在公司没有发生什么事？我闻到你身上有一股阴气，是鬼的味道。”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李琳琳的事情，顺便将我跟饶会计的争执也告诉了陆离。陆离摸了摸我的头，脸上尽是无奈，“你呀，什么时候能长大。这么莽莽撞撞，怎么在公司立足？” “我……我只是太气愤了，公司里都在传我贪了钱，可是她明明知道真相不是这样，还任由谣言继续扩散。我气不过，脑子一热就……”我垂着眼，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情，陆离好像不太高兴。 “人类是很复杂的，你心性单纯，一眼就让人瞧到了底。在那种环境，是很难生存的。” “我知道，所以我选择来工地。办公室里是一场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玩不起，总能躲得起的。” 陆离无奈的叹着气，“再过段时间就辞职吧，跟我回去好好照顾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想给你和我妈添麻烦，我都已经毕业了，不能不工作。” “等孩子生出来，我给你开一家小店面，你想做什么都行。” 我连连摆手，“没有经验，很容易亏本的。” “到时候再说吧。” 简单收拾一下，邱总就带着我去了工地现场，陆离坚持要跟着，邱总也没有说什么。 这是一栋刚建好的商场，里头都还是水泥地，只有寥寥几盏照明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那几盏灯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商场很大，加上停车场，足足有七层。这么一个大工程，我已经能看得到往后有多么大的工作量了。 带上安全帽，换上工地的鞋子，拿着手电筒才在工人的陪同下进了工地。 一进工地，只觉得阴风扑面，陆离将我紧紧的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周边所有的一切。 第253章 工地里鬼打墙 “老郑，工地什么时候开工？”邱总问着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据说这是施工单位的负责人。 老郑乐呵呵的说，“已经查看了老黄历，选了日子，也定好的良辰吉时。等拜了大神，就可以动工了。” “什么时候？” “四天后，上午十点。开发商、甲方项目经理、设计部、各个分包的老板都通知到了。” “那就行，香烛之类的准备好了吗？” “早早的就准备好了。” “那就好。” 跟着邱总他们越往里头走，那种阴森的感觉就越强烈。我总觉着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就连我身边的陆离好像都紧张起来。 “没事。”陆离搂着我的肩膀低声说，邱总依旧在跟老郑询问一些关于四天后拜大神的具体情况。 我们达到后的第三天张工就带着郁文景和文彬来到工地，黑蛇妖自然也是跟着来了，这时候文彬才知道郁文景已经有了男朋友。 郁文景见到我很高兴，本来是要搬过来跟我住的，可是黑蛇妖不同意，陆离也不同意，也就作罢。晚上郁文景抱着零食过来坐在床上看电视，陆离大概是见郁文景一时半会也不会走，索性自己出去了。 “小沫，听说我们俩都会转正。”郁文景喝了一口果汁，眼睛却盯在电视上。 “我以为不会转正了，毕竟我在公司那么顶撞饶会计。” “别提她了，我在公司很新老同事混的都不错，所以说了说你的为人，而且我表示相信你。再加上那天你在茶水间说的那些话，很多人也开始怀疑了。你来这里的第二天，饶会计就算错了一笔大单子，把一百多万打到别人的卡上了。还好出纳检查出来了，迅速找银行冻结了账户。要不是出纳查出来，公司平白无故损失那么多钱，可有她受的。”郁文景顿了顿，转而看向我说，“小沫，你要是愿意能留在工地就留在工地吧，你不太适合办公室，在工地多学学多看看也挺好的。” “我知道，小景谢谢你一直相信我。” “呸，我不相信你还相信那只老妖婆说的话啊！一点都不负责任，上下嘴皮子一合就开始诬赖别人，还有什么好人品。倒是我看到饶会计身边跟着的那只女鬼了，我觉着饶会计做错事情，那只女鬼应该也做了点什么。” “那只女鬼跟我保证不会害人，她不会又吓你了吧？” 郁文景连连摆手，“这倒是没有，我就觉得饶会计印堂发黑，估计要倒霉。” “那也没办法，是她自己种下的因，自己也该承受后果。” 郁文景看了我一眼，又迅速的挪开了视线，她低声问，“小沫，其实你能将那只女鬼驱赶走的，对么？” 我看了看手上的镇魂铃，犹豫了很久才说，“是，大概是我私心所致，总希望饶会计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不是出了事情只想着推卸责任。这一次我替她收拾掉李琳琳，以后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李琳琳的存在。小景，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也没有，只是你有你自己的看法，我本来不该说什么的。但是人鬼殊途，那只女鬼缠着生人总是不大好。虽然我也不喜欢饶会计推卸责任的做事方法，但也不能眼睁睁的让鬼缠着她。” “等出差回去的时候，我会劝李琳琳去投胎。” “嗯，今天我去了一下现场，明天还要跟着张工去现场技术交底。你明天去现场吗？” “黑蛇妖陪你吗？” “他说要在周边看看，找个房子租下来，你知道他不喜欢住酒店的。” “行，明天你去现场的时候，我也会跟着去的，毕竟有些东西我也得在现场边问边学。” 陆离回来的时候神情严肃，我有点不放心地问，“怎么了？” “你们施工现场不太平。” 我点了点头，一进去我就觉得里头阴风阵阵，念着黑蛇妖明天不陪着郁文景，我才自告奋勇的跟着去的。到时候一旦出什么事，我还能带着郁文景先逃。 “依照这边的习惯，开地开工之前都会选择良辰吉时拜神。再过两天就会拜神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陆离揉了揉我的脑袋，沉声说，“但愿吧。” 早上准备好出门的时候，陆离说要去查查在这边的东西是什么来路，让我去工地的时候小心一点。我觉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随即跟着郁文景他们去了工地，陪着她现场技术交底。 张工见到我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带着郁文景和文彬做了安全措施就进了工地。郁文景手上的设计图我也看过了，大致跟现场差不多，但是细节方面肯定是有偏差的。 “张工，这里和设计图纸上格局不大一样。”走到三楼的西北角，郁文景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拿着图纸满脸的疑问。 “这边你先看着，我带着文彬去负一层看看。不一样的地方你先标出来，等一会跟现场的技术总监核对一下。”张工摆了摆手，叫着文彬就下去了。 见到张工和文彬走了，郁文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图纸和现场的格局好多都对不上。” “你标出来就好了。”我把她手里的手电筒接了过来，给她递上了笔。 “说的也是，小沫你们总监没有揪着你干活？” “已经申请了，说我来工地上先熟悉熟悉，等拜神以后有的是做不完的工作。” “真没听过开工前要拜神的，上学的时候老师一直强调要相信科学。要不是遇到景重，我还真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怪这种事情。” “是这边的习俗，但是听说很多工地在开地开工之前要拜神的，祈求平安。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图个心安吧。” “真希望这个工程能平平安安的。” 将三层核对好以后，郁文景提议：“小沫，我们去找张工他们吧。” 我搓了搓手臂，感觉越来越冷，明明还是盛夏，我却冻得直哆嗦。听到郁文景说要去找张工，我是求之不得。 走了一大圈，郁文景突然问，“小沫，这里我们刚才已经走过了吧？” 我用手电筒对着四处看了看，犹豫了半天才说，“好像走过了。” “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楼梯口，虽然说这里的面基有点大，半个小时走完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是我们俩已经绕了不止一圈了……” “鬼打墙？” “难道你觉得不是？” “你有现场技术总监电话吗，要不打电话问问？”我拉着郁文景说，明显感觉她已经开始颤抖了。 郁文景哆哆嗦嗦的把手机拿出来，却苦着脸对我说，“没有信号！”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箓，念了几句咒语贴在郁文景的背上，“捂住耳朵，我让你把手放下来再放，听明白了吗？” 郁文景点了点头，立即捂住了耳朵。解开镇魂铃的封印，在地上画了个驱鬼阵。 铃声响起，咒语念出，驱鬼阵发出了白色的光芒，照的整个三层亮堂堂的。寒冷彻骨的阴风渐渐的消退，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压迫感也慢慢的消失，最终驱鬼阵上的光湮灭在西北角的黑暗中。 小心翼翼将镇魂铃封印，拉着郁文景的手说，“往西北角走。” 郁文景一声没有吭，跟着我就来到了西北角，果然发现了下去的楼梯。我们俩安然无恙的离开了三楼，遇到张工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抱怨，“你们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跟着跟着就不见了？” “张工让我在三层核对建筑布局，我们核对好就出来了。” 张工眉头一皱，随即问，“我什么时候让你在三层核对布局了？一进来的时候就告诉你们一定要跟紧我，怎么就是不听！” 郁文景愣了一下，随即垂着头说，“对不起张工，给您添麻烦了，下一回我一定记住。” 张工脸色不好，将郁文景手上的图纸拿了过去，看了一下说，“你和文彬今天就先回去吧，现场技术交底我已经跟现场的技术总监核对了。等拜神后，你们再来。” 张工留在现场，文彬跟我们一起回来，走在路上的时候文彬四处看看才小声的说，“文景，在现场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东西了？” 郁文景沉默着没有说话，随即文彬又自顾自的说，“我觉着这个现场不简单，一进去就凉飕飕的。我们在负一层发现你们俩不见了，给你们打电话，愣是打不通。张工决定出来找你们，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出去的路，还是找了现场的技术总监，我们才被带着出来的。” “你们也遇到了鬼打墙？”郁文景这时候才有了点反应，文彬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哆嗦着问，“这么说，你和小顾也……” 我立即干笑两声说，“里头太黑了，我们又不熟悉环境，很容易迷失方向的。哪里有什么鬼打墙！”赶紧拉了拉郁文景，郁文景也反应了过来，随即笑着说，“吓你的啦，二十一世纪，怎么可能有什么鬼打墙，不过是在陌生的环境里，容易迷方向而已。” “那后天拜神的事情……” “只是求个心理安慰，你不会当真了吧？” 文彬疑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郁文景，随即也没有说什么。 回到酒店，就把在工地上发生的事情跟黑蛇妖说了一遍，黑蛇妖一个劲的自责不该去看房子，该陪着郁文景一起进工地的。郁文景倒是淡定了，一个劲的说没事。 到了拜大神的这天，来了很多人，甲方、乙方的项目经理、各个专业的工程师、安全员、资料员、质量员、预算、设计以及各分包的小老板都来了。 香烛、冥币、瓜果、烤乳猪等一应拜神的物品都准备齐全。 第254章 熄灭的蜡烛 来工地的大部分是男性，也有个别分包老板是女性。显然他们对拜神这件事早已驾轻就熟，都在忙着摆桌子，摆香烛等物。 我跟在邱总身边，而郁文景由黑蛇妖陪着，跟在张工后面。 在这里看到黑蛇妖，无端端的就放心起来，因为不用担心郁文景的安危，只需要顾好我自己就可以了。 建筑总体上来说算是一个长方形，他们依照东、南、西、北的次序点燃香烛，逐一烧纸钱，拜土地神。 所有的负责人每人都拿着一把香烛依次鞠躬拜神，突然间北角一阵阴风吹过，原本忽闪着的蜡烛瞬间熄灭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盯着那支灭了的蜡烛，神情茫然。 现场立即变得紧张起来，就连空气里似乎也漂浮着不安。 现场的施工负责人连忙举着香烛过去拜了拜，嘴里也不知道在叨叨什么，立即就用打火机去点燃蜡烛。只是蜡烛刚点燃，忽闪了了两下又熄灭了。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出声。我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板直冲到了脊椎，让我直打哆嗦。与此同时我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发现他们多多少少也觉得这个氛围有些不大对劲。 “老郑，先敬酒！”张工朝着老郑说，边说还边递上了准备好的酒。 老郑立即接过来，打开酒瓶在地上倒了一点，嘴里依旧念着什么东西。虽然敬了酒，但是蜡烛依旧点不着。 拜神最忌讳出现这种状况，但也没有法子，只能将这个过程继续下去。 大概是出了这样的状况，人们再无心说笑。分食完祭品后，人们匆匆的散去了，邱总抓着老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哪里知道，都做了这么多年了，也没有遇到过蜡烛点不着的状况啊。”老郑满脸愁容，祭品虽然在场的人都吃了，但留下的这个烂摊子还没有收拾。 张工让郁文景和文彬先回去了，我也想撤的，但是邱总并没有让我走，我也只好留了下来。 听到邱总问话，张工也凑了上来，“照着今天拜神的状况来看，这个工程不死个把人是不会结束的，保险都买了吗？” 老郑连连点头，“施工方基本上都买了保险，就算是出了人命也不会发生纠纷。” “这件事你给我盯好了，能不出意外就绝对不要出现意外。”邱总冷着脸说，“施工现场你多看着点，人员安全方面，你多多费心。” 老郑不住的用衣袖抹抹额头，“应该的，应该的。” 拜神后，施工单位就进驻了工地，开始干活。而邱总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总觉得是有事情发生。但开工后已经三四天了，工地上平安无事，邱总的情绪也慢慢的恢复了。 这么大一个工程，总会有人想方设法的分一杯羹。 任何分包老板请客吃饭，邱总都不推辞，我就是一个小跟班，所以能不去我就尽量不去了。 一群领导吃吃喝喝，跟我也没啥关系，吃完饭他们还要去KTV唱歌，再去捏个脚，找些美女陪着。作为一个女生，在这群老板堆里，还是很尴尬的，所以一般这样的应酬我都是默默的跑了。 陆离带我出去散步，我就曾看到邱总在红、灯区搂着一个穿着性感的美女摇摇晃晃的进了一家捏脚店，也曾看到过半夜三更邱总和张工搂着漂亮的美女进了酒店的房间。 这种事我对谁都没有说过，连郁文景都没有说给她听过，毕竟是上司的事情，跟我们都没有什么关系。 工地上的糙老爷们比办公室里的那些精英相对来说要好相处，虽然工地上的同事们说话比较糙，但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的害人事情。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事就说事，没事就去干活。 就在邱总和张工花天酒地没多久，工地上就出了事。 有一个工人在施工过程中，由于精神恍惚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摔断了左腿。家属连夜赶了过来，堵在医院里哭闹，要求赔偿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七七八八加在一起开口要了两百万。 这种事情都是由领导解决，我这种小鱼小虾根本不需要费脑子，所以就跟陆离去了现场。 出事的地方正是当初蜡烛点不燃的北边的角落，陆离四处看了看，沉声道，“一股妖气，还在附近。” “那我们找找吧？” 陆离沉默着，也没有说找，也没说不找。倒是旁边一工人凑过来问，“领导，小张的事情怎么解决啊？” 我赶紧摆手，“我可不是什么领导，出事的同事由上面领导照顾着，我不太清楚。我听说出事那天，脚手架上不止小张一个人吧？” “对啊！”黝黑的脸庞露出了一嘴的小白牙，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打开了话匣子，“那天是我跟小张在脚手架上，当时我就觉得他不对劲，正想跟他说两句，他在脚手架就摔下来了，感觉就跟有人推了他一把似的。” “有人推他？” 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凑上来小声的说，“我们工头不让我们说！开工前不是拜神吗，听说这个方向的蜡烛死活点不着。我们私下都在讨论，肯定是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小张这次只是摔断了腿，给我们一个警告。要是我们再做的不如意，下次可不止一条腿这么简单了！” 我心里一愣，竟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别胡说，哪里有什么鬼啊怪啊，都是我们自己吓唬自己。”我赶紧岔开话题，这个时候我可不能跟着扰乱人心，“你们施工的时候注意安全，保证睡眠质量，处处留个心，能杜绝很多的事故。” “就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不相信，我们老家经常出现这样的事情呢。”小伙子看着我摇了摇头，一副‘你不懂’的表情。 “你们老家经常出现这样的事情，是怎样的事情？”陆离倒是来了兴致，瞅着这个小伙子问。 “我们老家很多出马仙的，鬼怪的事情我小时候见的多了。我来这里打工的时候就听说这里打地基的时候挖出来一条大白蛇，足足有碗口那么粗呢！白蛇周围还有数十条大大小小的蛇。” “那些蛇最后怎么样了？” 小伙子摊摊手说，“还能怎么样，在工地挖到了蛇，直接捉回去煮着吃了呗。人们抢占了蛇的家，还把它们都吃了，现在是蛇来报复了呗。” “你脑洞开的挺大，什么都能往鬼怪上引，你怎么不去做个出马仙啊？”我笑着打趣，可总觉得心底发毛。这种事情不是平白无故就出现的，出马仙的事情之前查资料的时候也看过，心里多多少少是相信的。 “出马仙要看缘分，我可没有那个缘分。不跟你们说了，要是被工头看到我又跟人聊天，还得扣我工资。”说着就一溜烟的跑了，这个出了事故的角落一直都没有人在工作，现在只剩下我和陆离大眼瞪小眼。 关于出了意外的小张赔偿问题最终定了下来，所有的费用加在一起赔偿一百二十万。 邱总骂骂咧咧，“妈的，就算是死一个人最多赔个七十万，现在就摔断了一条腿，硬是要了一百二十万！一个工程的利润也就一千多万，现在刚开始还没有死人呢，就赔了一百多万，还不如一下子摔死呢！” “邱总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再说了出钱的是公司又不是你，你心疼个什么劲！” “张工，话可不是这么说，这个工程是我负责的，这要是亏了本，挨骂的可是我这个预算部总监。” “得，知道您敬业，钱也赔了，你就甭生气了，伤着身子。”张工嘿嘿的笑着，“要不让分包的李老板晚上过来请我们吃个饭，再去捏个脚，多大的事是吃顿饭不能解决的？” “行吧，你打电话通知老李，让他过来请吃饭。”邱总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 “小顾晚上也一起吧。”张工边拿手机边说。 “谢谢张工，我就不去了。你们都是领导，在一起要谈事情，我一个女孩子说喝酒吧又不能喝，跟着去多扫兴。而且已经开工了，我还有很多工作得做。” “不去就算了，你好好工作！” 得了这句话，我不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后半夜，工地上的人基本下班了。陆离带着我来到了工地，到处都是黑漆漆的，还好陆离带了手电筒，才不至于走一步摔一跤。 “陆离，你觉得那个东西还在这里吗？” “在是肯定在的，只是不知道躲在哪里。”陆离搂着我的肩膀，替我找了一条稍微好走一点的路。 “那你觉得白天那个小哥说的话可信吗？” “蛇是记仇的动物，有人连锅端了蛇窝，还指望平平安安？” “怨念积聚成恶鬼？” “大概吧，用镇魂铃试着引它们出来。” 铃声四起，阴风阵阵，就再也没有别的异样。陆离叹了一口气说，“我们来迟了，它们已经不在这栋建筑里了。” “那是去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但总会再回来的。”陆离环顾着这个空间，我总觉着他的表情很冷，像是防御的姿态。 既然找不到始作俑者，我和陆离也只得回酒店。 睡梦中迷迷糊糊觉得异常的寒冷，那是一种从心底深处冒出来的严寒，无论我怎么抱着双臂都无法取暖。 被动的实在是没办法再睡，索性睁开眼睛，只见眼前雪白一片，天上还不住的往下飘着鹅毛大雪。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雪白，没有任何建筑，也没有任何动植物。 周围寂静的可怕，我放声大叫，却发现嗓子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低着头看着双手，只见很多鲜血从我的手上低落在雪地里，染红了地上厚厚的雪。 落在地上的血似乎都有了意识，它们在雪地里不断的游走，很快就勾勒出一个身形。那个身形，我隐隐觉得熟悉，直到我的鲜血在雪地上勾勒出那张脸的时候，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璎珞！ 第255章 白蛇复仇 彻骨的寒冷窜遍了我的全身，我看到雪地上出现了璎珞的画像，而且是用我的鲜血勾勒出来的人像！ 天空中不断的飘下来大片大片的雪花，可是那些雪花却掩盖不住璎珞的那张脸。 我扑过去不住拨开地上的雪，企图撕毁那副在地上的画，可是我发现一切都是徒劳。鲜血好像已经渗入到了积雪的深处，无论我再怎么破坏，都毁不掉璎珞的画像。 我张着嘴绝望的嚎叫，可是却没有一丝丝的声音溢出。 突然间肚子开始疼痛起来，我看着我的肚子就跟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甚至能感觉到里头的小崽子在极力的挣扎，想要从我肚子里爬出来。 坐在地上，肚子疼的我几乎要昏厥过去。肚子里的小恶魔一点一点从我的身体里爬了出来，小小的孩子，身上血淋淋的，她坐在雪地里咬着手指头对着我笑，奶声奶气的嘟囔着，“妈妈，妈妈……” 我受到了严重的惊吓，这TM是孩子？ 能自己从妈妈肚子里爬出来，一爬出来就会叫妈妈，这是孩子？！ 就在我发愣间，地上的璎珞突然幻化出人形，一下子就掐住了我的孩子。孩子在她手中挣扎，她却看着我阴恻恻的笑起来。 “把孩子还给我！”我冲着她大叫，可是声音全部卡在嗓子里。虽然一生出来就会叫妈妈的孩子挺恐怖的，但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璎珞没有理我，而是伸手扭掉了孩子的脑袋，鲜血四射…… “不要！”我大声的叫着，面前的雪景迅速的倒退，回过神来我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伸手摸到了肚子上，肚子里的那只异常的安分，只有我的睡衣湿的透透的。 “做噩梦了？”陆离低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吓了一跳，要不是陆离拉着我，我就从床上掉下去了。 惊魂未定间，陆离打开了房间的灯，我惊恐的看着陆离，鼻尖却一阵酸涩。 “怎么了？” 我死死的盯着陆离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梦到了璎珞，她扭掉了我孩子的脑袋……” 陆离的表情顿了一下，随即拍着我的背说，“不过是噩梦罢了。” “感觉很清晰，你从来就没有告诉过关于璎珞的事情，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现在又去了哪里。我活的胆颤心惊、小心翼翼，生怕她从什么角落里窜了出来，打破我现在看似平静的生活。陆离，璎珞究竟是谁？会不会伤害我的孩子？”我不依不饶的揪着璎珞不放，我观察着陆离每一个表情，盯着他每一个动作。 我面前的这个陆离，让我无时无刻不活在恐惧和担忧之中。小心翼翼的珍藏这份感情，可是他却一直算计我，到底我对他而言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璎珞，千年前是我的恋人。” “我知道，是你心中无法代替的恋人，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陆离顿了很久才说，“你还记得遇到牧藏的地方吗？” “记得。” “璎珞现在就在那里，哪里也不能去，更不可能伤害你。” 我苦笑了一下，垂着眼问，“难道你不知道牧藏曾经为了送我回来，从记忆之城出来过？” “小沫，你太多心了，璎珞是个善良的女子，不会随意伤害旁人。” “不会随意伤害？”我盯着陆离，不明白他凭什么睁着眼睛说瞎话，“陆离，之前半夜掐我脖子的难道不是璎珞？我被困在黑猫体内的时候，璎珞难道没有强占过我的身体？凭什么……凭什么因为你的袒护，就将璎珞对我的伤害全部抹掉！陆离，你算计我的时候，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挣扎？” 眼泪不断的从我眼中滑落，怎么都控制不住，“我不知道你现在对我这么好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你现在还在我身上算计什么。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只想过着平静的生活，我求求你放过我。” 陆离一把抱住我，沉声说，“小沫，你本就可以不用活的这么累。璎珞不会再伤害，我保证。我也不会再伤害你，你不用这么害怕。” “你不是璎珞，你怎么知道她不会伤害我，不会伤害我的孩子？” “小沫，不要无理取闹。” 一把推开陆离，冷冷的盯着他问，“若是有一天璎珞伤害我或者我的孩子，我能杀了她吗？” 陆离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不带感情的回，“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若是我要伤害璎珞呢？” “顾小沫，不要做出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情。” “爱上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后悔了！” 陆离气冲冲的离开，剩下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冷静下来才庆幸，至少这一回陆离没有揍我。 璎珞就是卡在我喉咙里的一根刺，拔不掉也吞不下，陆离的态度更上让我既生气又嫉妒。不过只是一只千年女鬼而已，根本就不能陪在陆离身边，却还占据了陆离的心。 有时候想一想，我自己也挺犯贱的，明知道陆离并不爱我，他一示好我就忍不住软了态度。 使劲的挠着头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打算。 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璎珞扯着我孩子的脑袋揪了下来，吓得我后半夜不敢再睡。 摸了摸肚子，总觉得能感觉到肚子里是有一只小生命的。尽管它还没有长大，也没有生长的迹象，但我深信那条小生命就在我肚子里落地生根，且活的很好。 自从跟陆离因为璎珞的问题吵架以后，他依旧会给我准备食物，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好像那一天晚上我们的争执根本就不存在，只有我一个人耿耿于怀。 施工依旧在进行，摔断腿的同事赔偿金刚结算清楚，工地上又出了事。只是这一回并不是单纯的受伤，而是两个人一前一后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两个人当场脑死亡。 依旧是北边的角落里出的事，工地里炸开了锅，各种流言纷飞，邱总和张工也颇为头疼。就连我也不由的跟着紧张起来，毕竟是出了人命了，之前没有出人命都好办，现在一出事就是两条人命。 工程才刚刚开始，状况就不断，后面的工作要如何展开？ 因为事情的严重性，在外地的老板都连夜赶了过来，和各部门的负责人开了个会。因为我是杂鱼，也就不知道会议的内容究竟说了什么。 郁文景带着黑蛇妖到了我的房间，神情紧张，“小沫，这可怎么办，一下子出了两条人命。” “又不是天塌了，上面领导扛着呢，轮不到我们来操心。” “文彬吓得不行了，已经递交了辞职报告，说是没必要为了一份工作把命给搭在这里。因为是实习生，不需要提前一个月打辞职报告，也没有什么要交接的，已经买了机票准备明天走。” “胆子那么小，辞职也好。” “小沫，你怎么这么淡定啊？”郁文景一脸的不可置信，“你都不害怕吗？” “鬼怪是挺可怕的，但是人有时候比鬼怪还可怕。”我顿了顿，拉着她的手说，“前两天我听别的预算员说，上一个工期结束的时候，老板拖欠工资，那些工人就把项目经理、预算员软禁了一个人。上厕所有人跟着，吃饭有人送，就是限制自由。我早早的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职场嘛，哪里会有好混的。” “小沫，这两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总觉得你的状态不大对。” 我看了一眼站在窗户边上的陆离，随即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事情，小景这里不大适合你，要不你也辞职吧。找一份不用出差的安稳工作，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报。” “你说什么胡话呢，你还在这里呢，我辞什么职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从现在就开始死人了，到工程结束得死多少人啊？”黑蛇妖终于撑不住了，戳了戳陆离问。 “一窝蛇被人类一锅端了，连血带肉一起吃了。你也是蛇，自然知道蛇这种生物会记仇了，现在是它们报复的时候了。”陆离冷淡的陈述，从言语中丝毫听不出来他会帮忙的意思。 “啧，原来是罪有应得。你们也别费心了，等到杀蛇的人全部死了，这个项目自然是能做下去的。只要有一个凶手还没有死，你们就别想顺利动工。”黑蛇妖洋洋自得的说，对于蛇会复仇这种事情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黑蛇妖，将那些死去的蛇超度一下，是不是就可以了？” “死丫头，你是不是不知道蛇修炼多少年才能修成白蛇？”黑蛇妖斜着眼看我，郁文景立即拽了拽他的衣服，小声的说，“景重，你好好的跟小沫说，不要说话带刺。” 黑蛇妖在郁文景身旁坐了下来，搂着她说，“千年才能修成白蛇，再修千年才能修成黑蛇。大抵是白蛇渡劫，被这些人类找到，原本放生也就没有什么事。可是人类贪欲作祟，满足了一时的口腹之欲，却让它千年道行毁于一旦。” “现在的人类没有信仰，也没有恐惧、敬畏之心，惩治一两个也没有错。”郁文景顿了顿，拉着黑蛇妖的手说，“因为无知所以无谓，千年修行毁于一旦确实可惜，可修行者也该有慈悲心。而且他们现在已经付出代价，没必要再杀更多的人。景重，你就帮帮忙，让那些同类不要再害人性命了。” 黑蛇妖将郁文景抱在怀里，低声说，“小景，诚然人命是命，但即便是动物那也是一条命。在你看来不过是千年修行，但那是我们的一生。能修行千年大多是心地善良，从未伤害过人命的。纵然这世界上有千万种物种在修行，但能修行千年的寥寥无几，能得道成仙的更是凤毛麟角。我不能帮助人类，但也不会帮助我的同类，小景这是我的底线。” “别为难黑蛇妖了，小景，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不忍心看着郁文景和黑蛇妖闹矛盾，更不希望她为了不相干的人跟黑蛇妖争吵。 第256章 璎珞再现 郁文景歉意的看了看我，有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黑蛇妖，小声的说，“对不起，景重。” 我看到抱着郁文景的黑蛇妖眼睛红了，我明白黑蛇妖的感受。对于生死，即便是修行千年的黑蛇妖，他也看不透。 郁文景表面上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但我们都心知肚明。 在郁文景面前，黑蛇妖从来不表现出来，一旦牵扯到生死问题，可又总会遏制不住的联想。 从来想过黑蛇妖是真心喜欢郁文景的，一开始我总觉得黑蛇妖只是在恶作剧，直到郁文景出了事，我才惊觉郁文景对黑蛇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他小心翼翼的照顾着郁文景，战战兢兢的陪着郁文景过每一天，没有人知道天亮的时候等来的是爱人的吻，还是爱人的死讯。 送走黑蛇妖和郁文景之后，我才坐在床上发愣。 陆离从背后抱住了我，手轻轻的放在我的肚子上，低声说，“有时候我会羡慕郁文景，你总能全心全意相信她，保护她，却不愿意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相信你不会害我？” “小沫，我不会害你，我曾向你过世的姥姥发过誓，绝对不会伤害你。” “我姥姥活着的时候，经常支开我跟你商量事情，我一直好奇，但却没有机会问我姥姥。陆离，你现在愿意告诉我吗，当初你和姥姥说的那些我不能听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小沫，既然你姥姥都没有告诉过你，我又怎会告诉你。你只要记得，我和你姥姥都不会害你，这就够了。” 我看不到陆离的神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骗我。 最近我总在琢磨，姥姥活着的时候跟陆离说的那些事情，为什么我不能听，为什么也不让我知道。 难道是我姥姥又在跟陆离做什么交易？ 姥姥不会害我，那么她和陆离之间的交易究竟是什么？ 陆离的无奈的轻叹声在我耳边响起，“睡吧，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躺在我身边的陆离已经呼吸平稳，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樱花香味。 循着樱花的香味，只觉得身体一轻，好像灵魂已经脱离了身体。我朝着床上看过去，只见我的身体安安静静的躺在陆离的身边，眼睛瞪的老大。 我心里一着急，立即朝着我的身体冲过去，半途上却被一阵樱花香味吸引到了别的地方…… 回过神来，发现眼前都是盛开的樱花树，花香萦绕，让我有点头晕。 “璎珞，你答应过会陪着我一生一世，你怎忍心弃我而去？”悲痛又后悔的声音让我觉得熟悉，那是属于陆离的声音，我不会记错。 我穿过层层的樱花林，循着声音追过去，一棵看不出年代的樱花树开满了粉色的樱花。树下是一身白袍的陆离，他的怀里抱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女人。 陆离怀里的女人面容精致，双眼微闭，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陆离一脸的悲痛，眼中尽是绝望，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 他仰着头对着天空大吼：“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将璎珞从我身边夺走！” 寂静樱花林，回答他的只有悄然落地的樱花。眼泪肆意的在他的脸上滑落，他张着嘴大声的吼叫，似乎是要将天空都撕开一条口子。 突然间天地变色，樱花骤落，满树的樱花瞬间全部凋零，皆落在了地上。 光秃秃的树下成了花的海洋，陆离和璎珞置身其中，说不出的凄美。眨眼间狂风大作，满地的樱花随风飘零，甚至让我看不清置身其中的陆离和璎珞。 “我以冥界之王立誓，我若活着一日，便屠尽天下所有阴阳师。便是姓顾的有幸逃脱，诅咒他生生世世断子绝孙！” 阴狠的声音似乎从地底深处传上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人真的是陆离吗？ 不……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陆离！ 一股巨大的力量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从这个景象中拉了回来，又硬生生的把我摁进了什么东西里……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惊坐了起来，缓缓的吐气的时候还觉得脖子火烧火燎的疼。 转头看向身旁的陆离，只见他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我才回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个景象，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你看到了？” 沉默了很久，陆离才低声问。 “嗯。” “我没有想到你的封印已经开始解封，不仅能侵入生人的记忆，甚至能在我放松防备的时候潜入我的记忆。小沫，是我小看你了。” 我有点害怕，哆嗦的说，“陆……陆离，我不是故意的。” “璎珞是被阴阳师作为祭品祭天的，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即便是现在这个时候，陆离谈起璎珞的时候，还有掩饰不住的悲伤。 “璎珞……” “是我在人间爱的第一个女人，她善良、温柔、美丽，我能将人世间所有赞美的话都用在她的身上。我能为她做任何事，可我身为冥界之王却不能让我爱的人死而复生……”陆离愣了好久才说，“你追根究底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以后不要再提璎珞。” 说完这段话，他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拿着衣服离开了房间。 呆愣愣的看着他消失在房间里，还没有从刚才看到的景象里回过神。 多深的感情，才能做出那么狠毒的诅咒。多刻骨的爱，即便已经过了千年，还让陆离念念不忘。 直到此时此刻，我才认识到，没有人能代替璎珞的存在，更没有人能让陆离忘记璎珞。隐隐觉着，姥姥后来和陆离的交易，应该是为了保障我的安全。至于姥姥是用什么做交换，一时半会我还想不出来。 对陆离来说，我只是害死了璎珞的凶手侥幸延续的后代。 陆离是靠着我的鲜血彻底解除封印的，他身上的封印解开的时候可以选择杀掉我，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发现我的身体可以作为璎珞复活的容器。只是后来发现这个方法行不通，可为什么他还会跟是仇人的我发生关系，还有了孩子？ 事情越往深处追究，就越能接近真相。即便我不肯承认，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让我无法逃避。 璎珞，大抵是我和陆离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工地上死了人是大事，每个人都胆颤心惊，更是小心翼翼。 因为不熟悉预算的工作，我一直跑工地，炎热的夏天带着重重的安全帽，额头上的汗水不住的往下流。一旦踏入建筑的负一层，扑面而来的阴风总会让你忘记外面是炎热的夏天。 施工不会因为死了两个人就停下来，没有出事的人依旧在忙碌。 我在工人们之间打听，打地基的时候，发现的蛇究竟是哪些人吃了。打听了好几天才打听出一点消息，其中有三个吃了蛇肉了，一个摔断了腿，还有两个就是前段时间摔死的。 发现蛇的是开挖掘机的小赵，小赵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给人的感觉就是滑头滑脑的。听我打听关于蛇的事情，小赵还颇为自豪的拍了拍胸口说，“那一窝蛇都是我挖出来的，其中有一条全身雪白的蛇，碗口那么粗！”说着还用手给我比划了一下，“当时工地上的老孙就说我挖到了白素贞。人家白素贞被关在雷峰塔里呢，哪里能跑到这个破地方来！” “看到是白蛇，难道就没有想过放生？” “放什么生！工地上日子过得苦，好不容易有了野味打打牙祭，谁愿意放过！”小赵说的唾沫星子横飞，“你不知道，当时有个分包的老板说出钱把这条蛇给买去炖汤吃，我们那里同意，才给两百块怎么可能卖给他！” “你们自己吃了？” “对啊！”小赵梗着脖子说，“还是老孙扒的皮，小张清理的内脏。洗干净以后就送到了厨房，炒出来好大一盘子。跟我过得好的几个哥们都吃了，谁也没有少吃。” 说着说着，小赵就放低了声音，眉飞色舞不见了，倒是满脸哀愁，“只可惜，小张摔断了腿，老孙和小武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死了。当时小武吃的最多，还一个劲的说真好吃，要是哪天还能挖到蛇就好了。谁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就……” “他们出事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小赵愣了一下，随即说，“是有不对劲的，他们三个总说晚上做梦，梦里有穿着白裙子，长得贼漂亮的娘们让他们还命。我以为是他们胡说呢，还嘲笑他们想婆娘想疯了，谁知道就这么没了。” “当时吃蛇肉的人有几个？” “姐，你问这些干啥啊，还能跟老孙他们死有关啊？” “如果我说有关系，是白蛇回来复仇了，你会害怕吗？”我看着小赵问，天不怕地不怕，就因为无所畏惧，才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本不想管，但是工地一直出事，工程做不下去，虽然不是我负责，但是我也有工作在这里。 小赵摆了摆手，一脸不在乎的说，“姐，你可别诳我。我可是听说你是大学生，读了那么多书，总不能让我相信迷信吧？我读书少，姐你可别骗我。” “开工前，拜神的事情你总知道吧。” “知道，有一支蜡烛一直点不着。谁不知道这建筑立面阴森森的，随便一阵小风，也足够把蜡烛给吹灭了。” “北边的蜡烛点不着，按说那一窝蛇应该是从那个位置挖出来的吧。” 话说到这里，小赵愣了一下，随即又梗着脖子勉强的说，“也许只是巧合呢，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怪啊，都是老人说出来吓唬小孩子的。” “说吧，一起吃蛇肉的到底有多少人，具体都是谁。” “连我在一起十来个，具体的我写个名单给你吧。”小赵似乎真的被我吓着了，赶紧列出了当天一起吃蛇肉的十来个人。 我揉着额头，觉得事情有点复杂，因为其中还有分包的老板。 “姐，你真的没有骗我吧？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小赵半信半疑，抓着我的手，似乎我不回答就不让我走了。 第257章 原配手撕小三 “鬼在人心，你心里有鬼，自然是有鬼的。” “姐，你可别吓唬我，我从小就是被吓大的。”小赵一脸惊恐，可说出的话又像是逞能。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知道谁梦到了美女，记得尽快通知我。” “好……好吧。”小赵开始哆嗦，我却无心安慰他。终归是自己一时口腹之欲造下的孽，谁也不能替他承受这个后果。 拿着这个名单，我去询问过，但都说没有出现奇怪的事情，我也琢磨不透来复仇的白蛇下一个目标究竟是谁。 就在我拿到名单的第二天，听说一个包工头死在小三的家里了，突发心脏病，送到医院就没气了。原配知道老公死在小三家里，气的当场就晕过去了。 包工头的一个儿子十六七岁，女儿都十九岁了，小三才二十多。一家子哪里气的过，老板的尸骨未寒，儿子带着一群人把小三家里给砸了。砸就砸了吧，反正房子是那个分包老板给小三买的，家具也是老板掏的钱。 砸来砸去还是砸他们家自己的钱，我们就在旁边看看热闹。 不过这位老板也够绝的，小三的房子买的就在我们住的酒店附近，而原配的房子也在附近的小区。能把原配和小三弄得这么近的，只怕也没有几个人。 分包老板尸骨未寒，但是这些奇葩的事情就成了我们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有羡慕老板艳福不浅的，也有唏嘘老板虽然有钱但是没命花的，更有人可怜失去老板的小三日子要不好过了。 我们刚从工地出来，正要往酒店走，就看到前面围了一堆的人。有人在哄笑，有人在叫：“脱，都给她脱干净，让她不要脸！” “死贱人，要你勾引男人！老娘今天就让你勾引个够！” “打死你！” “你不是爱偷汉子吗，这满街都是汉子呢，你倒是偷啊！” 这些辱骂的话里面夹杂着女人的嚎哭声，“你们别再撕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看到人堆的时候，邱总满眼放光。黑蛇妖本想拖着郁文景赶紧撤的，但是郁文景非要上去凑热闹。我们从人堆里钻进去的时候，发现男、男女女在对付一个年轻的女人，那个女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破了，双手护在重要部位，一个劲的哭叫着求饶。 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拽着年轻女人的头发，用剪刀就剪了下来。一个看着二十岁左右的女生拿着高跟鞋使劲的往年轻女人身上打。围观的男、男女女眼中都放着光，好像在看现场大片。 中年妇女不一会儿就剪下了年轻女人的头发，女人拼命的挣扎，求饶。但是中年妇女并没有就此罢手，她使劲的扇着女人的脸，尖锐的叫着，“臭不要脸的小三，你有本事勾引男人，怎么这会儿要起脸来了！” 邱总和张工抱这双手看得津津有味，两人来评头论足起来。 郁文景脸色微变，立即就要冲上前，还是黑蛇妖拽住了，“是别人的事情，你不要管。” “当街这么打人就是不对！”郁文景据理力争，“你要是不帮忙，我自己去。” 黑蛇妖终究是妥协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去一把抓住了中年女人扇向年轻女人的手，“够了！” “你是什么东西？”中年女人见黑蛇妖阻止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已经因怒火而扭曲。 郁文景连忙拽着我过去，将年轻的女人拉了过来。炎炎夏日，谁也没有多穿一件，而这个女人身上的衣服早就七零八落的扔在了地上，就连内衣也没有幸免于难。 “有什么事去派出所说，当街打人可不是什么文明人能做出来的！” “她有脸勾引我爸，就没脸当街出丑了？”二十多岁的女生梗着脖子说，一旁十六七岁的男孩子低着头，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好。 “景重，你把上衣脱下来给她穿上吧。” 黑蛇妖特别听郁文景的话，郁文景让脱上衣，黑蛇妖立即就拖了身上的T恤，给年轻女人穿上了。好歹是遮住了重要的部位，而围观的人见没有了春光也都三三两两的散了。 “大嫂，怎么这么大的火气？”邱总缓缓的走了过来，对着中年女人笑眯眯的说，“大哥都去了，您索性睁只眼闭着眼不就过去了。” 直到听邱总叫大嫂，我才反应过来，这个中年女人就是那个死在小三家里的老板原配。 穿上黑蛇妖T恤的女人靠在郁文景的怀里小声的啜泣着，头发被剪得长长短短，乱七八糟。虽然形象一团糟，但还是能认出来这是分包老板的情人！ 艾玛，走个路都能碰到熟人，也真…… “哼，算了？那个老色鬼先死了算他走运，不然老娘得扒了他的皮。敢在外面养小的，简直是不把老娘放在眼里！” “大嫂你消消气，人你也打了，总不想进派出所吧。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看这么样？”邱总腆着脸笑着说，好像他的脸比别人的脸要大很多似的。 “消消气？我恨不能让这个贱人跟着那个老色鬼一起去死，你看我像是怕进派出所的人吗？”中年女人双手叉腰，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这个贱人勾引别人老公的时候怎么就不示弱了，花着老娘的钱怎么就不手软了！今天她要是不搬出老娘的钱买的房子，老娘就让她死在这里！” “那房子是我的！”郁文景怀里的小三梗着脖子说，即便脸上还满是泪水，仍旧是不放弃房子的主权。 中年女人气势汹汹的要冲上来揍小三，小三一个劲的往郁文景身后躲。要不是黑蛇妖拦着，中年妇女准得凑上来给小三一顿好果子吃。 邱总和张工就是一副抱着双手看戏的姿态，都不知道拉一拉。 “你揍也揍过了，看在你两个孩子的份上，也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你孩子年纪看起来还小，应该还在读书，难道您不怕教坏您的孩子？”黑蛇妖终于说了句人话，虽然没有穿上衣，露出的八块腹肌丝毫不比健身房里的那些小哥练出来的差。要不是念着他是郁文景的，对着那副好身材我都能口水流成河。 呸！现在是原配手撕小三的时候，不是我对着美男身材流口水的时候。 中年女人看了一眼自己的闺女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孩子永远都是母亲的弱点，只要说对孩子不好，再暴躁的母亲也能一瞬间冷静下来。 邱总和张工很显然没有想过要把事情揽到身上，然而黑蛇妖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看戏的邱总和张工。 “这两位领导也在，您要是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跟他们说。这两位领导和你们家老板合作的时间也不短了，现在你老板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都比较难过。但难过归难过，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孩子还是要好好抚养长大。”黑蛇妖一瞬间老太太附身，叨叨出这么些大道理。 邱总和张工听到了黑蛇妖的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随即又陪着笑说，“嫂子，你有什么难处尽可以跟我们说。” 原配冷冷一笑，“我能有什么难处，当初在一起吃吃喝喝的时候倒是没有发现你们蛇鼠一窝。见了面倒是嫂子嫂子的叫的亲热，我家死老鬼在外面包养女人，怎么就没见你们这些小弟给我通风报信？” 张工讪讪的笑着说，“嫂子，都是出来混的，做人难。前段时间我跟邱总还商量着拐弯抹角的给您提个醒，看好财产，谁知道正准备说呢，陈总就出了这样的事。” 原配恨恨的瞪了一眼张工，随即说，“我不管，这个小贱人名下的房产、财产之类的，只要是老陈的，我都得拿回来。这个死鬼两手一摊就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以后可怎么活！家里的钱都不够用，还敢拿出来养小贱人，活该他死了，都是报应！” “嫂子，您别激动啊。你看婷婷也快大学毕业了，谦谦今年也考上大学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财产之类的东西嘛，你咨询咨询律师，既然是陈总赠送的，总会留下些什么证据，你们用法律解决，何必上手呢？”邱总满脸赔笑，哄着原配，原配看着小三骂骂咧咧的，随即由一双儿女陪同着走了。 邱总看了看黑蛇妖，又看了看我，随即摆摆手，“你们把她送回去吧。” “妈的，真是晦气，一出门就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情。”张工恨恨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随即凑到郁文景旁边，对着穿着T恤的小三说，“小林啊，你也别伤心了，名下老陈送你的房产能转手就快点转手，带着钱先躲一躲。” 一直啜泣的小三点了点头，闷闷的说，“谢谢张总。” 张工的手落在了小三的肩膀上，色眯眯的说，“应该的，应该的，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 “不用了，这两位美女送我就行了。”随即小三把视线落在了我和郁文景的身上。 我和郁文景相互对视了一眼，只能送小三回去。 小三的家就在酒店后面的小区里，黑蛇妖因为身上没有穿衣服，大概觉得不好意思，跟郁文景说了一声，匆匆的往酒店狂奔而去。 小三一路啜泣着，我和郁文景啥都没敢问。将小三送到家，原本准备就撤的，但是看着小三的状态，郁文景又不放心。 进去之后，小三就去浴室洗澡了，而郁文景却做起了贤妻良母，在厨房煮起粥来。 小三的家更是乱七八糟的，家具大部分都被砸烂了，整个房子看起来就像是经过了异常大灾难。厨房也没有幸免于难，郁文景找一个能用的锅都找了半天。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我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郁文景问，“对小三你也能同情的起来？” 郁文景迅速的看了我一眼，随即低下头说，“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不至于在大街上对那样对待，那是人格的侮辱。你可以谴责她没有道德、鲜廉寡耻，但却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她的衣服扒光。虽然当时看着很解气，但总觉得做法不对。” 第258章 顾小沫好久不见！ “小景总是这么善良，你做你觉得对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 郁文景边搅着锅里的粥，边轻声问，“你和陆离吵架了？虽然这段时间陆离对你照顾的无微不至，但是你们之间并没有互动。你们俩看起来并不像相爱的情侣，你可别指望随随便便打发我。” 郁文景一直很细心，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有想到她观察的这么细微。 “对，为了璎珞的事情大吵一架。”我觉着是瞒不过郁文景了，索性就说了出来。 “璎珞……” 郁文景看着我，眉头紧皱，似乎并不记得有璎珞这么一个人。 “陆离的初恋，一个永远都不会被替代，也不会消失的存在。你还记得死亡列车上老奶奶说的故事吗？” 郁文景看着我点了点头，随即恍然大悟，“那个鬼王……说的就是陆离？” “对，被强占身体的就是我，陆离曾经企图用我的身体复活璎珞，只是后来发现这个方法行不通，所以现在是在伺机行动吧。” 郁文景垂着眼睛，沉默了很久，随即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小沫，不要把陆离看得那么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陆离是真心待你的，他真的对你很好。” “小景，不是说陆离待我不好，而是总觉得他在我身边是为了谋划什么。当然我自认为身上没有什么值得陆离这么做，但是这种感觉总挥之不去。” 郁文景搂着我，叹了一口气说，“小沫，人生在世，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弄得清清楚楚。只要当时你是快乐、开心的，这不就够了吗？人生太短，为什么不记住快乐的事情，一定要揪着不开心的事情不放呢？” “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小三从浴室里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那一头的秀发已经被原配剪得乱七八糟。 郁文景赶紧笑着说，“没事，我给你熬了点粥，你等下吃一点。” 小三的表情又像哭又像笑，局促不安的说，“我们家太乱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身体没事吧？”郁文景走了过去，但是跟小三还是保持了一段距离。 “没事，就是被揍了一顿，身上难免有点淤青，过两天就好了。” “你要是没事，我们就先走了。”郁文景朝着我招了招手，小三立即问，“你们是前面那个商场里的员工吧？” “对，我是设计，她是预算。” “老陈是那里的分包，出事前他说晚上一直做梦，梦里面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找他索命。老陈还说那个商场不干净，让我尽量不要去。谢谢你们今天送我回来，不管你们信不信，这个消息就当做是谢礼吧。”小三神经质的开始揪头发，眼睛也不敢与我们对视。 郁文景看了看我，我却挪不动脚步了，“您能仔细说说陈总出事前发生的状况吗？” 小三点了点头，站在那里局促不安，“也就一个星期前开始做这个梦的，我一直当他说笑。你们做工程的也知道，开地开工前，这些老板都神神叨叨的。拜神要是顺利，这个工程也就做的顺利；拜神要是不顺利，这个工程做下来，最起码得出一两条人命。” 小三说到这里，就叹了一口气，“这个商场开始建的时候就挺顺利的，一条人命都没有出过，谁知道做里面的装修了，事故却不断。从那个梦出现后，老陈就开始神神叨叨了，总说有东西缠着他。前段时间他还去找了个道士，道士说是有冤魂缠着他，给了三万块。道士说能将这只冤魂打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这个道士你知道联系方式吗？”一听这话，我就觉得事情不妙，这是自己往死里作！ 小三这才看了我一眼，随即摇了摇头，“没有，都是老陈自己联系的。出事后，老陈的东西都被他老婆拿走了，前两天他老婆带着人过来打砸一番，几乎所有值钱的都被搬走了，那些联系方式我也找不到了。” “道士做法了吗？”郁文景紧跟着问。 小三点了点头，“做了，紧跟着老陈就死了。” “吃了肉，还想将它打的魂飞魄散，老陈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我盯着手上的镇魂铃冷冷的说，人性的贪婪、可怕就在这里。 小三身体一僵，哆嗦着问，“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景，我们走吧。”我拽着郁文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小三的家，小三却穿着浴袍追了出来，拉着我的手不放，“你是什么意思？” 我转头盯着她，顿了很久才问，“工地挖出白蛇的时候，陈总也带你去吃蛇肉了吧？” “你……”小三的脸上尽是慌乱，我却低声笑道，“回来复仇的正是那条白蛇啊，其实你们心里都知道，即便是知道，还是决定请道士让回来复仇的白蛇魂飞魄散。你说，你们有多歹毒？明明请个高人念经送走就可以了，你们却偏偏选择了最残忍的方法。” “那怎么办？” “你们请道士做法是什么时候？” 小三看了我一眼，迅速的将视线挪开，小声说，“工地上第一次出意外，有个人摔断了腿。老陈去看望的时候，那个人说是白蛇回来复仇了。我们这里都很迷信这种东西，老陈听到以后就相信了，回来的第二天就赶紧托人找道士做法。谁知道道士做了法以后，工地里突然就死了两个人。” “但是你们还是没有收手。” 小三一直摇头，“我劝过老陈，只是老陈狠了心，又花了十多万，找了另一个道士。本想毁了回来复仇的白蛇，谁知道老陈把命给搭上了！” “小沫……”郁文景拽了拽我的手，我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挪到了小三的身上。小三立即摆摆手，“你相信我，这一回我真的没有撒谎，知道的我都说了，请你们救救我。” “什么地方可以找到那两个道士？” “这个我真不知道，道士是老陈请人去找的，做法的时候都没有带我去。当然，也是我心里害怕不敢去。” 我叹了一口气，对这群无知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对于那天一起吃蛇肉的人，你熟悉吗？” “熟悉。” “你去打听打听，最近还有谁做催命的梦。” “我明天就去打听。” 跟小三交换了手机号码，看着她哆哆嗦嗦关上了门，我才和郁文景往酒店赶。 “小沫，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在撒谎？” “黑蛇妖说修行千年的妖怪，大部分都很善良，为了得道成仙它们也不会伤害人类。但是人类破坏了它的住处，吃了它的血肉，它也只是让其中一个人摔断了一条腿。为什么没有过多久，就立即死了两个人，这其中的弯弯绕，难道你还没有想明白吗？” “一开始并没有杀人的心，而是人类无耻的逼迫让白蛇起了杀心？” “我是这么猜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赶在白蛇动手前抓住它，或许……” 郁文景没有再往下问，我也没有往下说。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下一个受害者究竟是谁。 自从知道我能潜入到陆离的记忆里开始，他就再也没有跟我睡过同一张床。陆离总在睡觉的时候出去，天刚亮的时候回来，没有人知道晚上的时间他去了哪里，而他也从来不解释自己的行踪。 我和陆离之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相敬如宾，各不相扰。 完全不明白，现在的状态他为什么还不走，死皮赖脸的在这里做什么！既然他不愿意先跟我搭话，我宁愿憋死也不想跟他说话。 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老陈小三的电话，电话里的女人惊慌失措，大叫着家里有鬼。 我立即穿上衣服，从行李箱里抹了一把桃木剑。准备去叫郁文景的，想到她的身体状况，还是作罢。风风火火的跑到了小三的家门口，我差点忘了我还是个孕妇，虽然不咋地显怀，但是肚子里也是有一只小生命的。 直到现在我才开始后怕，要是我的动作太过粗鲁，伤害到我肚子里的这只该怎么办！ 深吸了一口气，才咚咚咚的敲着门，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镇魂铃铃声清脆，桃木剑手下生风，不多时就听到了门里面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声。 踹开门，腥风扑面，也顾不得什么，边摇着手上的铃，边往房间里冲。只见小三衣衫不整的瘫坐在地上，殷红的血蔓延了一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小三的血。 房间里的窗户打开着，冷风不住的灌了进来。突然听到一阵开门声，我转身朝着身后看过去，白炽灯下我看到一个人从小三的卧室走了出来。那人边往嘴里塞着什么吃的，边往外走，当他伸出舌、头舔着手指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人是王新宇教授！ 我不住的往身后退，手腕上的镇魂铃也忘记了摇晃。呆愣愣的看着嘴唇血红的王新宇教授，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他。 “顾小沫，好久不见！” 哪里有好久！明明把他扔到妖界没有多久，这货怎么又来到人间了？！ “教……教授，你在这里做什么？”表面上镇定，可是颤抖的双腿已经出卖了我。谁知道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到底是什么怪物，还有没有理智，有没有人性啊！ 他一步一步的踱了过来，露出了一抹邪笑，“替你收拾这些杂鬼。” “教……教授，你可别吓唬我。”我的身后就是墙壁，已经退无可退，瞅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小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吓唬你什么？难不成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我是怪物？”他的嘴角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我却只能勉强自己保持清醒，“教授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么李晓曼是不是也从妖界逃了出来？” “嘘——”他伸出一只手指竖在唇上，眼睛里亮晶晶的，“怎么是逃呢，我们可是妖界光明正大的走出来的。” 第259章 我才是你的归宿！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防备的看着王新宇教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他究竟是半人半妖，还是吸血鬼？ “你觉得我是什么？” 他看着我笑的诡异，可又让我瞧不出他究竟是怀着什么心思。 “怪物！” “即便是怪物，也比留在你身边却又算计着你的鬼王好上千百倍吧？”王新宇教授已经逼了上来，把我困在他与墙之间。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小沫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自欺欺人？”王新宇教授的脸突然凑了上来，近的我可以看得清他的睫毛，只是感觉不到他的呼吸。而他的身体带着温度，不像是死人。 “说清楚点。”虽然害怕，可还是强迫自己不能退缩，即便是要逃我也逃不出去，索性就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他想说什么，我就配合问什么。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陆离盯上的新目标，难道你感觉不到？” 我心里一惊，冷冷的看着王新宇教授，观察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我找不出这张脸上有说谎的痕迹，即使我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但结合陆离的种种反应来看，确实是这样没有错。 他在算计我，一开始我总不知道他在算计什么，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算计的。直到王新宇教授将这层窗户纸捅破，我才明白陆离算计的一直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他说不会伤害我，却从未说过不会伤害我的孩子！ “他……他算计我的孩子做什么……” “千年女鬼要复活，而你的身体虽然是个好容器，但是他们却以为强占不了。新出生的孩子可不一样，魂魄不定，随时都能被替代。” “璎珞是陆离的初恋情人，将魂魄寄居在我孩子的身体里，不是乱、伦了吗？！”我被王新宇教授这些匪夷所思的话惊的不行，陆离做事就算再离奇，他也不会做出这种有悖伦常之事！ 王新宇教授一阵冷笑，“作为鬼王，你以为他会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老情人的复活，至于是在谁体内复活，身份是怎样的，他都不会在乎。即便只能做父女，他也要老情人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教授，你越说越离谱，如果陆离真想和璎珞长相厮守，大可让璎珞投胎成人。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如若我生的是男孩，难道璎珞也能在男孩的体内复活？” “难道你不知道，陆离的老情人当初死的时候可是顾家的阴阳师动的手，魂魄不全。即便入了六道轮回，也不一定能活下来。而在人间寻找容器，倒是很容易让魂魄不全的老情人得以保全。陆离那只鬼可是老谋深算，你能想到的事情，难道他想不到？” 感觉全身的血液都集聚到了脑袋里，脊背发凉，整个人像是掉在了冰窖里，冷的彻心彻骨。王新宇教授一把抱住我说，“顾小沫，我才是你最终的归宿，不会算计你，不会利用你，更不会任由你在苦难里挣扎。” “我该怎么办？”眼泪不住的从眼眶里往外涌，我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不过一瞬间，我的世界就崩塌成一堆废墟，我甚至连自我欺骗的勇气都没有了。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待到孩子即将出生的时候，甩掉他去妖界接生。妖界巫医会给你庇护，更会保护的孩子。” 我呆呆的看着他的眼睛，“我凭什么相信你？” “难道你不知道，巫医是你父亲的祖母？” 我瘫坐在地上，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流，不过短短一夜间我竟然发现了自己最不想知道的真相，却又找到了一个亲人。 这个世界真诡异，狠狠的给了我巴掌以后，又立即在我嘴里塞上一颗甜枣。 我想要埋怨谁，思来想去，却发现没有任何人可以让我推卸责任。所有的悲剧都源自我太过愚蠢，太过轻易相信陆离。 天很快就亮了，地上的血迹也慢慢的消失了，王新宇教授将陈老板的小三挪到了卧室的床上。在送我去酒店的路上，王新宇教授才说，“昨天是那个女人的姘夫回去要害她，好在我赶到及时，顺手就替你收拾了那只恶鬼。” 我混混沌沌的，王新宇的话在我耳边转了一圈又都出去了，完全没有心思听他说话。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关心，我关心的只是陆离对我的态度，是不是真的在算计我肚子里的孩子。 “顾小沫，我好不容易从妖界出来，第一个就来见你，难道你就没有半分感动？” 我斜着眼看他，冷笑着问，“你究竟是来看我笑话，还是来算计我，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教授，不管你是什么怪物，我顾小沫都不会害怕。” “你可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要是你都怕我，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他无耻的笑着，手就搂了上来。 我推开他，目不斜视的往酒店赶，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陆离，还有很多话要跟他说。 到达酒店门口，就看到邱总被一群工人围在酒店门口不知道在争论什么，这么一大清早的邱总他们能出现在酒店大门口本来就是一件很奇迹的事情。趁着混乱我溜到了人群中，找到了和黑蛇妖在一起的郁文景，郁文景也看到了我，赶紧抓着我的手问，“小沫，你去了哪里？” “昨天那个小三出了事，我去看了看。” 我心不在焉的回着，郁文景的身体立即僵住了，不用往我身后看，我都知道是郁文景看到了什么。 “小沫，教……教授……” “他从妖界出来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又死人了，工人们都慌了神，这不堵到酒店来了。”郁文景边说着，黑蛇妖就将她护在了怀中。 我踮着脚在人群里看了看，随即问郁文景，“小景，你们今天早上看到陆离了吗？” “没有呢，我们去敲你房门，一直都没有人开门。” 既然是这样，大概就是没有回来。 “顾小沫，你跟我过来。”就在我仔细分辨这群人在嚷嚷什么的时候，正听到工地的工人罢工，王新宇教授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拽着我往外面走。 “你干什么！”我使劲的挣扎，但王新宇教授的手就跟铁爪一样，怎么都挣脱不开。 郁文景和黑蛇妖也赶了上来，黑蛇妖拦住了王新宇教授，冷冷的问，“你要带死丫头去哪里？” 王新宇教授瞥了黑蛇妖一眼，不情愿的说，“去捉妖。” “你也可以自己去，何必拖着死丫头，这货完全没有能力捉妖，难道你不知道？” “就是知道她能力弱，才要带着她多见见世面，不会就学。要是一直弱，总有一天会死的很难看。” “你们俩别争了，趁着这些负责人在这里，工地罢工，我们去看看。”我赶紧打断了他俩的话，一溜烟的朝着工地跑过去。 当我们踏进这个建筑的时候，阴风阵阵，所有搭建好的脚手架乒乓作响，里头的工具乱飞，稍不注意就能砸伤人。 黑蛇妖将郁文景护在怀里，就连王新宇教授也戒备起来。给郁文景身上贴了张符，念了几句咒语，让她把耳朵捂上以后我才摇起了镇魂铃。 镇魂铃配着驱鬼阵，很快所有的工具都归回原处，乒乓作响的脚手架也停止了颤动。 “没想到短短时日不见，你倒是大有长进。” 王新宇教授笑着说，视线却落在我手腕的镇魂铃上。 “将这样的宝物都给了你，你竟然不知道妖界巫医是你的亲人，也真是好笑。” 没有理会王新宇教授的揶揄，我就往建筑的更深处走去。从妖界出来的王新宇教授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话唠到让人生厌，而他自己却好像并没有发现。 越往建筑里头走，就越觉得阴森恐怖，直到走进来我才发现自己忘记带手电筒了。我正在原地犹豫要不要回去找个手电筒过来再进去，王新宇教授却从怀里摸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在黑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仔细看了他手中的夜明珠一眼，随即遍体生寒。 那颗夜明珠像极了僵尸村的地宫里镶嵌在墙壁里的夜明珠！ 然而在我回到萧衍记忆中的时候，我强硬的改变了萧衍的结局，整个僵尸村不复存在，那么王新宇教授手里的那颗夜明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死死的盯着王新宇手中的夜明珠，双腿怎么也挪不动。 “是僵尸村地宫里的夜明珠，你不必揣测。”王新宇教授晃了晃他手中的夜明珠，并没有否认。 “你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继承，我身体里留着僵尸萧衍的血液，他所有的东西都被我继承下来。即便你毁了整个僵尸村，让萧衍和双面怪不服存在，但是你留下了我。” 我冲着他大声质问，“那么萧衍现在在哪里？” 王新宇教授扯着嘴角笑了笑，“顾小沫，这已经不是你能控制的事情了。“ 我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冷冷的问，“你们让萧衍复活了，让双面怪复活了？那么穆婉华是不是又重复了当年悲惨的命运？” 手腕上的镇魂铃叮当作响，我的脑袋跟着嗡嗡的疼。 “夫君，这是我们的孩子……” 穆婉华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还犹在耳畔，六个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不言不语，只是为了撑着在战场上告诉夫君这么一句话。 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又将穆婉华送到了那种地狱？！ “小沫……” 郁文景的叫声就在我旁边，我立即封印了手上的镇魂铃，生怕伤着郁文景的魂魄。 我垂着头看着手腕上的镇魂铃，突然觉得万分绝望。郁文景过来搂住我，低声说，“你别这样，对身体不好。” 在萧衍的记忆里，我陪着穆婉华走过了凄惨的一生，为了改变穆婉华悲剧的结局，我改变了历史。我以为给了穆婉华最适合她的人生，谁知道却被王新宇给打破了。 第260章 你说的我都相信 “顾小沫，你改变不了历史，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的发展。双面怪是存在的，萧衍也从来没有消失过。那些都是陆离给你的幻象，你也该醒醒了！” 王新宇教授一句一顿的将真相剥了出来，让我不得不面对起来。 “僵尸村事件之后，你可曾改变过别人的记忆？可曾改变过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你的能力只有这么大，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改变已经存在的事实。你在僵尸村看到的，以为自己改变的，都不过是陆离给你的幻境。” 我瘫坐在地上，怎么也回不了神，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欺骗我？我费尽心机，以为给了穆婉华一个适合她的将来，原来不过是我臆想出来的！ 什么都没有改变，她依旧悲壮赴死，萧衍也成了僵尸，还遗留下了双面怪。 “小沫……”郁文景紧紧的抱着我，低声说，“不要在意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这个建筑里的白蛇。” 被郁文景扶了起来，抹了一把脸，冷冷的看向建筑里头。 “教授，你知道陆离为什么会给我那样的幻境？”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也许在试探你身上的封印解开了多少，也许在试探其他的。陆离那只老鬼，城府太深，可不是我这种杂鱼能看得透的。”王新宇教授走了上来，将夜明珠塞在我手心，“与其为了不相干的人悲痛欲绝，倒不如想想你自己往后的路该怎么走。没有能力救助别人的时候，就好好的管好自己。” 郁文景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低声说，“小沫，暂时不要想那么多，我们还有时间慢慢来。” 我看着黑蛇妖，将郁文景推到他怀里，“你和小景去别的地方看看，我身上有镇魂铃，镇魂铃一响，会损害小景的魂魄。这边由我跟教授，如果不行你就带着小景先撤，不要让小景涉险。” “小沫……” 郁文景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我阻止了，“听黑蛇妖的话，什么事都比不上你平安来的重要。” 说完我就朝着负一层冲去，心里隐隐有着感觉，那些东西应该就在负一层。 和王新宇教授到达负一层，只见整个区域狂风大作，让人睁不开眼。镇魂铃一响，风势小了很多，王新宇教授见状递给了我一把桃木剑，那是我在老陈小三家用过的。走的匆忙，倒把它忘记了，我接了过来道了一声谢。 王新宇教授却嗤笑道，“连保命的工具都会丢了，难怪是个不入流的阴阳师。跟在鬼王身边这么久，还这么弱，这个世界上只怕也就你这么一个了。” 被他说的心虚，不敢抬眼看他。紧紧的抓着桃木剑，顶着风在地上画出了锁魂阵。 风势渐渐的小了，却出现了桀桀的怪笑声，让人无端端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在我正准备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突然从黑暗的角落掷出一个物体。 王新宇教授揽着我的腰，带着我闪到了一边。物体摔到墙上，继而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地上灰尘四起。 待到灰尘消散，我才发现被投掷过来的是一个人！ “怎么着，你也想多管闲事？”阴恻恻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让人分辨不出声音具体的出处。 “不是多管闲事，只是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可以收手了！” “收手？你凭什么叫我收手？” “无论你杀多少的人，千年的道行都回不来了。你恪守清规千年，难道就因为几个人类的败类这么功亏一篑？人类的贪婪、无知害你丧命，但他们中间有些人也得到了报应，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他们霸占我的住处，伤我子孙性命，我如何能饶？灭我身躯，食我血肉，竟还想让我魂飞魄散，我怎能善罢甘休？”声音越来越激动，却也让我越来越心惊胆战。 狂风再起，卷起地上的灰尘和工人们留在这里的工具，物体碰撞的声音叮当作响，就连建筑都在摇摇晃晃，似随时都能倒塌。 我甩了甩手上的镇魂铃，却发现再也对抗不了这阵狂风，王新宇教授在我耳边说：“加固锁魂阵，必要的时候灭了这只鬼魂。别怕，我就在你身边。” 将夜明珠塞到王新宇教授的手中，在桃木剑上加了符咒，划开了我的手掌。鲜血抹在桃木剑上，顶着狂风画了锁魂阵，狂风渐渐的被我逼到了角落，消失在黑暗中。 “阴阳师？” 声音依旧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隐隐带着压力，让我站都站不稳。王新宇教授伸手扶住了我，一股力量源源不断的从他的掌心流到了我的身体里，带着我鲜血的桃木剑似乎在发光。 “趁着这个时候，攻向北边的角落。” 听到他这么说，赶紧从口袋摸出一张符箓，还没有打开就被王新宇教授一把夺了过去，“符箓在你手里对付妖怪没什么效果，用阵和咒足以。” 被王新宇教授半推半拽，终于举着桃木剑往北边的角落里攻去，不断的在空气里画着锁魂阵，看着发光的阵逼向角落。随着一个一个发光的阵冲了过去，终于听到了痛苦的哀嚎声。 逼近了，借着王新宇手中的夜明珠才发现这个角落里盘踞着一条非常大的白蛇！ 它在地上翻滚着，不断的掀起地上的灰尘，身上被我画的锁魂阵紧紧的缠绕着，似乎十分痛苦。 王新宇教授立即上去掐住了白蛇的头，吐着蛇信子的白蛇突然开口说话了，“你……你是什么怪物？” 王新宇教授嘿嘿的笑着，眼中露出了嗜血的光芒，吓得我往身后退了退。 “什么怪物，当然是吃鬼怪的怪物！”说着张着嘴就朝着白蛇身上招呼，我立即大声叫着，“教授，等等！” 王新宇教授斜眼看我，眼中嗜血的光芒越来越盛，丝毫没有隐藏。我似乎明白昨天晚上在老陈小三家里，他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嘴里嚼的是什么东西。 他在吃鬼魂！ “你想吃了它？”我哆嗦着问，如果王新宇教授已经是僵尸了，难道不该是喝人血的吗？为什么会吃鬼魂？ 白蛇不断的吐着蛇信子，滋滋的声音在空气里显得异常的清晰。长长的身体开始缠上王新宇教授身体，尽管蛇头被王新宇教授紧紧的攥在手里，但是并不妨碍白蛇开始收紧它长长的身体。 但是王新宇教授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白蛇的那点小手段，他伸舌舔了舔自己泛红的嘴唇，盯着白蛇的眼神像是盯着什么美味。 “一劳永逸！” 就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王新宇教授就把白蛇撕吧撕吧塞到了嘴里，目瞪口呆的看着王新宇教授把那只白蛇怨念幻化出来的形态给吃了！ 不是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吗，不是修行千年的蛇吗，为什么就这么容易被吃了！ 闹得沸沸扬扬的意外事故死亡事件，怎么就这么简单的收尾了？！ 直到吞掉了白蛇的尾巴，王新宇教授舔了舔手指头才笑着说，“这可不是本体，不过是怨念幻化出来的形态，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最多也只能操控一些东西，让愚蠢的人类看到幻象，自己出意外死了罢了。修行千年，想要得道成仙也得看看那些仙家肯不肯让你得道。说是历劫，却让人类填了肚子，也是可笑。” 听了王新宇教授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似乎明白这条修炼千年的白蛇为什么进了别人的肚子！ 王新宇教授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别以为别的物种跟你们人类有什么不同，你们有的那些习性，妖也好、鬼也好、哪怕是得道的也好，都会有。没有什么物种愿意将自己的生存空间腾出来，给别的物种让一让。要怪只能怪这条白蛇不走运，被暗算了，就这样。” 我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问，“这里还会发生命案吗？” “会啊，你没有看到我只是吃了怨气幻化的人形，可没有说把这栋建筑里所有的东西都收拾了。”王新宇教授搂着我，半拖半拽的把我弄了出去，“等出事了再来，现在那些东西藏的很隐秘，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可引不出来它们！” 对于工地上频频出事，邱总和张工已经焦头烂额，也就没空管我这个实习生。 王新宇教授在我房间旁边开了一间房，美其名曰保护我。 陆离晚上才回来，依旧带着那份看不出原料的食物。我坐在床上冷冷的看着他，看着这张人皮下包藏祸心。 “半人半妖回来了？”他将便当盒放在写字台上，并没有催促我快点吃。 “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教授会将你的算计说出来，还是担心你的计谋没有办法实现？” 陆离轻声叹着，缓缓的坐到我旁边，低声说，“你愿意相信一个怪物说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现在来质问我还有什么意思？” “我就想亲耳听你说，你没有算计我，也没有算计我的孩子。”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无奈的叹着，“小沫，看到你在成长，我很高兴。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的成长只是无端端的开始揣摩人心，早知道是这样，我也就不期望着你能成熟。” “陆离，你不要岔开话题。”我打掉了他放在我头顶上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不放，“你是企图用我肚子里的孩子复活璎珞吗？无论她是什么样的身份，只要能活着，是不是你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璎珞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但是你对我来说也同样重要。”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冲着他大声的叫着，“我不要听你继续欺骗我，什么重要？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是傻瓜，可以随意糊弄？我已经接受璎珞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我也强迫自己好好面对你，哪怕知道你心里有着别人，我也勉强自己接受了！为什么你总在算计？我的姥姥活着的时候是用我的孩子做筹码跟你交换我的性命？” 听到我的话，他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下。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我一手抚着额头，一手扶在身后的写字桌上，艰难的问：“我的姥姥为了保住我的命，所以用我的孩子来换我活着？” 第261章 与陆离为敌 “小沫……” “我的身体并不是不可以被侵占，我的姥姥早就知道。”联系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再想想王新宇教授的话，很容易就得到了真相，“为了保护我平安长大，姥姥封印了我身体里妖的能力，也因为这个暂时没有完全解封的封印，所以我的身体才很难被鬼怪侵占。你们并不知道，一直以为我的身体里残留着自己的意识，所以才侵占不了。” 陆离终究是妥协，他沉声说，“是，虽然你的身体是上好的容器，但是却不能为我所用，便是废物。” “原本我已经是你手中的弃子，所以你才放任璎珞在半夜的时候掐我脖子，直到我姥姥告诉你还不能杀我，因为我还有用处。是不是？” “是，你姥姥告诉我，你是复活璎珞的关键。” “所以……所以我的这个弃子才得以活命，你才甘愿留在我身边，还和我有了孩子？” “小沫，生下孩子，从此以后你们顾家将不再有断子绝孙的诅咒。” “骗子！”我朝着他大声的叫嚷，“我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一生？我经历的种种，都是你给我带来的，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是你的出现让我的人生乱了套！为了你所谓的挚爱，你抹杀了我整个人生！即便她复活又如何，她是踩着无数阴阳师的尸体，我顾家世世代代男丁的性命，以及我的孩子才复活的。即便是复活了，踩着这么多的尸体和鲜血，你以为你们能长相厮守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哭的喘不过来气，我瘫坐在地上，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一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什么所谓的情爱，不过都是算计，都是阴谋！ 肚子一阵绞痛，我抱着肚子倒在地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在颤动，杯子在桌子上叮当作响，椅子也自己在挪动。 我抬眼看了一下，这个房间里所有可以挪动的东西都飞了起来，杯子、台灯这些原本不会动的东西都对向了陆离。陆离没有慌乱，而是悲悯的低着头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我，“小沫，不要激动，没有人要伤害你。” 对，没有人要伤害我，要伤害的可是我的肚子里的孩子！ “陆离，我恨你！死都不会再原谅你，我绝对不会把孩子交给你这个变态！我不会让我的孩子被璎珞那只女鬼侵占，绝对不会！”尽管肚子疼的我直不起来腰，不断涌出的眼泪让眼前的陆离看得不是那么真切，我底气十足的朝着他大声的宣布主权。 我可以为了孩子选择依附任何强大的鬼怪，无论付出什么，我都不在乎！哪怕是让我自己成魔，该守护的，我一分不让！ 陆离朝着我这里走来，我释放了手腕上的镇魂铃，割破了手指在空气中画起了驱鬼阵。浮在半空中的那些被子、水壶、台灯之类的东西也都转了方向，一直对着陆离。 镇魂铃响起，驱鬼阵发着红光，所有浮起来的物品都朝着陆离攻击过去。不过眨眼间，陆离就凭空消失了，那些朝着陆离攻击过去的物品都撞在了一起，随即落到了地上。 门外响起了很大力的敲门声，伴随着郁文景一声跟着一声的叫喊，“小沫，小沫，你快点开门！” 肚子剧烈的疼痛，鼻尖一阵血腥味，低头一看，有鲜血从我身体里蔓延而出。心里一紧张，脑袋一阵眩晕，捂着肚子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我是被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声叫醒的，睁开眼只觉得光线太亮，有点刺眼。我用遮住了眼睛，就听到耳边一声苍老的询问声，“醒了？” 缓缓的挪开眼睛上的手，发现说话的正是妖界巫医，曾在死亡列车上说故事的那个老婆婆。 她佝偻着背，杵着拐杖凑了上来瞅了瞅，随即说道，“已经没事了。” “小沫，真的没事了吗？肚子还痛不痛？” 随着郁文景连珠炮弹一样的问题，手也被紧紧的攥住了，她坐在我床边上继续问，“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摸了摸肚子，那种绞痛感已经不见了，随即摇了摇头，“没事了，你别担心。” “你可吓死我了，教授从房间里开门，就看到你躺在血泊里。我还以为……”说着郁文景就哽咽了，倒是一旁的老婆婆说，“她怀的又不是一般的胎儿，哪里那么容易流掉。” 趁着老婆婆说话间，我才发现黑蛇妖和王新宇教授都在。王新宇教授在翻老婆婆的书架，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而黑蛇妖坐在藤椅里，慢悠悠的喝着手里的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房间里就跟遭了贼一样。”郁文景担心的问，我却只能苦笑。 昏迷前跟陆离的争斗，虚伪的谎言被撕开，硬着头皮承受的感觉还历历在目。现在郁文景问起来，我却再也哭不出来了，大概我的眼泪在陆离的面前都流干了。 现在想想，陆离对我做的那些，对我的好都无比的让我觉得恶心。也让我认识到自己到底是有多么的犯贱，竟然浪费感情，去喜欢一只没有心的鬼。 套路太多，猝不及防。 “还能发生什么事，跟千年老鬼撕破脸皮了呗。”黑蛇妖靠在椅子里慢悠悠的说，郁文景瞪了他一眼，黑蛇妖立即闭上了嘴。 被黑蛇妖这么一说，郁文景面上讪讪的，我拉着她的手说，“没事，你别担心。” 郁文景微微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妖界没有黑夜，只有白天，虽然是白天却没有太阳。 担心在妖界太久，会对郁文景身体有伤害，就让黑蛇妖带着郁文景先回到人间。老婆婆没有让我离开，所以我也就没有说要离开。王新宇教授一心扑在老婆婆的数书堆里，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老婆婆进到了房间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就在我闲的发慌的时候，老婆婆端着一碗一碗的食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没有油烟味，也没有食物的香味。 她对我招了招手，我立即走了过去。 “坐，吃吧。” 战战兢兢的坐下来，看了看食物又看了看这位老婆婆，完全不能将这位看不出年纪的老婆婆跟我长相俊秀的父亲联系在一起。 真的是我父亲的祖母，还是王新宇教授诳我的？但如若跟我父亲不认识，又怎能将我父亲的事情描述的那么详细？ 本以为死亡列车上遇到的老婆婆只是一个偶尔遇见的妖怪，现在看来却是我的太愚蠢了。 “都是对胎儿好的东西，只有妖界才有，旁的地方是找不到的。”老婆婆又开始催促，我连忙抓起了筷子，将这些看不出来原料的东西往嘴里送。只是跟陆离给我吃的不一样，入口之后无数种滋味在舌尖化开，像是无数种美食顿时在舌尖绽放了。不像是陆离给我吃的，闻起来有淡淡的腥味，入口淡而无味。 我仔细闻了闻，不仅没有腥味，而且闻不出来丝毫的味道。 “这个是……” “只为你腹中胎儿制作出来的食物，独一无二。便是鬼王，也凑不齐这些东西。”老婆婆点燃了手中的烟斗，狠狠的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吐了出来，袅袅的升到了头顶上方。 “我肚子里的孩子一直没有长大，不会有事吧？” 老婆婆桀桀的怪笑了几声，盯着我的肚子瞅了一眼，“这可不是需要你担心的主，从在你肚子里生根那天这个小家伙就有了自己的意识。想什么时候长大，都是这个小家伙自己控制的。” “那我的孩子会是人形吗？不会是怪物吧？”我紧张的看着老婆婆问，老婆婆呵呵笑了两声，一双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光芒，“是不是怪物，你心里有数。” 我就是心里没底才会问的好吗？要是知道她是怪物……是怪物，即便是怪物，我也会生下来。人形也好，怪物也好，终归是我自己的孩子。 手摸上了肚子，已经感觉不到她在肚子里游来游去了，似乎已经静静的睡着了。 “你姥姥什么都没有教你就撒手人寰了。” 听到老婆婆的话，我心里一紧，看了她满是褶子的脸一眼又迅速的垂下了眼睛。 她又继续说，“因为身体里有着妖怪的血液，虽然能用阵，却用不了符箓，能力也是弱的很。” “明明发过誓要成为很厉害的阴阳师，但是现实却……”我苦笑了一下，明明很用心的钻研符箓，最后却发现对鬼怪根本就没有什么用，有时候还不如我的血液来的有效果。越是没有效果，我越是不信邪，一头扎进去，一遍一遍的尝试，又一次一次的发现符箓在我的手中有时候就是一张废纸。 “这也怨不了你，毕竟你的体内不止有阴阳师的血脉，更有妖怪的血脉，还有鬼王的血。这就注定了，你不能短时间内成为合格的阴阳师。虽然符箓在你手中的效果大打折扣，但所有的阵型在你手中力量只会加倍，为何你不专攻阵型，偏要主攻符箓？” 我茫然的看着老婆婆，从来不知道我的身上也有可取之处。 老婆婆又吸了一口烟，才继续说道，“等你吃完，我教你‘七煞锁魂阵’和其他一些对付鬼怪的方法。我教给你，至于你能掌握多少，全看你自己的悟性和本事了。” “谢谢婆婆。” 原本对她还抱有敌意，但是自从她从了我这只锁魂铃，这种敌意已经慢慢的消失了。毕竟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我不能拿着人家的礼物，还对她抱有敌意吧？！ 吃完饭，王新宇教授继续在翻书，而老婆婆佝偻着背带着我进入了妖界的森林。森林中的大树都不知道存在了多久，这些参天大树枝繁叶茂，足以遮天蔽日。 第262章 被赶出妖界 森林的温度很低，低的我不住的搓着手臂，里头也是阴森森的可怕，似乎随时会从什么地方扑出来一只吃人的野兽。 “别发愣，我教你的东西好好的看着！”老婆婆严肃的说，让我不得不集中注意力。 她的手势和脚法极准，口诀也很熟练，她在地上画出阵，很快就能听到森林中发出了凄惨的嚎叫声。继而森林里一阵骚动，地震山摇，像是有无数动物飞奔而过。 这个动静过了很久才停下来，老婆婆冷冷的看着我问，“看清楚了吗？” 我使劲的点头，就是不明白作为一只妖怪，为什么巫医会懂得阴阳师才会的术法。 老婆婆给我演示了很多术法和口诀，我也都一一记了下来，生怕自己忘记，只能当场边问边背。如今和陆离撕破了脸皮，我不能保证他会放过我和孩子，如果我不在孩子生下来之前变得强大，或许我会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弱小便是原罪。 跟着老婆婆回去的路上，我看到有一棵树的表皮被什么东西撕了下来，奇怪的是树皮撕下来的地方流出了鲜红的液体，空气里也散发着阵阵的血腥味。 “是血树，流出来的也确实是血。别看这只是一棵树，它可是以腐肉为生。”老婆婆似乎看出了我的惊诧，扭过头看了一眼我，随即缓缓的解释，“妖界的森林诡异异常，不要随便去碰触你看到的东西，在这里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有毒。” 听了老婆婆的话，我立即跟了上去。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问道，“婆婆，我的父亲……” “我只是妖界巫医。” 她简短的回答，似乎并不愿意听我将问题说完，看着她佝偻的背影，让我觉得有些心酸。 “婆婆为什么这么帮我？” 她转过头看了看我，一双历经岁月洗礼的眼睛蕴藏了我看不懂的东西，“只是好奇你会生出来一个什么样的怪物，仅此而已，不要会错意。” 看着老婆婆冰冷的眼神，我吓得往身后退了两步。突然间脚上被缠上了什么东西，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立即被掀翻在地。脚上的东西使出一股蛮力将我往森林的深处拖拽，地上的石子之类的东西割的我的背生疼。手被拖在地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刮破了，一咬牙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拽住缠在我脚上的东西。 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我脚脖子上缠着的藤蔓立即缩了回去。 我惊魂未定，老婆婆却走过来说，“这么掉以轻心，可怎么在这个波云诡谲的世间存活，你确定你身上有阴阳师的血脉？” 我仰着头看着她，她的表情严肃又冰冷，让人心里发毛。 她转身就朝着前方走去，我立即爬了起来，惊恐的看着周围的植物，生怕还有什么东西趁着我没有防备就扑上来伤害我。回到巫医的住处，我才发觉手掌疼的钻心。摊开手看了看，在森林里不知道被什么刮到，两只手掌鲜血淋漓。 王新宇教授凑上来，笑眯眯的问，“哟，受伤了？” 我白了他一眼，完全不想搭理他。谁知道他却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往房子外面拖。 “你干什么？” “带你去河边洗洗，不赶紧处理的话，你的双手就废了！”他头也不回的说，我心里一惊，也就没有反抗，跟在他后面离开了巫医的住处。 王新宇带着我走了很远，在森林的最西边看到一个池子。里头的水并不是清澈见底，而是碧绿的像翡翠，王新宇教授示意我蹲下来就要把我的手往水里放。 我挣脱了他的束缚，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那个池子：“这个水……” “妖界的水都是这个颜色，难道你不知道？” 我赶紧摇了摇头，虽然妖界我是进过两次，但是我既没有遇到会流血的树，也没有遇到会袭击人的植物，更没有看到这里的水源。 “森林里很多植物有毒，你要是不赶紧处理你手上的伤口，只怕双手就要废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诳我，但是这个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说笑。哆哆嗦嗦的爬到他身边，他轻叹一声，拉着我的手就往碧绿色的水里放。我侧过头没有敢看，手伸到了液体里，发觉这里的水并不冰冷，而是有点温暖。 水包裹了我的手，似乎能感觉到那些液体在往我的伤口里钻。 因为恐惧，我忙要将手缩回来，可王新宇教授却死死的抓着我的手腕，将我的双手摁在水里。 “这些水是活的！”我朝着他大叫，已经失去了理智。 “这些本来就是活的生物，让它们清理你伤口里的毒素，你的手才不会被废掉。”他看着我，说的很认真，就连平时挂在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胆怯的朝着池子里看了一眼，我根本看不到伸到这些液体下面我自己的手。只感觉到有东西在我伤口里进进出出，我的背后升起了一股寒意，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 “老婆婆不是我父亲的祖母。”这个时候我必须要转移注意力，不然这种未知的恐惧会将我逼疯。 王新宇教授又开始笑，笑的我心里发毛，他瞅了我一眼笑眯眯的说，“顾小沫，你依旧还是这么天真，我说什么你都相信吗？” “你……你骗我？” 他只是笑了笑，继续盯着我还在池子里的双手。 “那么陆离的事情也是你在骗我？” “顾小沫，陆离那只千年老鬼对你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你心里早就有了定论，是不是骗你，你自己比我更清楚。” “巫医的事情……” “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探索，却发现真相，而不是由我的口中告诉你事情是怎样的。陆离能在僵尸村给你制造一个幻境，事到如今你还相信你耳朵听到的，眼睛看到的吗？” 他说的若无其事，我却胆颤心惊。我活着的这个空间，这些日子以来我经历的那些事情到底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或者说，所有的一切我都没有经历，这只是我的一个梦境？只要我醒了，我依旧是那个刚过完二十岁生日的顾小沫，一个普通平凡的人类？ 不住的摇头，想要将我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摇走，可是……怀疑的种子已经在我心底深处生了根、发了芽。 “教授，我已经开始分不清现实和虚妄了，现在的我真的是我吗，还是我的身体早已经被别的什么东西侵占了？” 我的脑袋狠狠的被揍了一下，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王新宇教授站在我跟前，低着头俯视着我。他依旧笑眯眯的，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手处理好了，你自己看看。” 反复看了看双手，却发现原本鲜血淋漓的双手现在一个伤口都找不到，似乎从来就没有受过伤。我看了看这个池子，依旧是碧绿的犹如翡翠，池面一点波纹都没有。 我赶紧往身后退了几步，突然间觉得我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诡异且恐怖起来。 “这里是妖界，你眼睛看到的或许并不是真相。这个池子你看起来是水，其实它们是有着治愈伤口能力的生物，前面的森林里都是树，但你却不知道哪一棵无害，哪一棵能吞噬你。” “教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你再次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凑了上来，在我耳边低声道，“顾小沫，这一次我是为你而活。”说着就抓住了我的手，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前，隐约能感觉得到他的心跳，“这里也是为你而跳，相信我，我会比陆离对你更好。” 我收回了自己的手，朝着身后退了几步，跟他拉开了距离，“不，你们鬼怪最喜欢说谎，你再次回到人间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脸上的皱纹已经消失了，你说你身上留着僵尸的血液，也就是说你已经得到了不老不死的能力。那么我的身上，亦或是人间还有什么是你想要得到的东西？” 他苦笑了一下，继而盯着我的眼睛说，“顾小沫，人间有句俗语，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若是不放心，大可防备着我，待到日子久了，你自然会知道我的真心。” “你们这群说谎都不会脸红的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们！” “顾小沫，你现在与陆离为敌，你需要依附我的能力，也需要巫医的相助。即便你再不愿，你的命运早已同我们绑在一起了。除非你愿意放弃你肚子里的孩子，或许陆离拿到你的孩子，还会放你一马。” “我绝不会将我的孩子拱手相让！” 他没有再跟我争执，上前抓着我的手腕就往来的路上走。虽然心里难受，可也不敢随便任性，谁知道这里潜伏着什么恶心的鬼怪，伤害了我怎么办？ 等到我们回到老婆婆的住处，却发现大门已经被反锁了。王新宇教授耐着性子一遍一遍的敲着门，等了很久那扇门才被从里面打开。老婆婆阴鸷的看着我们，冷冷的问，“你们还回来做什么？” 王新宇教授陪着笑说，“顾小沫的身体不是还没有调养好吗？” “肚子里的那只小恶魔没有事。”说着从身后摸出了个什么东西递了过来，冷声道，“回到人间去吧，这个算作是打发你的，小恶魔不出生，你也不必来妖界，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弱小的人类该来的地方。” 我还没有看清老婆婆递过来的是什么东西，王新宇教授一把接了过来，恭恭敬敬的说：“那就多谢婆婆了！” 老婆婆什么话都没有说，狠狠的关上了门，将我和王新宇教授关在了门外。我茫然的看着他问，“婆婆的态度为什么转变这么快，难道是我惹她老人家不高兴了？” 王新宇教授瞥了我一眼，笑眯眯的说，“巫医在妖界翻脸比翻书还快，高兴了就跟你多说两句，不高兴了能把你带进树林里让那些树妖把你吃的连骨头渣子都没了。” 第263章 材料失窃 从妖界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琢磨巫医态度的转变，直到到了酒店门口我才反应过来，巫医是嫌弃我太过弱小，不知长进。 刚到酒店就被邱总捉到大声呵斥，“小顾，这么一整天你跑到哪里去了？就不说要你加班了，平时工作都找不到人，你这样的工作态度让我怎么相信你能做好一个预算？我从设计部把你挖过来，不是让你整天跑的没影的！” “对不起，邱总，我去工地的事发现场看了看。”我陪着笑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不满。 邱总冷笑一声问，“去现场发现了什么？” “出事的几个工人都出现了幻觉，据说在出事前都梦到了白衣美女朝着他们索命，没过多久这几个人相继出现意外而亡。” 我不疾不徐的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我看到他的神色微变，大抵早已知道这件事情。毕竟作为一个工程的负责人，不可能连这种事情都不去了解。 “别胡说！”虽然脸色已经变了，但还是呵斥了我一声，一副我在宣传迷信思想的表情，“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去现场。” 被训完后，我就匆匆回到了房间，房间里已经被打扫过了。那些摔烂的物品也都被清理干净，整个房间里已经没有了陆离的气息。 “你要是有什么事，只需要叫我一声，我就住你隔壁。”王新宇教授靠在门边笑眯眯的说，真不知道整天有什么好笑的。 “教授，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怪物？半人半妖，还是吸血鬼？”我侧着头看着他问，大抵是他身上没有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我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所有的血脉在我身上融合，超越三界的存在。” 王新宇教授歪着头，似乎在琢磨着用什么语言说出来，我才能理解。 “所以即便是有着僵尸的血脉，也不需要喝血为生？” 他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笑眯眯的说，“顾小沫，我现在是以魂魄为生，现在的阶段只是吃吃鬼魂，以及怨气幻化出来的形态，可不保证以后直接吃生人的魂魄。” “有什么方法能对付你？”愚蠢的问题脱口而出，问出来的时候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王新宇露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我，“一孕傻三年，你原本就够蠢了，可别再继续蠢下去。”说着转身就将我的房门带上了，继而隔壁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我坐在床上发愣，不知道陆离现在去了哪里，是去了冥界还是去了记忆之城接璎珞那只女鬼？ 肚子里的小崽子动了动，似乎在提醒着我还有他的存在。 洗漱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愣，床头灯的灯光昏暗，让人昏昏欲睡。 突然间天花板上出现了画面，我心里一个激灵，立即睁着眼睛认真的看了一下。耳边也传来了吵闹的声音，那是施工的声音，画面里的地方是商场的施工现场…… 想要细细的看一下，画面忽闪了一下，又不见了。我揉了揉眼睛，天花板依旧是天花板，根本就没有什么画面。 难道是因为最近太紧张了，就连幻觉都出现了？！ 一大早就被邱总揪着带到了施工现场，即便是出了几次意外，但施工还是得继续。因为施工单位买了意外险，倒是没有什么纠纷，无非是赔得多赔的少。 老陈是心脏病发死在小三床上的，跟我们更扯不上什么关系了。听张工和邱总说，老陈的老婆雷厉风行，已经向法院起诉小三了，要求归还老陈赠送的房产、车子以及其他的一些物质方面的东西。 “小林看男人的眼光不怎么样啊！”张工涎着笑说，邱总也在旁边说，“小林这几年也值了，老陈在她身上可是花了不少钱。” “大学的时候就跟着老陈了，花那么点钱算什么。不过说真的，小林的身材真是不错，该丰腴的地方丰腴，该瘦的地方瘦，就是不知道那方面怎么样。”张工的脸上露着猥、琐的笑容，笑的我只犯恶心。张工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避讳跟在他们身后的我，还有在前面带路的老郑。 “你小子不早就把小林哄上床了吗，现在还避什么嫌。正巧老陈的老婆这么一闹，小林两手空空，你这个时候凑上去，保准拿下小林。” “别人用过的破鞋，我要是想要，去大学里随便钓一个也比小林好上个百倍。更何况朋友妻不可欺，我可不能仗着老陈不在了，就去欺负她一个女人。”张工戳了戳邱总，小声的说着，“跟着我来工地的那个小郁，那个小脸蛋，那个身材真是不错。就是身边跟着的那个瘪三比较烦人，我怎么都支不开。” 听到张工无耻的话，我恨不能揍他一顿，但看着邱总和他一样猥、琐的笑着，我思量了一下还是咬牙忍下来了。我又打不过两个大男人，说不定还会丢了工作。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指不定我就能阴张工这个王八蛋一下。就算我阴不到，黑蛇妖要是知道张工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对郁文景有着歪心思，不整死他，也得让他半死！ “你的手段，我是知道的。你看上的东西就没有搞不到手的，到时候可要请我喝一杯！” “这可说不准，小郁跟一般的美女不一样，估计家里条件好，心性高傲，不容易得手。” 呸，人渣！ 这两人的话是越说越听不下去，但又不能单独跑了，只能低着头跟在后面装作没有听见。 “领导要是喜欢青春的女大学生，晚上我带你们去附近新开的KTV，里头一水的大学生。什么样的都有，清纯的、性感的，只有领导们想不到的，就没有里头没有的。”老郑也跟着乐呵呵的说。 “哪里开的，我怎么不知道？”张工忙凑上去问，我现在除了想把这三个人从楼上扔下去，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难怪公司里有个老同事曾经跟我说过：小顾啊，找男朋友千万不要找做工程的。那些男人长期在工地出差，你看着一个一个人模狗样的，在工地上什么女人都睡，要是你有个做工程的男朋友，早晚你的头上得一片草原。 当时我还笑她以偏概全，一棍子打翻一船人，现在看来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这些男人在家可都是有老婆有孩子的，出来以后一个一个就暴露了真面目。 在公司的时候，预算员小王跟我八卦的时候说：小顾，你别看每天邱总早早的来办公室，那都是做出来给老板看的。在工地上他的手伸的老长了，跟分包的老板是吃着、要着，每周至少叫一次卖、身不卖艺的女人服务一次。有时候那些卖、身不卖艺的女人还要带回酒店，所产生的费用都是分包老板付。 当时我不相信，觉得能鼓励我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品。现在来到工地没有多久，我就发现了这个藏在人皮下贪婪的内心。所有跑腿的工作都是我做，即便需要他处理的事情，他也能扔给我做。只不过我现在是从设计部打杂的变成了预算部打杂的，端茶倒水、打印复印资料，甚至有些小工程的招标的标书都是我边查资料边做。 做好的标书给他过目，还要让我把成本的价格提高，大抵是想从里面捞钱。但是他是我的领导，他说要提价，我就只能提价。 “哎哟，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人啊！可吓死老子了！”张工惊慌失措的尖叫声跟一个女人一样，我凑过去看了看，只见一个穿着长袖长裤男人佝偻着背局促不安的站着，头上裹着毛巾将脸遮上了一大半，安全帽戴在头上压的低低的。 “是什么人啊，怎么在工地里晃来晃去的。”邱总皱着眉问。 老郑忙解释，“打零工的老潘，平时都是这么打扮，可吓坏不少人。”说着赶紧对着老潘招招手，“快点去干活，在这里愣着干啥？” 老潘低着头，提着泥桶，顺着墙角走了出去。 直到老潘走远了，张工才抱怨，“跟个神经病似的，在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老郑啊，你招人别招这么奇怪的成吗，吓死老子了？” “老潘有病，正常工作是找不到了。一个大老爷们还要养儿子，我看着怪可怜的，就让他在工地上打打零工，挣点钱养儿子。”老郑陪着笑说，似乎并不敢得罪张工。 “大热天的，裹成那样也不怕生蛆！真他妈吓死老子了！”张工骂骂咧咧的，邱总拍了拍他的肩忍着笑说，“可得了吧，人家又没有把你怎么着，你还想因为这点小事开了人家？” “有什么不行？工地又不是缺他一个搬砖的！” “得了，往里头看看吧，把手上的事情做做完，我们也好回公司享享福。” “妈的，真晦气！” 我朝着老潘消失的地方瞅了一眼，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 工地上来了几个分包小老板，邱总和张工要跟他们商量点事，就把我给打发了。我自己在工地上转了转，转到三层的时候听到有工人在说什么电缆少了的事情。 我凑了上去，听到有人说，“电缆昨天又被人偷了一点，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专捡值钱的偷。” “你傻啊，人家偷东西不找值钱的偷，难道找不值钱的偷？” “说的也是，你说这里进出都有人看着，怎么就能把电缆偷出去？” “小偷总是有办法的，你要是有本事也偷着出去卖，我肯定不会告发你！” “你可得了吧，偷得钱我可花的不安心。我踏踏实实干活，挣一分我就花一分，挣两分我就花两分，那么缺德的事情我可不干！” “知道你实诚，可实诚也不能当饭吃啊。一天就赚这么两个钱，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吃饭呢。现在啊真是屎难吃，钱难赚！” “哎，你说我们工地上谁会偷电缆卖啊，这要是被查出来可是要丢工作的事情。” “呵，还能有谁，那个整天裹的跟粽子一样的老潘最可疑。铁定就是他偷的！” “你有啥证据啊？” 第264章 救救我！ “我要是有证据直接就去举报了，哪里还会在这里跟你猜测！” 两人争执了一会儿也就各自做起了手上的活，而我的心思却被挂在被盗窃的电缆上，电缆是比较值钱的。公司请了保安在施工现场看着，就是为了防止盗窃事件，没想到现场的施工材料还是会被盗。 材料被盗的事情老郑似乎并没有反应给邱总，究竟是老郑不知道还是老郑默许了？ 这种事也不能自己在这里瞎捉摸，捉奸捉双，拿贼拿赃，现在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不靠谱的。电缆失窃必须要查一查，一旦丢失过多，后期追加的成本就会上去，到时候这个工程赚不赚钱都是问题。 我在现场转了两圈，黑蛇妖才陪着郁文景过来，一过来就嚷着，“小沫，你来现场怎么也不叫着我？” “我是被邱总揪过来，来不及叫你。”看到郁文景手上提的便当盒，我眼神顿了一下。随即郁文景便说，“我们出来的时候刚好在楼下看到了陆离，陆离让我把这个便当盒带给你。他说你在和他闹情绪，不想见他，但是肚子里的孩子营养不能断。” 我垂着眼，低声说，“小景，我不会原谅陆离，以后你也别替他带什么东西给我了，我都会不要的。” “小沫……” “他心怀叵测，从没有真心待过我，我只是他复活璎珞的一个工具。能看清楚他，也算是幸运，至少不是在他夺走我孩子的时候才幡然醒悟。”我苦笑着说，丝毫没有对郁文景隐瞒，因为是朋友，所以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小沫，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能有什么事呢？一切都是我自己太过愚蠢，我能去怨陆离吗？ 不能，因为他并没有强迫我去爱他，不过是我昏了头，看走了眼。 “工地上有人偷材料，不知道老郑有没有告诉邱总和张工。” “昨天我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张工说的。正找人查呢，据说丢失的价值有好几万了。”郁文景把便当盒往黑蛇妖手里一塞，凑到我身边来说。 “有嫌疑人吗？” “哪里有什么嫌疑人，施工现场这么多人，一人偷一点，三两天也能偷个十来万了。人太多，管理又不善，所以会出现失窃事件。这个工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段时间是意外事故，现在又是材料失窃。我觉着啊，这个工程可能没有什么利润，光是这些出事的人都赔了不少。” “不是买了保险了吗？” “谁知道中间怎么弄得，反正公司掏钱了。”郁文景凑了上来，小声的说，“那个饶会计，据说要被公司辞退了。” “怎么回事？” “听说是为了她那个男朋友挪用公款了，我不是跟公司的那些人玩的比较好吗，她们在微信群里说的。饶会计的男朋友骗了她的钱，在外面泡女人，还怂恿她挪动公款供他吃喝玩乐。饶会计又特别爱她男朋友，前前后后大概挪用了四十多万吧。前段时间老板娘突然去公司查账，就查出了这件事情，你说饶会计还有好日子过吗？” 我心念一动，莫不是李琳琳在其中动了手脚？ 郁文景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随即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挪用公款的事情是在我们没有进公司之前就开始了，应该跟那只女鬼没有什么关系，你别放在心上。” “到底是我放任了那只女鬼，要是饶会计因此丧命，我也有责任。” “小沫，生死有命，你已经尽力了。” 尽力没尽力，只有我自己知道。当时我是有办法将李琳琳的鬼魂驱赶走，但又不忍心，所以任由李琳琳跟在饶会计身边。我私心觉着饶会计该从她的言行举止中得到点教训，不仅是她让我背了不该我背的黑锅，更是因为她为了推卸责任，逼死了一条人命。 纵然李琳琳的心理承受能力极差，但饶会计明明知道事实却放任流言不管，这才是逼死李琳琳的关键。 从施工现场出去的时候，我又看到了穿着长袖长裤的男人，他佝偻着背探头探脑的，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在做什么。突然间耳边传了来一声凄厉的呼救声：“救救我！救救我！” 我立即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再竖着耳朵听的时候，刚才的呼救声已经不见了。 “小沫，那个人怎么鬼鬼祟祟的？”很显然，郁文景也注意到了那个叫老潘的男人。 “不清楚，要不我们跟过去看看？”刚才的呼救声就已经够奇怪了，鬼鬼祟祟的老潘更让我觉得心里不安。 “该回去吃饭了，抓贼这种事又不是你们俩分内的事，瞎搀和什么呀！”黑蛇妖搂着郁文景，一副不让去的样子。 “好了，不去就不去，我们回去吃饭吧，真是要饿死了！”我赶紧摆摆手，可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让郁文景和黑蛇妖闹矛盾。 我们刚走出工地的大门，突然就有一个孩子撞到了我，一下子趴到了地上。我被撞得往身后退了两步，郁文景第一时间问，“小沫，你没事吧？” 我表示自己没事以后，我们俩赶紧将趴在地上的孩子扶了起来，“小朋友，有没有摔疼，有没有受伤？” 扶起来的时候，发现他的膝盖和手掌都流血了。但是这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男孩却没有因为受伤而嚎啕大哭，只是茫然的看着自己流血的手不知所措。 郁文景慌了神，“赶紧送医院。” 黑蛇妖听到郁文景说送医院，立即抱起来这个穿着破旧的孩子匆匆朝着医院的方向赶。 到医院的时候，医院给小男孩清洗了伤口，即便表情再痛苦，小男孩都没有叫一声。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郁文景在医院门口买了点零食递给他，他只是摇了摇头，“爸爸说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我们不是坏人，刚才让你受伤，觉得很不好意思。你叫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我们好送你回家。” “潘欢欢，爸爸在工地上班，我去找爸爸的。” 看着他的伤口被处理好，黑蛇妖给买了点药送他回家。 黑蛇妖抱着潘欢欢，郁文景一直在旁边逗他，“欢欢，你妈妈呢？怎么不跟妈妈在前一起，要去工地啊？工地上太危险了，你年纪又小，可能会受伤的。” “爸爸说妈妈去了别的城市，等我长大了就回来看我。”他低着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双手，然后朝着郁文景挥了挥手，自豪的说，“我很勇敢呢，摔倒了都没有哭，真想让妈妈看看我这么勇敢的样子。” 听到潘欢欢的话，郁文景立即就红了眼眶。我只能无奈摊摊手，我还一直没有爸爸呢，不一样长到了这么大？ “你妈妈一定会回来看你的。”郁文景犹豫的说，不知道她自己相不相信这种鬼话。 “会的，爸爸说妈妈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看着潘欢欢笃定的样子，我想他的妈妈终究会回来的吧。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不管是什么原因暂时抛弃了孩子，这种血脉相融的关系也绝对不会断。就像是时隔二十多年，我的父亲依旧拼尽全力将我送回人间一样，我知道我的父亲深爱着我和我妈，潘欢欢也一定是这么认为的。 潘欢欢带着我们来到一个十分破旧的自建房，到处都是堆积的垃圾堆，苍蝇嗡嗡的叫着，隐隐散发出一阵恶臭。 走到最里面的一个低矮破旧的屋子，只听得到里头传来焦急的声音，“欢欢，你跑到哪里去了？” 随着声音出来的正是工地上的老潘，这个时候他头上的安全帽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顶黑色的遮阳帽。帽檐压得很低，脸上依旧裹着毛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见到我们显然很慌张，立即将潘欢欢拉了过去。仔细看了看，发现儿子身上的伤口立即跟炸了毛的刺猬一样，扯着嗓子冲着我们叫着，“你们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爸爸，是我撞到了阿姨，不小心摔倒的。不是阿姨们欺负我！”潘欢欢拽着父亲的衣服，仰着头看着父亲连忙解释。 “欢欢去工地找您，跑的太急，所以……”郁文景连忙解释，随即又道，“我们已经给欢欢买了药，还有一些吃的，不好意思啊。” 就在郁文景说话的时候，我隐隐听到屋子里有哭声传过来，还有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救救我！救救我！” 心念一动，就想冲进去，可是其他人都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有我听到了一声接着一声的求救声。我转身看向了黑蛇妖，黑蛇妖神色如常，视线一直胶在郁文景的身上。 这个叫声像极了我们从施工现场出来，看到老潘的时候我听到的求救声。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到的究竟是人类的求救声还是鬼怪的求救声？ 眼前的郁文景突然不见了，而我却置身在这个昏暗、低矮的屋子里。我听到床上传来一阵一阵痛苦的呻吟声，战战兢兢的往里头走了几步，看到凌乱的床上似乎躺着一个女孩子。稚嫩的脸庞，高高隆起的肚子，汗湿的头发贴在脸上，显得异常的狼狈。 见到我来，她立即翘起了头，一双大眼睛盯着我，双手朝着我伸过来，“救救我！救救我！” 我立即朝着身后退了几步，为什么我会突然进到这个屋子里来，躺在床上的女孩子究竟是人还是鬼？ “小沫，我们走吧！”郁文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一个激灵才回过神，发现自己依旧在这个房子外面。那么我刚才是进入了谁的记忆，见到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我盯着老潘，只觉得他身上似乎有一股黑气环绕，而他怀里的孩子身上却没有这股黑气。 郁文景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我回过头看了一眼，老潘正搂着他的儿子进屋。耳边依旧是那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求救声，源源不断的从屋子里传了出来，而郁文景似乎并没有听到。 “小景，你真的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我不相信只有我一个人听到，明明求救声那么大，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听到呢？ “什么？”郁文景转过头来看着我，神情中满是不解。 第265章 灵异照片 看到黑蛇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赶紧摆摆手，“没事，没事。” 我可没有活腻，要是把郁文景拖进来，黑蛇妖一准得揍我一顿出气。 对黑蛇妖来说，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没有郁文景的安危来的重要。 “对了，小沫，离校后你看过我们的毕业照吗？”郁文景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看着我问。 “拿到照片的时候看了一下，后来就收在行李箱里了。怕觉得伤感，就一直没有拿出来看过。”看着郁文景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顺嘴问了一声：“怎么了？” 郁文景欲言又止，愣了好久才说，“前两天我收拾东西，就翻看了一下我们的毕业照。我发现我们的毕业照洗出来以后，上面少了一个人。” “啥？” 郁文景盯着我的而眼睛说，“莫桑，莫桑不在毕业照上。” 一提到莫桑，我就想起她的不告而别。心里别提多恼火，但又不能在郁文景跟前表现出来。干笑了两声问，“小景你是不是看错了？拿到照片的时候我看过，莫桑不是站在你和赵琰中间，就是站在我和赵琰中间，怎么可能不在？” “我心里也疑惑，所以问问你有没有看照片。”郁文景低垂着眉眼，有些伤感，“都没有来得及跟莫桑好好告别，我们都没有莫桑的联系方式，本想看看照片怀念一下，谁知道莫桑却在照片上凭空消失了。” 我心里一惊，忙说，“走，回酒店看看我的毕业照。” 我和郁文景饭也没有吃，直接冲回了酒店。从行李箱的角落里翻出了装毕业照的包装盒，当时我、赵琰、莫桑以及郁文景拍了很多合照，但是找出来的合照上，莫桑凭空消失了！ 莫桑呢？我们四个人一起照了很多的照片，为什么最后就变成了我、赵琰和郁文景的合照？属于莫桑的位置并不是空着的，不是被我填补了就是被郁文景填补了，乍一看，这些照片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 “小沫你快看！” 我凑到郁文景的身边看着整个年级的大合照，郁文景指着最左边的地方，“这里没有人，却有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这双鞋子也不是莫桑的，这照片……” “黑蛇妖，你去把小景的毕业照拿过来。” 黑蛇妖白了我一眼，随即还是认命的去郁文景的房间找毕业照了。我们又仔细的看了一下所有的照片，发现每张照片的角落里都有一双这样的白色运动鞋。 我们找了一下参加毕业照的同学，每个人的脚上都穿着鞋子，根本没有人会把自己脚上的鞋子摆在别的地方！我们四个人合照的时候，也没有谁把鞋子放在旁边！ 黑蛇妖将郁文景的照片拿了过来，郁文景的毕业合照上根本就没有鞋子，但对应的是我照片上出现鞋子的地方，郁文景的照片上就若隐若现的出现一张人脸！ 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而郁文景的脸色显然也很不好看。黑蛇妖赶紧将郁文景揽在怀中，低声说，“小景，咱们不看了，好吗？” 郁文景摇了摇头，“之前看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些人脸，到底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莫桑……这张脸不是莫桑的，照片上的莫桑究竟去了哪里？” “我们给赵琰打个电话问问吧，有可能只是我们俩的照片出现了问题，而赵琰的照片没有问题呢！” 我赶紧点头，哆嗦的去找手机，拿手机的手都有点颤抖。 拨通了赵琰的电话，放了免提。 “顾小沫，你和小景真是混野了，离校这么久都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那一头的赵琰元气满满，好像还跟在学校里一样。 “赵琰，最近你看毕业合照了吗？”郁文景忍不住赶紧问了我们最为关心的问题。 “看了啊，怎么了？”赵琰有点惊讶，但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有没有发现照片有异样？莫桑还在照片里吗？” “莫桑？什么莫桑啊，我们学校有这么一个人吗？什么专业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电话那头的赵琰说话的语气不像是说笑，我和郁文景面面相觑。 “小沫，小景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莫桑是谁啊？” “赵琰，你把我们的合照找出来看看，上面是几个人。” 那头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赵琰才说，“我们宿舍的四个人啊，你、小景、我和李晓曼啊，你们俩今天怎么了？” 李晓曼？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合照上，这……这究竟里面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赵琰，你真的不记得一个叫做莫桑的人吗，学校最后两年我们一起吃饭的，你再仔细想想？”郁文景小心翼翼的问，视线却落在了我的身上。 “你们俩别闹了，一直都是我们宿舍四个，加上你男朋友，偶尔还有小沫未婚夫我们一起吃饭的。老实说，你们俩想了什么鬼主意来对付我，竟然找一个完全没有出现过的人来糊弄我！” “没事了，赵琰，等我和小沫出差回去了，请你吃饭啊。” “啧，你们俩个大骗子，离校前还说要经常聚聚呢！这都离校多久了，你们俩现在才给我打电话，你们俩请的饭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吃上呢！” “好了，赵琰，不跟你贫了。你就乖乖的等着我和小沫回去请你吃饭，绝对不会食言。” “好了，你们俩好好赚钱，我还等着你们俩给我买好吃的呢！对了，小沫，你没虐待我的干女儿吧？你的肚子是不是也大了，公司没有对你怎么样吧？身体能受得了吗？” “一切都好，不会亏待你干女儿的，放心吧。” 和赵琰挂了电话，郁文景急促的问，“怎么回事啊，怎么又扯上了李晓曼。” “只能问王新宇教授了，他就住在隔壁。” 郁文景赶紧拽了拽黑蛇妖，黑蛇妖无奈的起身去找王新宇教授了。等到黑蛇妖一出门郁文景就赶紧拉住了我的手问，“小沫，赵琰怎么可能不记得莫桑呢？晓曼回来的，会不会伤害赵琰啊？” “我不知道，赵琰的记忆可能是莫桑做的手脚，也有可能是李晓曼做的手脚。但是没有证据，我们什么也证实不了。” “要是晓曼回来了，赵琰怎么办？我们俩离的这么远，完全就保护不了赵琰。” “小景你不要着急，等教授来了，问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王新宇教授走了进来，随意的坐在椅子里，看着我和郁文景问，“找我什么事？” “李晓曼也出来了？现在在哪里？”我单刀直入。王新宇教授扶了扶眼睛，歪着头笑眯眯的问，“告诉你了，我有什么好处？” 黑蛇妖站在他身边，一只手落在王新宇教授的肩膀上，似乎随时准备给他点颜色看看的节奏。 “很早就看你不爽了，不想吃苦头，就老实的回答问题。”很显然黑蛇妖的耐心都用在了郁文景的身上，跟郁文景没有关系的事情，他可是非常没有耐心的。 王新宇教授砸吧了一下嘴，斜着眼瞧着黑蛇妖嘿嘿的笑着说，“要说之前半人半妖的时候，我打不过你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今的我，你确定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了？” 黑蛇妖眼中红光一闪，嘴里的毒牙若隐若现，王新宇教授依旧笑眯眯的说，“我回答问题可不是因为怕你，而是为了顾小沫。李晓曼出来了，现在是半人半兽，暂时能控制住自己的能力，不会滥杀无辜。但即便是半人半兽，在妖界依旧会被瞧不起，毕竟是杂种。李晓曼的心理极其变态，在人类的世间是蝼蚁，在妖界依旧是蝼蚁，至于会做出什么事，我可不知道。” “赵琰照片上属于莫桑的位置都变成了李晓曼，是李晓曼动的手脚？” 王新宇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眼神突然犀利起来，嘴角的笑容也收敛了，“李晓曼从妖界出来之前，在巫医那里偷了一点东西，某些物质用在人类的身上，确实会替换人类的记忆。” 郁文景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可我依旧慌了神。 郁文景将所有的照片往王新宇教授的方向推了推，“教授，这些是我和小沫的毕业照，我们在毕业照上发现了一些诡异的事情，你能替我们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王新宇教授拍开了黑蛇妖掐在他肩膀上的手，凑了上来看了看，随即笑道，“不过是个孤魂野鬼，不小心被相机捕捉了下来，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但是照片里原本是有莫桑的，现在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那是一只狐狸精，她自己不愿意，怎么可能会在照片上留下自己的身影。不过能让一只狐狸精陪你们去照相，也能算你们有本事了！”王新宇教授的眼睛放光，脸上的笑容更为……欠揍。 “莫桑不告而别了，教授，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对于莫桑不告而别，我还是耿耿于怀的。即便不想让我们知道她的去处，总归还是要好好告个别的，可是她却没有给我们这个机会。 “啧，只能说这只狐狸生了七情六欲的心，对你们也是有感情的。不告而别是不忍心面对生离死别最好的方式，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更难堪，仅此而已。至于去了什么地方，也许是去了深山，也许是换个城市继续骗人类，谁知道呢！”王新宇教授又坐回了椅子中，翘起了二郎腿，“你们找我就是为了这点小破事？” “晓曼回来了，可不是小破事。莫桑被毒倒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如果她有心要害别的人类，人类只有等死的份。”郁文景忧心忡忡，“特别是赵琰，晓曼已经替换了赵琰的记忆，在赵琰看来晓曼跟她感情很好。一旦晓曼动了杀心，赵琰一定逃不过。” 第266章 景重对不起！ “你身边有条蛇妖，顾小沫身边有我，你们俩都没事，还管其他人做什么？”王新宇教授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精光乍现，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这个世界岂不是乱了套？”郁文景有些愠怒，忍不住斥责他。 “没有能力还要往上凑的人，才是最愚蠢的。你往上凑了，黑蛇妖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妖是不能插手人类的事情，他护了你本就是犯了大忌！” 黑蛇妖没有让王新宇教授继续说下去，立即出了手，王新宇教授也优哉的躲闪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将黑蛇妖的攻击放在心上。 “你为救这个女人损失了千年的功力，你不会还认为此时的你是我的对手吧？”王新宇教授笑眯眯的说着，我却心里一惊。 我知道黑蛇妖为救郁文景一定付出了很多，但没有想到会损失了千年的功力。显然郁文景也没有想到，整个表情都是呆呆的。 王新宇教授一个转身，闪到了我的旁边，黑蛇妖硬生生的收回了攻击的手。将郁文景扶起来，低声说，“我们回去吧。” 郁文景双眼通红，一直盯着黑蛇妖不放，黑蛇妖将她揽在怀里，沉声说，“只要你没事，即使是要了我的命，我也甘愿。” “景重，对不起……”郁文景带着哭腔，一个劲的道歉。黑蛇妖怒气冲冲的盯着王新宇教授，手却不断的轻拍着郁文景的肩膀，软了声音说：“不碍事，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都不多，就时间多的用不完。千年间转瞬即逝，没有你想的那么难。” 郁文景哭哭啼啼的，黑蛇妖连照片都没有拿，哄着郁文景回房间了。 “教授，为什么当着郁文景的面说出黑蛇妖的付出？”等到黑蛇妖和郁文景一走，我立即冷冷的盯着王新宇教授问。 他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靠在写字台上看着我笑眯眯的说，“你应该感谢我，让那只蛇妖和你朋友的感情更进一步。” “千年功力却只能换回三五年的生命，你让郁文景怎么感激？她只会觉得自己是黑蛇妖的累赘，会不断的自责。” “那就是她的事，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是你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的，如果你不说，郁文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像你之前一样，活在谎言里？顾小沫，平心而论，你愿意继续活在谎言里，让陆离欺骗你，直到你生了孩子以后，不得已才面对真相？”王新宇教授喝了一口茶才冷冷的问，一时间将我问的哑口无言。 “小景的情况跟我不一样，又不是原则的问题，何必让她面对。”我软了气势，仍旧是争辩。 “那只蛇妖的内丹在郁文景的体内。”王新宇教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而我却没有弄明白妖怪的内丹究竟是做什么的。 “遇到我这样的怪物，那条蛇没有能力保护郁文景。” “怎么会？”我不肯相信，不住的摇头，黑蛇妖怎么可能连王新宇教授都打不过？怎么可能已经保护不了郁文景了？ “所以你和郁文景老实一点，不要惹是生非，失去内丹的黑蛇妖也就是一个废物。一旦与我这样的妖怪对抗，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我呆呆的坐在床上，完全没有想到黑蛇妖能为郁文景做到这个地步，更没有想到黑蛇妖也有保护不了郁文景的一天。 “我也没有想到身为不问世事、逍遥自在的蛇妖会为了一个平凡的人类做到这种地步。当时我就在旁边，看着他散了千年的功力来维持这个女人的生命体征，逼出内丹维持着她的生命。”王新宇教授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朝着我走了过来，他盯着我的眼睛低声道，“老实说，我曾被蛇妖感动过，在转化的时候我一直挺后悔，没有真心爱上一个女人。我甚至害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尝试情爱的滋味，倒是要多谢你和陆离将我扔到了妖界，不然我可得不到现在这个状态。” “巫医说妖界会收拾你和李晓曼，这才让我和陆离将你们丢入妖界的！” 他又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妖最会撒谎，只是我没有想到城府那么深的陆离竟然也被巫医摆了一道，可见他也没有那么冷漠无情。”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让我分不清妖界的巫医究竟是站在什么样的角度对待我。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王新宇教授将床上的那些照片都收了起来，握在手中，“这些东西就交给我收拾吧，放在你手中，不知道何时就会变成害人的妖异。” 他将那些灵异的照片带走了，我坐在床上愣了半天也没有回过神。 洗澡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救救我！救救我！” 我立即关了水龙头，竖着耳朵细听，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心里直犯嘀咕，这两天我也没有惹是生非啊，怎么会幻听？ 叹了一口气，总觉得是最近太紧张了，出现了幻觉。正专心抹沐浴露的时候，那一声凄厉的‘救救我’特别清晰。因为这个叫声，我脚下一滑，摔到在浴室里，头狠狠的撞在了墙砖上，疼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赶紧摸了摸肚子，随即看了一眼身下，肚子没有疼痛才稍微放下心来。 扶着墙爬了起来，匆匆将身上的沐浴露冲掉，裹着浴巾就从浴室里出来。将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仔细的看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么求救声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换上睡衣，我又在房间里仔细的找了一下，衣橱里、桌子底下我都没有放过。翻了一大通，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安稳，摸出了几张符箓到处贴了一下，虽然说符箓在我手里似乎没有什么用处，但还是能给我一点心理安慰的。桃木剑也被我拽了出来，放在我枕边。 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阵小孩子的哭闹声给吵醒了。门外小孩子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大，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大人都不知道哄一哄。我被小孩子的哭声闹得烦躁的很，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孩子的哭声就跟魔音一样在我耳边萦绕。 心里窝着一团火，立即穿了鞋子，打开门准备去跟孩子的家长说说道理，哪里有大半夜的把孩子扔在楼道里哭的这么厉害的！ 打开门一看，我就傻眼了，这哪里是酒店的楼道啊，这明明是老潘家的门口啊！ 孩子凄厉的哭声就是从这间低矮的房子里传来的，有人在老潘家门口大声的叫着，“老潘，你要是带不好孩子，赶紧把孩子送回乡下，整天这么哭算是怎么回事啊？” “对不住，大娘，您能给我看看这娃到底是怎么了吗？喂也喂过了，尿布也换了，怎么还哭个不停啊？” 老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急的满头大汗，这时候的老潘没有戴帽子，脸上也没用毛巾遮挡。看样子不过是三十多岁的乡下汉子，身体也挺壮实，抱着孩子的姿势极为不熟悉。孩子在他怀里张着嘴扯着嗓子使劲的嚎哭，嗓子都哭哑了，小肚子直挺挺的，四肢也在用力向不同的方向伸。 老奶奶伸头看了看，随即在孩子头上摸了摸，“这孩子发烧了，你咋还不送医院。” 老潘慌了神，将孩子交给老奶奶抱着，自己转身进了屋中不知道找了什么东西，立即又冲了出来。接过老奶奶怀里依旧哭个不停的孩子，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他抱着孩子从我身边跑了过去，却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我。 看着他手里抱着的孩子还是婴儿，我琢磨着自己可能是进入到了老潘的记忆里。奇怪的是，我跟老潘根本就没有接触，怎么会进入到他的记忆里，这是怎么回事？ 进都进来了，那么就跟去看看，老潘究竟想让我看什么。 我看着老潘抱着孩子冲到了医院，整个人像是要急疯了，在医院直接给医生、护士跪下来了，不住的磕头，“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 护士赶紧把他扯了起来，温言安慰了几声，医生迅速的给孩子看了看。不过是婴儿常见的疾病，挂几天点滴回去好好调养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等到婴儿的病情稳固的时候，我面前的画面急速的在翻转，就好像是走马灯一样。我看着老潘又做爹又做妈的抚养孩子，每次儿子生病的时候，老潘就像是去了半条命，对这个儿子紧张的不得了。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潘的身边就出现了一个面目可怖的女人。随着那个女人的出现，原本见状的老潘身上开始出现大面积的红斑。老潘去医院看过，医生只说是皮肤病，药是吃了，但是却没有什么效果。身上的红斑渐渐的蔓延到了四肢，在儿子大概三四岁的时候，老潘的脸上也出现了那种可怕的红斑。 老潘成了这个样子，正常的工作是找不到了，只能去工地打打零工。因为儿子还小，工作的地点并不能太远，白天上班的时候就将儿子放在隔壁邻居家，晚上再来接儿子。 看着老潘省吃俭用的给儿子买玩具，买零食，别人家孩子有的，老潘都尽量满足儿子。而老潘的儿子极为听话，大概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三四岁就开始学着做饭。当儿子摇摇晃晃端着半生不熟的米饭给老潘的时候，老潘当场红了眼，一把抱住儿子不住的说着，“儿子，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 小小年纪的孩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举起小手不断的给爸爸擦眼泪，“爸爸不哭，哭了妈妈就不会回来了，我们都不哭。” 我看到老潘紧紧的把儿子抱在怀里，而老潘身边跟着的那个女人眼神怨毒的盯着老潘，而老潘似乎并没有发觉身边跟着这么一只鬼。 第267章 你有这么好心 老潘身边的那只女鬼似乎能看到我，每次她将视线盯向我的时候，总感觉眼中的怨毒慢慢的褪去，只剩下无助。 在这个记忆里，我看到了老潘如何尽其所有的疼爱儿子，也明白了老潘为什么穿着那么严严实实。 我是被一阵敲门声从记忆里拉回来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床上，门外是急促的敲门声。我赶紧穿鞋子去开门，门外站着是颇为憔悴的郁文景，我疑惑的探了探头，发现黑蛇妖并没有跟在身后，“小景，怎么了？” “快点穿衣服，我们得去工地上一趟。” “怎么了？” “出事了，邱总和张工都已经赶过去了，我们俩还是实习生，也赶紧过去吧。” 没有多问，立即换衣服洗漱，就跟着郁文景赶到了工地。 赶到的时候，空气里飘散着一股臭肉味，以及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里头围着的都是工人，似乎警察并没有到，黑蛇妖护着郁文景，并不打算让郁文景挤进去。然而郁文景没有听黑蛇妖的劝告，硬是跟我挤了进去，只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人形躺在地上，地上也有被烧焦的痕迹，里头恶臭味更重。 黑蛇妖立即捂住了郁文景的眼睛，我立即钻出人群蹲在角落里吐的昏天暗地。 那是被电死的人！ 不一会儿警察就到了，把工人们都撵出去，邱总他们还留在现场。 郁文景扶着我问，“小沫，你没事吧？” 摇了摇头，冲着她笑了笑。因为黑蛇妖几乎在第一时间捂住了郁文景的眼睛，大概受的冲击没有我受到的冲击大，并没有吐。 “死得真惨！”有工人在旁边唏嘘。 “可不是吗，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就这么没了。” “哪里能想得到配电箱漏电，一电就死了呢？” 我一把抓住了郁文景，只觉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从妖界回来的那天，我曾在天花板上看到的景象就是这里，耳边嘈杂的声音有两句便是上面这段对话里的。我以为是自己幻听，加上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就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有想到竟然真的出了事故！ “小沫……” 我艰难的开了口，小声的说，“之前，我似乎看到了这里会发生的事情，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郁文景抱着我并没有说话，我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事故现场被清理之后，黑蛇妖去答应了一下，这次死的工人并不是吃蛇的那一批。为什么连没有吃蛇肉的人也会出事，难道真的是单纯的安全事故？ 晚上睡觉的时候，一闭上眼的时候脑子里就会跳出来一具烧焦的尸体，吓得我只好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翻来覆去一直到十二点多才迷迷糊糊睡着，猛然被惊醒，立即坐了起来直喘气。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还在酒店的床上，只是房间的窗户被打开，夜晚的风带着几分凉爽，不住的吹进来。 下床喝了杯水，又去关窗户，走到窗户跟前的时候隐约闻到了属于陆离的味道。抓在窗户上的手顿了一下，随即伸头出去看了看，并没有陆离的踪影。 关上窗户坐在椅子上发愣，刚才在噩梦中周围出现了无数具烧焦的尸体，它们好像都有自己的意识，都来攻击我，所以被惊醒了。正是因为被噩梦惊醒，才发现陆离曾来过。 对于陆离，我没有再抱不切实际的奢望。现在不但要防备着璎珞，更要防备着陆离，黑蛇妖能保护好郁文景我就谢天谢地了，而教授不知道是敌是友，更让我担心。这么一琢磨，才发现自己已经四面楚歌了。 哎，做人难，难做人。早知道做人类这么苦逼，我就选择做妖了，至少没有这么心累。 摸了摸肚子，里头的那一只好像已经休息了，根本就没有被我的噩梦所打扰。 躺在床上的时候只觉得疲惫的很，但是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早上起床的时候，就发现了两只熊猫眼，揉了好久都没有见稍微好点。 公司里又来了一个小工程要做标书，邱总被昨天的惨剧缠的焦头烂额，索性就把这个成本只有五六百万的工程标书扔给我做，说是给我练练手。联系了甲方确定了去看现场，郁文景也跟张工申请了一下，陪同我一起去看着五六百万工程的现场， 虽然要忙成狗，但想一想暂时不用去发生惨剧的施工现场，还是觉得小小的庆幸。昨天那个现场，简直是让我心有余悸，昨天从现场回来我连饭都吃不下去了，简直太惨烈了。 和郁文景收拾了一下，赶紧乘车去了市区，跟甲方汇合。黑蛇妖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只嘱咐我好好照顾郁文景，就匆匆的走了。问了郁文景，而郁文景也不知道黑蛇妖要去做什么，所以去现场只能我们俩个去了。 下车的时候竟然在目的地看到了王新宇教授，我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他笑眯眯的迎了上来，朝着我们打招呼，“哟，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我皱着眉问，踮着脚四处看了看，竟然没有看到其他的人，明明是约了甲方的人带着我们去看现场的。 “我就是你们约的人，走吧，带你们去看现场。” “什么？” “既然来到人类社会，总要有份养家糊口的工作不是吗？”王新宇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现在可是甲方的领导，你们不打算巴结巴结，让我给你们透露点内部资料。” “你不是大学讲师吗，跟土建类的有什么关系？”郁文景问出了我的疑问，我也就跟着静静听了。 “我在人间活了这么多年，证书就有无数个。光是挂靠证书的费用，也够我一辈子吃穿不愁了。但是做人么，总得有点追求，不能混吃等死啊，我得工作找点乐趣啊，所以混到甲方给你们透透内部资料，你们也好早点转正，升职加薪。”他笑眯眯的说，一点正经的样子都没有，“快一点，我可是专门抽出时间带你们来看现场的，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可是很忙的。” 他带着我们进入了一个毛坯建筑，里面灰尘特别大，郁文景一个劲的咳嗽。我不停的拍着郁文景的背，想起建筑对面有个快餐店，随即提议，“小景，你去快餐店坐一会儿，等我看完现场就去找你。” “别了，我跟你一起。我也是要经常跑工地的人，哪能偷懒呢。” 王新宇教授带着我们看了整个建筑，从建筑里出来的时候，我和郁文景一头一脸都是灰。郁文景看了看我就笑了，“小沫，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的成工地的搬砖狗了。” 我伸手给她拍着身上的灰尘，“别笑了，你以为你不像工地的搬砖狗啊，只不过你是长得好看的搬砖狗，我是不好看的搬砖狗。” “谁说你不好看了，我去揍死他！” “好了，别嘴贫了。”给她脸擦擦干净，才忙着拍我身上的灰尘，而跟着我们进去的王新宇教授身上却一点灰尘都没有。他双手环胸，闲适的看着我们俩，一个劲的摇头，“我去妖界那么久，你还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早知道吗！我姥姥走得急，我妈是半吊子，陆离是鬼。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就算是天才也得有时间学啊。” “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 “不是找借口，事实就是这样。即便我天天嗷嗷叫着要变强，但是我却没有变强的渠道。”晃了晃手上的镇魂铃，没好气的说，“即便能束缚住鬼怪的镇魂铃还是巫医施舍给我的，要是没有这个铃，我现在更糟糕。” “阴阳师做成你这样，真是给阴阳师的家族丢脸。”王新宇教授嘴毒的一句也不肯少说，“不过也是拜陆离那只老鬼所赐，现在的阴阳师血脉凋零的厉害，你们顾家能有血脉流传下来，也是奇迹。” 王新宇教授似乎是故意的，总是往别人的痛处上戳。我曾在陆离记忆里看到的，此时此刻想起来还是觉得恐惧。 “教授，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郁文景出声呛他，却被我拽了拽衣服，“算了，他说的都是事实。我祖上确实害了璎珞的性命，但是陆离对于其他阴阳师的迁怒，简直是无理取闹。犯下那么多杀孽，竟然还能做冥界之王，真是可笑。” “小沫……” “陆离是善是恶，轮不到我评判。璎珞迟迟不能复生，谁能说不是当年他犯下杀孽的报应？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做事留三分余地，也是给自己留条退路。” “你倒是看得破，是打算看破红尘，出家做尼姑了？”王新宇教授笑着问，完全跟他在学校做讲师的样子不符。 “呸！”郁文景眉眼一横，“教授，你是来带我们看现场的还是在来添堵的，现场我们也看完了，添堵您也添了，能不能麻烦你快点消失？” “走吧，开车送你们回去。”他晃了晃手上的车钥匙，朝着我和郁文景说道。 “你有这么好心？”郁文景防备的看着他，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啧，果然一离开那条蛇，你牙尖嘴利的本质立即就暴露出来了！”王欣宇教授笑眯眯的看着郁文景，郁文景脸上一红。 “我们做教授的车子回去吧，乘地铁中间还要换乘，挺累的。我们早点回去洗个澡，你看看你，弄得跟小花猫一样。”也没有等郁文景回答，立即拉着她的手，跟上了王新宇教授。 坐在王新宇教授的车上，郁文景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问，“教授，当初我被李艳吸取精气后，听说是你陪着景重救我的。” “嗯。”开车的王新宇教授很简短的回答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想深聊的意思。 第268章 你变了！ “景重为我付出了很多，除了千年的修为，还有别的吗？” “你问顾小沫，顾小沫都知道。” 没有想到他会把难题抛给我，郁文景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我只能尴尬的笑着。说什么？说黑蛇妖当初为了救她，现在都不一定能保护她了？还是说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只要跟黑蛇妖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我既不想骗她，也不想告诉她真相，更不愿她活在内疚中。 “黑蛇妖没有告诉你吗？” “他说只是付出了千年的道行，可我觉得不止这些。自从我回来之后，他很多地方让我起疑，之前我一直没有琢磨透，直到教授说了出来，我才确定。他开始虚弱，有时候晚上我醒过来，他不在我身边。我观察过，一入夜他就会幻化原型，大概是怕吓到我，总是躲在床下面。原本他可以躲进深山的，却因担心我，一直留在这里。”郁文景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她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低声说，“我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一条蛇，或许一开始我是很害怕，直到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以后。连死我都不怕了，为什么要怕一个爱我的景重？” “小景，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真的！”我没有想到郁文景会观察的这么仔细，也没有想过黑蛇妖做事情会这么马虎，让郁文景察觉。她都看在眼里，却还要装作不知道。 “小沫，你不明白，我真的很害怕一觉醒来，景重就不见了。最近我甚至琢磨着，即便他虚弱的不能维持人形，那么我就养着他的原型。” “维持人形的能力还是有的，眼泪不要这么早流。妖的寿命比人类要长的多，你大可不必担心。”或许是王新宇教授终于听不下去了，肯开口说两句。 “教授，景重的状态是不是很不好？” 王新宇教授砸吧着嘴说，“老实说，他能维持人类的形态一整天，已经超出他的能力，不过他能撑就让他撑着吧。” “究竟要怎样，他才不会这么痛苦？” “你回去问那只蛇妖，或许他愿意告诉你。”王新宇教授带着恶意的笑着，让人看不出他的居心。 郁文景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连忙摆着手，“别看我，你现在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我丝毫没有比你知道的多。” 听了我的话，郁文景开始沉默，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王新宇教授将我们送回酒店就开车走了，我送郁文景回房，却发现黑蛇妖还没有回来。郁文景状态不好，我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待着，所以就厚脸皮的留了下来。 一进郁文景的房间，就觉得有一股腥气，似乎是动物身上的那种，而郁文景似乎并没有闻出来。 刚才在车上听郁文景说黑蛇妖晚上会变成蛇，我想应该是蛇身上的那股腥味，郁文景在这种环境里待久了，所以也感觉不出来了。 郁文景给了我一瓶水，随即坐在我身边打开电视，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换着电视频道，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遥控器接了过来。 “小景，黑蛇妖不会有事，你不必担心。” 郁文景垂着眼，看着手里的矿泉水，轻笑了一下，“我以为景重会一直陪着我，当我发现他开始虚弱的时候，我就慌了，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他。你知道景重的性格，他不会让我担心，他努力的掩饰着，我只好一直装作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失去他，但是现在我不得不面对……” “小景，你想多了，不会有事的。”看着这样的郁文景，我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呢。 郁文景一把抱住我，她带着哭腔说，“我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景重平安，我不想看着他这样一天一天衰弱下去，我好害怕。” “黑蛇妖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让你一个人。你是不是傻呀，黑蛇妖才舍不得你哭……” 黑蛇妖跟陆离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他是深深爱着郁文景的，舍不得郁文景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更舍不得郁文景掉一滴眼泪。他能为了郁文景付出生命，只因为郁文景是他的挚爱。而陆离是没有心的，他陪在我身边只是为了利用我，为了他心爱的璎珞，他能伤害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又怎么会对我这条贱命另眼相待？ 我活着，并不是因为陆离心善，而是我是复活璎珞的一颗棋子，仅此而已。 我和郁文景都身处在鬼怪的世界，但是她得到了黑蛇妖全心全意的爱，而我却得到了陆离全心全意的利用。这是就区别，女神和一般人的区别，郁文景是女神，而我是一般人。 郁文景哭累了，趴在我身上沉沉的睡着了。将她小心翼翼的安置在床上，等到天黑透的时候，黑蛇妖才风尘仆仆的回来，在房间见到我，明显觉得诧异。看了看睡熟的郁文景，满脸担心的表情才柔和下来。 轻手轻脚离开郁文景的房间，刚到门外，我就小声的说，“小景已经察觉到你开始虚弱，她很担心你。” 黑蛇妖苦笑了一下，沉声说，“死丫头，我以为自己还能撑一段时间，没想到……” “失去内丹，你能撑这么久已经是不容易了。这里的事情一时半会也做不完，你让小景离职吧，带着小景回她父母身边，过安稳的日子。”我将自己的提议说了出来，黑蛇妖的表情开始变化，愣了很久才说，“她已经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所以才这么珍惜和你们这些朋友在一起的时光，我和她已经商量好了，让她在外面闯一年，一年以后就回她父母身边。以后的日子，我们都会陪在她父母身边，等她走后，我也会替小景好好的侍奉父母。” “黑蛇妖，你变了很多。” 黑蛇妖冲我笑了笑，“死丫头，我已经十分虚弱了，即便是说这么短短的几句话，我也开始觉得吃力。工作上，你好好照顾小景，你身边的那些鬼怪，我也没有能力替你收拾了，你自己保重。”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踉跄的进了房间，只觉得鼻尖一阵酸涩。 一心为别人着想的却这么倒霉，一心算计别人的，却活的顺风顺水，这个世界真不公平。 回到房间，看了一会图纸，大致算了一下量。眼看就要十二点了，连忙洗漱一下爬上了床。大概是太累了，头沾到枕头立即就睡了。 睡得半梦半醒间，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救救我！救救我！” 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急促，让我的心都悬了起来。 谁，到底是谁在我耳边叫？ 远处出现一点亮光，我爬起来就朝着有光的地方冲过去，冲了出去才发现我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这是一条小街区，一路上都是大排档、理发店，还有几家网吧。天色很暗，大排档门口三三两两坐着一些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他们吃着烤串、喝着酒，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即便是女孩子，好几个都留着杀马特的造型，嘴里叼着烟，一副出来混的样子。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又是谁的记忆？ 在大排档吃喝玩，他们勾肩搭背的一头钻进了网吧，网吧里也不断有人钻出来到这些大排档吃点东西。 我跟着一群人来到了网吧里面，里头乌烟瘴气的，各种吵闹声不觉。有打游戏语音开骂的，有打输了直接蹦起来摔打键盘，嘴里骂骂咧咧的，即便这样也没有人制止。 这里头什么年纪的人都有，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的眼睛都盯在电脑的屏幕上。 我在这些人群中穿梭，仔细的盯着每一张脸，企图找到这究竟是谁的记忆。 当看到角落里的那个男人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这是谁的记忆。 老潘，这是老潘的记忆！ 只是这一次他的身边没有孩子，倒是旁边坐了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孩子，女孩子手上的烟一支接着一支，老潘不住的给她点烟。 女孩子电脑桌上堆满了各种零食的包装袋，饮料瓶子，以及一盒空了的烟。 女孩打游戏的时候嘴里一直不停的吐出：“操，会不会打游戏啊，这一群小学生！妈的，一群智障！” 老潘也在旁边打游戏，时不时瞅一眼女孩子的电脑屏幕，随即又开始打自己的游戏。 我被网吧里头的烟味呛的头晕脑胀，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转身就离开了网吧，蹲在网吧门口直喘气。 就在我使劲喘气的时候，离我不远的地方蹲着两个留着杀马特发型的女孩子，两个人都抽着烟，身体跟触电似的一直抖个不停。 穿着一身黑的女孩子说，“婷婷这次钓了老男人，这两天特别舍得给婷婷花钱。” “花了多少啊？” “今晚撸串就撸了四十多，婷婷又去超市扫了一趟，那些零食饮料怎么也有三四十吧。前两天比这个花的还多呢，那个老潘一声都没有吭，婷婷拿什么都是乐呵呵的付钱。” “哎，老潘还是我不要的呢，我嫌他太老了，没想到他这么有钱啊。” “可不是吗，三四天前婷婷就说身上只有十五块了，都过了这么多天了，看她每天吃了好么多好吃的，也没有回家要钱还觉得奇怪。今天一打听，原来都是老潘付的钱。” “李红，你是不是眼红了啊？”穿的花里胡哨的女孩子用肩膀轻轻的撞了一下穿一身黑的李红笑着问。 “说什么呢，我羡慕什么啊，我哥有的是钱，而且比老潘年轻！”李红狠狠的吸了手上的烟，吐了一个烟圈。稚嫩的脸上涂着厚厚的彩妆，就像是小时候偷穿妈妈高跟鞋，用妈妈的化妆品在脸上涂抹的样子。 这些女孩子虽然穿着抢眼，画着浓妆，但是依旧能看得出她们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是她们抽烟的手法娴熟，吐烟圈的能力更像是一个老烟民。我没有办法将这群女孩子跟校园里十五六岁的初中生联系在一起，她们就像是世界上的另一类人，让人不知道怎么对待。 “你哥又不会给你钱花，但是老潘会给婷婷钱花。” 第269章 你们怀疑我 “我哥虽然不给我钱花，但是会给我住的地方，又不要我陪睡。你让婷婷试试，能不陪睡就让她住？”李红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将烟屁股扔在地上，花里胡哨的高跟鞋狠狠的踩了上去。 “就算陪睡，能找到住的地方，不用回家也行啊！” “邵云你要求也太低了。” “不是我要求低，是婷婷那个家实在是不能回。”邵云将手里生下来的烟扔到了一遍，塞了一块口香糖进嘴里，“你说陪她继父那个老男人睡，跟陪老潘睡有什么不一样？陪老潘睡，最起码还有钱，那个老男人占了便宜不就占了，又不会有钱。” “说的也是，你说婷婷会不会已经跟老潘那个了？”李红一脸八卦，邵云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呢，睡就睡了呗，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跟谁睡不都一样！” “怎么一样，要你去跟婷婷继父睡，你也愿意？” “呸，李红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啊，我为什么要陪那个恶心的老男人。婷婷的妈明明就知道那个老男人占婷婷便宜，还不是不管不顾，说不定还鼓励那个老男人呢。就算是亲妈又怎样呢，我们女孩子的命就是比男孩子贱啊。加入是婷婷是个男孩，她亲爸能不要她？” “你说婷婷的妈是不是用婷婷来留住那个老男人啊？自己的亲妈能让老男人占女儿便宜，要不是这个原因，说出来我都不信！” “谁知道呢！对了，咱学校从城里转来的那个小太妹怎么样了？”李红踢了踢邵云问，随即又点燃了一支香烟，那手法娴熟的根本就不像是才学会抽烟。 “能怎么样啊，女同学之间都在传她是出来卖的，认识的人二十五块一晚上，不认识的五十块钱一晚上。从初一到初三都传遍了，但是人家拽的不行，看你不爽了还上来揍你呢！谁让她睡得人多呢，一说要打架，那些男的都跟着出头。”邵云一脸嫌弃，“真是廉价！” “我怎么听我哥们说，她前段时间去医院打胎了，现在又能出来卖了？” “不知道。”邵云戳了戳李红，“抽的差不多，我们就去打游戏吧，你表哥不是说十点多来接你去吃烧烤吗，我们赶紧打一局。” “行吧。”李红把剩下的半截烟扔到了地上，搂着邵云又钻进了网吧。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跟进去的时候，老潘搂着婷婷从网吧里走了出来。他们径直走向了网吧不远处的烧烤摊，婷婷一口气点了不少吃的，老潘也点了几瓶酒。 “婷婷，你也喝一点，味道不错。”老潘的笑容多少带了点企图。 婷婷看了一眼老潘递过来的酒，想都没有想，端起来一口全部喝掉了，那样子要多爽快就多爽快。 “老潘，我还想吃一条鱼。”婷婷喝了酒以后开始提出自己的要求。 “行！”老潘丝毫没有犹豫，立即转头对着烧烤的老板高声叫着，“老板，再加一条鱼。” “好咧！” 听到老板清脆的声音，老潘又给婷婷倒了一杯酒，“婷婷，再喝一杯吧？” 婷婷用那一双画着浓浓烟熏妆的眼睛瞅了老潘一眼，随即一声不吭的把老潘给她倒的酒给喝了。喝完把就被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不耐烦的说，“行了吧？” “行了，婷婷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老潘嘴上说着，连忙自己喝了两杯，也不知道是想压抑住这种尴尬还是其他的什么。 婷婷懒懒的看了老潘一眼，捡了捡盘子里的烤串，直接往嘴里塞。老潘自己喝着酒，偶尔也劝婷婷喝一杯。婷婷来者不拒，只要老潘给倒上，她端起来就能喝的干干净净。 两人吃了一堆的烤串，喝了五六瓶啤酒，老潘结账后，扶着已经东倒西歪的婷婷说，“婷婷，去我家吧？” 婷婷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老潘半拖半抱的将婷婷带走了。烧烤店的老板看了一眼老潘和婷婷，不住的摇摇头，转而又为其他顾客烤串。 我跌跌撞撞的跟在老潘和婷婷后头，看着老潘带着婷婷一头钻进了低矮的房子里。 正在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不要……” “你走开，你走开……” 我心里一惊，连忙就要往里面钻，可一想到王新宇教授的话，我的脚步硬生生的在门外停住了。 一门之隔，婷婷在里面叫的撕心裂肺，而我只能站在门外什么都做不了。 我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在别人的记忆里看着这些悲惨的人生在我眼前走马灯一样迅速的翻过。作为一个无能的阴阳师，这种无力的感觉日益增长，内疚也随之而来。 瘫在做老潘家门外，婷婷的尖叫声不住的从屋子里传出来，我只能茫然的坐着。 突然感觉到腹部一阵绞痛，我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因为疼痛身上的冷汗一波接着一波。婷婷的尖叫声越来越远，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慢慢的模糊，终于陷入了无限的黑暗中，摆脱了压抑的环境。 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倒是窗户被打开了。下床去关窗户的时候，依旧有陆离的气息，真不明白总是趁着我睡觉的时候来这里有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看看我有没有虐待小崽子，还是看看是不是能现在就从我肚子里取走小崽子？ 关了窗户坐在床上揉太阳穴，想想刚才看到的，脑袋更疼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邱总又把我领到了工地，到了工地才发现郁文景也被张工带了过来。 老郑边走边说，“偷电缆的也贼精贼精的，每一回都偷的少，所以之前一直没有发现。积少成多，最近才被发现，工地的人都反应了，说是老潘偷的。” “证实了吗？”邱总似乎也没有心思听老郑叨叨，据说失窃价值好几万的电缆了，但我总觉得邱总不在乎这么点小钱。 “还没有证实，但是我叫了老潘过来问问。”老郑朝着不远处招了招手，只见双手拢在一起的老潘佝偻着背，疾步走了过来。他的头垂着低低的，只让我们看到了安全帽顶，“领导，找我有什么事。” “别这么畏畏缩缩的！”老郑严肃的说，老潘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稍稍的抬高了头，但是我们依旧只能看得到安全帽，“领导，我长得丑，会吓着人。” 老郑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是摆了摆手，“算了，今天叫你来就是想了解了解。老潘啊，来工地时间不短了，我看你人也挺老实的，做人很本分，做事也很尽心尽责。最近是不是家里有困难，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如果有的话你就说，公司和项目部会帮你的，可不能误入歧途啊。” “领导，您这是什么意思？”老潘的身体僵了一下，头已经抬了起来，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缺陷，随即又垂下了头。 老郑咳了两声才说，“你今年也快四十岁了，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因为一时糊涂就做了傻事。” 大概是看老郑太拐弯抹角，说话也不痛快，邱总立即接过了话头，“老潘啊，工地上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不说你们也应该都知道了。现在派出所的民警们已经有了点眉目，我念在你平时老实本分的面上，今天才找你过来谈话的。如果你实在是有困难，我可以让老郑先预支你下个月的工资，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便宜，毁了自己一辈子。盗窃电缆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偷公家财产，往大了说你这可是犯罪啊，要蹲大狱的。” 老潘一直死死的盯着脚上穿的破了洞的鞋子，双手很无措的拽着自己的衣角，犹豫了很久才说，“因为我年轻的时候犯了错，现在我受到了惩罚，去外面打工都不要我。郑总心善收留我，给我一口饭吃，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呢？我虽然穷，但是犯法的事可从来不敢做。我跟着郑总做了三年了，一直老老实实，从来没做过什么亏心事。领导，你们是不是怀疑电缆是我偷的？”老潘越说越急，连忙朝身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来，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就算我老潘再怎么穷，也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 “老潘啊，你别激动，这不是正找你来问问吗。你跟我五年了，我能不知道你？好了，知道不是你，我也安心多了，至少我没有看错人。”老郑连连安慰，“你养儿子也不容易，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老潘的眼里有很多情绪闪过，最终只是软了态度，“谢谢领导关心，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去干活了。” 老郑赶紧摆了摆手，“去吧，干活的时候当心点，你家里还有个小的等着你呢。” 老潘没说话，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他身上的黑气又冒了出来，吓得我往身后退了两步。 “邱总，您看？”老郑看着邱总，邱总若有所思，“还有其他嫌疑人吗？” “倒是有几个。” “交给派出所查吧，瞧这个样子，我们是唬不出来。毕竟吞掉了十来万的材料，想要让他们自己吐出来是不可能的。” “说的也是，但是老潘吧我真觉得不可能。别看他这样，他有个儿子，五岁，机灵又乖巧。就算是为了儿子，他也不可能干出这个事。”老郑涎着笑说，邱总冲着老郑摆了摆手，“一切都看事实说话，派出所那边没有出结果，这里每个人都有嫌疑。” “那是，那是。” “那个被电死的工人，找到家属私了了吗？” “找到了，就是多赔点钱，让她们别闹了。这一家子见钱眼开，钱给到位了，还闹什么啊！”老郑一脸看透的表情，似乎这种事情碰到的已经不止一次了。 第270章 就知道勾引男人！ “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事，最怕的就是钱解决不了的事情，这才糟糕。”邱总说道，老郑连连点头附和，“邱总说的是，凡是钱能解决的事情都好说，爱钱也没有错。” 为了保证公司的信誉和名声，公司决定和意外触电身亡的工人家属私了，多赔点钱，让工人家属不要再追究。 钱给到位了，当然也不会有人闹事，如果不是当时在现场的工人报警，领导们提前赶到绝对不会报警，只会私下处理了。毕竟工程出现这种现象，为了公司的声誉，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会去惊动警方。 这边偷电缆的贼还没有抓到，那边被电死的工人家属拿了公司赔的钱，头七的时候竟然来工地烧纸钱了！ 这个事情被邱总知道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跟我们赶到的时候，现场只剩下一堆烧成灰烬的冥币，以及一些瓜果。老郑在一遍气急败坏的训斥着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那个女人穿着一身的素色，袖子上还有一朵白花，一看就知道是戴孝的人。 女人搂着孩子哭哭啼啼的，老郑一直重复着，“钱你也拿了，今天还做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也不是我想来的，是我家汉子给我托梦，说在下面冷的慌，又被人欺负，叫我烧点衣服、冥币给他。”女人边哭边畏畏缩缩的说，“人死都死了，我就来烧点纸钱也不行吗？” “这里是工地，这要传出去像什么话！赶紧带孩子回去，别在这里给人添堵。” 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的工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个配电箱的外面依旧有烧焦的痕迹，那是工人被电死后躺的地方，依旧能从地上烧焦的痕迹看出男人大致的身形。 女人的双眼一直紧紧的盯着配电箱的方向，而孩子们都扑在母亲的怀里，因为受到了惊吓而小声的抽泣着。 角落里有黑影一闪而过，视线立即跟了过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正准备收回视线，这一回真的看到了有黑影闪过，但周围的人好像都没有看到似的。 看向依旧在哭泣的女人，我发现她的视线正落在黑影闪过的地方，但是她的表情中并没有恐惧，而是带着几分欣喜。 心里一惊，莫不是那个黑影就是这个女人的老公？ 没有容我多想，这个女人就被老郑带了出去，工人们又开始忙碌起来。想到刚才的黑影，我就觉得背后一阵凉意窜过，随即朝着建筑外面走去，我可不想与这个黑影狭路相逢。然而现实并没有给我逃避的机会，原本周围那么多干活的工人，眨眼间全部都不见了，整个空间空荡荡的，只能听得到我一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诡异的环境，我立即解封了手腕上的镇魂铃，从地上摸起一截木棍。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四周，以防有什么东西从我不知道的地方扑上来。 镇魂铃清脆，地上已经画出了锁魂阵，但是却没有发现可以的东西。我仔细的盯着这个空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发现那些东西都潜伏在黑暗的角落中，它们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因为忌惮我手腕上的镇魂铃，所以迟迟不敢行动。 不断的有黑影从我身边迅速的窜过，因为速度太快，我都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东西。隐隐觉着我今天很难平安的从这里走出去，看了看我的掌心，虽然弄伤过无数次，但是都没有留下疤痕。我疑惑过，但终究因为找不到线索而放弃了。 为了脱身，我只能继续弄伤自己，将血涂抹在手中的木棍上，小心翼翼的防备着随时会攻上来的这群东西。突然间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建筑开始坍塌，黑暗的角落都消失了…… 定了定神才发现我置身在当初老潘和婷婷勾搭在一起的网吧门口，门口蹲着的依旧是邵云和李红，只不过身边还蹲着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每个人手上都夹着烟，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说话谈吐，都是一股子流里流气小混混的味道。 “婷婷是怎么了，这段时间也不跟我们一起打游戏了，整天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即便脸上画着浓浓的妆，但也没有隐藏掉邵云的担心表情。 “会不会是她继父又骚扰她了？”李红跟着猜测。 一旁的小混混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上去，“要我说，我们几个把那个老色棍套头揍一顿，看他还敢不敢欺负婷婷。” “没用的。”李红摊摊手，“婷婷的妈就是靠着婷婷留下老色棍，以婷婷妈那个姿色，有哪个老男人能吃得下去。婷婷年轻漂亮，甩她妈几百条街，老色棍能忍得住不吃嘴边的鲜花？就算揍了一顿又怎样，你能天天去揍？” “别说这么不开心的事情了，晚上去吃烧烤吧，我想吃烤鱼。”邵云吐了一口烟圈说，似乎并不想在婷婷的问题上多纠结。 正在她们说着的时候，婷婷从网吧里出来，虽然脸上画着浓浓的妆，但是依旧能看得出她浓妆下的憔悴。 “婷婷，晚上一起吃烧烤吧？” 婷婷摇了摇头，“我要回家一趟。” “你还敢回家啊，不怕那个老色棍……” “他今天加班，我回家拿点东西就出来。”婷婷看起来病怏怏的，邵云走过去问，“最近怎么没有看到老潘，你跟他吹了？” 婷婷的身体一抖，表情很不自然的说，“我先回去了，你们玩。” 看着婷婷摇摇晃晃的往外走，李红戳了戳邵云问，“就这样让她一个人回去行吗？” “随便啦，我们去吃烧烤吧。” 我立即跟上了婷婷，走了二十多分钟婷婷才进入一个小区，我也跟着进去了。婷婷一进门，我就听到了一阵打骂声，“你这个小贱人，天天不着家，在外面野惯了啊！” “不说话，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辙了？你这个小贱人，天天穿的这么风、骚，就会勾引男人……” 我冲进去看的时候，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正用手狠狠的掐着婷婷的手臂，而婷婷就站在那里任由这个中年妇女在她身上施暴。 大概因为婷婷没有躲闪，女人越打越生气，原本只是掐掐婷婷的手臂和腰，现在劈头盖脸的就打了下来。婷婷瑟缩了一下，随即又直挺挺的站着了。 “你说你怎么这么贱，在家里勾引你爸，出去勾引野男人，你倒是长能耐了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婷婷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她一把推开施暴的女人，恶狠狠的盯着她：“谁他妈是我爸，我爸能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我现在都怀疑你不是我妈，你看看哪个亲妈像你一样不要脸，自己留不住男人就把我送给那个老色棍糟蹋。活该你留不住男人，你这么老的女人，这么恶毒，怎么不去死啊！” 女人听了婷婷的话，脸色越来越不好，立即冲了上来不住的厮打着婷婷，“小婊子，让你勾引男人，让你嘴巴这么脏，今天我就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女人的拳头如雨点般的落在了婷婷身上，婷婷试图反抗，但终究力量不及女人。婷婷倒在地上的时候，女人嫌不解气，狠狠的踢了婷婷计较，嘴上依旧骂骂咧咧，不干不净。婷婷蜷缩在地上，咬着唇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声，脸上的妆花的不成样子。 女人打也打累了，盯着蜷缩在地上的婷婷很久，才朝着婷婷身上吐了几口口水，拿着包扬长而去。 见女人走了，婷婷才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凉水抹了把脸，将脸上的化妆品都擦了干净，露出了稚嫩的脸蛋。大概是长期使用这种劣质的化妆品，婷婷脸上的皮肤变得暗沉，黑眼圈也极重。她像困兽一样在这个家里转来转去，最终好像是下定了决心。她将被锁上的主卧室门给砸开，在里面翻箱倒柜找出了几百块钱，随即揣到了身上，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匆匆的跑了。 她跑的飞快，跟在后面的我几乎都跟不上…… 耳边铃声清脆，立即回了神，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婷婷！ 周围依旧没有工人的身影，耳边倒是传来了野兽的低吼声，那些不知名的野兽就藏在黑暗的角落里，伺机找出我薄弱的地方扑上来。握着手上带血的木棍在空气里画出一个又一个的驱鬼阵，驱使着那些阵朝着角落里攻去。那些阵一接触到黑暗的地方立即就被吞噬了，低吼声越来越多，那些野兽似乎也在慢慢的增多。 就在我开始慌乱的时候，耳边出现了沉稳的安慰声，“别怕。” 乍一听陆离的声音，鼻尖开始酸涩，随即想到自己的立场，立即转身看着陆离。许久不见，他憔悴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身上的冰山气质有所融化。 “你来做什么？” “这里是结界，凭借你的能力，你冲不出去。”他看着我，眼神中有着无限的依恋，让我越发的看不明白。 “我死我活都跟你没关系，即便你救我千百次，我也不会将自己的孩子交给你！”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立即叫着，“小心！”随即扑了上来，抱着我转了一个圈，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有一条矫健的黑影从我刚才站着的地方窜了过去。 那是一条黑豹！ 黑影落地，立即窜进了黑暗中，而我惊魂未定。 “这是妖设置的结界，你不小心踏了进来。”陆离低声解释，随即看了看我，问，“有没有受伤。” 立即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冷声道，“不关你的事。” 陆离也没有多言，立即窜入到了黑暗的角落里，只听得到惨叫连连，而我却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惨叫声四起，却没有陆离的动静，心里还是控制不住担心起来。 第271章 多管闲事 手上的镇魂铃摇的更加剧烈，惨叫声消失的地方，立即画了阵连同往生咒一起推送进去。黑暗的角落慢慢的在缩小，可里头却什么都没有，仿佛那些低吼声都是凭空出现的幻觉。 就在最后一丝黑暗消退的时候，周围忙碌的工人终于出现周围，而陆离却不见，像是凭空消失了。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我甚至找不到陆离的气息。 “小顾，手上怎么这么多血啊？”有工人看到我，惊讶的问。我立即将手上带血的木棍扔在地上，掌心的伤口依旧还在流血。 “得赶紧去医院弄一下，小心得破伤风。”他关心的提醒。 我不住的点着头，头轻脚重的就往建筑外面走。就在出去的时候，迎面碰到了老潘，他抱着材料，低着头，似乎并不想任何人看到他的脸。 “老潘！”我出声叫住了他，他停下脚步，抬起头迅速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低下了，“领导。” “我是那天送你儿子回去的，你儿子膝盖上和手掌上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经常换药？”我琢磨着怎么跟他套近乎，想起了他的宝贝的儿子，随口问了一下关于他儿子的事情。 老潘的头缓缓的抬了起来，露出了一双浑浊了眼睛，点了点头，“好多了，多谢领导关心。” “别叫领导了，我可不是领导，叫我小顾就行了。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是关心一下欢欢，欢欢那孩子很懂事，特别讨人喜欢。”我笑着说，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点。 或许是听到我和他讨论儿子，老潘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他说，“我儿子特别听话。” 我犹豫了一会儿才问，“欢欢说他妈妈去了外地，你就没有想过联系一下你的妻子，毕竟欢欢大了，你一个人拉扯也不容易。” 我看到老潘的手抖了一下，随即说，“我会联系的。” “你身上的红斑……” 我话还没有说完，老潘立即慌慌张张的说，“领导，我还忙着，就不陪您说话了。”说着就跟逃命一样匆匆的走了，留下我站在门口发愣。 回到酒店立即清洗手上的血，刚把掌心的血洗干净，我就发现手上的伤口以肉眼能看得到的速度在愈合。我瞪着眼睛，不敢眨一下，就看着这个伤口像是有很多看不见的针和线缝合了起来，不多时就看到原本受伤的地方多了一条淡淡的红色疤痕。我摸着掌心，惊诧于伤口的愈合速度。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郁文景进来就问，“小沫，我挺工地的人说你受伤了？” 我摆了摆手，“没事，小伤而已。”我踮着脚朝着她后面看了看，“黑蛇妖呢？没有跟你在一起？” 郁文景顿了一下，继而小声说，“陪我去工地一趟以后就觉得不对劲了，他说要出去一下。” “那你问了吗，关于你心里的疑问？” 郁文景坐在床上看着我说，“问了，他只是说自己确实有点衰弱，出去的时候基本上是去山里了。城市里太过嘈杂，不利于他修养，所以他去山里静养片刻，能恢复成人形就回来。” “他不放心你。” “嗯，我知道，只要他身体稍微恢复一点就立即回来。你在工地的时候没事吧？我看到陆离了，担心你有事，就赶紧回来问问。” “嗯，进入了一个诡异的空间，我看到了老潘。” “怎么回事啊？” “欢欢的妈妈很可能已经死了。” 郁文景一脸的惊讶，“怎么会，欢欢说他的妈妈在别的城市啊。” “老潘强、奸幼、女，欢欢老潘强、奸了婷婷生出来的。我曾经看到欢欢的妈妈像我求救，也看到欢欢妈妈跟在老潘的身边。老潘身上有很多红斑，那种红斑已经蔓延到老潘的脸上，根本就不是皮肤病！” “那……” “是鬼的怨念，不是生理上的病，而是一直跟在老潘身边的女鬼弄出来的。” “可是都已经有孩子了，怎么会……” “今天我跟老潘谈了一下，但是老潘回避了我的问题，只要他不愿意自己面对，我就没有办法帮助到老潘。”我琢磨着这件事情的始末，并不是我自愿插手这件事，而是一开始就被拖进来了，我无力抵抗。第一次进入的不是老潘的记忆，而是欢欢的记忆，在欢欢的记忆里，老潘是个合格的疼爱孩子的父亲。之后进入的记忆也不是老潘的，而是婷婷的，婷婷向我展示了她悲苦的人生，奢望我能给她帮助。 老潘的记忆对我封闭了，我根本就进不去，亦或许我就不该送欢欢回去，这样我就不会被欢欢的妈妈当做救命稻草一样抓着，牵扯进一件我无法好好处理的事件里。 “小沫，我陪你去一趟老潘的家，可以吗？”郁文景抓着我的手问，眼神却是那么的坚定。 “没有黑蛇妖保护你，我不会带着你冒险。现在出现的不光是欢欢的妈妈，还有我不了解的妖怪。一旦你陷入危险，我的能力救不了你。” “我会自己保护自己，欢欢年纪那么小，已经失去了母亲，虽然父亲成了那个样子，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再失去父亲。小沫，自从生病后，我才发现我对生是有多么的渴望，更发现父母对于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生死之事我看不透，景重也太不明白，可是我想尽我所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小景，你不明白，在鬼怪的世界，弱小便是原罪。那个世界弱肉强食，没有同情心，我不能带着你涉险，我冒不起这个险。” “那要怎样，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欢欢失去父亲？从此成为一个孤儿？” 我摇了摇头，并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沫，我答应你，去了以后，你不让我做的事，我一件都不会做。” 我看着坚定的郁文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去敲了王新宇教授的房门，却发现他并不在。我只好带着郁文景去了老潘的家，到的时候只见欢欢蹲在门口玩石子，见到我们的时候显然是没有忘记。随即站起来，朝着我们咧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郁阿姨好，顾阿姨好。” 郁文景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把带的零食都塞到了他的手里，并检查了他的膝盖和手掌，发现已经愈合的差不多才问道：“爸爸还没有下班？” 欢欢道了谢以后，使劲摇了摇头，“爸爸还要有一会儿才能回来，阿姨是来找我爸爸的吗？” “对，阿姨找你爸爸有点事，你能不能带我们回家坐一会儿呢？” 欢欢似乎对我们并没有戒心，就将我们带进了屋子了。这个屋子窗户小小的，昏暗的很。虽然家具极少，但干净整洁，欢欢懂事的要给我们倒茶，却被郁文景阻止了。 我看了看屋子里头，这里完全不像之前进来时候看到的场景。 那时候婷婷狼狈的躺在床上，床上堆积着乱七八糟的衣服，整个屋子里到处堆着杂物，显得逼仄而狭小。而今天看到的就像是换了个样子，杂物不见了，仅有的家具也规规矩矩的摆放着应该在的地方。床上铺着的被褥虽然破旧，但也干干净净，整理的很整齐。桌子上放在欢欢的图画书，还有蜡笔等物，看来老潘并没有苛待这个儿子。 郁文景陪着欢欢玩了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动静。 老潘进来的时候显然愣了，欢欢见父亲回来，立即冲到了父亲的怀中，仰着头乐呵呵的说，“爸爸，阿姨们来看我，还给我带了很多好吃的！” 老潘抱着儿子，防备的看着我和郁文景，我立即笑了笑说，“潘师傅，我们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来看看欢欢身上的伤好了没有。” 郁文景也连忙点头，“我们都挺喜欢欢欢的，觉着这个孩子特别惹人喜欢，心里一直挂念着欢欢。今天下班挺早的，我们就过来看看欢欢。” 老潘一直没有吭声，只是防备的看着我们俩。我叹了一口气，走到他跟前将欢欢接了过来，跟他说，“欢欢，你跟郁阿姨出去玩一会儿好不好，阿姨有事情要跟你爸爸说。” 欢欢很高兴的就答应了，立即就去拉郁文景的手。郁文景将欢欢带了出去，这个过程中老潘一直没有阻止。 等到郁文景和欢欢出去以后，老潘才问，“你想知道什么，想知道我身上为什么有什么多的红斑？” “我知道你身上为什么有这么多红斑，也知道欢欢的妈妈已经不在人世了。” 听了我的话，老潘身体一僵，随即恶狠狠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能看得见欢欢的妈妈，是她向我求救。” “你胡说！”老潘冲着我大吼大叫，我冷静的说，“潘师傅，你冷静点，欢欢就在外面，你总不想让他知道他的妈妈已经不在了吧？” 愣了好久，老潘才渐渐的稳住了情绪。我也没有拐弯抹角，随即说，“我是阴阳师，有这方面的能力，婷婷把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了。” 在听到婷婷两个字的时候，老潘的眼神终于有了动容。 “你什么都不说，我没有办法帮你。欢欢已经没有了母亲，难道你还想让他失去你？” “不！”他大声的叫着，“我不会离开欢欢。” “现在不是你选择离开不离开，而是婷婷不放过你，你脸上的红斑是婷婷死后一年开始长得，是不是？” 老潘沉默的点了点头，我继续说，“这是婷婷的怨念，她不能原谅你对她做的那些事情，所以一直跟在你身边，消耗你的好运。你只有将事情都说出来，我才能帮助你。” 老潘犹豫了一下，随即走到桌前坐了下来，他狠狠的灌了一大杯的水才哆嗦的说，“婷婷……婷婷真的还在我身边吗？”他茫然的打量着四周，似乎想在这里找到婷婷。 “她现在不在。” 第272章 母亲的抉择 老潘眼中显然有失望，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我在网吧认识婷婷的时候她才十六岁，因为继父的兽行，她不去上学，天天泡在网吧里。后来因为没有钱，所以才跟我搭讪，当时鬼迷心窍，甘心为她花钱。她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当然以我的经济状况也给不了她太好的东西。或许是因为缺爱，她很依赖我。” “但是她跟你发生关系，并不是自愿的！”我咄咄逼人，在婷婷的记忆里，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那天晚上婷婷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依旧在耳边回响，直到现在我依旧内心不安，因为没有能力去改变婷婷的结局。 老潘的动作僵硬了起来，愣了很久才说，“那天我们都喝多了，我一时把持不住，就……犯下了大错。这么些年我一直在后悔，后悔毁了婷婷的一生，但是我是真心喜欢婷婷，不是想玩玩而已。” “婷婷是什么时候死的？” “生欢欢的时候难产，欢欢生下来就大出血，没有抢救过来。她妈嫌她脏，不肯认，我就被她背到山上埋了。”老潘哽咽了，“你不知道婷婷是活在什么样水生火热的日子里，她有多挣扎。婷婷出事后，我想过，如果她妈对她稍微好一点，她也不至于……” “婷婷生孩子的时候没有去医院吧。”没有被老潘的话语打动，婷婷的记忆我去过。 老潘的眼睛终于和我对视上了，双眼浑浊，其他五官都隐藏在看不出颜色的毛巾下面，“当时我没有那么多钱送婷婷进医院，生孩子的时候我也通知她妈了，但是他妈说死了干净。我没有办法，只能请人回来接生，谁知道大出血……” 所以我才会在这个房子里看到婷婷痛苦的向我求救，她就是死在这个房子里的！ 想起婷婷卷了家里的钱，离家出走，难道是搬来和老潘一起住？随即问道：“婷婷那么听话，离家出走后就搬来和你住了？” 老潘摇了摇头，“婷婷吃住都在网吧，怀孕八个多月的时候邵云通知我去网吧接婷婷的。那时候她严重营养不良，八个月的肚子跟人家怀孕四五个月一样大，我给她调养了一个多月，她脸上才稍微长点肉。她经常哭，说是我害了她，但是又离不开这里，只能等孩子出生。” 老潘愣了一会儿才说，“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婷婷他们家是什么情况，那一群在网吧里泡着的孩子都是什么家庭。自从我有了儿子，就时常想婷婷的妈为什么要把她生出来，生出来又不好好的对待，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的骨肉，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亲生的孩子被禽兽欺负？” 就在老潘说了这句话的时候，他身上的黑气越来越多，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里爬了出来。我立即释放了手上的镇魂铃，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小心谨慎的盯着老潘。老潘很显然被我这个样子弄得手足无措，茫然的看着我问，“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也没贸然的摇响镇魂铃，毕竟老潘只是普通人，镇魂铃一响，对他的魂魄也是有影响的。 不多时我就看到老潘身上涌出来无数的黑雾，而老潘显然是没有感觉到，他依旧茫然的四处寻找，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那些黑雾在老潘的身后慢慢的凝聚，不一会儿就出现了婷婷的身影，那张脸看起来依旧是那么稚嫩，双眼无助的看着我。 “婷婷来了。” 老潘一下子站了起来，转了一圈过来，似乎根本就看不到他面前的婷婷。他急促中带着渴望，“在哪里，婷婷，你在哪里？” 他没有恐惧，也没有躲避，似乎很渴望婷婷出现，让他再见一面。 婷婷没有看他，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我。 “你的儿子活的很好。”我对着婷婷说，“即便你心里有千种不甘，万种不愿，但你已经是鬼了。人类的事情，你不该插手，更不应该伤害人类。人做错了事情有法律来制裁，而你代替不了法律。” 婷婷眼中的泪水不断的涌出来，一言不吭的瞅着我。我叹了一口气说，“你什么都不说，就将我拉入到你的记忆里，我也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更不知道你放不下的究竟是什么。” “救救我！救救我！”她不断的流泪，不断的重复这句求救的话。 “领导，我的婷婷在哪里？”老潘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碰的镇魂铃叮当作响，婷婷的脸一下子惨白，双手抱头，倒在地上开始尖叫。我立即封印了镇魂铃，推开老潘，上前查看婷婷。 婷婷就像是被她母亲踢打的那天一样，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小声的抽泣着。 “婷婷……婷婷在这里？”老潘颤抖着说，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恐惧。 “对，在这里。” 老潘噗通一下子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说，“婷婷，我知道自己是混蛋，对不起你。在你过世后我也想随你而去，但是看到我们俩的孩子，就不忍心去死。孩子还那么小，我跟你去了，孩子怎么办？婷婷你给我点时间，等我将欢欢养大成人，我就去找你，就去陪你，好不好？” 我看到婷婷缓缓的从地上坐了起来，她冷冷的看着老潘，也不说原谅也不说不原谅。 “婷婷，我可以念经超度你，但是你若是执意在人间害人，我也不会放过你。这其中的厉害，你自己考量。”我看着脸上跟抹着厚厚白粉的婷婷说，婷婷畏惧的看了一眼我手腕上的镇魂铃，随即瞅着我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老潘依旧在旁边忏悔，也不知道婷婷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只是她将视线挪到了门外，似乎在渴求什么。转念一想，随即问道，“你想跟儿子告别？” 她轻轻点了点头，听到我的话，老潘想都没有想就连滚带爬的冲到门外。 “能……能让我不这么狼狈吗？”婷婷终于开了口，“会吓到孩子……” 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样子，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摸出口袋里的符箓，念着咒语贴在了她的身上。不多时她脸上的白色渐渐的消失了，恢复了人类的形态。 “谢谢！谢谢！” 不多时老潘就将儿子欢欢牵了进来。欢欢一进来，立刻松开了牵着老潘的手，就朝着婷婷跑过来，似乎是能看到婷婷，欢天喜地的说：“妈妈，你来看我了吗？” 婷婷露出了微笑，整个状态有着母性的魅力，她朝着欢欢伸出了手，“对，妈妈来看你了。” 欢欢一头钻进了母亲的怀里，好像一瞬间婷婷就具象化了，她抱住了自己的儿子。一旁的老潘眼睛都直了，似乎也能看到眼前的婷婷，他的身体在颤抖，几乎要站不住。 炎热的天气没有打到这位裹的跟粽子一样的老潘，但看到面前的婷婷，他却像是要晕倒一样。 “妈妈，你回来就不走了吧？”欢欢天真的抱着母亲的脖子，欢喜的说，“就知道爸爸没有骗我，妈妈真的回来了。妈妈，我很乖的，我都不哭的。” 婷婷抱着儿子，一直微笑着，“欢欢很乖，妈妈一直都知道，欢欢要一直乖乖的。” “嗯！”欢欢使劲的点了点头。 门外的郁文景对着我招了招手，我看了看老潘，又看了看在母亲怀里撒娇的欢欢，小心翼翼的离开了这个屋子，将时间留给这一家人。 刚出去就被郁文景抓着手问，“小沫，事情怎么样了？” “我会超度婷婷。” “那老潘……” “我不知道，等超度了婷婷以后，我们再说老潘的事情。” “刚才老潘出来告诉欢欢，他妈妈回来了，我心里还吓了一跳，以为老潘鬼附身了呢！”郁文景不住的拍着胸口，我却笑不出来。 有人说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但对于很多父母来说他们并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好父母，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做父母。佛教说子女都是父母前世的债，有的孩子是来报恩，有的孩子是来讨债的。我找不出婷婷和她母亲的关系，只能用婷婷是来还债的这个说法来安慰自己。 在母亲的怀抱感受不到温暖，所以才那么渴求别人的好。当初婷婷对老潘是有依赖的，但更多的可能是利用，因为老潘舍得为她花钱。当老潘付出足够的时间、精力、金钱，他就会想要得到回报。 我不知道老潘和婷婷之间有没有爱，但无论有没有爱，老潘强、奸了婷婷这是事实。老潘说认识婷婷的时候，婷婷已经十六岁，当然不算幼、女，但是他却逃避不了自己犯下的错。 老潘出来叫我的时候，我还有些发愣，郁文景推了我一下才回过神来。我们进入了房子里，只见欢欢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婷婷就坐在床边，看着欢欢的样子充满了母性的魅力，她看着欢欢是充满爱以及留恋的。 见我进来，神情瑟缩了一下，随即缓缓的站了起来，低声说，“谢谢你。” “我没有要求你一定要原谅老潘，原谅或者不原谅都是你自己决定的。婷婷，你的人生无法选择，但是你可以选择欢欢的人生。” “我的尸体……” “我会重新找地方安葬，也会去派出所自首，不会让你再受委屈。”老潘急迫的说，“不论日子多么艰难，我都会好好抚养欢欢长大，你不要担心。” 婷婷微微的笑了笑，随即看向我说，“我准备好了……” 我看了老潘一眼，他的眼神坚定，似乎也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视线落到婷婷身上的时候，又带着不舍。我没有留时间让老潘和婷婷后悔，立即送走了婷婷，念了108遍往生咒。 送走婷婷之后，我和郁文景都瘫坐在地上。老潘也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只有天真无邪的欢欢在床上正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过了很久老潘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缓缓的将头上的安全帽拿了下来，脸上的毛巾也拽了下来。记忆里看到的那种吓人的红斑已经从他脸上消失了，那张脸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这些年似乎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 第273章 梦中梦 即便脸上的红斑消失了，但是脖子上的依旧清晰可见，戴在手上的手套也拿了下来，红斑依旧在。我赶紧捂住了郁文景的眼睛，郁文景却拍掉了我的手，似乎并不害怕。 老潘苦笑了一下说，“四年了，我已经习惯身上这些红斑，很早之前我就知道这是婷婷怨气不散……” “你脸上的红斑已经没有了。”郁文景。出声提醒 老潘点了点头，“婷婷已经看在欢欢的份上原谅我了，等到身上的红斑全部消失以后，我也恕了罪，就会带着欢欢换一个城市生活。没有了这些吓人的红斑，以后我会多做两份工，让欢欢好好的读书。” “你真的要去投案自首？”郁文景紧张的问，“你要是去投案自首了，欢欢怎么办？” “会送到乡下让阿婆照顾一段时间，我这个情况最多两三年就出来了，只能到时候弥补欢欢了。”老潘看着床上睡的正熟的儿子，嘴角露出了微笑，整个神情中都是爱。我相信老潘是爱欢欢的，也是爱着婷婷的，但是婷婷年纪太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 回去的路上，郁文景问我，“小沫，你觉得老潘和婷婷之间是爱吗？” “不是。” “那婷婷为什么会给老潘生孩子？” “迫不得已，婷婷的母亲并不爱她，而是将她当做留住男人的工具。她流连在网吧，靠着老潘和她那些朋友的接济才勉强活下来，得知自己怀孕了也没有钱去打胎，毕竟打胎的费用对婷婷来说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依照婷婷那个年纪，六神无主的她很可能因为拿不出那一笔打胎费而留下孩子。留下孩子并不是爱，是无可奈何。” “婷婷没有跟老潘在一起？” 我叹了一口气，“老潘强迫了婷婷，婷婷跟母亲的关系也恶化了，卷着家里的几百块离家出走了。那个时候的老潘在婷婷的眼里就是恶人，她怎么会去求助老潘？至于婷婷是怎么熬过那几个月的，也只有婷婷自己知道。” “那就不难想象婷婷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怨气了，你说老潘身上的那些红斑能完全的好吗？” “我不知道，但是他脸上的红斑已经消失了，不影响正常生活就行了。如果脸上的红斑不消失，他就没有办法找正常的工作，也没有办法好好的养育欢欢。” “那你相信老潘会去投案自首吗？” “或许会吧。” 谁知道呢，老潘或许真的会像自己说的去投案自首，但也有可能仗着婷婷已经离开了，没有任何威胁，就不去投案自首了呢。毕竟婷婷已经不在人世了，再追究这个也没什么意思，倒是婷婷的母亲不知道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父母爱情的结晶，被父母带着期盼而来到人间，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的孩子。 比如，潘欢欢。比如，婷婷。 婷婷的一生就是个悲剧，而欢欢有一个疼爱他的父亲，命运跟他的母亲截然不同。 一旁的郁文景闷闷不乐，我拉着她的手问：“小景，你怎么了？” “看到婷婷的事情，总觉得心里难过，自己什么都不能为她做。欢欢那么小就失去了母亲，虽然得到了父亲全部的爱，但终究是少了母爱。” 我拍了拍郁文景的肩膀，低声说，“这些事情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人的福报从出生之时起就定好了。有人来的世界上是报恩，有人来到世界上是偿债，你就当婷婷来人世间走一遭，为了偿还前世欠她母亲的债。” “小沫，那你我来世间是偿债的，还是报恩的？” 郁文景的一句话把我问愣，想了半晌才小声的说，“我是来还债的，还陆离一条人命；黑蛇妖也是来偿债的，偿还欠你的情债。” 每个人来到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使命，任务完成了就会从世上消失，不断的依照自己在人间的善恶行为，进入六道轮回。 回到酒店的时候，黑蛇妖还没有回来，晚上郁文景搬到了我的房间，说是黑蛇妖晚上也不回来了。想了想没有黑蛇妖看着郁文景，我也不放心，就让她搬了过来。 我和郁文景躺在床上，郁文景双手交叠枕在脑袋下，盯着天花板问，“小沫，为了景重，我也应该离开他吧？” “胡说什么呢！”我心里一惊，不明白郁文景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还想跟黑蛇妖撇清关系，晚了！ “看着他一天比一天虚弱，艰难的维持人形陪在我身边，就难过的要命。”郁文景吸了吸鼻子，我立即趴在床上，看着她，见没有眼泪流出来，我才稍微放心，“那是黑蛇妖愿意，千金难买他愿意啊。” 郁文景轻叹一声，低声说，“我也没有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好，怎么就得到了景重的爱呢？有的时候真的希望他爱我少一点，多为自己想想，我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别说这些没用的，没有你，黑蛇妖就是一只不懂的七情六欲的妖！在山里的日子他也很无聊，现在想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得多无聊啊，跑去吓唬我。自从遇到了你，你看看他现在春风得意，在人间吃喝玩乐，别提多惬意了。” 郁文景的表情很忧郁，她低声道：“今天看到婷婷和老潘，我就在想，离开景重的世界，他会不会过的好一点。不用每天因为担心我而顾不上自己，也不用苦苦维持着人形来保护我。” “黑蛇妖不会这么想。”我搂住了郁文景，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你们相爱，这就能支撑着黑蛇妖走下去。”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思来想去，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他。” “小景，你今天怎么这么爱钻牛角尖啊？”我坐了起来看着她，皱着眉说，“你这样可不是我认识的小景，爱是相互的，如果他不爱你，即便你哭着喊着求他留下来，他也不会留下来。留下来，是因为爱你，你能做的还有很多，你可以好好的爱他，一起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工作不是你人生的全部，友情也不是，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和黑蛇妖相亲相爱，守在父母身边，而不是在这个工地上浪费生命。” 郁文景愣了一下，随即朝我笑了笑，“我明白。” 郁文景睡得并不安稳，她紧蹙的眉头泄露了她的心绪，也让我觉得心疼。只有相爱才会为对方着想，才会考虑对方的点点滴滴，默默的付出。有时候我也会羡慕郁文景和黑蛇妖的感情，即便不能白首偕老，但他们有着很多属于他们的回忆。 这段感情里，不论最终留下来的是郁文景还是黑蛇妖，我想抱着这段美好的回忆，足以度过一生。 因为爱，所以珍惜。 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总觉得房间里有东西在窥视着我们。半梦半醒间，看到一只狐狸站在我的床上，它的眼神冰冷，慢慢的踩到了我的胸腹上。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但是却发现整个人动不了了，我甚至能听到身旁的郁文景平稳的呼吸声。 不住的挣扎，想要将郁文景叫醒，可是我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可怕的画面，到处都是血和尸体，耳边是机器的轰隆声。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看，可是那画面一直充斥着我整个脑子，强迫我去看。 遍地都是动物的尸体，以及被砍伐的树木，到处都是人类和机器。大树正在机器的运作下，一棵一棵的倒了下来，大型的挖掘机正将这座山一点一点的夷为平地。 无数种动物惨死在人类的手中，鲜血染就的山并没有让人类停下脚步。一座座的高楼立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类聚集了过来，周边开始热闹起来。 无数动物的灵魂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徘徊，它们走不出去，因为这里再也不是它们熟悉的青山绿水，再也找不到属于它们的自己的家。它们在城市的街道里迷失，一点一点被这座城市吞噬。 挖掘机与推土机驶入了这座城市，人类大肆施工，挖掘机挖上来的土里带着猩红的颜色。有人大叫：“快点把机器停下来！” 机器嘈杂的声音轰隆隆的震耳欲聋，下面的工人叫了好几声才让挖掘机停下来。挖掘机里的师傅从机器里爬了出来，骂骂咧咧的说，“叫什么啊，我活干的好好的，怎么就让停了？” “挖出血了！”下面有人大叫。 年纪轻轻的挖掘师傅身体一震，立即跳到坑里，发现坑里有好几条被挖掘机挖成两截的蛇。好几条没有了蛇头的蛇在坑里乱蹦，其中还有一条碗口粗的白蛇呆愣愣的盘在坑底，似乎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并不害怕，上去就掐住了白蛇的七寸，提起来一看竟比人还要长。年轻的男人喜笑颜开，朝着坑上大叫着：“哎哟，撞了大运了，今天能打打牙祭咯！” 上面随即下来几个人，发现这个坑里还有数十条颜色各异的蛇，它们缠绕在一起，看得人心里发颤，几个胆大的下去将所有的蛇都捉了上来。 工地上挖出蛇的事情迅速的传开了，立即有分包小老板凑了上来，那个小老板我认得，请邱总吃过饭，是死在小三家里的老陈。 老陈搂着开挖掘机的师傅说，“小赵啊，你看看能不能将你捉到的那条白蛇卖给我？我出两百块，你把蛇卖给我怎么样？” 小赵憨憨的笑了笑，“陈老板你想吃蛇肉，晚上来食堂，我们做红烧蛇肉。” 第274章 梦魔的勾引 听到小赵的话，老陈的脸色有点不好，小赵似乎也看出来老陈不高兴了，立即补充道，“蛇是在工地上发现的，哪里还能收陈老板的钱呢。都已经商量好了，晚上在食堂烧一锅，大家伙儿尝尝鲜。而且兄弟们都打了招呼，要是蛇给陈老板您提走了，我也没办法向兄弟们交代啊！” 老陈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随即拍了拍小赵的肩膀，笑呵呵的说，“行，让食堂的大师傅烧的好吃点，我晚上带个人过来一起尝尝。” “那是，那是！”小赵连连应答，赶紧将老陈送走了。 食堂里大锅里的热水不断的翻腾着，白蛇被挂了起来，一直在不停的挣扎。磨刀的师傅并不是厨师，而是工地上做小工的工人，厨师在一旁看着白蛇不住的劝着，“白蛇是不容易看到的，哪里能吃呢，还是放生吧。” 厨师被人一把推开，“哎，师傅你要是看不下去就一边去，别影响我们打牙祭啊！” 说这句话的人我也认识，工地上几个出意外丧命的，其中就有他。 “我说你们真别贪一时的口腹之欲，工地上遇到这些东西都是要恭恭敬敬送走的，哪有端到餐盘里的。有的东西是不能吃的，你看这条白蛇这么大，肯定不是凡物，这要是吃了会遭报应的。”厨师继续劝着，有几个小年轻立即将厨师给推了出来，“师傅，您没这个口福也别拦着我们！你这是封建迷信思想，今天我还就吃这条大白蛇了，我看它能这么报应我？” 厨师只眼巴巴的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白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眼睁睁的看着白蛇被几个年轻人开膛剖肚。大概是现场太血腥，大厨扭头就走了，边走边摇头，“这是要出事啊，要出大事啊！” 厨师不烧这些蛇肉，工人们中还是有会做饭的，一个年长的工人撸起袖子把清洗好的蛇剁吧剁吧，葱姜蒜一点都不少的准备好。 开火，起油锅，蛇肉下过立即冒起了一股白烟。没有人注意那股白烟，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锅里的美食，等着填肚子。 那十几条蛇足足烧了一大锅，盛在了大的不锈钢盆里，端到了食堂的餐厅，我似乎还能闻到不锈钢盆子里飘出来的蛇肉的香味。 数十个工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将那一大锅的蛇肉分食了，老陈也带着小三小林过来吃了一顿，每个人都吃的油光满面。我看到蛇肉下锅之时冒出来的白烟渐渐的凝聚成了白蛇的样子，就在白蛇灵体凝聚的瞬间，游荡在这个城市里的动物灵体都聚集了过来。 吃完蛇肉后，工程一直都没有出问题，还极其顺利。有人就戳了戳厨师笑着揶揄，“不是说吃了白蛇的肉会遭报应吗，你说的报应在哪里呢？” 厨师无奈的叹了叹，“老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好好的看着吧。” 建筑如期完工，但是人们不知道的是这栋建筑里游荡着无数被人类残害的灵魂，它们在这里飘荡着，蛰伏着，在等待一个复仇的机会。 胸腹上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眼前的画面越来越血腥，那是白蛇在向人类复仇。想要释放手腕上的镇魂铃，但是郁文景就睡在我旁边，一旦释放镇魂铃，铃声响起就会伤害郁文景的魂魄。想到这里，我立即就放弃了释放镇魂铃。 正在努力让身体动起来，突然间感觉到小腹有一股热流涌了上来，胸腹部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了。我立即坐了起来，却在窗户边上看到了陆离的身影，看样子他是要出去的，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坐起来这么快，他的身形僵了一下。 “你没事吧？”他转过身正对着我关心的问，却没有走过来。 我没有回答，是不知道该回答有事，还是没事。 “工地的怨灵跟着你回来了，我才将工地的那些怨灵收拾完，就赶着来收拾跟在你身边的这只。” “嗯，多谢。” “小沫……这些日子你还好吗？”陆离犹豫着问，似乎是怕我拒绝，又往身后退了两步。 “不用揣测你留在我身边的意图，这些日子我活的挺轻松的。” 陆离沉默了很久，低声说，“小沫，不论你信不信，但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重要到可以让你放弃璎珞？”我没有给自己任何回避的机会，也没有给他欺骗我的机会。我经不起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那些谎言，我受够了。 “璎珞和你不一样。” “所以你依旧需要我腹中的骨肉来复活璎珞。” “小沫，我们之间不要这么剑拔弩张好吗？有些事不是你那么想当然的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但是你却可以轻易的放弃我，放弃我们的孩子，只为了一个千年前的女鬼。” 陆离长叹一声，终究消失在窗外，我坐在床上听着郁文景平静的呼吸声发愣，不知道刚才做的究竟是对是错。我掐断了自己的后路，也掐断了自己的念想，即便陆离示好我也会不断提醒自己，他是带着目的，最终受伤的只有我而已。 早上醒来的时候，郁文景看起来特别累，我忙问，“小景，昨晚睡得不好吗？” 郁文景摇了摇头，“挺好的，昨晚梦到景重了，在梦里做了很多事情，所以觉得有点累。” “梦到黑蛇妖？”我心里警铃大作，抓着她的手问，“以前梦到过吗？” 郁文景茫然的摇了摇头，“就昨天晚上做梦梦到景重了。” “你们在梦里做什么了？” 郁文景脸上一红，随即小声的道，“就是……就是有颜色的梦。” 心突然沉到了谷底，小心翼翼的问，“除了累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腰酸背痛的，感觉跟人打了一架似的，特别疲惫。” 梦里的绝对不是黑蛇妖，究竟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在缠着郁文景？ 将前两天看现场的工程图纸看了一下，郁文景帮助我做了一下初步报价，我将做好的资料发给了邱总，邱总那边一直没有消息。 因为黑蛇妖一直迟迟不回来，看着郁文景的样子，我心焦如焚。天黑透的时候黑蛇妖才回来，看到黑蛇妖就跟看到救星一样，就差没有冲上去抱着哭一顿了。 将郁文景送回房的时候，我抓着黑蛇妖在门口问，“最近你能不能不去山上修行？” 黑蛇妖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我叹了一口气说，“昨天晚上有东西幻化成你潜入到小景梦里了，小景或许是太想念你了，根本就分辨不出梦里幻化成你样子的东西是鬼怪。潜入到小景梦里的东西是在吸她的精气，如果你不能一直守着她，就想个法子救救小景。” 黑蛇妖一下子慌了神，忙抓着我的手就问，“昨天晚上开始的，还是之前就开始了？” 我的手腕被黑蛇妖抓的生疼，立即回道，“昨天晚上，应该就是趁着你不在，所以趁虚而入了。我昨天被一群怨鬼拖入了梦境中，没有及时发现，是早上的时候我看到小景特别疲累，顺嘴问出来的。” “你哪里有没有什么法器可以暂时遏制一下？” “郁文景身上应该有个野桃木制的吊坠，那些东西在我手上可能没有什么用处，但在小景的身上一定会有用处。” 黑蛇妖的神色暗淡了下去，愣了很久才说，“她发现我开始衰弱的时候，她背着我将身上的护身符和桃木挂坠都丢掉了，生怕伤害到我。最近我发现她知道了我晚上幻化出原型，担心她害怕，所以尽量躲着，没想到……”黑蛇妖的手狠狠的捶着墙，满脸的怒火。 “你也别着急上火，我去房间里找找还有没有有用的东西。但是你得告诉小景，你已经不能无时无刻保护她，她必须要自己保护自己。你是知道的，小景爱你，对你不利的事情她不会做。” 他点了点头，低声说，“我知道。 黑蛇妖立即跟着我去了房间，翻了半天也只翻出了几张符箓和一把桃木剑，以及一串我妈送给我的红石手串。准备交到黑蛇妖手上的时候，却又担心起来。索性自己拿给了郁文景，郁文景惊讶的看着我手上的东西，不解的问，“小沫，你做什么？” “给你辟邪！” 郁文景连忙摇了摇头，“景重会保护我的，我不需要这些东西。”说着就走到了黑蛇妖身边，挽着黑蛇妖的手臂。 黑蛇妖叹了一口气，双手扶住了郁文景的肩膀，与她面对面，“小景，想必你已经感觉到了，我已经不是当初你认识的那个景重了。” “我不在乎，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景重。”郁文景说话的语速很快，几乎是脱口而出，生怕说慢了，黑蛇妖就不见了。 “我知道。”黑蛇妖不住的点着头，他将额头抵在郁文景的额头上，低声说，“小景，我已经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保护你，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死丫头的那些法器会保护你。鬼怪阴险狡诈，你甚至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潜伏到你身边来伤害你。那些符箓、桃木之类的东西根本就伤害不了我，毕竟我是有几千年道行的妖。” “景重，你真的……没事吗？”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只是最近有点累罢了。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不要担心。” 郁文景半信半疑的收下了符箓和红石手串等，我临出门的时候还听到郁文景在问，“真的不会对你造成伤害吗？” 十点多的时候邱总对报价的修改方案就出来了，让我把报价再太高一点，既然是领导发话，我自然是要听的。价格调整好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匆匆忙忙洗了个澡，爬到床上补觉。刚躺下的时候隐约闻到了一股中药味，虽然心里疑惑，但实在是太困了，头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总觉得冷的慌，将被子全部裹在身上还是觉得寒冷，被冻醒的时候发现房间里亮着灯，而我也不是在酒店的房间里。这里像极了陆离的家，这间客房是我一直住的。 穿着拖鞋下了床，打开门，陆离穿着家居服正在厨房做饭，见我出来朝着我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看到那个笑容的时候，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他出声叫道，“小沫，快点过来，我做了你爱吃的菜。” 第275章 温柔的陆离 内心在挣扎，不住的提醒自己不要过去，但是身体却像是不受我控制，朝着陆离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闻到一股淡淡的中药味，他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虽然手上拿着锅铲，但并不影响他的帅气。他朝着我走了过来，带着大大的笑容，伸手就要来抱我，我心里一急立即躲开了。见我躲开，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失落，“傻丫头，你见到我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你个大头鬼啊！ 别以为笑的灿烂一点，我就能忘掉你对我做的那些破事！我顾小沫会记仇！ “你干啥？”我防备的看着他，总觉得这样的陆离比起冰山的陆离更不怀好意。按照陆离那种个性，我身上要是没有一点他能利用的东西，我这么作，还能搭理我？ “你这个傻丫头，还生我的气？” 啥？这货脑子不大正常了？我伸手朝着笑的一脸灿烂的陆离脑门上摸去，冰冰凉的。没有发烧啊，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我做了你爱吃的菜，洗洗手吃饭吧。” 似乎并没有因为我奇怪的举动而生气，随即绕回了厨房，继续在锅里炒着什么。 自从怀孕后，陆离就只会做那种看不出原料的米糊状的东西给我吃，已经很久不炒菜了。今天竟然在炒菜，到底是犯了什么病？ 他从厨房端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菜，色香味俱全，却不是陆离以前经常做给我吃的那些。陆离在厨房洗了洗手，出来就抱我，我只觉得寒气入骨，他是一脸欢喜，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让我觉得诡异。 “傻丫头，别跟我生气了，你看看你都憔悴了。”他的吻落在我的脸上，无端端的让我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的双手也不老实起来，在我身上胡乱的摸索，似乎并不打算让我尝尝他辛辛苦苦做的菜。 “陆离——”我一把推开他，转身盯着他的眼睛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眉眼含笑，平日里的那张冰山脸完全融化了，整个人的状态都温柔了很多，让我控制不住沉沦在他刻意营造的温柔中。 “我们之间的难题解决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矛盾，你相信我，在这个世上我只爱你一人。”他说的深情款款，让我忍不住动了心。 他伸手来拉我，将我带到了阳台，不知道什么时候阳台上多了一个铁架子秋千。他扶着我坐下来，指着天空说，“这夜景如何？” “星星挺多的。”做了一桌子菜不让吃，又把人拖到阳台来，脑子有问题吧？我顿了顿又问，“你打算如何安置她？” 璎珞依旧是横在我喉中的刺，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她？”陆离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和她早就断了来往，我心里只有你啊，傻丫头。” 说完这句话，他的手就搂上了我的肩膀，整张脸也凑了过来。虽然在笑着，总觉得陆离笑的非常的淫、荡！那双眼睛里带着忽视不了的色气，虽然披着陆离的皮，但是骨子里根本就不是陆离！ 他将我半抱半拽的拖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身体随之压了下来，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立马滚了下来。 释放了手腕上的镇魂铃，从地上爬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混进我的梦里？” “傻丫头，我是你的陆离啊！”他眉眼含笑，瘫坐在沙发上，按说对我应该十分有诱惑力的。可是我知道这不是陆离，即便长相模仿的再相似，皮囊下的终究不是陆离。 手腕微动，镇魂铃声响起，“陆离”脸色微变，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倒是几分恐惧。 “区区小妖，也想魅惑人类！”我冷笑的着看着他，就在我话刚落，眼前熟悉的一切开始坍塌。陆离的家不见了，身处的地方是一片荒凉的沙漠。风如刀子一样从脸上刮过，疼的我直吸气，它依旧维持着陆离的样貌，一双眼睛含着杀意，“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原本想让你享受一番再送你去死的，现在看来你是迫不及待的要去死啊！” “昨天睡在我旁边的那个女孩也是你在搞她？” “哦，昨天那个呀，长得不错，身材也不错，那副嗓子也不错。只是你今天多管闲事，一下子给了她那么多的法器，身边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蛇妖，我自然是没有办法接近。你既然这么爱多管闲事，那就替她来死吧！” “死你大爷，你才要死了呢！”我冲着他吼道，竟然敢伤害郁文景，你真他妈活够了！ 镇魂铃的铃声不断，他的脸上渐渐的显出了苍白，陆离的外皮也渐渐的开始扭曲、变形。划破手指，在空气里画着阵型，那是在妖界的时候巫医婆婆教我的，我不断的将画出来的阵推向了那个开始变异的妖怪身上。 一个接着一个的血阵裹上了那只妖怪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变身成妖怪的他开始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不断有黑气从它的身上冒出来。 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一手摇着镇魂铃，一手画出血阵，朝着它推过去。看着血阵将它一层一层的包裹在其中，越收越紧，那只妖怪也越来越小，不断的有黑气从它的身上冒出来，消失在空气里。 天气越来越热，就在妖怪倒在沙漠里被血阵收的越来越小的时候，突然掀过来一阵沙尘暴。我觉得全身的皮肤都要炸裂开来，那股沙尘暴气势汹汹，似乎是冲着我来的。 耳边突然传来阴恻恻的怪笑声，是从沙漠里传出来的，肚子里的小崽子一阵翻腾。眼前的沙漠在慢慢的消失，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猛然坐起来才发现我依旧在酒店的房间里。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摸上肚子的时候发现小崽子依旧在肚子里翻腾。突然就想明白之前那么多次危险的时候，都是这个孩子在救我。 无论是章琦的记忆里，还是最近婷婷的记忆里，都是我的孩子将我拉回来的。我没有找到王新宇教授说的气味，也没有记住怎样回来，但是我肚子里的这只早早的就记住了回来的路。 我低头看着在梦中我弄破的手指，发现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掌心那条淡淡的红色疤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就跟没有受过伤一样。 心念一动，将手放在肚子上，对着肚子问，“妈妈手上的伤是你给治愈的吗？”想了想随即又补充道，“要是你做的，你就安静十秒钟。” 话刚落，原本还在闹腾的小崽子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我数了十下，他又开始在我肚子里翻腾。 生命的神奇让我觉得惊讶，更让我觉得惊奇的是我肚子里的这只竟然这么小就已经开始保护我了。即便还没有出生，他已经在我的身上显示出自己的能力，这不得不让我开始担心，这个孩子生下来究竟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魔？ 想起刚才那只老色棍，还一肚子火，手指都割破了竟然让它逃掉了！ 因为没有睡好，起床的时候昏昏沉沉的，郁文景来找我的时候我依旧没有怎么太清醒。但是身体上的疼痛上我忽视不了，洗脸的时候还发现自己的脸红红肿肿的，似乎梦境里面所遭遇到的都反应在我身上。 洗漱后，将调整好的报价发给了邱总，就等着他那边确定，去装订标书了。但邱总似乎挺忙的，并没有立即回复。 据说黑蛇妖又去山里清修了，晚上一定回来。郁文景拽着我去了工地，一圈走下来倒是没有看到老潘，心里不由的开始嘀咕起来。 老潘不会真的辞了工作，去自首了吧？ 转到三层的时候，正好看到老郑在忙着指挥工人，忙的热火朝天。 郁文景嘴甜，立即上去问了好。老郑满脸笑意，“哟，今天两个大美女一起来的，邱总和张总没有过来？” “张工已经回公司了，这边收尾的工作我来做。”郁文景好脾气的回答老郑的话，随即话锋一转，“郑总，今天怎么没有看到把自己裹的跟粽子似的老潘啊？” 老郑连连摆手，“别提了，昨天一大早来跟我说不干了，家里有事。我也是看着他一个大男人拉扯孩子可怜，才让他来工地打打杂的，这家伙做事也不好好做，现在说不干就不干，真是气死人了。” “郑总，你可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体。” “可不是说吗，打杂的人哪里找不到啊，还缺他老潘一个人吗？”老郑一脸的怒容，“一点都不识抬举的东西，昨天我就把他的工钱结了结，让他不要来了。他倒是干脆，拿着工资立即就走了，感情我这几年就养了个白眼狼啊！” “郑总您生气什么啊，他不过就是个行为怪异的工人而已，找个比他能干的工人哪里找不到。”郁文景陪着笑说，这套话套的是我都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当年我可怜他，赏他一碗饭吃，现在嫌我这里工钱低，要跳槽。要不是我看他可怜，他早就跟他那个龟儿子一起饿死咯！” 我额头的青筋跳了那么两跳，随即问，“郑总，老潘在工地打扫卫生，您一天给他开多少钱啊。” “就他那样的，四十一天不得了了！”老郑一脸嫌弃，我却不住的心惊。 工地上打杂打扫卫生的，一天一百的工资，但到了老潘那里竟然成了一天四十！老潘不声不响的拿着每天四十块钱的工资，跟着老郑干了这么几年。现在辞职了，却落得个这样的评价。 我不由的重新打量起面前这个看着谁都笑呵呵的老郑，在邱总口中做人做事都很圆滑的人竟然这样剥削手下的员工？ 郁文景赶紧跟老郑说了几句，拉着我就走了，我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都顺不出来。 下到一层的时候，郁文景小声问，“不舒服？” “嗯。” “没事，一物降一物，老郑做的那些缺德事总会让被人讨回去的。下了班，我们去老潘家看看？” “行，顺便给欢欢买点零食送过去。” 第276章 消失的人 我和郁文景到老潘家的时候，欢欢不在门口玩耍，老潘家的门紧紧的关着。郁文景皱着眉头问，“好奇怪啊，欢欢怎么没有在门口玩，难道是去工地了？按说老潘也下班了，欢欢应该在家的。” 心里诧异，但并没有接话。郁文景上前敲门，敲了半天都没有人来开门，随即看着我问，“难道真的不在家啊？” 昨天辞职，再怎么快，老潘也得安顿好欢欢才会去自首。伸手去推了推门，门吱呀一声竟然被打开了！ 我和郁文景相互看了一眼，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一股灰尘朝着我们扑过来，我们俩连忙挥着手，企图将那些灰尘都挥走。 门吱呀吱呀的响着，很有年代感。我将郁文景护在身后，最先进入低矮的房子里，这里头已经没有了老潘和儿子的气息，里头比之前来的时候要宽敞明亮，但是灰尘特别大。 定了定神才发现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地上落着厚厚的灰尘，房梁上拖着一根打结的麻绳。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 郁文景提着零食袋，看着这一幕呆愣愣的，好半晌才抓着我的手腕问，“小沫，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没有，这里就是老潘的家。” “那这里怎么跟好多年没有人住似的？”郁文景茫然的环顾这间屋子，任何家具都没有，窗户上都是蜘蛛网，房顶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根本不像是一夜间变成这个样子的。 “不知道，在这里我找不到老潘和欢欢的气息。”我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屋子里的一切，所有的细节我都不可能放过。不过是一夜间，怎么做到让自己的气息和痕迹全部消失的？ 没有阴森的感觉，也没有鬼怪的气息，老潘究竟是什么？ 越想越心惊，我抓着郁文景的手腕赶紧带着她离开了老潘的家，到处找了找，找到了老潘家附近的邻居。 “那一家？不是一直都是空屋子吗？”邻居的老奶奶有些耳背，郁文景扯着嗓子问了好几遍，老奶奶才听清楚我们问的是什么问题。她的声音特别洪亮，“好几年都没有人住了。” “大概五六年前吧，住着一个单身汉，五年前突然就搬走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什么？女孩子？他那样的单身汉，又住在这么破旧的地方，哪里有女孩子愿意跟着他哟！” 告别老奶奶以后，我们又找个一个中年的阿姨问了一下情况，中年阿姨一脸错愕，“几年前那个房子就不住人了，那个房子里头死了人！” “死了什么人？” “能有什么人啊，还不是那个单身老男人，不知道从哪里骗来一个小姑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阿姨凑上来，神神秘秘的说，“那个老男人家又穷，小姑娘生娃的时候没钱送医院，就在那个房子里接生的。谁知道那个小姑娘大出血，孩子刚生下来就死了，生下来的孩子也没活几天。孩子死后就有人说那个小姑娘别看年纪小小的，生活很不检点，说是出来卖的，孩子在肚子里就不行了。你说有那样一个妈，能生出健康的孩子吗？孩子病了，那个老男人求爹爹告奶奶，向我们借钱来着。你说你一个老男人，虽然是街坊邻居，但又不熟，谁借钱给你啊！反正最后那个孩子是死了。” “死了？”我不敢相信，之前看到的那个孩子难道不是人？可是身上一点鬼怪的气息都没有啊，究竟是怎么骗过工地上那些工人的眼睛的？ “对啊，死了。那个老男人就把小姑娘和孩子拖到山上埋了。” “那个男人去了哪里？” “还能去哪里，老婆没了，孩子也没了，在家上吊自杀了呗。尸体都臭了才被人发现，打电话报警的还是我呢。”阿姨说到这里，一脸的惊恐，不住的用手在鼻子下面扇风，“一想到当初那股尸臭味，我到现在还想吐呢！” 回去的路上我和郁文景谁都没有说话，是因为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老潘、欢欢、婷婷都是鬼，为什么我能感觉到婷婷身上的鬼气，却没有察觉出老潘和欢欢已经不是人了？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为什么婷婷和老潘要将我拉进他们的记忆里，究竟是想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我，也没有人能给我答案。回到酒店的时候，我给老郑挂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老潘的事情。老郑大概是喝了酒，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大致的意思就是老潘根本就不跟工地上的任何人来往。 老郑知道老潘有个儿子，也知道老潘的儿子会经常来工地找他，但是那个孩子老郑也只是远远的瞧过一次。工地上也有很多人知道老潘有儿子，却从来都没有见过。 老潘身上的那些红斑，老郑看到过，但是老郑说老潘脸上的红斑是到工地一年后才开始长的。我琢磨了一下，老潘身上的那些红斑很可能并不是婷婷的怨气，而是其他的一些东西，用来隐藏他是鬼的东西。 倒了一杯开水，靠在窗边看着外头的夜景，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大对劲。婷婷的鬼魂已经超度了，而老潘也带着欢欢消失了，至于其中我没有明白的事情，都不会得到解答。 老潘的事情是解决了，现在我更担心的是那只在梦里吸人精气的鬼怪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能在梦中幻化出黑蛇妖的样子，也能幻化出陆离的样子，难道是潜伏在我身边的？ 按照昨天晚上在我梦里的那个景象，我终于明白郁文景为什么会分辨不出来梦中的那个人是不是黑蛇妖。如果不是我对陆离心怀不满，对璎珞的事情耿耿于怀，那么温柔的陆离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抵抗。 被冷落太久，一旦开始温柔，就控制不住自己沦陷在那只鬼怪精心制造的幻境里。他懂得我内心的渴望，能窥探出我内心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投其所好，来诱惑着他的猎物。 他的幻境逼真，早上醒来的时候我还能感觉得到身体的疼痛感，脸似乎在梦境中被沙漠中的狂风所伤，即便一天过去了，还是觉得有点疼。 将手上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转身瞥到窗户上的时候，让我一阵哆嗦，立即低下了头。 扶着桌子站稳，不住安慰自己可能是看错了，又忍不住朝着窗户看过去，我和窗户上那双纯真的大眼睛对上了！ 窗户上的孩子是欢欢，就是之前我们见到的那个样子。他的笑容纯真又可爱，对我摆着手，似乎是在告别。我摸着自己的腹部，里头的小崽子很安静。看着欢欢心里百味杂陈，那么小的孩子既懂事又听话，怎么会是鬼呢？ 就在我发愣间，窗户上欢欢的影像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了。 茫然的坐在床上，盯着窗户看了好一会儿，隐隐开始明白。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欢欢和老潘身上有鬼怪的气息，那是因为他们并不是怨气所化，是老潘的执念留下了他自己和欢欢，他在弥补，弥补他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老潘是愧疚的执念所幻化，所以我感受不到他的鬼怪之气，欢欢是生长在老潘全心全意的付出和爱的环境里幻化出来的，所以欢欢的身上也没有鬼怪的气息。 隐隐的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中药味，我不断的吸鼻子，想要找出中药味的源头。在房间里翻找了一遍，终于在床上发现了不同寻常的枕头。 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凑到鼻尖闻一闻，还是能闻到里头的中药味。 我皱着眉，将枕头拆开，枕芯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寻常。拎起另一只枕头，拽出里头的枕芯，发现这个后拆的枕芯要比散发着中药味的枕芯白一点、干净一些。 立即打电话到前台问了一下，前台说这个枕头是前天才换进来的，打扫的员工说看到我的枕头有点泛黄，感觉脏脏的，才换了另一个枕头给我。 我立即起身离开房间，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打扫卫生的员工。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的中药味越来越重，去看床上的枕头的时候，却发现少了一只。 我翻遍了整个房间，除了中药味越来越重，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枕头了。 将房间的窗户打开，却怎么都散不了房间的这股中药味。神智越来越模糊，整个人晕乎乎的，我赶紧坐在了床上直喘气。看这个样子，我是没有精力再去管邱总那边项目价格的事情，打算就这个睡了。 正打算钻进被窝的时候，却又发现那只失踪的枕头又回来了，好端端的在床上，似乎并没有消失过！ 我心里觉得不大对劲，可是浑身都没有力气。正晕乎厉害的时候，看到陆离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穿的很休闲，眉眼含笑，不疾不徐的朝着我走过来。 心里知道他不是我的陆离，可是身体却动不了。 那个枕头……我转着眼珠子看向床上那只枕头，只觉得枕头极其诡异，诡异的让我心惊。 脑子越来越迷糊，进来的陆离越来越近，咬着牙释放了手腕的镇魂铃，可是手却怎么都举不起来。 “傻丫头，这么晚不睡觉，你想做什么？” 滚开，谁他妈是你傻丫头，你根本就不是我的陆离！ 想要这么骂出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出不了声音，我不由的开始慌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陆离的手已经摸到了我的肩膀，他的气息喷在了我的脸上，“唉哟，看看这个小可怜，怎么动不了了？是不是想睡觉了？那我帮你把衣服脱了吧。”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在笑，甚至带着窃喜。这不是陆离，不是陆离！我不断的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被迷惑。 陆离才不肯这样温柔的对我，他的温柔只属于璎珞，从来就不是属于我的。 眼前这么温柔的男人不是陆离，那会是谁？ 脑子越来越不清楚，这些困扰着我的问题也没有人来解答，眼皮子越来越重，耳边的温言软语也开始变得不清不楚。 第277章 动心的告白 在我身上游走的手冰凉入骨，让我生生的打了个寒颤，脑子也因为寒冷而稍微清醒了一点。 集中意念，牙齿咬破了舌尖，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趁着疼痛刺激着每一个感官，立即伸手推开了我身上的这只妖。手腕不住的晃动，镇魂铃在我耳边响起，我才多了几分清醒。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清晰起来，那只幻化成陆离模样的妖怪脸色惨白，靠在墙上。他嘴角的笑容依旧没有收敛，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傻丫头，可不要跟我再闹别扭了。我们分开这么久，难道你就不想念我？” “想念你大爷，你这个无耻的淫棍！” 我的床你也敢爬，真是活腻歪了！我再不济祖上也是阴阳师，不仅欺负郁文景，现在还欺负到我的头上了。 想到这里就怒气上脑，冲的我几乎没了理智。划开掌心，看着血流了出来。在空气中画出了锁魂阵，将阵一个一个推到了假陆离的方向，很显然他是有备而来。 虽然脸色苍白，但是身手矫健，在这个空间里跳来跳去，如鱼得水。锁魂阵没入了墙壁里，消失的一干二净，我只能不断的摇着镇魂铃，继续画出一个又一个的锁魂阵。 假陆离不断的在房间里躲来闪去，我的锁魂阵不是被墙壁吞没，就是被这些家具吞没，一点都没有伤到他。倒是手腕上的镇魂铃让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速度到后面明显降下来。 虽然镇魂铃让假陆离的速度稍微慢了下来，但是我画阵的速度赶不上他躲闪的速度。几个起落，他就逼到了我的跟前，一把将我摁在床上。 他用膝盖顶在我的胸上，我的双手被他死死的摁在床上。那张陆离的脸苍白的可怕，即便是这样也没有让假陆离这张皮下面的真身露出来。 “哼，张牙舞爪的，还以为你多厉害，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他低着头，嘴角上露出一丝冷笑，“原本还想慢慢来，但看你的意思是想快点去死了？” “滚开，要死的是你！”即便死到临头，我依旧死鸭子嘴硬，硬着头皮反驳他的话。 我不住的挣扎，但是掐在我手腕上的手就跟铁爪一样，冰冷而坚硬。我几乎能听到手骨被他捏在掌心的声音，疼痛窜遍了全身，能背下来的咒语我全部都念了一遍，却毫无效果。 他的舌从口中伸了出来，长而灵活，像是蜥蜴的舌、头，涎水从伸出来的舌、头上不住的滴下来，滴到我的皮肤上立即感受到一股灼烧感。 “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我就让你这个不入流的阴阳师看看自己是怎么死在一个妖怪的手上！” 手腕的骨头几乎要被他捏碎了，正琢磨着怎么脱身，突然听到一阵玻璃被打碎的声音。骑在我身上的假陆离瞬间就被抛了出去，我立即翻身坐了起来，看着假陆离狠狠的被甩到了墙上，又重重的落了下来。墙壁上的电视也因为撞击掉到了地上，大概是碎了屏。 “什么无名小鬼，敢坏老子的好事！”随着假陆离一声低吼，他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立即跳了下来。他蹲在地上，双手也紧紧的贴着地面，抬起来的眼睛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原本褐色的眸子现在泛着血红的色泽，恶狠狠的盯着我，以及从窗户进来的——陆离。 陆离瞬移到了我的身边，关心的问，“小沫，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死死的盯着距离我不过两米远的假陆离。用还流着血的手掌立即画了锁魂阵，趁着他还没有跳跃起来的时候推送了过去。锁魂阵迅速的消失在假陆离的身体里，假陆离瞬间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抛到了墙上，又摔了下来。只是这一次没有刚才那么走运，他的鲤鱼打挺再也用不起来，立即翻了个身，吐了一口血在地上。 假陆离不住的咳嗽，眼中的红光越来越严重，几乎要吞噬了他整个眼球。原本修长的手指已经转化成了尖锐的爪子，他将口中的鲜血狠狠的吐在一旁，用爪子的背面揩拭掉了嘴角的血渍。 没有给他反击的机会，我立即又画出了一个锁魂阵。阵正要逼近他的时候，他却在地上打了个滚，险险的躲闪开来，锁魂阵立即没入了地板中。 他身上的衣服被背部隆起来的东西所撕裂，我看到有尖锐的东西从他的脊椎长了出来，但是我身旁的陆离并没有给他完全转化的机会。瞬移上去，狠狠的掐住了假陆离的脖子，将他推到了墙上。假陆离开始凄厉的嚎叫，不住的挣扎，所有的攻击都被陆离一一化解。 被陆离完全束缚住的假陆离不知道做了什么，被他掐在手中的假陆离一下子变成了一团黑气。陆离伸出手掌，那团黑气似乎有意识的全部朝着陆离掌心聚集。等到聚成了一个鸡蛋大小的时候，陆离张口就将那团黑气吞了下去。 “陆离！”看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他将视线投向我，依旧是冰冷的视线，不肯露出一丝笑容的冰山脸。 “你……你将那个妖怪吃了？” 陆离微微点头，走到我跟前摸了摸我的头，低声问，“受伤了吗？”继而视线落在了我的手上，牵起了我的手，无奈的叹气，“怎么就是不知道保护自己呢？” 听到这句话，我鼻尖一酸，随即整理好情绪，低声说，“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的手都流血了，去洗手间洗洗吧。”他牵着我到了洗手间，将我出血的手摁在水龙头下不住的清洗。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 “陆离——”我将受伤的手抽了回来，举到他跟前，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伤口好痛，你能帮帮我吗？” 他叹了一口气，低声问，“房间里有医药箱吗？先用究竟消消毒，在包扎起来。” “没有医药箱，就像从前一样给我吹吹好吗？”强迫自己平静一点，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他什么都没有说，拉起我的手就在掌心吹了吹，气息冰冷，毫无温度。 “以后不要这么拼命了，遇到危险就躲在我身后。”他抬眼看着我说，他的眼睛里有很多东西，很多我能看得懂的东西。 比如，贪婪。比如，嗜血。 分开的这些日子，陆离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眼神里会有这些情绪？ 难道这些日子我的态度真的伤害到了他？ “陆离，你和她……” 他过来搂着我的肩膀，低声道，“我将璎珞放逐在记忆之城，千年前我深爱过。这段跟你分开的日子里，我想了很多，我放不下你和孩子，放不下我们的感情。小沫，或许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爱上了你，我不想失去你。” “璎珞呢？你打算永远放逐她？” “曾爱过，又怎忍心伤害？她不能入轮回，也不能重新成为人类，即便我是冥界之王，我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带着我回到了房间里，电视机依旧在墙上挂着，似乎从来就没有掉下来过。房间里所有弄乱的东西都已经恢复到了原位，好像刚才那场恶战根本就不存在。就连陆离进来时候弄坏的玻璃也恢复了原样，刚才玻璃被撞碎裂的声音也是我臆想出来的。 他让我在床上坐了下来，单膝跪地在我面前，抓着我没有受伤的手，仰着头看着我说，“小沫，或许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璎珞的存在，但是我向你保证，永远都不会为了她伤害你和孩子。” 我摇着头不肯相信，“之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你的挚爱是璎珞，不是我。我到现在还活着的理由只是因为我是复活璎珞的棋子，你不爱我。” 陆离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相信，和你分开之前我也不相信会爱上你。我以为璎珞是我心目中的唯一，直到遇到了你。我犹豫过，挣扎过，但是璎珞是为了我而死，我没有办法忘记这个事实。和你分开之后，我每日每夜都活在愧疚里，后悔不该这样对待你。” “陆离，以前你从来就不肯和我说这么多的话。”眼泪不断的涌了出来，我怎么都控制不住，“你从没有说过爱我，也从未给过我誓言。死亡列车上遇到巫医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是一颗棋子，但是你没有明说，我只能自我欺骗。” 他一遍又一遍的将我脸上不断滑落的泪水擦干，特别有耐心，也极为认真。 “也许最初我只是将你当做一枚棋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了孩子。”他盯着我，神情是那么真诚，真诚的让我没有办法怀疑，他眼中也渐渐的涌上来一些复杂的情绪，有愧疚，也有疼惜，“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为了不让璎珞成为横在我们之间的阻碍，我在记忆之城给她制造了一个美好的幻境。幻境里她有相爱的男子，也有她想要的生活，我永远都不会踏入记忆之城半步。” 他的态度无比真诚，好像说的都是真的一样。这样的陆离是我不曾见过的，也从来不敢这样想，我心里很清楚自己和孩子对于陆离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伸手摸上了他的脸，虽然冰冷，但不像是假陆离那样寒冷入骨。手顺着他的脸滑到了他的脖子，落在他的胸口，这里没有心跳，也没有胸腔的起伏。 虽然陆离深情款款的向我告白，但这是一个没有温度、没有心跳的陆离，如果划开他的皮肤，想必他的皮肤下面也没有鲜血。 我看着酒店里的一切，显得那么真实，就连手上伤口的痛觉都异常的清晰。陆离就在我触手可得的地方，可我还是觉得孤独。 “陆离，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呢？”我努力的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也极力克制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第278章 景重不行了 陆离的神情一顿，神色茫然，似乎从未想过孩子名字的事情。 “陆离，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呢？”我又追问了一遍。 陆离的眼神有些呆滞，茫然的看着我，不住的呢喃，“名字？叫什么呢？” 我掐了掐不再流血的伤口，又挤出点血来，在空气中画出了锁魂阵，狠狠的摁到了陆离的身体里。陆离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抓着我的手腕问，“为什么？” 我苦笑了一下，低声说，“因为你不是陆离啊？” “我是陆离，小沫，你看看，我是陆离。”他抓着我的手，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眼神中满是挣扎，“我是认真的，你和孩子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眼泪不停的从眼眶中涌出来，眼前的陆离有些模糊，他抓着我的手并没有用力，似乎是怕弄疼我。 “陆离有治愈伤口的能力，而你没有。陆离是个薄情的人，不会爱我。璎珞是陆离的真爱，他不会为了我而舍弃璎珞，能舍弃璎珞的必然不是他。”我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因为真相我早就知道啊。 “小沫，我是陆离，我真的是陆离。”他神色慌乱，咬着牙似乎在忍受痛苦，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我，“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虽然有陆离的气息，但真的不是陆离。真正的陆离有心跳，有体温，还有鲜血，你只是有陆离的皮囊而已，这张皮囊下并不是陆离啊！ 沾着鲜血的手缓缓的抱上了这个温言软语待我的陆离，抱着我的他既没有消失，也没有呼痛。轻轻的叹息声在我耳边响起，“你身体里有我的血液，你腹中有我的骨肉，又怎能消灭我呢。小沫，你真的感觉不到在你面前的就是陆离吗？” 我的陆离……我的陆离早就不在了呀！ 我茫然的看着他，眼前的他是陆离的眉眼，鼻尖萦绕的也是陆离的气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他的吻落了下来，温柔的小心翼翼，对待我好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我觉得自己的理智开始崩塌，闭上眼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 就这样吧，再也不用抵抗了。即便是要害我性命的妖，我也不在乎。坚持了这么久，真的觉得累了，无论再怎么挣扎，都离不开感情的怪圈。我心底深处的渴望，大概是被这个妖怪窥探到了，所以他给我制造了一个梦境，一个只属于我的梦境。 在这个梦里，陆离后悔抛弃我，后悔利用我。他说不会为了璎珞伤害我和孩子，也不会再和璎珞相见。这里没有怨恨，没有一切我不喜欢的东西，就算是永远留在这里，我也是愿意的。 突然间一阵巨响，吓得我立即睁开了眼睛，陆离眼中的贪欲还没有来得及收回。 “顾小沫，你打算死在这里？”王新宇教授靠在墙上，笑眯眯的朝着我看来，那句话说的不轻不重。低头看了看我自己，衣服已经从肩膀滑落，脑子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立即将滑落的衣服拽了上来。将我身上的陆离推开，动作麻溜的从床上翻身下来，紧紧的靠在一边的墙上。 “原来是你这个半人半妖！”陆离一阵冷笑，翻身坐在床上，恶狠狠的盯着王新宇教授问，“来搅我的好事？” 王新宇教授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是，我就让你有命来没命回；不是，就快一点从这里滚开！” 王新宇教授朝着我招了招手，我正要过去，这时候陆离也将视线转向了我，眉眼稍微柔和了一点，朝着我伸出了手，“小沫，过来。” 现在神智已经恢复了，我哪里还敢过去！ 我小心翼翼的朝着王新宇教授那里挪过去，陆离一下子就黑了脸，他冷冷的问，“小沫，你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 “我相信你不是陆离，即便你有着陆离所有的记忆，但你依旧不是陆离。我了解他，我知道他是什么样子，是真是假我心里早已有决定。” “可是你刚才明明就已经……” 王新宇教授一阵冷笑，“她心里知道你是假的，但感情上却倾向了你。你窥探了她的内心，你顺着她的意来诱惑她。” 陆离的脸色突然就变了，“难道我做得不对？” “你做的很好，好的让我想沉浸在其中。”我低着头轻笑，“教授没有来之前，我已经甘心赴死。” “那你现在后悔了？” 我点了点头，手轻轻的放到了肚子上，“我想了想，这个孩子选择了我，就有活下去的权利。我没有资格剥夺他出生的权利，更没有资格决定他的死活，所以我后悔了，我不想死。” “生与死已经由不得你了。”陆离缓缓的站了起来，身上的黑雾弥漫，几乎要将他整个身体包裹起来。释放了手中的镇魂铃，再一次撕裂了我掌心的伤口，画出一个一个灭魂阵。王新宇教授也做出了攻击的姿势，似乎准备随时配合我。 我没有多想就出手了，灭魂阵总是比这个陆离慢一步。镇魂铃虽然一直在响，但似乎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王新宇教授并没有闲着，而是冲上去和陆离近身搏斗，他们打的如火如荼，我甚至都看不清他们的招式。 看到对我好像够不成什么威胁，我就往门口挪了挪，就算我拼了命也是拿不下那个陆离的。虽然是个冒牌货，但是身上有陆离的气息，陆离的事情他都知道，我便明白这个冒牌的陆离应该跟陆离有关。 没过多久，房间里的打斗声就消失了，王新宇教授拍着手走出来，见到我就笑眯眯的说，“打跑了。” 我脸色一沉，小声嘀咕，“打跑有屁用，他再来害我怎么办？” 王新宇教授无奈的摊摊手，“你是阴阳师，自己心智不坚定，惹来了麻烦的东西。我替你打跑了，你不仅不感恩戴德，竟然还抱怨只是打跑了！” “还以为你多厉害，不过是连个三脚猫功夫的妖怪都对付不了的弱鸡！”我出言激他，他却不上当，依旧笑眯眯的说，“那可是千年老鬼的影子，我能将他打跑你就该感恩戴德了。” “你……你说什么？” “陆离的影子，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妖怪，能窥探你藏在心里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听了教授的话，我瘫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回过神。 “影子？影子怎么能成妖呢，鬼怎么会有影子呢？”我喃喃自语，为什么陆离要放了他的影子来害我？难道他放弃复活璎珞，所以要来杀我了吗？ “陆离已经修成人身，自然是有影子的。”王新宇教授摸了摸下巴，继而若有所思道，“既然影子能跑出来作妖，那么就证明最近他心绪不稳，心神不定，就连自己的影子也看不住。影子有了主人的记忆，所以最先来害跟那只千年老鬼最为亲近的你。” “为什么要来害我？” “就跟人死了之后，幻化成鬼回来害家人一样。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害人，而是觉得孤独，想找一个熟识的人下来陪自己罢了。” 我茫然的看着王新宇教授，他叹了一口气，蹲在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说，“来害你的影子觉得自己太过孤独，看着你与陆离那只老鬼发生了感情，起了嫉妒之心。所以逃出来后最先来找你，想要拉你下去陪着他。” “即便我死了，也不会变成影子。” “还有一种可能，他想变成人类。”王新宇教授的眼神黯淡下去，随即又亮了起来，“采阴补阳之术，你懂吗？” 我点了点头，鬼怪会勾引异性发生关系，吸取阳气。一旦聚集了足够的阳气，便能成为恶鬼，可以随意作恶。若是继续走邪魔外道，说不定可以幻化成人形。 “一个影子，怎么会有嫉妒之心？” 王新宇教授敲了敲我的脑袋，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你还是阴阳师呢，你家的藏书里就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资料？” 我垂着眼睛，低落的说，“自从知道我能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之后，我很少回家。家里虽然有很多藏书，但是我却没有太多机会一一的查看，我妈安全比较重要。” 王新宇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我扶了起来，“你洗漱一下，赶紧休息吧。千年老鬼的影子被我重创，这两天都不会再来了。” 将我扶起来后，王新宇教授就离开了我的房间，我呆愣愣的洗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一点损坏都没有。王新宇教授跟陆离的影子打斗的那么激烈，怎么可能没有打坏点什么呢？ 我检查了一下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真的是没有一点损坏的地方。即便是躺在床上，我依旧在沉浸在陆离影子给我带来的冲击中。 原本以为我已经将自己和陆离的感情整理好了，没想到陆离的影子一出现，我就发现了自己根本就没有放下。即便嘴上再怎么说狠话，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却骗不了自己，在陆离影子营造的梦境中，我甚至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呵，多么愚蠢！ 拉起被子将整个人裹了起来，深深的唾弃这么懦弱又愚蠢的自己。明明知道所有的真相，却依旧会自我欺骗…… 一大早邱总就把报价表的修改意见给了我，让我赶紧做好标书，明天中午十二点结标。我又一头扎进了工作里，一遍又一遍的检查了所有的资料，又在下午赶到了打印店，打印装订标书。 郁文景打电话过来问我在哪里的时候，我才发现忘了告诉她关于我的行踪。连忙说出了地址，她就让我等在这里，一会儿过来。 郁文景一到打印店，看到我就抓着我的手说，“小沫，景重恐怕是要不好了。” “怎么回事？” 第279章 殊死搏斗 郁文景一副要哭的样子，她说，“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让郁文景帮了忙，匆匆的装订好标书就朝着酒店赶，一路上郁文景的情绪都很低落，我也不敢问，只能等到看到黑蛇妖再说。 赶到酒店房间的时候，推开郁文景房间的门，只觉得一股腥气扑面而来。郁文景似乎并没有在意，立即冲到了里面，嘴里叫着：“景重，你怎么样？” 我进去的时候就发现黑蛇妖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脸色青得发黑。我立即上去探了探脉搏，虽然微弱但还是活着的。 “怎么回事，黑蛇妖怎么成了这样？” 郁文景看了一眼我，随即眼泪就扑簌扑簌的掉下来，她紧紧的拉着黑蛇妖的手哽咽着说，“昨天晚上景重感觉到你房间里有一股妖气，我心里着急，就想将桃木剑之类的送给你，也好让你抵挡一下。” “你去了？有没有受伤？”我立即跑到了郁文景身边，仔细打量一下，郁文景赶紧摇了摇摇头，“受伤的不是我，是景重。昨天我要去送桃木剑，景重不许我去，那时候景重的状态看起来不错，我才让他去的。谁知道……” “昨天晚上黑蛇妖去帮我了？”我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情景，并没有看到黑蛇妖，他是在哪里受的伤？ 郁文景点了点头，“他回来只说给你收拾了一只，还有一只身上有陆离的气息，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是对手，所以通知教授去救你。回来的时候景重只是脸色苍白，我以为没事，谁知道今天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我怎么也叫不醒他。小沫，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他没有幻化成原型，也没有意识，我……” 我抱着郁文景，拍着她的背，“别害怕，我们还有办法。” 脑子转的飞快，现在这个样子我根本就解决不了，不光是我解决不了，即便是王新宇教授在这里也解决不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可以救黑蛇妖？ 巫医，妖界巫医！ “小景别哭，我想到了谁可以救黑蛇妖。” “谁？”郁文景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眼神迫切，我立即回道，“巫医，我们去妖界一趟，但必须找王新宇教授帮忙。” “他……他会帮忙吗？” “你等我，我这就去找他！”说着我就往外冲，到了王新宇教授的房门口，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始敲门。过了很久，门才被打开，看到开门的人，我就差被吓得尖叫起来。 李晓曼，我完全不想见到的人！ 我往身后退了两步，勉强站稳，哆嗦着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李晓曼双手环胸，靠在门边，神情倨傲。 想起我来做什么，立即问，“教授呢，我找教授！” 李晓曼一下子拦住了门，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教授愿意见你，或许你这张脸他连看都不想看呢！” “我不是来跟你贫嘴的。”强迫自己按下心中的不安，立即伸手去推李晓曼，手还没有摸到她的身上，就觉得一股寒气朝着我扑过来。我立即缩回手，盯着她，哆嗦的问，“你……你现在是什么？” “你口中的妖。”李晓曼朝着我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依照你这种三脚猫的功夫，现在想制服我，是不可能的了。” “我没有想制服你，我只想找教授！”说着我就垫着脚朝着房间里叫道，“教授，麻烦你出来一下，我有急事找你！” 房间里一点声响都没有，李晓曼转头朝着房间里看了一眼，随即又转过来看着我冷笑着说，“你以为教授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妖？顾小沫，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想到黑蛇妖的状况，我心里极其焦虑，想了想还是咬着牙转身往回走。李晓曼在我背后讥笑道，“怎么，不等教授了？” 我哪里还有时间找什么教授！ 匆匆的赶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下，立即打电话回家，却不是我妈接的电话。心里欣喜，因为我要找的是胡三，并不是我妈。 “臭丫头，你终于想起来你还有一个妈，还有我了吗？” “胡三，别的话我来不及说，我就想问问怎么进入妖界。”我匆忙的问，生怕慢一点，黑蛇妖就一命呜呼了。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即问，“你去妖界做什么？” “黑蛇妖要死了，我必须把他送到妖界找巫医，要是不送到妖界，我怕他活不了多久。” “你可别说笑了，黑蛇妖能快死了？你说你快死了，说不定我就信了！”胡三一副完全不相信我的语气。 “胡三，黑蛇妖散尽千年的功力暂时护住了小景的命，又用内丹为小景续命，已经维持不住人形了。昨天晚上为了救我，已经快……不行了。”我顿了顿又说，“我必须知道该怎么进妖界。” 胡三愣了好久，终于告诉我怎么进入妖界。匆匆挂了电话准备去郁文景房间，但看到桌子上的标书，想到明天就是结标日，明天我是赶不及送标书了，但标书必须送到。 琢磨了一会儿，赶紧拿着装订好的标书交给了新来的财务，麻烦他替我送一下。再三叮嘱了时间和地点，我才朝着郁文景的房间赶过去，郁文景依旧拉着黑蛇妖的手哭的梨花带雨。 “小景，别哭了，你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就去妖界。”我赶紧劝她，并企图将黑蛇妖从床上拖起来。 郁文景朝着我身后看了看，随即问，“教授呢，教授不愿意来帮我们吗？” 我赶紧朝着郁文景摆了摆手，“你别担心，之前陆离带我去过一次，我应该还记得路。”关于李晓曼的事情可不能现在说，说出来只会让郁文景担惊受怕。 “关键是景重这么重，我们俩怎么才能把他弄到妖界。” “我来背！”我将黑蛇妖拖了起来，朝着郁文景喊着，“别站着了，快点帮我一下。” “我们扶着吧。” “他没有意识，两个人拖着会更吃力，我背着。” 在郁文景的帮助下，终于将黑蛇妖弄到了我的背上。黑蛇妖并不没有想象中的重，虽然吃力，但也能走。 打车将我们送到了城市的边缘，将黑蛇妖拖下车，用胡三教我的方法进入了妖界。在人类的世界里天已经快黑了，但是在妖界依旧是白天，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我们是在森林的入口。 郁文景抓着我的手臂问，“小沫，你能行吗？肚子……会不会伤到孩子？” “我的孩子很坚强，别担心。”我将背上的黑蛇妖往上凑了凑，带着郁文景踏入了一个阴森诡谲的森林。郁文景一直拉着我的手臂，战战兢兢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她看起来像极了受了惊的麋鹿。 “小景，从现在开始你要听我的，不要去碰触这个树林里的任何植物。”想起当时巫医教我阵型的时候，我被袭击的事情，仍旧是觉得恐惧。 “嗯。” 一踏入森林中，只觉得温度骤然下降，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部都冒了出来。 “小沫，这个森林好诡异。” “这里是妖界，这些树也有可能会成为妖，我们得小心点，在黑蛇妖没有得救前，不要成为它们的食物。”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到了妖界后，黑蛇妖变重了。压得我直不起腰来，每走一步都异常的艰难。 越往树林的深处走，这种阴森诡异的感觉越强烈，隐隐还能听到各种诡异的鸟叫声。 郁文景抓着我手臂的手越收越紧，我已经感觉到疼痛，看了一眼她惊恐的神色，我终究是没有让她不要那么用力。 黑蛇妖越来越沉，简直就像是一座山压在我背上，我每走一步都要比之前艰难很多。每走一步，都感觉到踩到的土壤在下沉，郁文景似乎也看出来我的困境，低声说，“小沫，换我来背吧？” 我苦笑了一下，现在的状况就算是我想将黑蛇妖放下来休息一下都做不到了，我怕一改变姿势我就被死死的压到地上，压死了。突然可以理解西游记了，孙悟空被妖怪迷惑，背了一块大石头的那种感觉。 明知道自己必须放下背上的黑蛇妖，但是现实却逼着我一步一步往前走。 额头上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滑，我甚至已经听不到黑蛇妖的呼吸声，就连他胸口的起伏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我心里一惊，赶忙叫着郁文景，“小景，你看看黑蛇妖怎么样了，还有气吗？” 郁文景一脸受到巨大惊吓的表情，哆哆嗦嗦的伸手去探黑蛇妖的鼻息，愣了很久才带着哭腔说，“很虚弱，我几乎要感觉不到了。” “别哭，巫医就在前面，我们会得救的。” 郁文景吸了吸鼻子，我们继续往前面走。突然间听到了树林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郁文景紧紧的抓住了我问，“小沫，你听到了吗？是什么声音？” “我不知道。”我艰难的转动着眼睛观察着四周，这片树林枝叶繁茂，光线比入口要暗了很多。 “啊——小沫！” 就在我琢磨的时候，郁文景一阵尖叫，紧紧抓着我手臂的束缚突然间消失了。我看到郁文景的腿被藤蔓缠住，正倒拖着往森林深处拖过去。郁文景挥舞着双手，不住惊叫，我心里一恼，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立即矮了身体，将黑蛇妖掀翻在地。 掏出口袋里装着的小刀，割破了手掌，怕伤害郁文景的魂魄，并没有释放镇魂铃，随即像疯了一样朝着郁文景追了过去。 荆棘划伤了我的脸，碰到鲜血后立即悉悉索索的挪动了起来。郁文景拼命的挥动双手，双腿也不断的乱蹬，却没有将脚上的束缚蹬掉，她的脸因为惊吓而有些扭曲，声音也尖细，“救我，小沫救我！” 我咬着牙立即拖住了郁文景，郁文景也牢牢的抓住了我的手，我的手腕被她抓的生疼。现在不仅她被拖行，连我也跟着被拖了一两米。 “小景，快点放开我！” 郁文景特别听话，听到我的话，立即将手放开了。我立即朝着郁文景的脚脖子那里扑上去，抓住了缠住她脚脖子的藤蔓，用血抹了上去…… 第280章 死里逃生 凄厉的惨叫声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缠在郁文景脚脖子上的藤蔓也迅速的缩回到森林的深处。我小心谨慎的环顾着四周所有的一切，生怕还有什么东西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扑了过来。 “小景，你怎么样？” 手臂被郁文景紧紧的抓住，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颤抖。她哆哆嗦嗦的回：“没事，我们去找巫医。 看着她苍白的脸，失去血色的唇，不由的开始自责，或许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把她也带到妖界来。但若是不将郁文景带进来，不说外面某些妖怪会对失去黑蛇妖保护的郁文景不利，对黑蛇妖的状况不明的郁文景也会急疯的。 将掌心的伤口撕裂的更大，鲜血流出的更多。 “小沫，你做什么？”郁文景神色紧张，一下子抓住了我手上的手腕。我推开她的手，用拇指沾了点血抹在她的额头，又将血均匀的抹在她的身上。看到她的背上因为拖行也被撕裂的衣服，以及那些石子之类的东西在她背后留下的无数划伤，让我的手顿了一下。 “没事，不痛的。”郁文景轻声安慰，随即挣扎着起来，嘴里念叨：“景重！” 大概是拖行太久，郁文景脚步踉跄，差一点要摔到在地上。我赶紧扶住她，将她带到黑蛇妖那里，黑蛇妖倒在地上，嘴唇发黑，看起来毫无声息。 “景重！”郁文景立即扑了上去，将黑蛇妖从地上扶了起来，让黑蛇妖的上半身靠在她的怀里。郁文景紧紧的抱着黑蛇妖，不住的说，“没事了，没事了，是小沫救了我。” 看着这样的郁文景，莫名的觉得心酸。 将黑蛇妖重新背上，正要前进，森林深处传来了怪异的叫声。郁文景身体一僵，我立即让郁文景帮着，将黑蛇妖扶了下来，让黑蛇妖躺在地上。 看着郁文景，我冷静的在她身上贴了一张符，镇静的说，“把耳朵捂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放下捂着耳朵的手。”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焦急的问，“那你呢？” 朝着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顾家可是阴阳大家，我身体里流着的可是阴阳师的血脉，等我！” 虽然她还是担忧，还是坐在黑蛇妖身旁，让黑蛇妖枕在她的大腿上，缓缓的捂住了耳朵。她看向我的眼神坚定而充满信任，我却只能笑笑而已。 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怪叫声不断的涌过来，立即释放了手腕的镇魂铃，用掌心没有凝固的血在郁文景和黑蛇妖的周围画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防御阵。一个个红色的防御阵显现了出来，凭空挂在郁文景和黑蛇妖的四周。 我站在防御阵外面，趁着那些东西没有赶来之前在四面八方画出了一个接着一个的锁魂阵。妖是有灵魂的，只要方法得当，我就能锁住它们的魂魄，我们想要脱身比现在要容易的多。 很快这个树林里起了一阵阴风，每一棵树都在动，似乎一瞬间都有了灵魂。土地里也有了动静，看真正的看着土壤被藏在里面的东西拱起来，好像下面藏着什么动物。它们动作飞速的朝着我冲过来，我指挥着手上的锁魂阵朝着那片土壤飞去，阵很快就消失在土地下，土壤下的东西一下子就消失了。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周围涌出来无数的藤蔓，它们像是有了生命，一根根都站了起来，在空气里扭动着。所有的方向都对准了我们这里，这样的情景就像是当初在学校遇到了树灵一样，那么多像触角一样的藤蔓聚集在一起，让人想瞬间昏厥过去。 指挥着锁魂阵朝着它们攻击过去，但是它们比地下的那些东西还要狡猾、灵活。扭动着躲开了我的攻击，我却用符咒指使着锁魂阵追着这些触角一样的藤蔓。 在遇到陆离影子后，我就发现了我所用的阵局限之处，所以特意让阵和符咒结合一下。现在锁魂阵就像是装了跟踪器似的，直到追到目标，紧紧的缠住目标才会罢手。 锁魂阵没入了一些藤蔓之中，随即那些藤蔓瞬间失去了躲闪的能力，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成了普通的藤蔓。还有一些藤蔓趁着我不备，朝着郁文景攻击过去，郁文景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完全没有叫出声。 藤蔓的攻击都被浮在郁文景周围的防御阵反弹了回去，我不住的朝着那些攻击的藤蔓推送出锁魂阵。 本想救郁文景，背后却遭到了攻击，双手双脚眨眼间就被灵活的藤蔓束缚住，且越收越紧。我被那些藤蔓举了起来，无论我怎么摇晃手中的镇魂铃，只是让一些藤蔓从我身上撤走，很快又会有别的藤蔓代替上来。 我被绑住，眼看着保护郁文景和黑蛇妖的防御阵渐渐的开始出现裂痕，那些藤蔓似乎也发现了这个现象，从而加强了攻击。 防御阵已经出现碎裂的声音，而郁文景却还紧紧的闭着眼，黑蛇妖一点知觉都没有。 “小景，快跑！”我扯着嗓子朝着郁文景大叫，但她听了我的话，紧紧的捂住耳朵，我的声音根本就传不进去。 眼看防御阵整个就要瓦解，我急的满头大汗，身上的藤蔓紧紧的收缩，我几乎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藤蔓越收越紧，已经感觉到小腹一阵疼痛，疼的我额头和后背直冒冷汗。 突然间防御阵又慢慢开始复原，攻击防御阵的藤蔓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拦腰斩断，斩断的地方喷射出大量绿色的液体，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斩断的藤蔓摔在地上直蹦跶，而其他的立即发出怪叫朝着森林深处撤了回去。随即缠着我的藤蔓也发出了怪异的叫声，身上的束缚一瞬间解除了，原本以为会重重的摔到地上，但是身体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托住似的，缓缓的将我放到地上。 转头一看，缠着我的藤蔓连根被拔起，像上了岸的鱼一样在地上翻腾。我立即朝着郁文景冲过去，只是没走两步，一阵眩晕袭来，全身的力气似乎一瞬间就被抽走了，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慢慢恢复意识的时候，觉得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疼，睁开眼睛发现入眼的似乎在哪里见过。 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巫医的住处。 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完全不能动了，我不禁慌乱了起来。准备喊人的时候，发现嗓子已经发不出来声音了。 “感觉怎么样？”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王新宇教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直到他的脸映入我的眼帘，我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是不是身体不能动，也说不出话来？” 我眨了眨眼睛，全身上下，现在只有眼睛能动了。 王新宇教授双手环胸，笑了出来，“顾小沫，你真是傻的可爱，竟然敢带着完全没有意识的黑蛇妖和什么都不会的人类闯入妖界。究竟是头脑发热，还是你真的不知道私闯妖界的后果？” 这其中有什么区别吗？即便知道闯入妖界可能会丢了性命，为了郁文景，我也会带着黑蛇妖闯进来的。 郁文景！ 想到郁文景，我立即慌了神，藤蔓解决后我就失去了意识，现在郁文景和黑蛇妖怎么样了？ “放心吧，黑蛇妖没死，那个弱小的人类也没有死。” 听到他们俩没事，我也就送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身上疼的厉害，似乎连骨头的深处都在隐隐作痛。 “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只怕没有比黑蛇妖好到哪里去。”王新宇教授笑眯眯的说，我心一沉，直愣愣的盯着他。难道是藤蔓缠住我的时候，伤害到了我肚子里的崽子？ 不是说我肚子里的这只很坚强，不会那么失去的吗？ 为什么？ 一想到会失去我肚子里的孩子，眼泪就控制不住，我从未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即便和陆离撕破了脸，我也没有想过要动这个孩子。难道我顾及了郁文景，就保不住我的孩子？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王新宇教授凑了上来，那张笑眯眯的脸距我很近，“只是没想到你和那只千年老鬼的孩子灵力会这么强大，强大的能收拾森林中的那些作恶的妖。” 想起修复郁文景和黑蛇妖的防御阵，以及重创那些藤蔓的不明力量，一阵心惊。难道那些都是我肚子里的这只小崽子做的？！ 怎么可能？能认得从记忆回来的路，能让我身上的伤口消失难道不是他全部的能力？ “不然你以为你这种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在树林里撑了那么久？”王新宇教授的手落到了我的小腹，那是不带丝毫温度的手，让我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他低声说，“生出来，一定是个很可怕的孩子。灵力透支，这个小崽子可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闹腾了，估计连翻个身的能力都没有了。” 鼻子一酸，眼泪不住的从眼睛里涌出来。没想到最终救我的不是陆离，不是教授，而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王新宇教授终于将那只冰凉的手从我的小腹上拿开，给我擦干了脸上的眼泪，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休息，你这身体得好一阵才能恢复了。” 我努力的睁着眼睛，好让眼泪不要流出来。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亲的人不仅仅是我妈，现在我还有了孩子。好像找不到活不下去的理由，没有爱情，我还有亲情，还有友情。有朋友，有家人，足以支撑我走完以后的人生。 在巫医的住处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也不知道第几次醒来，我看到眼睛红红的郁文景坐在我旁边。 见我醒来，郁文景立即抓着我的手腕，又惊又喜，“小沫，你总算是醒了！” 第281章 你不属于这里 身体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看到郁文景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下来，“对不起小沫，害你身陷险境，你拼命的保护我和景重，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心中叹气，郁文景这个傻瓜，如果我没有拼命，而是眼睁睁看着她受伤，这一辈子我都会活在愧疚里。我已经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姥姥，我不能再失去朋友、我妈和孩子。 能拼命的时候不拼命，最后只会留下遗憾。 “景重没事了，婆婆救了景重。”似乎是想让我安心，随即将黑蛇妖的情况也说了出来。 我想朝着她笑一笑，却发现依旧控制不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小沫，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啊？”郁文景眼睛还在留着眼泪，嘴角却露出了笑容，“如果不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我怎么会遇到你和景重呢？你拼了命的救我，而景重当时散尽全部修为保住了我的命，还用内丹为我续命。我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只发现他慢慢的虚弱，却没有发现他为了我已经付出了所有。小沫，我欠了你和景重太多，多的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偿还了。” 偿还？我没有想过让郁文景偿还什么，黑蛇妖就更没有想过要她偿还什么。 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偿还什么？”巫医婆婆杵着拐杖走了过来，伸出干枯如柴的手拍了拍郁文景的肩膀，缓缓的说，“都是他们自愿的，人类之间本就该这样。因为爱，所以为对方着想，这也是鬼怪羡慕人类的地方。蛇妖有了人类的感情，谁又能说不是好事？难道孤孤单单过完漫长的一生就快乐？” “婆婆……”郁文景仰着头看着巫医婆婆，泪眼婆娑，“我舍不得他们受苦，不愿看到他们因我而受伤。” “因果循环，或许是前世他们欠你的，今生来还债罢了。如果不是前世欠你的债，今生你受了这么多的好处，来世你总是要还的。”巫医婆婆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眼神中有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她缓缓的走过来，垂着头仔细打量我，过了许久才道，“虽然弱小，成长缓慢，但你保留了人类的心性，没有被妖吞噬本性，这很好。”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能用疑惑的眼神盯着她。枯瘦如柴的手落到了我的额头上，粗糙而干燥，像是失了水分的木柴。她的声音带着怜悯，“既然选择了人类，那就好好的保持着人类的心性。往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被内心的黑暗吞噬，也不要踏入妖界，你从来就不属于这里。” 很多疑问在脑中回想，可恨的是我却说不出话来。 妖界没有日夜之分，我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也许是十天，也许是半个月？渐渐地身体可以活动，也可以下床，有时候郁文景会扶着我去外面走一走，只是我依旧迟迟不能说话。 黑蛇妖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但是郁文景却说他在好转。 王新宇教授在我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回到了人间，听郁文景说是他将我们送到巫医的住处。因为他跑得快，从而没有让我有机会问一问李晓曼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李晓曼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赵琰是不是安全的，什么时候从赵琰的公司来到了我们项目的所在地？ 这些我都没有来得及弄清楚，赵琰的安全现在是我最为关心的事情，但现在我们都在妖界，根本没有办法跟赵琰联系上。 我检查过郁文景背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甚至没有疤痕。她说是王新宇教授带着她去了一个古怪的池子，进去泡了一会儿，伤口就完全愈合了，连疤痕都没有。 大概郁文景的接受能力比我强，对那些池子里的生物竟然丝毫不害怕。好在伤口都愈合了，也没有必要去问害怕不害怕之类的问题。 在能出去晃荡的第三天我才能开口说话，然而我再也没有看到巫医婆婆。郁文景说巫医婆婆去了森林的另一边找药了，关于找什么药，巫医婆婆并没有告诉郁文景。 郁文景悉心的照顾黑蛇妖，他脸上的青黑色已经开始褪去，恢复了原来的肤色。在我还躺在床上的时候就琢磨着黑蛇妖是不是变成了一条大蛇在冬眠，现在看来竟然还保持着人形，实属不易。 “小景，黑蛇妖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昏睡，从来没有醒过？” 郁文景点了点头，“一直没有醒过，婆婆说可能会睡很久，但是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知道他活着，我就不奢求什么了。” “什么叫不奢求什么了，难道你不怕他就这么躺一辈子？” 郁文景坐在黑蛇妖身边，仰着头看着我微笑着说，“他舍不得让我守一辈子，我已经求了巫医婆婆。婆婆会将我体内的内丹取出来，护住景重的心脉。” “那你怎么办？内丹取出来你会怎么样？”我吓了一大跳，紧紧地抓着她的双手，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 内丹可是郁文景续命的东西，一旦还给黑蛇妖，那么…… “婆婆去找药不是为了景重，而是为了我。一旦体内的内丹取出，婆婆会用别的东西代替内丹维持我的生命。”郁文景握着我的手，轻笑道，“小沫，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我还要陪着景重长长久久，还要在父母身边尽孝，我怎么舍得走呢？” “你没有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更何况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郁文景的视线又落到了黑蛇妖的身上，她伸手摸着黑蛇妖的脸，低声道，“有了内丹护体，他就再也不用撑的那么辛苦了，也能长时间的陪在我身边。” “晚上还会幻化成大黑蛇吗？”我瞅了瞅黑蛇妖，又瞅了瞅郁文景，到现在还不知道内丹究竟有什么作用。 郁文景冲着我笑了笑，并没有回话。 王新宇教授这个时候来到了妖界，说是要接我回人间。我看着郁文景，斩钉截铁的说，“我要留在这里陪着小景。”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眯眯的说，“婆婆让我在她回来之前送你出妖界，难道你想让婆婆当面赶你？” 想起上一次被赶出来，还觉得心有余悸。郁文景忙说，“小沫，你先回去吧，等到景重醒了，我们就去找你。你顺便给我向公司请个假，具体请多少天你看着办。” 犹豫了一会儿，才答应跟着王新宇教授走，自己走跟被赶走是两码事。 离开妖界的时候我才问他：“李晓曼已经来找你了？” 他并没有慌张，神色淡然，“是我创造了李晓曼，在她的意识里，我是她的再生父母，来找我有什么奇怪？” “是不奇怪，她什么时候到的？” “你去敲门之前。” 王新宇教授似乎并不想跟我说太多，将我送到房间的时候才说，“李晓曼不是你的敌人，你的敌人自始至终只有陆离。” 话落，他扬长而去，留在错愕的我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李晓曼不是我的敌人，不会对我造成威胁？我信你才有鬼！你们俩都是怪物，我能信俩怪物的话？ 关上门我立即打电话给赵琰，过了很久那边传来赵琰懒洋洋的声音，“小沫，大周末的你这么早打电话给我干啥？” “赵琰，李晓曼从你们公司辞职了？” “外派了，说起外派的地点，好像就是你们项目那里。这个外派的工作我也争取过，不过没有争取上。”赵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本来还想去找你和小景，这样我们三个人就又凑在一起了，只不过能力不如李晓曼啊，毕竟人家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学霸，工作能力也是一流。” 电话那头的赵琰打了个哈欠，带着鼻音问，“你见到李晓曼了？” 何止见到，她还不让我搬救兵，我差一点就死了呢！ “见到了。” “你们三个聚在一起，吃了什么，玩了什么啊？”赵琰来了兴致，随即又落寞的说，“可惜，我不在。” 李晓曼吃的东西我可不敢吃，她能不害我和郁文景我就谢天谢地的，还跟她玩？ 我愣了一会儿问，“赵琰，在公司你和李晓曼经常一起共事吗？” “是啊，她后来调到我们部门了，怎么了？”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那你继续补觉吧，我们下次再聊。” “顾小沫，你怎么这样啊？把我吵醒了，叨叨了一通，现在又打发我去睡觉啊！” “你该起床吃饭了，等我出差回去我们聚聚。” 匆匆的和赵琰挂完电话，我才去翻了翻行李箱，里头似乎也没有什么能用的法器了，倒是还有十来张符箓。无奈的瘫坐在地上，琢磨着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 手机铃声响了，打断了我的思考，赶忙接了电话，就听到邱总一通劈头盖脸的骂声，我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他留下一句‘快点来现场’就自顾自的挂断了电话。 我被骂的有点懵，随即换了一身衣服又赶紧去了现场。 到了现场看到邱总，邱总又把我一通好骂，无非就是我没有请假人就不见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想翻天不成。我低着头等着他把怒火发泄完，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我才赶忙道歉，并保证下一次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邱总死死地盯了我很久，才吩咐了一下工作，自己先走了。 我留在工地转悠，也打听了一下关于老潘，很多人都说这里确实有一个叫老潘的怪人，但前几天辞职不干了。问起老潘的儿子，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除了老郑，谁也没有见过老潘的儿子。 老潘的事情，大致也就放下了。自从老潘辞职后，工地上似乎就开始风平浪静，工程如期进行，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 我将这栋建筑的几层都跑了一遍，除了负一层踏进去依旧有阴森森的感觉，其他楼层倒是如常。出了事故的临时配电箱也被移走了，地上留下黑色痕迹的地方也被水泥盖上了。如果不是凭借着记忆，完全不会发现这里曾发生过事故。 第282章 你在撒谎！ 将邱总交代的事情做好之后，回到酒店已经八点多了。我去敲过郁文景房间的门，里头一直都没有动静，大概是还没有回来。 我在妖界待了很久，以为没有半个月也有十天，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不过才一天一夜而已。 洗澡的时候发现我掌心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完全没有留下疤痕。在洗手间吹头发的时候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我忙将吹风机关了，大声问：“谁？” 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有动静，伸头出来看看，门依旧关的好好的，就连保险栓都挂上了。我疑惑的回到洗手间继续吹头发，琢磨着应该是我幻听了。 吹好头发去了房间，却看到了陆离眉眼含笑的靠在床上。见我出来，立即对着我招了招手，“小沫，过来！” 我揉着太阳穴，觉得心情异常的低落。看着微笑的陆离，将手腕上的镇魂铃解封，冷冷的看着他说，“今天我可不会上你当！” “上一回你可不是这样的。”他从床上走了下来，正朝着我这里一步一步逼近。 “骗的了我第一次，可骗不了我第二次了。”我晃了晃手中的镇魂铃，他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狠心割破了才愈合没多久的手掌，他却笑道，“你身体里还有我的血液，你觉得那能对付得了我？” 没有理会他，画出了一个接着一个的锁魂阵，朝着他攻击过去。他一脸惬意，身形矫健，轻松的躲开了我的攻击。但是我的阵跟他第一次见到的已经不一样了，阵会跟随着目标，直到追上目标为止。 “有趣！”他躲的游刃有余，一脸的戏谑。我的阵一直都没有追上他，这不由的让我开始焦虑起来，等到阵上的血被耗干了，那个阵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我不断的画出阵来，他却丝毫没有慌乱，几个起落就站到了我身后，一把抱住了我。眼看着阵朝我这边袭了过来，他却一把抱起我的腰带着我从窗户跳了出去。 卧槽，我还不想死啊！ 我张着嘴大声的叫着，却被他一把捂住了，将我的声音都紧紧的捂在嗓子中。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从楼上急速坠落，本以为会摔到地上，摔个断手断脚，谁知道他就跟飞禽似的在这个城市的建筑中随意的穿梭，所有的建筑都成了他的踏脚板。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以防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就把我扔了下去。 他眉眼含笑，低声道，“去一个你一直想去的地方。” 一直想去的地方？我根本就没有想去的地方！在他的怀里我不敢挣扎，生怕丢了小命，虽然现在跟丢小命也差不了多少。 陆离的影子不断的在建筑间借力跳跃，我在他怀中被晃的七晕八素。不知道他跳了多久，鼻子闻到了一股海风的咸腥味，心里一个激灵。 他终于停了下来，将我放到了地上，脑袋一阵眩晕，脚下发软，差一点就一头栽到了地上。陆离的影子一把扶住了我，低声提醒，“小心。” 我环顾四周，发现到处都是黑漆漆的，耳边有海浪声，以及海水拍打着礁石的浪涛声，鼻尖萦绕着一股咸腥味，海风吹到身上不免打了个寒颤。我努力的瞅着四周，却丝毫感觉不到锁魂阵的气息，应该是半路上就失效了，所以没有能跟过来。 他从背后搂住了我，小声的道，“陪我一次，在这里等日出。” 背后的胸膛并不温暖，甚至有点冰冰凉，我深深的叹息了一声问，“你不会趁着我看日出的时候就把我吃了吧。” 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似乎是在压抑着自己，他将自己的下巴放在我的头顶，声音有些飘，“我想了想，把你吃了挺无趣的。” 我拍着胸膛，不住的庆幸，这货终于想通了，不再企图吃人。 我与他席地而坐，他将我揽在怀中，低声问，“小沫，你喜欢陆离吗？” “曾爱过。” “他明明就是一座冰山，你为什么会爱上他？” 我叹了一口气，回想了一下我为什么会爱上陆离，原因很简单。 “他会在我无助的时候出来救我，会贴心的给我准备礼物。虽然嘴上不说，但会照顾我的情绪……” “你在撒谎。” “这是我的陆离，而不是属于璎珞的陆离，只是自璎珞从冰洞中醒来之后，我的陆离依旧不见了。”我看着黑漆漆的前方苦笑道，“我再也找不到我的陆离了。” 他抱着我的手不断的收紧，甚至让我觉得有些疼痛，脸深深的埋在我的颈窝，带着几分羡慕的说，“能被爱真好。” 海风中夹杂着陆离的气息，却并没有让我迷失。我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不能靠感动。陆离是一座冰山，除了璎珞，没有人能感动他。自从认识到这一事实之后，我就不再妄想。 “做影子不开心吗？”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道，“不太开心。我嫉妒，嫉妒他能拥有那么多，而我只能看着。” “那你要修炼成人吗？”不由自主的一阵哆嗦，不会将我带到这里，是为了避开王新宇教授，更好的吃掉我吧？ “不了，被打败后，我想了想，做影子也挺好的。” “你能让我看看陆离和璎珞的那段过去吗？你是他的影子，一定有着他和璎珞之间的记忆吧？” 身后陆离的影子叹了一口气，语气颇为沉重，“他尘封起了那段记忆，即便你潜入了我的记忆里，也翻不出跟璎珞有丝毫关联的东西。” “是因为上一回我无意中潜入到陆离记忆里，陆离觉得不安全，所以尘封起来了？” “是吧。快看，东方发白了！”身后的他欢呼雀跃的像个孩子，“再过不久太阳就会出来了！” 海平线上隐隐泛着白光，浪涛声滚滚，天色越来越亮，不多时便有一轮红日缓缓的从海平线上缓缓升起，海水波光粼粼。火红的太阳冉冉上升，突然间光芒万丈，灿若锦绣，海面上散落着细碎的光芒，让人一时间挪不开眼。 “世上美景真多。”这是陆离影子由衷的赞叹。 就在他感叹完这句，就将我抱了起来，像来的时候朝着酒店奔去。我搂着他的肩，看着他的侧脸，抱着我的他完完全全就是陆离的翻版，只是没有血肉罢了。 将我送到酒店的时候，人们还在睡梦中。他眉眼含笑，揉了揉我的脑袋，“小沫，你很好，真的很好。” 我很好，只是他不爱我，仅此而已。 “我要走了，以后都不能再与你相见了。你……你好生保重。” 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以后，胆子又大了起来，瞅着他问，“你要回去做陆离的影子了？” 他微微点了点头，“我终究不适合做人呐，因为做不到和他一样心狠手辣，如果成为人的代价就是要伤害你，我宁愿永生永世只做他的影子。” 心中一动，他却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倾身上来在我额头上印下一吻，“顾小沫，后会无期！” 窗外的太阳照射进了房间，我看到他的身体慢慢的变得透明，继而消失不见了。 呆愣愣的站在房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陆离的影子再也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了，他终究是选择了做陆离的影子，而不是成为人类。 突然想起来还有好多疑问没有解开，狠狠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真正的陆离现在身在何地，璎珞究竟在不在记忆之城，为什么影子会脱离本体到人间来？ 这一切一切的疑问我都没有得到解答，而陆离的影子却消失不见了！ 一夜没有睡，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还要去工地。在工地看到邱总身边站着的那位女人，我所有的困意一瞬间就吓飞了。 李晓曼！ 邱总把我叫了过去，看着李晓曼笑的有些夸张，“小顾，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预算，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继而看着李晓曼，眼睛都笑弯成了月牙，“小李啊，这是我们预算部的实习生，小顾。你们俩以后都是预算部的主力军，可要好好干啊。” “邱总说了，当然会好好干。”李晓曼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修身性感的裙子看得我都要喷鼻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成半人半兽的原因，总觉得从妖界回来的李晓曼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挪不开视线的魅力。邱总带着李晓曼扬长而去，留下一脸茫然的我。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李晓曼会来到我们公司？ 我赶紧找了个角落给赵琰挂了个电话，赵琰隔了很久才接电话，说话的声音小的要命：“干啥？有事快点说，我这边正上班呢，接私人电话不好。” “长话短说，李晓曼从你们公司辞职了？” “没有啊，怎么了？” “她现在在我们公司的预算部，跟我一个部门，你说她一个学景观设计的来预算部干啥啊？”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问呗，反正我是没有听说晓曼辞职的消息。不跟你说了啊，我得去开会了，回聊。” 赵琰匆匆的挂了我的电话，打完这通电话我更加茫然了，这都什么归什么啊！ 跟工地上的人打听了一下，都说李晓曼是空降军，突然就来到了我们公司的预算部，而且是邱总亲自带。 我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邱总现在的形象跟在公司的形象差了好大一截，感觉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在公司的时候每天第一个到，大多数时间都在加班，整体给人的感觉既负责又有能力。但是来到工地上，这位看着精明能干的领导突然就变成了一副直接伸手朝着分包小老板要吃、要喝、要钱的市侩嘴脸。 我都快分不清到底公司的那副模样是真实的，还是现在的这个模样是真实的。 快到下班的时候，邱总给甲方项目打了个电话，说是定好酒店请他吃饭。晚上的饭局邱总带着李晓曼去了，看得我一愣一愣的，感情是把李晓曼当成公关用了？ 我摸着下巴瞅了瞅邱总，顺便为他捏了把汗。敢把半人半兽当做公关，去饭局陪酒、陪笑，除了邱总好像也没有其他人能干得出来了。 第283章 我回来了！ 晚上半梦半醒间，似乎看到陆离坐在我床边，因为太困，终究是没有醒过来瞧一瞧。 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弥漫着陆离的气息。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带着我看日落的是陆离的影子，昨天晚上来的究竟是陆离还是陆离的影子。 看日出回来的那天，影子明明说了‘后会无期’，难道昨晚来的是陆离？ 影子来害我的时候没有出现，影子带我去看日出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这个时间出现在我房间里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想不明白，只能挠挠头起床、洗漱。 洗漱后，打算下楼吃早饭，打开门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虽然受到了点惊吓，但更多地是惊喜。 我一把抱住门外的郁文景，哽咽着问，“小景，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景重也回来了。内丹已经还给景重，而我的身体里由别的东西代替了景重的内丹。巫医婆婆说我身体很好，活到八十岁都没有问题呢！”郁文景说的很急，很快，一股脑的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了。 我抓着郁文景的肩膀，左右打量，没有消瘦，气色也不错，不像是在撒谎。 “黑蛇妖在哪里？”我伸头去门外看了看，郁文景才揪着我的耳朵说，“在房间休息呢，你要不要去看看，好放心？” “要的！”我连忙抓起房卡就跟着郁文景去了她的房间，门打开的时候，那股腥臭味已经消失了。站在窗户跟前的黑蛇妖突然转过了身，看着门口笑道，“小景你怎么把死丫头也给带来了？” “来看看你有没有死啊！”看到黑蛇妖的脸色如常，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来了。 郁文景疾步走到黑蛇妖跟前，被黑蛇妖一把拽到了怀里，看着他俩秀恩爱，我的视线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你看到了，我活的好好的。” 我点了点头，瞅了瞅他那张明显憔悴的脸，状似无意的问道，“你不会再变成蛇吓唬小景了吧？” 黑蛇妖的脸色微变，随即轻声说，“有了内丹护体，不会那么容易现出原形。” “那就好，你们好好休息，我就先去工作了。”正要往外面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还要告诉郁文景一件事，“小景，以后我们的办公室就在工地对面的铁皮箱里，里头的办公桌之类的都弄好了。你休息好了，就过来上班吧。” “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 我点了点头，“李晓曼回来了，你们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哪里，赵琰有事吗？”郁文景一下子变得焦躁起来，大概她也没有忘记李晓曼将莫桑害的躺在医院好几天的情景。 “不知道，现在在我们公司的预算部，是邱总亲自带。昨天带去赴饭局了，我们对甲方项目经理的饭局，我琢磨着邱总可能把她当做公关在用，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赵琰那里我已经打电话询问过了，没有问题，你不用担心。” 看着郁文景的眉头舒展开，我才离开她的房间，匆匆赶去上班了。 到工地的时候，发现保安之类的已经配好了，作为我们办公室的铁皮箱也弄好了，保安室还弄了一个考勤卡。从今天开始就再也不能瞎混，需要每天来打卡考勤了。 工程做了起来，手上的事情比之前少了很多，铁皮箱里虽然很热，但是空调打的很低，稍微好受一点。里头的同事基本上都认识，还有两个是前段时间从公司调过来的财务和设计部的另一个女同事。财务正跟公司申请去租个房子，不要住酒店，为了这个事情忙的是焦头烂额。 中午去吃饭的时候，谢绝了同事们的邀请，自己溜了出来。找了个小餐馆，坐下来点了菜，正等着上菜的时候我看到了老陈的小三从门外进来了。她看到我脸上闪过一阵惊喜，随即走到我身边问，“我能跟你坐一桌吗？” 我倒是不介意，就让她坐了下来。她的样子比之前更要憔悴，整个人消瘦了很多，她朝着我笑了笑，“我是不是看起来挺糟糕的？” 你还知道你糟糕呢，怎么就不知道收拾一下？！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嘴上却不能这样说，我连连摆手，“还好，没有那么糟糕。” 她苦笑了一下，低声说，“自从老陈死后，我运气就不好。前两年老陈给我买的房子也被他老婆给夺走了，家里值钱的也被她抢走了，要不是我在别的地方存了点钱，现在只怕要更糟糕。” 见她这样我也不知道该这么安慰，难道跟着她大骂原配？明明她才是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存在啊！摸着下巴想了想，我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来考虑我和陆离之间的事情，但站在璎珞的角度，谁又不能说我是横在她和陆离之间的小三呢？虽然璎珞现在是女鬼，但陆离也是一只鬼啊，两只鬼不正好凑一对，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将璎珞复活？ 直到这一刻我才反应过来，陆离就是神经病吧！自己是鬼，非要把另一只鬼给弄成人，然后上演人鬼情未了吗？ “自从吃了蛇肉以后，好像运气就不好了。我也去找大师看过，那些大师除了让我捐钱，似乎也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小三继续在说话，才将我的神智拉了回来，她低眉顺目，“当初你说我和老陈惹到的是白蛇，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有真本事。” 我将凳子往身后拉了拉，小三的眼神迫切，身体朝着我这里倾了过来，“你给我看看好不好，钱不用担心，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不是钱的问题，我不是算命的，更不是改运的，你这个事情我解决不了。” 她拼命的摇头，“不会的，你一定有办法的。” 我有屁的办法，我又不是世外高人，还能给人算命、改运！我要是能算命、改运，我不去做神棍，我能来公司做打杂狗吗？还不早早的就去找个好地段，开个算命、改运的公司骗钱了！无奈的朝着小三翻了个白眼，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白蛇已经解决了，你的好运气早就被白蛇缠光了。从现在开始，你多行善事，多多积累福德，或许再过几年，你的好运就会回来了。” “真的只有这么简单？” “真的，吃斋念佛你是肯定做不到了，那你就尽量多做做好事吧。小三这个职业呢你要是图钱，那么吃的就是青春饭；你要是图权，你也得又那个智商和情商；但你要是图的是感情，我也没有别的话说。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事，损阴德，还是少做的好。” 小三脸上一红，嗫嚅道，“我……我也不是甘心做小三的，更没有想过破坏老陈的感情，只是身不由己。” 做错事都推给身不由己，也是不容易。我就默默的看着她，看着她还能给我找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做小三的行为正当化，高尚化。 “我跟那些追求物质上的女人不同，一开始我真的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跟了老陈。跟他在一起后，发现他对我还不错，所以……”她急忙辩解，我却觉得她的眼神里有着贪婪，我越是盯着她的眼睛，越觉得意识开始模糊。 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清醒一点，低声说，“人活在世界上本来就不容易，无论走的是什么样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无论是什么原因促使你走上现在这条路，也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林小姐，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如果你找我是想改运，抱歉，我帮不了你。” 她垂下了眼，小声说，“难道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 “帮不上，我只是公司的实习生，完全没有能力帮得上你的忙。” 吃饭的时候，她一直沉默着，似乎已经认识到我没有什么能力，帮助不了她。吃完饭，她终于抬头看着我，我心里一愣，发现她眼神中的贪婪已经开始弥漫，神智有点迷糊。 瞬间坠入了一片黑暗中，小心翼翼的稳住自己，眼前的黑暗慢慢的消散。耳边传来嘈杂声，眼前是一条古色古香的街道，左右两边的建筑都比较古老，带着年代感。像是什么地方的古镇，这条街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左右两边的店铺卖着各种小饰品、手工艺品，里头人山人海，看起来生意火爆。 我朝着街道里头走过去，走了几步就看到有一家很小的店面，和周边热闹的场景不同，这一家店冷清的很。我伸头看了看，里头都是卖各种扇子，摆在最前面的类似绫绢扇。这种扇子又叫做团扇，多为圆形，扇面是用纱、绫、罗制成，上面绣着或画各种花鸟虫鱼的图案。这种扇子仕女图上多见，在古代是贵族女眷玩赏之物。 我看到的这些扇子却不是绫、罗之类的不了制成，感觉质地通透，看不出材料。上面的画似乎也是出于大家之手，灵气中带着诡异。 总觉得这些扇子带着诱惑，不断的引诱我进去。心里这么想着，身体也跟着动了，我走进了这家生意冷清的扇子店，进了店中顿时觉得里头的光线昏暗，跟别的店面完全不一样。 装修也诡异的很，整体感觉很古老，又很……阴森。每一把扇子似乎都在极力的展示自己，就连上面的画仿佛都比进来之前要妖艳很多。 第284章 不认识我了 一股寒气从脊椎升了上来，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叫嚣：快点走，快点走！ 无端端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是身体的本能感知到了危险，让我逃命，立即转身朝着店外走去。就在要踏出门的时候，里头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我转头去看，只见一个佝偻着背，老花镜后的那双眼睛里散发着贪婪的老头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走了出来。 他双手背在身后，对着我诡异一笑，老花镜后面的那双眼睛怨毒的让我遍体生寒。 突然一个激灵，眼前的一切都在消退，眨了眨眼，才发现坐在我对面的老陈的小三不见了！ 我环顾四周，依旧是在吃饭的小餐馆里，食客吵吵嚷嚷，服务人员忙的手脚不停。 刚才的景象里没有小三的身影，难道并不是小三的记忆？ 如果不是小三的记忆，那么会是谁的记忆？古怪的扇子店，突然出现的老头，到底在预示着什么？ 匆匆吃完饭立即回到了办公室，进到办公室的时候，一楼的同事都在嘀嘀咕咕。没有在意他们在嘀咕什么就上了二楼，到了二楼才发现李晓曼也在，而且就坐在我办公桌的旁边。 心脏立即被提了起来，我小心翼翼的盯着她，生怕她放出什么毒气，把所有的人一下子给毒死了。 “顾小沫，怎么这幅表情，不认识我了？”李晓曼嘴角带着笑意，眼睛里却尽是冷漠。 财务和另一个设计部同事都将视线挪到了我的身上，我控制着颇为僵硬的脸部肌肉，想让自己笑一笑，大概是太紧张了，没有笑的成：“晓曼，没想到你会来我们公司。” “什么情况啊，小顾？”财务一脸八卦的表情看着我的李晓曼，我摊了摊手，“我和晓曼是同学，上学的时候同一个宿舍的。” “这倒是很巧啊。”设计部的余姐笑着说，她那油腻腻的头发上头皮屑都泛起来了，随便扫一眼就想把中午吃的饭吐出来。 为什么中午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吃，那是因为受不了不讲卫生的余姐。从早上开始她没事就伸手挠她那一头能滴下来油的头发，头皮屑也因为她不住的挠，从头上跟下雪似得落下来。要是在一起吃饭，我准得吐了！ “是挺巧的。”我干巴巴的应着，将视线又挪到李晓曼的身上，只觉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磨磨唧唧挪到自己的位置上，看了看坐在我左边的李晓曼，顿时很想撂挑子不干了。 工作重要，工资也很重要，但是什么都没有我的命重要啊！ 谁知道坐在我旁边的李晓曼会不会一言不合就放毒，把我给毒死了！这是一只半人半兽，而且我距离她最近，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兽性大发，扑上来对我就是一阵乱咬。 “顾小沫，你害怕我？” 李晓曼的问话一出来，邓财务和余姐的视线都挪了过来，我立即皮笑肉不笑的说，“怕什么？你又不是鬼，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是在害怕！”余姐丝毫没有给我面子，直接戳穿了我。 我不怕才有鬼！我旁边坐着的是半人半兽啊！曾经把八尾狐都给毒倒了，好几天都不醒，要不是妖界巫医大发慈悲，八尾狐都要被她毒死了好吗！ 我能不怕吗，我就一条小命啊！ 我的嘴角不自觉的开始抽搐，“那个啥，我只是中午吃多了，有点撑。我和晓曼是校友，又是同一个宿舍的，我怕她干啥？” “也许是怕小李比你能干吧！”邓财务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一直在李晓曼身上逡巡，我砸吧了一下嘴，这个邓财务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惦记着新来的女同事，也不怕女朋友秋后算账！ “晓曼在我们学校是学霸，我很有自知之明的，哪里能比得过晓曼。”我侧过头看了晓曼一眼，随即把视线收到电脑屏幕上，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干点啥转移一下注意力。 李晓曼一阵冷笑，笑的我心里发毛，“你在学校混的也不差啊，毕业设计被评为优秀作品。” 我干笑着说，“那是我瞎猫碰上死耗子，瞎碰的！” 说了这句话之后，李晓曼总算没有接话了，我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摸了摸额头，发现都是冷汗。 下班的时候我麻溜的就跑了，完全不想跟李晓曼多待一秒，跟她在一起上班简直是煎熬。冲回酒店就看到郁文景和黑蛇妖从楼上下来，郁文景笑着走过来挽着我的手说，“小沫，我们去吃饭吧。景重说有一家酸菜鱼可好吃了。” 李晓曼的冲击力太大，现在让我回房间我也焦躁不安，立即同意跟郁文景去吃饭。 点完菜，我看着郁文景说，“李晓曼已经搬到办公室了，就坐在我旁边。” 郁文景的手一顿，随即盯着我问，“真的到我们公司来上班了？” “不是真的难道还有假的？” “她到底什么目的啊，想起在学校那时候……我到现在还害怕。” 我的恐惧也不比你少，黄色的毒气一放，毒倒一个是一个。在王新宇教授家的时候，那简直就是野兽！ “不知道，没有伤害赵琰就谢天谢地了。”我喝了口茶，觉得这家的茶太甜了。 倒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黑蛇妖盯了我很久，皱着眉问，“你身上怎么带着一股妖气？” “啥？”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黑蛇妖又问，“你今天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见什么奇怪的人，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见郁文景一脸紧张的样子，随即摆摆手：“一只半人半兽坐在我身边一下午，没有妖气才怪！” “不是半人半兽的那种腥臭味，而是妖气。” 我心里一惊，想了一下今天也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更没有遇到妖怪啊。倒是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遇到了老陈的小三，就一起吃了顿饭，也没有什么。 不，我并没有看到她吃饭，而是被她带着贪欲的眼睛拉到了一个奇怪的古镇上。 “遇到了老陈的小三，但她是人。” 黑蛇妖若有所思，半天没有说话。郁文景戳了戳他，小心翼翼的问，“景重，小沫不会有危险吧？” “在妖界有一种妖会在猎物的身上标注记号。” “李艳和猰貐妖都会干这种事。”我将喝完水的茶杯放在桌子最外面，等着茶艺师过来加水。 “会做标记的可不止猰貐一种，还有很多这样的妖。”黑蛇妖边想边说，“你最近小心一点，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不要管，只需要逃就行了。” “除了逃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郁文景急的都要跳起来了，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黑蛇妖。黑蛇妖搂着郁文景的肩膀笑着说，“你也不要担心，死丫头要是逃的话，不会有问题。”然而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背着郁文景给我递了个眼色。 看到黑蛇妖的眼色，我就觉得事情可能大条了，这只妖怪肯定不是我能打得过的，就算我拼了命的逃，估计也是白费力气。 就在茶艺师给我加了水后，我看到服务人员领着陆离进来了。 陆离显然是看到了我们，随即对着服务人员说，“我坐在这一桌就行了。” 服务人员虽然惊讶，随即将陆离安排坐在我旁边，拿来了餐具。从始至终我都一脸懵比，这是什么情况？来的是陆离还是陆离的影子啊？ “好久不见！”黑蛇妖主动跟陆离打招呼，而郁文景的表情比我还茫然，也不知道是打招呼好，还是不打招呼好。 陆离似乎咧着嘴角笑了那么一笑，我侧着头仔细的盯着他，不太确定他究竟是不是陆离本体。 “是那只千年老鬼，不是影子。”坐在陆离对面的黑蛇妖给了我答案。 我呆呆的看着陆离，半天没有回过神。 陆离侧过头，对着我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像极了陆离的影子。可是黑蛇妖说，坐在我旁边的是真正的陆离，不是影子。 “小沫，你瘦了。” 陆离声音低沉，说的我眼眶一红，随即低着头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你。” “你不是没事就从窗户潜进来瞧吗，我挺好的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冷笑一声问，“你影子来害我的时候你在哪里？” 陆离的神色沉了下去，他没有回答。这时候菜上来了，黑蛇妖忙说，“吃饭吧，先吃饭，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陆离一个劲的给我碗里夹菜，我却都躲开了，能看得到他脸上的尴尬，我依旧装作没看到。 吃完饭，郁文景和黑蛇妖跑的贼快，我只能在后面暗暗的骂一通，这两个人一点义气都没有。来的时候一起来，走的时候就把我扔掉了。 “小沫……” 我赶紧伸手推开他，一脸生人勿进，“这位先生，我可不认识你，你别跟我套近乎。” 陆离轻叹，“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之前是我不对。” 我跟见了鬼似的看着陆离，完全不明白他现在是在干啥。我琢磨了一下，我全身上下也就只有我肚子里的这只值得他惦记了。赶紧伸手捂住我的肚子，一脸防备的看着他：“我不会把孩子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陆离苦笑一下，路灯下他的影子看起来无比的孤寂。 带我看日出的影子，让我有点怀念。在海边的陆离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陆离，不属于璎珞，也不属于别人，即便他只是个影子。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他比陆离更会做人，至少他是善良的，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任何人。 第285章 陆离示好 “小沫，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 陆离声音低沉，似乎真的很担心我的样子，如果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一只鬼，或许我真的会被他迷惑。 “没有你在旁边算计我，我过得挺好的。” 陆离轻声叹息，低声问：“我的影子……没有伤害你吧？” “要是伤害了我，现在你还能在这里看到我吗？”垂着头看着陆离脚下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能想起影子温暖的笑脸。 陆离伸手过来，我往身后退了两步，他的手尴尬的聚在半空中。随即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个黑漆漆的吊坠，上面雕刻着一只我认不出的金色兽形，在路灯下闪闪发光。 “你带上，一般的小妖都不会再来找你，我的影子也不会再来伤害你。” 我冷冷的看着他，“不需要，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来关心我。” 陆离的脸色变了，变得哀伤起来，他低声问，“小沫，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是吗？” “对！” “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陆离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满是悲伤，那股悲伤似乎带着巨大的魔力，几乎要将我拉进暗不见底的深渊。 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才恢复神智，立即转身道，“我不需要你的担心，也不需要你送的东西。” 说完我就跟逃命一样立即跑了，我跑的飞快，风在耳边呼呼的吹过。我怕一旦自己慢下来，我就会心软，就会原谅陆离对我做的一切。 回到酒店，狠狠的关上了房门，背靠在门上，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顾小沫你现在可不能心软，陆离不是你的良人，更不是你能托付终身的人。 搓了搓脸，一头钻进洗手间洗漱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脖子上有异物，拽下来才发现是昨天晚上陆离掌心的那条吊坠。通身黑漆漆的水滴形状，上面用金线雕刻的神兽，我从未见过。自然光下，金色的部分熠熠生辉，拿在手中也稍微有点重。 摸不透这是什么玩意儿，立即将它扔在桌子上，看着它躺在桌子上孤零零的，让人心生不忍。想要挪开视线，却发现怎么都做不到，那条吊坠似乎带着魔力，想将我吸进去。 突然发现那条吊坠能影响人的心神，我咬破了舌尖，疼痛弥漫开，才让我找回神智。立即下床洗漱，匆匆去郁文景房间，问她去不去办公室。到了郁文景的房间，郁文景一脸茫然的问，“今天不是星期六吗，怎么还要去上班啊？” 我赶紧翻出手机来瞅了瞅，可不是周六吗，最近真是忙晕了，竟然不知道是周几。 郁文景推了我一把，“快回去补觉吧，睡醒了我们一起去周围逛逛，来了这么久还没有逛过呢。景重今天精神也不错，正好一起去逛逛。” 想起桌子上那个来路不明的吊坠，我就不敢回房间，立即摆着手说，“我去楼下吃个早饭，吃完早饭来叫你们。” “行，你先去吃饭，我洗漱一下就下去找你。” 我晃到了酒店的餐厅处，拿了几样吃的，随便吃了点。吃的差不多，郁文景和黑蛇妖才下来吃早饭。 黑蛇妖和郁文景也随便拿了点包子、小米粥之类的坐了过来，一坐下来，黑蛇妖就欠揍似的笑着说，“死丫头，听说你不知道今天是周六，还找小景去上班。怎么着，工资涨了，周末都不休息，直接去工作了？” 我白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盘子里拿个一个包子直接塞到他嘴里，“就你话多，能不能好好吃个早饭！” 郁文景在旁边捂着嘴笑，随即戳了戳我，朝着我身后指了指，“你快看，是谁来了！” 转过头就看到王新宇教授穿着一身修身西装进来了，那样子活脱脱往年轻那一挂打扮的花美男。他拿了一堆吃的，目不斜视的朝着我们这一桌走过来，笑眯眯的说，“早啊。” “教授早！”郁文景立即打招呼，黑蛇妖懒懒的瞥了他一眼，也没有打招呼，低着头继续吃早饭。 “喂，蛇妖，你的这条命还是我救的呢，就不打算谢谢我？” 郁文景立即眉开眼笑，“谢谢教授救了景重，那天要不是教授及时赶到，我们三个可能都不会坐在这里吃早饭了。” 显然郁文景的话让王新宇教授挺受用的，“我也只是顺手而已，看来内丹是还回去了。” 黑蛇妖头都没有抬，依旧认认真真的吃早饭。 “谢谢教授救命之恩！”我也在一旁拍着马屁，“要不是教授你菩萨心肠，您就不会在这里看到我了，真是太感谢了。”我一把抓住了教授的手臂，额头顶在他的手臂上连声道谢。 见我这样，他嫌弃的伸出手指，推着我的额头，把我推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刚才被我顶着的衣袖，“好了，这么浮夸，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无奈的摊了摊手，“道谢了您说没诚意，不道谢您说我们不感恩，所以您到底要我们怎么做？” 王新宇教授嫌弃的看了我一眼，立即转头吃饭了。 四处瞅了瞅，凑到他身边小声的问，“教授，您不是吃鬼怪、怨气之类的东西吗，怎么也吃人类的食物？不怕消化不良，拉肚子啊？”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我的脑袋，冷笑道，“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似的，来到人间自然是要有人的样子。作为一个人，不吃人类的食物，难道吃你啊？” “别，您就吃人类的食物就行了，我肉质干硬，对您牙口不好。”我赶紧缩到一边，默默的看着黑蛇妖他们吃早饭。 “吃饱了吗？”黑蛇妖侧着头看着郁文景问，那一脸的宠溺，我全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饱了。” “饱了我们就走吧。” 郁文景被黑蛇妖带出了餐厅，我也立即站起来准备跟上去，可是手却被王新宇教授抓住了，“你身上有那只千年老鬼的气息。” “昨晚一起吃饭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看着我问，“和好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怕你这个女人太愚蠢，又被那只千年老鬼利用。”他一脸的不屑，仿佛我是个智障！ “谢谢教授您担心啊，如果您有空，我能请您收拾掉我房间里那条能影响人心智的吊坠吗，那样我会更感激您的！”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那条吊坠我没能力处理，不代表王新宇教授没能力处理。既然事情能推给别人，当然是推给别人的好。 王新宇教授脸色一沉，随即问，“什么样子的？” “材质不认识，黑漆漆的，雕刻了不知名的神兽，又用金丝镶嵌。” 王新宇脸色大变，立即道，“我会处理，你今天不要回房，等我处理好了你再回去。” 见他的样子，应该是什么不好的事，随即问，“那吊坠是什么，是不是很不好？” 他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搭理我，而是立即起身，匆匆的离开了餐厅，留下一脸茫然的我依旧站在原地。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在听到我的描述后那么紧张，那条吊坠难道真的有什么问题？ 我的初衷不过是不想留下陆离的东西，今天早上看那条吊坠的时候觉得浑身不舒服，才想处理掉，难道这里头真的有什么猫腻？ 然而看王新宇教授那样子，即便我现在跟上去追问，也不会告诉我什么，那我就跟郁文景出去逛逛好了。我赶紧离开了餐厅，发现郁文景和黑蛇妖已经在酒店大堂等着了，郁文景看到我立即朝着我招手，“小沫，这里！” 我赶忙跑了过去，郁文景拉着我的手问，“你怎么才出来，我都去房间拿了遮阳伞和包包了。” “跟教授说点事。” “什么事啊？对了，昨晚我们走的早，你和陆离……” “没什么事，我和陆离斗了会儿嘴，最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看了看表现出什么都知道的黑蛇妖，随即问，“小景，我们今天去哪里逛啊？” “我听说附近有个什么古镇，往上评价挺高的，我们去看看呗。” “行，你决定就好。” 我们打了个车，司机师傅将我们送到古镇入口，郁文景兴致勃勃。这是一条临水而建的古镇，左右两边都是民宅，建筑特色古色古香。大概是因为周末，古镇的人特别多，越往里头走越商业化，临河边的一溜烟的拍古装照的店面。 从另一条街进去以后，巷子狭窄，左右两边都是卖小吃的。各种当地的特色小吃，郁文景就跟小孩子似的，拉着我站到了一个油炸螃蟹、臭豆腐的摊位上。指着一串四五只螃蟹，“老板，给我来两串螃蟹！” 郁文景眼巴巴的看着老板将螃蟹丢进油锅，油立即沸腾起来，不多时就传出了螃蟹的香味。黑蛇妖一直温柔的看着郁文景，好像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郁文景。 黑蛇妖没有用路边摊不卫生来阻止郁文景，她爱吃，那就由着她。她想做什么，他就是她最坚强的后盾。偶尔会羡慕，大部分时候都是庆幸，庆幸能有一个这么爱郁文景的黑蛇妖出现，庆幸不是一般的男人陪在郁文景的身边。 这个世界上或许有好男人，但能为了郁文景付出全部，甚至性命的，我想这个世界上只有黑蛇妖一个能做到这个地步。 郁文景兴冲冲的接过老板递过来的油炸螃蟹，一串递给我，自己拿了一串，黑蛇妖麻溜的在后面付钱。等付完钱之后，郁文景仰着头说，“景重，我替你尝尝看看好不好吃，好吃你再吃。” 黑蛇妖刮了刮郁文景的鼻子说，“好吃你就都吃了，不好吃我来吃。” “那多不好意思！”郁文景的脸刷的红了，随即看了我一眼，又立即挪开了视线。我在旁边抓着竹签，一根一根的拽着螃蟹腿。 这边螃蟹还没有吃完，郁文景又买了两块铁板豆腐，黑蛇妖一边付钱，一边要给郁文景捧着豆腐。总之这条街走出来，黑蛇妖的手上有一袋糖炒栗子、一份铁板豆腐、一份烤鱿鱼，郁文景和我的手里依旧还有没有啃完的螃蟹。 黑蛇妖贴心的找了哥石桌、石凳，让我跟郁文景吃完才去玩。 第286章 人皮团扇 我和郁文景吃饱喝足，黑蛇妖就跟李莲英扶太后一样扶着郁文景。 不……黑蛇妖是条老色蛇，本来是牵着郁文景的小手，现在改搂着郁文景小蛮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后面！ 人家是情侣，秀恩爱也是正常的，作为一条单身狗，我只能跟在后面这里瞅瞅，那里瞧瞧，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这个古镇真不是一般的大，随便一转就又是条商业街。郁文景在黑蛇妖怀里，时不时转过头叫我一声，被叫一声就疾步跟上，随即又左看看右看看再一次被甩开了。 人都是喜欢凑热闹的，看着这个古镇这么多人就能知道。三三两两成群，情侣勾肩搭背的，前面还有一对小情侣，女孩子搂着男孩子的腰，男孩子直接把手放在女孩子滚圆的屁股上。 我赶紧摇了摇头，想把这些秀恩爱的画面都摇掉。 这条街上都在卖手工艺品，和一些小玩意儿，店面里头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感觉生意很好的样子。 瞅了两眼却发现黑蛇妖和郁文景不见了，我心里着急，立即给郁文景打了电话，大概因为街上太吵她没有接电话。挂了电话我就匆匆忙忙朝着前面赶，准备去找郁文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真怕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 越往前走越心惊，直到我看到了夹在闹市中孤零零的小店面。那是卖扇子的小店，门前冷清，和周围热闹的场景迥然不同，像是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背后一直冒冷汗，这里就跟之前看到的一样。想要挪开眼睛却没有办法控制，这间扇子店里好像有什么魔力，在催促着：快进去，快进去！ 想要反抗一下，却发现我的身体不再是我自己的，不由自主的就朝着店内走去。刚踏入殿中，鼻尖有股异香飘过，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再一次的卷土重来。 我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这间店面，像极了那天我在小餐馆被小三拉入进去的地方。放在架子上的扇子都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诡异，上面的画颜色更是艳丽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慢慢的凑了上去，扇面上的材质看不出来，但薄如蝉翼，晶莹剔透。妩媚妖娆的侍女图更像是浮在上面，媚眼勾魂，让人挪不开眼。 正在我沉迷在这扇子上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小声的呜咽，断断续续，隐隐约约。鼻尖异香萦绕，让我感觉到有些头晕，踉跄了几步，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这店中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蒙了一层浓雾，让人看不真切。 店外的嘈杂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倒是耳边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忽远忽近。我扶着桌子，努力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脚步声是从左边传过来的，勉强自己看过去，只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爷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他的眼睛里放着光，那是贪婪的光。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脑袋越来越晕，眼睛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听到耳边传来了哭泣声，我挣扎着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在一条小道上。左右手边都是猫咪的树丛，看不到人影，只听得到虫鸣鸟叫。 茫然的在地上坐了很久，知道打量完周围的情况，我才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肚子，小崽子在肚子里特别安分，打从我在妖界醒来，这个小崽子似乎就没有再动过，我不禁有点担心。但是现在的情况并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我释放了手中的镇魂铃，走在这条无人的小道上，越往前走越觉得心惊。虽然耳边有虫鸣鸟叫，我却一只活着的生物都没有看到，别说看到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我走的腰酸背痛，口干舌燥，正在焦虑间，隐隐看到前面有村庄。我咬着牙继续往前走，走到村口的时候却发现这个村子跟死一样的寂静。没有任何声音，就连山上的虫鸣鸟叫声也传不到这里，似乎这个村子已经被遗弃了。 仔细的观察着四周，我发现这个村子每家每户的门口都用竹篾撑着一张张的皮，我凑了上去瞧了瞧，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皮。这些皮放在房檐下，太阳晒不到的地方，似乎在等着阴干。每一张皮都晶莹剔透，上面还有细腻的纹理，很想让人伸手摸一摸。 “要买扇子？”耳边突然传来一个非常苍老的声音，让我一下子回过神来。面前的村庄不见了，带着纹理的皮也不见了，只有一个带着老花镜的爷爷佝偻着背，双手背在身后盯着我。 被这样一看，顿时慌乱起来，连忙点着头，“我……我来看看。” “我这里都是上好的团扇和宫扇，在古代都是皇宫里的贡品，从不在民间流传。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虽然还保留着这门手艺，却要在这满是铜臭味的地方开一家小店糊口。”老爷爷慢吞吞的走到一个架子后面，从上面取下来一把团扇，递过来道，“这团扇中的侍女你看可好？” 我从他手里接过团扇，只见团扇上一红衣女子，背对着我，微微侧着脸。脸上的五官精致妩媚，表情细化灵动，仔细盯着看，突然间那半垂的眼睛眨了一下，吓得我差一点将扇子扔了出去…… 压抑下心里的惊慌，又凑上来看了看，扇子上的侍女依旧明眸半垂，嘴角带着微笑，似乎刚才只是我花了眼。红衣滑落到了手臂上，露出了白皙的肩膀和后背。画师技艺高超，几乎将侍女的肌肤纹理都刻画出来了，刻画的就像是人类的皮肤，甚至足以以假乱真。 “小姑娘，我看你我有缘，既然你这么喜欢，这把团扇就送给你吧！” 他甚至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就把我轰出了扇子店，从店里一出来，整条街车水马龙，喧嚣声四起。我再去找那家扇子店，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了，要不是手上还拿着一把团扇，我甚至以为刚才是我出现幻觉了。 “小沫，你去了哪里，我们到处找都找不到你！”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立即转过身发现是郁文景，她一脸的焦急。 “刚刚走散了，我还找了你们好长时间呢。”我笑了笑，而黑蛇妖的视线却盯在了我手里的团扇上。 郁文景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说，“你紧紧跟着我们，可千万别走丢了，这里这么大，很容易找不到人的。” 发生走散事件，郁文景也没有心思再逛下去，走马观花的在这个古镇晃了一圈，就打车回去了。 把郁文景送到房间，黑蛇妖看了我一眼才说，“死丫头，也一起进来吧。” 我茫然的跟了进去，一进房间，郁文景就一头钻进厕所里了，毕竟人有三急。黑蛇妖径直走到窗户跟前，靠在旁边，朝着我手上的团扇努努嘴，“谁给你的？” “跟你们走散的时候，我被一家卖扇子的店吸引进去了，里头有个老爷爷，他送我的。” 黑蛇妖一阵冷笑，“是不是不要钱的东西你都敢拿啊？” “我不是占小便宜，只是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说要送我，然后就把我从店里面推出来。我出来后就想找到那家店，把扇子还回去，谁知道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明明就是在闹市区中隔的一间小房子，可是我找来找去，只有卖纪念品的店在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卖扇子的小店。” 他朝我伸出手，我立即把扇子递了过去，他看着扇子笑了笑，“上好的人皮扇面，画师也是个中高手，能将画中人画的如此栩栩如生，着实不易。” 人皮？人皮！ 我看着黑蛇妖手中的团扇直打哆嗦，“那啥……这扇子看着挺好的，还是送你吧。”说着我赶紧转身准备朝外跑，却被黑蛇妖从身后一把抓住了衣领，他将扇子往我怀里一塞，冷冷的道，“我不能让小景冒险，我帮不了你。既然是你惹回来的东西，你就负责解决吧。你身上早就被标上了记号，逃不掉，那把扇子你最好也留着，说不定有用。” 黑蛇妖一通叨叨，把要说的说完了，就推着我出门，在我面前狠狠的把房门关上。我呆愣愣的抱着团扇，站在黑蛇妖的房门口愣了大半天。 感情黑蛇妖根本就没有要帮我的意思，只是顺嘴说出来吓唬吓唬我！ 拿着手里的团扇直哆嗦，双腿都打颤，我现在只想将团扇扔掉，这简直就是烫手山芋！ 谁知道着团扇上面是谁的人皮，有没有附着怨气，会不会害我啊？ 艰难的挪到自己的房间，立即将团扇扔到了桌子上，而我早上扔在桌子上的吊坠已经不见了。两个烫手的山芋终于是出手了一个，这个人皮的团扇到底该怎么办？ 想到了王新宇教授，我琢磨着再去求求他，把这个团扇也给收拾了？ 心动不如行动，我立即去敲王新宇教授的房门，可是敲了半天，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是不仅王新宇教授不在房间，就连李晓曼也不在。 我急得团团转，房间里有个诡异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好好休息！ 看着手上的镇魂铃，突然想起了个法子，一回到房间，立即反锁了门。将镇魂铃释放，在扇子上摇了摇，边摇边说，“那个啥，我不是杀害你的凶手，你要是有怨气你千万不要来找我。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实在忍不下这口气，你就去找害你的人，跟我没关系！” 晃了一会儿镇魂铃，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随即又念了一百零八遍的往生咒，才敢去洗漱。 睡觉前，我将那把团扇扔到了抽屉里，躺在床上死死的盯着那个抽屉。房间里没有奇怪的味道，也没有诡异的感觉，我将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准备开着灯睡。 护身符压在枕头下面，桃木剑紧紧的握在手里，就连镇魂铃我都没有封印。一旦出现什么状况，最起码不会手忙脚乱。 第287章 身穿魂穿 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有人在耳边说：“妈妈，今天买回来的姑娘脏兮兮的，三两银子到底值不值啊？别到最后亏本了，那可就不好看了。” “好好梳洗打扮，倒也不至于成丑女。” 就在我还没有闹清楚什么归什么的时候，下巴就被人紧紧的捏了起来，左右晃了晃道，“看模样倒也值三两银子，三钱去把三两拎出去洗洗！” 突然睁开眼，只见眼前一个中年妇女穿着古装，浓妆艳抹，眉眼间尽是算计。 大概是见我睁开眼，随即笑道，“这双眼睛也值三两了，不错，老娘没有看走眼！” 她身后穿着暴露，身段妩媚的年轻女人也凑了上来，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才笑道，“妈妈莫不是老糊涂了，这样的姿色，我们倚红楼多不胜数。要想挣钱啊，还得先往里头砸钱呢！” 中年妇女掐了一下年轻女人的腰，脸上却带着笑说，“那可不是，你们几个姐妹哪一个不是砸大价钱给捧上来的？”随即脸色一沉，朝着门外大声呵斥，“三钱，叫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听见了。”随着一声声的应着，出现在门口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缩着肩膀，胆胆怯怯。 “快把这个脏兮兮的东西拎出去洗一洗，臭死了！”年轻的女人挥着手中的帕子，一脸的嫌弃。 小姑娘走到我跟前，小声的说，“姐姐，跟我去洗一洗吧。”说着就上来拖我的手臂，这时候我才发现浑身疼的要命，脑袋也昏昏沉沉的，里头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快逃！快逃！ 我还没有来得及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小姑娘拽到了外面，一盆凉水从上浇到下，冻得我直打哆嗦。 “你做什么！”我朝着她大声的吼着，声音一出来我就愣了，这根本就不是我的声音。忍着身上的疼，立即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脏的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了，一股恶臭直冲脑子。 就在我打量自己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几个大汉，抓着我就撕我身上的衣服。我不住的反抗、声嘶力竭的求救：“滚开，不要碰我！” 见他们无动于衷，心里更加发黄，虚张声势的大叫：“你们这群畜生，我不会饶了你们的！” “滚开！我会让陆离把你们都杀掉！都杀掉！”我不住的挥着手朝着这些男人身上打过去，叫三钱的小姑娘端着盆站在一边，身体颤抖的比我还厉害。 无论我怎么挣扎，他们就跟没有感情似的，只要我反抗就劈头盖脸的打下来，身上的衣服最终被扒了下来。 他们将被撕的破烂的衣服像丢垃圾似的狠狠的扔在了地上，都走到了一旁。 双手护住身上重要部位，哆嗦的站在院落中央，哭叫的连嗓子都哑了。我恶狠狠的盯着这个院中的每一个人，企图将他们丑恶的嘴脸都记下来，等我找到陆离，让陆离把这些混蛋都杀了！ 正在我死死盯着这些人的时候，一盆凉水就从我身上浇了下来，井水冰凉，寒气几乎要钻到我骨髓深处。那些大汉双手抱胸，就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似乎这个场景已经看了无数次。 泼上来的水让我瞬间清醒了，现在不能反抗，反抗的话除了挨揍，并没有什么好处。手紧紧的捂着身上重要的部位，脑子转的飞快。 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这里每个人都穿着古装，难道我是进入了谁的记忆里？可是睡觉前我并没有接触什么人，到底是谁在做这样的恶作剧？ 虽然觉得羞耻，但是活着才是重要的。在那么多双眼睛注视下，我终于被洗干净，身上的恶臭也被清洗干净。那个被叫做妈妈中年妇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件衣服披到我的身上。大红的唇开开合合，声音似乎是延迟了一会儿才传到我的耳中，“进了我的倚红楼，就把你的小性子收一收。这里可不是你的御史府，任由你这个大小姐肆意放纵！” 紧紧的抓着身上的衣服，眼泪不住的流下来，身体也控制不住一个劲的颤抖。三钱被吩咐把我带到房间里，三钱手脚麻利的给我找出了一套穿旧的衣裳，小声说，“就穿这件吧，这是红缨姐姐穿过的，红缨姐姐现在是倚红楼的头牌呢，很多姐妹都抢着要红缨姐姐穿过的衣服。” 别人穿过的就穿过的，好过没衣服穿。看着三钱拿过来的古装，我傻了眼，根本就不会穿。我将求救的视线落到了三钱身上，三钱叹了一口气说，“我帮你穿吧。” 在三钱的帮助下，终于把衣服穿上了，及腰的长发也被三钱用干布给揉了揉。 “想活下去，就不要像今天一样反抗，不然他们会打死你的。”三钱的脸上带着恐惧，声音压得低低的，似乎在畏惧着什么，“上个月就有个姐姐逃跑，被抓回来后就打死了。我娘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姐姐你可要想开一点。” 我哪里还能把三钱的话放在心上，因为镜子里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的脸！ 这个身体不是我的，这张脸也不是我的，那么我现在是谁，身在何处？真正的顾小沫现在又在哪里，有没有危险？ “三钱，这里是什么年代，我现在在哪里？”我转过身抓着三钱的手，急迫的问，虽然嗓子依旧火烧火燎的疼。 “苍琅国，元盛十年，玹锦城。”三钱虽然惊讶，但还是将我问的问题一一解答了，“这里是玹锦城最大的寻欢作乐之地，倚红楼。” 我穿越了？跟那些穿越小说里说的似的，我穿越了，而且是魂穿？ 之前看的那些穿越小说不断的在我脑海里叫嚣着，我琢磨了一下小说里的女主角穿越要么是王妃，要么是皇后，我这个情况算怎么回事？被人当众扒了衣服，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洗澡，受尽了侮辱，难道现在穿越多了，待都降低了？ 如果不是穿越，怎么解释现在的身体，不属于我的脸和嗓子？除了魂穿，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董妈妈说，姐姐要是收拾好了，得去外面干活了。” 我茫然的看着三钱，三钱依旧畏畏缩缩，“头发束起来，晚上就会干。您要是不听董妈妈、的话，就要挨饿、挨揍。” “董妈妈……” “就是给你披上衣服的人，也是将姐姐您买回来的人。”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但走一步算一步。 跟着三钱出了房门，三钱将我带进了一件颇为宽敞的屋子，浓妆艳抹的董妈妈坐在厅中。见我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洗洗刷刷后，果然还是个美人胚子。”说着戳了戳站在一旁的年轻女人，“绿漪，你瞧瞧是不是值三两。” 绿漪扭着水蛇腰朝着我走了过来，在我跟前停住了脚步，她伸手捏着我的下巴左右瞅了瞅，冷笑道，“勉勉强强值三两吧，虽然曾是御史千金，现在也不过是个下贱的身子。妈妈，你可要好好调教，不要再调教出个黄蕊才好！” 听了绿漪的话，董妈妈脸瞬间就黑了，冷冷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正要张嘴说顾小沫三个字，可是吐出来的却是：“清音。” “清音，听起来晦气，往后你就叫画堂。”董妈妈冷冷的说完，便对着三钱吩咐，“三钱，让画堂跟着你做点杂活。” “是，妈妈。”三钱低着头，本想反驳几句，可是嗓子紧的很，怎么也发不出来声音。就像是这个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我想支配这个身体，她也想要支配这个身体。 三钱抓着我的手就赶紧退了出去，前脚踏出房门，一个踉跄，一头栽倒了地上，整个人陷入了黑暗中。 “小沫，小沫！”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喊声，让我不得安宁。 挣扎着从黑暗中脱身，睁开眼就看到了陆离那张颇为憔悴的脸，我立即坐了起来，抱着被子防备的看着他，“你怎么进来的？” “你被人皮团扇迷惑了。” 我这才看到陆离手上的那把团扇，昨天晚上睡觉之前我将这把团扇扔到了抽屉里。盯着团扇上的女人瞅了两眼，突然心里一紧，似乎是明白了点什么。 “小沫，为什么不带着我送给你的吊坠，如此你便能避免这件事。” 陆离像是质问，我梗着脖子冷笑道，“那条吊坠能迷惑人的心神，你以为我傻，还想再骗我一次吗？” “那是冥界的宝物，一般的鬼怪看到那个吊坠都会退避三舍。小沫，我怎么会害你？” “你当然害我，你现在只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罢了！”我捂着肚子，防备的看着眼前的陆离，怎么看，怎么觉着他不怀好意。 陆离轻叹了一声，“团扇我带走，会给你处理掉，但是你也必须知道那是别人的记忆，不是你的过去。你不能沉溺其中，更不能将她当做是你。如果不是我的来的及时，你的灵魂被她吞噬，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被陆离的话惊吓到了，立即哆嗦着问，“真的？” 陆离点了点头，朝着我伸手过来，似乎想碰触我。我心里一恼，立即躲开了，“黑蛇妖没有告诉我，我会被拖进奇怪的地方。” “他现在能力有限，帮不了你什么。小沫，让我陪你进去，我会保护。”陆离盯着我的眼睛，黑暗在他眼中弥漫，我甚至分辨不出那片黑暗中有没有真诚。 “你会保护我？”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表示对他的话不怎么相信。 “孩子还在你体内，即便你怎么怀疑，我都不会动你和孩子。”陆离的眼睛眨都不眨，似乎是为了让我相信他的话。 想起让我怀疑自己是魂穿的场景，顿觉遍体生寒，特别是那个叫做倚红楼的地方，简直是不可理喻。 第288章 小景呢 陆离带着人皮团扇走后，我坐在床上愣了很久。 能进入别人的记忆，都是旁观者，从未出现过会附身到当事人的身上这种事。昨天晚上的情况真是让人毛骨悚然，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让我现在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虚张声势，潜意识里觉得能救我的不是王新宇教授，而是陆离。 即便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在我心底深处，觉得自己能依靠的只有陆离而已。 坐在床上愣了很久，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我才匆匆的下床开门。郁文景惊讶的看着我问，“怎么还没有洗漱啊，上班要迟到了！” “你等等，我洗漱一下就来。”猛然反应过来，我在床上愣了大半天，都磨蹭到快要上班的时间了。 郁文景推开门，直接进到屋里来了，“我在这里等你洗漱、换衣服吧，景重已经去楼下大厅等着了，我可不想去大厅呆愣着。” 我一头钻进洗手间，忙说，“那你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匆匆洗漱完，出来的时候郁文景正拿着那柄人皮团扇看得异常仔细，明明就被陆离带走的团扇，为什么现在在郁文景的手里？ 我立即上前将团扇抢了过来，“小景，这柄扇子你到底从哪里弄到的？” 郁文景茫然的看着我，呆愣愣的说，“就在你桌子上的，这柄团扇好精致啊，上面的女人就跟真人一样，你什么时候买的？” “小景，你先去上班，我有点事，晚点去办公室。”心里知道这件事肯定不大好了，扇子又重新回来，谁知道会不会带来什么灾祸！ 我抓着手上的团扇，准备去找陆离算算账，这货是要救我还是要害我！ 郁文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神色焦急的问，“小沫，是不是有……有那个东西？” “没有，我送你去找黑蛇妖，让他送你去上班。”我一手捏着扇子，赶紧推开郁文景，生怕她碰上我，引来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沫，你别骗我，这把扇子有古怪！”郁文景的视线一直落在我手中的扇子上。 “哪里有什么古怪，你先去门外等我，我换了衣服就出去。” “如果没有那个……你怎么会这么紧张，上班都要迟到，你打算去做什么？” “小景，我遇到麻烦了，这次遇到的跟之前都不一样。你等我一下，我换了衣服就跟你一起下去。”见郁文景死抓着我不放，我也只能说出一点。 我赶紧带着扇子和衣服去了洗手间，匆匆忙忙换完衣服，刚出洗手间就发现郁文景神情呆滞的站在房间里。我心里一紧，忙上前叫着：“小景？小景？” 她一声都没有应我，眼神直愣愣的，也不知道在盯着哪里。我推了推她，她却一动不动，心里慌了神，抓着扇子就跑了出去。 看到大厅里的黑蛇妖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在看杂志，我立即冲上去，拽着他就往电梯的方向走，他见我这样一声都没有吭。电梯关上门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有，一眨眼就在电梯里消失了…… 好不容易等到电梯门打开，我就冲回我的房间，黑蛇妖将郁文景抱在怀里，不住的喊着，“小景，你醒醒！” 见我进来，一双血红的眼睛盯上了我，恶狠狠地问，“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在洗手间换好衣服出来她就成了这样。在此之前，她摸过这把扇子。”我把扇子往前一伸，眼睛瞥到身子上的女人，发现她的脸似乎露出来多了一点，嘴角的笑容越发的诡异。 被这个扇子吓得一伸冷汗，立即扔了出去，不住的往身后退了两步。黑蛇妖的眼睛盯在着扇子上，冷声道，“你没有处理这柄团扇？” “处理了，早上陆离带走了，郁文景进来的时候却发现这柄扇子在桌子上。”我死死盯着地上的那柄团扇，只觉得脊背上冷气直冒，哆嗦着说，“我去把扇子烧了吧，也许小景就好了。” “小景的魂魄被藏在扇中的怨灵夺走了，你烧了扇子就等于烧了小景。”黑蛇妖冷冷的盯着我，眼神冰冷，丝毫不带感情。 我茫然的看着黑蛇妖，又看了看地上的团扇，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我没有理清楚。 “死丫头，昨天晚上你去了哪里？” “一个人的记忆里，我的灵魂被禁锢在那个女人的身体里，要不是陆离来救我，说不定我就永远被禁锢在那里了。” “你需要再回去一趟，找一找小景是不是在那里。” “我不知道怎么进去，昨天晚上我是在睡梦中就被拉进去了，现在你让我进去，我也找不到法门啊。” “她会拉你进去的，你不能被拖进任何人的身体里，你必须有自己的意识，不然你救不了小景。”黑蛇妖出乎意料的冷静，看到小景出事，我想过黑蛇妖很多种反应，唯独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冷静。 我不断的点着头，“我去，你知道怎么送我去吗？” 黑蛇妖的眼神极冷，冷的让我觉着周身都结了冰，我又往身后退了几步，哆嗦个不停。黑蛇妖不是冷静，他是极力遏制住了怒火，因为要指望着我进去救小景。若不是我能进去救小景，他一准得变成一条大黑蛇，一口就把我吞了。 黑蛇妖连问我一句有没有准备好都不肯，直接把我送进了不知名女人的记忆里。 凄厉的呜咽声在耳边响起，我立即去寻找，在哭的是我曾经附身在她身上的画堂。她蜷缩在地上，头发散乱，凄厉的呜咽声就是她发出的。 三钱跪在一边，带着哭腔说，“姐姐，我已经劝过你，你怎么还逃跑？” 画堂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血渍，她的眼中满是绝望：“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三钱眼巴巴的看着画堂，低声道，“姐姐好死不如赖活着，蝼蚁尚且偷生，姐姐为何就想不开呢？虽然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有一口饭吃，能活下去不就够了吗？” 画堂呆呆的看着三钱，眼中尽是绝望。 我转身朝着门外跑去，我得找到郁文景在哪里，究竟被拖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找遍了整个倚红楼，丝毫没有看到郁文景身影。 画堂被董妈妈饿了三天，滴水未进，昏死在柴房里。三钱这才匆匆的去告诉了董妈妈，董妈妈才大发慈悲命人给画堂简单梳洗，送到了房间。 画堂高烧不退，一直躺了两天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三钱正好送来了清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画堂半夺半抢将三钱手里的粥端了过来，也不管烫不烫，就直接往嘴里送。 “吃了便是同意在倚红楼里做个活死人了。”绿漪倚在门口，瞧着床上的画堂笑的妩媚，那一口粥就快到嘴边了，画堂的眼泪却落了下来，一滴滴的滴落在粥里。 因缺水而干裂脱皮，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她举着碗愣了半天，最终还是送到了嘴里。她狠狠的嚼着送到嘴里的粥，眼泪依旧不住的从眼眶里涌出来，好像将粥送到了嘴里，她就已经认命。 “识时务便好，我还以为你一心赴死，不肯喝粥呢！”绿漪挥了挥手里的帕子，扭着水蛇腰款款走远了。 三钱看着狼吞虎咽的画堂，满脸的担忧，“姐姐，您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曾身为御史大人的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很快就成了倚红楼的摇钱树，而我依旧没有找到郁文景在什么地方。 画堂的初、夜并不是心甘情愿，倒像是带着几分胁迫，因为那个男人有权有势，董妈妈得罪不起。当男人将画堂压倒在床上的时候，我看到她一脸的生无可恋，也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为了生存，她没有反抗，任由那位肥头大耳的恶心男人在她的身上肆意妄为。但是躺在床上的时候，她的眼睛盯上了我，似乎能看到我的存在。 极度痛苦中她甚至将手伸向了我，迷离的眼神不大聚焦，嘴里一直念叨着：“救我！” 除了看着眼前这一幕继续发生，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看事态怎么发展，也不是想要帮助谁，我只是来找郁文景。她的灵魂被团扇里的女人夺走了，而团扇里的女人赫赫然就是现在被男人压在身体下方的画堂！ 我已经能猜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能大概明白之后事情的发展。无非就是一个青楼女子如何堕落下去，如何成为了画中的女子。 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我关心的只有郁文景，我的小景究竟在哪里？ 我转头就跑向了屋外，画堂的遭遇虽然悲惨，但那是她的命，我改变不了。现在我想做的只是找到郁文景，赶紧带她离开这里，回到人间，将人皮团扇毁掉。所有的一切都该回到正轨，我和郁文景不应该在这里，而是必须回到办公室做着我们的工作。 屋中画堂的眼泪没有留住我的脚步，她的绝望也没有让我心生不忍，我不敢停下脚步，一个劲的在倚红楼里里外外的跑着，总觉得郁文景就在某一个角落等着我。整个倚红楼灯红酒绿，男、男女女丝毫不避嫌，大庭广众之下就能上演十八禁。我怎能让郁文景在这种地方待着？ “姐姐，您就别哭了，这里的姐妹都要走上这条路的。”三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疑惑的伸头看过去，原本还在被男人糟蹋的画堂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镜子跟前流泪，哭的是梨花带雨。 三钱叹了一口气说，“姐姐第一次，足足赚了五百两，妈妈乐得嘴都合不拢。您的初次只比红缨姐姐低了一百两，比别的姐姐不知道高了多少呢。姐姐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哭了呢？” 画堂狠狠的瞪了三钱一眼，尽管脸上还带着泪水，“你懂什么，还不滚出去。” 第289章 你在威胁我 三钱本还想说什么，但见画堂脸色不好，只能躬身退出来了。三钱将门带上，我也不想进去，就跟着三钱到了后院。几个年纪轻的丫头凑了上来，兴冲冲的问，“三钱，画堂姐卖了多少？” 三钱伸出了一只手，几个小丫头立即叫了起来，“五百两，这么多？只比红缨姐姐少了一百两呢！” “有什么用啊，不过才五百两，瞧着她那样子还很委屈呢。”三钱翻了个白眼，跟在画堂跟前完全是两个人，她双手环胸，一脸的不屑，“卖的价再高，比不过红缨姐，还有什么好说的。” 其中一个丫头拉着三钱的衣袖，腼腆的问道，“三钱姐，你跟在画堂姐的身边，好处总比我们多吧？” 三钱狠狠的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冷笑道，“多什么啊，一个不开窍的老女人，还以为自己多冰清玉洁。虽然之前是御史府的千金，现在不过是倚红楼卖、身的女人，即便她找到了金主，也不可能赎身的。官妓永远是官妓，怎么可能赎身？当初你们三钱姐我也只是看她是赎不了身的人，才愿意去伺候的，谁知道她不上道。呸！” “三钱姐也别着急嘛，瞧着画堂姐那模样、那身段，以后男人们多了，害怕没有你的好处？” 三钱斜眼看着说话的小姑娘，笑着说，“就你这个死丫头嘴甜！不过给画堂姐开、苞的那个男人，长得跟一头猪似的，也亏得画堂姐能吞的下去。跟那样的男人睡一宿，不吐不哭才奇怪。” “噫，我们都听说了，来的是大理寺卿，妈妈原本想卖更高的价，但是惹不起那位，所以就将画堂姐贱卖了。” “得，你们几个小蹄子都给我当心点，不要管不好嘴。要是被画堂姐抓到了把柄，以后她红起来，有的你们受的！”三钱危言耸听，几个小丫头脸色一变，立即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了。 三钱去厨房端了一碗汤，晃悠悠的去了画堂的门外，一边敲门一边轻声的说，“画堂姐姐，我给您端了碗汤，您喝点吧？” 屋内没有声音，三钱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试探着道，“姐姐，我这就进来了啊。” 三钱也没有等到屋内有回答，一手端汤，一手推门就进去了。进去之后发现画堂背对着房门躺在床上，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哭。 “姐姐，从昨晚到现在您是滴水未进，这可使不得，要是让妈妈知道了，准得发脾气。”三钱将碗放在桌子上，就凑到床边瞅了瞅，画堂这才翻身坐起来，看起来眼睛红红的，似乎是哭了很久。 三钱立即眉开眼笑，端着汤碗凑了上去，“这是厨房刚熬好的人参鸡汤，您喝些吧？” 大晌午的给腹中空空的人和鸡汤，也亏得三钱这个丫头想得出来！ “你放在桌上就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三钱的笑容僵在了嘴角，愣了很久才低声说，“姐姐，那我把鸡汤放在桌子上了，您趁热喝了，凉了就不好喝了。” 画堂并没有应答，三钱见状也就退了出去，见三钱走了，画堂又将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突然间她的眼神一变，满脸痛苦的说，“小沫救……” 话还没有说完，那张脸又恢复了冷漠的神色，我心里一惊，莫不是我找疯了的郁文景就被禁锢在画堂的身体里？ “小景？” 画堂冷冷的看着我，神情冷漠，“你是什么人，跟在我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你能看到我！” 她看着我甚至有点斯歇底里，“从你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能看到你，你对我悲惨的遭遇视而不见，却一直在我身边转悠，到底是安了什么心？” “我帮不了你，你心里明白。”我朝着她走过去，想抓起她的手，在我接触到她身体的那一刹那我的手就已经雾化了。她一脸惊愕的盯着我的手，又看了看我，一瞬间好像是看到了鬼。她手脚并用，一直往身后挪去，直到她靠在了墙上才哆嗦着说，“你……你不是人，你是鬼。” “对你来说我跟鬼没有什么差别，虽然你会向我求救，但我帮不了你。” “那你来做什么？”她朝着我大声的吼着，“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看着我如何被人糟践，看着我怎么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地步？” “我是来找你身体里另一个灵魂的，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体里有另一个灵魂的存在。”我盯着她的眼睛，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逃避。 郁文景的身体弱，灵魂也弱，根本就抢不了画堂的身体，所以郁文景的灵魂被她死死的压在身体里。刚才要不是郁文景看到我，极力挣扎出来，我想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找得到郁文景。 画堂惊恐的看着我，随即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整个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知道你身体里有两个自己，她们在争抢，争抢主导身体的权利。” “是，最近跟我抢夺身体的似乎是有别的人，跟之前的不一样。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浑浑噩噩的，感觉有东西已经抢占了我的身体，后来那个东西走了，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个。”她迅速的看了我一眼，随即说，“就是现在我身体里的这个，刚才趁我不备就跑了出来，她很弱，弱到只能在我松懈的时候才能逃出来。” 突然明白之前我来到这里，是因为我的灵魂强健，加上那个时候画堂原本的灵魂低落，让我得到了机会，主宰了她的身体。 “初来占据你身体的是我，现在你身体里的那一位是我要找的人。” 画堂的眉头皱了皱，愣了许久才说，“你们是鬼？” “不是，她是你抓进来的，并不是自己愿意。一开始的我也是被你抓进来的，不是我的本意。” “你……你是什么意思？” 我冷冷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会带着我朋友走，你不要妄想困住她。” 仔细的盯着画堂，总不敢将这个弱质女子跟妖异扯上关系，但团扇上的女子赫赫然就是这位画堂。黑蛇妖说郁文景的灵魂被团扇上的妖异勾走了，而现在也证实了郁文景就被画堂禁锢在身体里，要说这个弱质女子不是妖异，谁信？ “我没有困任何人！”她的脸上满是委屈，仿佛是我污蔑了她。 我也没有和她多言，找出一双红色的筷子，逼上前，不顾她的惊恐、反抗，用红筷子夹住了她的中指却发现郁文景并没有被我从画堂的身体里逼出来。 我心下着急，画堂却道，“在我身体里的既不是鬼，那用普通的法子是逼不出来她的。” “那要怎么办？” 画堂摇了摇头，脸上的惊恐也消失了，颓然的道，“你既想救她，那就将我一起救出这个魔窟，或许我能替你找到高人，救你想救的人。” “你在威胁我？” 她看着我笑的诡异，“你并没有将她从我身体里拉出来的能力，既是如此，你怎么不求求我好好的对待她？” “你……” “我能感觉到她很弱，只要我的意志坚强，一直压制她，我想她很快就会虚弱而死。” 我心里一惊，仔细的盯着她的表情，却没有发现任何说谎的痕迹。她说的是真的，因为郁文景的灵魂太弱小，弱小的灵魂很容易被压制，也有可能会越来越弱，最终在画堂的身体里消失。 我心里着急，她却笑的得意。 “你救我，我就不会弄死我身体里那个弱的快死的。”她抬高了下巴，与我谈条件。 “我无形无体，如何帮你？刚才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接触到你就会雾化，我根本就没有能力救你。” 画堂冷艳打量了我一下，随即冷笑道，“原来是个花架子，总会有用到你的时候，你只管等着便是。” “在此之前，你不能伤害她。” “只要她老实的在我身体里待着，我不会为难她。” 她说的认真，让我没有办法怀疑。 或许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里，被男人占了便宜的画堂犹如花蝴蝶一样在男人堆里应对自如。她沉沦在情、欲之中不可自拔，更看重金钱，而郁文景再也没有能从她的身体里出来过。 她对我视而不见，也不要求我做任何事，更不在提被她困在身体里的郁文景。 倚红楼是醉生梦死的温柔乡，画堂便是男人的慢性毒药，越来越妖艳，让那些男人趋之若鹜。宾客满堂，全都拜在画堂的石榴裙下，画堂似乎也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她的身价更是水涨船高，已经到了可以自己选择客人的地步，然而遇到官，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她都要强颜欢笑。 三月踏春，倚红楼的姐妹们结伴出游，而倚红楼的摇钱树红缨、绿漪同去上香，画堂与她们本就面和心不合，自己去逛街了。三钱一脸谄媚的跟在左右侍奉，好像真的将画堂当做了自己的主子，画堂自然没有少给她好处。 倚红楼上上下下每个人什么心性，我都曾告诉过画堂。别看她现在对三钱大方的很，没事就赏根簪子、赏些碎银子，但是三钱背后说的那些话，画堂都记在心里。 “三钱，你看这个玉镯子怎么样？”画堂从掌柜的手里接过玉镯子，套在手腕对着三钱晃了晃。三钱眼中放光，立即点着头说，“一看便是上好的玉，姐姐花容月貌，戴上着镯子更显得贵气。” “就你嘴甜！”画堂笑着，忙将桌子递给掌柜，“钱掌柜，将这个镯子包起来，我要了。” “哟，这不是清音姐姐吗？”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几分讥讽。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位穿着鹅黄色裙衫的女子走了进来，年纪不大，从衣着首饰上看便知道是大家闺秀。 第290章 旧情复燃 听到声音后，画堂的身体一震。 清音，那是她进入倚红楼之前的名字。被羞辱后，董妈妈就改了她的名字，昔日御史府的千金清音眨眼间就成了倚红楼最为赚钱的头牌——画堂。 画堂轻轻的瞥眼过去，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动容，她的眼神中带着轻佻，带着不屑，“哟，原来是陈大人家的庶出小姐和林大人家林公子，好久不见。” 陈小姐身边站着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是画堂口中林大人家的公子。林公子看到画堂，显然是没有陈小姐那么淡定，他的双眼直愣愣的盯着画堂的身上，愣了半天才走了过来，低声道，“清音，这些日子你去了何处？” 林公子身后的陈小姐脸色瞬间就变了，带着侍婢冲上来，朝着画堂一通冷嘲热讽，“看看她的样子不就知道了，肯定不是什么良家，定是温柔乡销金窟里的女人了。” 画堂没有理会尖酸的陈小姐，而是甩着帕子，给林公子抛了个媚眼，“妾身现在倚红楼谋生，若是林公子有意，可携千金来倚红楼一叙。” 陈小姐的脸都要烧了起来，就差没有蹦起来指着画堂破口大骂了。她在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意，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有教养的人，“清音，做人不要太轻贱，林郎已是我的未婚夫婿，可不是你这种不三不四的人能搭的上的。”说着便挽住了林公子的手臂，娇嗔着道，“林郎，你与她已是路人，难道还有其他念想不成？” 这位林公子似乎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个有妇之夫，拍了拍陈小姐的手，大概示意自己的未婚妻有点眼色，随即轻声问画堂道，“清音，你可还好？” “怎么着，林大公子是希望看着我死？”画堂眉眼一挑，带着几分俏皮，几分不屑。 林公子立即摆手，“不，清音你……你别这样。” “画堂姑娘，您要的镯子已经包好了，是给您送过去，还是您现在带走？”掌柜的将包好的镯子递了上来，一旁看戏看愣的三钱立即接过来说，“我们带回去就行了。”随即拽了拽画堂的衣袖，小声道，“姐姐，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吧。” 画堂没有再理会这对突然凑上来的男女，背挺得笔直，头也高高的抬着。走到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三钱不防，一头撞到了画堂的背上，慌慌张张的停下来，站在了一旁。 画堂并没有在意自己被三钱撞了一下，只是停了片刻，随即又回过头看着呆愣愣的林公子，嘴角牵起一抹笑意，眉眼间尽是妩媚，“林公子，我现在不叫清音，而是画堂。” 话落，画堂便带着三钱扬长而去，陈小姐气的直跺脚，拽着林公子的衣袖撒娇道，“林郎，你看看，当初的千金小姐竟成了那副德性！” 林公子并没有理会身边的未婚妻，看着画堂离去，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视线。 见画堂离去，我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立即跟着就出去了。走在路上看到三钱问画堂：“姐姐，那丰神俊朗的男子是谁啊？” 画堂苦笑，并没有回答。 三钱也真是没有眼色，看刚才的那个架势也知道，林公子一定是画堂的老相好啊！ 倚红楼的姑娘们属于自己的时间少的可怜，白天要睡觉，晚上才是她们工作的时间。我能看出来画堂的痛苦，但是她依旧要强颜欢笑，应付来倚红楼寻欢作乐的男人们。 见过林公子的画堂，晚上异常的疯狂，她陷在和陌生男人的情、欲里不可自拔，甚至在情、欲之时叫出了‘展之’二字。 我蹲在一旁边看着画堂和一个陌生男人演的活春宫，一边琢磨着‘展之’二字应该同‘林’字相结合。 林展之，也就是白日画堂在首饰店遇到的那个林公子。 好在被画堂骑在身体下方的男人喝多了酒，也没有在意身上的这个妖娆的女人究竟叫了谁的名字，两个原本陌生的男女在情、欲的汪洋中漂浮，谁也不愿先上岸。 画堂没有悲戚的时间，因为她是倚红楼的摇钱树，必须要天天工作。 林公子来倚红楼，我没有觉得意外。 他一身月白长衫，手执折扇，一副丰神俊朗的模样。目不斜视，直愣愣的盯弹琴的画堂。 薄纱下的肌肤若隐若现，眉眼间尽是风情。修长的十指在琴弦间来回穿梭，悦耳的琴声溢出，画堂的妩媚与琴艺让我有点站不稳脚。当然站不稳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坐在桌前佯装正人君子的林公子，那货的眼睛都直了。 一曲终了，画堂抬眼笑道，“不知林公子可满意？” 林公子手中的酒杯落在了桌子上，酒撒了一桌子，然而他似乎并没有注意。 画堂见状，掩嘴轻笑，缓缓起身，款款上前。她将倒在桌子上的酒杯扶起，倒了一杯酒举到林公子的嘴边，带着诱惑道，“林公子，饮下这杯酒吧。” 林公子就跟木偶似的，画堂让他饮酒，他就张了嘴，让画堂将酒倒在他的口中。突然间他眼神一沉，拦腰抱住了画堂，让画堂坐在他的大腿上，倾身覆上了画堂的唇，将嘴里的酒尽数灌给了画堂。画堂也不恼，全数收了，咽下酒以后，嫣红的舌在唇上轻轻地饶过，妖娆入骨。 很显然有了未婚妻的林公子也不是什么柳下惠，一言不发的就朝着画堂的脖颈间啃过去，惹得画堂一阵咯咯的笑。可是笑着笑着画堂的眼泪就涌了出来，她紧紧的抱着林公子的头，低声道，“展之……展之……” 衣服被撕裂的声音，男女的喘息声不住的钻进了我的耳朵，我就蹲在凳子上，将桌子上好吃的都塞到嘴里。 画堂说郁文景太弱了，所以在她身体里的某个角落里陷入了沉睡，就算我天天在她耳边叫着郁文景的名字，郁文景也不会回应我。 为什么画堂会这么说呢，那是因为在某天半夜我蹲在画堂耳边叫着郁文景的名字，期望郁文景趁着画堂熟睡的时候能从身体里出来跟我见一面，商量商量我俩怎么从这个诡异的地方逃命。最后郁文景没有叫出来，倒是把画堂叫醒了，对我一阵冷嘲热讽，气得我差一点把镇魂铃给解封了。但以想到郁文景还在她身体里，释放镇魂铃一准能伤到郁文景，我就没有下手。 趁着画堂睡着的时候，我在她身上做了不少的手脚，能用上的阵啊、咒语啊，我都试了一遍。然而郁文景一点动静都没有，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郁文景早就不在画堂体内了。就在我觉得郁文景不在画堂体内，想要打退堂鼓的时候，画堂总要提醒我一下，郁文景还被她困在身体的某个角落里。 走，我肯定是走不了了。 救，我现在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知道郁文景在画堂身体里沉睡，我也就不担心了。毕竟画堂做的这些事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郁文景要是有感觉，还不得吓死了！ 我刚把一只鸡腿塞到嘴里，床上那对男女的喘息声就停了下来。 “为什么你要来？”画堂的声音带着哭腔，让人忍不住软了心肠，就连我这个同性也觉得画堂这句话可怜兮兮的。 “你在这里，我怎能不来？” “可你……可你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知道我现在是怎样的女人。” “清音，我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我的清音。你是御史府的千金也好，倚红楼的画堂也罢，你都是我林展之的清音。” 低低的呜咽声从床上传了过来，我狠狠的朝着桌子上吐着骨头。 男人的话，你要是当真，才是真的愚蠢！嫖、客和妓、女之间能有真爱，确定不是在逗我？ 古往今来，书上的渣男倒是不少，痴心的女人也多不胜数，我就没有看过几个能娶青楼女子的男人。 李甲若是好男人，杜十娘能怒沉百宝箱？虽然我觉得杜十娘带着自己多年积累下来的金银财宝，一个人换个地方自由自在的活着挺好的，没必要为了李甲那个渣男把金银财宝给扔到河里，赔上自己的小命！但是当时杜十娘是真的爱李甲，所以当深爱的男人背叛自己之后，那种心如死灰，一心求死的心情还是稍微能理解的。 吃完了鸡腿，我吮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却又听到了画堂哀婉的问道，“你已同陈家三小姐订婚，再来找我有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对她没有爱，我的心里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而已。” 不得不说林展之的嘴皮子挺好的，知道怎么哄画堂，怎么骗女人的感情。林展之这种富家子弟，到时候翻起脸来，可能比任何人都要无情。想到这里，我不由的为画堂捏了一把汗。 “若是只有我，为何你还会和陈家定亲？你明知道是她陈家将我家害到这般地步……” “父母之命，我无法违抗。” “那你现在就能违抗父母之命了？” “清音，我会待你好，总有一天我会将你从这里救出去，你等我。” 能把官妓弄出去，你是有通天的本事吗？ 林展之这种张嘴就来的大话，我真的太想笑了，奈何画堂是能看到我的，也就只能忍忍了，省的她骂我往她头上浇凉水。 还以为林展之会留宿在倚红楼，谁知道他睡了画堂就匆匆的离去了，无论画堂怎么苦苦挽留，他就是铁了心的要回去。林展之是走了，但给了妈妈足够的钱，让画堂今天晚上可以不用再接客。 画堂洗漱后，穿着睡衣坐在铜镜前，仔细的打量着她的那张脸。那张脸比初来倚红楼的时候显得更加的娇媚、惑人，她的手摸着脸，嘴角牵起一抹不明的笑意。 “那啥，画堂啊，男人的话不要太当真。你要是当真了，最后受伤的只有你一个人！”我拍了拍画堂的肩膀，看着自己的手在她的肩膀上雾化，觉得还挺有趣的。 第291章 洞房花烛 画堂斜眼看我，低声说，“展之不会如此待我。” “你是真的相信那个男人的话？”我有点不可置信，画堂来到倚红楼时间也不短了，竟然还没有看透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破事儿？ “你不会真的以为有人会娶一个青楼女人吧？就算他执意要娶你，难道他的家人，那个陈三小姐就同意，你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 她突然红了眼眶，直愣愣的盯着我，哀婉的说，“如果连他都不能相信，我还能相信什么？现在就像是在地狱，如果不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我要怎么才能离开这泥潭？” “你是官妓，官妓你懂不懂？就算是有钱也赎不了身！难道你一直都不知道，还是你一直在自欺欺人？”我丝毫不想给她逃避的机会，现在心软了，以后被林展之从背后捅一刀子，在肉里面转一圈，转的血肉模糊再让她爬起来？明明就能看得到结局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让她经历一次？穆婉华的教训难道还不够？ 世上是有好男人，但更多的男人并不好，穆婉华看不透，我也看不明白。但是我现在知道了画堂以后会遭遇怎样的结局，我怎能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况且郁文景还在她体内，谁知道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在她体内的郁文景会不会受到牵连？ 画堂的眼神瑟缩了一下，随即冷声道，“即便知道，我也想赌一赌。” “你赌不赢，有的男人天性就残忍冷酷，你根本不是对手。” “我不信。” “若是你输了，就将你体内的郁文景还给我，我不再管你。” “若是你输了呢？”画堂表现出来的就是不会输的气势，然而我也确定自己不会输。 “无论需要我做什么，我都甘愿替你做。” 画堂盯了我很久，才说，“我不会输。” “拭目以待。” 第二天林展之来的时候，画堂朝着我露出了势在必得的表情，对待林展之更加的温柔，在床上极尽妖娆。她勾引着林展之，用尽了浑身解数，而我也清楚的看到她自己早先一步林展之陷了进去。 林展之对她的感情，远远没有画堂对林展之的感情深，所以这一仗画堂绝无胜算。我现在做的，只是在等，等着画堂落败，将郁文景从她体内释放出来。 “展之，你带我走好不好？” 床上抱着画堂的林展之把玩着画堂如墨的长发，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林展之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随即立即消失了，低声问，“你想去何处？” “四海山川，只要有你的地方，便是我的家。”画堂翻过身来，趴在林展之的胸膛上，“带我走，好不好？” 林展之没有恼，在画堂的额上印下一吻，“容我谋划谋划。” 画堂轻叹，神色看起来有些落寞，“眼看你与陈三小姐的婚约越来越近，等你谋划好的时候，是不是也到了你们拜堂之时？” “清音，在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即便芙蓉占据了我妻子的位置，但是我爱的只有你。”林展之说的深情款款，我要是没有去林家查过这个风流的大少爷，说不定我就被这些甜言蜜语给忽悠了。 林展之，父亲官至九卿，他是正房长子，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四个妹妹，都是各个姨娘房里的。大概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两年林大公子的花边新闻都能堆成山，虽然有了陈三小姐这个未婚妻，但不能阻挡他喜欢采摘野花的习性啊。 林展之作为正房嫡子，为什么跟陈家的庶出之女有了婚约，这就不得不说这个陈三小姐的手段了。 闲来无事，我就四处听了点小道消息，为了探听消息，我连茶楼酒肆的说书先生身边都坐了小半个月。 据说风和日丽的某一天，去寺庙里上香的陈三小姐遇到了风度翩翩的林大公子，瞬间就拜倒在林大公子的长衫下。而后就各种找机会接近林大公子，终于在某个达官贵人的夫人举行的宴会上，陈三小姐就对林大公子下了手。 我蹲在凳子上，往嘴里狠狠塞了一口水蒸蛋，不得不佩服古代迷情药真是太好用了。 宴会那天陈三小姐就得了手，让众人捉到了林大公子和陈三小姐的活春宫。虽然名声是毁了，但是借着舆论，陈家庶出小姐成功成为了林大公子的未婚妻。有这么一个好结局当然都要感谢陈三小姐母亲的枕边风，以及陈三小姐父亲不顾自家脸面，将这件事直接捅到了皇上的跟前。 圣明的皇上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直接给林大公子和陈三小姐指了婚，所以一个庶出小姐直接就成了林家嫡子的未婚妻，从而避免了往后庶出小姐只能配庶出之子的命运。 嫡子的正房同庶出之子的妻还是有天壤之别的，嫡子承袭父亲爵位，有朝一日父亲死了之后家中一切财产都是嫡子的，庶出之子基本上啥都没有。别说财产没有了，就连人生也是没有办法自己选择的，父亲只顾着嫡子的前程，谁有空理会小妾生的子女！ 所以陈三小姐破釜沉舟之举不得不说算是明智之举，为了得到以后的地位和想要的生活，毁掉了名声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但陈三小姐这个掉价的行为看在林展之的眼里又是另一种解读，至于是什么解读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又不是林展之肚子里的蛔虫。 作为赶着上的陈三小姐根本就拿不住林展之，这是我观察到的。虽然圣上赐婚，林展之是认了，不过就是名义上多了个妻子，在外面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睡睡侍婢，调戏调戏良家妇女，勾搭一下各个亲贵家的女眷，林展之可谓是如鱼得水。 良家的女子到底是没有青楼里的女子有情趣，这不还有个赶着上的画堂，送到嘴边的肉，不吞下去就对不起自己的命根子了。我偷偷的去董妈妈那里探听了消息，据说林展之那厮在画堂身上花钱极其节省，也没有想过要包下画堂。 没有被包下么，画堂在陪林展之睡过之后，还是要去陪其他客人的。 林展之在画堂这里哭过几次穷，画堂心疼，也没有说什么。林展之在画堂这里哭穷，但依旧会买昂贵的首饰送陈三小姐，送其他的贵族千金，却从不送画堂任何东西。 一个男人爱不爱你，就看他愿意不愿意为你花钱，为你花钱的多少直接的证明他有多爱你。不过依照现在的状况，我觉着林展之是不爱画堂的，他更愿意将钱花在良家身上，却对画堂极其吝啬。 当我将这些证据甩给画堂的时候，人家愣是不信啊，气的脸红脖子粗的跟我吵：“你就是嫉妒，嫉妒展之对我好。你这个贱人为了赢真是不择手段，竟然连抹黑都用上了，真不知道以后你还能干出什么肮脏的事情。” 对于陷在感情中的女人，我只能说她的智商被狗吃了！ 证据都摆在眼前了，硬是不肯相信，咬着牙说是我污蔑、血口喷人，栽赃陷害。被冠上这么个大帽子，我还能说点什么？ 我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烤鸭肉，砸吧着嘴，觉着这个烤鸭还没有我们家门口那家大排档的好吃。肉太老、太柴，皮太油，没什么吃头。 “展之，你娶了陈芙蓉后，还会来倚红楼看我吗？” 林展之伸手刮了刮画堂的鼻尖，轻笑道，“我不来看你，难道去看芙蓉？” “再怎么说她还是大家小姐，而我……而我只不过是青楼女子，身份地位上便已是云壤之别。你……你会不会嫌弃我，再也不来了？”画堂说的楚楚可怜，我忍不住又吃了一大口水蒸蛋，就是菜凉了不好吃。 林展之翻身到画堂身上，身体力行回答了画堂的问题，迷离间我似乎听到林展之低声道，“你就像个妖精一样迷住了我，你说我怎么舍得不来？” 画堂除了酥麻入骨的叫声以外，我倒是没有听到她再说什么，毕竟林展之已经喂饱她了，估计也没啥力气在问林展之不想回答的问题了。我把最后一只鸭腿啃干净，胡乱擦擦嘴，翻出画堂私藏的春宫图打发漫漫长夜去了。 对于私奔之事，林展之就这么拖着，拖到了不了了之。 林展之和陈三小姐大婚那天热闹的很，毕竟两家都是高官，又是天子指婚，谁敢不给面子？！ 画堂那天就跟丢了魂一样，客人也不招待了，就站在林家大门口看着林展之喜气洋洋迎接新娘子。 人家洞房花烛，画堂醉倒在别的男人怀里，那个男人正是大理寺卿，画堂初、夜的所有者。 桌子上的烤鸭似乎更难吃了，难吃的我都想哭。 大理寺卿肥头大耳，真的跟一头猪一样，他变着花样的折磨画堂，画堂似乎也乐在其中。我看着画堂沉沦在这翻天覆地的情、欲中，不免觉得难过。 不过是个男人而已，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我曾这样问过自己，不过是个男人，何苦为难自己？我想了很久终于明白那是因为还爱着，因为爱着所以过不去，无计可施只能为难自己。 大理寺卿走后，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情、欲的气息，让我差一点吐了出来。画堂被那个肥猪一样的男人双手双脚捆绑在一起，整个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展示着。她整个人迷迷糊糊，嘴里却不住念叨：“展之……展之……为何如此待我？” 为何如此？大抵是他本性如此罢。 林展之大婚后，画堂就病了，病的很严重。作为倚红楼的摇钱树，董妈妈自然是找了大夫来看，大夫开了药，吃了好几帖，倒也渐渐的康复了，只是林展之一直都没有来。 画堂让三钱去林府送了几次信，除了第一份三钱送到林府上，其他的都被三钱扔到了河里。 第292章 红颜祸水 说起三钱扔画堂信的事情，我也知道缘由。第一次去送，三钱运气非常好，好的直接就碰上了从府里出来的林夫人，将三钱好一顿打，最后连汤药费都没有给。 三钱回去好一通哭诉，大骂林展之没有良心。 画堂当时很想骂三钱没有眼色了，不过最后还是压抑住怒火，温言软语安慰了几声，还给了三钱十两银子做补偿。 被打过一次之后，三钱也学乖了，画堂给的信自然是要拿着的。出门晃一圈，买点零嘴，坐在河边上，边吃零嘴边将画堂给林展之的信拆看，通读一遍，笑骂几声，全部撕碎了往河里一扔。 还会去街上晃一圈才会去，回去就说已经交给了林公子，林公子因家里看管得紧，不得抽身，望姐姐好生照顾身体。 画堂听到这个回答还是很开心的，我啃着鸡腿蹲在旁边嘿嘿的笑着：“三钱在骗你哟。” 画堂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没有搭理我，在枕头下面摸了一支金步摇递给了三钱，“多谢你替我跑这一趟，这个你拿去吧。” 三钱欢天喜地，连忙说着，“谢谢姐姐打赏。” “啧，真是把钱往水里扔啊，人家什么都没有给你做。拿着你的钱出去兜一圈好吃的，编几句好话又开伸手跟你要钱。这不亏本的买卖，我也能给你做啊！”我蹭到了画堂的床边，又咬了一口鸡腿，只觉得鸡肉柴的很，难吃的要命。 画堂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对着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说话的三钱说：“三钱，你先去忙吧。” 三钱手里攥着金步摇，满脸欢喜的退下了。 我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画堂笑眯眯的说，“倚红楼前段时间来了一个新人，肤白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听董妈妈说，要不了多少时日，那个小姑娘就会成为倚红楼的头牌。你这个病要是再不好，不仅男人没了，钱也会没有的！” 画堂一阵苦笑，“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一辈子我都得在这个青楼中度日，暗无天日……” “有钱可以活着，活的稍微有尊严。”鸡腿实在是太难吃，顺手就扔到了地上，“在倚红楼不能挣钱，你就只能跟三钱一样，低眉顺目，侍奉能挣钱的主子。三钱那个丫头溜须拍马，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玩的特别顺溜，你要是在她那个位置可能过的十分艰难。” 画堂惨淡一笑，“明日，明日我的病就好了。” 我也不知道画堂是诳我还是诳她自己，都病了好些日子了，说好就能好？ 第二天在男人堆里见到眉飞色舞的画堂之时，我倒是真的有点愣了，这还是昨天躺在床上病怏怏的画堂吗？ 她眉眼含笑，身段妖娆，就跟一只小妖精一样，让那些男人挪不开眼。 见画堂痊愈，最高兴的莫过于董妈妈，毕竟摇钱树养着就是挣钱的，不能挣钱的饭桶谁还会养着！ 画堂再一次成为了倚红楼的摇钱树，她似乎一瞬间就从情伤中痊愈了，愈合速度之快，让我不得不佩服。 看着她在男人堆里游刃有余，我却鼻尖泛酸。或许这就是女人吧，可以沉溺在感情里，也可以迅速的恢复，让人惊讶。 林展之再一次来倚红楼的时候，已经距离他与陈三小姐的大婚有两个月了。他依旧一袭月白长衫，手持折扇，风度翩翩。来者是客，倚红楼的美人们依旧热情招待。 “哟，林公子，好久没有来倚红楼了，画堂妹妹天天念着你呢！”穿的花枝招展的美女扭着腰上前搭讪，林展之笑的轻浮，顺手摸了摸美女的小手，“今日不比往日，现在家里多了一个母老虎，我就是有心天天来，也不得空啊。” “林公子新婚燕尔还惦记着我们倚红楼的画堂妹妹，可真是有情有义啊，我们姐妹都要被感动了。”美女被林展之揩了油，面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顺手挽着林展之的手臂，带着他走上了楼梯，“林公子，您今日是换个姐妹作陪，还是点画堂妹妹作陪？” 林展之的手挪到了美女的臀部，凑到她的耳边笑着说，“前半夜叫画堂，后半夜爷就去找你这个小妖精！” 美女丝毫没有避让，笑着说，“那我就带您先去画堂妹妹的房里。” 美女将林展之送到了画堂的房门口，却被三钱拦住了，“柳姐姐不知今日画堂姐姐在接待大理寺卿吗？” “林公子想来都是画堂妹妹接待的，我一时高兴，倒忘了妹妹今天有客人这茬。”转而看着林展之道，“林公子，要不您先去我的房间里坐一会儿，等妹妹送走了大人，您再来？” 林展之的脸色很不好，我都担心这厮会掀房子，然而林展之也只是在脸上表现出了不愉快，随即就答应柳姐姐的邀约。 见林展之跟着柳姐姐走后，三钱立即进了房内，见画堂坐在桌前，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理寺卿。 “姐姐，林公子跟着柳姐姐走了。”三钱低着头小声的说，双手交叠在身前，带着几分畏惧。 画堂端着酒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你跟去柳姐姐那里瞧瞧，见他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见三钱出去后，我坐在画堂旁边，捡着盘子里看起来好吃的食物往嘴里塞。 “我听说城北来了一个画师，只要出的价钱足够高，就能求得一副画。若是将那画送给心爱之人，便能永远的留住爱人的心。”画堂瞅着我说，似乎在跟我商量。 “你怎么不去问问有哪个巫医卖迷情药之类的东西，直接给林展之喂药，把他迷住！”我没好气的堵她。 “我想过，也找过，但都是骗子。” 我……心里一千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对画堂这种行为简直是膜拜不止。 “听说有达官贵人的女眷前去求画，将画拿回去没有多久，就迷住了男人的心，让男人对她死心塌地。” 我斜眼看她，“所以呢？你要去求画，留住林展之的心？” 她点了点头，“他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希望，除了他，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钱，还有属于你的人生。” “我的人生？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这样的人生？”她冷冷的看着我，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我曾是御史府的千金小姐，锦衣玉食，而今落魄成这样，你要我认命？” 我心里一惊，忙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到这里，我已经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更不知道画堂的人生要怎么走。 “画堂，你……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我没有权利指挥你的人生。”我嗫嚅着说，生怕再说出点不合适的话，伤害到她。 就在我跟画堂说话间，外头传来了三钱的声音，“姐姐，林公子来了。” 画堂愣了一下，随即道，“你将林公子带进来吧。” 我赶紧退到了一边，不多时就看到三钱带着林展之进来了，林展之满脸对着笑容，“画堂。” 画堂立即换上了笑脸，低眉浅笑，“林公子好久不来倚红楼，大抵是不知道我们的规矩改了。” “规矩？”林展之一脸茫然，“什么规矩？” “若是林公子需要画堂陪酒作乐，先去妈妈那里交上一百两定金，离开的时候再补上一百两即可。”画堂陪着笑，看样子似乎在说笑，但是语气里却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 林展之当时就愣了，脸色瞬间就黑下来，“画堂，你是什么意思？” “林公子，倚红楼前些日子才定的规矩，不是画堂姐姐刻意为难。”三钱忙在旁边打圆场，“不信的话，您可以问问别的客官。如果您还心下生疑，奴家带您去问问妈妈，便什么都清楚了。” 听了三钱的话，林展之的脸色才好一点，“确实太久没有来这里看画堂了。” 画堂只是冷冷的瞧着林展之，并不接话，林展之面露尴尬，嗫嚅着说，“今日来的匆忙，没有带那么多的银票，我……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三钱，送林公子出去。” 画堂没有给林展之任何反应的机会，立即吩咐三钱送林展之出去。林展之尴尬的站在原地，三钱低声说，“林公子，奴家送您出去吧！” 林展之本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叹了一声，转身走了。 我看了看画堂，她的视线在胶在林展之的背影上，直到林展之消失在门外，她还没有将视线收回来。 倚红楼根本就没有那一项规矩，而且要价也极高，这是画堂在为难林展之。没有劝她，毕竟她有自己的打算，而我根本就帮不了什么忙。 我去打听了一下，城里近日是来了一名画师，最擅长画人物，画中人栩栩如生，比起生人还要魅惑几分。城中王孙贵族趋之若鹜，黄金、珠宝皆一一奉到这位画师的脚下，只为求得一副画。 画堂去城北求画的时候，我也跟着去了。 即便是青天白日，城西深巷中依旧有着挥之不去的阴森之气。我陪着画堂站在一扇朱红色大门跟前，画堂左右瞧了瞧，见周围没有什么人，才上前敲门。 紧闭的门缓缓的被打开，来应门的小姑娘轻声道，“可是倚红楼的画堂姑娘？” “正是。” 小姑娘璀璨一笑，道，“我们家公子等了你许久，快些进来吧。” 画堂依言跟在小姑娘身后进了朱红色的大门内，我观察了一下，这条巷子里的阴森之色仿佛都是从这个院落中飘出去的。 古朴的院落与一般人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越往里头走，刺骨的寒冷仿佛是长了眼睛似的，专往人骨头里钻。我看到画堂缩了缩脖子，我也赶紧抱住了手臂。 第293章 禁锢灵魂的画师 小姑娘将我们领到了一间屋子里，一进屋子，就觉得遍体生寒，里头的光线也特别暗。 “你们稍等，我去请我们家公子前来。”小姑娘打了一声招呼，转身就出去了，顺手将门也给带上。 我觉得屋子里有异样，但画堂却神色如常，她仔细的打量起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的摆设极其简单，墙上挂了一张美人图，画是好画，人也是极美，但就是让人毛骨悚然。我哆哆嗦嗦的蹭到画堂身边，小声的道，“画堂，咱还是走吧，这里阴森森的，多恐怖啊。要是吓到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就不好了，她胆小。” 画堂白了我一眼，冷声道，“要走你走，我今日一定要求到画，夺回展之的心。” “林展之那个男人铁了心的不要你，听到睡一觉要两百两银子转身就走，连银子都舍不得在你身上花的男人，你还有什么指望？” 画堂的表情呆愣了一下，随即有气无力的道，“终归……他终归心里还是有我的。” “嗯，想你的身体，反正来睡你又不收钱。免费的炮谁不打啊！”我瞅了瞅墙上的美女图，发现这些画上的女人似乎都带着灵魂，栩栩如生。这些画让我对画师好奇起来，能画出这样灵气十足的画究竟是怎样的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画堂满面笑容的朝着门口看过去，进来的不是画师，依旧是领我们进来的小姑娘。 “画师呢？”画堂急迫的问，伸着头朝着门外看过去。 “我们家公子身体不适，不宜见人，还请画堂姑娘改日再来。”小姑娘不卑不亢的说，丝毫没有觉得让人跑一趟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画堂一脸的失落，喃喃自语，“究竟要等多久呢……” 我不知道，小姑娘也没有回答，倒是急匆匆的把我俩送了出来。看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在眼前关上，画堂的神情中满是茫然。 “喂，回去吧，又求不了画，待在这里做什么？”我戳了戳身边的画堂，虽然手肘在碰到她的时候就雾化了。她现在这个状态，我非常担心对郁文景也有影响，郁文景在她体内，怎么都不出来，我都开始怀疑郁文景到底是不是活着。 “看来我是求不到画了。”画堂临离开前，在画师家门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听的我云里雾里的。 “那啥，小姑娘不是说让你改天再来吗？你别灰心啊！” 画堂失魂落魄的摇摇头，“我和画师没有缘分，所以即便我奉上千两黄金，他也不会给我画。” “谁这么傻啊，有钱不赚。” 画堂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一言不发的朝着倚红楼走去。 隔两天的时候，林展之又来了，这次果然先去妈妈那里交了一百两，这才进来。画堂眉眼含笑，极尽诱惑之力，哄得林展之心满意足。 没有画师的画，画堂也用上了自己全部的心思和手段，让林展之离不开她。 为啥离不开了，多亏了给画堂找来罂粟的乡间郎中。 罂粟花美艳，但果实有毒。就跟画堂一样，妩媚娇艳，世间难求，但有毒！ 日日夜夜，林展之都倒在画堂的床上，最后连爬都爬不起来。林展之的夫人陈三小姐也来过，被倚红楼的美人儿们一顿好骂，赶了出去。 我坐在一旁看戏，总觉得这出戏没什么好看的，就跟看套路小说似的，看了第一章就知道结局是什么了。 月黑风高，是寻欢作乐的好时机。画堂骑在林展之的身上醉生梦死，正在极乐之中，突然房门被打开，有一长相丑陋的男人握着锋利的刀进来，在画堂如玉的背上划了几下。 连叫声都没有，陌生的男人手起刀落，就将画堂背上的肌肤给剥了下来。然而画堂似乎并没有发现，依旧沉醉在肉体带来的欢愉中。 失去皮肤后的，背上的伤口鲜血四溅，画堂身体下的林展之看得一清二楚，立马尖声叫了起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利力气，一把将画堂掀翻在地，“滚开！” 他蜷缩在床上，而画堂被掀翻到了地上，她的脸上依旧带着欢愉感，摔在地上已经没了知觉。 陌生男人将剥下来的皮，立即做了处理，我嘴里的鸡肉还没有咽下去，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团扇，那团扇的扇面就是用画堂背上的皮肤做的。 “你是什么人，到底要做什么！”林展之就跟一个娘们一样，鼻涕眼泪簌簌的落下来，整个人如小动物一样蜷缩在床脚。然而陌生的男人并没有搭理他，就连看都不屑看一眼。 团扇做好后，又从门口进来一个人。 不……不是走进来，而是被推进来。那人坐在木头制的轮椅上，造型跟现代的轮椅差不了多少，甚至比那些金属制的轮椅更为精致。 推着轮椅进来的正是那天我们在画师家里迎接我们的小姑娘，轮椅上坐着一个人，但是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我整个人就愣了。 陆离！那是陆离的脸！ 轮椅上的人目不斜视，小姑娘动作迅速，将桌上都摆满了笔墨之类的东西。团扇被陌生的男人递到‘陆离’的手上，随即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小姑娘将画堂拖到了‘陆离’跟前，血在地上蔓延，吓得我从凳子上摔了下来，手里没吃完的鸡腿也扔掉了。 然而整个屋子里好像没有人能看到我一样，他们在做着各自的事情，完全没有时间理会我。 小姑娘将一个新砚台放在画堂手腕下，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把刀来，照着画堂的手腕就来了一刀，鲜血涌出。 “住手！”我立即冲上前去推小姑娘，但是整个人都从小姑娘的身上穿了过去。 我转过头来，却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陆离’在盯着我，似乎能看到我。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做事这么凶残！”我冲着‘陆离’大叫，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小姑娘，怕小姑娘再做出什么恶毒的事情，连累到画堂体内的郁文景。 ‘陆离’没有搭理我，而是看着小姑娘从画堂的手腕取出鲜血，放到了桌子上。 他手执毛笔，三五下就将团扇上画出了一个背对着我们的红衣美人，美人的眉眼只露出来一点点。团扇上的画美丽虽美丽，但是少了几分灵气。 “公子，已经画好了。”小姑娘凑上前看了看，‘陆离’抿嘴一笑，随即将手上的笔放下来。小姑娘将画堂拽了起来，‘陆离’伸手在画堂头上敲了敲，随即从她的身体里抽出一缕白雾，硬生生的逼到了团扇中。 自始至终我就跟被点了穴一样，只能呆愣愣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想要做点什么，却发现全身酸软无力。 我心里又急又恼，生怕郁文景有什么闪失。 就在‘陆离’将那一团白雾逼进了团扇中，地上画堂的身体立即停止了流血，团扇上的画似乎一瞬间附上了灵性。 ‘陆离’摇了摇手上的团扇，笑问道，“白芷，你瞧着扇子好看吗？” 小姑娘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即道，“公子的技艺越加的好了，这团扇画完，又能大赚一笔，我们就有钱换个宅子住了。” 他终于将视线落到了我的身上，对着我摇了摇手里的团扇，“你可喜欢？” 喜欢，我喜欢你大爷，你们这群变态！ 正要大骂一通，却发现我根本就说不了话，瘫在地上的画堂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林展之缩在床上吓愣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陆离’微微一笑，对着小姑娘道，“白芷，去将那些人带进来，这柄团扇完成了。” 小姑娘刚打开门，就有一群人涌了进来，对地上的画堂一顿拳打脚踢，为首的就是林展之的妻子——陈芙蓉！ “贱人，你也有今天！”陈芙蓉趾高气昂，似乎是出了多日以来压在心上的那口恶气。 很多人从我的身体上穿了过去，我想躲，身体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这群人穿透身体，冲向床上的林展之。 一行人带着林展之呼啦啦的跑了，最后只剩下我和长得像陆离的坐在轮椅里的男人，以及浑身一丝不挂，躺在血泊里不知死活的画堂。 嗓子一紧，突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我对着地上的画堂叫了两声，见她没有动静，随即叫着：“小景，你别怕，快点出来跟我说说话。” 然而画堂的身体里并没有任何回答我的声音，倒是‘陆离’在一旁轻笑出声，我瞪了他好几眼，他才道，“这人是活不成了，你也别白费心机。”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冲着他嚷着，他却不骄不躁，“画师。” “你才不是画师！” “我怎的不是画师？方才那柄团扇上的美人图难道不是我画的？” “不……你根本不是人，你是鬼！”鼻尖萦绕了陆离的气息，我越来越确定坐在轮椅里的这个人就是陆离。 他冲着我笑了笑，并没有否认，只看着我说，“你可不属于这里，还不回去在这里做什么？” 他一声呵斥，让我忘记了自己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我心里一阵迷茫，他却端起桌上一碗红彤彤的血水朝着我泼来，我大叫一声立即闭上了眼，只觉身体一轻，耳边传来了陆离的声音。 “小沫，回来了吗？” 我愣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眼前果然是陆离，但除了陆离之外，还有黑蛇妖和郁文景。 我指着郁文景道，“小景？” 郁文景撇了撇嘴，泪眼婆娑的看着我，颇为委屈的道，“小沫，你终于回来了，你要吓死我们了！” “不……不是，你不是被画堂禁锢在身体里吗，怎么回来了？”我茫然的看着郁文景，再看向陆离，只觉得所有人的表情都怪怪的。 第294章 捉奸捉双 郁文景神色复杂的盯着我，拉着我的手，许久才说，“小沫，我没有事。” “之前你不是被团扇里的女人给抓走了吗，还是黑蛇妖让我进去找你的！”我立即坐了起来，发现脑袋晕晕沉沉，要不是陆离扶着我，我准得倒下去。 黑蛇妖坐在一旁凉凉的道，“我可不会指使你去救我的女人，我的女人我会救，轮不到你插手。” 我瞅了瞅黑蛇妖，又瞅了瞅郁文景，总觉得我似乎是在梦里。梦醒了，郁文景还被画堂禁锢在身体里，我依旧在画堂的记忆里。 “你已经从梦里醒来了。”陆离沉声说，脸上的担忧没有隐藏，这张脸像极了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画师。 “那是我的梦？”我疑惑的看着陆离，伸手掐了掐他的手臂，那触感很真实，我的手也没有雾化，似乎真的可以证明我现在已经回到了人类的世界。 郁文景冲着我点了点头，弱弱的说，“陆离说你被团扇里的东西迷住了，你已经睡了三天两夜，陆离急疯了。如果你还不醒来，陆离都已经准备闯进去救你了。” 心情复杂的看了看陆离，又看了看郁文景，虽然陆离和黑蛇妖有可能说谎，但是郁文景绝对不可能骗我。 “那把团扇呢？”我突然想起了那柄团扇，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坐在远处的黑蛇妖立即扔了过来，在半空中被陆离一把抓住，我死死的盯着团扇上的女人，那个女人的脸已经彻底的转了过来。 画堂，团扇里的女人就是画堂！ 我哆嗦着往身后挪了挪，陆离立即将团扇拿开，低声道，“小沫……” “所以小景一直都没有受伤，你也没有来拿过团扇？”我盯着陆离问，陆离缓缓的摇了摇头，“团扇我带走了，只是趁我不备，它自己逃了回来。我发觉后立即就来找你，而你已经躺在门口不省人事。” 难道我看到的黑蛇妖和小景都是假的？全都是团扇里的女人制造出来的幻境？如果是幻境，那画堂让我看到的那些究竟是真还是假？ 既然出现在我身边的黑蛇妖和郁文景是假的，那么是不是现在他们也是假的？ 我怀疑的打量着他们每一个人，仔细的盯着每一个人的表情，想要在他们身上发现一点什么异常之处。 “我们是真的。” 陆离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出声提醒，“在你面前的我们是真的，你之前看到的黑蛇妖和郁文景只是你的幻象，如今是真的醒了。” 看着郁文景平安无事，一直吊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能落下来了，心里紧绷的弦突然就断了，眼泪止不住的就掉下来。在那个幻境里，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并没有受委屈，可是现在看到平安无事的郁文景，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小沫，你别哭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郁文景凑到我跟前关心的问，我只知道使劲的摇头，其他任何话都说不出。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郁文景没有受伤，这就很好了。 黑蛇妖带着郁文景离开以后，陆离一直陪着我，见我情绪慢慢平复，才低声问道，“还难过吗？” 我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陆离，你会画画吗？” 陆离轻叹一声，坐到我身边来，摸了摸我的头说，“你看到的画师是我的样子？” “嗯。”我赶紧点头，“一模一样，他将画堂的灵魂从身体里抽了出来，压在了这柄团扇里，所以团扇里的画才这么富有灵气，栩栩如生。” “我的真身是进不了幻境，只能通过那样的方法将你拉出来。” 我抬头茫然的看着陆离，陆离轻笑，“你没有变过，我很欣慰。” 欣慰，真不知道你在欣慰什么！ “团扇里的冤魂都已经送往冥界，你不会再被拉进去。” “我只看到团扇是如何制成的，至于到底怎么害人，怎么流传到现在，我不知道。” 陆离沉默了片刻才说，“你若是男人，她便会将你拉入到团扇中，吸尽精气而亡。但你并不是男人，身体里还有我的血脉，所以并不能伤害你。加上她已经被你反噬，你顺利的进入到她的记忆里。或许是你心善，并没有帮助那些人残害她，故而没有对你下手。” “记忆里我没有看到怨鬼的痕迹。” “如若我不去救你，你会永生永世被困在那个记忆里，你醒不过来。纵然你明白在那场幻境里自己是什么样的处境，但为了郁文景，你会一直留在那里。”陆离的眼神黯淡下去，直愣愣的盯着我，“在幻境里，你心里只有郁文景，没有我也没有我们的孩子。小沫，有时候你的行为让我不得不怀疑，在你的心里，我和我们的孩子都没有你那些朋友来的重要。” 我不敢看陆离的眼睛，立即低着头，嗫嚅着说，“感情不是这么比较的，你和孩子当然很重要，但是小景的处境更为危险，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陆离拥我入怀，低声道，“小沫，你让我开始迷茫，让我不知道如何待你。你弱小、胆怯、甚至有些行为看起来极为的愚蠢，但是你又活的小心翼翼，善良的让人不忍伤害。” 陆离说的深情，我却忍不住开始揣测，这货到底又想干啥？觉得我被骗的还不够，还是又想在我身上夺走什么？ “小沫，往后你只需要为自己着想便够了，有些事你改变不了，有些人你也救不下。” 我仰着头，努力的看着天花板，眼眶里涌出了泪水，让我看不清天花板上的灯。我何尝不想只想着自己，但那么自私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小时候我就被同学们孤立，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也不在乎别人孤立。我只想着自己，只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但那样的日子太孤独了。现在的我有朋友，有孩子，有很多斩不断的牵绊，即便是我不自量力，我也只是想抓住属于我的感情。 网络上很多都在说女人和女人之间没有真正的友情，有闺蜜撬墙角、背后捅刀子，甚至前段时间还看到过因为一个男人，十几年友情说散就散的。但对我来说，朋友是一辈子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只希望所有的朋友都过的比我好，比我幸福。 她们遇到危险，我可以不顾安危的冲上去，她们伤心难过，我可以陪着难过。 “陆离，我喜欢我的朋友们，我也喜欢你，我能做到为了你们掏心掏肺，因为那样才是我。在那场幻境里，我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画堂对林展之是一厢情愿，而我对你也是一厢情愿，即便如此又如何？画堂孤注一掷，所以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不悔，人生不悔便够了。” 陆离抱的很紧，紧的我几乎要喘不过来气。肚子里一阵翻滚，似乎沉寂了很久的小鱼又复活过来，我摸上自己的肚子，甚至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回应我。 陆离将团扇带走过几次，但没有过多久，那把团扇就会出现在我房间里，似乎是跟我杠上了。火烧水淹过，但是那柄团扇丝毫没有被损坏，简直就是刀枪不入，水火不灭。 黑蛇妖摸着下巴说，“团扇里的怨灵还有心愿未了，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走。” 我看着团扇，觉得挺无语的，又不是我把她弄成这样，这么缠着我是什么意思啊！即便我再抓狂，团扇也没有回答过我的问题。好在她没有再拉我进记忆里，我也就没有管它是不是在我房间里。 三天没有上班，邱总捉到我一顿好骂，然后就扔给了我一大堆的工作。我忙的脚不沾地，恨不得多长出两双手来才好。弄好标书，郁文景硬是要陪着我去打印店。 黑蛇妖就是跟屁虫，郁文景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去打印店装订标书身后就跟了两条尾巴，郁文景一副生怕我又被妖怪抓走的表情。 刚到打印店门口，就看到那里围了一堆的人，我和郁文景相互看了看，随即凑了上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这个阵仗完全就是老陈的老婆带着儿子、女儿殴打小三的那个场面，只不过小三从女人变成了纤细的男人而已。 打印店里的年轻店员被一个中年妇女死死的压在地上，中年女人举着鞋子劈头盖脸的就朝着店员身上打过去，边打边哭着骂：“你们恶不恶心！两个男人怎么能做出那种事，你们还是不是人！” 围观的人们举着手机的举手机，骂年轻店员的骂年轻店员，顺便将gay都骂了一通。 原本被中年妇女死死压住的男人也不挡着脸了，一把将身上的中年女人掀翻在地，从地上爬起来给了中年女人两脚，“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你老公娶你这个泼妇也是够了，你老公就是爱我怎么了，有本事你去揍你老公啊，你揍我算怎么回事？” 瞧着躺在地上的中年女人越看越熟悉，想了半天我终于想起来，这个女人我曾见过，曾在婷婷的记忆里见过。 婷婷的母亲！潘欢欢的姥姥！老潘的丈母娘！ 婷婷的妈坐了起来，就嚎啕大哭，边哭边嚷着，“你们这群杀千刀的搅屎棍，当初你妈生你们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把你们扔到厕所里淹死呢，现在做出这种恶心人的事！” 第295章 团扇中的妖异 “你妈生你的时候怎么就没把你扔到马桶里淹死！”店员不甘示弱，“你这种看着自己女儿被老公搞的女人凭什么活着！” 婷婷的妈瑟缩了一下，随即爬起来撕扯着店员，嘴里大声的骂着，“我要你嘴上不把门！” 黑蛇妖叹了一口气，上去把撕扯的两个人拉开，围观的人见没有好戏看了，也都渐渐的散了。 打印店的老板娘这才出来说，“哎哟，你说你们有话不能好好说嘛，怎么就动上手了！” 我和郁文景相互看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 婷婷的妈被拉到了打印店坐了下来，老板娘倒了一杯水递给婷婷的妈，而店员小伙子还在门口骂骂咧咧，黑蛇妖在旁边陪着。 看着黑蛇妖无奈的插手人类的事，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当初不可一世的蔑视着人类，现在跟郁文景在一起久了，竟然也会拉架了。 “你说说，男人跟男人怎么上床，脏不脏啊！”婷婷的妈不停的哭诉着，“都是你们店里的这个贱人，勾引我老公，也不怕得病！” “你咋不打你老公啊，你打外面这个小伙子就能出气了？难道外面的店员扒了你老公的衣服，霸王硬上弓了？”我在旁边火上浇油，“出了小三，不收拾你那个管不住生殖器官的老公，倒先揍起小三了。你要是能把小三和你老公都打瘸了，我也敬你是个人物。” 婷婷的妈冷冷的瞪了我一眼，“哪里来的死丫头，没大没小的乱嚎叫，老娘管不管老公关你屁事！” 我推了一把郁文景，软了声音说，“小景，你先出去等我。” 郁文景没理我，“阿姨，你怎么说话呢，你被揍的时候还是我男朋友拉开的呢。什么哪里来的死丫头，没有我们这些死丫头，你现在还挨揍着呢！” “呸，你们两个小贱人，谁要你们多管闲事了！”婷婷的妈完全不讲理，就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老王娘朝着我们俩耸耸肩，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行行行，是我们多管闲事，您连自己的老公都管不住，自己的女儿的死活都不顾，活成这样也不容易。”我冷笑着说，丝毫没有顾忌这些话说出去以后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婷婷的妈脸色一变，立即站起来要冲出去揍那个店员，“看老娘不撕碎了那张贱嘴！长着一张嘴不说人话，尽造谣。” 我一把拉住她，把她摁在凳子上，恶狠狠的说，“是不是造谣您心里清楚，婷婷的死，你敢说你一点责任都没有？” “你从哪里知道的？”她瞪着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我，就连郁文景一时间也听懵了。 “我见过婷婷。” “胡说，她早就死了，一生出来就是个小贱人！”婷婷的妈就跟疯了一样，双眼通红，梗着脖子呵斥我。 “小贱人？你老公欺负你女儿的时候你敢说你不知道？你敢说婷婷没有向你求救？” “我不知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你心里清楚！” 婷婷的妈立即站了起来，一把把我推开，“谁他妈知道你们这群贱人在说什么！”她说完后，气冲冲的离开了打印店，随即对着门口的店员不知道说了什么，气的店员要上去揍她，幸好被黑蛇妖拦住了。 “我说你们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小丫头，这种泼妇也敢惹？”打印店的老板娘点燃了一支香烟，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我和郁文景。 “不认识，我来装订标书。”我赶紧将U盘拿了出来，看着老板娘问，“哪台电脑能打印？” 老板娘指了指最里面的电脑，我立即将U盘里的东西拷贝到电脑里，开始调整格式，打印。 “我瞧你们对这个女人的家庭了解的挺清楚的嘛。”老板娘在对着郁文景说话，郁文景干笑两声说，“只是之前见过她女儿，所以知道一点。” “她女儿都死了五年了，而且她女儿跟你们不是一路的，又没有共同的交际圈。你在撒谎哟，小丫头。” 郁文景立即结结巴巴的解释，“是……是之前遇到的，婷婷孩子的父亲在我们工地上做工，所以……” 打从我认识郁文景开始，她就不会撒谎，让她撒谎，当场准得拆穿。 “老板娘认识刚才的那个女人？”我将需要的东西设置了打印，打印机一直不停的工作着，趁着郁文景没有说不出话来，赶紧将话头接了过来。 老板娘站了起来，嘴上叼着烟就去整理我打印的资料。边整理边说，“怎么不认识，我们这一块有名的泼妇，小李惹了她老公，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之前我就跟小李说了，你是gay，没问题，我也不歧视你，但是你不能搞有妇之夫，也不能乱搞。现在同性圈里乱的很，各种乱搞，很容易就得病。谁知道，他就是不听，被那个泼妇发现了，三天两头来闹一场，再这么闹下去，我都得考虑考虑辞掉小李了。” 小李，说的就是店门口被揍的那个店员。这时候黑蛇妖陪着店员进来了，一进来就赶紧对着老板娘说，“于姐，不好意思，又给您添麻烦了。” 我看到他的脸上被抓了几道血口子，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的乱七八糟，头发被婷婷妈拽的跟鸡窝似的。老板娘迅速的看了一眼小李，冷笑道，“你还知道给我添麻烦，这三天两头的给我来这么一出，我可受不了。” “于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小李陪着笑，即便是脸上受了伤，依然能看得出五官长得不错，是个俊秀的男人。看起来也显小，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老板娘将打印出来的东西都递给我，让我检查检查，然后才叹了一口气说，“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不用我说，你自己走吧。” 小李连连点头，“肯定不会再有了。” 我将标书装订好，带着郁文景、黑蛇妖匆匆的从打印店出来。郁文景一把拉住我问，“是欢欢的姥姥？” “不是欢欢的姥姥，你以为是谁？”我瞧了瞧她的脑袋，被黑蛇妖瞪了我几眼，吓的我赶紧缩了缩脖子，生怕被黑蛇妖揍一顿。 “她的妈妈怎么……” 我低头轻笑了一声，“如果她的妈妈能真的爱她一点，何至于有那样的下场？” “那婷婷的妈对婷婷的遭遇都是知道的？” “是默许，她用婷婷的身体留住男人，但是婷婷走后，她的男人竟然睡男人，你说这是不是对这个女人的惩罚？”想到婷婷，我心里还是觉得难过。那么小的孩子，被欺负，母亲不仅不帮她，还因为扭曲的心理对婷婷进行殴打、辱骂。 婷婷未成年怀孕，她的妈妈责任不少。婷婷难产的时候，老潘也去找过婷婷的母亲，但是婷婷的母亲却不闻不问，任由婷婷死于难产。当时我也不停的问自己，婷婷究竟是不是她母亲亲生的，若是亲生的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遭受那样的痛苦？ 今天看到婷婷的母亲，我终于释然了，那个女人爱的只是她自己而已。不顾女儿的死活，不敢跟丈夫吵闹，只会将错误强加在别人的头上，欺软怕硬。 婷婷、老潘、欢欢相继离开之后，我想过婷婷母亲无数种结局，但最终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 郁文景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低声说，“小沫，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很好？我从未觉得我能做好任何事。 自从二十岁生日过后，我将人生过的一团糟，甚至不知道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因为我的懦弱、无知、胆小而害死了我的姥姥，因为我的没用，让郁文景的生命只有三五年。遇到那么多无奈的事情，我只能袖手旁观，什么都做不了。 茫然的看着郁文景，心里突然间空落落的。 第二天郁文景去办公室上班，我自己去招标代理机构交标书，交完标书我就乘地铁往回赶。翻包找手机的时候，突然在包里看到了那柄团扇！ 我心里一惊，忙将包合上，地铁里因拥挤而闷热，而我现在却全身冰凉，只听得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茫然的看着四周，到处都是低着头看手机的人们，还有相互交谈、接电话的人们。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在我眼前变得越来越远，都消失在远处的黑洞里。我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抓不住，我开始惊慌、着急。茫然四顾，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 “公子，难道你真的舍得画堂？” 娇媚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鼻尖飘来一阵异香，环顾四周，发现到处都是暧昧的红纱，桌椅凳子都是一水的红木制成，而声音是从屋子的最深处传来的。 我抱着怀里的包往里头走了两步，继而传来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我心里一紧，大概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 哆嗦的翻出包里的团扇，却发现团扇上画堂的脸异常的妖媚，嘴角的笑容更是诡异。她的肌肤就跟活人一样，从肩膀上滑落下来的红衣更是鲜红如血，看得我一阵心惊。我握着团扇，似乎感觉到有温度从团扇上传到了我的手中，将团扇往包里一塞，赶紧抱在怀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异常的清晰。 第296章 团扇的手段 越往里头走，那种阴森恐怖的感觉越来越重。 掀开层层的纱幔，矮榻上纠缠的男女吓得我往身后退了两步。很显然女人已经发现有人闯入，抬起眼看着我娇媚一笑，眼神中的妖媚丝毫没有隐藏。 心下暗叫不好，我又被画堂拖到了她的记忆里！ 近在咫尺的画堂妆容明艳的可怕，大红色的唇扯起的微笑让我不寒而栗。与她纠缠在一起的男人发型时尚，像极了最近流行的男士发型，约莫猜到这里是团扇的记忆，而不是真正画堂的记忆。 我转身就往外跑，耳边依旧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跑了很久我才发现到处都是红色的纱幔，我根本就跑不出去！ 现在我才真的慌了神，连忙释放手腕上的镇魂铃，铃声响起，但是眼前的红色纱幔并没有消失，而我依旧站在原地。我心下恼怒，难道镇魂铃都镇不住画堂的怨气了？ 割破了自己的手掌，看着鲜血流出，不断的画出一个一个的锁魂阵，却发现阵配合着镇魂铃丝毫效果都没有。画堂的叫声越来越近，近的几乎就在耳畔，我似乎张望，却没有发现那对纠缠在一起的男女。 “画堂！”我不断的看着四周，冲着空气里叫着，“我知道是你捣鬼，你快点放我出去！” 回答我的只有桀桀的怪笑声，随着怪笑声响起的是画堂的声音，“来了我这里，还想出去吗？难道我这里不好？” 北边的纱幔随风而雾，一身红裙的画堂半靠在矮榻上，修长白皙的大长腿在纱幔中若隐若现，胸前的春光乍现，差一点让我喷鼻血。我捂着鼻子，眼睛丝毫不能从她惹火的身材上挪开，我便知事情大条了。 “你……你想怎么样？”我虚张声势，双腿开始没出息的发抖。 “想让你陪陪我，我在这里很寂寞的，难道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不过眨眼间，画堂就已经凑到了我跟前，玉手搂着我的肩膀，整个人的身体都贴了上来，我想躲开却发现身体动不了了。 “你已经不是人了，你是鬼，是鬼就有鬼该去的地方，而不是在人间继续害人。”我装作镇定的说教，画堂却一声轻笑，“说什么鬼有该去的地方，只要有本事，任何地方我都能去。”她凑近了，嗅了嗅我的脖子，吓得我身上鸡皮疙瘩都跑了出来，“我喜欢人类的贪婪，正是因为人类的贪婪，我才得以存活。顾小沫，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你也是被心底深处的贪婪带到我这里的。” “不……我才没有什么贪婪！是你诱惑我来的！” 画堂发出咯咯的笑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的都弯了腰。笑了许久才搂着我的脖子，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的身上，笑着说，“你敢说你对你心上人没有贪、欲？你敢说不曾贪婪的奢求别人感情的回应？” “我……” “不敢说了？”画堂长长的指甲在我脸上轻划过，指甲锋利，几乎要划开我的脸，“你心底是有欲、望的，你渴望友情得到回报，渴望爱情得到回应。虽然你嘴里不说，但是你的心骗不了我，更骗不了你自己。” 我使劲的摇着头，不肯承认，“不，我没有渴求所有的感情得到回应，你在撒谎！” “我有没有撒谎，你心里最为清楚。如果不是渴求感情得到回应，你怎会来我的世界？我这里是欲、望的世界，只要你心底有欲、望，有黑暗就会被我拉进来。” “我没有！” 画堂一把将我推到矮榻上，我手脚僵硬的躺下来，只觉矮榻阴森森的，硌的身上到处都疼。就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画堂就扑了上来，她用长长的指甲划开了我的衣服，我却一动不能动。 “你想做什么？”我哆嗦着问，她却只笑着，并不回答我的问题，直到我身体暴露在空气里，阴森森的感觉不住的钻进我的每一个毛孔里，冻得我直打冷颤。 锋利的指甲突然停在我的小腹上，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就连呼吸都屏住了，“你……你不要乱来！” 画堂倾身上来，笑着问，“我偏要乱来，你能怎么办？用镇魂铃、锁魂阵？难道你不知道这样的东西碰到我是没有用的吗？”她的手流连在我肚子上，伸出猩红的舌、头在唇上舔了舔，“你肚子里的东西比你看起来还要可口。” “你别动我的孩子，不然我跟你没完！”锋利的指甲在我肚子上流连，吓出了我一身的冷汗，除了这种无力的威胁，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办？镇魂铃和锁魂阵都没有用，而且我现在动都动不了，她要真的对我怎样，我只能束手就擒！ “人类啊除了贪婪，还喜欢虚张声势，越是大声的威胁，越是能证明你的无能。”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指甲已经划破了我的肚皮，血不断的往外涌。 “滚开！你快点滚开，不要碰我的肚子。”突然一下子慌了神，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不住的挣扎，终于让我的手能动了。我不住的摇晃着手腕上的镇魂铃，她却一声轻笑，“你还真是天真啊，怎么会让你逃出我的手掌心呢？” 说着，那只空闲的手就狠狠的抓住了我的手腕，一下子扣在了矮榻上。她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想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我心下发狠，另一只被我划破的手也能动了，掌心就照着她的脸上招呼过去。大概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动作，碰巧被我打到，她尖叫一声，瞬间从我的身上翻身下去，在地上翻滚着。 我赶紧低头去看，肚子上已经被划开了一条细细的伤口，鲜血正在往外溢，我赶紧将衣服穿上，从矮榻上爬了下来。刚连滚带爬的从矮榻上爬下来，就看到刚在我躺着的矮榻变成了一具人骨架子，心里一阵恶寒，立即往旁边爬了爬。 “你这个贱人！”画堂咬牙切齿的声音几乎要将空间都掀掉，我这才注意到距离我不是很远的画堂。她身上的衣服极为简陋，简陋到露出了肩膀和大腿。本来是妖艳的美人，只是现在异常的恐怖，左脸被我掌心的血烧焦了，看起来特别狰狞可怕。 她恶狠狠地看着我，那张脸似乎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看着我的眼神恨不能立即将我生吞活剥。 我冷笑着说，“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血能伤害你们这个鬼怪？即便你刚才聪明的用指甲划伤了我的肚子，你又怎么享用我腹中带着我血脉的骨肉？”冷艳看了看她划伤我肚子的指甲，已经开始蹦出了点点的星火，那是蓝色的焰火，“你再瞧瞧你的指甲！” 她举起了自己的手，看到了自己的指甲正在燃烧，突然一阵尖叫，冲着我大吼道，“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撕开了掌心的伤口，画出巫医教我的阵，然后推向了画堂。似乎是感知到了危险，画堂立即闪开了，大抵是没有想到那个阵就跟尾巴一样跟着她，让她疲于躲避。 我继续画着锁魂咒，不断的朝着画堂身上推过去，那些阵如影随形的跟在她身后。她一边尖叫，一边躲闪着，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她的左脸的伤口依旧在蔓延，像是有一把看不见的火，正在灼烧着她的皮肤。皮肤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蓝色火焰，就跟鬼火一样。 手上的镇魂铃摇的频率更快，可是对她似乎没有什么影响。 终于有一个阵缠住了她的脚，她立即倒地大叫，“快点把这个鬼东西拿走！拿走！” 那些推出去的阵一个接着一个的裹上了画堂的身体，突然间她的身体就想是被蓝色的火焰包围了。 “救我！救我！”她在地上翻滚着，挣扎着，声音凄厉，“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 蓝色火焰中，她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绝望，双手朝着我伸过来，很快又被蓝色的火焰吞噬。她凄惨的叫声渐渐的小了，纱幔随风飘舞，露出了地上森森白骨。 我茫然的看着脚下，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排着密密麻麻的白骨，而被蓝色火焰包裹着的画堂也躺在白骨上面。 突然间，耳边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个激灵定了定神发现眼前站着的都是人。地铁上的播报员在播报下一站的地名，耳边也传来了人们谈话的声音，更多的人地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手机，仿佛刚才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我低着头看着掌心，发现血还没有止，小腹也隐隐作痛。翻开包准备找点纸巾，却发现包里的那柄团扇最上面似乎被什么东西烧出了一个洞。虽然心里诧异，念着手上的伤口，匆匆的找到纸巾，先处理了一下手掌的伤口。 到站立即下了车，匆匆出站的时候突然一阵阴风与我擦肩而过，我立即回头去看，人群中我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转过头正准备出站，却发现衣服的袖子上染上了鲜红的血。 “你是不是受伤了？”旁边的女孩子迅速凑了上来关心的问，听到她的问话，周围也有几个女性围了过来，都一脸的担忧。 “怎么手臂上都是血啊？” “快点打120啊，再这么下去可要失血过多了。” 周围人叽叽喳喳的，让我的耳朵承受不了，我茫然的看着这些围上来的好心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有感觉到疼痛，身上也没有出血的地方，但衣袖却被鲜血浸湿了。 第297章 妈妈我在这里！ 我不住的摇头，一个劲的道谢：“我没事，谢谢你们。” 然而她们并没有弃我而去，将我扶到休息区，让我坐了下来。我看着手臂上的鲜血似乎是越来越多，全部都滴到了地上，这时候才慌了神。 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产生一阵一阵的眩晕，最终在地铁站的休息区失去了意识。 在失去意识的时候我似乎做了一个梦，深处在黑漆漆的环境里，耳边传来奶声奶气的叫喊声：“妈妈，我在这里！你一定要来接我。” 叫喊声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迫切，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陆离在我旁边，他满脸的担忧，见我醒来，立即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脑袋晕晕沉沉，小腹有股膨胀感。伸手去摸，却发现我的肚子变大了，我立即瞪大了眼睛，心里不敢相信。陆离冲我笑了笑道，“我们都孩子在成长。” “突然就长这么大？”我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发软没力气，天气也好像变得寒冷起来。 陆离摸着我的脸，语气开始放软，“这才是我们的孩子。” 太诡异了，一直都没有动静的肚子，一下子就变大了！我没有被吓死，得亏我心理强大。 “怎么会……突然就长大了？”心里上有些接受不了，虽然之前肚子一直不大也让我挺怀疑的，但是现在突然长大更让我担忧。 “没事，我会保护好你们母子。”陆离的话就跟许诺一样，莫名其妙的让我心安。 听郁文景说是地铁站里遇到的好心人送我来的医院，用我的电话通知了她和陆离，见她和陆离到医院，那些好心人才离开。然而我一直在昏睡，没有当面谢谢那些好心人。 在医院检查了肚子里的宝宝，医生说我的情况不容乐观，宝宝是畸形的可能性极大，建议还是引产。我也猜到为什么建议引产，因为我肚子里的宝宝心跳有时有，有时没有，拍出来的片子里，肚子里一团模糊，什么都看不见。 医生建议我做进一步的检查，我却拒绝了，让陆离给我办了出院手续。 郁文景握着我的手，十分担心的问，“小沫，你肚子里的宝宝真的没有问题吗？医生说看不到宝宝的影像……” 我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一定没事。” 想起在梦里听到小孩子的呼叫声，我迅速的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陆离，随即又低下了头。我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像极了普通孕妇四五个月时候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觉得在这家公司的前途已经到了尽头。 不过是睡了一觉，肚子就这么大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太阳穴突突的跳，我拿着郁文景的手，完全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小沫，天气越来越冷了，再过两个月就要过年了，要不你索性辞职回家养胎等过年吧。”郁文景小心翼翼的说，“等生了孩子再出来上班。” 我苦笑了一下，“就算我现在想留在工地，只怕也不可能了。我不辞职，公司有办法让我主动离职。” 郁文景叹息了一声，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而我的脑子很乱，不知道该不该放弃现在的工作。没有工作就没有了经济来源，以后我生下了孩子该怎么养活？真的不想成为啃老族，靠着我妈养活我和宝宝。 回到公司，所有人看到我的肚子都吓了一跳，邱总更是气急败坏，狠狠的骂了我一顿。没有诚信，不讲道义，应聘的时候不说怀孕了，现在弄出个孩子来。 他说的都是事实，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只能任由他大骂到结束。看肚子的样子，离生产还有一段时间，只能比之前更加努力工作来弥补我造成的损失。 知道我怀孕后没过几天，邱总就找我谈话，让我主动辞职。毕竟离职手续也需要一个月，交了辞职报告后，我还能在工地待一个月，辞职以后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索性回家过年。我想了很久，也跟郁文景商量了几次，最终决定递交辞职报告。 辞职报告递交上去，邱总是很高兴的，因为公司不能辞退孕妇，主动离职对公司来说是好事。只是交了辞职报告后，邱总分给我的工作量比之前没有辞职前还要多，好在我肚子里的宝宝没有闹腾，那些工作都在能承受的范围。 郁文景看不过去，陪着我加班的时候还一直念叨，“小沫，要不你就撂挑子不干了，邱总明摆着是在整你。” “是我隐瞒怀孕的事情在先，怨不得别人生气。” “可是他明明就将不属于你的事情也扔给了你，你简直是天天超负荷工作。” “工作就是这样，咬咬牙就过去了。现在做的事情都是经验，我生了宝宝之后出来工作，在工作里学到的都可以用得上。” 郁文景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一声说，“你就是太好说话了。” 自从我在地铁站出现晕倒事件后，陆离也搬过来跟我一起住，说是我现在肚子大了，需要好好照顾。天气越来越冷，所有的御寒衣服都给我准备好了，一天三顿的吃的也都悉心的给我准备好。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总觉得异常的怕冷，而他似乎也知道，在御寒方面也尤为费心。 那柄被烧出一个洞的团扇我扔掉过几次，但是每次回到住的地方，就发现它安安静静的躺在桌子上，我根本就扔不掉。陆离也处理过，即便用上了冥火，依旧烧不掉那柄团扇。我甚至割开过手掌，让鲜血流到了团扇上，但是团扇似乎有了防御的系统，那些血渍在团扇上留不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有了陆离的陪伴，团扇再也没有做出伤害我的行为，见一直处理不掉它，索性就一直扔在桌子上。 近来看邱总的神色越来越萎靡，工地上有人调侃邱总是叫鸡叫多了，肾虚！我倒是觉得他额头上隐隐有黑气，像是要倒霉的样子。 从工地出来，就看到王新宇教授靠在外面的墙上，他手上夹着烟，见我出来便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戏谑着道，“想不到你和那只千年老鬼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教授来就是说这些的？”我双手环胸，距离他有一段距离。 他将手上的烟扔到了地上，皮鞋狠狠的踩了上去，“当然不是，上一次你们投标的那个工程……” “是我们中标了？” “没有，我没有让你们中标，不是说姓邱的老男人已经逼你辞职了吗？我就把这个工程拨给了别的公司。”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那我还得感谢教授替我出了口恶气啊！” “那倒不用。”王新宇教授走了过来，盯着我的肚子道，“照这个样子看来，再过不久你就要生了。” 我摸了摸肚子，没有说话。之前被团扇里的怨气拽进去，尖锐的指甲划伤了我的肚子，当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我发现不仅肚子变大了，而肚子上的伤口也不见了，好像从来就没有受过伤。 “顾小沫，你要当心，当心肚子里的怪物一生下来，你就要面对失去这个怪物！” 我往身后退了几步，虎视眈眈的看着他问，“教授，你是什么意思？” 他两手一摊，笑眯眯的说，“我能有什么意思呢？只不过告诉你，你肚子里的这个怪物继承了你的体质，会成为妖魔鬼怪来到人间的载体。凭着你现在这种三脚猫的功夫，你保护不了那只小怪物。”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说，“我想你也不会在乎，毕竟你认为那只千年老鬼会保护你们母子。” “我没有这么觉得。” 他只是笑了笑，又点燃了一支烟，随即抬头看我说，“我已经从酒店搬出来了，以后遇到事情就不要再去敲那间房门。”说完他转身就走了，背影孤单，让我不明白他这一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晚上加班到十二点，办公室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刚出门就被一阵寒风吹的直打哆嗦。陆离立即上来，在我肩膀上披了件大衣，给我裹好了才搂着我问，“怎么又这么晚？” “工作有点多。”我打着哈欠，含糊的回答陆离的问题。回到酒店，刚打开房门就听到了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叫嚷声，我心里一哆嗦，立即去开灯。冲到房间里，却发现床上没有任何异样，但是声音却源源不断的传出来。 陆离牵着我的手，走到了桌前，我看到团扇里，红衣画堂正和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红色的纱幔到处飞扬，画堂如玉的肌肤在红色纱幔间若隐若现，她的左脸上附着面具，只露出右边的脸，妩媚而极具诱惑。 看到团扇里的一幕，我几乎吓得要瘫下去，陆离在我身后扶着我，低声道，“你伤了她，她需要时间和男人恢复。” 我瞧着团扇里的男人，越看越心惊，那不是我们公司的邱总吗？他怎么会在团扇里，跟画堂纠缠在一起？ 瞅了瞅陆离，随即惶然明白，邱总额头上萦绕的黑气原来是被画堂缠上的结果。本以为他只是叫鸡叫多了，没想到是跟鬼在一起才纵欲过度，被鬼吸了阳气。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陆离，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管这件事。 “你希望这个男人死在里头吗？”陆离低声问我，我看了看正沉浸在欢愉中的邱总，虽然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为难我，那也是我之前隐瞒了怀孕的事实，那些为难根本不算什么事，我自然是不希望他死的。 “不希望，邱总虽然好色了一点，心胸狭隘了一点，但也不能剥夺他的生命。” “那就去叫醒他吧，再被那只女鬼吸一段时间，就该一命呜呼了。” 第298章 吸阳气的女鬼 陆离带着我去了邱总的房间，当然不是从门那里光明正大的进入的，而是陆离用他的能力带着我进去的。 邱总的房间昏暗，厚厚的窗帘被拉了起来，将窗户遮的严严实实。陆离把房间的灯打开，只见邱总用一种诡异的姿势躺在床上，身上不着寸缕。 陆离立即捂住了我的眼睛，耳边一阵响声，覆在眼睛上的手拿掉以后发现邱总的身上盖着被子。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床上的邱总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消瘦且憔悴，简直就是个瘾君子。 陆离上前将窗帘扯开，刺眼的光亮透了进来，让我忍不住眯上了眼。床上的邱总似乎并没有知觉，依旧陷在情、欲的旋涡中无法自拔。 我上前叫了几声邱总，但是他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立即割破了手指，用鲜血在他眉间一点，念了几遍咒语，见他还没有醒过来，觉得事情有点大条。 “阳气被吸的太多，一般的方法叫不醒了。” 我看着陆离问，“怎么办？” “循着他的记忆进去一趟，把他拉出来。”陆离皱着眉说，随即担心的看了我一眼。 “没问题，我可以进去。”我撸起袖子，准备去邱总的记忆里瞧瞧，但却被陆离一把拉住了，他朝着我摇了摇头，“你现在肚子大了，不方便。之前失血过多，一旦在他记忆里失血多过后昏迷，就再也出不来了。” “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而自己什么都不做。” 陆离愣了好久才说，“我陪你进去，一旦发生危险，你就先回来。” 我点了点头，陆离跟着我一起进入了邱总的记忆里。睁开眼，漫天都是红色的，层层的纱幔下，男女的身躯在不断的纠缠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叫声不住的往耳朵里钻，鼻尖萦绕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香味，让人昏昏沉沉。 陆离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说，弄破了手指，在我的双眼上各点了一下，神智瞬间清醒了。 地上正和邱总纠缠的画堂突然感觉到我们的闯入，斜着眼冷冷的看向了我们，左脸上的面具更显得妖娆、神秘。在她身上纠缠的邱总食髓知味，一直缠着她的身体不放，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陆离二话没说，立即上去将邱总拎到一边，甩了出去，闷闷的声音过后，传来了微弱的呼痛声，继而声音慢慢的小了下去。而一旁的画堂一个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扯下了一匹纱幔裹在身上，笑嘻嘻的说，“怎么，你是看上了我，要来与我交、欢的？” 陆离身上冰冷的气息越来越重，而画堂就像一个魅惑人心的妖精，身段妖娆。 “我要你魂飞魄散。”陆离一字一顿，那些话就像是从牙齿间挤出来似的。我立即走到他的身边，弄破了掌心，画出一个个锁魂阵。画堂看到我明显一阵慌乱，却依旧不输气势的道，“小贱人，本还想放你一条生路，谁知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没有被她激怒，念着咒语将一个个锁魂阵朝着她推过去。画堂脸上暴、虐之气越来越重，周身已散发出阵阵的殷红之气，她的身形灵活，在我的锁魂阵间来回穿梭，似乎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改变了作战的方式。 然而陆离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迅速的上前掐住了画堂的脖子。身形稍微停滞，那些锁魂阵立即缠上了画堂的身体，画堂立即发出尖锐的叫声，然而陆离根本一丝的怜悯心都没有。 她身上的红雾越来越多，脸也狰狞的可怕，“你们是什么东西，竟敢来害我！”她的声音尖利，似乎能刮着人的耳膜。 没有顾忌，三步两步就走到了被制服的画堂身边，用沾满血的手朝着她的脸上招呼。然而她深深的知道我的血能给她造成的伤害，一个劲的躲开我的手，大声的骂着，“你们这两个贱人，不得好死！” 我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不得好死，但是你现在剥夺人类的生命倒是真的该不得好死了！我没有心软，在陆离的帮助下终于将我掌心的血抹到了她的脸上。 就在血碰到她脸的刹那间，她的脸上飞溅起蓝色的火焰，她捧着脸倒在地上痛苦的嚎叫：“救我！救命！” 就在画堂在地上凄厉的尖叫嘶吼的时候，我发现邱总已经摔晕了，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白骨。一具具白骨堆在一起，在纱幔的衬托下更显得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趁着这个机会，陆离一手拉着我，一手拎着邱总立即离开了这个幻境。 我跟陆离回来后发现邱总还跟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我抓着陆离觉得有些头晕。 “小沫，没事吧？” 摇了摇头，盯着邱总问，“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需要点时间，他的阳气耗得差不多了。”陆离冷冷的盯着床上的邱总，而这个房间里奇怪的气味正在慢慢消散，不一会儿邱总就从深度睡眠中醒了过来。他茫然的在房间里扫了一圈，随即将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立即摆上了严肃的表情，有气无力的呵斥道，“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陆离一阵冷笑，“我们要是不来，你就要被女鬼吸干阳气了。” 说完就走到我身边，将我揽在怀中。邱总一脸茫然，随即道：“画堂呢？” “邱总是问和您厮混的女鬼再哪里吗？” 邱总不对焦的视线落到了我的身上，哆嗦着问，“是女鬼？” 我揉了揉太阳穴，觉得邱总的心真是大的离谱。叫没叫鸡，难道自己不知道，睡梦中跟美女一起睡难道就没有引起警惕？ “邱总可以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邱总愣了一下，翻到了浴袍，随便裹在了身上，刚从床上下来，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地上。陆离没有上前去扶，我也没有去扶，看着他瘫在地上蠕动着，痛苦的哀嚎着。 他的阳气已经被吸了不少，现在就连站也站不稳。他神情痛苦，似乎并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体变成这样，也或许借着这样的态度在接受我们说的话。 “你睡了那只女鬼睡了多久？”陆离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邱总问，邱总哆哆嗦嗦的说，“我不知道，之前每天晚上她都来，我以为是红、灯区的小姐，现在只要我回到房间她就来。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但是她太诱惑人，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陆离上前把邱总给扶了起来，邱总脸上眼泪鼻涕肆意横流，让我有点不适。 他坐在椅子上平复了一下心绪，陆离给他倒了杯水，端着水杯的手都在颤抖，哆嗦的喝完了水，视线一直在我和陆离身上来回的转悠。 “我们没有恶意。”我说出了我和陆离的来意，“我在团扇里看到你和那只女鬼……毕竟你是我领导，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送命。” 邱总的神色有点不自然，躲开了我的视线，嗫嚅着说，“谢谢。” “邱总是怎么认识画堂的，你们究竟是在哪里认识的？”这才是我关心的部分，被禁锢在团扇里的女鬼，到底是怎么来到现实的世界，还诱惑了人类。 邱总沉默了一会儿，垂着眼睛说，“那天我从现场回来，看到她穿着红裙子在走廊上急的要命，好像是没有带房卡。本来我也没有在意，但是她走过来跟我搭讪，她长得不错，身材也很好，所以……” 我揉着太阳穴，以让自己没有跳起来揍他，这种管不住生殖器官的男人活着干啥？家里娇妻爱子不管不顾，见到女人就昏了头，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睡的究竟是人还是鬼！ “你这种情况，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只要她下次再来找你的时候，你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应该就没有什么事了。”知道了画堂是如何出来害人的也就够了，我画的符箓不管用，即便给了邱总一千张，画堂想害他依旧会害他。 “那什么……”邱总立即出声叫我，“难道不需要点护身符什么的，要是她再来找我，恼羞成怒……” 陆离扶着我就要往外走，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邱总突然踉跄的朝着我们冲过来，一下子跪在地上，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求求你们救救我，我真的不能死！我儿子今年才三岁，要是我死了，我儿子可怎么办？” “你若是真的爱你的孩子，爱你的家庭，你会做出这种事？”我心里有一团火在烧，且越烧越旺。这样不顾家庭的，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的，凭什么说为了孩子，为了家庭？ “我很爱我的老婆和孩子，但是你知道我们做工程的，常年在外，孤单寂寞，工作压力又大，总要找点泄火的地方。”他哭的不成样子，“我是真的爱我的老婆、孩子，我也是为了给她们更好的生活才继续过着这种生活。小顾，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你能救救我！” 难道因为孤单寂寞，所以就能找、小姐？所以就能心安理得的婚内出轨？ 我靠在陆离的怀里，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一团浆糊，肚子隐隐作痛。 “你尽量保持清醒，在你清醒的时候，那只女鬼现在的状态也害不了你。”陆离冷冷的说，继而带着我离开了邱总的房间。 “陆离，我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我靠在陆离的怀里，每走一步，对我来说都挺艰难的。 “小沫，你忍忍，我带你去找巫医。”陆离显然也慌了手脚，就在我感觉自己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突然看到了王新宇教授缓缓的走过来。 第299章 邱总是林展之 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王新宇教授穿着大衣，脸上带着从容的笑，缓缓的走了过来，“哟，这是要生了吗？” 陆离没有搭理他，只是把我抱在怀里正准备走，王新宇教授却一把拉住他，“只是小怪物在她体内生长，又不是要生了，你要是去找巫医，说不定还会给你轰出来。” 陆离的身体一滞，冷冷的看着王新宇教授问，“你怎么知道？” “我比你在人间的时间要久的多，而且好学，在妖界也曾翻过巫医的书籍，自然知道的比你多。顾小沫腹中的怪物在吸她的精血，如果不好好处理，小怪物生出来的时候就是顾小沫丧命之时。” 陆离明显愣了，就连我震惊的看着王新宇教授，不知道他是在骗我还是在骗陆离。 “别看着我啊，看着我有什么用！”王新宇教授摊摊手，“快点送回屋里，难道你想看到顾小沫被肚子里的怪物吸干啊！” 陆离二话没说，将我送回了房间，我躺在床上不住的哀叫，肚子越来越疼，疼的我直冒冷汗。 “怎么办？”听陆离的声音，明显的慌了神。 “别着急。”王新宇教授不慌不忙的说，走到我身边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我的瞳孔和身体，随即道，“幸好只是才开始，要是再过一段时间，只怕就救不回来你了。” 因为疼痛，我一直咬着嘴唇，口腔里瞬间就弥漫了一股血腥气。眼前的陆离和王新宇教授也渐渐的模糊起来，感觉不到肚子里的宝宝在动，可是却能感觉得到疼痛，那种越来越剧烈的疼痛正在撕扯着我的意识。 “妈妈，我在这里！” 奶声奶气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来，一声接着一声，颇为急切。 “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黑暗中我找不到声音的出处，我茫然四顾，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求救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朝着我涌过来，我却不知道那个求救的孩子究竟在哪里。 痛，疼痛侵入了四肢百骸，让我觉得无法忍受。 眼前的黑暗一瞬间就消失了，被鲜红的颜色所替代，耳边也传来桀桀的怪笑声。 “死贱人，竟敢毁我容！”随着一声呵斥，突然觉得一阵风朝着我扑过来，随即有个重物将我压倒在地，脖子被狠狠的掐住了。身体上的触感让人觉得极其的恶心，恶心到全身都开始起满了鸡皮疙瘩。 睁开眼一看，竟是红衣的画堂骑在我的身上，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她一阵狰狞的笑，“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抓到了你，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并不敢杀我，也不敢弄伤我，因为你怕我的血灼烧你的皮肤，吞噬你的肉体。”我看到她的脸上依旧有盈盈的蓝光，正在一点一点吞噬她的脸，蓝色火焰经过的地方都露出了黑漆漆烧焦的样子，细细的闻还能闻到一股头发烧焦的味道。 她唯一的一只眼睛里满是怒火，半边的红唇都能滴出血来，她咬牙切齿，“死有很多种方法，有的死法并不需要流血！”她翻身从我身上下去，突然间眼前的纱幔立即像是长了腿脚一样，疯狂的朝着我涌过来，缠住了我的手脚，将我倒吊了起来。 肚子里传来剧烈的绞痛，那种细细密密的疼痛似乎透过了血脉延伸到了骨髓的深处，我紧紧的咬着嘴唇，舌尖立即萦绕了一股血腥味，这才让我稍微有点清醒。 大概是受伤太重，红衣的画堂似乎并没有精力将周围装饰一番，地上到处都堆积着森森白骨，还有骷髅头在白骨堆上打着转。 “死贱人，不是要杀我吗？你倒是来杀啊！” “画堂，你已经死了，难道还要继续害人？”全身的血都充到了脑袋里，几乎要夺走我的理智，“那些男人都不是林展之，他们都是无辜的人类，你不用再找了，他不会回来。” 张牙舞爪的画堂突然就收了声音，喃喃自语，“他不会回来了？” “不会再回来，你想想当初你的皮肤被剥下来的时候，林展之在做什么？”我眯着眼看着站在白骨堆里的画堂，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理智，“这么多年，你不愿意去投胎，难道不是在等林展之？” “林展之……”画堂狰狞的表情立即褪去了，茫然的仰着头看我，不断的在白骨堆里后退，“我的展之呢？我的展之去了哪里？” “该醒醒了，你的林展之再也不会回来，他根本就不知道你在等他。” “不，他知道！”画堂冲着我大叫，“他知道我在等他，他说会娶我！” “男人的话你还肯信吗？当初是林展之的妻子带着人去害了你的命，难道你都忘了？林展之自始至终都没有阻止过啊！” “怎么会呢，展之是那么爱我，爱的已经离不开我了。” “那是罂粟花的功效，并不是他爱你才留在倚红楼。画堂，你该醒醒了，你看看你害了多少无辜的人，难道还不够吗？” 画堂看着地上成堆的白骨，有些茫然的问，“这些……这些都是我害的？” 见我没有回答，又哆嗦着说，“我……我怎么可能害人呢？我只是御史府的千金小姐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白骨。不！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她双手抱着脸，鲜红的液体从她唯一的眼睛里流了出来，盈盈的蓝色火焰在遇到她血泪的时候突然被浇灭了。 “我不可能害人的！”她不断的重复这句话，我却因为疼痛即将失去意识。 “画堂，你该醒醒了。”眼前的画堂和地上的白骨开始出现重影，影影绰绰，让人看不太清楚。最终黑暗侵袭过来，拉离了我的意识。 我在黑暗中跑了很久，久到以为自己出不去了，这才从远处传来声音。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跟叫魂似的。我顺着声音跑过去，发现远处出现了一点点的亮光，心里一喜，拼了命的朝着那一点光亮的地方跑去。 跑近了才发现那里好像是一个洞口，外面的亮光透进来，似乎只要我跑出洞口就能得到救赎。 “小沫，快回来！” 洞口外面又传来低声的呼唤声，隐隐觉得有些熟悉，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朝着洞外跑去。一阵刺眼的光亮袭来，耳边的呼叫声越来越清晰。 挣扎着睁开眼，看到了一脸担忧的郁文景和陆离，尝试动了动，却发现身体就跟散了架重组后似的，骨头里面都钻心的疼。 “小沫，你可算是醒来了！”郁文景说完这句话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我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想要安慰她，却发现嗓音嘶哑，口干舌燥。 “没事了，没事了。”郁文景边哭边安慰我，而我却不懂她在说什么。我将视线落在了陆离身上，陆离依旧是一张担忧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一次陆离回来之后就没有掩饰他的情绪。担忧也好，高兴也好，他都会用表情表达出来，然而我却没有从前的惊喜。 不过短短几年时间，我却觉得犹如过了几个世纪，心态不再年轻，更不憧憬感情。 我所希望的是郁文景可以幸福，身边的朋友都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我妈身体健康，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事。这几年主动、被动牵扯到了很多奇怪的事件里，大多时候是我不自量力，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而已。我努力的保护着我想保护的人和事，我在意她们，即便是自不量力，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前行。 我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我能做的只是拼尽全力让现在所拥有的生活不要再发生改变。 紧紧的握着郁文景的手，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已经没事了，你肚子的怪物不会吸干你。”王新宇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虽然依旧笑眯眯的，但是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竟然带着担忧。 我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喏，团扇的事情也解决了。”黑蛇妖在旁边说的云淡风轻，郁文景扶着我坐了起来，我才发现黑蛇妖手上拿着那柄团扇，团扇的扇面已经被烧没了，只剩下了边框。 “怎……怎么回事？” “女鬼解决了，就是这么简单。”黑蛇妖摇了摇手上的团扇残骸，“难道这个你都看不懂。” “她……画堂去了哪里？”不可置信，她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离开？她不是一直在等待林展之吗，害了那么多人等的不就是林展之吗？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 “去她该去的地方了呗，你问那么多做什么？”黑蛇妖白了我一眼，对着郁文景招了招手，“小景，死丫头没事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郁文景看了看黑蛇妖，又看了看我，似乎难以抉择。 “小景回去吧，我没事了。” 郁文景犹豫了一会儿，黑蛇妖索性走了过来，搂着郁文景半抱半拖的说，“好了，走吧，都守了三个晚上了，赶紧回去睡一会儿吧。” 郁文景被拖走后，陆离才坐在我身旁道，“你领导就是那只女鬼要等的人，临走前去找了那个男人，折腾了一番，我给捉到了冥界。” “邱总是林展之？”完全不敢相信，一直找叫鸡的邱总会是林展之？ 第300章 你曾经过 陆离点了点头，就连一旁的王新宇教授也没有说话。 “我……我见过她，她根本不知道林展之是谁啊！”我开始争辩。 “是她放你回来的，你提到了林展之，或许她潜伏在内心深处的人性战胜了怨恨，所以没有伤害你。” “陆离你说的我不明白，她是要杀我的。你现在说的话让我很混乱，究竟画堂是怎么知道邱总就是林展之的，为什么她表现出没有人的林展之的样子？”我抓住了陆离的手，茫然的看着他。 陆离揉了揉我的头发，低声说，等你身体好点，你可以去他的记忆里看看，所有你不明白的事情他的记忆会给出答案的。” “画堂会怎样？” “在地狱里偿还她造下的孽，那是她应得的。” 我茫然的看着陆离，哆嗦着问，“林展之有什么报应？当初将画堂制成团扇的人有什么报应？将画堂灵魂封印在团扇里的人会有什么报应？” “林展之的报应你还没有看到吗？他沉迷女色，所有的福报都在慢慢消耗，过不了多久就会查出得了不治之症。那样的病治不好，但也暂时死不了，会折磨着人的身体和意志。从那以后他再也不能和自己的孩子亲密接触，不能和自己的妻子亲密无间。”陆离耐心的给我讲解，随即又道，“制团扇的人死后至今仍在十八层地狱徘徊，等他该受的痛苦受完，就该进入畜生道还债。” “那……那个坐在轮椅里，将画堂的灵魂封印在团扇里的人呢？” “是妖，封印人类的灵魂，是他的本能。至于报应，得看以后了。”陆离轻声叹息，就连一旁的王新宇教授都微微有些动容。 “这种妖我曾见过。”王新宇教授靠在墙上，表情严肃，“顾小沫，你也见过。” 我心中一动，随即道，“什么时候，在哪里？” “我曾带你进入过妖怪的世界，当时你不愿成为妖，但想必你一定记得那个宴会，整个宴会中参与者只有一个身份。” 妖怪！王新宇教授在我上学的时候曾经带我进入过妖怪的宴会，在那里我确实见过各种各样的妖怪。 “红狐你可还记得？” 我呆愣愣的点了点头，“能迷惑人的心智，当时她和别的妖怪在……发生关系。” “她能将人类的灵魂封印在任何东西里。” “但是她是女性，而且没有坐轮椅！”我指出了王新宇话语中的漏洞，在画堂的记忆里，封印她灵魂的根本不是红狐，也不是女性！ “红狐可以随心所欲的转换性别，在妖怪的世界里，性别分的并不是很清楚。我们并不像人类一样区分自己是男是女，只要愿意，便可以以任何身份在人间活动。什么样的年龄，什么样的外貌，都由自己随意转换。” “妖怪是不是都以伤害人类为荣？”我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问，看到了那么多可怕的妖怪，有吃人为生的，有以伤害人为乐的。胡三现在在我妈身边，没有作恶害人，但是之前他确实伤害过人类。我虽然没有看到教授在我面前失控，以人类为食，但这么多年来，他的手上难道没有人命？ “我们妖与妖之间很少会知道对方底细，也不是群居。确实有不少妖怪以食人为生，但也有善良的，不能以偏概全。”王新宇教授走了过来瞅了瞅我，随即道，“你不能再吃人类的食物了，一旦小怪物想吃的东西没有吃到，他就会开始吃你。如果你不想让小怪物生下来的时候就失去母亲，就老实点。” 我被他的话吓得一愣一愣的，他却若无其事的说，“在妖界其实有很多这种在母亲肚子里就开始吸取母亲精血的妖怪，比起一般的妖怪，它们更凶狠、更残暴，这是天性。” 我转而看着陆离，陆离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似乎是在给我勇气。事到如今，即便是知道我会因为肚子里的宝宝丧命，我也不可能放弃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已经是我的骨血，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的成长，即便因此丧命，也是我命该如此。 王新宇教授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去，陆离这才低声安慰我，“小沫，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心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陆离，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回应。 身体稍微好一点就去了办公室，出奇的是邱总竟然也在，他看了我一眼说，“小顾，你跟我来会议室一趟。” 同事们都看了我一眼，就连李晓曼看我的眼神都有点奇怪。 来不及多想，就跟着邱总到了会议室。 “坐，小顾啊，我们谈谈。”邱总冷冷的看着我，看得我心底发寒。 小心翼翼的坐下来，看着依旧消瘦不成样子的邱总，问道，“不知道邱总找我谈什么？” “之前那只女鬼已经彻底解决了是吧？”他目光急促的看着我，神情颇为焦急。 我点了点头，“已经送走了，不会再来找邱总您了。” 他靠在椅子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随即道，“小顾啊，你瞧你的肚子是一天比一天大，着工地上的活也很重。这几天我也在考虑，你的辞职报告已经交了，手上的工作也交接的差不多了，要不你就提前回去休息吧。孕妇嘛，就好好的休息，安心等着孩子出生，别在工地上熬着了。万一啊，我是说万一，要是因为压力太大，给孩子造成了伤害，这个可就得不偿失了。” “邱总是让我提前离职？” 邱总笑的很官方，摸了摸下巴继续说，“小顾啊，我也是为你好。你看你挺着一个大肚子，在工地上跑来跑去的也不方便，你说你肚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是算工伤呢还是不算工伤呢，这都是说不清楚的。” 我叹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现在女鬼解决了，也用不上我了，所以赶紧打发我。要是他睡女鬼的事在工地和公司传开了，对他影响也不好，趁着事情没有散播出去，抓紧时间把知道真相的我给解决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邱总问，“难道邱总不怕亏心事做多了，会有很多的鬼来找你？这次你遇到我算你命大，这么急不可耐的打发我，难道不怕我前脚走后脚就有女鬼再找上来？” 邱总的神色一滞，愣了半晌才道，“你……你不是说女鬼已经解决了吗？” “邱总风流成性，欠下的风流债可不止画堂这一笔。” 画堂的记忆里，林展之风流成性，欠着陈芙蓉的情债，更欠着他曾撩过的那些女子的情债。即便他还了画堂的情债，那么陈芙蓉呢？那么多的女子呢？ 听了我的话，邱总的脸色微微变了，语气更加重了，“你肚子不方便，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好，那就麻烦邱总催一下财务部，把我的工资给我结算一下，省的到时候我管不住嘴，到处乱说。” “行，我让财务那边尽快给你结算工资，你现在回办公室收拾一下东西，今天就休息吧。” 从会议室出来，我立即回办公室，开始收拾东西。 “小顾，你干啥啊？”设计师看着我疑惑的问。 “被辞退啊！”我打着哈哈，手里却在往纸箱里放东西。 “哟，顾小沫，你也有今天啊。”李晓曼笑的一脸得意，“还以为你多有能耐，来公司挺长时间了吧，还没有转正呢就被辞退，挺可怜的。”‘ “小李，说话别这样啊。”财务讪讪地笑了两声，“小顾工作挺好的，这不是怀孕了嘛，回去养养身体也挺好的。小顾晚上一起聚聚吧，算是给你送行。” “谢啦，我这样子很多东西都吃不了，谢谢你们的照顾啊。”我赶忙将东西收拾好，抱着箱子准备撤。 “顾小沫，你工作交接清楚了？”李晓曼出声询问，似笑非笑的瞧着我，就跟当初莫桑的表情一模一样。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将李晓曼跟莫桑重叠起来了。 “已经交接清楚了，关于工作上的联系方式之类的，我也做了表格，都在我桌子上。那么，就再见了。”我赶紧抱着箱子撤了，今天郁文景有点事要外出，我可不想看着她在办公室抱着我哭。 虽然已经递了辞职报告，但是谁也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快离职，我不想看到郁文景失控。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走的这么狼狈，也没有想过会被人这么扫地出门，明明就救了邱总，邱总却迫不及待的打发我。 大冬天的马路牙子上，我蹲在路边越哭越伤心。 陆离来接我的时候，我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冻得鼻子都没有了知觉。 陆离揉了揉我的脑袋，低声道，“没事了，咱们回家。” 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只觉得全身都冷的要命，回到住的地方睡了一天才稍微好一点。 郁文景一进来就抓着我的手问，“小沫，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出去一趟回来你就离职了？” “没事，邱总那个男人怕我把他那点破事传出去，所以先让我走了。辞职也好，我也很久没有回家见我妈了，趁着这个时候回去看看我妈，陪陪她。” “小沫，你真的没事吧？”郁文景一脸的担忧，我笑了笑，“没事，就是没有想到这么突然。” 郁文景愣了一会儿说，“你交辞职报告的时候我就跟着交了，既然你都离职了，我今天也跟领导说了，手头上的事情交接一下，也离职。” “小景，你做的好好的怎么……” “没有你在，我留在公司有什么意思？” “小景……” “我也想回家陪陪爸妈，年后我会去看你的。到时候你把宝宝生出来之后还想工作的话，我们就找一家公司。” 本来已经平复的心绪被郁文景这么一闹，差一点又哭出来。 第301章 阿婷是个好孩子 “知道你们俩感情好，别在这磕碜我行吗？”黑蛇妖不满的嚷嚷，将郁文景抱在怀里，笑嘻嘻的说，“别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就当放一个寒假，寒假过了你们就又能碰面了。”黑蛇妖指了指我的肚子，继续说，“到时候你把小怪物一生，还不是跟现在一样？” “什么怪物！”郁文景狠狠的瞪了一眼黑蛇妖，“小沫生出来的肯定是个漂亮的宝宝，景重你别乱说话！” 黑蛇妖赶紧举手投降，“知道，我说错话了，我道歉。” 郁文景摸了摸我的肚子，凑上来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能打心里接受这个孩子突然长大了，原本小小的，一夜间就长这么大了。” 手覆在她的手上，轻声笑着，“有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这里有个小生命。” 自从肚子大起来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感觉到胎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甚至想过肚子里的可能真的跟王新宇教授和黑蛇妖说的一样，是个怪物。 “对了小沫，我今天去打印店，见到那个老板娘，老板娘说了婷婷妈、的事情。” “婷婷妈？” “嗯，据说打印店的那个小哥已经辞职了，跟着婷婷妈、的老公私奔了，婷婷的妈简直就疯了，到处在找她老公。工作也辞了，房子也卖了，到处找老公呢。”郁文景愣了一会儿才说，“或许是抛弃婷婷应有的报应吧。” 我默默点了点头，这个结局挺好。为了男人抛弃了女儿，将女儿的幸福置之不顾，现在老公跟一个年轻的男人私奔，谁能说不是她的报应？ 回家的时间比之前的计划要提前了一段时间，和郁文景的告别也没有想得那样悲伤，各自说说笑笑，乘上了回家的车。 坐在陆离的车子里，觉得特别忐忑，见到我妈该说什么，丢了工作要怎么解释？ “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陆离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握着我的手。我挣扎开，低声说，“专心开车。” 到了家门口，我却又胆怯了。陆离看了看我，自己上前敲门，来开门的并不是我妈，而是肉团子一样的胡三。 “哟，臭丫头舍得回来了？”胡三似乎更胖了，眼睛鼻子都挤到了一起，都快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看到我的肚子惊愕的问，“你……你肚子咋了？” “怀了，你看不出来？”陆离冷冷的说。 “你的？” 陆离冷哼一声，并没有理胡三。 “胡三，你干啥了？不是已经在减肥了吗，怎么胖成球了？”对胡三的胖完全不能接受，这简直就是一只大肉团子，完全看不出来狐狸的样子。 胡三白了我一眼，似乎也没有在意陆离呛他，转身朝着屋里蠕动过去，我跟在他后面问，“我妈呢？” “瞎子街，你妈不是顶下了老钱头的店么，大概做的还不错，天天都开开心心的去瞎子街。” “你怎么不去陪着我妈啊？” “瞎子街的高人不少，我陪着干啥啊？”胡三嚷嚷着，“再说了，我不看家谁看家啊？” “那我去找我妈。” “就你这样子看你妈，还不把你妈吓死啊？” 之前我没有跟我妈说我怀孕的事情，不知道我妈看到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生气吗，会大骂我一顿吗？想到这里又开始忐忑起来。 “没事，我送你过去。”陆离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我的行李放到我的房间，转身出来就要送我去瞎子街。 我妈看到我的时候确实下了一跳，随即又淡定了，拉着我的手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 “没有，除了吃的东西需要陆离准备，其他的都没有变。” 我妈点了点头，笑着说，“你等等我，我关了门一起回家吧。” 看着我妈忙碌的样子，发现她的精神跟姥姥在世的时候差不多，稍微有点放心。她似乎对我怀孕的事情并没有任何惊讶，好像很久之前就有了这样的心里准备，让我有些恍惚，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母亲该有的反应。 我妈整理了一下店面，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看着陆离笑着说，“你先回去吧，我带着小沫逛一逛，再去菜场买点菜。” 陆离没有说话，我妈又继续说，“我看着小沫，不会有事的。” 陆离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朝着店外走去。我妈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似乎是在颤抖，直到陆离消失在店门口，我妈才抱了抱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妈……” “好了，我们去逛逛吧。”还以为我妈会说什么，不过是抱了我一下而已。我妈关了店门，带着我离开了瞎子街。 “工作好吗？” “挺好的，只是我现在肚子大了，在公司不方便，所以辞职回来待一段时间。”我侧着头看了一眼我妈，笑着说，“妈，我琢磨着等我把孩子生了，我再出去工作。” 我妈一个劲的点头，我拽了拽我的妈、的衣服，“妈，我以后就得靠你养了！” “妈能养得起，能养得起！”我妈搂着我的肩膀，说话有点哽咽。 “妈这么早关店门，我们去哪逛逛？” 我妈打量了我一下，随即笑着说，“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你看看你穿的衣服也不合身。是不是肚子突然大了，没有来得及买合适的衣服？” “嗯，周围没怎么有合适的店，陆离买的衣服大小也不怎么合适，所以一直没有买适合我的衣服。” “走，妈给你买衣服去。” 我妈带着去了商场里，拐进了一家店，店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一见到我妈就笑眯眯的迎上来，“顾阿姨，您来店里看看啊。” “阿婷，我来给我女儿买几件衣服。”我妈看起来跟这个叫阿婷的女孩子特别熟稔，阿婷迎上来，距离我妈很近，但是我妈没有躲开，“阿婷啊，你看看店里有没有适合我女儿的衣服，给我女儿弄几身。” “顾阿姨您女儿都结婚怀孕了，恭喜顾阿姨啊！”阿婷眉眼含笑，整个人的面相呈现出来的是很温柔的状态。 我妈笑了笑，拍了拍我的手。 “你好，麻烦你给我推荐几身合身的衣服。”我朝着阿婷笑着说，阿婷忙把我们迎到店里，在衣架上取出一款A版型的棉衣，“美女你看看喜欢这件衣服吗？这个款式是今年流行的款式，下面是大摆的造型，很适合你的身材。这款衣服不仅有军绿色，还有米白和黑色。” “阿婷啊，就拿这间军绿色的给我女儿试试吧。” “好的，你先试着，我再找找其他的款式。” 我接过阿婷递过来的衣服，穿上试了试，我妈左右打量，不住的夸阿婷，“阿婷的眼光确实不错，这件外套挺衬肤色的。小沫，你喜欢吗？” 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款式倒是不错，像是欧美款，而不是国内的款式。 “顾阿姨还是您眼光好，这件衣服可畅销了，货拿过来之后，一个星期都买了八件。这个色号只有这一件了，您女儿又穿的这么好看，要不这件就带着吧。” 我妈笑呵呵的说，“带着吧，带着吧。” 阿婷又拿过几件来让我试，我妈趁机跟阿婷聊了起来，“阿婷啊，最近过的怎么样，奶奶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最近生意也慢慢的好了，压力是有的，但有压力更有动力。”阿婷笑眯眯的说，整个人乐观又坚强。 “那倒是挺好的，你有时间多陪陪爸妈，陪陪奶奶。” “嗯，我明白的。经过上一次的事情，我明白爸妈很爱我，所以更享受跟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在阿婷那里买了四件衣服，我和我妈提着大包小包的离开了阿婷的店。出了商场，“妈，你和阿婷很熟吗？” “阿婷那个孩子是个好孩子，大概半年前那孩子的奶奶出了事情，我帮了点忙。后来这个孩子毕业了，一时半会也没有找到工作，所以就找了熟人把她介绍到了商场里卖卖衣服。这孩子也争气，在店里的业绩一直都挺好的。” “她奶奶？” “被一些不好的东西缠上了，有人介绍我去看看，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我就给解决了。” “妈，你没事吧？不是说不碰那种事情了吗？现在姥姥不在了，我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我妈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没事儿，不是什么厉害的鬼怪。如果是厉害的，我会去请瞎子街的王大叔。” 我点了点头，随即又嘱咐了一句，“妈，以后你就好好的打理自己的店，不要管鬼怪的事情了。” “妈知道，倒是你……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陆离的？” “嗯，是他的。” 我妈看了看我的肚子欲言又止，愣了很久才道，“妈会照顾你。” 回到家以后，我的肚子越来越大，我妈眉头越皱越紧，胡三的身体倒是越来越瘦，渐渐的能瞧出是狐狸了。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我们家却没有喜气的氛围。我隐隐猜到我妈已经知道了陆离的心思，可是我现在却只能靠着陆离做出的食物活命，一旦停止吃那些东西，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来吃我。到时候我生孩子的时候，就是我丧命之时。 饮鸩止渴，大概就是我现在的状态。明知道陆离不怀好意，但我却离不开他。 “臭丫头，临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你害怕吗？”胡三趴在飘窗上嚼着薯片问。 “害怕啊！”我看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现在的我行动极为不便，只能陪着我妈跑跑阿婷的店，去一趟菜场。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已经能看出藏在皮肤下面的青筋，肚子似乎是透明的，但是却看不透里面究竟有着什么。 第302章 妈妈抱！ 现在快要生了，我越来越害怕，害怕自己生出来的是怪物。 人、妖、鬼融合的血脉，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怪物，我真的能接受吗？真的能跟我妈一样，将这个孩子独自抚养长大吗？ “臭丫头，一眨眼你就要做母亲了，我都要做舅舅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胡三继续往嘴里塞薯片，我朝着他摆了摆手，“胡三，你再吃这种垃圾食品，很快又会成为一个大肉球。” 胡三白了我一眼，不高兴的说，“咱妈给我买的，我不吃干啥，要是过期了多浪费！” 艰难的靠在床上，肚子里的宝宝压得我喘不过来气。胡三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继续吃薯片。 “胡三，你想说什么？” “没事，只是突然想到牧藏没有这个福气，看到你生儿育女，怪可惜的。” 心中一痛，随即垂下了眼睛。 “我已经去妖界安排好了，一旦你要生产，直接就送到妖界巫医那里。巫医为你接生，你不会有事。” 我点了点头，却不想回答任何问题。 年关将近，我妈又忙着置备年货，我肚子大了行动不便，阿婷休假的时候，偶尔会过来帮帮我妈。陆离也会去帮忙，不过大部分时间都会跑的没影，倒是我每天吃饭的时候会准时出现。 大年三十，我们正聚在一起吃年夜饭，我妈做了好多好吃的，我也只能看看而已。 胡三像是故意的，每吃一口总要得意的看我一眼，似乎是在炫耀他能吃好吃的，我吃不上。我瞪了他好几眼，他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收敛。 “小沫，等你生了以后，妈妈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嗯，谢谢妈。”看着我妈吃饭，看着看着，突然肚子一阵一阵的绞痛，本想忍着等到吃完年夜饭，但是肚子疼的我只能不住的吸气。 “小沫，怎么了？”陆离看出了我的不对劲，立即抓着我的肩膀问。我摇了摇头，咬着牙说，“没事，你们吃饭吧，我先回去躺一会儿。” 不过说了两句话，额头上一直在冒冷汗，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痛。 “要生了。”我妈立即放下筷子，过来扶我，“快点把小沫抱到床上，我去打急救电话。” “小沫必须去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胡三已经变成了人形，抓着我妈手腕说，“人间没有办法接生，你别担心，我带臭丫头去妖界。等到孩子生出来，我一定把她们母子给你好好带出来。” 我妈顿时慌了手脚，“胡三，我……我就小沫一个女儿，你可不能让小沫出事啊。” “臭丫头不会有事。”胡三一字一句的说，像是在许诺。 我疼的不住哀叫，想要宽慰我妈两句，却被疼痛撕扯着。胡三二话没说，就将我抱起来，指挥着陆离说，“让妈给收拾一点衣服之类的，你送到妖界巫医那里。” 陆离本想说点什么，但是胡三根本就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抱着我就跑了。 我能感觉到风在耳边呼呼地刮着，周围的景物在迅速倒退，胡三的心跳声平稳有力，让我安心不少。 “臭丫头，你听好了，生孩子的时候不能失去意识。你不能被肚子里的小怪物吞噬，更不能出事。”胡三的话带着几分凝重，而我肚子疼的撕心裂肺，也没有来得及想想胡三的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婆婆，臭丫头要生了！”耳边的风声终于停了下来，只剩下胡三急促的喘息声。 “这么快？” 苍老的声音在我耳边有些嗡嗡地响着，让我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 “胡三，我痛！”我紧紧的抓着胡三的手臂，大声的嚎哭着，“我害怕，胡三救我！” “臭丫头，别怕，有婆婆在，你不会有事的。” “胡三……胡三……”身体被放到了床上，我一直抓着胡三，生怕他跑了，“胡三你别走，我害怕！” “我不走，我不走。臭丫头，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死死的抓着胡三的手臂，肚子疼的我忍不住大哭。 耳边传来很多声音，细细小小的，像是在争论，又像是在普通的交谈。 “小怪物要出生了！小怪物要出生了！” 隐隐约约听到很多人在喊这一句，声音从四面八方朝着我涌过来，我却不知道这些声音是谁发出来了。 “胡三，快点来帮忙！”苍老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胡三轻声安慰我，“臭丫头，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我会帮你把孩子生出来，你不用害怕。” “我痛！胡三，我痛！”除了这一句我想不出来要叫什么，死死的抓住手里能抓到的，丝毫不敢放开。我怕我一放开，自己就会被抛弃。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前越来越黑暗，仿佛一瞬间就置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渊中。 “妈妈！” 有人小声的在叫着，声音细细的，小小的。 “妈妈，我在这里，快来救救我！” 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是谁，你是谁？”我朝着黑暗的深渊大声的叫着，“谁是你妈妈，你倒是快点出来。” 小声的抽泣声隐隐的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哭腔，“妈妈，救我！救我！” “你在哪里，怎么才能救你？”我被这些声音叫的有些慌乱，究竟是谁在叫我妈妈，是谁在向我求救？ 疼痛侵入了四肢百骸，犹如千万只蚂蚁在骨头里啃咬，我挠着身上，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将这些疼痛从我的身体里驱赶走。 “臭丫头，你挺住，孩子就快出来了，你挺住！”有人在我耳边鼓励我，肚子疼的让我放声大叫，狠狠的抓住了身边一切能抓住的，抓到了就往嘴里塞。死死的咬住了被我塞到嘴里的东西，很快就有血腥味在口中弥漫，似乎有人在我耳边呼痛，继而又消失了。 “肚子用力！”苍老的声音在一旁指挥，让我忽视不了她的存在。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猛然回过神来，原来我是在生孩子，不是置身黑暗的深渊，也没有什么孩子在跟我求救。方才的一切好像就是一个梦，一个我臆想出来的梦。 脑袋也跟着身体嗡嗡的疼，突然听到一声惊叹声：“果然是个怪物啊！” 我心里一惊，忙挣扎着抬起头来看，高高隆起的肚子丝毫没有消下去的迹象，但血腥气越来越重。这时候胡三才把我一直咬在嘴里的手给抽回去，瞥到他手腕上有血溢出，应该是被我咬出来的。 “是……是怪物？”我哆哆嗦嗦的问。 “啧，气性挺大，听到说是怪物，伸出来的蹄子又缩了回去。”巫医的眼睛放着光，让人心里害怕。 “是……是蹄子？不是婴儿，是怪物？”我有些不敢相信，即便之前想过孩子可能是怪物，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我极其的期望这个孩子是人类，而不是怪物。 “啊——”肚子里一阵翻搅，疼的我全身都冒冷汗，重重的躺会床上，不住的嘶叫。身上的汗就跟水一样往下流，我甚至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已经不是我的了。 我在床上艰难的翻滚，旁边的胡三一个劲的叨叨，“臭丫头，你挺住啊，就快生出来了！” 刚刚明明出来一个蹄子，怎么就又缩回去了！这是想在我肚子里过一辈子，不出来的节奏吗？ 小祖宗，你妈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求求你快点出来吧，我再也不想生孩子了！ 然而肚子里的小崽子并没有给我太多犹豫的时间，因为他又在肚子里翻腾起来。意识一次一次被疼痛脱离了我的身体，随即又被疼痛拉了回来。身上的汗干了湿，湿干，已经不知道重复循环了多少次。 整个世界似乎都变成了灰色，我甚至觉得我快要死了，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哭声，嘹亮又干脆。 “生了，生了！” 胡三欣喜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灰色的世界渐渐的黯淡下去，变成了黑色。 我是被饿醒的，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自己是饿的前胸贴后背。醒来的时候发现整个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胡三不在，巫医也不在，就连陆离也没有出现。 我动了动手脚，发生身上的疼痛感已经不见了，曾高高隆起的肚子也消失了，空气里连一丝一毫的血腥气都没有。我下了床，只觉得身轻如燕，怀孕时候的不便早已经消失了，我掀开了宽大的衣服，发现肚皮也没有丝毫的异样，依旧紧致，完全不像是生过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呢？ 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巫医说我生的是怪物，难道…… 我跌跌撞撞的朝着外面冲过去，打开门就被外面的景象吓呆了、 “妈妈！”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摇摇晃晃的朝着我跑过来，看样子似乎是三四岁大的样子。她冲了过来，抱住了我的腿，仰着头，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直愣愣的盯着我，嫣红的小嘴唇一张一合，“妈妈，抱！” 我茫然的看着一旁全身毛都炸起来的胡三，又看了看坐在石墩上乐呵呵的巫医，整个大脑瞬间就空白了。 这是什么状况，我的孩子呢，这个叫我妈妈、的孩子是谁的？ “臭丫头，你生出来的怪物就是个小恶魔！”胡三吹胡子瞪眼的嚷嚷，雪白的狐狸毛脏兮兮的，似乎是在泥潭里滚了几圈。 我呆呆的看着抱着我小腿的孩子，哆哆嗦嗦的问，“这……这是我生的？” “妈妈，抱抱！”黑瞳黑发的孩子朝着我张开了小小的双手，我似乎被蛊惑了，蹲下身就把她抱在怀里。小小的手楼上了我的脖子，心里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升起。 骨肉连心，血脉相连，大抵就是这个感觉，这种亲近的，让人贪恋的感觉。 第303章 不是怪物 果然是个怪物啊！ 巫医的声音在我脑中回想，我立即摸了摸怀里孩子的脚，是人类的小脚丫子，不是怪物！不是怪物！ 紧紧的抱着小小的声音，看着巫医又哭又笑，“不是怪物！我的孩子不是怪物！” 怀中的孩子茫然的看着我，立即用小小的手给我擦脸上的泪水，“妈妈，不哭！” “啧，你生的那个还不是怪物，这才生下来多长时间，就长这么大！什么话都会说，什么恶作剧都会干，能不是怪物？”胡三哆哆嗦嗦的站在一边嚷嚷。 我看到我怀里的孩子在跟胡三做鬼脸，胡三跟炸了毛的猫一样迅速的窜到了巫医的身边，躲在巫医的身后不敢出来。 孩子在我怀里动来动去，巫医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个孩子，低声问，“可起好名字了？” 一听到名字，我怀里的小崽子就仰着头，睁着一双无辜纯洁的大眼睛盯着我看。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浅笑着说，“大名没有想，回去问问我妈，小名就叫米果。宝宝，叫你米果好不好？” 她欣喜的拍着小手，雀跃的嚷着，“我有名字了，婆婆我有名字了！” 巫医伸手将米果抱了过去，在巫医的怀中她突然温顺下来，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到处乱看。巫医看着我说，“因为体内灵力强大，这个孩子生出来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若是她一直留在妖界，生长的速度会很快，但若是带人间，可能就会像人类孩子一样成长，但也不能小瞧了她。” “到了人间，她就不会成长的这么突兀了？” 巫医点了点头，历经沧桑的眼睛里满是慈爱，一边又一边的摸着米果的小脑袋，像是在看着世间至宝，“这个孩子有个性的很，本体不是人类，但是你说了一句‘不是婴儿，是怪物’，她就缩回了你的肚子，变成了你想要的样子。” 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看着天真无邪的米果，我有些不忍。 “还是她灵力强大啊，在母体中就可以随意转换形态，在妖界也是不曾有过的。” “谁说没有。”胡三从巫医身后伸出半张脸，颇为恐惧的看了看米果，随即又说，“上古时期曾经有过在母体中改变形态的妖怪，只是自那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拥有如此强大灵力的妖怪。” 米果伸出小小的手，一把拽住了胡三的耳朵。 “哎哟哟，你这个小恶魔，快松手！”胡三龇牙咧嘴的嗷嗷叫，米果却发出了咯咯的笑声，犹如人间天真可爱的孩子，不过这个行为简直就是熊孩子！而坐在旁边任由她捉弄胡三的我就是传说中的熊家长！ 米果捉着胡三玩的不亦乐乎，而巫医的神色却沉了下来，她摸了摸米果的脑袋，低声道，“越是灵力大的妖，越是能成为目标。” “婆婆，您什么意思？” “你的能力保护不了这个孩子，不如将她留在妖界，由我照看。今生今世，你不能踏足妖界半步，也不能再见这个孩子，才能保证她平安长大。” 米果丢开了胡三的耳朵，立即朝着我伸着小手，嚷嚷着，“妈妈抱，米果要跟妈妈在一起，不要留在这里。” 将米果抱了过来，我看着巫医轻声道，“米果不愿意在这里。” 巫医点了点头，“不留在这里也好，留在这里，你们母女此生此世都不能再见。” “婆婆……” 巫医叹了叹，表情有几分悲伤，“都是你们自己选择的路，咬着牙也得走下去。既然你已经醒了，就带着孩子快点离开妖界吧。” “婆婆……”我本还想说点什么，巫医却站了起来，杵着拐杖进了屋中。胡三在一遍舔着爪子，颇为委屈，米果紧紧的抱着我的脖子，生怕我会遗弃她。 “胡三，带我们出去吧。”我揪着胡三的耳朵说，胡三作势要给我一爪子，“你们娘俩完全一个德行，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你去欺负陆离啊！” 听到胡三的话，我有些发愣，随即又想明白了。陆离有他的选择，如果他跟着进来，还指不定会对米果做出什么事情呢。 跟着胡三回到老宅，我妈看到我几乎要哭了，疾步上前拉着我左右看了看，“小沫，你……” “妈，我很好，我没事。”我拉了拉米果，轻声道，“米果，叫姥姥。” “姥姥！”米果的声音清脆，一双眼睛无辜又天真，小小的手扯上了我妈、的裤子，仰着头撒娇道，“姥姥抱！” 我妈看着米果，眼泪就掉了下来，蹲下一把抱住米果，欣喜的道，“不是怪物！谢天谢地，不是怪物！” 或许我妈也跟我一样担心，但是我生出来的是一个怪物，可是她从来就没有说过，也没有表现出来。她装作心平气和的接受了我怀孕的事情，是为了不让我难做，背后她担心受怕。我知道无论我生出来的是什么，我妈都会一样的疼爱，她只是担心一旦我生出来的是怪物，以后我的日子会极其艰难。 抱着我妈和米果，我哭的不能自已，压抑了这么久，委屈了这么久，眼泪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 小米果大概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神的不断给我和她姥姥擦眼泪，奶声奶气的说，“妈妈不哭，姥姥不哭，米果乖乖的。” 自从我进入到妖界，陆离就失踪了，我生了米果他也没有回来看过。我妈说那天他带着我的衣服立即就走了，还以为跟到妖界去了，至于陆离去了哪里，我们都不知道。 米果自从在妖界成长了一点之后，来到人间就跟人间的孩子一样，没有发现其他异常。我和我妈带着米果去医院查过，一切正常，活脱脱就是个人间的孩子。 胡三说我生米果的时候大出血，差一点死掉，是巫医拼力救回来了。我在妖界躺了很久，久到以为我撑不过来。回来的时候我算了一下，我在妖界整整待了一个月。 “妈妈，我饿。”小米果眼巴巴的看着满桌的菜，我妈从厨房出来，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乖，吃吧。” 得到姥姥的允许，拿着筷子哆哆嗦嗦的给姥姥和我夹了菜，这才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块红烧肉。 胡三在一旁只敲碗，那架势就是小米果还没有给他夹菜呢，小米果瞪了胡三一下，胡三立即缩了头，老老实实的啃着碗里的饭。 米果虽然小小的，但是食量惊人，不论我妈做了多少菜，她都能全部吃光。一开始我妈还担心她撑坏了肚子，还因此带着米果去医院里查了查，直到医生说没什么事，我妈才放心下来。 “小沫，怎么一直没有看到陆离？”我妈给米果夹了一筷子青椒鸡蛋，才抬头问我。 提到陆离，我的手不由的颤抖了一下，随即道，“不知道，或许回冥界了吧。” “怎么孩子出生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倒没有来看一眼。” 小米果眨巴着眼睛盯着我妈问，“姥姥，父亲是什么？” “是米果妈妈、的伴侣，也是给米果生命的人。”我妈很有耐性的给米果讲解，都不知道米果是不是能听得懂。 米果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说，“隔壁的朵朵就有爸爸，长得很高大，是雄性。” 我妈捏了捏米果的鼻子，笑着说，“鬼精灵！米果在人间可不能说雄性，朵朵的爸爸是男性，而妈妈是女性。不能用雌雄来形容人，听明白了吗？” “为什么不能用雌雄来形容人？那只狐狸就是这么跟米果说的，不留长头发的人是磁性。” 我立即拽着胡三的耳朵问，“胡三，你教了米果什么？” 胡三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妈将米果抱了过去，让米果坐在她的膝盖上，轻声道，“小米果，人是分男女，动物分雌雄，你可要好好的记好。” 米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姥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米果跟普通的孩子并没有什么两样，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会撒娇，但不会哭闹。 “臭丫头，你说陆离怎么突然间就消失了？”胡三趴在飘窗上吃着我妈给他买的零食，状似无意的问我。 给米果掖了掖被子，才看着胡三说，“我不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我也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我只想跟我妈和米果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一家人身体健健康康就够了。” “咱妈、米果，你，感情你们三个是一家，把我扔出去了？”胡三把零食往旁边一扔，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气冲冲的说，“我给咱们家做牛做马，天天看门，感情你就没有把我当成一家人？” 我赶忙陪着笑说，“哪能呢，你可是米果的舅舅，怎么会不把你当家人呢？” 胡三一阵冷笑，“你刚才可没有把我算在里头呢！” “刚才是口误，我就想跟你、米果、我妈，我们一家四口开开心心的活一辈子。” “哼，你跟小米果一样没良心！”胡三扭着屁股不愿意看我，我朝着他做了个鬼脸，看着他傲娇的用屁股对着我，心里又有点暖暖的。不知不觉中，当初害人的胡三已经将自己当做了我们家的一员，他保护着我妈，保护着我，现在又担负起保护小米果的责任。 小米果已经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全身上下，哪里都是小小的。她天真无邪，童真可爱，像极了所有人类的孩子。看到她笑，心情会跟着好，只要她稍微流露出一丝丝的不快乐，心就狠狠的被揪了起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突然多了一根软肋，从此往后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跟我血脉相连的人。除了我妈之外，这是跟我最亲近的人。 抱着米果躺下来，她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存在，往我怀里钻了钻，小小的手扯住了我的衣服，心瞬间就融化了。 “臭丫头你应该感激米果是在妖界出生。” 第304章 米果不见了 “胡三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心一下子因胡三的话悬了起来，胡三却不慌不忙的说，“正因为在妖界出生，由巫医照料，米果没有吸取你身上的养分。若是在人间生产，米果生长缓慢，需要大量的营养，单纯的母乳根本就满足不了她，到时候她就会吸你的血。” 说到这里，胡三停顿了一下，随即又语气沉重的说，“你的身体根本就养不大米果，到时候你身上的血被吸干，而她依旧没有长大，你想想她会变成什么。” 身体突然蹿过一阵恶寒，胡三又道，“米果是怪物，你必须小心看管，终此一生不要让她变成怪物。如若米果成为怪物，必是人间的劫难。” “我的米果还这么小……” “你还记得你生产的那天，婆婆说露出来的蹄子吗？” “我……” “那是动物的蹄子，我看的清清楚楚。她灵力很大，大到可以在母体中随意改变形态，这也是让我们忌惮的地方。一旦这个孩子长大，会成为威胁，也会让更多的妖魔鬼怪盯上这个孩子。” “胡三，我……我该怎么办？” 我紧紧的抱着熟睡的米果，被胡三的一番话吓得睡意全无，更是慌了手脚。米果是我的孩子，我绝对不能失去她，就跟我不能失去我妈，失去胡三一样。 “臭丫头，我说这些话并不是想吓唬你，只是你该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米果不能落入任何妖魔鬼怪的手中，她现在还小，很容易走错路。如果没有正确的指导，呵护她长大，她极有可能变成怪物，到时候不单单对人类来说是浩劫，对妖界乃至冥界都是不容小觑的威胁。” “胡……胡三，米果不过是个孩子，她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威胁。” 胡三叹了叹，呢喃道，“对我来说，米果是牧藏血脉的延续，我只希望陪着她平安长大，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米果是普通的孩子。” 听到胡三的话，心里感动万分，随即说：“胡三，谢谢你。” 谢谢你陪着姥姥走完了人生最后的时刻，谢谢你陪着失去姥姥的我妈生活，谢谢你救了我和米果。 胡三只是叹息一声并没有接我的话，趴在飘窗上似乎是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陆离的气息，还有沉重的压抑感，我不住挣扎，却丝毫不能从那种压抑中脱身。 “妈妈，救我！” 米果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回响，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迫切。我心里着急，在这黑暗中徘徊，却怎么也找不到我的米果。 “米果，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我用尽力气朝着黑暗中大声的叫着，却怎么也没有得到米果的回应。 我在哪里，我的米果在哪里？ 被巨大的悲伤压制着，让我没有办法反抗，整个人似乎丝毫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小沫，快醒醒！小沫，快醒醒！”有人急切的在我耳边呼唤着，我想要醒来，但黑暗像是长了手脚，冲着我袭来，让我没有还手的余地。 突然间疼痛袭击了我的全身，一下子惊坐起来，不住的喘着粗气，空气里还有陆离的气息。 转头看了看我身边，小米果不见了，我想了想大概是米果睡醒了，下床去找我妈了吧。瞥到飘窗上，一贯爱睡懒觉的胡三竟然不在，窗户大开着，冷风呼呼的往房间里灌，才惊觉有点冷。 赶紧穿上衣服，边穿外套边推门叫着：“米果，妈！” 我大声的叫着，却没有人应我。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有点不对劲，这个房子很安静，安静的几乎没有动静。 心里一惊，立即跑了出去，发现空气里隐隐飘散着血腥味。 一下子慌了神，大声的叫着：“米果！妈！你们在哪里？” “胡三，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零食都吃光了！” 然而不管我怎么叫，都没有人给我回应。双手在发抖，一个劲的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乱，慢慢的找。 疯了一样在这个院落里跑着，打开一间一间的房门，里头都空荡荡的。没有我妈、的踪迹，没有米果的踪迹，更没有胡三的踪迹。 我不过是睡了一觉，为什么醒来所有人都不见了？ 突然想起我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有陆离的气息，我又跑回我的房间，陆离的气息有些淡，但我肯定陆离在我睡着的时候来过这里。 会不会是陆离将我的小米果抱走了？如果是真的是陆离，他要小米果做什么？ 璎珞！因为小米果的到来太过惊喜，我都已经忘了还有璎珞这么一只鬼。陆离来过，如果米果被他带走，真就是有去无回了。 从窗户灌进来的冷风带着一丝血腥气，我扑到窗户旁边看过去，外面的地上到处都是血。我心里一惊，忙从窗户钻了出去，从最右边的拐角拐过去，发现胡三雪白的狐狸毛被鲜血染红了，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扑上去将胡三抱在怀里，在他脖颈处摸了一下，颈动脉还在跳，只是昏迷了。看到胡三这样，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哆哆嗦嗦的把胡三抱起来，放回我的房间。紧急的处理一下胡三的伤口，心里担心米果和我妈，看了看胡三最终还是咬牙冲了出去。 里里外外都找遍了，没有小米果，也没有我妈。茫然四顾，整个家空荡荡的，心下慌乱，朝着外面追去，刚到门口就看到我妈一脸慌张。见我出来就抓住了我的手腕，带着哭腔说，““小沫，米果不见了！” 我妈、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我茫然的看着焦急的她，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想叫叫不出，想哭也哭不出来。 我妈强忍着悲伤，抓着我的手说，“小沫，米果被陆离带走了，我们必须去将米果抢回来。” 我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怎么天就变了？我看了看我的臂弯，空荡荡的，没有我的小米果。 “妈妈，抱！” “妈妈，我饿！” 米果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响着，震的我脑袋嗡嗡的疼。 “妈，我得去一趟记忆之城，我得去救我的小米果。妈……我必须去。” “妈陪你。” “不行，胡三受伤了，生死未卜。胡三就交给妈了，我去救米果……我去救米果。”我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外走去，心里却迷迷糊糊，究竟怎么才能进冥界？ “小沫，去瞎子街找陈大爷，他会帮助我们。”我妈当机立断，还去屋里抱出了胡三，带着我就朝瞎子街赶去。 晌午的瞎子街客人很少，开门的也不多。我妈咚咚的敲着陈大爷家的店门，屋里很久才传来动静，门一打开，抱着胡三的我妈就跪了下来，“陈叔，求求你帮帮小沫。” 陈大爷吓了一跳，忙过来扶我妈，“媛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帮忙就帮忙，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 “陈叔，我是没有法子了，才来求您。我孙女儿被冥王抓走了，小沫必须去记忆之城救她的女儿，陈叔我学艺不精，送不了小沫，只能来求你。” 陈叔的神色一下就暗淡下去，扶着我妈、的手也抖了抖，“鬼王？” “嗯，当年我妈为了救小沫，剑走偏锋，陈叔是知道的。现在……现在就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陈叔您一定要帮帮我可怜的小沫。” 陈叔点了点头，“我帮，你别哭，怀里的胡三送到老宋家去，让老宋给看看。” 我妈哆哆嗦嗦的点着头，一个劲的道谢。陈叔拉着我就进了店内的后方，那是一个小黑屋，打开灯，里面贴满了符箓，屋子中央摆着桌子，上面摆着各种法器。 陈叔看着我问，“小沫，你已经决定要去？” “去，我要去救我女儿。” 陈叔沉默半晌，“我只能送你到冥界，至于你要去的地方，还需要你自己去找。” “我知道，我认得去的路。” 陈叔披上了道袍，举着桃木剑，在我手中放了一支点燃的香，“这支香烧完，你必须得回来，如若香灭，你还没有回来，你可能就回不来了。” 我点了点头，陈叔让我站在八卦阵中，他在桌子后面念念有词。突然间他面前桌子上的蜡烛灭了又亮，我的眼前一黑，身体一轻，眼前的陈叔就不见了。 身体感觉到阴森森的寒冷，立即放眼望去，很多人都穿着素衣，面无表情的朝着同一个方向赶过去。这里牧藏曾带我来过，再往前走就是忘川河，这里的人们都要过忘川河，当初牧藏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让船工载着我过忘川河。 当初牧藏付出的代价有多大？大到他再也不能见我妈，再也不能看到我，大到魂飞魄散。 手上的香开始慢慢的燃烧，我朝着前方跑去，我要赶在想灭之前救回我的小米果。忘川河边，为了争渡河，所有的人都抢破了头，一旦有人落到河里，河里的那些怨鬼就会将人拽下去，毒蛇毒虫也立即缠上，河水更是带着腐蚀性。 没有慌，立即将自己身上的腰带解了下来，割破手指，在上面画了符。念着咒语，将腰带往地上一放，腰带渐渐的边长，从河的这边横跨到另一边。来不及多想，带着燃烧的香就跑上了这条腰带做的桥梁。 就在我往前跑的时候，发现桥开始摇晃，我回头一看，有数不清的鬼开始往我的桥上挤。每一只鬼都想挤到我的桥上，这座桥摇摇欲坠，我立即朝着前面跑去，趁着桥断之前上岸。然而身后那些鬼并没有让我如愿，一个踉跄，差一点从桥上滚下去。 忘川河中毒蛇毒虫不断的翻滚着，还有那些恶鬼不住的扒拉着渡船，想要将船上的人拉下去。 我扶着桥站了起来，画出几个驱鬼阵，朝着身后那群鬼推过去，只听得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那些鬼不是被推到岸上，就是被推落到忘川河中。它们在忘川河中不断的翻滚着，痛苦的嘶叫着，我转身就朝着岸上跑去。 第305章 对不起小沫 一上岸我就将桥推到了忘川河中，看着那些挣扎着挤到桥上的鬼一个一个跌入忘川河中，立即转头就朝着前面跑去。 离开忘川河，我记得就是食人花丛，牧藏为我在那里丢了一只手臂。本想为牧藏的那只手臂报仇，但我手中的香已经烧了快一半，我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 小心翼翼的离开食人花丛，就朝着记忆之城跑去，路上的景致我都记得，这都是牧藏带我走过的路。 看到巨大的树，我终于觉得看到了点希望，耳边不断传来米果的求救声：“妈妈，快来救我！” “妈妈，我在这里！” “妈妈……妈妈……” 米果的声音不断的传入到我的耳中，我冲着前面的树林大声的叫着：“米果，你要是能听到妈妈、的声音，就回答我一声，你在哪里！妈妈来救你了，你别怕！” 然而无论我喊多少声，回答我的只有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一句句：“妈妈，快来救我！” 凭着感觉，我朝着树林里的北边跑过去，我能感觉得到米果的气息，我知道她就在树林的某一处等着我去救她。 我的米果，我的女儿，我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你，你等着妈妈，妈妈很快就来了！ 不顾荆棘划过我的脸，划破我的衣服，我的女儿还在等着我去救她。 是怪物也好，是可爱的孩子也好，我都不在乎了。无论她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她是我女儿的事实。 我再也不会纠结她是不是怪物，只要她好好的活着，陪在我身边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不奢求，我也不敢奢求，我只求我的米果平平安安。 有奇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都没有去在意，血腥味在鼻尖弥漫，我也来不及查看究竟是哪里受伤。穿过层层的树海，在祭坛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几乎要昏厥。 手里的香已经燃到了最后，脑海里传来了陈大爷的声音：“顾小沫，魂归！顾小沫，魂归！” 我扔掉了手上的香，狠狠的踩了上去，陈大爷的声音立即在我脑中消失了。 “住手！陆离你给我住手！”我拼尽全力的叫着，撕心裂肺的喊着，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充到了脑子里，我眼眶发热，整个身体像是着了火。我抬腿冲向祭坛，却被周围无数伸出来的触角给紧紧的缠了起来。 “陆离，你这个混蛋，我不许你伤害我的女儿！”我朝着祭坛上的陆离大声的叫着，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就连叫出来的声音都不像是我的，喉咙里像是充了血。 陆离并没有停手，连看我一眼都不屑。我看着昏迷的米果在陆离怀中，一旁的璎珞朝着我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不！不！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不能伤害我的女儿！”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就连璎珞诡异的微笑都淡化了，我撕心裂肺的叫着：“陆离，陆离，我求求你，我愿意让璎珞侵占我的身体，求你不要对我的女儿下手！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她还那么小！” 陆离终于愿意转身看我，他黑不见底的眼睛终于充了血，通红通红，他看着我，低声道，“小沫，对不起。” “陆离，你混蛋，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你要容器，我给你，用我的身体！用我的身体！我求求你不要伤害米果，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身上的触角越缠越紧，几乎要勒死我，我不住挣扎，朝着祭坛上走去。那些触角在后面拖着我，每走一步，都觉得身体像是要撕裂了。 “陆离，你看着我，我愿意将身体给你的挚爱，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米果。我的米果还那么小，她还没有看到人间的繁华，还没有接触到人类的七情六欲，她有很长的路要走，求你不要在这里断送她。” “我会用她的身体体验三界的美好，不会亏待她。”璎珞的声音宛如黄莺出谷，无比的动听，她的样貌也是世间少有的美貌。 “不，璎珞我愿意将身体给你，让你跟陆离双宿双栖。米果是陆离的女儿，一旦你侵占了米果的身体，你就只能是陆离的女儿。我不一样，我……我跟陆离完全没有血缘关系，以后你们可以在一起。”越是到这个时候，脑子就越清醒，他们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心里都明白。如果可以用我的命换取米果的命，我愿意，我心甘情愿。 我的女儿，我的小米果还那么小，她还没有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温暖，还有很多好吃的没有吃过，还需要时间去认识很多心地善良的人，她不能死。 “稚嫩的身体才能供养我，你的身体已经不行了。”璎珞笑的肆无忌惮，而陆离抱着小米果再也没有回头。 天突然变暗了，璎珞的声音带着几分欣喜：“哎呀，时间到了，很快……很快我又会有身体。陆郎，我们就快要相见了……” 突然间璎珞变成了一道白光，朝着米果的头顶钻过去。 “不，陆离你快阻止璎珞，你不能这么做！我的身体给你，我再也不反抗，你不能夺走我的米果。”我的声音嘶哑，浓重的血腥气在空气里弥漫。我一步一步的朝着米果走去，感觉到我的身体开始撕裂，可我不能停下我的脚步。 泪眼模糊了我的双眼，却更坚定了我脚下的步伐，我不能放弃，不能放弃我的米果。身体似乎已经不是我自己的，手臂好像也撕断了，我恶狠狠的盯着朝着米果天灵穴钻的白光，内心的黑暗几乎要将我吞噬。 “对不起小沫，我会弥补你，我会弥补你。” 陆离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却让我内心的怨恨越来越强烈，内心的黑暗越扩越大，大到我自己已经开始承受不住。 突然间米果的身上出现了一股黑色的雾，与白光纠缠了起来，陆离被狠狠的甩到了一旁，随即又挣扎着爬了起来。米果被浓重的黑雾包裹了起来，就连璎珞的白光也被黑气吞噬，里头不断的发出惨叫声，那是属于璎珞的。 “米果，妈妈在这里，妈妈来救你了，你别怕！”再朝前走几步，我就快接近米果了，猩红色的液体从额头上流了下来，不住的往我眼睛里钻。全身的骨头都在咯吱咯吱作响，身后拉着我的触角也越来越用力，似乎我身体上所有的骨头都被缠断了，但我却还在行走。 神智还是不清，好像听到了米果的哭声，那么可怜，那么虚弱。 “不哭，妈妈在这里，妈妈这就来救你。”喉咙里不断的涌出液体，咸腥的液体不住的从我的嘴角溢出。 被甩开的陆离立即冲到了那团黑雾中，随即黑雾缓缓的消散了，就连璎珞的白光也不见了。地上躺着米果小小的身体，不哭也不闹，我耳边的哭声也不见了。 不断有咸腥的液体从我的喉咙里涌出来，身体上的触角瞬间都被撤了，我倒在地上，不住的朝着米果的方向蠕动。 我的米果，妈妈就在这里，这就来救你！ 低低的压抑的哭声传到了我的耳中，还有不断的道歉声：“对不起，小沫！对不起，小沫！” 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就连我的小米果也被这股血红色给吞噬了。疼痛将我的意识拉的越来越远，而我的小米果还不在我的臂弯。 “妈妈，不哭！米果乖乖，妈妈不哭。”天真的声音近在咫尺，我想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米果……米果……你别走，别离开妈妈……”我不住的呢喃，耳边却再也没有奶声奶气的声音。 “怎么还不醒？” “受了那么重的伤，没有死已经是奇迹，你还想怎么着？” 巫医的声音和我妈、的声音交替在我耳边响起，茫然的睁开眼，就看到我妈一脸的担忧，见我睁眼随即惊喜的道，“小沫，你可算是醒了……”说着便又转头哽咽了，巫医上前翻了翻我的眼皮子，神色沉重：“你还记得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米果……我的米果呢？我的米果……”我挣扎着要起来，却发现我的身体根本就动不了，嗓子火烧火燎的疼，似乎有人在我身体里放了一把大火。 “小沫，你别激动。”我妈立即摁住了我的肩膀，眼泪却一直往下掉。 “妈，我的米果……” “你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难道还想再走一遭？”巫医冷着脸说，手中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别在想那个小怪物了，你和她无缘。” “不，她是我女儿，我要留住她。”尽管嗓子哑的不成样子，疼的撕心裂肺，我却放不下我的米果。 “小沫，米果她……”我妈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勉强笑了笑，“你别担心，米果好着呢，在别的房间养伤，等你好了，你就去看她，好不好？”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妈，轻声问，“真的？没有骗我？” “没有，妈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妈看着巫医道，“婆婆，米果是您医治的，是好是坏，您也告诉小沫一声。” 巫医看着我，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安心养伤，小怪物没有事。但是你若想小怪物平安长大，就必须将她留在妖界。” “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我愿意，我愿意将米果留在妖界。”我迫不及待的表达出自己的答案，如果能让米果远离陆离的毒手，我愿意承受生离。 “小沫，别激动，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们就去看米果。”我妈赶紧摁住了我的肩膀，让我不要这么激动。 我的世界又陷入了黑暗中，黑暗弥漫，深不见底。 第306章 妖化的小沫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能感觉到疼痛了，身体就像是散架后重组起来似的。巫医婆婆来给我检查的时候冷声道，“可不是散架后再重组的吗，你以为你被送来的时候还能算是人？” 我嗓子疼的厉害，不想跟巫医婆婆争论，她捏着我的手臂，疼的我不住的皱眉。她又继续接着说，“你身上所有的骨头都脱臼了，还有几处肋骨已经断了，断裂的肋骨戳破了肺，要不是送来及时，你现在早就在地狱里了。” 我眨了眨眼，想起来当时不断有血从我嘴里流出来，想必就是肺被戳破的时候吐血的。 “婆婆，我的米果还好吗？”虽然嗓子疼的不想说话，心里还是很挂念米果。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距离我受伤的时候有多久，我甚至觉得有几个世纪没有见过我的小米果了。 巫医婆婆并没有搭理我，给我换了药以后才说，“好好休息，安心养伤。” 我伸手抓住了即将离去的巫医婆婆，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婆婆，我想米果，想的发慌，我想见见她。” “你若是能从床上爬起来，就能去看她。” 我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依旧离不开这张床。我妈端着水果进来，见我这样，忙过来道，“小沫，米果好好的呢，你可别任性。要是伤口被撕裂，你又得花很长的时间才能养好。你听话，只要你能下床了，我就带你去看米果。” 我总觉得我妈在骗我，到底什么事情在骗我？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胡三的声音，可是我明明记得胡三重伤，为什么会在妖界呢。 “难道就这么瞒她一辈子？米果已经不在了，你这么瞒着能瞒多久？”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时间一长，小沫就会忘记曾经有个孩子的存在。到时候伤害会比现在小很多，她的承受能力也会比现在强一点，哪怕只是一点也好。” 这是我妈、的声音，说着说着就要哭了的样子。 瞒……要瞒我什么？米果不在了是什么意思？脑子迷迷糊糊的，想要细细的想一想，又被其他人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阿姨，这个伤害永远都不会变小，孩子对小沫来说有多重要，我是最清楚的。一旦她发现我们在骗她，加上失去孩子，她会疯掉的！” 这熟悉的声音又是谁？ 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这个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人，但是声音却源源不断的传了进来。 “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抹去她的这段记忆？”苍老的声音是属于巫医的，抹去记忆，到底是要抹谁的记忆？ “抹去记忆？” “对，抹去她这几年的记忆，将冥王的记忆统统抹去，让她回到二十岁的时候。不再让她踏入妖界，也不要跟冥界有什么瓜葛，就这么平平凡凡的过完属于人类的一生，岂不是很好？” 动了动手脚，发现身体虽然还是很痛，但是已经能动了。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步的朝着外面走去，打开门以为会有一堆人站在门外聊天，可门口却一个人都没有。 屋子里没有人，门外也没有人，那么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妈！”我大声的叫着，可却没有人回应我。我朝着前面的树林走过去，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人在大树下面，围在一起说话。 “好，那就求婆婆抹掉小沫的记忆，我们不需要这段痛苦的回忆。”我妈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不，我不要，我还要找我的小米果！”我冲着她们大声的叫着，我妈回过头来发现我的存在，脸上顿显慌乱。 “小沫，你怎么出来了？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呢！” 我立即朝着身后退着，不住的摇头，“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的米果呢？我的小米果在哪里？” 我妈立即朝着我走过来，就连郁文景也一脸的担忧，她说，“小沫，你别怕，我们会陪着你一起找米果。” “你们都是骗子，刚才还说米果不在了，现在还要陪着我找？”脑子一瞬间清醒了，想起陆离对米果做的一切，我大声的叫着，“陆离那只恶鬼呢，在哪里？”我环顾四周，不住的朝着这些方向叫着：“陆离你给我滚出来，你把我的米果还给我！” 周围除了我的回音，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我的米果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不知死活。 陆离在哪里，我的米果又在哪里？ 我茫然四顾，心里疼痛的要喘不过来气。郁文景冲上来一把抱住了我，小声的道，“小沫，你冷静一下，不要这么激动。有事情我们慢慢商量，你不要这样。” “小景，快去救米果，陆离要用米果给璎珞做容器，我要去救米果。”脑子里一团浆糊，分不清到底是在现实里还是在梦境里。如果是在现实里，为什么我躺在床上能听到我妈她们在树林里的谈话，如果是梦境，为什么现在的感觉如此清晰？ 脑子很乱，乱的让我理不出头绪。 “对不起，小沫。” 低沉的声音是属于陆离的，我推开郁文景，环顾四周，这里是有我妈、巫医婆婆、胡三、黑蛇妖和郁文景。明明听到了陆离的声音，为什么看不到他。 “陆离，你这个混蛋，你滚出来！滚出来！”我拼尽全力的朝着四周大吼大叫，我妈她们脸上都是担忧，我也不想这样，我不想像疯子一样大吼大叫，可是我心痛，痛的没有办法呼吸。 “小沫……”声音越来越近，我终于看到在我妈身后不远处的陆离，依旧是冰山的样子，只不过脸上多了几分悲伤，但更让人觉得是装出来的。 趁着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我立即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大声的吼着，“我的米果呢，我的女儿呢？你把她还给我！” 陆离一把抱住我，沉声道，“小沫你冷静一点，你的米果已经不会回来了！” 不会回来了！？ 我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茫然的问着，“不会回来了？我的米果呢，你把我的米果藏到哪里去了？”我抓着他的衣服缓缓的跪在了地上，眼睛不知道要往哪里看，“陆离，我知道你是冥王，你很有能力。我的米果只是个孩子，如果你想要容器，我把我的身体给你，我再也不反抗了，我让璎珞侵占我的身体，只要你放过米果，我什么都答应你。” 一阵头晕目眩，我被人揽在了怀中，我妈、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小沫，小沫，我们回家。你跟妈回家，我会好好照顾你，再也不让你受苦了。” “妈，你听到了吗，陆离说我的米果不会回来了。” 我妈在我背后痛苦，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小沫，我们跟那个孩子无缘，既然孩子走了，我们都让米果走的安心一点好不好？” 好不好？ 不好！ 我的米果还那么小，那么可爱，怎么有人忍心对她下手呢？ 内心的黑暗在迅速的扩大，眼前事物所有的颜色都在慢慢褪去，最终我的眼睛里只剩下了黑暗。我听到有无数细小的声音从地底深处传上来，它们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的嚷着：“小怪物死啦！小怪物死啦！” 身体里似乎有很多能量在往上涌，脑子里一遍一遍回放着璎珞得意洋洋说的那些话，还有我的小米果无声无息的躺在陆离的怀里。 身上的骨头咯吱咯吱的响，似乎在生长，要突破我的肉体从体内长出来。背上有东西似乎要破体而出，眼睛里都是黑漆漆的，看不见任何色彩，耳朵里能听到更多的声音，那是不属于人类世界的声音。 双脚上的骨头在一点一点的伸长，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在生长，突然间眼睛里的黑色渐渐的开始消散。所有的色彩又重新进入到了我的眼睛里，我看着眼前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眼睛里满是惊恐。我妈吓的跌坐在地上，不住的往身后挪动，看着我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什么恶魔。 我将视线挪到了陆离身上，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是野兽的低吼声。地上的落叶四处纷飞，从地上飘到了空中，飘飘荡荡又落了下来。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已经不是手了，而是尖锐的利爪，整个身体都黑漆漆的，黑的发亮。 “小沫，你醒醒！”郁文景在我身边大声的叫着，“不要为了一只千年老鬼，失去了人性！” 人性？我的小米果都不见了，我要人性做什么？ 脑子里不断有声音在翻腾的叫着：“妈妈，给米果报仇！” “妈妈，米果好痛！” “妈妈……妈妈……” 每叫一声，我的脑袋就抽痛一次，眼前的陆离身上蒙上了一层血红色的光，我举着爪子就朝着陆离身上拍去。他怜悯的看着我，直到我的爪子拍上去他才瞬间挪开。 脑子里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喉咙中发出野兽的低吼声一声比一声急促，周围的人都抱着头痛苦的哀嚎着，似乎我的低吼声对她们造成了伤害。 离我最近的郁文景鼻眼中慢慢的渗出鲜红的血来，我不住的往身后退，想要理她远一点。突然间一道黑影闪过，我被重重的掀翻在地，地上一阵震动，郁文景被黑蛇妖揽在了怀中。 陆离眨眼间就凑了上来，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腕，低声道，“小沫，我知道你恨我，但不要因为恨我就失去了人性。你选择了做人，而不是做妖怪！” 我举起右爪就朝着陆离拍过去，陆离瞬间挪开，我一爪子就拍在了自己的左爪上，爪子从手腕处齐齐断开。一股鲜血瞬间喷了出去，但却感觉不到疼痛。我盯着陆离，准备再发起一番攻击，而郁文景却扑了过来。 第307章 时空倒转 郁文景紧紧的抱住了我的手腕，“小沫，你醒醒！你不能成为这样子的怪物！” 我嘴里不断的出着气，感觉呼吸都比以前粗犷，看着面前的郁文景，总觉得她身上也笼罩了一层红雾。 一把推开她，就朝着陆离扑了上去，在郁文景被推开的时候，立即有黑色的影子闪了过来，抱住了郁文景，继而远远的躲开了。 脑子里有个声音不断的在催促：“杀了他！杀了他！” 整个人被仇恨操控了，我不住的发出低吼，看着他们抱着头哀嚎着，心里明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却停不下来。陆离东躲西藏，似乎根本不想跟我交手，我却死死的追着不放。 突然间从树林里飞出了很多藤蔓，那些藤蔓统统的缠到了我的身上，挥了挥爪子，锋利的爪子立即将那些藤蔓都割断了。从藤蔓中喷射出大量绿色的液体，我躲闪不及喷了一身。 陆离面带悲悯的看着我，身体却在树林中不断的挪动。 “小沫！小沫，你快醒醒，你不能让别的东西操控你的身体！”我妈、的声音一直在我身后回响着，我来不及思考，脑海中那一句一句的‘杀了他’已经控制了我整个身体，而且我自己也不想停下来。 眼睁睁的看着米果离我而去，面对他们的兽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为什么不能杀了陆离为我的米果报仇？ 三界之内不公平的事情那么多，我为什么要忍着丧女之痛，任由陆离和璎珞逍遥？ 我求过他们，可是他们不听！我的小米果也一定求过他们，他们也没有丝毫的手软！为什么我不能任性一点，不能为我的米果报仇？ 如果哀求有用，我又怎么会失去我的米果？ 我听到全身骨头在生长的声音，我感觉到身体在变异，断掉的爪子正在缓慢的生长出新的。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有黑色的影子我在眼前晃荡。我疯了一样冲出去，追逐着在树林里东躲西藏的陆离。 眼睛里到处都是红色，树木和陆离都变成了黑色的影子，脑子嗡嗡的叫嚣着，嗜血的欲望在心里疯长。 黑影子近了！近了！ 没有丝毫犹豫，狠狠的给了黑影子重重一击，我听到一声惨叫，并不是属于陆离的。 身体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随即飞了出去，我听到黑蛇妖悲痛欲绝的声音，“小景！小景！” 身体一个激灵，脑子也慢慢清明起来，眼前的红色缓缓的褪去。我看到黑蛇妖将郁文景紧紧的抱在怀里，鲜红色的液体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她挣扎着我的方向爬过来，却一次又一次的被黑蛇妖拽到怀中，第一次看到黑蛇妖那么恶狠狠的眼神，也第一次看到黑蛇妖脸上都是眼泪鼻涕。 “小景……”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声音更像是野兽的叫声，我低着头看着我的手…… 不！是锋利的爪子！ 徒然心里生出了巨大的恐惧，我看了看郁文景，又看了看我沾满鲜血的爪子，惊恐的叫了出来。我做了什么？我对郁文景做了什么？！ “小沫……”郁文景再一次从黑蛇妖的怀里爬出来，朝着我这里爬过来。她的眼中满是悲悯，“小沫，你醒醒，不要让怪物占据你的身体、你的神智。没有了米果，你还有妈妈，还有我啊！你选择了做人类，难道你都忘记了？” 选择了做人类？对，我是人类，但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是什么？ “小沫，求求你，快醒一醒。”郁文景声泪俱下，我茫然的看向四周，我妈七窍流血蔫蔫的靠在一棵树下，她的脸上也满是悲悯。巫医婆婆似乎伤的更重，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难道这些都是我做的？ 身体突然被一股力量牵扯着，一双手从我的背后伸了过来，手上都是血，照着我的额头就印了下来。眼前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了，脑子里蛊惑我的声音也渐渐的消散了。 “小沫，对不起。我会弥补你，一定会弥补你。”耳边一遍一遍想着这句话，让我的心神更加的迷茫。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倒退，人、鬼、妖，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湍急的河流中冲远了。随着一幕幕像胶卷一样的东西被河流卷走，我脑子里的空白都多了一点。直到河流将所有的画面冲走，再也没有东西可以带走的时候，世界终于陷入了黑暗中。 我是谁？在哪里？要做什么？ 这些问题接踵而至，在无尽的黑暗深渊，没有人回答我，也没有人来拉我一把。 身体一直往下坠，无着无落的，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一阵铃声，让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发出声音的是我口袋里的手机，我慌慌张张的将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发现来电标注的是郁文景。连忙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郁文景大声的呵斥声：“顾小沫，你今晚到底还回不回宿舍啊？明天就要去写生了，你行李收拾好了吗？” “啊？收拾行李？” “行了，你快点回来，必需品我给你收拾好了。”郁文景叹了一口气，大概是觉得跟我说话有点费劲，“你注意安全，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叫宿管阿姨开门，出去接你。” “哦。”我茫然的应着，整个人都是懵懵的，挂了电话我才看看拉在手里的行李箱，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我这是在哪里。感觉自己似乎是遗忘了什么,脑子里有一大段空白区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将什么东西遗忘了. 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才想起来明天学校组织写生，昨天我回家过生日了，今天赶着过来，明天跟着老师去外地写生。我敲了敲脑袋，怎么郁文景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没有反应过来呢？ 回来的时候遇上了火车晚点,这不下车都已经十一点多了,车站又在郊区,这里荒凉的要命.我摸了摸饿的咕咕叫的肚子,看着前面的冷清的便利店,准备进去找点吃的垫垫肚子。 我拖着行李箱进入了便利店，便利店里很安静，只有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喝汤的声音。收银员不在收银台，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也许是去上厕所了吧。我往便利店里面走了走，发现这家便利店好奇怪，卖的都是肉制品，一个个包装袋里装着色泽诡异的肉。 肚子又在咕咕叫，我穿梭在一个一个货架中，企图在这对没有生产厂家、没有保质期、没有配料的肉制品里找到一点能吃的。 在一堆包装袋里翻了翻，突然发现一个包装袋里装着一只人手！ 我顿时就吓愣了，立即往身后窜了两大步，身体在不断的哆嗦，战战兢兢的环视四周。突然发现一个中年男人就站在货架的尽头，我发现这个像老板一样的中年男人长得跟一般的人不大一样，他有着一双银白色的眼睛，像极了鱼眼，他就站在货架那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慌的忙往身后退，一下子撞倒了身后的货架，上面包装好的肉制品纷纷落了下来，我看到了人的眼球、人的脚都好好的放在真空包装袋里。 哪里还顾得上饿着的肚子，我立即爬起来就要朝便利店外面跑，慌乱中我被行李箱绊了个大跟头。连忙爬起来，拽着行李箱，伴随着一阵呼噜呼噜的喝汤声，一阵奇异的肉香味飘了过来。 拉着行李箱准备往外跑，就看到在门口的收银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一个老人家，她端着硕大的汤碗正呼噜呼噜的喝汤呢！ 直觉告诉我，那个散发出奇异肉香味的硕大汤碗里是人肉！我立即哆嗦着朝着货架那头看过去，原本面无表情站在货架那头的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刀来，他脸上表情痛苦，不住的对着我说，“对不起啊，我也不想杀你，但是我妈饿了，我得养我妈！” 什么玩意儿啊，养你妈就得杀我啊！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我也不要行李箱了，扔掉行李箱转正就朝着便利店外面跑着，边跑边喊：“救命啊，这里是孙二娘的黑店啊！杀人啦，杀人啦！” 我跑出来一百来米才发现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不要说人影了，就连出租车都不见了，仿佛我现在置身于另一个空间。 我转头看了一下，便利店死鱼眼的老板举着刀疯狂的追了过来，虽然吓得手脚发软，一想到停下来就会丢了小命，我就没命的往前跑，边跑边喊：“救命啊，杀人了！” 然而不要说人影了，连虫鸣鸟叫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消失了。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似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看了这么多年的动物世界，我终于体会了一把被狮子当成猎物的那种感觉。 “小姑娘，你别跑，我必须杀了你！我得养我妈，你行行好，快别跑了！”死鱼眼的男人在背后大声的劝我，我都快吓哭了。 要杀我还让我别跑，你TM脑子有问题啊，我杀你的时候有本事你也别跑，就等着我动手啊！ 我边往前跑，边回头看，眼看着死鱼眼的男人渐渐的跟了上来，距离我不过二三十米，我除了不停的跑，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就在我奋力跑着的时候，突然撞上了一堵墙，因为惯性，我就要摔出去了，然而疼痛没有袭来，我的腰上多了一只手！ 我胆颤心惊的睁开眼，借着路灯，我发现抱着我的男人有点眼熟，可有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第308章 我是陆离 “你快放开她，我只要人肉！”这时候死鱼眼的男人举着刀子跟了上来，气喘吁吁的对着抱着我的男人说。 “如果我不放开，你又能怎样？”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颇富磁性，让我有那么一丝丝的心动。 呸，顾小沫你犯什么花痴，你都不知道人家是人是鬼，会不会害你呢！ 我立即推开了抱着我的男人，默默的站到他的身后，将他朝着死鱼眼的男人推过去，“大哥，我跟这个死鱼眼大哥不认识，但是他吃人肉，还卖人肉，现在还要杀了我。大哥，求求你救救我，我还青春年少，我还没见到我男神呢！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 冰山脸的男人并没有搭理我，只是伸出了他的手，感觉他的手似乎带着莫名其妙的吸引力，死鱼眼的男人立即被他的手吸了过来。冰山男掐着死鱼眼男人的脖子，冷笑道，“你想动我的人？” 死鱼眼男人脸上恐惧的神色越来越重，手上的刀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哆哆嗦嗦的说，“我……我不知道这个人类是殿下您的人，求您放我一条生路，我还得养我妈。” 冰山男将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低声问，“你是希望他死，还是希望我放了他？” 关我啥事啊？你要杀就杀，要放就放，问我干啥啊！ 啊呸，现在是法制社会，说什么打啊杀的！ 我哆哆嗦嗦的道，“那啥……大哥，我得回便利店把我的行李箱拿回来，至于这位死鱼眼大哥和他的妈，我觉着还是得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冰山男一阵轻笑，将死鱼眼的男人扔在一边，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低声说，“我陪你去拿行李，叫警察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解决吧。” “让他们自首，难道你真的以为坏人都会自首吗？”我哆嗦着捏出手机，准备拨110报警，却被冰山脸拿走了手机，“小沫，我来报警，现在跟着我去拿行李，好吗？” 我茫然的看着他，似乎被他的话蛊惑了，连连点头，就连一边要杀我的死鱼眼男人都没有顾及上。 冰山男拉着我的手就朝着便利店走去，我也没有来得及查看死鱼眼的男人有没有跟上来。估摸着到了便利店的位置，却发现便利店不见了，我的行李孤零零的被扔在草坪上。 “便利店呢？怎么不见了？”我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行李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我指着行李箱的位置看着冰山男说，“这里有家便利店的，就是刚才那个死鱼眼的男人的，里头还有一个老奶奶，就坐在收银台上喝人肉汤！” 冰山男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来，拉起我的行李箱，牵着我的手说，“你眼花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便利店。” “可是刚才明明有个死鱼眼的男人，就是那家便利店的老板，你也看到刚才那个要杀我的男人……” “小沫，该回学校了。”他侧着头看我，眼睛里黑不见底，让人摸不透他的情绪。但是他的声音带着蛊惑，让我没有办法拒绝。 “那啥，你……你怎么知道我叫小沫？”突然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是个陌生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想起新闻上的那些人贩子，突然又紧张起来，这货长得人模狗样的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他嘴角露出了笑容，在路灯下阴森森的。 妈呀，该不会真是人贩子吧。我腿脚又开始打颤，刚送走了食人母子，不会又迎来一个人贩子吧？ “陆离。” “啥？”我沉浸在这货是不是人贩子的猜想中，他突然说出一句话，就吓了我一跳。 他侧过头来看着我，笑着说，“陆离，我的名。我不会伤害你，会送你去学校，你不用揣测我心怀叵测。” 我不揣测才有鬼，突然冒出来个冰山美男，不仅救了我，还知道我名字，现在还要送我去学校！这个世界上好人什么时候这么多了，我怎么不知道？前段时间不还有新闻说有些变态专门找单身女子下手，劫财劫色的吗？ “上车！”他把我的行李放进车里，我茫然的看着他，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这货要真的是人贩子，把我卖到大山里，到时候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在家的姥姥和我妈还不得哭瞎眼啊！ 陆离没有给我太多犹豫的时间，直接把我推到了副驾驶室，他回到驾驶室就启动车子。坐在这台车上，心里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任何关于陆离这个男人和这台车的记忆。 我的记忆好像出了问题，感觉记忆里有一大段空白，而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正在我琢磨的时候，突然听到陆离叫了一声：“到了，下车吧。” 这才回过神来，果然是到了宿舍楼下。我麻溜的下车，他已经将后备箱中行李箱提了下来，他看着我说，“打电话让郁文景下来给你叫门。” “啥？你……你怎么也知道小景？你究竟是谁啊，我们见过吗？” 他只是伸手揉了揉我的头，低声道，“我们比认识还要亲密，乖，打电话吧。”他将手机递给我，那是我要报警的时候他拿过去的，一路上都在揣测他是不是人贩子，所以忘记他将我手机拿过去的事情。 我赶忙将手机拿过来，打电话给郁文景，不多时郁文景就从楼上下来，宿管阿姨也被她叫醒了。陆离将我往宿舍门那边推了推，催促着说，“快回去吧。” 我拉着行李就进去了，宿管阿姨嘟囔着，“怎么弄得这么晚啊？” “火车晚点了，对不起阿姨，打扰您睡觉了。” 宿管阿姨摆摆手，“回来就行了，在外面也不安全，快点回宿舍睡觉吧。” 郁文景不断的朝着宿管阿姨道谢后将我的行李箱接过去，忙问，“今天怎么这么晚啊，不是说早就到车站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郁文景我鼻子发酸，特别想抱着她哭一场。很快我就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着了，我干嘛要抱着小景哭啊？ 连忙将行李箱接了过来，摆着手说，“别提了，晦气死了，先让我好好睡一觉，明天我给你说。” 我俩匆匆的回到314，李晓曼和赵琰已经睡熟了，轻手轻脚的简单洗漱一下，赶紧爬上床睡觉了。晚上做了一个噩梦，噩梦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怪兽，它伤害了我妈和郁文景，吓得我一下子坐了起来，不住的喘气。愣了半天才发现衣服已经汗湿了，郁文景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而我的心脏依旧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似乎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那种悲伤、压抑的感觉似乎还残存在我的身体里，让我惊恐、担忧。 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噩梦？ 继续躺下来听着赵琰、郁文景和李晓曼均匀的呼吸声，我有些迷茫，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有些不该遗忘的东西被我遗忘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郁文景从床上拖起来的，郁文景插着腰气势汹汹的说，“小沫，你再不起床就赶不上车了，你还要不要去写生啊！” “我想不去来着，系里规定贫困生可以不去写生，非贫困生不去写生就挂科。一挂科就没有学位证，你送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不去啊！”我磨磨蹭蹭的从床上爬起来，郁文景她们已经洗漱好了，就等着我。 我赶紧爬下床洗漱，穿衣服。赵琰啃着苹果问，“小沫，你昨晚几点回来的，怎么都不知道你回来啊？” “我回来的时候你跟晓曼睡成猪了，哪里还知道我回来没回来。” “那也不能怪我和晓曼啊，说好十点钟到，折腾到十一点都没有到。” “嗨，别提了。”我边穿衣服边吐槽，“那个破火车晚点了俩小时，要不是念着今天出去写生，我直接打电话跟辅导员请假，今天再来了。” “顾小沫，你胆子挺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请假回家过生日。”李晓曼翻了一页的书，不紧不慢的说。 “姥姥打电话叫我回去的，我能有什么办法。从小到大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姥姥，我姥姥严肃起来，都能吓死我。”将衣服拽拽好，左右看了看，才提着行李箱说，“出发吧！” 我们宿舍四个人到广场的时候，还有很多同学都没有到。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嘟囔着，“早知道这么多人还没有到，我就多睡一会儿再起床了。” “得了吧，顾小沫，马上就要到约定的时间了。不管别人怎么样，我们得有端正的态度，有时间观念。”李晓曼看了我一眼，视线又落到了书上。 李晓曼是我们系的学霸，到哪里都书不离身，懂得也比我们多。 “是，晓曼你说的都是对的。”我赶紧举白旗投降，转而看向郁文景，郁文景拽了拽我问，“你昨晚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路上发生什么事了？” “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们了，我昨晚遇到灵异事件了，简直要吓死我。”随即我把便利店遇到的恐怖事件说了一遍，顺带连陆离也说了一通。 “顾小沫，你做梦了吧，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李晓曼嘲笑了我一通，赵琰在一旁眨巴眼问，“那个叫陆离的长得帅吗？有女朋友吗？如果有女朋友介不介意多一个？” 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也许人家是个人贩子呢！” 赵琰敲了敲我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说。“要是人贩子，能把你送回来？说你傻，你还真傻给我看！” “小沫，你说昨天有人送你到宿舍楼下？”郁文景皱着眉问，我连忙点头，“你下来的时候，他还没有走呢，开着一辆特骚包的红色车子，也不知道什么牌子。” “小沫，你是不是记错了？”郁文景拉着我的手，疑惑的问，“昨天我下楼的时候，宿舍楼外根本什么人都没有啊，也没有什么车！” 第309章 鬼新娘 我心里一惊，那么昨晚送我回学校的人究竟是谁？ “别说车了，昨晚你那么晚才回来，学校的大门都关上了，叫了保安都不可能给你开门。送你回来的车，究竟是怎么进来的？”李晓曼合上了手上的书，盯着我看。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背后一阵恶寒，头皮直发麻。我哆嗦的拉着郁文景的手腕，嗓音有些发虚，“小景，你说我是不是撞邪了，这离七月半还早着呢！” “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不懂的话就多看书。”李晓曼懒懒的说了一句，随即又找了个角落继续看书去了。 我看了看郁文景，郁文景也看了看我，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开始不好了。 同学们都陆陆续续的到了，辅导员给我们说了一下注意事项，随即各个班由各自的专业课老师带着上了车。被郁文景牵着浑浑噩噩上了车，整个人还陷在昨天晚上的闹剧中没有走出来。 大巴开了四个多小时才在一个临水而建的小城镇停下来，导游带着我们安排了一下住宿，我和郁文景在一个宿舍，而赵琰和李晓曼在一个宿舍。收拾了一下，就到大厅等着集合，等到人到齐了，导游就领着我们进入了小镇。 据说这个小镇每年都会有很多艺校的学生过来写生，特别受欢迎，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江南水乡的感觉，所有的建筑都依水而建，家家户户都住着原住民，并没有因为是观光地而搬迁出去。不过这个小镇子商业化过重，让人觉得并不是很舒服。 “小沫，等导游带着我们走一圈以后，我们随便画几张就去玩吧。”郁文景凑过来提议，我立即点头附和。 出来写生，说的好听是来写生，其实就是出来见见世面，玩玩而已。作业之类的，回去还是要重头开始做，所以趁着能玩的时候就尽量玩呗。 打一进这个古镇开始，我就觉得不大舒服，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总觉得这里有一股莫名的磁场在吸引着我。导游解说的时候我心不在焉，总在四处打量着，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经过，随即消失在人群中。 我拽着郁文景就朝着那个影子追过去，郁文景一直在后面追问，“小沫，怎么了？” “我看到昨天晚上送我回学校的那个男人了，我必须找到他好好的问一下，不然我今晚会睡不着的。” 郁文景没有再问，跟着我在人群中找了起来，突然那个黑影在不远处出现，我拉着郁文景就追了过去。他的身影越走越快，我跟郁文景几乎要追不上。 “小沫，我们……我们已经离开小镇了！” 直到郁文景说了这么一句，我才发现我跟郁文景已经远远的离开了小镇，站在田野上。而昨天晚上送我回去的那个男人正望着北边那片竹林里走去，我斩钉截铁的说，“小景，我得去追那个男人，你先带着我的速写本回小镇等我。” “我和你一起。” “不要一起了，你先回小镇，等我回来。”说着我也顾不上郁文景，因为那个男人就快要消失在小竹林里了。我立即冲了上去，跟着那个男人进入了竹林，一冲进竹林我就懵了。 在竹林里找人，根本就不太现实！ 我竖着耳朵倾听竹林里发出的声音，琢磨着那个男人到底往那个方向走去了。隐隐听到左边有脚步声，随即在竹子间穿梭过去，突然就从竹林钻了出来，眼前是一个斜坡，下面不知道通往什么方向。 突然背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了一下，我咕噜噜的滚了下去，我大声的尖叫着，试图让自己滚的不那么狼狈。 事实告诉我们，在迅速的滚落过程中最好不要做什么过激的行为，不然可能会受伤。比如我现在就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上，手肘疼的钻心。 眼前的光亮渐渐的被黑暗所替代，脚顶到了坚硬的物体上，脑袋在滚落的过程中既眩晕又疼痛。我的尖叫声也在耳边回荡着，犹如在山谷里回音的效果。 定了定神才发现这是一个山洞，但在外面看根本就不会发现这里有山洞。山洞的深处有柔和的光，我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浑身都疼，也不知道哪里受了伤。想要立即撤出去，但是山洞里面似乎有着诱人的魔力，不住地诱惑我进去看看。 我终究是没有抵挡得住山洞对我的诱惑，跌跌撞撞的朝着山洞内走过去。 越朝着里头走，就越觉得阴森、寒冷。抱着双臂使劲的搓了搓，都没有将那种入骨的寒冷驱赶走，我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感觉一瞬间来到了冬天。 大概走了三分钟，突然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石室，柔光就是从这里透出去的。让人觉得惊奇的是这个石室的上方悬挂着一具黑漆漆的棺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黑的发亮。 石室的六个角落各有一盏古老的灯，那些光正是从这些古老的灯里面散发出来，我凑了上去瞅了瞅，发现古老的灯罩里有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 看到眼前这个发着光的夜明珠，心念一动，立即跑到剩下的五盏灯跟前瞅了瞅，无一例外，里头都是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我顾小沫是不是要发财了？出来晃荡一圈就弄到了六颗鸡蛋大的夜明珠？ 心里正暗暗窃喜，伸手就去拿灯罩里的夜明珠，夜明珠刚到手，突然一阵地动山摇，我立即被甩到了一旁，手里的夜明珠也掉进了灯罩里。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耳边传来一阵轰隆声，紧跟着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我摔的晕晕乎乎，等我冷静下来的时候发现原本悬在上面的黑色棺材稳稳的落在石室的中心，六盏灯发射出无数条细线，所有细线消失的方向都在棺材下面。 卧槽，这是要诈尸吗？！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我装着胆子大声的呵斥，但是却没有人回答我，倒是那具棺材的盖子突然自己动了。我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慌慌张张的朝着山洞入口跑去，可是跑了两步我就跑不动了，脚是一步都挪不了。 我哆嗦着朝着我脚下看去，这一看，差点没把我吓死！ 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无数只手，我脚边就有好几只手掐上了我的脚脖子。要说只是手也还好，但是这些手都没有血肉，都是森森的白骨！ “啊——”我闭着眼睛大叫着，“鬼大哥！鬼大爷！我……我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你可千万不要找上我。我就是路过的，我什么都没干啊，你千万不要害我！” 一阵低低的笑声从地底深处传上来，阴森森的，笑的我脊背发凉，心里发毛。 “鬼……鬼大爷，你放我回家，我每月初一十五都给你烧纸钱、烧房子、烧美女，你可千万不要来找我！”我姥姥是问米的，就是专门将死人请到阳间来跟它们的亲人相见。我妈一直帮着我姥姥做这些事，虽然我从小就在这样的家庭长大，但是我可是在社会主义的接班人，端端正正的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什么妖鬼蛇神！ 难道现在这个状况是因为我不相信妖鬼蛇神，所以遭到报应了？ 不，我才不会这么倒霉，从小到大我可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看到过，怎么可能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是我看了看脚上的森森白骨，我整个人抖得都快要瘫下去了。 妈，救我！ 姥姥，救我！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晕过去的时候，地底深处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顾小沫，你逃不掉了！” “谁？谁在装神弄鬼？有本事你给老娘出来！”我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好让自己不要直接晕过去。 我话刚落，就感觉到背后一阵阴冷，身上所有的汗毛都站了起来。有一双冰凉的手从我的背后伸了过来，仅仅的抱住了我，刹那间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我控制了，因为恐惧……或许是因为惊吓过度，我的身体不能动了，我连转过身看看谁在恶作剧都做不到了！ “大……大哥，我们有事好商量，我妈就我一个闺女，老顾家只有我一个后代，你可不能断了我老顾家的根啊！”我几乎要哭了，腿抖得跟筛子似的。 低沉的笑声就在我耳边响起，只能听得到我的心一个劲的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那双苍白的手正在解我衣服上的纽扣，我哇的一声哭出来，边哆嗦边说，“鬼……鬼大哥，我们远日无缘近日无仇的，你脱我衣服干啥？我求求你，你放过我，我让我姥姥多给你念几遍往生咒，多烧几张纸，你可别搞我！” “顾小沫，你是我的。”他在我耳边吹着气，一双苍白的手依旧在解我的衣服，我心里一惊，莫不是我遇上色鬼了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间，身上的衣服瞬间就变成了血红的嫁衣，脚脖子上的白骨爪子不见了，我身后的男人也不见了，唯有身上的嫁衣似乎能滴出血来。 我‘哇’的一声大叫起来，拔起腿就朝着洞口的入口跑去，也不知道摔了几个跟头，唯一的念头就是跑快点！跑快点！ 山洞里有鬼啊！ 我跑的飞快，风在耳边呼呼地刮着，一口气跑出了山洞，手脚并用的爬到了竹林中，没命的往竹林外跑。 “小沫！” 我一出竹林，就看到郁文景站在不远处，对着我挥着速写本。我连滚带爬的朝着郁文景跑过去，趁着她什么都没有问，抓起她的手就朝镇子里冲去。 一路上别人都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我拽着郁文景一口气跑到酒店的房间里，狠狠的将门关了起来。 郁文景诧异的看着我问，“小沫，你这身衣服是哪里来的？” 我立即跑到镜子跟前，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左右颧骨上各有一个红彤彤的胭脂印子，一身凤冠霞帔，活脱脱古代冥婚的新娘子模样。 第310章 是美男！ “妈呀，镜子里的那是什么鬼！”我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睛都不敢睁开。 郁文景的叹息声就在耳边，随即感觉到脸上有湿毛巾在揩拭，哆嗦的睁开眼，就看到郁文景贼认真的在给我擦脸。我心里又害怕又委屈，一把抱着郁文景哭了起来，郁文景轻声叹着：“小沫，你别怕，我陪着你呢！” “小景，我想我是遇鬼了！”我边哭边说，郁文景没有嘲笑我，认真的看着我问，“你进到竹林以后遇到了什么？” 我理了一下思路，把我遇到的怪事跟郁文景说了一通，郁文景愣了很久说，“你打电话回去问问你姥姥吧，你姥姥给人家问米，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一定知道。” “小景，你相信我遇到的是鬼吗？”我抓着郁文景的手，自己抖得厉害。 她朝着我点了点头，“你进到竹林里不过三五分钟，你不会化妆，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换上这套衣服，画好这个妆容，你没这个耐心，也没有这个本事。至于在竹林里出现的那些事情，我想一定跟鬼怪脱不了关系，小沫你打电话回去问问吧。”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郁文景说的确实不错，赶紧把身上那件滴血的嫁衣给撕扯下来，扔到了垃圾桶里。一头钻进浴室，赶紧洗澡、洗头。 “小沫，你先洗着，我把这件衣服拿出去扔了，你要换的衣服我已经给你拿到床上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郁文景在外面高声说，我应了一声，随即响起了关门声。想起之前在竹林里经历的诡异事件，我脊背还发凉，将水调热以后冲了好一会儿我才觉着自己活了过来。 正洗着头发，突然听到房间里有响声，我立即关掉了水龙头，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试探性的问道，“小景，是你回来了吗？” 我问了两三遍，外面根本没有人应我。我心里一惊，忙裹上浴巾从浴室出去，发现原本被扔在垃圾桶里的嫁衣，现在整整齐齐的摊放在床上。在白色床单的衬托下，嫁衣更是红的刺眼，我双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小景不是说拿出去扔了吗，为什么又出现在床上，而且丝毫的折痕都没有！ “小……小景，是不是你在跟我开玩笑？”我哆嗦着问，感觉自己随时都能哭出来。 但是房间里一点其他的声响都没有，唯有那件嫁衣安安静静的躺在我的床上，郁文景的床空荡荡的。我扶着门框缓缓的爬起来，再往床上看的时候，床上那件嫁衣突然就不见了，我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立即冲上去摸了摸，就连床下面都没有放过。 嫁衣不见了！徒然在我的床上消失了！ 这时候传来了开门声，郁文景一脸茫然的看着我趴在床下面，不解的问，“小沫，你头发上的洗发水还没有洗干净了，蹲在地上做什么？” “小景，那件嫁衣你扔掉了吗？” “扔掉了，扔在外面垃圾桶里！”郁文景立即关上门，朝着我走了过来。 看着郁文景的样子，我突然想哭，刚才那件嫁衣明明就在我的床上，根本就没有被郁文景拿出去！ 郁文景问了很多问题，我似乎都没有听到，整个人处于放空的状态。郁文景最后叹了一口气，将我拉到浴室里，替我洗干净了头发。 头发吹干我就躺在床上，举起手看着自己左手腕上多出来的黑色铃铛，我想不起来这只铃铛是怎么来的，也想不起来为什么明明是铃铛的样子，却不会响。 “小沫，你在发什么呆？”郁文景洗完澡出来，趴在一边问我。 “小景，我觉得自己很奇怪，自从我从家里回来，我就发现身上多了不明的东西。”我晃了晃手上的铃铛说，“你看这个铃铛，不是姥姥送我的，也不是我妈送我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只铃铛什么时候在我手腕上的。而且你看它是铃铛的样子，但是它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傻啊，也许是谁送给你，你忘记了吧。” 或许吧，我似乎真的忘记了很多事情，看到某些人也会觉得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大概是发生了竹林事件，晚上我睡得特别早，连晚饭都没有下楼吃。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在我的背后扯我的被子，我一下子就惊醒了，背后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整个头皮都在发炸。 能清楚的感觉到被子被拽了过去，我哆嗦着准备去叫醒郁文景，却发现我的身体动不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那只冰凉的手仅仅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有冰冷的气息在我耳边萦绕。 有东西贴着我的耳朵说话，我身上立即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血液从脚底板冲到了脑子里，顿时炸开了。 我使劲的挣扎，却怎么也动不了，心里的恐惧压得我快呼吸不上来了。我急得额头上直冒冷汗，突然脑子里出现了我听不懂的咒语，似乎在催促着我念出来，我急忙默念了一边，发现我的左手能动了。 忙举着我的左手就去抓我身后的东西，突然间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似乎是从我手腕上发出来的。背后的东西发出一阵尖细的叫声，随即那种阴冷的感觉立即消失了，我的身体也能动了。 猛然坐了起来，发现我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而我手中的铃声依旧在响。脑子里又出现了一段咒文，我立即念了出来，手腕上上一秒还在响的铃铛，下一秒就晃不出声音来了。 惊诧于铃铛的神奇，又看了看睡的正熟的郁文景，稍微放下心来，刚才的骚动没有影响到郁文景！ 轻手轻脚的去浴室里简单洗了个澡，出来倒在枕头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特别没精神，赵琰见到我就打趣，“小沫，昨晚去跟男神私会了，你看看你就一脸纵欲过度的样子。” 我指着我的黑眼圈，恶狠狠的说，“你看看，这哪里是纵欲过度的脸，这明明是一张睡眠不足的脸！” “切！”赵琰扔给我一个苹果，继续说，“今天自由活动，只要完成四张速写作业就行了。要不要组团活动？” 我瞅了瞅一脸心事的郁文景，“小景决定吧。” “一起走吧，相互有个照应。”郁文景干净利落的做了决定，似乎昨天我的状态吓着了她。 “对了，小景你和顾小沫昨天晚上去了哪里？”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晓曼开了口问，我眨巴眨巴眼睛，将问题丢给了郁文景。 郁文景干笑着说，“就四处走走，昨天小沫挺累的，所以早点回去休息了。” “团体活动，还是不要搞特殊的好。”李晓曼懒懒的瞥了我一眼，随即抱着她的速写本就要去镇子里走。郁文景也赶紧抓住了我的手跟上了李晓曼，打算今天我们四个人一组，画几张作业，就到处去浪了。 就在我找了个角落画第二张作业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天送我去学校的陆离！ 本想扔掉手上的速写本去追的，却听到赵琰在跟李晓曼说，“小曼，你快看前面有个美男，长得太帅了！” 李晓曼虽然没有回答，但是视线已经跟着过去了，赵琰跟李晓曼看的就是陆离！ 我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知道还有别人能看到陆离，突然就放下心来，至少陆离是人没有错，他不是鬼怪。但是昨天我明明跟着他去了竹林，进了竹林后他就不见了，然后我就掉进了一个奇怪的山洞，还遇到了奇怪的事情，这件诡异的事情要怎么解释呢？ 陆离和那个诡异的山洞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顾小沫，你画的这是什么啊，乱七八糟的！”李晓曼嫌弃的看了一眼我画的画。 我举着速写本晃了晃，“抽象派你懂不？” “你还以为你是现代梵高呢！” “哎呀，今天先糊四张再说，到时候回学校交作业，谁不是重新画啊！先把今天的量对付了，我们好四处溜达溜达。对了，我们去找找刚才那个美男，要个电话号码啥的。”赵琰兴致冲冲的说。 李晓曼白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继续画她自己的作业，我伸头过去瞅了两眼，一笔一划，写实的很，就跟版画似得。 我这边才画了三张，赵琰和郁文景就画好了，就在旁边催促着我快一点。我画画随性，根本不追求像不像，有那个意思就行了。郁文景不止一次说我画画太放得开，但也能收回来，就是画画的风格跟我的性格一点都不一样。因为能收能放，所以只要是手绘作业，并不会出现大问题。 三下两下画了一张，立即收好了手绘本，准备和郁文景她们去晃一圈，我们三等着没有画完的李晓曼。我看到我们学校的同学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小镇里闲晃，还有人手里直接捧着猪蹄啃了起来，似乎今天的作业都弄得差不多了。 李晓曼在我们三个人的注视下完成了最后一张画，但是她的脸色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三个中的谁说了什么她不爱听的话。但我们一疯起来的时候，李晓曼自然而然的忘记了那一点点小小的不愉快。 赵琰和李小曼一直在小镇里找陆离的身影，而我和郁文景一直从小镇的这头吃到了小镇的那一头，一天下来我和郁文景两个人吃的肚子圆滚滚的，而为了美男没顾得上美食的赵琰和学霸李晓曼一直都没有找到她们俩心心念念的美男。 第311章 这里是幻境 今天还算是顺利，画了四张作业后，在古镇里晃荡到晚上，回到住宿的地方吃了晚饭，各自回房休息了。 郁文景一进房间就趴在床上画画，说是要将作业改完，回到学校以后就轻松了。我翻着电视频道，也不知道看什么台好。 “小沫，你换来换去的，到底想看什么啊？”郁文景翻身过来看着电视，“要不你找个综艺节目随便看看？” 我心不在焉的应着，郁文景坐了过来，拉着我的手问，“小沫，你这两天怎么心不在焉啊？” 摇了摇头，低声说，“晓曼，我不知道。总觉得现在的一切都特别虚，感觉很不真实。就有种我并不属于这里的感觉，而我也不应该在这里。” “你胡说什么啊，你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我不知道，如果我不属于这里，又是属于哪里？我总觉得自己遗忘了很多事情，但是那些被我遗忘的东西我一点线索都没有。” 郁文景搂了搂我的肩膀说，“小沫，你一定是太紧张了，等五一的时候我们出去玩啊，放松一下。” 但愿吧，但愿一切都是我胡思乱想的。 半梦半醒间，恍惚看到我的床上多出了个女人，女人有着长长的头发，脸被头发遮的严严实实。身上的衣服特别华丽，看款式根本就不是现代的，历史上似乎也没有这种款式的女装。 她缓缓的倾身下来，压在我的胸腹上，瞬间觉得压着一块千斤重的石头，让我喘不过气来。脑子极其清醒，身体却怎么都动不了，眼皮子越来越重，怎么都睁不开的感觉。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组画面，画面真实的让我觉得身在其中，那些杀戮的声音不断的往我的耳朵里钻。那是战争的场面，到处都是血和尸体，我吓得几乎要失声尖叫。 明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可却摆脱不了这种梦魇的现状，胸口压的喘不过气来，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让自己动一下。 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想起之前在梦靥中听到的咒语。我立即默念一遍，左手瞬间可以动了，随即手腕上的铃铛响了起来，身上那种重压感一瞬间就消失了，我脑海中战争的场面也跟着消失了。 身体终于能动了，我立即坐了起来，手腕上的铃铛还在叮铃作响，立即用咒语将铃铛封印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隔壁床上的郁文景睡得正熟，似乎并没有发觉刚才的异常。 我看着手腕上的铃铛，发现它在晚上也发着光亮，徒然让我有些害怕。 这个铃铛……莫不是能震慑灵异东西的法器？我想将这个铃铛从手腕上拿下来，却发现根本就拿不下来，而且也没有任何缝隙之类的东西，似乎是长在我手腕上的。 哆哆嗦嗦的下床，拿着手机去了楼下大厅，给我我妈打了个电话。 “小沫，怎么了？”我妈、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大概是被我电话吵醒的原因。 “妈，你知道我手腕上的铃铛是从哪里来的吗？” “什么铃铛？” 我妈、的话一下子让我愣住了，接下来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 “小沫，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妈，我好像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我哆哆嗦嗦的说，小心翼翼的看着大堂内的一切，包括前台那几个员工。 “别怕，小沫你最近回来一趟，我让你姥姥给你画一些符箓，再给你找一些辟邪的东西。” 我抱着手机，一个劲的点头，我妈又安慰了我一通，才挂掉电话。 突然间，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我立即跳了起来大叫。前台的工作人员立即站了起来，朝着我这里看了看，随即又坐了下来。我僵硬着身体不敢转头看，身后却传来了一声低低的笑意，“顾小沫，怎么吓成这样了？” 转过头看过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五官长得不错，就是整体感觉有点阴柔。 “你……你是谁啊？是人是鬼，在别人身后干啥？”我立即缩到了一边，抱着双手，小心翼翼的瞅着他问。 他伸手推了推眼镜，笑眯眯的说，“难道真的不认识我了？” “我怎么认识你啊，我都没有见过你。” “王新宇，你有印象吗？” 我使劲的摇了摇头，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笑眯眯的靠上来，低声说，“我不仅知道你叫顾小沫，还知道你的过去，你为何来这里。”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我什么都听不懂。” “你不属于这里，你从来就不属于这里。千年老鬼给你制造了一个幻境，抹去你的记忆，难道就以为那些伤害会一笔勾销，就此抹去？我偏不愿让他如意。” 他一个人说的很高兴的样子，我却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只能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顾小沫，你不会再这里待的太久，我会带你回去，回到属于你的世界。” 我一把抓住他问道，“你什么意思？” 他反手抓起了我的左手，低声笑道，“难道你自己不会奇怪，记忆里的空白，莫名其妙出现在手腕的东西究竟是这么回事？”他突然逼近，眼神越发的冰冷，压低声音问，“还是你自己就想忘记那段记忆，忘记你丧女之痛，忘记那只千年老鬼给你带来的伤害？” 我使劲的摇头，大声的叫着，“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说着就甩开了他的手，朝着楼梯上跑过去。我跑的飞快，生怕后面那个男人跟上来，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回到房间，郁文景依旧睡的安稳，我躺在床上，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刚才那个男人的话，我似乎听懂了一点，但细细的想一想那些话又在脑中涣散了，似乎有什么东西不让我的注意力集中。 第二天分头行动的时候，我甩掉郁文景又去了一趟镇子外面的竹林，我顺着上一次的路进到那个洞里看了看。空间极大的石室里，六个角落里各有一盏灯，中间依旧放着那具石棺，我上前去推了推石棺的盖子，沉的要命。咬着牙将石棺盖子推开，借着那些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光，我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石棺里躺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我见过，就是从食人母子手中救了我的陆离！ 他为什么躺在这具石棺里？如果他是鬼的话，为什么昨天赵琰和李晓曼也能看到他的存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疑惑不解间，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石棺在晃，就连我也在晃荡。我被这阵晃动甩了出去，等我再爬回去看的时候，石棺已经变成空的了！ 强压制住自己的恐惧，哆哆嗦嗦的往洞口外面退，在我退出去的时候，六个角落的夜明珠突然不见了，山洞里黑漆漆的。我一声尖叫，转头就朝着洞外跑去，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跑出山洞，转头去看的时候，山洞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在迅速的坍塌，那种闷闷的声音在山洞中回响。我头也没回的爬上了斜坡，就往竹林里钻。 “小沫！” 正在我慌不择路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啊——”我闭上眼睛大声尖叫，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身后的男人又说话了，“没事了！” 我哆哆嗦嗦的睁开眼，转过身看来人的时候，我又想哭了。这不就是石棺里的陆离吗！ 我不断的往身后退，惊恐的看着他。 他温柔的笑着，努力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突然想到昨晚王新宇那个男人说的话，我的心又被揪了起来，他说现在的一切都是幻象，那么我面前的这个陆离是不是也是幻象？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刚才你不是在石棺里的吗，为什么又出来了？”我仔细的打量他，他身上的衣服是最近大牌的新款，就连头发也是流行的发型，整个人清清爽爽，丝毫不像是从废墟里爬上来的，更不像是地狱里的恶鬼。 他轻声笑道，“我是人啊，我叫陆离。”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是鬼的话，应该不会有这种名片吧？” 我伸出抖的不成样子的手，接过那张名片，迅速的瞄了一眼，又将防备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考古教授？” “对，如果你不相信，还可以打电话到我们公司问问，名片上有我公司的电话。” “那……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听说附近有一个古墓，我和我的团队一起过来的，他们在别的地方考察，我负责这边。”他朝着我摊摊手，表情很失落，“刚才发现古墓的具体位置，谁知道发生了地震，古墓坍塌了。” “那……那是古墓？” “我进去看过，初步断定那具棺材是西汉时期的。” 我小心翼翼的盯着他问，“那你打开棺木看了吗？” “当然没有，这种十分有价值的发现，在没有完善的保护措施前，绝对不能随便开棺，毁坏里面的东西。”他说的十分认真，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随即往身后慢慢的退，直到跟他拉开一段距离之后，扔掉了手里的名片转身就跑。 谁TM信你啊！信你才有鬼！ 第312章 妖女出世 今天一定是我的倒霉日，刚撞上了不知道是人是鬼的陆离，才出竹林就跟人撞了个满怀，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怎么，坐在地上舍不得起来了？” 戏谑的笑声在我头顶上响起来，我忙抬头看过去，这个人正是那天晚上在旅馆大厅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话的王新宇！ 我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嘀嘀咕咕骂道，“真特么晦气，刚撞上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陆离，现在又撞上了一个脑子不正常的王新宇。” “我脑子不正常，你脑子正常？”他双手抱胸，笑眯眯的说。 也没有搭理他，就往镇子的方向走去，他跟在我身后问，“顾小沫，怎么样，有没有想起点什么？” “需要想起点什么？” 他砸吧了一下嘴，低声笑着，“我都已经将六芒星阵还原了，你还没有想起点什么？” “什么六芒星阵？”我明知故问，六芒星阵我还是知道的，我曾在我们家的书里看过，那是封印比较厉害的鬼怪用的阵。但是他用了一个非常古怪的字眼——还原，这不得不让我生出戒备的心。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戒备，他朝着我笑了笑，轻松的说，“我是妖，你不用猜测。” 见他说的这么轻松，我差一点一头栽到田地里，他伸手拉住了我，吓得我往身后蹦了好几步。伸出这一只手来做出抵挡的姿势，哆哆嗦嗦的说，“我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怪之类的东西，你……你别想恶作剧的吓唬我。” “你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怪，那个真实的世界里，你身边很多鬼怪。但是你学艺不精，性格懦弱，遇到那些鬼怪只疲于应付，根本解决不了。”他抱着手臂，说的云淡风轻。 “你说的那个世界到底在哪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遗失的那一部分记忆，你也知道吗？”心里的好奇都快把我逼疯了，现在抓到一个知道内情的，我当然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必须自己想起那段记忆，你才能回到现实的世界。如若你一辈子想不起来，你就一直被困在这个幻境里，直到老死。”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王新宇的眼神黯淡下来，愣了很久才说，“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包括你。” “我？难道连我也是假的，不存在的？”我使劲摇摇头，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疼痛立即弥漫开来，我举着被自己掐红的手在他跟前晃了晃，“我有疼痛感，我怎么会是不存在的？” “这些事情需要你自己来发觉，即便我告诉了你所有的始末，只要你自己不愿意回想起，你依旧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顾小沫，你愿意留在这里吗？愿意留在那个千年老鬼给你制造的幻境里？” 我使劲的摇头，“我的人生我自己支配，我不要活在任何人的支配下。” 王新宇笑眯眯的说，“顾小沫，希望你说到做到，我也会尽力的帮你。” 他转身就走，我在他背后大声的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王新宇身体一僵，愣了很久，头也没有回的说，“顾小沫，这个世界上妖魔鬼怪、人畜横行，但身体里有妖怪的血脉却选择做人类的只有你而已。若是你也变成了妖，这个世界就太无趣了。” 他越走越远，我却呆呆的愣在竹林外半天没有回过神。 身体里有妖怪的血脉？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这双手，怎么也没有办法相信这双看起来是人的手，怎么就有着妖怪的血脉。 如果王新宇是在骗我，那么他骗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身上有什么是他需要的？如果没有骗我，那就是我身体里真的有妖怪的血脉，若是妖怪，为何我会在人类的世界？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吗，难道我姥姥和我妈真的能看到妖怪？ 归心似箭，但写生的时候根本就不能请假，我也没有办法立即回去问问我妈和姥姥关于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妖怪的事情。 失魂落魄的回到住的地方，郁文景她们还没有回来，我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梳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从我突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的吃人的母亲、杀人的中年男人，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诡异，难道这对母子是鬼？还有血红的嫁衣、半夜寻来的女鬼、六芒星阵，这些到底是寓意着什么，跟我需要回想起来的记忆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挠着头，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下手。 正在我纠结间，室内温度突然下降了，降的厉害。虽然惊诧室内温度的转变，我立即将被子裹到了身上，我连郁文景床上的被子都裹到了身上，可还是觉得冷的要命，那种阴冷的感觉一直往骨头里钻，好像无论穿多少衣服，盖多少床被子都无法阻止这种寒冷。现在不是寒冬腊月的，怎么突然间冷的这么诡异？ 这个房间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我连滚带爬的朝着门口挣扎过去，抓到门把手的时候，感觉就像是摸到了冰块。无论我怎么拽，都拽不开房间的门，我开始焦急、恐惧。 人对未知的事物都是恐惧的，现在无端端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惊慌失措，大声的叫喊：“救命！救命！” 直到叫出来，我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声音小的连我自己都听不见。 耳边出现了马蹄声，厮杀声，我裹着被子哆哆嗦嗦转过身去，只见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站在了这个厮杀的战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视死如归，他们相互厮杀着、挣扎着，杀一个人就跟杀一只鸡似的。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张大嘴巴想哭哭不出，想叫叫也发不出声音。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在我眼前一个一个的倒下来，鲜血不住的往外喷。 “就是那个妖女，自从跟了那个冥界来的恶鬼后，人间的厄运不断！” “这种女人就该烧死！” “对，就该烧死！”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断的响起，吵得我脑子疼。我茫然四顾，周围杀戮的场景已经不见了，所有的人对着锦衣华服的女人指指点点，那个女人的脸让我觉得隐隐有些熟悉。 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是在哪里见过？我想不起来，脑袋隐隐作痛，似乎有些碎片闪过，终究什么都没有抓住。 有人朝着锦衣华服的女人扔烂菜、臭鸡蛋，人人嘴里都在骂骂咧咧。嘈杂声太大，我几乎听不清他们在骂些什么。那个女人的衣服很快变的肮脏不堪，她不住的躲闪着，试图解释，“陆离不是恶鬼，不是他带来的厄运。” 我听不清别人的话，可是这个锦衣华服女人的话却让我听的清清楚楚。陆离？难道就是在食人母子那里救我的陆离？ 如果锦衣华服女人嘴里的陆离就是我认识的陆离，那么我认识的陆离根本就不会是人！ 不是人，那么陆离是什么？ “陆离不是带来厄运的恶鬼！”女人挺着那些烂菜叶子、臭鸡蛋开始大声的叫着。所有的人都跟疯了一样，相互拥挤着，似乎要将女人生吞活剥。女人被人群们推倒在地，很多双手立即伸了过去，似乎想让女人在这里结束生命。 正在拥挤间，突然来了一对士兵，他们隔开了人群和女人，将狼狈不堪女人带走了。 我跟在女人的身后，这时候才发现，周围所有的人似乎都看不见我。只要我碰到任何人或物，我的身体立即会雾化，虽然感觉奇怪，但现在那个女人对我来说更为重要。 女人没有被送往家里，她不住的问周围的士兵：“你们要将我带去哪里？我是相国府的璎珞，你们只需将我送回相国府即可。” 然而并没有士兵理会她，径直将她送到了天牢。璎珞挣扎着不肯进去，大声的辩解，“我并没有犯罪，为什么将我押进天牢？” 身旁有士兵呵斥，“上头说你有罪，你就有罪！” “上头是谁？我犯了什么罪，你们要将我投进天牢？不曾受审就将我押进天牢，于情于理都不合！”她的衣服污秽不堪，她的头发也在挣扎中撒乱的要命，但是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让人没有办法轻视。 士兵似乎是见惯了这种场面，连拖带拽的将璎珞扔进了牢狱之中。她爬了起来，对着牢笼外的士兵大声质问，“我是相国府的嫡女，你们胆敢如此对我，就不怕日后会有重责？” 士兵并没有理会像疯子一样的璎珞，转身就离开了天牢，无论璎珞在天牢里如何的挣扎、尖叫，都没有人进来看一眼。 我茫然四顾，很显然根本就没有人能看到我。我转身朝着天牢外面跑去，一踏出天牢，就发现外面变了天。 这里根本就不是天牢的入口，这么金碧辉煌的屋子，大概是最有钱的人所居住之地。 “既是妖女，便请先生就此解决，以缓解民怨。”低沉的男声让我有些心惊，我伸头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男子剑眉星目，五官俊美，一身黑色的袍子上绣着八爪金龙，更衬托出他的器宇轩昂。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白发苍苍，拿着拂尘的中年男人，只见这个中年男人面上无须，脸色泛着不健康的苍白，唇红齿白，低眉顺目的站在黑色金龙袍男人的身后。 第313章 祭天地 “帝都大旱三个月，皆是由妖女所致。微臣也有幸替帝君分忧之心，特意邀约数位道友前来相助，我等将妖女作为祭品祭天，届时便有瓢泼大雨来缓解帝都大旱。”站在下方的男子一袭白衫，不卑不亢，说出的话却让我听不大明白。 “顾爱卿有为国为民的心，朕很欣慰。你下去着手尽快办好此事，若能替朕解决大旱，朕必有重赏！” “帝君，但妖女是相国千金，到时候……” “小小的臣子敢翻了天不成？朕要他死，他敢不死？现如今只不过让他的女儿祭天罢了，受益的将是百姓和天下，他有何不满？身为相国千金，却不思为国为民，竟与冥界恶鬼混在一起，朕没有追究相国责任是念在他年事已高的份上。如今得到此等恩赦，不感恩戴德，倒要怪罪与朕，便是相国不懂事！” “微臣这就着手去办，必须赶在恶鬼得知之前，将相国之女祭天！” 眼前所有的人面目和善，可是说出的话却让我胆颤心惊，这么轻易的就要夺去一条人命，凭什么？ 耳边所有的声音渐渐的变小，周围所有的一切在迅速的倒退。身体上感觉到了寒冷，脑子里一直有人在叫我，猛然醒过来才发现我依旧在旅馆，身上裹着两层被子，仍然冻得瑟瑟发抖。 “哟，终于回来了！” 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抬头看过去，只见王新宇弯着腰，笑眯眯的看着我。我立即往身后靠了靠，缩了缩脖子问，“你……你怎么进来的？” 他提着我的耳朵笑着说，“你忘了我是妖！既然是妖，这种门怎么能挡得住我？” “我……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他一声冷笑，眉眼变得严肃起来，“你可不是做梦，那也不是梦，而是曾经发生过。这是接近你的女鬼所经历的人生，你潜入了她的记忆里，看到了她曾经历过的事情。”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哆哆嗦嗦的扶着门站了起来，发现门把手已经不再是冰块了，立即握着门把手准备冲出去。跟这个自称是妖，又随意进出我们房间的人来说，太危险了！ 我转动门把手，却发现根本打不开。视线挪到了王新宇身上，只见他笑眯眯的说，“你想躲开我？那可不容易，毕竟你现在对付的是妖。” “你到底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你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双腿发软，似乎能随时瘫坐在地上。 他伸手将我身上的被子扯掉，将被子扔到了床上，我发现房间里似乎并不是很冷。 “是璎珞的记忆，夺去你孩子生命的女鬼就在你身边，难道你丝毫想不起来？带给你痛苦、绝望的女鬼，难道就这么轻易的遗忘？”他瞬间红了眼，死死的盯着我，“我认识的顾小沫绝对不是这么软弱的人，也绝对不会因为想要逃避而留在幻境里。” 说着他便缓缓的逼了上来，将我困在他和门之间，他的额头已经抵在了我的额头上，低声说，“顾小沫，我怀念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看着你在妖魔鬼怪间挣扎，一点一点的变坚强、变强大。顾小沫，我羡慕当初的你，明明是妖怪，却选择做人类。在失去小怪物的时候，你选择了转化成妖怪，我以为你能为小怪物报仇，选择做妖怪，但却没有想到最后你还是恢复了人性。既然恢复了人性，为什么不能从幻境里醒来？” 我的心跳的很快，快的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呆愣愣的看着变得面无表情的王新宇说出了这么一通悲伤的话。 他的嗓音低沉，却丝毫感觉不到悲伤，只是情绪平稳的说出这些话。 “我在刚才的那些记忆里似乎看到了……看到了一些记忆的碎片，一时半会我拼凑不起来。”我的双腿不住的哆嗦，“虽然不明白你说那些话的意义，但我知道一定是发生了很多的事情。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弄明白这些事情。”脑子里一团浆糊，这些话脱口而出，我甚至不明白自己说的这些话是不是我想说的。 “顾小沫，我希望你快点回来。” 快点回来，究竟是要回到哪里去？如果我不属于这里，到底什么地方才是我的归处？ 门外有了动静，随着房门的打开郁文景的声音跟着进来，“小沫，今天你怎么不见人影？” 一个激灵，我回过了神，发现自己并不是站在门口，而是坐在床上。我四处寻找，根本就没有王新宇的踪影。郁文景站在门口，一脸茫然的看着我问，“小沫，你在找什么？” 找什么？当然是找王新宇了！ 我甚至冲到了洗手间瞧了瞧，根本什么都没有，屋子里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难道王新宇真的跟他自己说的那样，是妖？ 郁文景一把抓住我的手问，“小沫，你怎么了？怎么神神叨叨的？” “小景，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有妖吗？” 郁文景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试探性的问，“小沫，你今天又遇到了什么？” 摇了摇头，一个劲的说，“没事，只是刚才睡觉有点梦靥。” 写生结束后，我火烧火燎的赶回家。门没有锁，我推开门进去大声的叫着：“妈、姥姥，我回来了！” 我竖着耳朵听了很久，都没有人应我。我途经院子的时候，发现有一只白色的狐狸正趴在我姥姥的摇椅上晒太阳！ “看什么看，臭丫头！” 狐狸竟然说话了！我的天呐，狐狸竟然开口说人话了！ 我吓得连滚带爬，脸行李箱都扔掉了，鬼哭狼嚎的叫着：“救命啊！有妖怪啊！” 我的脑袋受了一记重击，害得我趴在了地上，摔得膝盖疼的要命。 “臭丫头，大惊小怪的干啥？”白色的狐狸毛直在我眼前晃荡，我身体抖成了筛子，我‘哇’的一声就哭了，“妈，救我！姥姥，救我！我们家有只妖怪啊！” 脸被软软的脚踩了一脚，我吓得赶紧不哭了，哆哆嗦嗦的爬起来，坐在地上和白色的狐狸大眼对小眼。它看着我，我也盯着它，完全弄不明白它为啥能说人话！ “你……你是妖怪？” “臭丫头，你脑子坏了？我可是你带回来的！”它白了我一眼，特别不屑的看着我，举着小短腿，似乎还想揍我的样子。 “我？”我指着自己问，“我啥时候带回来一只妖怪？” 狐狸一阵冷哼，摇着他的大狐狸尾巴缓缓的走远了，连一声都懒得理我。我在地上坐了半天，才哆哆嗦嗦的爬起来，拎着行李回房了，我看到飘窗上铺着的软垫，上面放着一堆零食我就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什么东西在我房间里作妖？ 我跑了出去，刚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我妈跟我姥姥回来了，我抓着姥姥的手，结结巴巴的指着院子说，“姥姥，我们家有只狐妖，刚刚开口说话来着。” “是胡三。”我妈站在姥姥身后笑着说，“是你带回来的，怎么被它吓着了？” 为什么都说那只狐妖是我带回来的？我明明不记得遇到过这么一只会说话的白狐狸回来啊？ 姥姥拉着我的手就进了家，边走边沉声问，“小沫啊，这也不是五一、十一的，你怎么回来了？” “姥姥，我……我身上最近发生怪事了！我看到六芒星阵了，里头有个石棺，石棺里躺着一个人。明明上一秒还躺在里头的，一眨眼，棺材里的人就不见了。”我竹筒倒豆子将遇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还有一个人自称是妖，非说我不属于这里，让我快点想起来被遗忘的记忆。” 姥姥的脚步停了下来，幽深的眼神看了我很久才微微的叹道，“小沫，这些都要靠你自己去探索，姥姥帮助你的毕竟有限。” 都让我自己探索，我到底要去哪里探索？我心里堵着一团火，不知道该往哪里发作。 吃完晚饭，洗漱后回到房间，整个人都愣了。白狐狸趴在我房间的飘窗上，正在吃薯片！ 哪里会有吃薯片的狐狸！哪里会有说人话的狐狸！ 这段时间我真是长见识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被我碰到了，简直就像中了超级大乐透！ 胡三就像是房间主人一样占据了我的房间，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爬上床睡觉了。背对着会说话的胡三，琢磨着最近到底走什么霉运…… 睡得好好的突然一个激灵，神智一下子清醒了，死亡的气息弥漫，令人不寒而栗。 所有的一切都黑漆漆的，手肘碰到冰冷的东西，手脚动了动，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这个空间里压抑、阴暗，让恐惧在内心深处滋生。 我扯着嗓子大叫，却发现嗓子好像出现了问题，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我急的满头大汗，怎么都不能让我自己从这里出去。 就在我不知所措间，耳朵边突然出现了一阵响声，上面露出了一丝光亮。上面的盖子正在一点一点被打开，忽然出现了一张惨白的脸，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哟，醒啦？” 说着就扭脸朝着身后叫了一声：“活人祭的祭品已经醒了，还不快点把祭品给拉出来！”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被关在了石棺里，我张着嘴大声的叫着，却是徒劳！ 第314章 夺妻之恨 棺材盖子被完全推开，光亮照了进来，我看到两张年轻的脸凑了上来。他们伸手将我拉了出来，就在离开棺材的那一刻，感觉灵魂从身体里窜了出去…… 踉跄的从身体里窜了出去，失去了手腕上的束缚，待站稳后朝身后看过去，只见被两个年轻的少年扶出来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相国千金——璎珞！ 为什么我会被困在璎珞的身体里？ 然而这个问题没有困住我太久，我就听到有人说，“快一点，将她押到祭坛上！” 我转身去看，只见高台上站着一个人，那是一个男人，我曾见过。 顾爱卿，当时黑色袍子上绣着八爪金龙的男人是这么叫他的。他身上穿着正式的服装，不像是道士，也不是和尚，那种服装是我从未见过的，应该是祭祀所用服装。他挥舞着桃木剑，颇为不耐烦的催促。 扶着璎珞的两个年轻人正匆匆的将璎珞押到祭坛中央，我这才得以好好的打量现在这个地方。这是一个祭坛，祭坛的每一个方向都站着一个人。 不……那不是人，而是干尸！ 那些干尸就像是人一样站在固定的位置，她们的皮肤已经失去了水分，干瘪而恐怖。她们的眼睛睁的很大，嘴巴也长得很大，似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遭到了毒手。我的视线一直在她们的脸上逡巡，当璎珞到达祭坛中央的时候，每一具干尸就像是活过来似的！ 她们转动着眼睛，将视线落在璎珞的身上。 “滚开——”璎珞不断的挣扎大叫，“快放开我，我是相国之女，你们怎么能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虽然恐惧，但还是忍不住将视线落在了璎珞的身上，她一身红衣，就连头饰看起来都是很精致、值钱的，她被打扮的像个新娘子。跟周围那些穿着黑衣服的干尸完全不一样，现在看起来，那些干尸似乎就是给璎珞做侍女的！ 突然想起了黑袍上绣着金龙男人说的话，结合现在看到的，这些人真的为了求雨而动用了活人祭！ 我朝着高台上的人大声的叫喊着，“住手！快住手！求雨不是献上祭品就能下雨的，你们这是迷信！这都是一条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你们怎能这样轻慢生命！” 声音终于能叫出来，可是似乎却没有人能听得见我的声音。我冲上前去想推开抓着璎珞的两个年轻人，可是就在我冲上前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身体从其中一个人的身体上穿透了过去！ 踉跄窜了出去，好一会儿才站稳，我看着自己的身体不断的雾化，然后又渐渐的恢复实体。心里既恐惧，又惊愕。愣了一会儿听到高台上的顾爱卿道，“快些将祭品固定好，本座要作法献祭了！” 两个年轻的少年将璎珞放倒在地，第一次出现在棺材外面，脸上带着不健康苍白的男人缓缓的走了过来，张开手掌心，只见手心里躺着几只黑色的，长而尖锐的东西。 年轻的少年从他的手心接过那些东西，璎珞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住的挣扎，叫嚷，“你们不能这样对我，陆离不会放过你们的！” 大概是听到‘陆离’这两个字，高台上的男人缓缓的走了下来，站在璎珞的跟前，冷笑一声道：“那只恶鬼现在被缠住了，只要将你祭天，即便他赶过来也什么都做不了。你身为相国千金，不思为国为民，竟与妖魔鬼怪为伍，将帝君放置在何处？将我放置在何处？” 璎珞在看到顾爱卿的时候，脸色大变，嘴唇哆嗦半天才道，“正清……救我！” 顾正清蹲在璎珞身边，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让人心惊又害怕。他伸出手在璎珞的脸上细细的摩挲，继而咬牙切齿的说，“既然我顾正清得不到的东西，我也不会让任何鬼怪得到。将你祭天，也是我在帝君跟前出的主意。璎珞，时至今日，你可曾有意思后悔，没有好好的待我？” 璎珞眼中渐现恐惧，她的手脚一直不停的挣扎，“顾正清，你……你是禽兽！” “是啊，我是禽兽，在你与那只鬼厮混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了理智。你是我的未婚妻子，却当着天下人的面与一直鬼混在一起，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顾正清表情瞬间黯淡下去了，站起身就要离开。 “顾正清！”璎珞又出声叫道，顾正清侧着头俯视着璎珞，眼神冰冷，“如果你后悔了，愿意回心转意，或许我能放你一条生路。” “我爱陆离，今生今世我都是他的人，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顾正清，你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璎珞的表情有些扭曲，但还是惊人的美，她似乎是有意激怒顾正清，虽然我不明白这样激怒一个男人有什么意义。 顾正清笑了笑，笑容苦涩，“我一直都是卑鄙无耻的小人，难道你现在才知道？既然你意已决，我也无需多言，你想要去死，那就去死吧。”说着便转过了头，年轻的少年将手里尖锐的东西钉在了璎珞的掌心，鲜血就跟喷泉一样冒了出来，璎珞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然而那两个少年并没有停手，他们继续将黑色的长而尖锐的物体摁了下去，将璎珞的手掌固定在祭坛上。 璎珞疯了一样的挣扎，然而跟着来的面色苍白的男人将璎珞的头固定住，顺便在璎珞的额头上贴了一张符箓。在符箓贴到璎珞额头上的时候，璎珞瞬间就安静下来，不哭也不叫。 两个少年手脚麻利的用同样的方法，将璎珞的脚脖子固定在祭坛上。璎珞呈了一个‘十’字形的状态被固定在祭坛上，各个角落的干尸缓缓的朝着中间挪动过来。两个少年和脸色苍白的男人立即退出了祭坛，像是在逃命。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顾正清已经站在了高台上，高台上摆着桌子和一些法器，那些法器我曾在家里的见到过！ 他拿起一把桃木剑，闭着眼睛振振有词，手上的动作随着他不住动的嘴巴而行动。突然间天旋地转，起了一阵狂风，那些干尸的速度明显的变快了。她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祭坛中央的璎珞，一身红衣的璎珞就躺在祭坛中央，一动不动，脚脖子上和手掌心不断有鲜血溢出，缓缓的流向了祭坛上那些刻在地上的纹路中。 血似乎带着目的，不断的在纹路里迅速的游走，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那些从璎珞身体中流出来的鲜血。 我哆哆嗦嗦的跌坐在一旁，耳边出现了很多嘈杂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捂住耳朵，那些嘈杂的声音还是通过指缝往我耳朵里钻。我立即爬了起来，连滚带爬的朝着祭坛外跑下去，但这个祭坛似乎有一张看不见的网，我冲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干尸朝着璎珞这边挪动。 我扑到了璎珞的身上，大声的叫着，“你快醒醒！再不逃走就要死了！” 然而额头上贴着符箓的璎珞就跟睡着了一样，怎么都叫不醒。我心里慌乱，身后就去拽她额头上的那张符箓，原本以为我的手依旧会雾化，却没有想到我真的抓到了符箓。我心里一横，立即将符箓拽了下来，突然间璎珞的眼睛睁开了，只是眼睛血红血红的，直愣愣的看着天上。 看到这个样子的璎珞，我吓得一声尖叫，立即跌坐在地上。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狂风大作，我已经睁不开眼了。突然间一阵地动山摇，耳边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像是有一百架轰炸机似的。我伸手挡住了眼睛，只透过手指的缝隙往外看，我发现所有的干尸都已经围了上来！ 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现在可怎么办啊！ 那些干尸就像是活着似的，她们伸出手在璎珞身上摸索着，突然一只干尸从璎珞的身体里抽出了一缕白色的东西，随即吞了下去。就在干尸吞下去那一缕白色东西的时候，所有干尸的眼睛突然变得血红起来。 高台上的顾正清依旧沉浸在作法之中，而那些干尸似乎又在璎珞的身上找寻什么。 “璎珞！”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打破了现在诡异的气氛，那声音让我觉得隐隐有些熟悉。 眨眼间狂风已经停止，所有奇异的怪现象都消失了，高台轰然倒塌。我看到顾正清正在高台上上下跳跃，似乎并没有高台的倒塌而受到丝毫的伤害。 有黑影闪了过来，身边的干尸立即都被甩了出去，璎珞掌心和脚脖子上黑色的东西自己蹦了出来，落到了地上，而璎珞伤口却没有继续往外喷血。我看到璎珞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在看到来人脸的时候，我就愣住了。 陆离！那个自称是公司总经理的陆离！ 他究竟是什么东西，跟璎珞又什么关系？无数的问题纷至沓来，让我有些懵。 我看到陆离将璎珞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他深不见底的眼睛突然盯向了从高台上安然无恙下来的顾正清身上。陆离恶狠狠的盯着，似乎要将顾正清生吞活剥。然而顾正清并没有慌乱，只是用桃木剑指着陆离冷声道，“夺妻之恨，今日我定要你偿还！” 抱着璎珞的陆离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身上的黑气不断的溢出，似乎是到达了愤怒的顶点。他大手挥过，那些刚挣扎爬起来的干尸立即倒下了，就连退到祭坛外面的两个年轻的少年，和那个肤色苍白的男人也都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第315章 祭坛上的大战 顾正清的手上不断的结出封印，朝着陆离和璎珞攻击过来，桃木剑挥的虎虎生辉，他一步一步朝着陆离和璎珞逼近。他露出狰狞的笑容，冷冷的说着，“你记住，璎珞这个女人是为你而死！” 抱着璎珞的陆离身上的黑气不断的溢出，在他和顾正清之间建起了一道屏障。璎珞的眼神直直的，也不知道是盯在哪里，整个人动都不能动。陆离恶狠狠的看着不断走过来的顾正清，而顾正清的表情轻松，说出的话却像是刀子一刀一刀的割着陆离的心，“你带来的厄运、灾难、瘟疫，必须要献上你的挚爱才能平息。是你害死了璎珞，而不是我要璎珞的命！” 陆离在璎珞的额上印下一吻，随即像一把利箭一样冲了出去，和顾正清缠在了一起。黑气跟在陆离的周围，将他和顾正清紧紧的包裹住，我甚至看不到黑气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的静谧，我哆哆嗦嗦的挪到璎珞身旁，低声叫着，“喂，你快醒醒！” 虽然我叫了很多声，但是璎珞并没有搭理我。突然有一道道的白色银光从黑气中钻了出来，径直朝着璎珞袭来，黑气中不断有野兽的低吼声，那些黑气像是有意识似的，跟着那些银光追赶过来。但是银光的速度更快，迅速的钻进了璎珞的身体中。 璎珞的身体就跟脱了水的鱼儿一样跳动了几下，随即又没有了动静。 黑气里终于传出了厮杀的声音，还有顾正清火烧浇油的话：“你以为璎珞为什么被选为祭品？那是因为她爱上了你！你将厄运带给了璎珞，如果没有你，她将会富贵安稳的过完一生！” 野兽的低吼声一声接着一声，似乎一瞬间黑气里的野兽的数量就增加了很多。我听到了利齿撕咬皮肉的声音，还有顾正清悲惨的叫声。 突然间从黑气中窜出了一头一头的野兽，它们的身上都带着黑气，让人瞧不清楚究竟是什么野兽。那些野兽冲到了干尸和那三个人的身边就开始撕咬。干尸身体的水分和血液都已经没有了，只看到骨头和身体的残肢在乱飞。那三个活生生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的皮肉被撕扯开，在疼痛中被惊醒，他们开始挣扎、痛苦的嚎叫。 人和野兽之间差距甚大，他们甚至没有反抗的余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脚和身体分离、鲜血四溅，年轻的少年挣扎到最后一口气，而年纪稍大的活活的被吓死了。 我被眼前的惨剧吓愣了，跑也跑不动，叫也叫不出。数不清的带着黑气的野兽将三个人撕碎嚼烂，吞到了肚子里。有鲜血溅到野兽的身上，立即就被黑气吞噬了。 那些干尸的下场并没有比三个人类好多少，野兽甚至将干尸的骨头都嚼碎了，吞到了腹中。一顿饱餐后，那些野兽转头就朝着和顾正清打斗的陆离跑过去，一只只野兽立即消失在那不断扩散的黑雾中…… 不过多时黑气终于散尽了，各种厮杀、打斗的声音都消失了，顾正清被打的很悲惨，到处都是他身上流出来的鲜血，他整个人像是从血泊中爬起来似的。他的手中紧紧的握着桃木剑，神情空洞，视线都不知道落在哪里，不住有鲜血从他的嘴巴里涌出来，全部都落在他的衣服上，将的衣服染的更红。 陆离周身的黑气正在消散，就连刚才的那些野兽都不见了！他缓缓走过来，像是对待珍宝一样抱起了璎珞，落魄的走下了祭坛。 “生生世世，璎珞都不会再入轮回！你若是想让她重生，必须找到一个愿意做人类的妖，借助她的身体，璎珞才能复活。”顾正清眼神发直，每说一个字就有鲜血不断的从嘴里涌出来，“这是我顾正清给你们的诅咒，生生世世你都会不停的寻找能将璎珞复活的容器！不断的奔波，不断的失望，乃至绝望，就像绝望的我一样！” 陆离的脚步停了一下，随即抱着璎珞离开了祭坛。抱着璎珞的陆离刚走下祭坛，顾正清就倒在了祭坛上。 好奇陆离要带着璎珞去什么地方，立即跟了上去，尽管四肢发软，脑袋发懵，但是阻挡不了我一颗八卦的心。陆离走得很快，似乎在赶时间，我一路小跑才没有将他跟丢。 不多时抱着璎珞的陆离便来到一座樱花林，樱花林中开满了樱花，花团锦簇，灿若云锦。他目不斜视，抱着璎珞朝着樱花林的深处走过去，一直走到了一棵古老的樱花树下，他低声叫着怀里的女人，“璎珞，我带你来妖界的樱花林了，难道你不想看一看？” 听到这句话，璎珞血红的眼珠子动了动，似乎在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大红的嫁衣，粉色的樱花，将璎珞衬托的更加的清丽脱俗，犹如瑶池仙子一般。仗着陆离和璎珞看不到我，我爬到了那棵古老的樱花树上，因为我的原因，树上的樱花簌簌落下，犹如下了一场樱花雨。 陆离不断的低声说，“璎珞，你不要死，你答应过我会陪我一生一世，会给我生儿育女，难道你都忘记了？” 璎珞并没有回答他，眼珠子在眼眶里一直滴溜溜的转动。 陆离紧紧的将璎珞抱在怀里，痛苦的说，“你别怕，我会救你！” 璎珞的脖子向后仰，一双血红的眼睛和我的视线对上了，我似乎看到了一片红色的汪洋，里面浸满了悲伤、痛苦。她看着我，脸上渐渐的呈现出悲悯的神色，嫣红的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跟我说些什么话。我立即从树上爬了下去，树上的樱花依旧一个劲的往下落，我蹲在陆离的身后，看着璎珞的脸问，“你想说什么？” 她已经发不出声音，但是唇形在动，那是：“对不起！” 我看到她的双眼缓缓的闭上，整个身体慢慢的软了下去。陆离抱着璎珞大声的叫着，“璎珞，你不要死，你答应过我陪着我一生一世！” 陆离身上的黑气又慢慢的溢了出来，我吓得赶忙往身后跳了几步，只见他身上的黑气弥漫，就连地上的泥土也都在用肉眼能看得到的速度在迅速变黑。黑气渐渐的波及到了樱花树上，满树的樱花立即枯萎、变焦，纷纷的从枝头脱落，掉到了地上。 我立即转头朝着樱花林外跑去，我跑的飞快，几乎能只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突然间天色暗沉下来，乌压压的黑云似乎随时能从天上掉下来，地底深处传来了巨大的悲鸣声，紧接着是一阵阵的地动山摇。我被晃的七晕八素，在地上滚了几个跟头…… “顾小沫！”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得我一个激灵立即回了神。猛然坐起来才发现我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天已经亮了，光线从窗户照射了进来，我身上的衣服全部被冷汗浸湿了。原本趴在飘窗上的胡三就坐在我的枕头上舔爪子，我茫然的看着它问，“是你在叫我？” 它白了我一眼冷笑道，“不是我救你，你以为还有谁会救你？” “救我？” 胡三一阵冷笑，极为优雅的从我的枕头上站了起来，朝着飘窗的位置一跃就跳到了飘窗上。它稳稳地趴在飘窗上，用抓着从薯片袋里掏出薯片往自己嘴里塞，“你又跑到别的东西的记忆里了。” 回想了一下刚才看到的，确实是像一个人的记忆。 “胡三……”我低声的叫着，“最近我身上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被拖进这些奇怪的事情里。” 他抬眼盯着我看了很久才将薯片往旁边一扔，冷冷的道，“因为你是妖啊，一种能潜入别人记忆里、吃掉别人记忆的妖。” “你……你胡说，我明明是人类！” “你真的是人类吗？”他又跳到我的床上，走到我跟前，和我眼对眼的质问，“你身体里难道没有妖怪的血脉？”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的父亲是妖，会吃人类记忆的妖，从你来到这个世界上，你的身体里就已经带着妖怪的血脉。你能看到这些，就证明你身体里妖的本性已经出来了！” “我不是妖！”我朝着胡三大吵大闹，“我是人类，不是鬼怪，更不是妖！” 胡三并没有跟我争执，而是跳下了床，朝着门口走过去。当它走到门口的时候，猛然就从房间里消失了！ 我就坐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胡三从我眼前消失了！立即爬起来，换了衣服就冲出房间，在餐厅看到胡三坐在饭桌上正吃的津津有味。姥姥还不住的往胡三碗里夹菜，简直要把我的眼珠子都看掉下来了！ 什么情况？为什么在我上学的时候我家里多出了一只会说话的狐狸，现在还能坐在餐桌上吃饭了？ “小沫，快点洗漱来吃早饭。”姥姥朝着我招了招手，我胡乱的洗漱了一下就坐在餐桌前，我妈给我盛了一碗稀饭，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我摇了摇头，“一直在做奇怪的噩梦。” 我妈欲言又止，姥姥却专心的给胡三夹菜，似乎真的将胡三当做我们家的一员。 眼见让我妈和姥姥帮我的法子不管用，我只能一头扎进了我们家的书库里。曾经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书库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没有那么吓人了，我在里头乱翻着，大部分都是我不感兴趣的书籍。 很多书都是我妈和姥姥用来招摇撞骗的，我看了两眼又给塞了回去。直到我在书架的嘴角落找到了一本落了厚厚灰尘的书，那本书似乎带着什么魔力，不断的诱惑着我，催促着我去翻看。 将书上的灰尘拍打掉，翻开了书的内容，里头似乎在说一个故事，里头全是图画，一个字都没有。 我翻了翻后面的几页，发现竟然和我之前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样！ 第316章 说故事的妖怪 插图画的是惟妙惟肖，黑气蔓延的祭坛，黑色的野兽在撕扯着人类的身体，整个画面既血腥又恐怖。 我哆哆嗦嗦的翻到了后面几页，发现其中有张画更为混乱和惊悚！ 树林里有一群人，似乎在争斗，到处都是鲜红的血。我看到画的像郁文景的人正从一个人的怀里不断的爬出来，似乎是爬向一个怪物的方向。我仔细看了看，发现里头有个人画的特别像我妈，还有一个人画的很像陆离。 这本故事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这本书会在我家书库里？ 翻到下一页，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悲悯，她们所有的视线都落在怪物的身上。画的很像陆离的人绕到了怪物的身后，伸手搂住了怪物的腰，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摁上了怪物的眉心，怪物一点一点的瘫在了像陆离的那个人的怀里。 下一张画的像我妈、的人正在一点一点变成透明的，有无数白色的东西正在从她的身体里飘出来。 匆匆的翻到了下一页，郁文景无声无息的躺在她身后男人的怀里，而像我妈、的人已经变成了无数的白色的东西在树林中消散。怪物的身体似乎在退化，想要变成人，将怪物抱在怀中的男人一脸的悲痛，不知道在悲痛什么。 看着这些话，心理压抑的要命，立即将书合上扔到了一旁，我坐在地上使劲的喘着气。脑子里有无数断断续续的画面闪过，我不知道这些画面代表什么，也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我瞧了一眼被我扔在一边的书，我发现它竟然自己翻动起来，它翻的很快，那些色彩一直在我眼前晃荡。 这个书库里根本就没有风，为什么书会无风自动？想到这里，我立即爬起来，哆哆嗦嗦的往书库外面跑。无论我跑的多快，耳边都有着翻书的声音，我找遍了家里的里里外外，都没有发现我妈和姥姥，就连胡三都不见了！ 我心里害怕极了，立即给我妈打电话，电话里头却不断的提醒我，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家里越来越奇怪，有会说话的狐狸，还有会自己翻动的书，现在我妈和姥姥还不在家。我立即收拾行李准备往学校赶，再待在家里我就要疯了！ 匆匆赶到车站买了车票上了车，就在我发愣间，身旁突然坐下来一个人。他若无其事的跟我打着招呼，“好久不见，原来是躲到家里来了。” 我往窗户的方向缩了缩，防备的看着王新宇，哆嗦着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新宇扶了扶他的金丝边眼镜，笑眯眯的说，“我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你想在这里看到陆离？” 我赶忙摇头，陆离可不是人，说不定已经活了上千年了。面对那样的怪物，我可不想自寻死路。 大巴车很快就启动了，王新宇却在旁边笑眯眯的说，“顾小沫，我给你说个故事打发打发时间吧？”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卖什么关子。 “你们家书库有一本书，但是你只看了两眼就没有再看下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大声的质问，看着满车的人都在看我，我立即弱了气势。压低声音问，“那是我们家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他将视线落到了我的脸上，嘿嘿的笑着说，“因为那本书是我放进去的。”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为了给你说一说璎珞的下场，难道你不好奇？”王新宇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闪闪发光，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那不是我想知道的，我是被迫拖进诡异的空间里的。” “不管你是不是被迫，但是璎珞这个人与你息息相关，难道你就不想了解一下？” 我沉默了很久，琢磨了很多，才低声说，“你想说什么，一下子都说了吧。” 这时候他才眉开眼笑，伸手在嘴角摸了一下，笑眯眯的说，“璎珞是鬼王的情人，你应该知道。” 我略略的点了点头，他又继续说，“其实璎珞一开始是阴阳师顾正清的未婚妻，但是在那个时代妖魔鬼怪和人类可以在人间共存，当然也会经常发生争斗，但都能解决。各个种族间都可以通婚，也没有现在的门当户对。顾正清作为帝君面前的红人，帝君为了笼络有能力的顾正清，故而将璎珞指婚给了顾正清。” “这么说来，璎珞是政治的牺牲品？” “也不算是，刚开始的时候璎珞确实对顾正清心生好感。人么都喜欢神秘的事物，因为不了解而恐惧、好奇，继而生出探索的心。那个时候璎珞喜欢缠着顾正清给她说鬼怪的故事，顾正清也乐在其中，毕竟两人是即将相守一辈子的人。” “那为什么璎珞又跟陆离扯上了关系？” 王新宇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伸手敲了敲我的额头，带着戏谑说，“耐心点！” 我立即闭上了嘴，听着他继续说，“陆离接近璎珞，完全是一时兴起，算是为了挑衅阴阳师顾正清的威信吧。后来相处时间久了，一人一鬼就产生了感情，越是不被祝福的感情越是想要在一起。” “什么道理？” 王新宇咧嘴一笑，神神秘秘的说，“你知道有些人就是犯贱的，父母不同意的婚姻自然有不同意的道理，然而因为受到阻挠的男女又会生出叛逆的心。一个非君不嫁、一个非卿不娶，一通山盟海誓，信誓旦旦的说生生死死在一起。陆离和璎珞大概就是属于这一种，毕竟天下人都反对的婚事，叛逆起来更有感觉！” 我摊了摊手，表示不太能赞同他的观点。王新宇也没有恼，随即又笑眯眯的说，“我们都不是当事人，至于当时他们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我们谁也猜不透。但是一只鬼能抢得了阴阳师的未婚妻，这在鬼怪的世界里还是挺有面子的，大概是看到有鬼王撑腰，那些妖魔鬼怪在人间更加的肆无忌惮。它们带去了瘟疫、灾难、战争，人类活在水深火热的大坑里。所以人类就将矛头对准了璎珞，觉得那些灾难都是因为她选择跟鬼王在一起而产生的后果，是上天给予的警告。” 我不了解事实，所以并没有发表看法。 “虽说有些灾难是鬼怪造成的，但是帝都大旱却是顾正清干的！” “啥？阴阳师都能控制云雨了，你以为阴阳师是龙王呢？”眼见王新宇说的越来越离谱，我忍不住反驳起来。 额头上又被敲了一下，他白了我一眼，“别打岔，我正在说故事呢！” 我叹了一口气，对于他说故事的能力简直不敢恭维。 “夺妻之恨能让很多男人失去理智的，顾正清虽然是阴阳师，但也是人啊。所以呢他就琢磨着怎么报复，人家到底是手艺人，根本不会像现在某些没有脑子的人一样，发现老婆劈腿，要么闹离婚，要么捅了奸夫淫、妇，把自己也赔进去。顾正清是很能沉得住气的人，自从知道未婚妻和鬼王扯在一起后，且没有回心转意的余地，他便开始谋划报仇的事情。” “就弄出个帝都大旱，然后制造出一个活人祭就能求雨了？” 王新宇叹了一口气说，”那个时候的阴阳师有控制云雨的能力，他将帝都的雨水支配到了别的地方，造成了一个地方大旱，一个地方涝灾。皇帝住的地方都开始大旱了，你说谁还能坐得住，这时候将璎珞塑造成妖女，向天地献出祭品的时候就到了。” “能向曾经的未婚妻下手的，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啧，顾小沫，没想到你还是个双标啊。顾正清是小人吗？毫无疑问的，顾正清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他不选择跟鬼王正面抗衡，他抓住了鬼王的软肋，就像是抓住了蛇的七寸。” “如果鬼王没有那么爱璎珞，顾正清的计谋不是落空了？” 王新宇笑了笑，眼神忽闪着，“鬼王虽然活了很久，但是遇到璎珞的时候真是情窦初开，纯情的很。第一次尝到情、欲的滋味，欲罢不能，就像是人类的初恋一样，无论是过了多少年，你依旧能记得当时的那份悸动。” “我没有初恋，所以根本不了解。” 王新宇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随即又说，“活人祭需要七七四十九名童男童女领路，所在在献上璎珞的时候，必须找到七七四十九名童男童女制作成干尸。” “我看到的最多不超过十名，哪里有那么多的干尸！”我忍不住反驳。 “难道安排在祭坛下面的干尸都要一具一具的搬出来给你看看以后才放下去？” “祭坛下面还有干尸？” 王新宇一声冷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随即又说，“璎珞被固定在祭坛上的时候魂魄已经不全，被吸走的魂魄已经被那些干尸吞噬了，根本无力回天。即便是鬼王那样厉害的，也没有办法让璎珞起死回生，加上顾正清的诅咒，他只能一直不停的寻找能复活璎珞的容器。” 他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立即说，“魂魄不全的璎珞，即便找到容器也没有办法复活吧？” “那是顾正清放的烟雾弹，即便找到容器，璎珞也活不了。但是对于当时悲痛欲绝的鬼王来说却是救命的稻草，对于自己害死了最心爱的女人，他心里的愧疚已经占据了理智。他将璎珞安放在妖界的雪山洞里，那里一年四季都是冰雪天地，能保存住璎珞的尸体，更能将璎珞残存的魂魄封印在尸体中。” 第317章 是愧疚还是爱情 我眼巴巴的看着王新宇，等着他接下来说的话，他看都没有看我，视线也不知道落在哪里，笑眯眯的继续说：“在妖界的雪山洞里躺了千年，璎珞的身体早就被别的东西侵占了。侵占了璎珞身体的东西和璎珞残存的魂魄融合成了一体，所以雪山妖的身上附着上了璎珞的气息。不知道鬼王到底有没有看出来，亦或是对璎珞的愧疚超越了理智，总之他似乎认定了躺在雪山洞里的是璎珞，那具尸体里禁锢的依旧是璎珞的魂魄。。” “怎么会？不是挚爱吗？怎么会连挚爱的身体里住着什么东西都认不出来？”我是不肯相信王新宇的话，如果真的相爱，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挚爱的身份？ “刚才不是说了吗，鬼王对璎珞愧疚超越了理智。妖魔鬼怪都是有弱点的，你以为鬼王是无坚不摧的吗？他选择和璎珞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了人类的七情六欲，人类的情感他都会有，他活着的每一刻每一秒都不会忘记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挚爱。之后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弥补，弥补他当年亏欠璎珞的。” 王新宇的话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我想了一会才问：“那……容器找到了吗？” 王新宇看了我很久，突然诡异一笑，凑上前道，“你就是让璎珞复活的容器啊！” 王新宇的话一直在我脑中回响，一遍一遍的提醒我：你就是让璎珞复活的容器啊！ 大巴已经停了下来，司机师傅大声的叫着：“到站了啊，带好行李物品下车。”车上的乘客都在收拾行李下车，我再往身旁座位看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王新宇！ 看着不住朝着车门口涌过去的人们，徒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迅速的下车往学校赶，刚推开宿舍门，郁文景就叫嚷着说，“顾小沫，你到底要不要学位证了，怎么三天两头请假？要是专业课老师看你不爽，给你挂了科，我看你找谁哭去。” 坐在座位上一个劲往嘴里塞山竹的赵琰也转头来看我，“你们班又布置作业了，打你电话打不通，发短信也不回，小景都快急疯了。” “我没接到电话，也没有什么短信啊？”我连忙把自己的手机拽出来，这两天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给我打过电话、发过短信。” 郁文景似乎不相信，立即接过我的手机翻了一下，随即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拿过自己的手机翻了一下，递给我看，“你看，我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还发了这么多条短信，你怎么可能没有收到呢？” “也许是给小沫删了。”赵琰凉凉的说，我白了她一眼，“我删什么也不会删你们的通话记录啊，你们找我肯定是有事儿，我又不可能不接电话。” “那……那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都要见怪不怪了。 “晓曼呢？”我在宿舍里四处打量了一下，没有看到李晓曼。 “不知道，写生回来就跟你一样跑的没踪影，打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也不回，不知道干啥去了。”郁文景摊摊手，“你们俩还真的不想要学位证了？” “大学四年就是为了学位证啊！”我盯着郁文景，总觉得她有点不真实，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伸手去拉她，确确实实能碰到实体，可是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却越来越严重。 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直在不停的做梦，梦里都是一些细碎的片段，让我拼凑不了完整的过程。 半夜惊醒的时候突然发现阳台的窗户大开着，窗台上坐着一个人。我哆哆嗦嗦的坐起来问，“你……你是谁？” 借着外面的路灯可以看到坐在窗台上的人原本是背对着宿舍里面的，听到我的问话后，她将头转了过来。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她带着笑意问，“顾小沫，你还记得我吗？” 她的声音让我觉得熟悉，可是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我摇了摇头，死死的盯着那个黑色的轮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大半夜的坐在宿舍窗户上挺危险的，要不你先下来？” 她咯咯的笑起来，我仔细观察着已经进入梦乡的赵琰和郁文景，她们俩似乎睡的正熟，并没有受到影响。 “顾小沫，好久不见！”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纵身一跃，我吓得立即捂上了眼睛，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下面传来响声。我哆哆嗦嗦的下床就往窗户那里扑过去，借着路灯，并没有看到下面有人。直到确定楼下没有人，我才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黑眼圈特别重，郁文景靠在床边笑着打趣，“小沫，你昨天晚上出去摸鱼了？” 我指着眼睛凑到她跟前说，“失眠，睡眠严重不足。” 恍恍惚惚到了班级找个位置坐下来，不多时就有一个十分妩媚的美女坐在了我旁边，我在我们班级从来没见过她。随即凑上前问，“同学，你是不是走错教室了？” 她看着我笑着说，“没有啊，我就是这个班级的。” “啥？那我咋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有点不敢相信，虽然我跟班级里的同学关系不是很好，但是我都能记住名字，这个人我真没见过！ “莫桑，前两天转来的。”她露出了迷人的笑容，让我有一瞬间的闪神。 昨天晚上坐在窗台上说话的人，似乎和莫桑的嗓音极像，我上下打量这这个看起来瘦瘦的女生，不大明白从三楼跳下去为什么一点伤都没有。 “顾小沫。”我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随即凑上去问，“你住在哪个宿舍？” “你们宿舍隔壁。” “我们宿舍隔壁从开学的时候就是住满的，你在隔壁怎么住？” 莫桑朝着我笑了笑，目光深沉不见底，“隔壁宿舍一直住着三个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茫然的看着她，想了一下隔壁宿舍住的几个人，却发现数来数去只有三个人，还有一个人怎么都想不起来。 “原来是住着四个人啊……”住着四个人，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第四个人是谁。 莫桑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趁着下课期间，我去找了郁文景和李晓曼，她们俩都说隔壁住着三个人，可我却隐隐觉着一入学的时候隔壁就已经住着四个人，我还经常去她们宿舍。 究竟那个被遗忘的同学是谁呢，为什么就没有人记得她呢？ 中午放学去吃饭的时候莫桑竟然跟赵琰混在一起，好像很熟的样子，吃饭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吃了。李晓曼依旧没有出现，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看着优雅吃饭的莫桑，我隐隐觉得踏实。如果是郁文景让我觉得不真实，莫桑就是我在这里觉得唯一真实的存在。就算整个世界都不真实，但莫桑是真实的，这不由得让我放下心来。或许再过不久，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就会消失，我也期待着不真实的感觉消失的一天。 晚上我去隔壁宿舍看了一下，算上莫桑真的才四个人，那三个人也说从大一开始宿舍里就空出了一张床位。我看着莫桑的床位，还是觉得在莫桑进来之前，这里应该还有一个人，但是这个人是谁，现在去了哪里，我完全想不起来。就像是全体都选择性失忆了，我们就只单单的遗忘了一个人。 我茫然的看着三张熟悉的脸，我知道她们的名字，她们的专业，甚至对她们的男朋友还有印象，可是却让我生出了一种陌生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怪，又没有办法解释。 我疑惑的离开了隔壁宿舍，回到自己宿舍洗漱后就爬到了床上。王新宇说我不属于这里，这让我心生疑惑，大概是怀疑的种子在心里，总让我觉得什么都不真实，什么都值得怀疑。我妈值得怀疑、姥姥也是，周围所有的人都让我生出了怀疑的心。 她们究竟是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被我遗忘的记忆里到底都什么，身处在这里的我又是在逃避什么？ 想的问题太多，脑子里一抽一抽的疼，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脑袋里蹦出来似的。 郁文景和赵琰很快就睡着了，我听着整个宿舍楼渐渐的安静下来，翻个身正要睡觉，突然听到走廊上传来了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我心里暗暗的嘀咕了一下：大半夜的谁在走廊上穿着高跟鞋走路啊！ 本以为外面的人进了宿舍就好了，谁知道她死活不进宿舍，一直在走廊上来回的走着，走廊上的声控灯一直亮着。 我被外面高跟鞋的声音搅的心烦意乱，正准备爬下床去说一说外面的妹子，突然间觉得脖子上一阵阴冷的气息传来。有东西趴在我耳朵上，阴森森的问：“你是在等我吗？” 头皮发炸，身体一动都不敢动，只觉得有寒气不断的从我的背后往身体里钻。 就在我慌乱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门外的高跟鞋的声音越走越远，身体上的那种阴冷也慢慢的消退了。僵硬的身体这个时候才能稍微的动一动，我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环顾宿舍却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现象。但是刚才那股异常像极了写生的时候遇到的女鬼，难道我运势低迷，遇到鬼了？！ 第318章 夜半无人尸语时 眼睛朝着阳台一瞥，突然看到窗台上坐着一个人，看轮廓应该就是昨晚坐在窗台上的那一个。 “你在那里做什么”我壮着胆子问，刚才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 她没有回头，面向窗外，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不该怕那只女鬼的，它打不过你。”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随即问道，“你是莫桑吗？” 她悠悠的叹着，略带悲悯，“看来你是真的忘记我了，顾小沫，有些事情纵然痛苦，面对总比逃避来的好。你永远逃避，事情永远都没有办法解决。只有面对了，或许当时回痛苦，但是伤口终究会结痂痊愈。” 我心念一动，试探性的问道，“我们之前……认识？” 她低声轻笑，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又从窗户跳了出去。我茫然的看着空荡荡的窗户，许久没有回过神。 为什么出现在窗台上的人和王新宇都在说我现在是在逃避？我究竟在逃避什么？ 带着很多疑问进入了梦乡，梦里依旧看到了很多记忆的片段，细细碎碎，让人拼凑不起来。 在教学楼下看到陆离是我没有想到的，他穿着正式，腋下夹着书，行色匆匆。我旁边的赵琰撞了我一下，凑在我和郁文景耳边悄悄的问，“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郁文景连考虑都没有，连忙说出了他自己的答案。 “算你聪明，别看他那么年轻，已经是教授了呢！”赵琰一脸花痴，“不仅长得帅而且还有学问，迷倒了一大堆的学姐学妹，简直是造孽哟！” “教什么的？”我心不在焉的问着，对于陆离的印象依旧停在和璎珞有一腿的鬼王身上，陆离和鬼王身上的气息十分相似，就连那张脸都是一模一样。 “环艺专业的建筑设计，两个班级都是陆教授教。”赵琰两眼放光，随即又恨恨的说，“早知道你们专业有这么帅的老师，我就不选什么动画专业了，浪费感情！” “哟，感情你选专业全凭老师是不是帅哥来选的？”郁文景戳了戳赵琰，打趣着说。 “可不是，大学四年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精神寄托可怎么熬到毕业！” “你倒是有点出息啊，你不说以后要成为很厉害的动画大师吗，怎么就被眼前的这些美男给迷倒了？” 我看着斗嘴的两个人，凉凉的说，“你们俩要是再不快一点，就要迟到了！” 她俩瞅了瞅我，拉着我的手就往教室跑，边跑边说，“都快迟到了，你还愣着干啥啊！” 愣着干啥，当然是等你们两个了！ 看着她们俩拉着我跑在前面，即便知道不真实，我还是贪恋跟郁文景和赵琰在一起的时候。看到郁文景隐隐会有愧疚的感觉，我也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从何而来。我回想了一下从入学开始到现在，我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郁文景的事情，为什么会对郁文景有愧疚又贪恋的感觉？ 跟郁文景她们各自到了自己的教室，坐在莫桑身旁的时候我才琢磨明白，或许是最近奇怪的事情发生的太多，所以舍不得和我最好的朋友们分开。 正在我琢磨的时候，新课程的老师走了进来，教室里立即发出惊叹声。 抬头看过去，只见我们的新老师风度翩翩，长相俊美，正不苟言笑的简单介绍自己。我心里一惊，这不是上课之前在楼下见到的陆离吗！ 这时候才把赵琰的话反应过来，我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身旁的莫桑，莫桑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了，看着讲台上的陆离神色有点复杂。 看着在讲台上点名的陆离，我真的想冲上去撕掉他的面具！在写生小镇外的竹林他说他是考古教授，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我们学校的老师。这个人说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我凑到莫桑身边问，“莫桑，你认识这个新来的老师？” “不认识。” 莫桑似乎并不想跟我说话，我又厚着脸皮说，“但是你的样子明明就是认识的。” 听了我的话，莫桑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你怎么不说你认识我呢？” “啊？”我被莫桑的话弄的莫名其妙。 “你这么盯着我，可不就是认识我很久的样子？”莫桑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看着露出这种表情的莫桑，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我想要抓住却又从指缝间溜走了。 脑袋隐隐作痛，我伸手使劲敲了敲，一旁的莫桑戳了戳我，我茫然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点到你的名字了。”莫桑嫌弃的看着我说，我立即举了一下右手，高声的说：“到！” 讲台上的陆离看了我很久才点下一个人的名字，第一堂课我听的心不在焉，莫桑似乎听的也不专心。 下课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厕所，回来正巧碰到了陆离。本来想着低着头就蒙混过去，他却偏偏不让我如愿，见到我咧嘴笑着跟我打照顾，“顾小沫，我们又见面了。” 见躲不过去，只能干笑两声，“老师好。” “怎么跟见鬼似的？” 怎么就不是见鬼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人是鬼，会不会吃人，你还指望着我对你多热情啊？ “老师不做考古教授，来我们学校做建筑老师了？考古和建筑是相通的吗？” “艺术都是相通的，考古里的知识也能用到建筑上面来，考古也有对各朝代建筑的鉴别。” 我干笑两声，对于陆离这种张口就来的话不知道能信几句。 “顾小沫，放学后我请你喝杯饮料吧。” “老师难道不知道我们学校禁止师生恋，一旦发现，老师的工作就保不住了，而我的学士学位证也没戏。这么严重的后果之下，我才不会跟老师出去喝饮料。” 他依旧带着笑容，并不恼怒，低声说，“你怎么就确定我是看上你了，而不是想跟你谈谈学习方面的事情？” 被他问的一时语塞，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我就那么随口一说，又没有说是真的。学生之间流言传的很快，有的时候明明没有那种事，传着传着就变味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难道你心里有鬼，对我有什么想法？” 明明就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貌，偏偏说出的话又这么轻佻，一时间让我不知道怎么应对。 “顾小沫！”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我立即转头去看，就看到李晓曼缓缓的走了过来，她的脸上没有笑容，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晓曼，最近你去了哪里，怎么一直找不到你？” 她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看着陆离疑惑的问，“这是……” “我们建筑设计的陆老师。” 严肃的李晓曼嘴角终于露出了点笑容，“陆老师好，我是景观设计班的李晓曼。” 陆离朝着她笑了笑，“在办公室听说了，你是我们系的学霸，好好加油，期望你以后成为国之栋梁。你们俩继续聊，我先去一趟办公室。”说这就转身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李晓曼的视线一直胶在陆离的身上，直到陆离转弯以后才也看不见她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晓曼，你怎么了？”我上前拉着她，继续问，“怎么这么憔悴啊？” 她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云淡风轻的说，“我能有什么事，你倒是把你自己管管好。” 猛然被她这么一堵，我倒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再一次看到李晓曼，我觉得她对我充满敌意和抗拒，她的身体里蕴藏着巨大的悲伤，似乎不许任何人靠近。 看着李晓曼若无其事的进了她们的班级，我站在外面呆愣了很久。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她了，更想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几天的时间，她的气场都变了。 回到宿舍，郁文景和赵琰对李晓曼回来时分高兴，都围着李晓曼问东问西，而李晓曼显然是不想搭理她们两个，态度冷冷淡淡的。就好像一瞬间，李晓曼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着敌意，而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半夜十二点的时候，走廊外面准时响起了高跟鞋在地面上啪嗒啪嗒的声音，那一声声就像是敲在我的心上，让我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我用被子捂住了脑袋，可是走廊外面走路的声音仍然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就在我不知所措间，听到一声窸窸窣窣的动静，紧跟着就是敲门声，李晓曼的声音在整个三楼响了起来：“有病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走廊……” 剩下的话似乎已经被李晓曼吞回到肚子里，我听到她吸气的声音，呼吸已经渐渐的开始紊乱。我立即坐了起来，朝着下面看去，只见李晓曼一手拉着门，就站在门口呆呆的半天没有动，外面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晓曼，你怎么了？”我低声问她，但是她却没有回答我，突然听到外面有人问，“你见到我的孩子了吗？” 问话的声音特别空灵，跟我们好像根本不在一个空间里。 门外的声音一遍一遍的问着，“你见到我的孩子了吗？” 李晓曼没有回答，而我身上一直颤栗着，宿舍里的郁文景和赵琰根本就没有呗钢材李晓曼大吼大闹的声音吵醒。我哆哆嗦嗦的爬下床，李晓曼依旧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我缓缓的挪过去，伸头朝外面看去，门外根本什么都没有！ 倒是外面的问话声依旧没有停，我颤抖着手去拽李晓曼，哆哆嗦嗦的说，”晓……晓曼，我们快点进来睡吧！” 然而李晓曼根本动都没有动，我绕过李晓曼往门外看，只见一双红色的鞋子正对着我们宿舍，根本就没有人穿！ 就在我吓得发愣间，李晓曼竟然动了，她一言不发的脱下了自己的拖鞋就要往那一双红色的鞋子里钻，我死死的抱住李晓曼的腰，结结巴巴的说，“晓曼，你可不能穿，穿上会要命的！” 第319章 我的米果呢 李晓曼并没有回答我，倒是身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蛮力，挣扎着要出去穿上那一双鞋。慌乱间我发现李晓曼眼神发直，死死的盯着那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晓曼，千万不能穿，穿上以后就会没命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个想法，明明只是一双普通的红色高跟鞋，为什么穿上去会死？ 听到我说话的显然不是李晓曼，而是外面那个不知名的怪东西。 问话声变成了桀桀的怪笑声，带着诱惑的劝道，“这双鞋子这么美，是属于你的，你快穿上试试。” 听到了外面带着蛊惑的声音，李晓曼的力气越来越大，我几乎要抱不住她！ 慌乱间，我释放了手腕上的铃铛，清脆的铃声响起，门外桀桀的怪笑声立即小了，只剩下可怜兮兮的询问声：“你看到我的孩子了吗？” 我的米果呢？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句话，让我心跳加速。米果是谁？为什么要找米果？ 就在我恍神间，李晓曼已经穿上了一只鞋子，我一把抢过另一只鞋子，冲到了门外。这个时候我和李晓曼菜面对面，她的双眼通红，恶狠狠的盯着我说，“把我的鞋子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我紧紧的抱着另一只鞋子，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抖，我们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弄醒一个人，我想找个帮手都找不到。看着李晓曼变成了我不认识的人，我硬着头皮说，“你别害我朋友，有种你……你去找害你的人，你找无辜的人算怎么回事！” 听到我说的话以后，李晓曼突然就软了下来，右眼中不断有液体涌出，那液体是红色的，跟血一样，“我求求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我没有见过你的孩子，你也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怎么会呢？我的孩子就在这里啊，就在这里等着我来接她，为什么我找不到她呢？” 鲜红的眼泪不住的从李晓曼右眼中涌出来，一只脚上有鞋子，一只脚上没有鞋子，一脚深一脚浅的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她的样子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我很想丢下鞋子自己逃走，但是我和李晓曼从大一开始就一个宿舍的，平时感情也挺好，我不能见死不救！ 或许是直觉，我将鞋子往旁边一扔，弄破了自己的手掌，对着李晓曼的方向画出了我自己都看不懂的阵，手腕上的铃铛清脆的响着，似乎是在催命。我看到李晓曼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她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她不住的扭动着，像是一只扭动的虫子。 红色的鞋子在扭动中慢慢的从她的脚上掉了下来，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小，哀嚎声也渐渐的消失了。当李晓曼安静的躺在地上的时候，地上的那双红鞋子也不见了！ 没有心思理会红鞋子究竟去了哪里，封印了手腕上的铃铛，我扑上前拽了拽李晓曼，“晓曼，你怎么样？” “只是昏过去了，不碍事。” 我立即转头去看说话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莫桑来到了我的身后，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看了看她一身的睡衣，以及开着的宿舍门，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吵醒你了？”我前后看了看，还好没有更多的人被吵醒出来看热闹。 莫桑没有说话，蹲下来检查了一下李晓曼才说，“印堂发黑，运势低迷，容易鬼上身。” “啥？” 莫桑没有理会我，直接将李晓曼扶了起来，看了看依旧在发愣的我说，“帮个忙，把她送回床上，你总不希望看着她在走廊上过一夜吧。” 我立即爬起来，帮着莫桑将李晓曼弄到了床上。莫桑拍了拍手说，“睡吧，今天晚上不会有事了。” 看着即将要出门的莫桑，我立即叫住了她，晃了晃手腕上的铃铛问，“你知道这个铃铛是什么吗？” 莫桑侧过头，并没有看到，借着走廊上的声控灯我觉得她还是能看得清我手腕上的铃铛。 “镇魂铃，曾是妖界的宝物。你能力不行，所以镇魂铃只能镇的住修为一般的妖魔鬼怪，配上你的血阵，只要不是穷凶极恶的魔，你都能逃生。” “镇魂铃？莫桑，你是……” “你自己慢慢想，什么时候与我相识，我是什么人，当你想起来的时候，也就是你痛苦开始的时候。” 莫桑说完这番话，就离开了我们宿舍，继而听到隔壁宿舍关门的声音。郁文景和赵琰睡的正熟，丝毫没有被我和李晓曼所打扰。 我爬上了床，躺在床上一直在想之前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那句话：我的米果呢？ 米果……米果究竟是谁，为什么是我的米果？ 每一次念到米果两个字，心和身体就疼的要命，那种剜心挖骨的疼让我不由的蜷缩成了一团。没有米果的记忆，可是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每一寸骨头都疼的几乎无法忍受。在书库里的书上看到的怪物一直在眼前晃荡，既狰狞又可怕。 折腾到快天亮，我才迷迷糊糊睡过去，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噩梦是一个接着一个，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我却不能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早上醒来的时候李晓曼已经起床了，神色如常，似乎昨天晚上的女鬼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只是她额头上的青黑色越来越严重，让我不由的担心起来。 我跟李晓曼并不是一个班级的，也不知道那些鬼怪大白天会不会出来害人，要是那些鬼怪白天找上李晓曼，又没有人救她，那么后果可就严重了。 “晓曼这一次回来怎么怪怪的？”郁文景担心的问。 “谁知道啊，这次回来对谁都爱理不理的，就跟我们欠她几百万似的！”赵琰愤愤不平，“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郁文景眉头越皱越紧，随即道，“前段时间晓曼的妈妈身体不好，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晓曼心情才这么糟糕吧？” “如果是这样，倒是可以理解，反正这段时间我门就让着她一点呗。”赵琰无奈的摊摊手。 从大一开始李晓曼就是我们宿舍的学霸，为人也很高冷，平时虽然经常跟我们在一起吃吃喝喝的，但是我们三个谁也不能真正的走进她的内心，她根本不屑和我们谈心。正因为是这样，我才更担心她，担心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的李晓曼会有想不开的事情。 满腹心事的到了教室，莫桑依旧选择坐在我旁边，我看到班级里的那些男生时不时的偷偷看莫桑，而莫桑也不知道是发现了还是不在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撑着脸看着讲台上的陆离正在讲解专业课的知识，老实说他讲课挺有趣的，跟那些上了年纪的老教授上课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言语风趣幽默，人长得又帅，据说还试开跑车的，显然已经成了我们系女生口中的男神。 一下课的时候，我们班的女生都会将将讲台围的水泄不通，都是一些问问题的，问的那些问题我都不忍直视。然而陆离却好脾气的无论多基础的问题都会很耐心的给每一个人解答，似乎正在努力的做好对任何人都暖暖的中央空调的人设。 女生里头大概只有我跟莫桑没有上去凑热闹过，因为我没兴趣，而莫桑享受被男生们围绕的感觉。 看着陆离被一群女生围在中间，莫桑似笑非笑的戳戳我问，“不上去凑个热闹，小心陆离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问，“你咋不上去凑热闹？” “陆离不是我的菜，我对他可没有兴趣。不过我瞧着他挺中意你的，难道你就一直让他在女人堆里打滚？” “呸呸呸，我又不喜欢他，什么中意不中意的！况且我们学校禁止师生恋，被查到了，老师可要被学校开除的，学生也是要被劝退学的。为了一个男人被退学——”我用手指了指头，“这里有病吧？” 莫桑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冷冷的看着讲台的方向说，“爱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来了就来了，你挡都挡不住。” “哟，你爱上陆教授了？”我凑上去打趣，却被莫桑白了一眼，“如果昨天晚上那个女生是你的朋友，你最好看紧点，她现在的状态极其容易被那些鬼怪上身。有些鬼怪并不是为了作恶，而是为了害命。” 我心里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莫桑会在这个时候提女鬼的事情，随即抓着她的衣袖问，“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晓曼吗？” “我从不多管闲事，你若是要帮就去帮，不过我可以警告你一声，她的身上还跟着一只东西呢，你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被那些东西给弄死了。” 看着说的轻巧的莫桑，我心里一惊，忙问，“什么还有一只？” 莫桑轻叹，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说，“果然是一孕傻三年，就连李晓曼身上跟着的东西都看不出来了。” 我被莫桑说的一脸茫然，我才满二十岁啊，什么一孕傻三年啊，莫桑是不是脑子坏了？ ”你仔细看，她运势低迷都是她身上跟着的那只鬼弄出来的，你只要收拾掉她身上的那一只，保证她健康，其他的鬼根本就上不了她的身。”莫桑终于将视线收了回来，落到了我的身上，她的表情认真，丝毫不像在说谎话。 第320章 什么新闻 莫桑说的一本正经，我却不敢恭维。 李晓曼的身边哪里还跟着一只鬼，鬼是随时随地都能见到的东西吗？要是随时随地都能见到，还不把人吓死啊！ 大概是见我不相信，莫桑朝着我笑了那么一笑，低声说，“顾小沫，人和鬼怪其实都是生活在一个空间里，磁场不同。在同一磁场你就能看到它们，而它们也能看到你。但是人类中有一些人打出生起就能看到那些东西，说是因为开了天眼，所以能看到。那些看不到鬼怪的人类是打出生起就关闭了天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只有在同一个磁场，那些鬼怪才能看到人类吗？” “即便不在一个磁场，那些鬼怪也能看到你。现在有些鬼怪的灵力高了，便会幻化成人在人类的世界里生活，也有灵力达不到幻化成人的鬼怪，它们会寻找能附身的容器，在人类的世界里横行。” “为什么鬼怪要来人间？” 莫桑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被我的愚蠢惊到了，看了一眼依旧在讲台上被围着的陆离，轻声说：“在人间猎食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我惊愕的看着说的云淡风轻的莫桑，隐隐明白她为什么对这些事情那么熟悉。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晓曼并没有跟我们一起，虽然心里担心，但也不能时时刻刻的跟在她屁股后面。莫桑跟赵琰混的很熟，吃饭的时候一直跟我们一起。我们四个刚坐下来，就看到陆离也端着餐盘过来了，笑着问我们，“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赵琰和郁文景一脸花痴，连忙说：“可以！可以！” 陆离说了一声谢谢就坐到了赵琰身边，我的对面。我低着头一个劲的戳着餐盘里的米饭，没有心思听她们说话。 “怎么了顾小沫，食堂的饭菜不好吃？”陆离把话头转到了我的身上，我迅速的瞥了他一眼，随即笑道，“只是没想到教授会来食堂吃饭，太吃惊了而已。”转眼看了看四周，很多学生把视线投了过来，让我有些烦心。 无论在什么地方，流言都是最可怕的东西。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完四年大学生活，顺顺利利拿到学位证，其他的事情想都没有想过。 “小沫，今天的烧茄子挺好吃的，你尝尝啊。”郁文景指了指我餐盘里的烧茄子说，我赶紧往嘴里扒拉了两口，不住点头，“是挺好吃的。” “教授，你会教我们班的专业课吗？”赵琰兴冲冲的问着，我却食之无味，看了看一旁的莫桑，竟然出奇的低着头认真吃饭，都没有加入聊天里。 转过头的时候突然发现有的同学身后跟着奇怪的东西，头发长的遮住了脸，白色的衣服将全身上下都遮盖起来。我心里一惊，差点把手上的筷子扔出去，随后又仔细的看了一下，被跟着的同学走路的时候脚跟根本就没有着地，一直是脚掌在支撑着他的身体挪动。 身后跟着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在走，而是在飘，脚掌垫在同学的脚后跟的地方。那个被跟着的同学脸色发青，眼睛发直，端着餐盘行动木然，一看就是一副倒霉相！ 我瞅了瞅莫桑，很显然她也注意到了，但是她比我淡定多了，看了一眼随即又低头吃饭了。我一直瞅着那个被跟着的男同学，看着他在我们不远处坐了下来，动作机械的把饭菜往嘴里送，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好像都没有注意到。 赵琰和郁文景，乃至陆离好像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现象，似乎根本就看不见。 匆匆吃完饭，弄破了手指，送餐盘的时候路过那个男同学身边，将流着血的手指往他的眉心一点。大概是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突发状况，我点完他的眉心立即去从餐盘了，动作快的几乎让我自己以为没有把手指上的鲜血送出去。 送完餐盘的时候，我发现那个原本跟在那个同学身后的白衣鬼已经站在了我不远处。莫桑凑上来笑嘻嘻的说，“多管闲事的下场，那个身体它是不能进了，但是它能缠着你。” 我苦着脸看着莫桑，小声的问，“你没有说我会惹上麻烦啊！” “我也没有鼓励过你让你多管闲事。”莫桑懒懒的瞥了我一眼，我现在是欲哭无泪。 赵琰从身后撞了我一下，笑着问，“怎么着，看上那个上一届的学生会主席了？” “啥？”我茫然的看着她，她伸手往前面指了指，眉间还有一点红的男同学脸上的青黑色立即消退了，正大口大口的吃着饭呢，跟刚才死气沉沉的样子判若两人。赵琰又说，“刚才送餐盘的时候我在你身后，我和小景都看到你路过上一届学生会主席的时候摸了人家的脸。” “没有，我对大学里的男生没兴趣，不成熟。”我赶紧脱清关系，“什么摸脸啊，我顾小沫是那样的人吗？” “啧，难说！” 我白了赵琰一眼，没好气的说，“快点回去午休吧。” “那你们早点回去午休，我也得回去小睡一会儿。”一直站在我们身边的陆离嘴角带着不明意义的笑容看着我们说。我巴不得他快一点走，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称为我们的老师，我心里就觉得极其的烦躁和焦急。 只要看到他，我心里就会恐慌，总觉得他会伤害我。算起来他还救过我，自从在家里的书库里看到那本图画书，再见陆离就会打心眼里觉得恐惧。虽然表面保持镇定，但是内心早已想落荒而逃。 和陆离告别后，我们赶紧回到宿舍，然而那个白衣女鬼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我们身后。一路上我偷偷的拽了好几次莫桑的衣服，莫桑都装做不知道。 回到宿舍后，李晓曼已经躺在床上了，我刷了个牙也赶紧爬上床，正要往李晓曼床上偷看两眼，却发现从食堂就跟着我们的女鬼现在就站在我的床下面！ 我吓的差一点叫出来，看了看躺在床上玩手机的郁文景和赵琰，我赶紧闭上了嘴。我们宿舍的四个人原本都是无神论，我现在是彻底相信世界上有鬼了，但是我要是告诉她们三个人这个世界上有鬼，她们三个肯定是要骂我诓人的。 我哆哆嗦嗦的躺下来，想到旁边还站着一只女鬼，我就觉得遍体生寒。 困意袭来，胆颤心惊的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阵争吵声吵醒了。 “你跟那个贱女人是什么关系？” “只是同学，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你看看你现在就像一个疯子一样！” “你跟她只是同学，是同学能在微博里互称亲爱的？在微信里能互称老公、老婆？” 我茫然四顾，发现一对男女正在教室里争吵，女生是个美女，男生让我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男生不耐烦的看着女生，“你到底想干啥？我都已经给你赔礼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特么都查到你们俩开房记录了，你的微信聊天记录我也都打印出来了，你告诉我你们俩只是同学？李响，你还是不是人？”女生不依不挠，表情扭曲。 李响听到女生查了他开房记录和微信聊天记录，一下子就火了，伸手推着女生大声质问，“你凭什么翻我手机，凭什么查我隐私？” “就凭我是你女朋友！我们俩在一起七年了，我什么都给你了，你就这么对我？为了一个认识几天的学妹就背叛我！” “送上来的不要白不要，王婷婷我告诉你，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我们就分手！” 王婷婷的脸上瞬间就变了，歇斯底里的叫着：“就为了一个认识几天的臭女人你就要跟我分手？行，李响你厉害！”王婷婷立即拿起了桌子上的书冲出教室，而教室里的李响一手叉腰一手抹了一下脸，表情特别无奈。 眨眼间我就从教室被拖到了另一个地方，我听到有女生在嚷嚷，“婷婷，你男朋友出名了！” 双眼通红的王婷婷转头看着坐在电脑前的室友问，“怎么了？” “上新闻了，咱学校的，就是你男朋友。” 宿舍里其他两个人也凑了上来问，“什么新闻？” 一女生指着自己的电脑说，“咱学校的学生会主席睡学妹，这才开学没多久，就睡上了。名字都没有做遮掩，直接上了真名，咱学校也跟着出名了。” 王婷婷立即走了过去，只见电脑的网页上赫赫然的写着学校的丑闻。 新闻内容不堪入目，一旁的女生戳了戳王婷婷笑着问，“你跟李响分手了，还是你在床上满足不了李响？” 面对这样的讽刺，王婷婷没有说话，另一个女生说：“快点去我们学校论坛看看，好像有大爆料！” 有电脑的女生立即登陆了学校的论坛，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李响跟学妹开房的事情，就连开房时候的不雅照都爆了出来。三个女生看向王婷婷的目光带着悲悯和鄙夷。 “啧，看不出来啊，李响平时人模狗样的，居然这么饥渴，这么丑的学妹都能下的了手，也真是重口！” “可不是，这种姿势也能做得出来……”其中一个女生看着王婷婷问，“婷婷，你跟李响用过这个姿势吗？” “婷婷这么保守，肯定没有学妹床上功夫好，不然李响怎么上了床就下不来了……”三个女生一阵哄笑，学校论坛上立即刷出了一堆求学生会主席和学妹的视频种子。 第321章 小沫我好想你！ 就在这个时候王婷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立即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暴跳如雷：“王婷婷你什么意思，你把事情闹这么大到底是想干什么？” 王婷婷一脸的错愕，随即冷着脸说，“李响你倒是要点脸啊，有本事做出那点破事儿，有本事你不要被人捅出来啊。认识三天就开房，你饥渴到这种地步啊！” “王婷婷，老子警告你，你再不去把学校论坛里的帖子给删了，老子要你的命！” 电话那头的恐吓声并没有吓到王婷婷，她冷冷的笑着说，“哟，你当你和那个贱人的事情只有我知道啊，论坛里说的可是那个贱人的男朋友爆料，你们开房的钱都是那个贱人从男朋友那里骗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国骂，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三个女生立即凑了上来询问，“你和李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闹成这样？” 王婷婷瞪了一眼三章八卦的脸，拎着包就出门了。 “小沫，快上课了，赶紧起来。”耳边传来了郁文景的声音，我立即惊醒了。 茫然的看着凑上来的郁文景，呆愣愣的问，“我睡了多久？” “四十分钟了，快一点，还有十五分钟就上课了。” 我哪里还敢磨蹭，立即爬下床就赶紧洗漱一下，跟着郁文景她们往教室冲。 我、赵琰、郁文景三个人跑得飞快，终于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前冲到了班级，惊慌失措的坐下来，莫桑就从后面的位置挪到了我身边。我使劲的喘着气，瞅了她一眼问，“我说莫桑，你整天都跟我坐在一起干啥啊？班级里的男生都对你虎视眈眈，每天看着他们把视线挪过来我就心慌。” “啧，你可得了吧。”莫桑伸手敲了敲我脑袋，低声问道，“那只女鬼你解决了吗？” “没有，中午做了一个怪梦，好像是我们学校发生的。” 莫桑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我，但并没有为问我究竟做了什么梦，我一肚子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陆离不疾不徐的进了教室，开始下午的课程。我默默凑到莫桑身边小声的说，“莫桑，不如我们下节课逃课吧，我知道学校附近有个冰激凌店，这个天气还开着呢，我带你去吃。” 莫桑朝着我笑了那么一笑，“顾小沫，你是不是很不喜欢陆离？” 见她这么没有拐弯抹角的问了出来，我倒是不好意思了，结结巴巴的说，“在你们看来他很完美，对我来说他很可怕。看到他就会无端端的生出恐惧，明明没有伤害过我，我却总觉得他不是好人。” 讲台上的陆离瞪了我和莫桑一眼，我立即低下了头。 “顾小沫，你来说说清朝皇宫建筑有什么特点？” 大概是看我在课堂上太肆无忌惮了，就把问题抛到了我这里。整个班级的视线都落在了我身上，我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莫桑小声的把答案念给了我。 “这一时期的建筑大体承袭了明代传统，但也有发展和创新，建筑更崇尚工巧华丽。” 陆离看了我很久才说，“坐下吧，上课认真听讲。” 我脸上发烫，赶紧坐下了，莫桑在旁边嘿嘿的笑了两声，还不忘说，“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我叹了一口气，觉得时运不济。那么多人交头接耳的话说、玩手机，也没见着他逮着谁就问问题，我不过才跟莫桑小声的说了两句就被抓住了。 人生啊，真是越来越艰难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趁着班级女生围上去的时候，我也不喊莫桑了，夹着书就想从后门开溜。 “顾小沫。” 不疾不徐的一声，吓得我背后一阵发凉，我立即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讲台上的陆离嘿嘿的干笑着。 陆离嘴角带着笑容，一双眼睛深不见底，薄唇轻启，“顾小沫，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我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莫桑，只觉得双腿发软。 生无可恋的跟在陆离身后，跟着他出了门，转个弯正要去乘电梯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我问，“你抱着书打算逃课？” “没有，我就想去个厕所，带本书翻一翻。”我讪笑着，立即将拿书的手背在了身后，“不知道老师找我有什么事。” 他面带笑容的走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他凑了过来低声说，“顾小沫，你怕我？” 我不着痕迹的朝身后退了两步，干笑着说，“我从小到大都怕老师。” 陆离一阵苦笑，他说，“你是打心底对我有恐惧的心，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你问为什么，我还想问为什么呢！ 为什么在女鬼璎珞的记忆里鬼王长得跟你一模一样，连名字都是一样的。那个时候的服饰像是古代的，根本就不是现代，也不是cosplay装，如果陆离从那个时候就存在，那么现在站在我眼前的这个陆离到底是人是鬼，我们都不知道！ 我防备的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说，“您是教授，我是学生，对您有敬畏心不是正常吗？你总不会想让学生跟您做朋友吧？” “顾小沫——”他突然收敛了笑容，表情严肃，“我希望你把我当做朋友，而不是教授，我不希望你惧怕我。” “老师将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他的脸上突然有悲伤溢出，表情悲痛，朝着我缓缓的走了过来，一把抱住我低声说，“小沫，我好想你。” 我吓得魂飞魄散，扔了手里的书，赶紧把他推开，和他拉开距离。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同学经过，我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继而严肃的看着他说，“别仗着你是老师就敢欺负人，我会告到校长那里的，对学生下手的老师都是社会败类、人渣！” 他的表情像哭又像笑，手朝着我这里伸了过来，随即又落下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盯得我心里发毛，他低声说，“小沫，我会弥补你，我亏欠你的一定都会弥补给你！” “神经病啊，谁跟你认识，谁要你弥补啊！”我冲着他叫着，继而转身就跑了，谁知道我留在这里他会对我做些什么啊！世界这么乱，我得学会保护自己！ 我跑的飞快，转角竟然撞到了人，一个不防摔在了地上。我捂着屁股哎呦哎呦的乱叫，头顶上却传来戏谑的笑声，“看来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么莽莽撞撞。” 我抬头去看，竟然是王新宇！ 从写生的小镇跟到我们学校，除了陆离竟然还有一个王新宇，我差一点都快忘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他朝着我伸过手，我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觉得屁股摔得不轻，疼的要命。 “怎么着，后面有狼群追你啊，跑的这么着急。”他笑眯眯的问着，还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有鬼！”我没好气的回着，还不忘揉揉摔的生疼的屁股。走廊上终于有同学来来往往了，我朝着身后看了看，陆离那货没有追过来。 M/D这个智障，竟然敢对老娘图谋不轨！ 王新宇双手抱胸，脸上的表情似乎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他没有说，我也没脸提。 被自己的老师占便宜了，我TM真没脸说，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高富帅的老师能看得上我这种要长相没有长相，要身材没有身材的货？就凭这一句，我都能被学校里的女生骂死，我怎么敢说！ 对陆离的愤恨和恐惧又加了几分，心里把陆离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然而并不能让我心里的那口恶气得以排出。 “顾小沫，你对陆离还有情吗？” 王新宇无端端的问出了这么一句，我吓了一跳，瞅着他问，“你说啥？” 他笑了那么一笑，轻轻摇头，“没事。” 也是今天我才知道，王新宇也是教授，是我们学校经管系的教授，平时带带我们学校的选修课。 我茫然的看着报了身份的王新宇，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之前没有留意过学校里还有这么一个教授！即便坐在课堂上，我依旧没有从这个打击里回过神来。 陆离人模人样的在讲台上讲课，我恨恨的瞪了他好几眼，因为讨厌他，就连他的课程也不想听。昏昏沉沉间突然听到女生的争吵声，以及撕扯声。 “你什么意思？为了那个贱人就要跟我分手？” “事情闹的这么大，我只能跟你分手，跟马蓉蓉在一起。这样还能对外宣传我们是男女朋友，开房是正常的。” “那我是什么？” “婷婷，你听我说，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我就跟她分手，我们重新在一起。” “我TM怀孕了，你现在告诉我要分手？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我终于看清了争吵的两个人，那是王婷婷和学生会主席李响。听到王婷婷说怀孕的时候，李响愣了一下，随即说，“去打掉，我们还没有毕业，根本没有办法养这个孩子。” “这几年我为你流了多少次？上床的时候你说戴套不爽，坚决不带，我TM打了这么多次，子宫薄的跟纸一样。医生说我这一次不生出来，以后都不能做母亲了。李响，你要是有点良心，就不会这么轻飘飘的说出一句让我去打了的话。”王婷婷都快哭了，抓着一脸不耐烦的李响的手臂。 李响一把推开她，冷笑着说，“王珊珊，打六次胎跟打七次胎没什么不同，你好好的去医院做掉，跟马蓉蓉分手以后，我立即跟你复合。” 第322章 人品不好 “李响，你TM是把我当傻子呢！我要是以后不能生，你能娶我？现实里只有男人不能生，女人不离不弃的，你看过哪家女人不能生，男人不离婚的？我为你做了六个孩子，你现在就这么对我？”王婷婷红了眼，“李响，不论你在说什么花言巧语，我都要把孩子给生下来。” “王婷婷你别闹了，我们俩都没有毕业，拿什么养孩子？” “生出来总能拉扯大，我不相信我们俩毕业以后努力努力，会养不起一个小孩。” 李响瞅了瞅王婷婷，大概觉得她是认真的，随即软了态度，拉着王婷婷的手道，“婷婷，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大不了以后我们做试管婴儿，我们现在真的不适合要孩子。” “什么不适合要孩子，你是不想承担责任！”王婷婷甩开了李响的手，“李响，医学再发达，它也不能让一个不能做母亲的人继续做母亲，不要再骗我！” 李响揉了揉太阳穴，低声说，“行，你想生就生，但是我们俩现在分手吧，你生了孩子别来找我！”说着就摔门出去了，王婷婷看着紧紧关上的门，缓缓的蹲在地上哭的特别伤心。 也是这个时候我发现王婷婷的身边突然出现了很多小婴儿，他们拽着王婷婷的衣服，有得趴在她的脖子上，挂在她的腰上，甚至还有拽着她的手。蹲在地上痛哭的王婷婷似乎并没有发觉自己身边的异样，仿佛根本不知道那些孩子的存在！ 我看着她身上的孩子，那些孩子似乎感觉到我在看他们，一个个的转过头，用空洞洞的眼睛看着我，苍白的嘴唇开开合合：“妈妈……妈妈……” 看到那一张张小小的脸，我的心突然揪了起来，脑海深处似乎有孩子在叫我：“妈妈，抱！妈妈，我饿！妈妈……妈妈……” 惊恐的朝身后退了两步，不敢再看那些孩子，我总觉得生命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消失了，而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我看着王婷婷身边跟着一堆的孩子，她去哪里，那些孩子就跟着去哪里，嘴巴里不断的叫着：妈妈……妈妈…… 王婷婷看不到那些孩子的存在，也听不到那些孩子的声音，她沉浸在失恋的悲痛里。 身体一阵失重，我看到王婷婷和那些孩子在我眼前慢慢的远离，我想留下来，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神智一瞬间被拉了回来，我茫然的看着身边的莫桑，莫桑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下课了，你在发什么愣？” 一个激灵，突然惊醒了，想起来我正在陆离的课堂上，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拉进了王婷婷的世界里。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顾小沫，去别人的记忆里游玩确实是个新奇的经历，但若是你记不起回来的路，就会被困在那些记忆里再也出不来了。” 莫桑虽然带着笑说的，但是我看到了她的认真。没有骗我，而是真的，如果我不记得回来的路，或许有一天我真的会迷失在我不认识的世界里。 “莫桑，我……我该怎么办？”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我发现我根本就不了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为什么能进入到奇怪的世界里，为什么会不记得回来的路。 莫桑看了我手腕一眼，无奈的叹道，“你必须认识到自己不是在现实的世界，如果实在是找不到回来的路，就释放镇魂铃，镇魂铃会带你回来。” 沉默的看着手腕上的镇魂铃，琢磨不出来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 晚上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个身后跟着女鬼的男生，那个男生跟王婷婷的男朋友长得一模一样。 端着餐盘坐下来的时候，赵琰用筷子敲了敲我的脑袋，低声说，“顾小沫，你看上谁都不能看上那个人。” “啥？” 赵琰凑了上来，压低了声音说，“人品不好，本来去年就该毕业的，就因为人品不好被延迟一年毕业，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学位证。” “什……什么意思？” 郁文景和莫桑也转头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男生，赵琰又继续低声说，“这个学长曾经是学生会主席。” “中午你说过，说是上一届学生会主席。” 赵琰连忙摆手，嘿嘿的笑着，“有时候我的消息也会出现失误，李响，大一的时候就混到了学生会主席的位置，大三的时候就被撤了。” “因为什么事？” “睡学妹呗，睡就睡吧，还被学妹的男朋友发现了，捅到了学校论坛。再来有人把这个事情捅给了记者，所以这个事情就上了新闻，当时开房的不雅照都流出来了，据说李响是S、M爱好者。”赵琰迅速的瞥了李响一眼，又将视线收了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说，“反正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学校被舆论压的没办法，加上这位学长自己不争气，又被人扒出挂了七八门专业课。当时学校给了警告处分，以及延迟一年毕业的决定，他也没有反对。” 我用筷子戳着餐盘里的米饭，愣了半天才问，“当时李响是不是有女朋友？” “有啊，算起来是我们的学姐，据说学长出了那件丑闻以后就分手了。学生会内部传当时分手以后，学姐的家里就找关系，让学姐转学了，所以学姐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现在可以确定，李响的前女友就是王婷婷。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我发现李响的身后又跟着昨天那个白衣女鬼，那只女鬼机械式的缓缓抬起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站在李响身后。我吓得将筷子掉在了桌子上，就差没有叫出来了，莫桑一把摁住了想跳起来的我，给了我一个眼神。强迫自己坐在座位上，不断的深呼吸。 “小沫，你怎么了？”郁文景和赵琰关心的问，我不敢看李响的方向，使劲的摇了摇头，“没事。” 郁文景去给我换了一双筷子，我低着头使劲的往嘴里扒拉饭菜，吃这么一顿饭，我再也没有敢抬起头来看李响。 吃完饭我就火急火燎的往宿舍跑，跟在李响身后的那只女鬼太可怕了，中午的时候她的脸一直被头发挡着，要说害怕倒是还好。刚刚看到了那张脸，我没有被吓死都算是我心理强大，直到躺在宿舍的床上，我的心还在噗通乱跳。 我的妈呀，真是吓死我了！ 我想哭来着，但是想想，难道我哭了就再也不用见到那些鬼怪了？这么一想，我也就不好意思哭了，反正改变不了现在的状况，哭出来只会让赵琰和郁文景担心。 我瞅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晓曼，只觉得她身上黑气四溢，身边并没有什么鬼怪。只要没有看到鬼怪，我心里就好受一点，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没有从刚才的阴影里走出来。 “小沫，你准备睡觉了吗？”郁文景问，我低低的应了一声，郁文景又说，“那麻烦你把灯关一下，我们都要睡了。” 伸手关了灯，突然觉得一股阴风从门上打开的小窗户里涌了进来，让我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哆哆嗦嗦的缩在被子里，只希望今天晚上能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不多时赵琰和郁文景床铺上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走廊上还有人在来来回回的走着，毕竟我们学校能在十点左右就上床睡觉的除了我们宿舍，只怕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了。 听到外面有开门关门的声音，无端端的放下心来，走廊上还有人气呢，那些鬼总不可能现在出来。 虽然没有睡意，我还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赶紧睡着，我可不想在别人都睡着的时候我还醒着，再出现点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我真就是欲哭无泪了。 即便我努力的强迫自己睡觉，但是脑子却无比的清醒，脖子上已经感觉到一阵阵的凉意，那种穿透皮肤钻入到骨髓的那种凉意，让我觉得毛骨悚然。我哆哆嗦嗦的在心里念着驱鬼咒，但是好像没有什么用。有东西趴在了我的身上，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它的语速很快，我根本就听不懂它在说什么，我想翻个身看看背后究竟有什么，却发现身体一动都不能动。 卧槽，这是遇到鬼压床了吗？还是遇到梦魇了？ 不对，我根本就没有睡着，怎么可能是梦靥，难道真的是遇到了鬼压床？ 怎么办？ 突然想到手腕上的镇魂铃，我立即默念释放的咒语，左手终于能动了，铃声在晚上响起，特别的清脆，同样也很突兀。 铃声响起的瞬间，我的身体立即能动了，麻溜的坐起来，茫然四顾。借着走廊上的照明，这个宿舍里一点异象都没有，也没有奇怪的气息。走廊上依旧有同学小声的说话声，继而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一切都如常，那么刚才那股异象究竟是我的错觉，还是那些鬼已经胆大到这个地步，不论时间地点的随便出现？ 哆哆嗦嗦的继续躺下来，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动静。郁文景和赵琰的床铺上呼吸声依旧拼文，而李晓曼床上我却听不到丝毫的声音，就连呼吸也都几乎听不见！ 我心里一惊，随即小声的叫着：“晓曼？晓曼你睡了吗？” 第323章 一群禽兽 李晓曼的床上根本就没有人理会我，我自己的嗅着，发现她身上的气息我都闻不到！ 这次真是出大事了！ 我磨磨蹭蹭的爬起来，朝着李晓曼的床上看了一眼，被子是鼓起来的，里头应该有人。我身体发软，完全不想下去，但是为了查看李晓曼的动静，我不得不下床。 哆哆嗦嗦的摸到了手机，爬到了李晓曼的床上，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往李晓曼的床铺上一照。看到李晓曼床铺上的东西的时候，我差一点就从李晓曼的床上滚了下去。 连滚带爬的从李晓曼的床上下来，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并用的爬到了自己的床上，立即拉起被子将自己静静的裹住。我将自己的手塞在嘴巴里，好让自己不要叫出来，躲在被窝里整个人抖的跟狂风暴雨中的芭蕉叶差不多。一股尿意袭来，我都感觉自己要尿裤子了。 躲在被窝里的时候我才敢咬着手小声的哭起来，妈个鸡，太可怕了！ “顾小沫！” 有人在外面叫我，我哆哆嗦嗦的不敢应。小时候我妈就说走在路上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答应，一旦你答应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东西来向你索命。 我一直都觉着姥姥和我妈都是骗子，世界上哪里有鬼，要是有鬼的话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现在才发现话不能说太满，对未知的事物要保持敬畏的心，不然以后总会被报应回来。而我现在遇到的就是当年没有敬畏之心的报应！ “顾小沫！”我感觉偶人在扯我的被子，力气越来越大，我几乎要抓不住我的被子。 我想大声叫一叫，这TM都是什么事啊，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让我顾小沫碰上了。赶明儿我是不是该去买张彩票，说不定还能中大奖呢！ 我身上的被子终于不知道被一股什么力量拽掉了，我依旧咬着手压抑的哭着。 突然听到一阵戏谑的笑声，“顾小沫，我知道你胆小，但是也不至于胆小成这样吧？亏得你还是阴阳师的后代，竟然都快被吓得尿裤子了。” 这时候我才听清，这是莫桑的声音。 不对，睡觉前我明明是反锁了门，为什么莫桑会进来。 我不哭了，也不咬手了，立即坐了起来，发现真的有人站在床尾抱着我的被子。借着走廊的灯光，我看到那是属于莫桑的轮廓。 “莫……莫桑？”我试探性的叫着，莫桑一阵轻笑，“顾小沫，你不打算救救李晓曼？毕竟同学一场，你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吧？” 我结结巴巴半天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全身颤抖的样子已经暴露了我现在的状态。 我怕，特别害怕，如果楼下大门开着，我恨不得现在、马上、立刻打开宿舍门，从这栋宿舍楼逃出去！ 走廊外的声控灯开始滋啦啦的响着，似乎随时都会爆炸，原本开始慢慢安静下来的走廊有开始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 啪嗒！啪嗒！ 高跟鞋敲打在地砖上特别的清脆，也极为让人觉得恐惧。声控灯时亮时不亮，宿舍里一明一暗，让我心里更加害怕。 “你看到我的孩子了吗？” 走廊上突然出现了这样的询问声，一声接着一声，我头皮发炸，心跳加速。很想抢过莫桑手里的被子，赶紧把自己裹起来。 莫桑砸吧了一下嘴，笑嘻嘻的说，“顾小沫，你任务艰巨啊。” “什么叫我任务艰巨啊，我都不认识！我跟这些鬼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它们都不是来找我的。你把被子还给我，我要睡觉了。” 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多管闲事，这些鬼要害谁跟我没关系！ 越是这样提醒自己，我越是心虚，如果李晓曼死在宿舍怎么办？同学两年，我当真能见死不救？ 莫桑嘿嘿的笑了两声，她说，“顾小沫，救不救李晓曼全在你一念之间，既然你不需要我帮忙，那我就回去睡觉了。” 她迅速的下床，走到阳台上，我还没有开口叫呢，她就从窗户上跳了出去。我呆呆的看着打开的窗户，窗户正不住的往宿舍里面灌冷风。 走廊上高跟鞋的声音消失了，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敲的正是我们宿舍的门。我看到李晓曼床铺上有黑影子缓缓坐起来，那个黑影子就跟机器人一样动作迟缓的下了床。 “不要开门！”我低声叫着，生怕叫醒了郁文景和赵琰，这状况要是被她们俩看到，还不得吓得魂飞魄散啊！然而下面的影子根本就没有理会我，她把门打开，我借着走廊上的声控灯看到门口只有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而去开门的正是李晓曼，而不是我刚才在她床上看到的那只可怕的东西。 李晓曼呆呆的盯着那双鞋子，我连忙从床上爬了下去，一把抱住了李晓曼。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李晓曼身体冷的跟冰块一样，身体并不柔软，一点人类的气息都没有。我被冻得瑟瑟发抖，想要甩开李晓曼，却发现我的双手就跟被倒了强力胶粘在李晓曼身上一样！ 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拽着，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无敌深渊，深渊中黑漆漆的。身体失重，不住的往下掉，周围连能拽着的东西都没有。我大声的叫着，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着。 不知道坠落了多久，终于慢慢的停了下来，我听到有人在叽叽喳喳的争吵，脑袋都要被吵炸了。 “凭什么财产都是晓曼的，那是我妹妹，现在赔款必须放在我这里！” “大哥，做人可不能这样，二十万的赔款，你打算全都吞了？二姐可就晓曼一个女儿，晓曼还没有毕业，现在就没有了妈，以后怎么生活？” “别说的你多通情达理，你不过就想分一杯羹。老实告诉你，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了，二十万你们谁也不要想拿走一分钱。这钱是我跑来跑去，找关系要到的，你们可别想坐享其成！” 站稳了脚，我才发现这里是灵堂，灵堂上的照片里的女人在大一开学的时候我见过，那是李晓曼的妈妈。李晓曼一身粗布麻衣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中年男人吐沫星子乱飞，嚷嚷着二十万谁也别想沾手。 中年女人不依不挠，抓着中年男人的手大声的说，“大哥，二十万我们俩分一分，其他人什么话都没有。二姐的后事，我来操办，不用你操任何的心。” “你们俩要点脸行吗，这是我妈拿命换的钱，凭什么给你们俩？”李晓曼表情狰狞，“你们两个混蛋当我是死人吗？我妈尸骨未寒，你们就在争我家的钱，还要不要脸了？” 中年男人立即给了李晓曼一个耳光，“怎么跟你舅舅说话的，你想翻天了？” 李晓曼侧着头恶狠狠的看着中年男人，吐了一口口水在他身上，“你TM要钱的时候知道我妈是你妹妹了，当年我妈求你们的时候你们怎么对她的？二十万，一分不少还给我，不然我们法庭见！” “臭不要脸的婊子，敢跟老子要钱，我看你是活腻了！”中年男人发了火，冲上去拳头如雨一样朝着李晓曼身上揍。这个灵堂里站了不少大人和孩子，那些大人拉着孩子看着中年男人疯了一样的手脚并用的在李晓曼身上招呼。 “打！打死这个小贱人，从小就知道拖累二姐，要不是这个小贱人和她爸，我二姐至于过的这么苦吗！”中年女人开始在旁边添油加醋，看着自己的大哥对外甥女拳打脚踢，不仅不上前拉一把，还火上浇油。 在体型上，李晓曼就占下风，更何况打她的还是个中年男人。李晓曼只有挨打的份，她的表情一直都是愤恨的，终于旁边出现了一个椅子，李晓曼想都没有想，抡起椅子就朝着舅舅的身上砸过去。 中年男人没有防备，被李晓曼砸个正着，一时间也被砸懵了。李晓曼在灵堂上抓到什么就用什么做武器，边砸边大声的骂着，“你们这群畜生，被车撞死的怎么就不是你们，你们这群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的人渣，活着简直就是国家的负担，怎么还不去死！” 中年女人也听不下去了，摩拳擦掌准备上前给自己的侄女一顿胖揍，而站在中年女人身后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却比她更先一步冲出去。男孩冲上去一把抓住了李晓曼的头发，脚跟着就踹到了李晓曼的身上，“你是傻、比吧？骂我们是畜生？”说着就劈头盖脸的往李晓曼身上招呼，边揍边骂，“我让你记住什么是畜生！” 男孩子年纪虽然小，但身高却不矮，又胖墩墩的。女性天生在体力上就比不过男孩子，李晓曼被她弟弟拽的死死的，舅舅这个时候也回过了神，伸着脚就往李晓曼身上踢。 处于被揍状态的李晓曼死死的咬住牙，一声都不吭，周围的这些人冷漠的可怕。他们都在看戏，将这场闹剧当做戏来看，时不时的交头接耳，都是谴责李晓曼不懂事，跟长辈顶撞活该被打死。 心里一酸，眼泪都要掉下来，我嗷嗷叫的冲上去，准备将李晓曼解救出来。当我的手抓到李晓曼手腕的那一刻就开始雾化，离开李晓曼的手腕，我的手才渐渐的恢复原状。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的手，无论我努力多少次，我的身体在接触到人的时候就开始雾化。 第324章 我妈很爱我！ 面对李晓曼的困境，我什么都做不了，看着她蜷缩在地上，那些打红眼的男人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踢来踢去。 心里突然冒起了一阵火，释放了镇魂铃，画起了血阵，朝着那些面目可憎的人推了过去。血阵所经之处立即烧起了大火，我扑上前一把拽起了李晓曼，这一次手竟然没有雾化。李晓曼茫然的看着我，随即又冷冷的看向了那一堆追着火跑的无耻人类。所有的人都忙着扑火，我跟李晓曼站在角落里冷冷的看着。 李晓曼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拳头握的紧紧的，似乎随时准备冲上去大干一场。 我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低声说，“晓曼，别激动，一切交给法律，你可以赢的。” 可以感觉到李晓曼的身体慢慢放松了，她侧着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已经能看到我了，惊讶的问：“顾小沫，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问题直戳到了我的心里，身体一个激灵，这……这不是真实的世界。李晓曼要去穿门口的那双红色高跟鞋，我下床抱住了她，她的身体冰冷，我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拖了进来。 难道……这里难道是李晓曼的记忆？写生回来之后她就消失了，过了一段时间回来，整个人就跟吃了枪药似的，见谁都不爽，难道就是因为经历了她妈、的后事，加上这群极品亲戚所以心理不正常了？ 视线转到了灵堂上的照片上，李晓曼妈妈、的遗照阴森森的，越看越觉得恐怖。那一群人乱糟糟的，火渐渐的被扑灭了，突然间我看到有东西从遗照中走了出来，那是一个人，身上穿着寿衣。身上到处都是血，脸上烂的根本就找不到一块好的地方，一颗眼珠子从眼眶里掉了出来，挂在胸口上，还在不停的转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左眼是黑洞洞的血窟窿，眼球不知道去了哪里，不断的有腐肉从它的脸上掉下来。 那些忙成一团的人似乎都没有看到突然出现的怪东西，我拉了拉李晓曼的手问，“晓曼，你能看到站在遗像旁边的东西吗？” 李晓曼茫然的看过去，随即又看着我，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看着我。我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你妈是不是出车祸死的？左眼不见了，右眼也被撞了出来，整张脸毁容了？” 她茫然的点了点头，额头上被揍出来的伤口正往下流血，我伸手就给她擦掉了。 “你妈变成鬼要害你。”我平静的叙述，因为那只鬼已经缓缓的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当时我在李晓曼床上看到就是变成鬼的李晓曼的妈妈！ “不……不可能，我妈很爱我！”李晓曼有些歇斯底里，看着那群人的眼神有点疯狂。 我冷静的看着她，时时刻刻的防备着即将扑上来的恶鬼。 越来越近的恶鬼口中念念有词，“钱是他们的，不是你的！是他们的，不是你的！” 那群人身上的火终于扑灭了，现在又将视线落在了李晓曼的身上，舅舅和姨妈特别狼狈，但还是逼上来说，“李晓曼，今天你只要说放弃那二十万，我们不会为难你。” 李晓曼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们，眼睛里充着血，似乎随时都会冲上去撕个你死我活。 “我妈用命换来的钱，我凭什么给你们这些人渣？当年我妈跟我爸结婚的时候，你们不是跟我妈断绝关系了吗，现在是什么意思？”李晓曼的全身都在发抖，身体里的怒气仿佛随时都能喷出来。 “小小年纪，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什么断绝关系，我们什么时候和你妈断绝关系了！”李晓曼的姨妈一脸无耻的样子。 “晓曼，你也别说舅舅心黑。你妈被撞了，司机肇事逃逸，是舅舅我找的派出所的人，调出监控录像找到的肇事司机。”舅舅加重语气强调，“这些钱是我要回来的，给我是名正言顺的，你不过就是个野种，我们家根本就不承认。你要是自动放弃，我们不会为难你，你要是不识好歹。”舅舅一声冷笑，“我也不会让你这个小贱人好过！” 我拽了拽李晓曼，低声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你现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到时候找律师，起诉他们，你才是你妈遗产的第一继承人，没必要在这里逞口舌之争。” 李晓曼双眼通红，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先把我妈后事办了，那些钱就送给替我妈办后事的人。” 听到李晓曼松了口，这群人才眉开眼笑，“早这么识趣就不用受这些皮肉之苦了。” 我看到女鬼穿过了李晓曼舅舅的身体，直愣愣的朝着李晓曼走过来。我一把拽过李晓曼，手上镇魂铃响起，血阵送出，那一个个的血阵缠在了恶鬼的身上，它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倒在地上挣扎着，扭动着，声音似乎从嗓子眼的深处冒了出来。 我的手被李晓曼紧紧的抓住，她冲着我大声的叫着，“别伤害我妈！” 我甩开了她的手，冷声道，“这是恶鬼，不是你妈，你妈已经死了。这是要害你的恶鬼，你看清楚！” 那一群人立即转过身来看着李晓曼，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舅舅冷言冷语的骂道，“小贱人，装神弄鬼呢？小心我弄死你！” 李晓曼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话，站在恶鬼的前面，直愣愣的看着我说，“顾小沫，我不准你伤害我妈。” “你确定你妈是爱你的？如果你能看到你面前这个恶鬼，就该知道它刚才说了，所有的钱都给他们，而不是给你。” 李晓曼使劲的摇头，“我妈……我妈只是想得到别人的认同感，这没有错。她把家里的东西都给那群吸血鬼也没有错，甚至把我爸留给她的房子给过户给舅舅家的儿子，我都没有怨言，那是她愿意的，我没有办法阻拦。但是……顾小沫，你不能当着我的面伤害我妈妈。” 我揉着太阳穴，低声道，“晓曼，你和你妈妈相依为命，你妈妈对你有多重要我都知道。但是她现在已经是恶鬼了，她要害你，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晓曼，难道你想重复这样的人生？不断的在别人那里找认同，不断的把自己的东西贡献出去，只为了得到一点点的关怀？”我不断的朝着她摇头，“这不是我认识的学霸李晓曼，刚才跟那群人渣争遗产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李晓曼突然就哭了，她身后的恶鬼已经从我的血阵里挣扎出来，手已经死死的掐住了李晓曼的脚脖子。即便如此，她没有闪躲，任由恶鬼的爪子狠狠的掐到她的脚脖子上。 “顾小沫，我也不想这样。有时候看着我妈小心翼翼的对那些人渣好，对那些人渣掏心掏肺的时候我也很生气，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但是她是我妈，我有什么办法？” 实在看不下去那只恶鬼攀爬上李晓曼的身体，画出血阵就送了出去，血阵很快就让恶鬼一阵尖叫，从李晓曼的身边飞了出去，跌进了那群人渣群中。那群人渣似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茫然的看着哭的不能自理的李晓曼。 见脚脖子上的束缚不见了，她又下意识的去找那只恶鬼。我一把拖住了她的手，朝着她摇了摇头，“你妈已经走了，你不能一直扯着她，这样只会害了你！”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住那只在人群中翻滚的恶鬼，慢慢的涌上了绝望。 “真的……真的已经留不住了……” 想起那只恶鬼在李晓曼床铺上对她做的恐怖的事情，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又画出几个血阵，念着咒语朝着恶鬼的身上送过去。随即趁着李晓曼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边摇着镇魂铃边往灵堂外跑。 离开了灵堂，入眼的是一片黑暗，我紧紧的抓着李晓曼的手，感觉到从她身上传过来的颤栗。身体一阵失重，意识很快清醒。 “顾小沫，别抱着我了！” 李晓曼的声音清亮，让我一个激灵，这才发现我依旧紧紧的抱着李晓曼的腰，门外依旧是那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不能穿那双鞋！”我依旧紧紧的搂住她的腰，低声说，“会死的！” “谁说我要穿？” “啊？”我没有反应过来，李晓曼把我的手掰开，伸出脚就把那双红色的鞋子给踢到对面的墙上，很快又落了下来。只听到一声尖叫，走廊上的白炽灯滋啦啦的响着，忽明忽暗的，特别阴森恐怖。 “竟然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李晓曼恶狠狠的说，丝毫没有觉得害怕。 “晓……晓曼，你没事吧？”我哆嗦着问，这完全不该是李晓曼正常的反应，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失声尖叫吗，为什么会这么淡定的把那双诡异的鞋子踢走？ 她没有理我，只是推开我直接爬到了床上。我心里一惊，莫不是她被她的妈妈附身了吧？ “晓曼，你没事吧，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小沫，睡吧，我没事。” 听她说话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吧？我呆呆的关上了宿舍的门，也爬上了床。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李晓曼说了一句：“顾小沫，谢谢。” 没头没尾，就这么一句，让我懵了半天。 折腾了大半天，我累的够呛，昏昏沉沉的就睡了。 第325章 你和璎珞是什么关系 早上起床的时候竟然发现李晓曼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丝毫没有打算一大早就去自习室占位置的意思。爬下床洗漱的时候，郁文景神神秘秘的凑上来说，“小沫，晓曼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呢。” “是吗？”我心不在焉的应着，偷偷瞥了一眼李晓曼。 “小沫，中午你有时间吗？” “怎么了？” “我……”郁文景脸上一红，随即扭扭捏捏的说，“我想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男朋友。” “啥？”我以为我听错了，立即掏了掏耳朵问，“你刚才说什么？” “小景有男朋友了，顾小沫你失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晓曼也凑了上来，笑着说，“小景是其他男人的，跟你没有关系了，你这个护花使者的大任就要这么结束了。” “是谁？人品好吗，对你好吗？”我也不洗脸了，立即紧紧的盯着郁文景，怎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就有男朋友了？！ 郁文景脸上一红，一旁的李晓曼却说，“等你看到不就知道了，这么着急做什么。” 赵琰嘴里叼着一根香蕉，走过来搂着李晓曼，也给她塞了一根，含含糊糊的说，“小景的眼光不会差，中午吃饭的时候顾小沫收一收你那一副对小景痴汉的脸，别把人家小哥吓跑了。” “呸，我哪里有痴汉脸！” 赵琰咬了一口香蕉对着我做鬼脸，郁文景的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看样子应该很幸福才是。 314的女神终于有男朋友了！ 中午赵琰、李晓曼和我在餐厅等着的时候，赵琰凑上来一脸八卦的问，“话说你们有没有想过小景的男朋友是什么样子的？” “高富帅！”我立即抢答，李晓曼瞥了我一眼，随即说，“高富帅有什么用，关键是对小景好才最重要。” 我立即点头附和，赵琰嘿嘿一笑，“都说美女配野兽，咱们家小景长得那么好看，说不定给你们带个高富丑过来，到时候有的你哭的。” 我一脸无语的看着赵琰，李晓曼朝着赵琰身后示意了一下，“过来了。” 顺着李晓曼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郁文景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言笑晏晏，脸颊上飘着红晕，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里亮晶晶的。站在她身边的男人长得很帅，帅的几乎都不真实了。 两个人走过来，郁文景拉着那个男人兴冲冲的说，“景重，这就是我们宿舍的。赵琰、李晓曼、顾小沫。” 男人点头示意，嘴角带着笑容说，“你们好，我是景重，小景男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景重身上带着一股腥气，他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恨意、悲悯和一丝无奈，可转向赵琰和李晓曼的时候眼睛里却带着笑意。 赶紧摇了摇头，把我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摇走，明明我就和郁文景的男朋友不认识，一定是我想多了。 吃饭的时候才发现景重风趣幽默，总能将郁文景逗乐，我观察过他看向郁文景的眼神是贪恋的，就像是看着即将失去的东西一样。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呢？为什么景重这个人会比郁文景她们让我觉得真实，似乎他是真实存在的。 在这个世界里让我觉得真实存在的除了莫桑、王新宇、陆离，在剩下来就是这个景重了。这四个人之间是不是又什么联系，还是这四个人原本就认识？ 我敲了敲脑袋，总觉得最近这些事情让我越来越糊涂。被我遗忘的记忆，周围不真实的感觉，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看到景重就跟牛皮糖一样黏着郁文景，无端端的让我生出一种他将每时每刻都当做最后一秒来过的感觉。 吃完饭赵琰就跟李晓曼闪人了，郁文景死活拽着我不让我撤，她拉着我对景重说，“景重，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顾小沫。” 景重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神色复杂，过了很久才勉强笑道，“我知道，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咦？我说过很多遍吗？” 景重看着郁文景的眼神充满爱意和怜惜，“说了很多很多遍，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觉得我不仅眼花，耳朵也不怎么好使了，不但看到景重红了眼眶，似乎还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哽咽了。他伸手搂着郁文景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我带你去吃你最爱的草莓蛋糕吧。” 郁文景为难的看着我，我连忙摆手，“我还要去图书馆，你们俩去吃甜点吧。” 再被景重快吃人的眼神盯着，我觉着自己都要英年早逝了。刚转身我就发现了极其不想见到的人——陆离。 “小沫。”他笑着叫我的名字，我却一肚子火，谁跟你那么熟，还小沫！ “教授出来吃饭吗？”我听到郁文景在我身后问，陆离笑了笑，“对，改善一下伙食。” “改善伙食，只怕你是在弥补吧。”景重的话带着刺儿，听着就让人不舒服。我转过身看着景重，只见看着陆离的景重眼里都要喷出火来。 陆离的眼神一暗，却并没有理会景重，依旧朝着我走过来。他朝着我伸过手来，我却朝身后蹦了一大步，双手横在胸前，“教……教授你想干啥，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想耍流氓啊！” 我看到郁文景嘴角抖了抖，似乎是想笑又不敢笑，靠在景重的怀里憋的很辛苦。 陆离没有理会我的揶揄，立即抓住了我的手说，“你跟我来，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教授，这么拉拉扯扯可不好。”我使劲的挣脱，而他握在我手腕的手就跟铁一样坚硬冰冷。郁文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而景重的神情特别让人看不懂。好像他跟陆离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眼中满是怒火。 陆离拖拽着我，景重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不仅没有帮忙的意思，还搂着郁文景扬长而去，看着景重的背影竟看出了一丝悲伤、孤寂的味道。 我想我的脑子一定是坏了，为什么总观察郁文景的男朋友！ “小沫，我们谈谈。” “教授，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啊？作业的事情您在课堂上说一说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私下里说？” “小沫，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会认识你？” 我两手一摊，特别无奈，“我是学生，你是老师，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在这里之前我就认识你，你遗失的记忆里有我的存在，我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却没有想到你是如此的抗拒我。如果你忌惮师生恋，我愿意为你辞去这份工作，你喜欢什么我就做什么。”他神情认真，眼中还有没有褪去的悲伤。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的老师在跟我表白啊！？ “小沫，我真的……真的无法忍受你的疏远，你的抗拒。” “我是怎么失忆的？”这种狗血的剧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我的身上，还失忆，你咋不说失身呢！ “事情很复杂，以后我慢慢的告诉你。” 虽然不是炎炎夏日，但是大太阳下面站着还是觉得有些眩晕。再陆离一再要求下，我跟着他去了咖啡厅，坐在他对面，我有些局促不安。 “那啥……教授，我还是很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把一部分的记忆从我的脑子里给剔除出去的。” “你在妖界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记忆有些缺失。” 他说的很笼统，丝毫没有想给我细致说一说的想法。我随即就问，“那我的记忆还能回来吗？对了，我曾想起一个叫做米果的名字，你知道米果是谁吗？” 陆离的身体一颤，眼神躲闪着，愣了半天才说：“是个孩子。” “谁的？” “我和你的。” “啥？”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才二十岁，能弄出个孩子出来？ 我妈和姥姥没有把我打死？不可能啊，依照我姥姥的个性，我二十岁弄出个孩子出来，不把我打死也把我打残了啊！ “有照片吗，孩子现在在哪里？” “夭折了，你不记得了。”陆离表情悲痛，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 我瞅了瞅咖啡厅，还好咖啡厅里没有多少人，也没有人注意这边，这要是被人看到一个大男人在哭，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啥，你别哭啊。”我有些手足无措，我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孩子的记忆，也没有生孩子的记忆，他这一副要哭的表情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我对这个男人没有爱，只有恐惧。如果我跟他有了孩子，即便失去记忆，我也不应该是这样。我最爱的男人，而且还生了一个孩子，为什么没有依恋的感觉，看到他只想逃？ 难道他是在骗我？ “教授，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啊，只是你说的这些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我才二十岁，一直都在上学，怎么可能会生一个孩子？” 他抬起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我，看得我一阵心虚，“小沫，我不是人，你心里是知道的。” 啥？难道真的是跟那个女鬼璎珞有一腿的鬼王？ “我是冥界之主，陆离。”他认真的看着我，让我有些不敢直视。原来我的猜测是对的，教授我们专业课的陆离真的不是人！他有继续说：“你怀的自然不是人类的胎儿。” “那个……你和璎珞是什么关系？” 第326章 曾是挚爱 陆离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她曾是我的挚爱。” “难道现在就不是了？” 他抬起眼紧紧的盯着我，一字一顿的说，“现在我有了你，而她已经成了过去。小沫，再给我一个机会可好？” “我都不记得你，为啥要给你机会？”我有点懵，但更多的是恐惧，对陆离莫名的恐惧。即便表面上装作不害怕，但是内心深处还是觉得他会伤害我，脑海中不断有声音在提醒：“快逃！快逃！” 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如果我爱他，即便失去了关于他所有的记忆，也绝对不会有这种惧怕的感觉。 所有的现象都在陈述，陆离这个人……不，这只鬼是在撒谎。 至于他为什么撒谎，我根本就猜不透！ 陆离看起来有些悲伤，他低声说，“我爱你。” 呵呵，谁知道你是谁啊！我还爱天爱地爱帅哥呢，难道也能要求那些帅哥都爱我啊？ “教授，您要说的说完了吗？” 陆离点了点头，我立即窜了起来说，“那我就不陪您在这唠嗑了，我还得回去午睡呢。” 他明显的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我哪里还管他是什么反应，立即起身就跑。心里暗搓搓的想：所有对学生下手的老师都是人渣！ 刚跑出店门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我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来人，结结巴巴的问，“教授，您还有事？” “难道你不想记起那些被你遗忘的记忆？” “被遗忘的那些记忆又没影响我的生活，为啥要执着的记起来？”我觉得莫名其妙，如果能记得起来，我怎么可能会一直想不起来。如果一直都没有办法想起来，我执着的不放手，难道就会想起来？ “那些回忆你都不想要了？” 我嘿嘿的干笑两声，“教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等我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恢复记忆的时候，你就会说跟我在一起试试。我带你走以前走过的街道，一起做过的事情，说不定你就能慢慢的想起来了。” 陆离的脸色一眼就能看得出被我说中了，我双手一摊，皮笑肉不笑的说，“那就多谢您了，我不需要那些被遗忘的记忆，被遗忘总有被遗忘的理由，我干嘛一定要想起来？” 等我跑回宿舍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才想起王新宇的话，我必须要想起被遗忘的记忆才能从这里回到现实的世界。在床上翻了个身，感觉脑袋隐隐作痛。 我是被赵琰从床上拽起来的，因为又到了快要上课的时间，而郁文景还没有回来，赵琰就爬到我的床上把我拖了起来。急匆匆的洗漱一下就往教室里冲，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李晓曼在午休的时候也能跟我一样睡过头，我们三都在路上跑。 “小沫，你觉得小景的男朋友怎么样？”跑的气喘吁吁，赵琰还不忘问我中午吃饭的时候郁文景带来的男人怎么样。 “挺好的，长得挺帅，跟小景简直天造地设。” “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富二代。要是富二代，小景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呢！” 李晓曼在一边嗤笑，“你们以为小景愿意做少奶奶？同学这么久，你们还不知道小景的脾气？” “知道啊，但是经济条件好，小景就会轻松一点。”我连忙补充，小景可是我们宿舍的女神，我可不希望以后她跟着一个穷小子整天为一日三餐而发愁。为一日三餐发愁的事情，我还能忍受，一想到让宿舍其他三个妹子去过那种生活，我就不能接受。 坐在课堂上，陆离依旧在讲台上絮絮叨叨的说着专业名词。 “你打不打？”凶狠的质问声就在我耳边响起，我茫然四顾，教室里坐满了学生，也没有人说话。 “我不会打，我就这么一个做母亲的机会，我不会放弃的！” 是谁，谁在说话？ 我在教室里到处找着，旁边的莫桑听课听的认真，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有争执声在耳边响起来。 “你不打掉，我替你打掉！” 拳打脚踢的声音，和女生的求救哀嚎声在耳边响起，我四处张望，终于在一个小空间里看到了撕扯在一起的王婷婷和李响。王婷婷双手抱着肚子，而双眼通红的李响就跟野兽一样，拳脚专门盯着王婷婷的肚子，边打边骂，“你以为我会让你毁了我的人生？我今年才二十一岁，你就想给我弄出个小孽种？王婷婷，做人心不要太黑，不然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李响，你这个畜生，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王婷婷一直保护着自己的肚子，然而只顾着躲闪，却让李响的攻击变本加厉。 “我的？谁TM知道你肚子里的小孽种是谁的，你不是见帅哥就往上扑吗？你跟多少人睡了，以为我是傻子不知道？”李响越打越眼红，“你打掉的那些孽种最起码有四个都不是我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TM就是个免费的公交车，谁都能上！” “你嘴放干净点，谁TM是公交车，你TM才是移动的发情畜生！”王婷婷急红了眼，抓住了李响踹到她身上的脚。李响没有防备，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摔在了地上。李响摔倒的时候，撞翻了鞋架子，各种各样的高跟鞋都被摔了出来。 这一摔让李响更加的气急败坏，他一把抓住王婷婷的头发，拳头不停的往王婷婷肚子上打。王婷婷发出痛苦的哀嚎声，突然低声哀求，“李响，你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李响哪里能听得下去，一个劲的往王婷婷的肚子上招呼。王婷婷的手在地上摸索，突然就摸起来一只红色的高跟鞋，牙一咬就往李响身上砸。李响吃痛，一下子就放开了王婷婷的头发，随即也摸起一只高跟鞋就要往王婷婷身上招呼。 哪里还能袖手旁观，立即释放了手腕上的镇魂铃，画出血阵朝着李响攻击过去。血阵立即包裹住了李响的身体，让他那一只高高举起的红色高跟鞋没有落下…… “顾小沫，大白天的你就控制不住自己想去偷窥别人记忆的欲、望？”莫桑的笑声让我一个立即回过神来，莫桑立即出现在我的眼前，环顾四周，都是叽叽喳喳相互讨论的同学，而陆离已经不在讲台上了。 “莫桑，我……” 莫桑朝着我摊摊手，“真拿你没办法，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又忘记回来的路？” 我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语无伦次的说，“我……我看到一起家暴事件，不……是暴力事件，不能算家暴，他们还没有结婚。” “醒醒吧。”莫桑没好气的说，“那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你改变不了任何结局。” 莫桑的话让我感觉迎头兜下来一盆冷水，稍微清醒了一下，愣了好半天才说，“我真的看到了……” “没有人能改变历史，即便是在已知的幻境里，你看到了不代表你能改变任何事情。”莫桑十分冷静，她继续说，“你不是救世主，救不了任何人。” “我明白。”想起了李晓曼记忆里的事情，我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低声说，“我曾去过李晓曼的记忆里，我的血阵可以控制住她记忆里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莫桑的脸色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就变了，她紧紧的盯着我问，“你确定不是你眼花了？” 我赶紧摇头，“血阵缠上那些人以后，他们的衣服就着了火，而且我的身体没有再雾化。” 莫桑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难道是……封印已经完全解除了？” “什么封印？莫桑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明白？” 莫桑神情复杂的盯了我很久，随即低声问，“顾小沫，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啥？啥意思？” “朋友都在身边、亲人健在、有人爱你，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我使劲点头，“肯定喜欢啊，亲情、友情都有，简直就是人生巅峰啊，有谁会不喜欢啊。” 莫桑转过头没有看我，小声的说：“谁又能说你留在这个幻境里不好呢？”如果不是我竖着耳朵仔细的听，几乎要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上课的时候陆离的视线有意无意的往我身上跑，害得我得一直低着头。一低头就容易打瞌睡，一打瞌睡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不我又来到了王婷婷和李响的世界里。 入眼到处都是鲜红的色泽，王婷婷就躺在血泊里，身边围绕的六个大小不一的孩子现在变成了七个。他们眼神空洞，茫然的围绕在不知是死是活的王婷婷身边。 房间里有着李响的气息，但是却没看到李响的踪影。不断有鲜血从王婷婷的下半截身体里流出来，迅速的在地上蔓延。 “妈妈……妈妈……” 有孩子拍打着王婷婷的脸不住的叫着，听到有一个孩子在叫，其他的都拽着王婷婷的身体不住的嚷嚷，“妈妈，我饿！妈妈，我饿！” 我不就跟莫桑说了几句话吗，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李响去了哪里，王婷婷是死是活？ 我立即扑上去将手放在王婷婷的鼻子下面，一点气息都没有，又在她的脖子上摸了摸，根本就摸不到动脉。我一下子坐在地上，那些孩子都呆呆的看着我，似乎以为我能将他们的母亲救活。 第327章 我怕你！ 扔在血泊里的红色高跟鞋更加的红了，还有一只被王婷婷紧紧的握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发现不断有血从王婷婷的头顶流下来，很多头发混在血泊里。似乎有人用高跟鞋细细的跟使劲的敲打着她的脑袋，才让她一命呜呼。 就在我和那些孩子相顾无言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我转头看过去，进来的是那些很多工具的李响，他脸色很黑，眼睛里的红色还没有褪下去。他站在门口死死的盯着王静，随即缓缓的走上来，将手里的东西丢来一边。他提起王婷婷的腿，将王婷婷拖到了洗手间，地上到处都是血迹。 七个孩子年纪大小不一，他们连爬带跑都跟着李响钻进了洗手间，我也跟了上去。他们不哭不闹，似乎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样，我心里隐隐明白，这些孩子都是已经死去的孩子。 王婷婷曾说她打掉了六个孩子，这些孩子死了以后根本就没有离开她，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只是她看不到。李响不要的那个孩子，在王婷婷肚子里死了以后，现在也加入了这群孩子中。那个最小的孩子正咬着手指头，在血泊里爬来爬去。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杀死，现在又继续看着母亲即将被分尸。 李响很冷静，他把客厅的电视打开了，耳朵里充斥了超级大的噪音，他开始清洗地上的血迹。他趴在地上，仔细的用自己的衣服擦着地上的血，不断的在放满水的浴缸里洗掉那些血迹。直到地上的血迹擦干净，李响才爬起来，他很有耐性的观察着房间里所有的一切。弯着腰将地上一双双高跟鞋都捡了起来，在鞋架上摆的整整齐齐，唯独将那双红色的高跟鞋扔到了浴缸里。 做完这一切他又重新回到房间里，冷冷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王婷婷，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坨死猪肉，充满了嫌弃和厌恶，他甚至上前踢了几脚。他脱了身上的衣服，打着赤膊蹲在王婷婷尸体跟前，取出了尖锐的刀子，仔仔细细的将王婷婷身上的肉一点一点的片了下来，就跟饭店师傅片烤鸭一样。 他不断的将片下来的肉扔到了浴缸里，仔细的用刀在王婷婷身上游走，甚至避免了刀跟坚硬骨头正面相碰的机会。他将王婷婷的脑袋割了下来，放进了高压锅里，放上了水开始炖，随即又回到洗手间里继续肢解尸体。 七个孩子或坐或站，有咬着手指头的，有努力把脚趾头往嘴里送的，那一双双空洞的眼睛终于找到了焦距。他们贪婪的看着不断流出的鲜血，渴望的看着那一片片被削下来的肉，似乎随时都可能扑上去大吃一顿。 厨房里很快就传出来一种奇怪的味道，那是一种奇怪的肉香味，让我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曾闻过这种味道，但是究竟在什么时候闻到过，我仔细的去想却又想不起来了。 我趴在一边吐的昏天暗地，脑袋里突然又出现了一些细碎的片段。开的妖艳的花以及一个大铁桶一直在脑袋里晃荡来晃荡去，耳边的嘈杂声变成了蜜蜂嗡嗡的叫声，似乎一瞬间我就置身在有很多蜜蜂的花丛中似的。睁开眼，眼前还是李响在淡定的给王婷婷分尸，不断的汗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他的神情专注，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他的专注。 那些孩子已经开始向浴缸爬过去，满浴缸都是鲜红的血水，那些孩子争先恐后的跳进浴缸里。天真无邪的脸上满是贪婪，小小的手不住的从浴缸底下捞起肉片往嘴里送…… 看到这一幕，我死死的抱住门框，脑子里不断有些猫猫狗狗在分食什么东西，那些东西散发出来很诱人的香味。诱人的香味跟厨房里传出来的味道一样，都是人肉的味道…… 抱着疼痛的脑袋，意识有些模糊，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没有看到李响，也没有闻到奇异的香味。我茫然四顾，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到处都是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我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在什么地方。 “醒了？出来吃饭吧。”门突然被打开，出现在门口的竟然是陆离！ 我脑子发懵，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茫然的跟出去，发现这里似乎是陆离的家，餐厅的桌子上放着各种精致的炒菜，还有一大锅砂锅汤，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身上带着围裙的陆离对着我招了招手，“过来吃饭吧？” “这是什么情况啊？”我心里很不安，对这个房子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我好像都看过，但是却没有关于它的丝毫记忆。 “你在教室昏倒了，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莫桑就坐在我旁边，就算莫桑不愿意帮忙你也可以通知我的室友，把我送医院也行，为什么把我带到你家来？”我心里有气，不能因为我昏迷了就把我弄回自己家里来啊，你要是对我心怀不轨，对我做出点什么怎么办？ “你曾住在这里，你看看还记得吗？”他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从这里醒来的那一刻我就明白，这里我曾来过，只是不记得而已。 他过来拉我的手，将我带到餐桌前，我呆愣愣的坐下来，他将盘子里的菜一个劲的往我碗里夹，“这都是你爱吃的，你尝尝看。” 满桌子的菜都是我爱吃的，如果不了解我，根本就不会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看到一桌子我喜欢吃的菜，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但是对他的恐惧之心并没有减少丝毫。 “教授，我真的不记得关于你的事情。”我边琢磨边说，“可能我之前跟你有过什么，但我都不记得了，我可能会花很长的时间去回想被我遗忘的记忆。” “不论你需要花多久的时间回想起来，我都会陪着你。” “我怕你。”我的视线和他的视线对上了，丝毫没有隐瞒我对他的感觉，“因为对你心怀恐惧，所以不论你说我们之前曾经有过什么，甚至说我们之间有个孩子，我都觉得你在说谎。如果我们曾经相爱过，哪怕是曾经我单恋过你，也不会出现害怕你的现象。” “我伤害过你，感情上我辜负过你。”他的表情严肃，就连嘴角的那抹笑容都消失了。他伸手过来，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大概是看他眼中的背上太浓郁，我没有把自己的手收回来。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曾经不确定自己的心，在璎珞和你之间摇摆不定，这伤害了你。” “啥？璎珞不是死了吗，我之前……看到过。” 陆离点了点头，“我知道，三千年前她就已经死在祭坛上，因为术士的邪术让璎珞再也不能入轮回。我心怀愧疚，所以将她封存在妖界的雪山洞中。” “你……即便现在你依然爱着她？” 陆离轻轻摇了摇头，沉声说，“小沫，我爱的只有你。对璎珞是愧疚，她是我害死的，我一直想要弥补。知道你失去了记忆，我才明白，我爱你，真心实意的爱你。我对你的感情不掺杂任何其他的情绪，没有愧疚，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好好照顾你。” “那个……教授，我并不爱你啊。” “我知道，我会等你，会给你时间慢慢来。我知道我曾伤害过你，罪该万死，但是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辜负你。”他的眼神深沉，说的认真，让我没有办法忽视。 “米果呢？那个我们的孩子，她现在在哪里？” 陆离的手一抖，垂着眼睛愣了半晌才道，“小沫，往后你自然会知道。” 看着他的样子，我点了点头。匆匆吃完饭以后，赶紧洗漱睡觉了，毕竟这个时候回学校，宿舍的门早已经关了。 我睡在客房，陆离站在门口局促的说，“我就睡在隔壁，你有事叫我。” 我冲着他摆摆手，他才恋恋不舍的关上了房间的门。直到我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我翻了翻衣橱，里头挂着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是各个品牌比较流行的服装。我瞅了瞅这些衣服的型号，发现大部分都是我的型号，有部分的型号不是小了就是大了。 我站在衣橱门口，总觉得以前也曾站在这个位置，这样看着衣橱里的东西。鼻尖一阵酸涩，也不知道这股酸楚究竟是因为什么。 从闭上眼开始，我似乎就看到了很多片段。 能感觉到房间在变冷，我看到自己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可是我明明是在这里，床上为什么还躺着一个‘我’？温度越来越低，突然有东西飘了进来，骑在‘我’的身上，伸手掐着‘我’的脖子。 我大声呵斥，“你在干什么！” 正在忙着掐‘我’脖子的女人突然回过头来看我，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掐‘我’脖子的女人正是在祭坛上失去性命的璎珞！ 她朝着我露出了阴森森的笑意，随即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使劲的掐着‘我’的脖子。 有寒气冲进了我的脊椎，迅速的在我身体里蔓延，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压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我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还能感觉到陆离的气息。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打开灯环顾整个房间，并没有觉得异样，但是那种恐惧、无力挣扎的感觉还在心里挥之不去。 隐隐明白，刚才看到我应该是被我遗忘的记忆，我曾在这个房子里受到了璎珞的攻击。但是王新宇曾说璎珞被送到妖界的雪山洞中后，身体被其他的东西占据了，也就是说掐我脖子的很有可能已经不是陆离挚爱的那个璎珞了。 第328章 留在幻境可好 我匆匆的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火急火燎的离开了陆离的家。 没有去观察陆离有没有睡着，也没有理会他有没有发现我离开。离开了陆离的家我一路狂奔，总觉得有很多东西在我脑海里叫嚣着、翻滚着，让我无所遁形。 凌晨的街道空旷而又寂静，跑着跑着我就慢了下来，在这个城市里茫然溜达。 这个时间我该去哪里呢？ 回学校，学校的大门早就关上了，必须要等到早上六点才会开门。去住酒店，我身上没有带钱包。想到这里，我就开始后悔不该那么没脑子的从陆离家跑出来。 说不定掐脖子的女鬼已经不在陆离家了呢？ 但若是不在陆离家，又会在哪里蛰伏着，伺机弄死我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间，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了我的嘴，将我拖往小巷子里。瞬间就惊慌起来，我努力的挣扎，手脚并用，然而身后的人力量特别大，鼻尖还萦绕着一股腥臭味。 很快我就被拖进了巷子里，被甩在墙上，随即一只大手掐上了我的脖子。我惊恐的睁开眼，只见眼前有一双通红的眼睛，他的喉咙深处发出低吼声，似乎会随时扑上来把我撕成碎片。 “顾小沫，你该死！”愤怒的声音带着恨意，掐在我脖子上的手越发的用力，感觉呼吸不过来，舌、头都从嘴里伸了出来。我不住的扒拉着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想要求饶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 我心里慌乱成麻，立即伸脚去踢，他立即伸手挡住，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做。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就跟钢铁一样，无论我怎么掐、抠、揪都没有让他的力道减少丝毫。 脑子里嗡嗡的响着，感觉眼珠子都要从眼睛里蹦出来了，我伸手就去挠他的脸，却因手太短而挠不着。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脖子上的手终于松了力道，脖子火烧火燎的疼，我不住的咳嗽着。他一拳打在了我脸旁边的墙上，顿时发出闷闷的声音，我听着都觉得疼的要命，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如果你死了，幻境就会消失，我就再也见不到小景。顾小沫，你该死，你真的该死！” 他咬牙切齿的说着，嗓音中是隐藏不去的悲伤。我摸着自己的脖子，眼泪、鼻涕全部都在往外涌，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郁文景的男朋友——景重。 我咳了好一会儿才感觉稍微好一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死里逃生，顿时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脊椎涌出来的寒意一直冲了上来，在四肢百骸中游走开来。 我仰着头看着景重趴在墙上低声的呜咽着，不明白他刚才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郁文景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他到底是怎么了？我之前也不认识他啊，为什么来掐我的脖子？ 伸手拽了拽他的裤子，哆嗦着问，“小……小景怎么了？” 他依旧低声哭着，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我想逃跑来着，谁知道他会不会发疯，继续掐我脖子啊，但是双腿软的跟烂泥似的，扶着墙都站不起来。 刚才在陆离家看到女鬼掐我脖子，我害怕才逃出来的，才逃出来就真的遇到了掐我脖子的人。 看来今天我顾小沫时运不济，倒霉透顶。 我不知道景重哭了多久，最终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我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了挪，尽量离他远一点。我惜命，可不想这么早就死掉了，就在我琢磨着再挪远一点的时候他却开口说话了，“顾小沫，你留在这里可好？” “啥？” “留在这个幻境里，不要去找往日的记忆，好不好？”他带着祈求，带着悲伤，让我有些难过。 “你……你怎么了？和小景吵架了？”我心里害怕，防备着他可能随时会扑上来掐我脖子。脑子转的飞快，想要尽快弄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苦笑一声，呐呐的说，“若是她还能跟我吵架，我何必来幻境自欺欺人？” 眼泪刷的一下子就出来了，我开始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哆嗦了半天才问，“现实世界里，小景已经不在了？” “顾小沫，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吗？” “我不知道。”我使劲的摇头，结合他刚才的反应，突然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在我脑子里炸开了。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也急于求证，忙抓住他的手臂问;“是……是我害死了小景？” 他一把推开了我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缓缓的走向巷子外面，背影孤单又寂寥。站在巷子的入口，他低声说，“你我都知道小景原本就没有多少时间了，就算不是因为你，她也会死。但是顾小沫，你提前夺走了我的全部，留在幻境里就当是弥补我。” “不……”我大声的反驳，“我……我怎么会害死小景？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手脚并用，朝着景重爬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裤脚，“景重，我遗忘了很多事情，即便王新宇告诉我这里是幻境，但我依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会害死小景，她是我最要好，最珍惜的朋友啊！” 他一脚踢开了我，默不作声的从这里离开，我趴在地上只觉得天都要塌了。突然想起我在家里的书库中发现的那本书，郁文景满身是血，不住的朝着不远处的怪物爬过去，但是她的身后有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将郁文景拉回去。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突然发现，那本书里不断扯着郁文景的那个男人画的正是景重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世界一瞬间就变的一团糟？ “起来！” 就在我慌乱不知所措的时候，王新宇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来。我仰着头，借着路灯的光线看到了王新宇一脸悲悯。我连忙爬起来，抓着他的手，急迫的问，“你是不是从现实世界过来的？那你是不是知道关于我所有的事情？被遗忘的记忆，被我害死的朋友，你是不是都知道？” “顾小沫，你想回到现实的世界吗？” 我迫不及待的点着头，“我要回去，我必须回去，为什么景重会说是我害死了小景？我怎么会对我对重要的朋友下手？我的姥姥、我的妈妈为什么都那么虚无缥缈，她们对我的事情不闻不问，难道都是因为在幻境里？我想知道，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要活的糊里糊涂的。” “即便明明知道真相是痛苦的、绝望的，你也要回去吗？” “嗯，我要回去。” “好，你跟我来。”王新宇并没有多说，带着我就直奔学校，但是他没有带着我进学校，而是去了学校的后山。他带着我一直在树林中穿梭，树林中安静的似乎一点活物都没有，他径直带着我穿过层层的树海，到达了一动建筑跟前。月光如水，将这栋建筑衬托的有些阴森恐怖。 “这里怎么会有一栋建筑？” “这栋建筑是用人类的骸骨建造，里头困着无数的冤魂，他们日日夜夜在房子里游荡，没有方向、没有期望。” 我心里一惊，茫然的看着王新宇，不知道他是吓唬我还是纯粹的恶作剧。 “这栋建筑的主人是吃了人鱼血肉不生不死的怪物，而你的朋友郁文景曾经是这个怪物的猎物，也曾被困在这里。你救了郁文景，但是郁文景却失去了半条命，是那条黑蛇妖用内丹为她续命。黑蛇妖就是你口中的景重，他深爱郁文景，差一点为郁文景丢了命，你可还记得？” 心里空荡荡的，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王新宇叹了一口气，带着我进入了建筑的内部。一踏进去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叫声、嬉笑打闹声，王新宇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似乎是怕我害怕。他手臂一挥，在我的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个画面，就像是电影里的场面一样。 我看到景重正在和一个长相异常美丽的女人在打斗，也看到我自己举着桃木剑跑了进来…… 脑子里不断有片段在翻滚着，似乎和眼前看到的有些重合，越往下看，脑子就越疼。脑子就跟要爆炸似的，里头一下来来了很多很多的东西，那些东西既熟悉又让人感觉到陌生。意识渐渐的离我而去，耳边叫嚣的声音也在慢慢的消失，突然间整个世界归于黑暗……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郁文景正满脸担心的坐在我的床上，见我醒来一阵欣喜，瞬间就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我，“小沫，你终于醒了，还以为你要一直睡到明天早上呢！” 我挣扎着坐起来，茫然的问，“你怎么了，怎么一副我快死的表情？” 郁文景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赵琰往嘴里丢了一颗葡萄才说，“你都快睡了一天一夜了，可把小景急坏了。” “一天一夜？”我记得明明是在陆离家醒来，半夜三点多我从他家里跑出来，先是遇到了要掐死我的景重，后来又遇到了王新宇。记忆如潮水一般的涌过来，还记起来王新宇让我看的那些片段。我连忙抓住郁文景的手问，“我怎么了？” “你昨天在教室昏倒了，莫桑送你回来的，你就一直睡到现在。”郁文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问，“你饿不饿，我才买了粥回来，就想着你随时会醒，给你备着呢！”说着就从床上爬了下去，不一会儿就端着打包盒上来，“呐，还有点温热，要不现在就喝了吧。” “我先下床洗漱。”我磨蹭着想下床，但一动就发现脑子里一阵一阵的抽痛，只有安安静静的待着才不会太疼。 第329章 我想见见璎珞 我看着郁文景忙碌的身影觉得一阵心酸，脑袋里充斥着瘦弱的郁文景趴在王新宇背上的画面，看着她整个人软塌塌的不知是死是活。当时的绝望似乎还没有消退，一直在我心里游荡。 “顾小沫，你一直盯着郁文景看什么？”李晓曼的话让我从才记起来的记忆里惊醒，赵琰凉凉的道，“小景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小沫啊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郁文景嘿嘿的笑了两声，我赶紧收拾了一下情绪，下床喝粥。 “顾小沫，你留在这里可好？” 景重哀求的话在我耳边回荡着，想起郁文景软塌塌的趴在王新宇的背上，我甚至有些不想记起往日的记忆。如果我将所有的一切都记起了，现在所拥有的就会消失，我会离开这里，回到没有郁文景的世界。 我执着的真的值得吗？ 再次看到和郁文景在一起的景重，他的悲伤和贪恋丝毫没有隐藏，时时刻刻想守着郁文景，就连郁文景去洗手间他也要跟在身后。如果景重跟我是一样是从现实里来的，那就更能体会跟周围这些人在一起的那种不真实感。即便朝夕相对，即便拥在怀里，那种空虚的不真实感随时在提醒着自己，你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我死死的盯着景重，发现他真的很想留在郁文景的身边，哪怕是要承受这种不真实的感觉。 “顾小沫，你羡慕嫉妒？”李晓曼凑了上来问，我赶紧收回视线，低声说，“晓曼你乱说什么呢！” “你的眼神中满满都是羡慕嫉妒。” “你看错了。”我胡乱的应着，莫桑也在一边打趣，“可不就是羡慕嫉妒吗，你要是也想这么腻歪，就赶紧去找个男朋友啊。” 我看了一眼莫桑，她那种什么都看在眼里的神色一点都没有隐藏。如果我没有猜错，莫桑、陆离、王新宇、胡三，乃至景重，他们都知道事情的经过和所有的真相。只是他们谁也不肯轻易的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我自己回想起来。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门口突然进来一个人，整个人很憔悴，眼睛深深的陷在了眼窝中。他进了店里，突然发现他的后面跟了一连串的小尾巴。一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还有七个孩子，那些孩子或走或爬或拽着女人的衣服，他们紧紧的跟着进来的那个男人身后。 那个男人我认得，是我们学校的学长——李响。跟在他身后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我也认得，那是王婷婷，我有那么一两秒钟的疑惑，王婷婷不是被分尸了吗？ 看了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跟在李响身后大大小小的尾巴都已经不是人了。 莫桑凑上来嘿嘿的笑了两声，“顾小沫，你又多管闲事了？” 我赶紧摇头，“我没有。” 莫桑笑的我心里发毛，李晓曼瞅着我俩问，“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不能带我和赵琰听一听？” “琢磨着你和赵琰能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呢！顾小沫说你们俩找的会比文景找的更好。”莫桑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 赵琰一个劲的把甜点往嘴里送，含含糊糊的嚷着，“找那么帅的，我怕我看不住，只要能天天让我吃吃吃就行了。” 李晓曼脸上一红，低声说着，“我哪里有那样的福气，找个对我好的就行。” “哟，不错了，连晓曼都考虑找什么样的男朋友了。”莫桑笑着揶揄，李小曼的脸更红了，莫桑凑上去问，“晓曼，老实交代，有男朋友了？” 李晓曼看了我和赵琰一眼，随即低下头声音小小的说，“有了。” “谁啊？”我和赵琰异口同声的问，身体都朝着李晓曼那边倾过去。从来没见过李晓曼红过脸，也没有见她这么扭扭捏捏过，突然见她这样还是挺不习惯的。 “国际贸易系的，成绩挺好的，我们在图书馆认识的。”李晓曼也不隐瞒，竹筒倒豆子似的男方信息都交代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晓曼你藏的可真深啊！”赵琰戳了戳她，李晓曼脸上的红晕慢慢的推了，假装咳了两声才说，“也就是最近几天的事情，本来就打算告诉你们了。” “改天带出来给我们看看呗！”我提议，李晓曼瞅了我们一圈才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说，“他们家也就小康，太贵的地方可请不起你们。” “没事啦，就算是在小树林见见面也行。” 李晓曼笑了笑，很大方的笑了，“普通的一顿饭还是能请得起的，只是想让你们看看我选择了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而已。” “你选择谁，只要你幸福，我们都会支持你。”赵琰说的特别真诚，而我的视线一直被李响所吸引。 李响坐下来点了一份鱿鱼盖饭，我看到他的脸青得发黑。王婷婷就穿着那天被杀时候的衣服坐在李响的对面，而李响却丝毫没有察觉到，那七个孩子统统的围绕在李响的身边，咬手指头的咬手指头，咬脚趾头的咬脚趾头。 李响的鱿鱼盖饭很快就上来了，李响像是饿了好几天似的，迫不及待的将饭菜往嘴里送。 王婷婷就坐在对面盯着他，那些孩子也眼巴巴的盯着他的那份饭。才吃了两口，他突然间就推开了盘子，一声大叫，惶然的跌坐在地上。 餐厅里所有的人都盯着李响看，就连从洗手间出来的郁文景和景重都站在不远处，表情诧异的瞧着坐在地上惊慌失措的李响。他的表情很惊恐，看着桌子上的那盘盖饭就像是看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那盘鱿鱼盖饭确实挺可怕的，上头爬满了白色的蛆虫，还有一些恶心的尸虫。那些孩子立即扑了上去，见那些带着尸虫的东西送到嘴里贪婪的吃着。 身体一阵哆嗦，再眨眨眼，那盘鱿鱼盖饭依旧是鱿鱼盖饭，哪里有什么尸虫和蛆虫！ “咦，他怎么了？”赵琰皱着眉问，“李响学长怎么成了这样？” “大概是亏心事做多了。”莫桑继续吃饭，丝毫没有被现在的状况所影响。 赵琰砸吧了一下嘴，继续吃甜点，“当初他睡了学妹，踢掉了王珊珊学姐，就宣布跟学妹在一起了，开房是情到深处，完全不是为了约炮。当时学妹的家长都到学校来见这个学长了，学校疯传他们俩会订婚，反正事情是被压下来了，王珊珊学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你们在聊什么？”郁文景笑着问，景重立即给她拖好椅子，让她坐下来。 “晓曼有男朋友了！”赵琰兴冲冲地说，完全不去看依旧坐在地上的李响。有服务人员将李响扶起来，李响被扶起来后，踉踉跄跄的就朝着门外跑去，服务人员立即跟在后面叫着：“帅哥，你还没有付钱呢！” 服务人员越是在后面喊，李响跑的越是快。坐在餐桌上的王婷婷也站了起来，她直愣愣的盯着我，身上的衣服是临死之前穿的，脚上的那双红色高跟鞋就是李响要她命的那一双。 她愣了一下，随即缓缓的跟了出去，高跟鞋敲在地砖上就跟在宿舍走廊上发出的响声一模一样。见王珊珊出去了，那七个孩子也立即嗷嗷叫着跟了过去。店里除了我和莫桑，似乎其他的人都没有看到这一幕。 追出去的服人员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刚巧和王珊珊碰上了，王珊珊穿过她的身体走了出去，她站在门口身体颤抖了一下，双手抱着手臂匆匆走进来。边走边骂：“真是晦气，竟然吃饭不给钱！” “赵琰，你知道王婷婷后来转到哪个学校了吗？”我瞅着赵琰问，赵琰一愣，随即说，“没消息，学校里没有人知道学姐去了哪里，学生会里传学姐因情伤辍学了，也有人说学姐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自己出去散心然后就失联了。” “顾小沫，你问这个干什么？”李晓曼问，我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景重的注意力都在郁文景身上，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他将注意力从郁文景的身上挪开一分钟。 再碰到陆离的时候，我并没有那么排斥，我想记起那些被我遗忘的记忆，而陆离或许是最了解我那段过去的人。不论我之前跟他发生过什么样的不愉快，为了找回记忆，我也该好好的在陆离身上打探一些有用的信息。 放学后，我跟着陆离离开了学校，他带我来餐厅吃饭。 “之前我们一直来这里吃饭，你喜欢这里的酸菜鱼。”陆离带着笑说，顺便帮我碗筷摆放好。 “我不记得。”我环顾四周，对这里一点印象都没有，连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陆离笑了笑，低声说，“那是因为你忘记了。” “陆离，你之前知道我能看到鬼怪吗？”我看着这个古朴的装修，企图找出一点线索，一点关于我记忆的线索。 “知道。” 我看着他问，“能带我去妖界的雪山洞看一看吗？” 陆离的手一顿，笑的有些勉强，“小沫，怎么突然想要去雪山洞？” “去看一看璎珞，不可以吗？” 陆离愣了一会儿才说，“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去，我就什么时候带你去。” “现在可以吗？”我紧接着问，完全不想再继续拖下去，对于未知的事情我很恐惧。为了打消心底的恐惧，我不得不应着头皮去面对。 第330章 对不起 对璎珞的恐惧让我时时刻刻提防着，生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掐我脖子，而我就此一命呜呼。 陆离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妖界。” 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吃完饭陆离就带着我离开了餐厅，他开着车，我左右看了看，并不是朝别的方向去的，而是朝着他家方向去的。 “陆离，这是去哪里？” “我家，从我家去妖界。”他并没有含含糊糊，而是认真回答我。 “可是我在你家根本就没有看到有地下通道之类的。” 陆离的嘴角牵起一抹笑意，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脑袋，低声说，“类似结界的东西，并不是说一定要找路和门之类的才能进去。” 我暗自琢磨了一下，似乎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下了车，陆离带着我直奔他的房间。房门打开的一刹那，我以为自己瞬间从春天到了冬天，铺天盖地的都是银白色，还有鹅毛大雪正飘下来。没有建筑，没有树木，只有一望无际的雪地和高山。 陆离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件棉衣，见我冻得瑟瑟发抖，立即将棉衣披在了我的身上，从嘴巴里呼出来的都是白色的气体。 “雪山洞在哪里？”即便是披上了棉衣，还是觉得寒气直往骨头里钻。我抱着双臂，缩着脖子，不断的跺脚，恨不得立即离开这里。 穿着单薄的陆离似乎感觉不到寒冷，他伸手指着远处说，“在那里，我们必须走过去。” “不是有结界吗，你画个结界我们传过去不就到了？” 陆离低声轻笑，他说，“在妖界结界是没有用处的，我们必须走过去，也要穿过这片雪域到达适宜妖怪生存的地方找到出去的结界才能离开妖界。” 突然就开始后悔，没事跑来妖界做什么，还跑来了雪域，冻得要死就来找一只女鬼吗？！ 陆离搂着我的肩膀低声问，“还去吗，如果不去我们可以回头。” “来都来了，还回什么头。”我咬牙切齿的说，即便现在不去，我们也得穿过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域才能找到出去的路。回头和不回头有什么区别？ 陆离没有吭声，带着我往远处的高山走去。脚踩在雪地里吱吱作响，风越刮越大，几乎要睁不开眼睛。陆离将我护在怀里缓缓的往前走，我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心里疑惑为什么鬼也会有心跳声，但是却没好意思问出来。 躲在陆离的怀里，外面那些跟刀子一样的风就刮不到我了，倒是陆离一脸的严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远处的雪山。 他的神情复杂，有懊恼、有悔恨、有愧疚，但更多的是悲伤。这样的陆离让人恨不起来、怕不起来，他似乎是将心底最深处的脆弱都露了出来，丝毫没有隐藏。 我不知道和陆离走了多久，感觉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直麻木的、机械的在行走。我茫然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雪山，心里无端端的生出了一丝恐惧。 陆离似乎是感觉到的情绪的波动，低着头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只是越往深处走，我心里越害怕。” “别怕，她不会伤害你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伤害我？在你家住的那一天晚上我亲眼看到璎珞骑在我的身上，红着眼睛掐着我的脖子，你怎么能说她不会伤害我？”我越说越激动，似乎真的感觉到璎珞已经对我造成了伤害。 陆离紧紧的抱着我，声音带着哽咽，“对不起小沫，往后再也没有谁能伤害你，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 记忆早已经被遗忘，我对那些伤害根本就做不到感同身受，即便有人告诉我之前受过伤害，但我却记不起来，也体会不了当时的感觉。只有看到郁文景受伤害的时候，发现自己无能为力，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萦绕不去。 景重说是我害死了郁文景，我不肯相信，总想知道真相是什么。所以我渴望着那些被我遗忘的记忆，我想要弄明白我究竟都干了些什么。明知道景重想要留在这里，明知道他只是想守着郁文景，但景重的幸福和真相想必，我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到达雪山洞口的时候，我已经完全脱力，只想瘫坐在地上。陆离扶着我不许我瘫下去，他冷冷的看着雪山洞口左右两边冰雪雕出的神兽，神兽的嘴巴大张着，里头燃烧着蓝色的火焰。山洞的洞口被厚厚的冰块堵得死死的，我仰着头看着陆离问，“我们怎么进去？” 陆离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但是那抹笑却掩盖不了他眼中的悲伤。他伸出手指，只见他的食指上突然就跳跃出一簇红色的火焰，他将手指上的火焰送到了神兽的嘴中，那两只冰雕的神兽口中的蓝色火焰比方才要大了很多。 突然间冰雕的神兽身体渐渐的变红了，直到它们的眼睛也变红了，封印山洞的后冰块渐渐的变薄，然后消失了！ 惊诧于双眼看到的，我茫然的看了看陆离，又看了看透着诱惑的山洞口，总觉得左右两边红色的冰雕神兽诡异异常。 陆离低声说，“小沫，可以进去了，你别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他半搂半抱带着我进入了山洞中，路过之处，通道两边和顶上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神兽，似乎随时都能真的活过来，冲着我们扑过来。 走了五分钟才走到了一个巨大的石室，里头应有尽有，但都是冰雪雕刻而成，圆拱顶上是厚厚的冰，在石室内可以看到外面天空上飘落的鹅毛大雪。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坐落在石室中央的那一具冰棺，它孤零零的坐落在这个石室中，无人陪伴。 那具冰棺似乎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我推开了陆离缓缓的走过去，手触碰在冰棺上的时候发现这具冰棺并不寒冷。冰棺里满是鲜花，鲜艳欲滴，而鲜花中躺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女人，她眉目如画，十分漂亮。 “这便是璎珞。”陆离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有些飘，有些远，让我生出不真实的感觉。 我被冰棺里的睡美人所吸引，呆愣愣的推开了冰棺上的盖子，里头躺着的人栩栩如生，肌肤细腻如羊脂白玉，似乎还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有细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的眼睛再也不能从她的脸上挪开。 我缓缓的靠近冰棺里的美人，同璎珞越靠越近，突然间闭上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我吓了一跳，正准备后退而她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她举起手，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一用力就将我扯进了冰棺中。原本打开的冰棺盖立即合上了，我看到陆离神色焦急的在冰棺外试图打开这个棺盖。 璎珞冰冷的手绕过了我的肋下，环抱在我的身上，寒冷侵入了我的肌肤，窜入了五脏六腑，冻得我直打寒颤。 我张着嘴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想要挣扎却发现身体一动不能动，无论我念多少遍释放镇魂铃的咒语，戴着镇魂铃的手也一动都不能动。 躺在冰棺里我的脑子异常的清醒，耳朵也异常的灵敏，不知道什么时候冰棺外的陆离已经不见了。外面有风吹过，很轻，轻的几乎听不见。雪的白让整个石室亮堂堂的，突然有一张雪白的脸出现在冰棺上头，我吓了一跳。那是一张白的近乎透明的脸，睫毛很长，眼睛血红。她的头发白花花的，就跟冰雪一样，近乎透明的唇微微咧开，她低声的说，“多美貌的身体，多么虚弱的灵魂！” 她的手一挥，冰棺上的盖子就飞了出去，她伸出手来抚摸我的脸，这时候我才发现她的衣服也是白的。她凑了上来，仔细的嗅着我身上的味道，扑面而来的却是冰冷的气息，她身上没有任何的气味，只有寒气逼人。 她缓缓的踏了进来，覆在我的身上，极力的往我身体里挤。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我明白这个女子是一个雪为肌冰为骨的妖怪！ “你别怕，从此往后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帮助你的，帮助你过上你想要的人生。”她的声音带着蛊惑，带着冰冷的气息。她狠狠的钻进了我的身体里，冰冷的手紧紧的抓着我的灵魂，似乎想钻进我的灵魂里。 我不住的挣扎却也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她带着诱惑的道，“难道你不想见陆离了？不想与他白首偕老？与我融合，你就可以与他相见，也可以相守白头。” 意识在抵抗，而身体却在妥协。拆骨削肉的疼痛让我意识有些模糊，无论体内的灵魂怎么挣扎、呼救都不能让这个冰雪妖手软分毫。 “你占据了我的住处，我同你公用一个灵魂和身体，就当是你补偿我了！” 耳边一直有个道歉的声音，温柔而又弱小，她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我想要弄清楚在道歉的人是谁，但是冰雪妖并没有给我机会，她就像是无处不在的水渐渐的渗入到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在侵蚀我的意识。脑子里有很多片段飘过，大部分都是陆离与璎珞的场景，我看到他们相爱的场景，也听到了他们山盟海誓的许诺，更看到他们为了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所作出的努力，以及璎珞是如何一步一步被污蔑成妖女的经过。 那一帧帧画面迅速的在我脑海中翻过，而冰雪妖也渗入了进去，完全是我控制不了的事情。能意识到冰雪妖在窃取璎珞的记忆，在侵蚀身体里的灵魂，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第331章 顾小沫又回来啦！ 白雪渐渐的染上了红色，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成鲜红的色泽，意志渐渐的被吞噬。 “小沫！” 陆离的叫声在我耳边响起，猛然回过神才发现陆离半抱着我，而我也不在什么冰棺内，而是距离冰棺有一段距离。我心有余悸的看着陆离，不知道该怎样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你能随意的进入鬼怪和人类的记忆里。”陆离冷静的说，似乎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 “你……你知道？” 陆离摸了摸我的脑袋，低声说，“你也曾进入过我的记忆里，也曾进入过鬼怪的记忆，甚至人类的记忆。只要你想，便可以在任何记忆中随意游走，这是你的能力。” “我刚才……刚才看到了璎珞的身体被妖怪占据了。” 陆离突然紧紧的抱住了我，他的声音悲痛而又寂寥，“那是雪姬，生活在雪域里的王。” “他化身成璎珞了。” “我知道，对不起小沫，没有更早的看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我试探着问，“陆离，你哭了？” “小沫，原谅我可好？” 我呆愣愣的被陆离抱着，眼睛却看向了冰棺，冰棺依旧带着诱惑，似乎在蛊惑着我过去。 “陆离，你不去看看躺在冰棺里的璎珞吗？”我低声问，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做了什么，对我造成了怎样的伤害，我都想不起来，不愿意在我没有关于陆离任何记忆的时候许下任何承诺。 陆离的叹息声在石室中格外的清晰，他的悲痛似乎也在石室中弥漫，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还代表着陆离放不下璎珞。 他拉着我的手缓缓的走到了冰棺跟前，对着我低声的说，“这里曾是璎珞容身之处。” 我踮着脚凑过去看了看，却发现冰棺里空无一物，根本就没有什么璎珞，也没有什么鲜花，更没有雪姬！ 一下子就呆愣了，似乎刚才真的只是我的一个梦，梦里我看到了光怪陆离的梦境，与现在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璎珞呢，不是应该躺在这里的吗？” “尸体已经烟消云散了，而璎珞和雪姬的魂魄也……” 陆离神情悲恸，即便看到空荡荡的冰棺他依旧控制不住情绪。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咳了两声才道，“那啥……节哀顺变。” “雪域的雪姬有魅术，即便与璎珞魂魄结合，魅术依旧不减。出于对璎珞的愧疚，一时大意让雪姬迷惑了。”陆离看着我的眼，说的很认真，他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双手似乎都在颤抖，“小沫，因为对顾家的恨让我蒙蔽了双眼，对璎珞的愧疚蒙蔽了我的心，让我对你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你原谅我可好？” 我嘿嘿的干笑了两声，躲闪过陆离的眼神，他的眼神让我不大自在，“原谅不原谅的事情现在不好说，我都不记得你对我做过什么，何谈原谅呢？谢谢你今天带我来雪域，让我知道璎珞不在了，可放下心里那块大石头了。不然我天天惦记着有只女鬼半夜来掐我脖子，这要是那天我在梦里就被掐死了得多亏啊！” “以后再也没有女鬼半夜去掐你脖子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瞧着他：“是不掐了，说不定改压床了。” 陆离的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即又说，“你是阴阳师的后人，自然会吸引一些鬼怪，待你能力提高上去，自然没有什么东西能欺负你。” 我晃了晃手腕上的镇魂铃，庆幸的说，“幸好我有镇魂铃，还知道几个口诀，不然遇到哪些恐怖的东西，我只有等死的份了。” 陆离只是摸了摸我的脑袋低声说，“回去吧，雪域太冷，会冻伤你。” 听到他这么说我才发现我的脚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了，陆离叹了一口气将我背在背上，“出去以后你好好睡一觉，不要一只睁着眼睛，在雪域很容易失去眼睛。” “什……什么意思？” “雪地里反射光线会伤害眼睛，你是人类，不是妖也不是魔，很容易失去视力。” 我呆呆的应了一声，为了我的视力，我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闭上了眼睛。我可不想来了一趟雪域，就把眼睛丢在这里了。 趴在陆离的背上竟然觉得异常的安心，他的脚步坚定，周围冷的要命，狂风肆虐，而陆离正顶风朝着雪域外面走去。 为了我的一句话，他带着我来到了雪域，带着我来看一看璎珞的容身之处，确定璎珞的下落。一路上他都护着我，没有抱怨我的任性，这样的陆离很难让人不动心。脸窝在他的肩膀上，能感觉得到他身体的温度比雪温暖不了多少，但却无比的安心。 趴在他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到处都是青绿色。茫然四顾，这里好像是一个树林，参天大树枝连枝叶连叶，遮天蔽日。 “这里是哪里？” “妖界的森林，穿过这片森林就能离开妖界了。” 我四处看着，突然在森林的深处看到一个佝偻着背，杵着拐杖的老奶奶。 “陆离，前面有……”本来想说人，但是在妖界怎么可能有人，立即改口道，“前面有只妖怪！” 陆离的脚步停了下来，眼看着杵着拐杖的老奶奶走了过来，走近了才看到老奶奶脸上满脸的皱纹，早已看不出来活了多少年。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睛闪着光，盯着我许久才轻叹着：“原来还活着。” 说完这句话立即转身朝着森林深处走去，我拽了拽陆离，不解的问，“婆婆在说什么？” “没什么。” 陆离敷衍的话一点都没有用心，我从他背上跳了下来，看着老奶奶越走越远。陆离脸上的慌乱还没有隐藏下去，他直愣愣盯着老奶奶的视线也没有收回来。 “我们认识老奶奶？她说原来还活着，说的是你还是我？” 陆离的视线终于转了回来，他看着我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说的是你，她是妖界的巫医。” 我点了点头，再去看老奶奶的时候，发现那位老奶奶已经不见了。我看着不像细说的陆离问，“走哪边？” 陆离紧紧的拉着我的手，带着我朝老奶奶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进入妖界以后，我的耳朵就越来越灵敏。我能听到有很多很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还能听到这些树深藏在底下的藤蔓在挪动的声音。 “小怪物死了！小怪物死了！” 不知道什么东西一直在我耳边叫唤着，不停的叫着，窸窸窣窣，声音越来越大。藤蔓在地上拖动的声音渐渐的被这些叫唤的声音所遮盖，他们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我的脑子给挤炸似的。 我停下了脚步四处观望，陆离不解的问，“小沫，怎么了？” “你没有听到吗？”我抓着他的手臂茫然的问着，“好多东西在叫着小怪物死了，小怪物是谁？” 陆离脸色一变，“不要听，不要听！”他伸手就捂住了我的耳朵，紧紧的将我抱在怀中，他说，“小沫，不要听，不要看。” 我不知道陆离为什么这么悲伤，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听，即便是捂住了我的耳朵，那些声音也一直往我脑子里钻。 “小怪物死啦！再也活不了啦！” “顾小沫又回来啦！” “再也不记得小怪物死啦！” 心里难过的要命，眼泪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我紧紧的抓着陆离的手腕，仰着头看着他，“陆离，小怪物死了？小怪物是谁？” “是米果，我们的女儿。” “死了吗？” 陆离没有看我的眼，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抓着他的衣襟问：“我问过你米果在哪里，你说我以后会知道，你从来没有说她已经死了，更没有说她是个怪物！陆离，你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我分不清！” 他紧紧的抱着我，不断的安抚着我，“小沫，我们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我们还可以再生，我们的孩子不是怪物。” 那些嘈杂的声音还在往我脑子里钻，即便是捂住耳朵依旧杜绝不了它们钻进我的脑袋里。 书库里的那本书上画的图案一直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翻上来，图画里有那一位方才看到的老奶奶，到处都是现在看到的这种树。我一把推开陆离，茫然的在树林里跑起来，图画里有郁文景、景重、我妈、老奶奶，有陆离，还有一只可怕的妖怪，那时候我在哪里呢？ 我得找到图画书里的那个地方，或许我就能想起来被我遗忘的记忆。 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妈和郁文景都受伤了，是不是那个可怕的怪物做的，我都想知道。 我在树林里疯跑着，陆离一直在背后叫着我的名字，让我不要乱跑。耳边一直回荡着那些窸窸窣窣的叫声：“顾小沫疯了！顾小沫疯了！” “顾小沫是怪物！顾小沫是怪物！” 是谁，是谁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是谁在乱说话？ 不断的在树林里到处找着，可是什么都没有。藤蔓在地上拖行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几乎要盖过了那些叽叽喳喳的嘈杂声。突然间我的脚被绊住了，害得我摔了一个大跟头，身后的陆离似乎已经将我跟丢了。我爬起来去看，就看到有藤蔓缠在了我的脚脖子上！ 第332章 米果是我害死的 藤蔓行动的很迅速，拽着我的脚脖子在地上拖行。 “啊——救命啊！救命啊！”从来没有见过藤蔓自己会懂，还会袭击人，一时间慌了手脚。 整个后背在地上拖行着，各种树枝、石头硌得我生疼，感觉都要皮开肉绽了。脑中似乎有相似的片段闪过，也是被藤蔓袭击，场景一闪而逝，而我似乎有法子对付这些变态的藤蔓了。 释放了手腕上镇魂铃，弄破了手掌，使劲晃动着镇魂铃，一个翻身就死死的抓住了我脚脖子上的藤蔓。那些藤蔓立即就染上了我手掌心的鲜血，随即从我的脚脖子上撤了回去。它们就跟有生命的生物一样，朝着树林的深处缩了回去。我半蹲在地上，小心谨慎的环顾着四周，生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扑上来害我。 背上的伤口火烧火燎的疼，身后摸了摸，背后的衣服都已经在地上被拖坏了。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断的摇着手上的镇魂铃，铃声清脆，让那些窸窸窣窣的交谈声都不见了。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还有陆离焦灼的呼喊声：“小沫！小沫！” 我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朝着我冲过来，脸上尽是担忧，即便是这样的陆离，我还是觉得有些恐惧。 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起来，而陆离已经跑到我的跟前，抓着我的手问：“有没有事？” 背后的伤口让我倒吸凉气，或许他察觉了，立即看了看我的后背冷声道，“怎么回事？” “突然有无数的藤蔓用了出来，它们缠住了我的脚脖子将我往树林深处拖，还好我机智，用镇魂铃和我的血把它们打走了。”我朝着他晃了晃我手上的手，脸上还有刻意露出的得意。我害怕陆离，总觉得即便他带着我来妖界，还是有什么东西掖着、藏着不想让我知道。我不敢让他知道我的恐惧，谁知道他会不会将我扔在妖界再也不管了。 他的眉头一皱，脸色黑的吓人，顿时我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那个……我已经尽量保护自己了，谁知道妖界的树林里都会有妖怪啊，我……” 他并没有说话，而是不知道在我手掌心做了什么，我眼睁睁的看着我掌心的伤口开始愈合，最后连一点疤痕都找不到。我举着自己的手左右的看着，就连血迹也不见了。 陆离冷着脸绕到了我的背后，背上的伤口钻心的疼，他低声道，“你忍一忍，伤口很快就能愈合了。” 我没有说话，只觉得入骨的疼痛变成了蚀骨的瘙痒，我不断的扭着身体，战战兢兢的问，“陆离，我感觉不舒服，你在做什么？” “只是让你的伤口快一点愈合，你忍一下。” 我咬着嘴唇，只觉得背后的瘙痒开始快速的扩散，在我的四肢百骸中流窜。不多时那种无法忍受的瘙痒开始慢慢的褪去，我几乎能听得到背上的伤口开始愈合的声音。 就在我疑惑间，陆离将他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到了我的身上，“回去吧，回去给你换件衣服。” 看着这样的陆离，我无法说出不同的意见，只能点了点头。 “陆离，这个树林里有很多妖怪吗？” “低级的妖怪有很多，它们大部分无法离开这里，稍微有些灵力的妖怪已经离开这里去了人间，人间有太多的诱惑，那些妖怪出去以后基本上不会再回来。” “为什么？” “人间有人间的律法，妖界有妖界的法则，无论是谁都不能违背。”陆离顿了顿，“但是妖在人间就不需要遵守人间的律法，它们乐不思蜀。” 看着陆离的侧脸，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向树林的北边，我总觉得那里有个声音，正在催促着我过去看看。但是看着陆离坚定的神色，我又不敢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妖界太过危险，谁也不知道我们会在这里遇到什么样的妖怪，我也不知道以陆离的能力能不能对付得了我们遇到的妖怪，我所能做的只是安分守己而已。 陆离半抱着我一直往树林的深处走，手腕上的镇魂铃依旧在响，似乎对陆离没有丝毫的影响。镇魂铃响着，那些诡异的叫声再也没有传到我的耳朵里，尽管那些叫声隐隐让我觉得熟悉。 陆离没有给我犹豫的机会，径直带着我离开了树林，从树林出来的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和陆离置身在灯红酒绿的市中心。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霓虹灯闪烁，一瞬间从古老的丛林一下子来到了时尚的现代都市。 我茫然的看着陆离，陆离轻轻一笑，“我们已经从妖界平安回来了。” “就这么云淡风轻的结束了？”我有些诧异，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么平平安安的离开了妖界，我还以为会遇到什么厉害的妖怪，要垂死挣扎呢！ “看来你挺期待刺激的事情发生。” 我赶紧摆手，“没有，没有，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顺利。” 陆离一阵苦笑，他低声道，“小沫，你不明白……” 他那一句你不明白后面的话一直没有说出来，我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他似乎并不打算说出来。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陆离拍拍我的肩膀，带着我来到一台私家车跟前。 “这……这是你的车吗？” 陆离笑着点了点头，我忙问，“你怎么在哪里都有车啊？” 他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我，只是将我塞进了副驾驶室，自己绕过去进了驾驶室。他收敛了脸上所有的笑容，启动了汽车，选择了一条去我们学校的路。 “璎珞去了什么地方？”我看着专心开车的陆离，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陆离愣了一下，随即看了我一眼又将视线落到了前方，“去了一个我们都去不了的地方。” “那她灵魂中的雪姬呢？” “烟消云散了，那是她野心的代价。” “我不明白雪姬有什么野心。” 陆离愣了好一会儿才用低沉的声音给我解释，“雪姬在雪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她曾来到人间，以雪姬的样子，但是她所到之处都会变的悲剧。她的身体冰冷，却又渴望温暖，拥抱人类的时候总会不经意夺去人类的生命。” 陆离的表情严肃，似乎只是在说故事，“都说妖魔鬼怪没有七情六欲，那是人类的误解。人类有七情六欲，妖也有。” “雪姬爱上人类的男子了？” “爱上一个人类的女子，因为爱所以渴望拥抱，渴望更进一步的接触。但是正是因为雪姬太爱了，忍受不了那种疏离，所以害死了所爱之人。雪姬心中愧疚、懊悔，所以躲进了雪域，再也没有出来过。” “璎珞进去之后，雪姬觉得得到了那具身体就可以来到人间，和爱人相拥相守了吗？但是雪姬不是女人吗，女人和女人之间……”我有些好奇，这不就是蕾丝了吗？妖怪也这么时尚，流行同性之间的爱恋？ “在妖的世界里是没有男女之分的，雪姬想成为男子就成为男子，想成为女子就成为女子，完全由自己掌控。” “那不就是人妖吗？”我好奇的看着陆离，试探性的问道，“难道你也是人妖，想是男人就是男人，想成为女人就可以成为女人？” “我是鬼，跟妖不同。鬼的世界里是有男女之分的，也分恶鬼和善鬼。” “那你是恶鬼还是善鬼？” 他突然转过头，用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我问，“小沫，你觉得我是恶鬼还是善鬼？” 我嘿嘿的干笑两声，连忙摆手了，“这我可不知道，我对你又不了解，哪里知道你是恶鬼还是善鬼。” 听了我的话，陆离轻叹一声，“那就从现在开始认识我吧，以后再回答我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 “你的答案对我很重要。”他将视线落到了前方，继续专心开车。 车子在我们宿舍门口停了下来，我立即拉开车门下车，却被他抓住了手腕。我回头看他：“还有事？” “我希望从今往后，你不再惧怕我。你想知道什么尽管来问我，我不会对你所以隐瞒。” “米果是怎么死的？”既然他话都说出了口，我当然将心中的疑问抛了出去，既然米果是我和他的孩子，为什么我根本就感觉不到他的关心？ 陆离愣了很久，垂着眼睛低声说，“小沫，我不想骗你。” “所以呢？” “米果是被我害死的。”他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我甚至能感觉得到他身体在颤抖，他垂着头让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却能听出他声音中的哽咽，“小沫对不起，是我害死了米果。” “因为米果的死，我失忆了是吗？” 似乎能明白为什么我的记忆里有一段缺失，米果之前的事情我都记得，但是我单单的不记得和米果有关的人和事，这不得不让我心生疑惑。 陆离一把抱住了我，这个时候我更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了，我伸手想将他推开，却发现他的力气太大，我根本就推不动他。 “小沫，你失去的记忆是我拿走的。” 我身体一震，完全不敢相信，原本今天的事情我对陆离已经有了一丝的好感，但如果说进入妖界是对他产生了好感，那么现在就是那一丝丝好感消失殆尽的时候。 “你……你说什么？” “你的记忆……你遗忘的记忆是我拿走的。”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我一把推开他，冷声道，“仗着你是冥界的王，所以就能对人类为所欲为了？” 第333章 真实的样子 他的眼中似乎藏着无底的深渊，他的神情悲恸，伸手来拉我，却被我一把推开，我咬牙切齿的说，“把我的记忆还给我。” “记忆已经销毁了，我无法再还给你。”陆离垂着眼，说的哀婉，“小沫，我想跟你重新开始，在一个没有璎珞的世界里重新开始。” 我一阵冷笑，“你怎么知道我想跟你重新开始？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拿走了我的记忆，凭什么还这么肯定我会跟你在一起？” “因为你爱我。”他突然抬起眼来看着我，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似乎蕴藏着无限的诱惑，让我神智有些不清。他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腕，低声道，“我们彼此相爱不是吗？若不然怎么会生出孩子？虽然米果不在了，我们还可以有其他的孩子。我会对你好，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害。” 他说的深情款款，我却听到胆颤心惊。将披在我身上的衣服扔在了他的车上，一把推开他的手就冲车子里钻了出去，钻出去的时候我看到王新宇就靠在我们宿舍口外的玻璃上，他的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 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他却笑眯眯的道，“原来是找老情人约会去了，我还以为你在找记忆呢！” “我没有！”我矢口否认，“什么约会，他只是只恶鬼而已。” 手腕被人狠狠的抓住了，不用转头我就知道是陆离跟了上来，他说，“不要跟这只怪物有瓜葛。” “你也是怪物！”我看着他冷冷的道，“即便是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依旧能这么平静的面对我，你不是怪物是什么？” 陆离脸上的悲伤尽显，抓着我手腕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我知道自己罪不可恕，但是小沫，你不能跟这只怪物在一起，会害了你。” “他会害了我，你就不会害了我？你知道璎珞已经不是璎珞了，但是你还是由着她在你家掐我的脖子，难道这是为我好？你害死了米果，难道也是为了我好？”我冷冷的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无端端升起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我将伤口拉开给一直记得的陆离看，看着他痛苦、懊悔。 我不明白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可是嘴巴却忍不住将心里所想的说出来。这或许是我心底最阴暗的一面，最可怕的地方。 “小沫，往后我会弥补你。” 我朝着他笑了那么一笑，“你对我的感情是纯粹的，没有弥补，没有愧疚。难道你现在又在自打脸，想说你之前说出的话都没有经过大脑？还是你想在你的心里再早就一个璎珞？” 陆离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大概是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种话。我退到了王新宇身边，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看着陆离一字一顿的说，“即便会害了我又怎样，这里不是幻境吗，说不定我死了就能回到现实呢！” “小沫！”他低声的叫着，我却冷冷的笑起来，在我记起的那些碎片中，我见过他的样貌，也看到过他由着璎珞来掐我的脖子。这样的鬼说爱我，我会信吗？ 王新宇并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就往外头走，我并没有反抗，由着他带着我离开。经过陆离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低声问，“小沫，你真的要跟他走？”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你曾说爱我、喜欢我都是假的？”他的言语中带着哀求和乞怜，心跳似乎是漏跳了一拍，随即冷笑道，“您是高高在上的冥界之王，是可以将人类玩弄在股掌的存在。我是平凡弱小的人类，怎么有资格爱上您这样的王？” 王新宇没有给我犹豫的机会，拽着我就离开了。 走远了，我回头看了一下，他依旧垂着头站在宿舍门口，整个人孤单又可怜。 “怎么着，心疼了？”王新宇回头看着我揶揄的笑着。 立即回过头来，忙着否定，“不是，只是觉得他挺可怕的，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今天明明可以不用回答关于米果，关于我记忆的事情，但是他却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因为他知道骗了你，以后收拾烂摊子更糟糕。”王新宇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随即又说，“也有可能他没有想到你会追着这些事情不放。” 再转头看向我们宿舍门口的时候，陆离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心里有那么一丝失落，随即又被拉了回来。 “幻境跟现实有什么不一样？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安排好的吗？”我拽了拽王新宇的手，王新宇仰着头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笑道，“不是安排好的，只是在现实的基础上做了一个结界，这里出现的每一个人在现实里都曾经存在过。没有人能控制得了这里所有的事情发展方向，所有的一切都随着推移在发生。”王新宇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这个幻境在消耗制造者的灵力和心血，待到制造者的灵力和心血耗尽，这个幻境也就不复存在了。若是你嫌找回记忆太辛苦，你可以一直等着，等到这个幻境再也支撑不下去。” 我心念一动，莫名的响起了悲伤的陆离，随即又看了看被王新宇紧紧抓着的手，低声道，“我要回宿舍了。” 王新宇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问，“方才不是你说要跟我走的吗？” “当时只是想摆脱陆离。”我局促不安的解释，“谢谢你配合。”我从王新宇手中将我的手收了回来，转过身就朝着宿舍走去，王新宇突然在我背后冷冷的问道，“顾小沫，你以为我是在配合你？” “我……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是急于脱身。”我立即跟王新宇解释，不想给他造成什么误会。 他冷冷一笑，“难道不想看看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他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狠狠的抓着我的手腕冷静的说，“顾小沫，我现在就想让你看看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无端端生出一股恐惧来，我挣扎着，低声呵斥，“王新宇，你不能这样，快点放开我。” 他似乎不想跟我在这里争论，打横扛起我就走。 “王新宇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放我下来！”上半身被倒挂在他的背后，腰腹部给他的肩膀硌的生疼，我拼了命的锤他的后背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偌大的一个校园，这才十点多路上就一个人都没有了，无论的再怎么扯着嗓子叫，宿舍楼里连伸出头来看的都没有一个。 我被王新宇扛到了一个公寓中，开了门他就把我扔在床上，一手扯着他的领带，一手将刚才脱下来的西装扔在了地上。他脸不红气不喘，看着我笑眯眯的说，“顾小沫，我不想一步一步来了。” 就算再迟钝，我也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不是谦谦君子吗，怎么就变成了畜生！ 立即从床上翻身准备下床，却被扑上来的王新宇死死的压了下来。他的身体冰冷而又带着奇怪的腥味，整个人就落了下来，我左右躲闪，忙着叫道，“王新宇你干什么，你走开！” “干你！” “你是畜生，快点滚开！”我不住的挣扎，他却趁机撕开了我在妖界就弄坏的衣服， 他在我耳边冷冷的笑，“我原本就是畜生，难道你现在才知道？你说知道我保住郁文景，任何条件都答应我，现在郁文景活的好好的，我的条件就是要你！” “你T、M有病吧？你爱我吗？要对我负责吗？”我死死的挡住了他即将要落下来的脸，将自己的脸偏向了左边，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他大喊道。 他突然将我的手拽了下来，将我的双手死死的固定在床上，他的眼中放着红光，冷冷的道，“你不是选择做人类吗，不是选择将所有的记忆都遗忘了吗，既然遗忘了，那么跟谁上床都没关系了吧？” 卧槽，这是什么逻辑，遗忘的记忆是我选择的吗？做不做人类难道也是我选择的吗？ 王新宇和陆离坐鬼怪脑子都做出问题了吧？！ “等等，我可不爱你，我才不要跟你上床。”我努力的挪动着我的双腿，准备朝着他脆弱的部位狠狠踹一脚，然而他却把我压得死死的。 “你都跟那只千年老鬼生过一只小怪物，还在装什么纯？”王新宇的吻如雨点般落下来，我使劲的摇着头不让他得逞。他空闲的手已经开始扯我的裤子了，我心里着急，脑袋却越来越清醒。王新宇为什么会突然改变，这跟我之前认识的他一点都不一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新宇，你跟我说清楚，为什么不好好的追求我，直接就这么霸道的上来了？这不是你的作风，也不是你能干出来的事，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他在我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我似乎能感觉到他尖利的牙齿已经穿透了我的脖子狠狠的嵌入到了我的肉里面。鲜血从身体里流失的声音听在耳朵里竟然这么的惊心动魄，我的心跳很快，快的几乎要从嗓子眼中跳出来。 我的双腿不住的挣扎，想要从他的桎梏中挣扎出来，最后发现只是徒劳，我被他压的丝毫动弹不得。 “王新宇，我脑袋晕晕沉沉的，求你放过我……” 第334章 陆离你醒醒 我听得到他吞咽的声音，那是从我脖子上吸过去的血。恍惚中我明白王新宇究竟是什么怪物了，吸血僵尸！ 突然间一阵闷闷的声音传来，压在我身上的王新宇立即飞了出去，我立即爬起来，拢起身上的几块布。正在我不知所措间，一件衣服突然就兜了下来，我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鼻尖萦绕的都是陆离的气息，仰头看过去，果然是他。他的脸色很黑，冷冷的盯着被甩出去的王新宇。 我朝着王新宇看过去的时候，他的眼睛通红，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脸上的贪婪还没有收敛，尖尖的利齿还露在外面。我身上直打哆嗦，陆离却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脑袋，低声说，“别怕。” 别怕，我不怕才有鬼！ 我哆哆嗦嗦的伸手摸了摸脖子，看了一下摸脖子的手，发现上面都是血。被王新宇咬破的地方开始麻木，不疼不痒，一点知觉都没有。 王新宇伸出修长的手指头抹掉了嘴角的血迹，冷笑道，“哟，现在知道舍不得了，当初干什么去了。” “我不会让你伤害她！”陆离的语气坚定，抱着我的双手又收紧了一点。 “伤害她的是你而不是我。”王新宇眼中的贪婪越盛，一步一步的朝着我们走过来。我也不管陆离是不是会伤害我了，紧紧抓着他的衣襟结结巴巴的说，“陆离我们快逃，他是吸血的僵尸！” 陆离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抚我，他低着头看着我的眼睛说，“没事，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王新宇一阵冷笑，“以你现在的能力，你觉得你能伤得了我？” 陆离的眼神越来越黯淡，表情也越来越严肃，我甚至能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开始僵硬，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 有黑气缓缓的从陆离的身体里王外面溢出，我甚至看到脚下都开始冒着浓郁的黑气，而王新宇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我们，似乎觉得陆离根本不足为惧。 陆离紧紧的将我抱在怀中，似乎是抱着什么珍宝。他一点一点的往身后退，好像并不打算跟王新宇正面交手。 我以为陆离会跑，万万没有想到他只是把我放在公寓外面，低声对着我说，“快跑！” 他把我往电梯那边推，继而闪神进到了王新宇房间里，我看到他神色中的决然，也看到了他眼中的视死如归。在他闪身进了屋子里，我站在外面不知道是自己逃命要紧还是等着陆离出来一起逃命。 然而房间里头的两个鬼怪似乎并没有给我太多犹豫的时间，里头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响声，以及墙体发出来沉闷的声音。心似乎被人紧紧的攥在手里，让我呼吸都越来越困难。 隐隐明白屋子里的两只鬼怪力量悬殊，陆离根本就不是王新宇的对手！ 我开始慌乱，释放了手腕上的镇魂铃，靠在墙上准备冲进去拼个你死我活。就在我准备冲进去的时候，我看到景重匆匆赶来，他瞥了我一眼随即冲进了屋子里，我不知道他来是帮助王新宇还是帮助陆离的。里头的动静更大，但是却没有人的叫喊声，我心里头一阵慌乱。 景重不会是来帮助王新宇对付陆离的吧？ 一想到这里，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的站在外头，立即冲进了王新宇的家里。里头的灯不知道是被打坏了还是怎么着，一盏都没有亮的，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耳边到处都是东西碰撞的声音，我竖着耳朵仔细倾听着里头的动静，突然一阵风过来，我被拦腰抱起冲到了外面。借着走廊上的灯我才看清带着我出来的是陆离，他的嘴角都是血，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脖子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了，正在往外流血。 陆离的脸色很难看，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我抓着他的手问：“你还好吧？” 他冲着我笑了笑，笑容苍白无力，“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啊，我送你去医院！”看着他为我受伤，说不感动是假的。我拖着他的手就要往电梯的方向走，他却缓缓的瘫坐在了地上。 “陆离，你怎么了？”房间里的动静越来越大，我担心会波及出来，我扯着陆离的手说，“我们先走吧。” 他面色苍白的看着我笑着说，“小沫，你能不能先将镇魂铃封印？我觉得脑袋有点痛。”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手腕上的镇魂铃还在叮当作响，忙将镇魂铃封印起来就看到景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的身上并没有伤，而且也没有将王新宇带出来。 陆离艰难的仰着头看了他一点，低声道，“多谢。” 景重一阵冷笑，咬牙切齿的说，“你以为我想救你？若不是你一死，幻境就会消失，我恨不能你和顾小沫死上一万次！” 我胆颤心惊的看着他带着狰狞的脸，完全没有办法把对待郁文景深情款款的景重和眼前这个人结合起来。 “对不起……”陆离的声音低沉暗哑，抓着我手腕的手正在微微的颤抖。 景重冷冷的瞪了我们俩一眼扬长而去，我盯着他的背影半天没有回过神。再瞅了瞅半死不活的陆离，总觉得他的能力根本匹配不了冥界之王的身份。 “我送你去医院吧？” 陆离朝着我笑了笑，“人类的医疗对我没有作用，可以麻烦你送我回家吗？” 看在他为我受伤的份上，我总不能见死不救。艰难的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匆匆忙忙将他送回公寓。 一路上他都在咬牙坚持着，刚打开公寓的大门他就倒在了地上。 “喂，你起来啊！”我朝着他大声吼着，但是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用脚踢了踢他，却怎么都踢不动。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到了屋子里，把门关上我就瘫坐在地上。瞅了瞅地上的陆离，头靠在墙上喘着粗气。还没有从王新宇的转变中回过神来，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么可怕的样子。我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很明显能感觉到脖子上有两个血窟窿，大概是时间太长了，血已经凝固。伤口依旧感觉不到疼痛，伸手戳都没有知觉，我不禁担心起来被僵尸咬过之后会不会就变成了僵尸。 我爬到了陆离的身边推了推他，“陆离，你醒醒，得去床上睡。” 手碰触到他的身体，只觉得冰冷异常，他没有搭理我，身体连动都没有动。我心里一阵慌乱，连忙去探他的鼻息，探完鼻息之后我茫然的跌坐在地上。直愣愣的盯着倒在地上的陆离，一点鼻息都探不到，感觉像是死了。 抖着手去摸他的脖子，就连脉搏也都消失了！ 呆愣愣的坐在地上半天都回不了神，这是什么情况，不是已经活着回来了吗，怎么可能死在自己家里？ 我使劲的扯着他的衣服大声的叫着：“陆离，你给我醒醒！” 无论我怎么叫，怎么打他的脸，他都没有反应，好像真的已经死了。 作为冥界之王，一个已经死的透透的鬼怎么会再死一回呢？我撕开了他的衣服，发现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不断有鲜血渗出，这是刚才都没有发现的。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细小的伤口缓缓的变大，鲜血不断的从身体里面往外涌。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现在的状况，心理防线一下子崩塌了，张着嘴‘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怎么办？陆离已经死了，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找到了手机，翻着手机里的联系方式，我却不知道把这一通电话打给谁。连滚带爬的挪到陆离的房间，撞开了他的房门，将灯打开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显得诡异又神秘。也顾不上哭了，连忙擦了擦脸，拽着陆离的胳膊就将他往房间里拖。 他的房间里有结界，说不定我们可以去妖界找到能帮助他的人。 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将他拖到了房间里，打开了所有的衣橱，拉开了所有的抽屉我都没有找到结界在哪里。我急的直挠头，而他依旧倒在地上，感觉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他躺在地上，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即便是这样了，他的五官依旧俊俏的让人挪不开眼。看着他身上的血缓缓的蔓延在地上，鲜红刺眼，我撇过头不敢再看第二眼。 耳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立即四处张望，却发现陆离的身体在下沉。似乎地面上通往着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而通往那个地方的门就是刚才陆离身体里流淌出来的鲜血。我立即扑了过去，想将陆离从血泊中拉出来，却没有想到血泊里似乎有着强大的拉力，将我往血泊中拽过去。 眼睁睁的看着陆离掉进了血泊中，而拉着他的我也被巨大的吸力给带了进去。我死死的抓着陆离的手腕，丝毫不敢松开，入眼的都是鲜红如血的色泽，身体一直在往下坠，我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 突然听到一阵闷响，我也摔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挣扎着爬起来才发现我摔在了陆离的身上。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就在我和陆离的正前方有一个奇异的建筑，说它奇异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它，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材质制成。 第335章 小沫不怕 看了看地上的陆离，他的伤口已经不再往外流血，我将他弄了起来背在背上，艰难的朝着建筑的方向挪动。就在我快要到达建筑的时候，那扇门突然打开了，从里头走出一个满脸褶子，佝偻着背，杵着拐杖的老奶奶。 心里一个咯噔，这个老奶奶就是我在树林里看到的那位。 她悲悯的看着我，沉声道，“是来求医的？” “婆婆，我朋友被打伤了，求您给他看看。”我每说一句话都觉得万分艰难，我的脚步挪的越来越慢，背上的陆离就像是一座山，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来气。 婆婆并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了门，自己先走了进去。 背上的陆离越来越重，我额头上的汗不住的往下流，双腿在颤抖，每都一步都觉得万分艰难。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些画面，似乎之前我也曾背过谁，跟现在的场景差不了多少。 隐隐要想起来的时候，老奶奶突然出现在门口，不耐烦的说，“你到底要不要进来？” “要！”我不假思索，想要加快脚下的步伐，但是现实却让我跟蜗牛一样慢慢的开始挪。我现在都不知道背上背的究竟是一座大山，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有阴冷的东西从背部慢慢的侵入到我的五脏六腑，我不住的打着寒颤，很想将陆离扔下来，但是想到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又不忍心把他扔掉。 好不容易挪进了屋中，老奶奶满脸的不耐烦，“快一点将他放到床上。” 我连忙应声，但却不敢走快，我怕控制不好就直接带着陆离摔在地上。老奶奶一点伸手帮忙的意思都没有，看着我艰难的挪到了床边，将陆离往床上一扔。老奶奶上前仔细的检查，我在旁边什么忙都帮不上。 “看来灵力流失的很快。”老奶奶检查完陆离以后如是说，“竟然连一只僵尸都对付不了，还做什么冥界之王。” 我也是这么想的，鬼王不都是很厉害的吗，怎么到了陆离这里就这么弱鸡呢？ 老奶奶将那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睛挪到了我的身上，我往身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的说，“婆婆，陆离还有救吗？” “死不了。” “那……” “我需要出采药，你留下来照顾他。” 我连忙点头，看着老奶奶杵着拐杖缓缓的离开了房子。我看着床上的陆离，他双眼紧闭，脸色发青，探了探他的鼻息，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刚才老奶奶说陆离死不了，但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呢？ 很多问题想不通，也没有人给我解答，索性就坐在一旁守着陆离。待到建筑里安静下来，我才有空好好的打量这里。抬头往上看，只见外面的光透过透明的屋顶照射下来，没有阳光，所以并不刺眼。这栋建筑的顶部就跟在雪山洞中的造型差不多，但是没有皑皑白雪，并不会伤害眼睛。这栋房子的墙面上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我凑上去瞄了几眼，发现上面的字体我都不认识，更不知道这是些什么书。 环顾整个建筑，竟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似乎很久以前我经常来这里一样。我茫然四顾，总觉得有些事情在脑中翻滚着，似乎随时都能闪现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再将视线挪到了陆离的身上，突然就想起之前我背的是谁。 景重！我曾背过景重，只是场景并不是这里，而是树林。那个树林我也认识，就是陆离带着我离开妖界的时候经过的树林，我背着景重，身边跟着郁文景，当时我们遇到了那些会动的藤蔓，当时我还跟那些藤蔓战斗来着！ 景重为救郁文景失去内丹，我背着景重带着郁文景来妖界求医，在树林里遇到藤蔓妖…… 记忆如海啸一样席卷而来，那些我曾经历过的事情就在眼前。 那时候景重还被我叫成黑蛇妖，郁文景比现在健康的郁文景要憔悴很多，和之前想起来的记忆联系起来，就可以知道郁文景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而景重为什么会弱的保护不了郁文景。 惊恐的看着这个建筑，细碎的片段在脑海中不断的闪过。 “果然是个怪物啊！” “啧，气性挺大，听到说是怪物，生出来的蹄子又缩了回去。” 脑海中无端端的出现了这么两句话，我想要仔细的去探究，但是脑子却疼的要命。 “臭丫头，你挺住啊，就快生出来了！” 耳边萦绕的尽是嘹亮又干脆的哭声，那是婴儿的哭声，敞着嗓子大声的嚎哭着，不知道是在哭什么。 “妈妈，抱！” 我抱着脑袋缓缓的蹲下来，脑子里全部都是那张天真的笑脸，她朝着我伸出了短短的小手，奶声奶气的说：“妈妈，抱！” “啊——”我使劲的捶着头，只觉得脑袋似乎要炸。黑瞳黑发的孩子露出痛苦的表情，她不断的嚷着：“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眼泪不住的流出来，我张着嘴大声的叫着，却怎么都缓解不了脑袋里的疼痛。 老奶奶回来的时候我蜷缩在地上，眼泪已经让我看不清这屋子里的任何东西。老奶奶一生叹息，将我从地上拎了起来，我胡乱的擦掉了眼泪茫然四顾。老奶奶并没有理会我，而是忙着去给陆离治病。 耳朵里又响起了莫名其妙的争论声，见老奶奶忙着，陆离已经紧紧的闭着眼睛，我踉跄的朝着屋外走去。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在催促，我跌跌撞撞的朝着树林的方向走去，眼前突然出现了书库里图画书里的一幕幕，我看到了刀光剑影，看到了挣脱肉体束缚的自己…… 我的母亲、郁文景、巫医和黑蛇妖都身受重伤，都是因为变成怪物的我造成的。 颓然的跌坐在地上，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郁文景不是在学校吗，我妈不是在家跟着姥姥问米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都会因为我而受伤？ 我是人还是怪物？ 手腕被人紧紧的握住，我侧过头就看到一脸悲悯的巫医，她看着我低声道，“你是人类，从来就不是妖。” 脸上冰冰凉凉的，眼前的巫医都开始变得模糊。我伸手摸了摸，满脸都是泪水。 “不是妖，那……伤害你们的又是什么？” “你只是暂时迷失了心智，你终究还是人类。”巫医的表情沉重，她压低声音道，“你的父母亲，你的姥姥都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也没有辜负任何人。你所能做的，就是快快乐乐的活着。” “在伤害了你们以后，婆婆觉得我还能快快乐乐的活着？” 巫医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将视线落在了远处的树林里，她轻声叹着，“妖魔鬼怪都想进去人间，因为人间有情。你选择作为人类，就不该被妖蛊惑，更不应该迷失心智。纵然痛苦、绝望，但你也该从绝望中找到希望，这才是人类。” “我不懂。” “你会懂。”巫医松开了我的手，“他已经醒了，你们可以回到人间。” “婆婆，他说米果是他害死的，你能告诉我……他是怎么害死米果的吗？”我顿了顿才道，“我只是想起了这里的一点点事情，我还有很多记忆都遗忘了，我不想活的糊里糊涂。” “该想起的终究会想起，想不起来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丫头，有时候活的糊涂未必不是好事。”她杵着拐杖缓缓的朝着屋子里走过去，并没有再回答我的任何问题。 我抱着脑袋缓缓地蹲下来，脑子里不断的闪过一些残缺的片段，根本就拼凑不起来。 “小沫，我们回家。”低沉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传来，我缓缓的仰起头，看到陆离正俯视着我。他朝着我伸过手来，又说了一遍：“小沫，我们回家。” 回家？回哪里的家？ 我妈已经被我害死了，现在住在我家的根本就不是我妈！ 陆离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扑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为什么我会变成怪物，为什么我会伤害对我来说对重要的人们，我都做了些什么？ 陆离紧紧的抱着我，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说一些让我觉得好受的话。他就紧紧的等着，等着我哭好了，才一点一点的将我脸上的泪水擦掉，一脸怜惜的说，“我们回家吧。” 我呆愣愣的点了点头，他打横抱起我，朝着森林的深处走去。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脸色好了很多，整个人也有了精神，仿佛根本就没有受过伤。 我靠在他的怀里并不想说话，想起的一些片段不断的在脑海中翻滚着。想要回想更多一点，脑子只是生生的疼，疼的无法忍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止我去回想那些被遗忘的记忆。 他带着我平安无事的回到了人间，一起去了他的家，给我做饭。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询问我为什么这么伤心，他只是静静的陪着我，等我那一波悲伤的情绪过去。 躺在客房的床上，我依旧没有平复情绪。 整个空间都很安静，安静的几乎感觉不到这里还有活人。一闭上眼我就能看到自己幻化出来的怪物，凶残的追着陆离，看着我妈、郁文景、巫医和景重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她们都倒在我的眼前，而我就是那个凶手！ 第336章 为什么我还活着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突然就闻到一股血腥味，睁开眼到处都是猩红的血，满耳朵都是我妈和郁文景苦苦哀求的声音。猛然被惊醒，心脏噗通乱跳，身上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鼻尖萦绕着陆离的气息，有人从背后抱了过来，低声道，“小沫不怕。” 不怕？我能不怕吗？ 我害死了我妈，害死了郁文景，我就是个怪物啊！ 我一把推开身后的陆离，转身看着他，黑暗中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 “我害死了我妈，害死了小景，我今天……今天在妖界看到了，看到我变成了怪物，做了很多无法挽回的事情。现在我明白了，明白景重为什么求我留在幻境，因为在现实中小景已经不在了。”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心脏似乎被人用钝钝的刀子一点一点的在切割着，“已经被我害死了，我最亲近、最想保护的人都已经被我害死了，为什么我还活着？陆离，为什么我还活着？” 他凑了上来，紧紧的抱住了我，低声道，“小沫，你能活下来我就已经很感恩了，对不起让你经历了那么多。” “我是杀人凶手，凭什么我还活着……” 哭到再也流不出眼泪才在陆离怀里迷瞪了一会儿，陆离送我回学校，见到和景重一起走出来的郁文景，肿成桃子一样的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她见到我就冲了上来，拉着我的手问，“小沫，你怎么了？”继而防备的看着陆离，眉头紧皱，“教授，你欺负我们家小沫了？” 景重慢悠悠的走过来，冷冷的看着我和陆离并没有说话。 我紧紧拉着郁文景的手，尽管不真实的感觉依旧在弥漫，但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景重的心情，“小沫，我没事，他也没有欺负我。” 说完这两句话之后我就哽咽了，我最好的朋友，即便现在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但是我知道在真实的世界里她已经不在了。 景重贪恋的神色，保护的姿态已经那么明显了。我明白他跟我一样，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不真实，也知道面前的郁文景不是真正的郁文景。可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留在这里才能守着我们最重要的人。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我回了一趟家，我妈和姥姥都在家，只是胡三不见了。吃饭的时候我妈一个劲的把菜往我碗里夹，温婉的笑着问，“不是节假日，又不是周末，怎么回来了？” 我看了看我妈，又看了看姥姥，心里虽然难过，脸上却还要带着笑，“没什么，就是很想你们，加上最近也没有什么课，所以回来看看。对了，胡三跑去哪里了？” 姥姥脸上有些悲伤，缓缓的道，“那只狐狸啊走了。” “走了？” “胡三终归不是人，还是要回到丛林的。妈你也别难过了，你要是喜欢动物，明天我就去救助站，看看能不能领养一只猫回来。” “不用了。”姥姥连连摆手，“无论领养回来一只猫还是一只狗，它们都不是胡三。” 姥姥吃完饭就进了房间里，看来心情不大好。我妈冲我笑了笑，“快点吃吧，饭菜要凉了。” “妈，胡三什么时候走的？” “上次你去学校之后它就不见了，姥姥一直在找，只是没有找到。我想胡三大概是进山里了，也这么劝你姥姥，但是你姥姥就是放不下。” 我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明白胡三去了什么地方。在这里胡三没有留恋的，所以他回到了现实世界，即便我没有想起来关于胡三的任何事情，潜意识里明白他已经是我们家的一份子。 晚上我跑进我妈、的房间，死活要跟她睡在一起。我妈无奈的笑了笑，刮着我的鼻子道，“你以为你还小呢，还要跟妈妈一起睡。” “我在妈眼中不一直都是小孩子吗？妈妈在姥姥眼里也一直都是孩子。” 我妈抱紧了我，低声笑了一会儿，“对啊，在母亲的眼中，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妈，你想我吗？”我靠在我妈、的怀里低声问着，即便知道她不是我真正的妈妈，但是还是会对她有依赖。 “想啊，天天想，算着你什么时候放假，什么时候回来。你去学校以后啊，很少往家里打电话，我和你姥姥都觉得你可能都想不起来还有一个家了。” “都是妈和姥姥不买手机，我往家里打座机，你们经常不在家。一直都没人接，我还怎么打电话啊！” “反正啊你总是有理由，平时姥姥也很想念你，但是有顾虑着你学业忙，不敢打电话给你。”我妈叹息了一声，继续说，“孩子养大了，就跟放出笼的小鸟一样，飞来飞去的，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我抱紧了我妈，“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看你和姥姥的，毕业以后我也会回来找工作，就守着你和姥姥。” 我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捏着我的鼻子说，“你考大学的时候姥姥就不让你报考那么远的，你非要说出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才出去两年就想要回来了？” “还不是因为想我妈，想姥姥吗？”眼泪直在眼中打转转，在妖界，我妈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样子还在眼前，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一样。但现在我紧紧抱着的是活生生的人，我甚至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记忆了，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不早了，小沫睡吧，明天妈妈还要早起，跟着姥姥去隔壁县城帮人家收鬼呢！” 我立即爬起来，看着我妈问，“妈，明天我能跟你和姥姥一起去吗？” 我妈笑呵呵的将我搂在怀里，“姥姥不希望你继承家业，你在家玩两天，我和你姥姥最多三四天就回来了。” “可是我不想跟你和姥姥分开。” “傻丫头，姥姥已经老了，可能还能活十年二十年，到时候会离开你。不仅姥姥会离开你，妈妈也有一天会离开你，哪里有不分开的呢！” 眼泪啪嗒啪嗒的流出来，我使劲的揉了揉脸，赶忙将脸上的泪水给抹掉。 “小沫，人生的道路很长，我和姥姥只能陪你走一段，不能陪你走完全程。不论妈妈和姥姥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开开心心的活着，这才是我和你姥姥所期望的。” 我胡乱的应着，心里却难受的紧。 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又被拉入了血腥的记忆里。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我睁开眼来看，满浴缸都是白花花的肉片，地上摆着乱七八糟的骨头，有手骨、有腿骨，还有横七竖八的肋骨。 七个孩子在这里爬来爬去，吃了浴缸里白花花的肉片，又爬下来啃地上的骨头。小小的他们眼中满是贪婪，不断的趴在那些骨头上伸着猩红的舌、头和尖利的牙齿啃食着上面的肉。而李响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看着浴缸里带着血的白花花的肉片。 他猛然起身，将水龙头打开，在浴缸里放满了水，不住的漂洗着浴缸里的肉片。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每一片肉都很薄，薄的就跟吃的生鱼片似的。他仔细的清洗着那些肉片，似乎在清洗重要的食材。 外面飘进来一股股的肉香味，我才想起来王婷婷的头还在高压锅里煮着。我立即跑到厨房，只见高压锅正放出一波波的蒸汽，随着蒸汽出来的是一股股奇异的香味。 突然觉着这个空间很诡异，诡异的让我觉得害怕。客厅也很干净，那一双双的高跟鞋就放在鞋架子上，干干净净。那一双杀了王婷婷的鞋子更是被洗的发亮，放在客厅最高处。 李响终于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他的脚步有些踉跄，脸色更是青得发黑。他缓缓的走到厨房，关了火，将高压锅拿到了桌子上。 我凑到他跟前，看着他把高压锅打开，王婷婷的脑袋安安稳稳的放在锅内，里头的水上飘着一丛丛的头发，像是水里的海藻。李响很淡定的拿出筷子往王婷婷的脑袋上戳了戳，我已经不知道李响将王婷婷的脑袋炖了多久，只见筷子戳下去，一下子就戳到底了。 我惊恐的看着越来越淡定的李响，突然见他将手里的筷子一扔，往身后退了两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我立即凑上前看了看，这一看就吓了我半条命！ 王婷婷的两个大大的眼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到了水上来，正冷冷的盯着我。我跟李响一样吓坏了，立即退了几步，也不知道被什么绊着了脚，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 李响站在原地愣了半天，随即又凑了上去，这时候我才见他的表情慢慢的放松了。他找来一个铁盆子，将高压锅里的东西一股脑的都倒在了铁盆子里。我立即手脚并用的往身后挪动，一直靠到了墙上，直到退无可退。 王婷婷的脑袋大概是因为炖的时间太久，已经开始散架子。李响用筷子很轻易的将里头黑漆漆的头发捞了上来放在一旁的盆里。随即就用筷子肢解王婷婷的脑袋，我看到他将王婷婷脸上的肉都剥了下来，就连头盖骨也掀了起来，将里面的脑浆一点不少的都倒在了盆子里。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李响的表情一直都是冷漠的，似乎面对的不过是动物的脑袋。 第337章 你嫉妒啊 李响将王珊珊的头骨肢解开来，全部倒在浴缸里，跟那些白花花的肉混在一起。 七个孩子似乎是闻到了肉香味，流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他们一股脑的都扑到了浴缸中，似乎在寻找香味的来源。找到香味的来源之后，都争先恐后的抢着那些熟肉塞到嘴里，但是站在一旁的李响似乎并看不到正在争夺王珊珊尸体的七个孩子。 他站在浴缸前摸着下巴思索着，不知道是在琢磨什么。 身体上传来一阵疼痛，猛然回过神眼前没有满浴缸的白花花的肉，也没有争夺尸体的孩子。入眼都是熟悉的摆设，这是我的家，我妈、的房间。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后知后觉的发现我妈并不在房间里。 麻溜的爬起来，家里家外四处找了个遍，完全没有我妈和姥姥的踪影，站在院子里愣了半天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我妈说要跟姥姥出去办事。 我站在院子里有些发愣，我妈和姥姥真是一天都不耽误，现在她们俩都不在家，我匆匆忙忙请假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看着空荡荡的家，走进来走出去，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溜达到了书库门口，想了半天还是进去找找之前看到的那本图画书，既然巫医不肯告诉我关于米果的死因，我想在那本图画书中应该能找到。 一头钻进书库里，找了半天却发现那本书不见了！ 无论我在书库里怎么翻找，那本图画书就是无端端的消失了，我茫然的站在书库里，对着满屋子的书有点欲哭无泪，为什么图画书不见了，为什么上一次发现的时候没有好好的看完？ 图画书没有找到，我妈和姥姥也去工作了，我留在家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只能收拾了一下行李回学校。 刚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就遇到了李响，一脸笑盈盈的搂着一个女生，年纪看起来似乎是我们的学妹。我不是赵琰，也不认识那么多人，至于李响搂着的是谁，我根本就猜不到。 显然李响也看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色一黑，就像是我在那些记忆里看到的那样。他冷冷的看着我，眼中带着怨毒。我思索了半天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按说我和他之间还不认识呢，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就在我准备低着头赶紧回宿舍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李响身后跟着一串的孩子，大大小小有七个。那些孩子的体形明显比在记忆里看到的要大很多，他们身上的戾气变得很重，每一个孩子的表情都很狰狞，同当时跟在王婷婷身后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有的拽着李响的裤腿，有的扑上了李响的肩膀，更有的直接趴在李响的腰上。 见我看向他们，一个一个眼神怨毒的看着我，似乎随时都能冲上来咬死我。想起在记忆里他们争先恐后的去吞食王婷婷的肉，胃里就泛起一阵阵的酸。狼狈的将头扭了过来，实在是不敢再看那些孩子，更不敢看向李响那张恐怖的脸。 我拖着行李匆匆往学校里钻，经过李响身边的时候，只觉得阴气重的让人毛骨悚然，而李响和他的女伴似乎并没有感觉到。 回到宿舍，郁文景就冲上来揪着我的耳朵问，“怎么又不请假就跑了？” “小姑奶奶，我啥时候没有请假啊！前天晚上我就把假条交给了辅导员。”我将郁文景的手从我的耳朵上拽了下来，“就是忘记告诉你们了，我回家有点事。” “什么事啊？回家相亲，勾搭小哥？”郁文景凑上来，一脸的八卦。啃榴莲的赵琰听到郁文景的话立即转过了头，就连一直低着头看书的李晓曼也抬起眼看我。我连忙摊手，“就是回家看看我妈和姥姥，我还能有什么事啊。”伸手戳了戳郁文景的脑袋，笑道，“我才二十岁，相什么亲，你是不是傻！” “切，我们班的那个谁上学期就在她母亲大人的安排下开始相亲了，相亲对象都是家里有钱的。我们那里很多十七八岁就结婚的，第二年生娃。前段时间我去刷宝宝树之类的帖子，还有个十三岁的女孩子怀孕八个月了，骄傲的说以后她和自己的孩子一起都是姐妹，生完孩子就是辣妈，还讽刺别人都是老女人。小沫啊，你这个年纪对比十三岁怀孕八个月的妹纸来说你已经是个老女人了，到了该相亲的年纪。”赵琰一边往嘴里塞榴莲，一边拿起一大块朝着我递过来，“喏，陪我吃一会儿，小景和晓曼都觉得榴莲太臭，离我可远了。” 我上前接过来，嘟囔着，“可不是吗，宿舍里就你爱吃，要是搁其他宿舍，你买回来一准把你撵出去，吃完再进宿舍。” 赵琰扑上来就亲了我一口，“还是你们最好了，没有把我赶出去。” “吃完去买点山竹吧，降降火。”李晓曼有继续低头看书，却还不忘提醒赵琰等会儿吃点山竹。 “对了晓曼，你什么时候把你男朋友带出来给我们看看？”郁文景将话题转回李晓曼的身上，我看到李晓曼的脸瞬间红了，脸脖子都跟着红了，愣了半天才说，“你们定吧，到时候我叫上他。”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去食堂吃就行。”赵琰连忙定了时间和地点，生怕李晓曼后悔似的。 李晓曼噗嗤一声笑出声，抬头看了看我们三，笑着说，“只是说不富有，可没有说只能请的起食堂啊。” 郁文景连连摆手，“吃食堂就行了，食堂的饭菜挺好吃的，赵琰、小沫你们说是吧。” 我跟赵琰连忙点头，“吃食堂就行了。” “谢谢。”李晓曼红了眼，继而又笑着说，“等以后工作了再请你们吃大餐。” “一言为定！”我们三异口同声，李晓曼的表情像哭又像笑，随即轻声说，“谢谢你们，有你们陪在身边真好。” 晚上原本定好在食堂吃饭的，但被景重拉到了外面餐馆吃饭，说是中午就订好了位置，这顿他请。李晓曼一直在道谢，跟平时的高冷形象完全不搭。挽着的那个男生眉目清秀，大大方方的说，“你们好，我是连城，晓曼的男朋友。” “早就听说你了，你可是学霸，年年拿国家最高奖学金的那位。”赵琰满脸笑意，连忙将最好的位置让给了李晓曼和连城。连城腼腆的笑着说，“没事做，所以就读读书，拿奖学金都是顺便的事情。” “顺便都能把奖学金拿了，让我们这些一心只想拿奖学金的人可怎么活哟。”赵琰连连打趣，我赶紧砍了李晓曼一眼，好在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还拍了一下赵琰的肩膀笑着说，“你不是每年也都拿你们班的奖学金么，还来笑话我们家连城。” “哎哟都是你们家的了，小沫啊，我们宿舍只有我们俩是单身狗了，学霸和女神都名花有主，以后都不带我俩玩了。” “赵琰你就尽胡说吧！”郁文景作势要掐赵琰，赵琰连忙往后躲。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心里还是有些酸楚。如果现实的世界里我们宿舍也是这样该有多好，郁文景没有被我害死，赵琰依旧这么快乐，失去唯一亲人的李晓曼找到一个疼惜她的男朋友。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假如，只要我一直留在这里，郁文景就不会死；赵琰依旧可以吃着很多好吃的，快快乐乐的生活着；李晓曼身边有着陪伴她的男朋友。 吃饭的时候连城一直很照顾李晓曼，对李晓曼不吃的食物好像都了解，一直往李晓曼碗里夹菜。眉间眼角都透露着连城这个人很喜欢李晓曼，对李晓曼是真的很上心。吃饭间也不忘照顾我们，见我们杯子里的水少了会立即给添上，每个人都照顾到了，且亲疏有别。 我想在经历了失去母亲的痛苦，和那些极品亲戚争夺母亲的遗产事件之后，李晓曼遇到一个给她温暖的男生，也算是上天垂怜。 我看着坐在桌子前的每一个人，她们的脸上都带着同样的笑容，那是幸福的、满足的笑容。 吃完饭景重跟郁文景去散步，李晓曼也跟连城去外面走走，只剩下我和赵琰两条单身狗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赵琰戳了戳我笑嘻嘻的说，“没想到晓曼那么高冷，遇到连城就变成了娇羞的少女。” “看得出来晓曼跟连城很相爱。” “切，你嫉妒啊？” “才没有，只是觉得庆幸，庆幸晓曼和小景能幸福。” 赵琰挽着我的手，带着羡慕和祝福的口气说，“真希望这两对能平平顺顺的走下去，生几个孩子，一起慢慢变成老头子、老太太。” “到时候你也会变成老太太。” 赵琰笑容灿烂，“到时候就是四个老太太，不对……是五个老太太，还有莫桑呢。今天莫桑去市里逛街，来不及赶回来，不然就是三条单身狗了。等我们都成老太太的时候我，们五个老太太都住在一个小区，没事就聚在一起交流交流最新的八卦，扯一扯东加长西家短的事情。” 我看着赵琰一脸憧憬的样子，想笑却更想哭。 回到宿舍的时候刚巧碰到了莫桑，赵琰连忙拽着莫桑说着今天晚上见到李晓曼男朋友的事情。莫桑一直静静地听着，当赵琰说到我们变成老太太的时候，莫桑沉默着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将视线挪开了。 第338章 突然消失 晚上去楼顶透气的时候发现莫桑也在，她扭过头淡漠的看了我一眼，随即轻声道，“你已经决定了？” “什么？”我被她的问话弄得摸不着头脑。 “决定留在这里，不回去了？” 我走到她的身边趴在女儿墙上，看着宿舍楼下来男、男女女，有些羡慕，“莫桑，现在的生活……很好。” “顾小沫，我以为你是坚强的，不管你有没有能力，遇到事情以后你总是硬着头皮上，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次你选择逃避。”莫桑轻声叹着，似乎是有些失望。 “莫桑你不是我，硬着头皮上的那是因为逃避不了，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并不想改变。” 莫桑点了点头，低声说，“这样也很好，你执意不想面对，我也不能说什么。顾小沫，我要走了，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以后我们不会再见。上一次分别我没有同你好好告别，这一回就认认真真的跟你说一下。”她转过身来看着我，月光下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她缓缓地走上来抱住了我，在我耳边道，“顾小沫，很高兴认识你。你的悲伤我不能替你分担，这让我觉得难过，顾小沫你那么坚强一定能挺过去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也该走了，你保重。”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这句话刚问完，抱着我的莫桑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我茫然的看着空荡荡的楼顶到处寻找，莫桑的气息瞬间就消失了。 “莫桑！”我大声的叫着，然而并没有人回答我。 茫然四顾，莫桑真的说走就走，然而这场告别并不郑重，也让我猝不及防。莫桑到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提醒我身在幻境，赶紧回去？ 立即冲到了隔壁宿舍，莫桑并不在，回到我们宿舍也没有看到莫桑，这么晚了她究竟去了哪里？ 怀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熬到了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依旧没有见到莫桑。我问遍了所有的人，都说没有听过莫桑这个人。我们宿舍的都跟莫桑感情要好，但是问到莫桑的时候，三个人都一脸茫然的看着我问，“莫桑是谁？” 一个人凭空消失了，而所有的人都告诉我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这种无力的、绝望的感觉犹如潮水一样涌了过来，心底深处隐隐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好像之前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莫桑凭空消失，周围的人都对她没有印象，似乎从来就没有这个人出现过。 抓到和景重单独相处的机会，我抓着他的手紧张的问，“景重，你还记得我们学校的莫桑吗？” 景重只是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我，沉默很久才说：“回到她应该回的地方。” “我不明白，她这么突然就来了，突然就走了，而且同学们根本就没有关于她的记忆。”我心里乱的很，有点语无伦次。 “她是九尾狐。”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景重，他却在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景重！”郁文景找了过来，景重立即换了一张笑脸，赶紧迎了上去。我茫然的看着跟郁文景腻歪的景重，琢磨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再次见到王新宇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心惊肉跳。上一回似乎被景重揍惨了，整个人脸色苍白的跟白纸一样。就在我不知道是落荒而逃，还是硬着头皮上的时候，腰被人搂住了。感觉受到了惊吓，正准备跳开，身后却传来了陆离的声音，“别怕，是我。” 侧过头就看到了陆离的脸，心里隐隐的觉得有些安稳。 “哟，已经和好，准备原谅了？”王新宇笑眯眯的问，似乎完全没有将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我不明白，为什么做了那么可怕的事情，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面对我。 我往陆离怀里缩了缩，从知道我害死了那么多人以后，我什么都不想面对。太痛苦，只能选择逃避，像一个缩头乌龟一样死赖在幻境不愿意醒来。 现在的一切都像是一个梦，一个美梦，我害怕醒过来，因为醒过来只有绝望。 “不想死就赶紧滚！”陆离冷声道，王新宇却丝毫没有被这句话威胁到，缓缓的走上前冷冷的看着我说，“顾小沫，当你回忆起那些过去的时候，便是你堕入地狱之时。你选择这只千年老鬼的时候，就该做好堕入地狱的准备。” “你……你是什么意思？”我慌忙的质问，他的嘴角却牵起一抹冷笑，“顾小沫，到最后你会发现你现在选择的正是当初亲手将你推入地狱的。” 抱着我的陆离身体有些颤抖，低声说，“不用理会这只吸血怪物的话。” “陆离，你敢将幻境撤掉，让她恢复记忆吗？”王新宇冷冷的质问，随意淡然一笑，“你不敢，因为是你亲手将顾小沫的希望斩断，亲手将顾小沫推进了地狱。你将她留在这里，能留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一旦你的灵力耗尽，幻境就会消失，顾小沫依旧能回到现实中，到时候你确定她还是选择爱你？” 我茫然的看着陆离，不明白王新宇究竟在说什么。就在陆离沉默的时候，突然一条黑影闪了过去，跟王新宇纠缠在一起。 “景重，你在做什么！”郁文景神色焦急的朝着王新宇的方向大叫。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刚才闪过去的那条人影是景重，他招招致命，处处不留情。王新宇大抵是上一回的伤没有好，显得疲于应对。 周围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都在窃窃私语。 “怎么跟教授打起来了？” “谁知道。” “是不是因为女生啊！” “快看，陆离教授竟然搂着一个长得不怎么好看的女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那些同学的话就像是长了腿一样，一个劲的往我耳朵里钻，我立即推开陆离，但是陆离却没有让我如愿，而是紧紧的抱着我。 王新宇在景重步步紧逼中落于下风，郁文景看了看周围，随即冲了上去。李晓曼、连城和赵琰似乎被吓傻了，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突发状况。我怕景重和王新宇会误伤到郁文景，忙要挣脱陆离却拉她：“小景，别过去。” 景重见郁文景冲过去，立即停止了进攻，一个转身将郁文景揽在怀中，颇为担忧的责备，“你怎么什么都不顾就冲上来，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你怎么跟教授打了起来？”郁文景皱着眉，满脸的担忧，抓着景重的手臂左右看了看，见景重没有受伤才道，“一言不发就动手，这可不像你。” 景重抱着郁文景，低声道，“对不起，吓着你了。” 王新宇显得有些狼狈，伸手抹掉了嘴角的血，看着我冷声道，“陆离，这里是幻境，不是顾小沫逃避的天堂。你可以顾着这里的顾小沫，难道还有精力去顾着现实里的顾小沫？她的血我在现实的世界一样能得到，没必要在这里跟你们纠缠。” 说完这句话，王新宇教授就凭空消失了，就跟莫桑一样！ 围观的同学发起一声声的惊叹，他们四处寻找，却没有将消失的王新宇找出来。我看到抱着我的陆离脸色突然就变了，明显也焦躁起来。 景重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推开我，拎起陆离衣服的领子，恶狠狠的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能让现在的世界有任何改变，幻境不能消失。” 陆离冷冷的拂开他的手，慢悠悠的道，“没有人比我更希望维持现在的状态。” 郁文景一脸担忧的上来拽着景重，“景重……” 怒气冲冲的景重在看到郁文景的时候，神色立马柔和了下来，拉着郁文景的手，露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容，“没事，只是太担心失去你。” 鼻尖一阵酸涩，立即挪开视线不忍再看。赵琰她们凑了上来，担忧的问，“怎么回事啊，突然打起来。陆教授怎么也在这里？” 我使劲的摇了摇头，只怕一开口眼泪就掉下来。 陆离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借口有事就匆匆的走了，赵琰一脸八卦的凑上来问，“小沫，你跟陆教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怎么都没有听你说过！” 我使劲的摇了摇头，李晓曼戳了戳赵琰，“顾小沫好像不舒服。” “怎么了，小沫你哪里不舒服？”赵琰一下子紧张起来，我赶紧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些累。” “那我们回宿舍吧。”赵琰抓着我的手，看着李晓曼和郁文景说，“你们俩陪着男朋友玩一会儿吧，我陪着小沫回去了。” 说着也不让她们俩反应一下，就拉着我往宿舍冲。 回到宿舍，赵琰给我倒了杯水，靠在我的桌子前面低声问道，“小沫，你怎么了？” “没事。”我冲着她笑了笑。 “是不是被突然消失的王教授吓着了？说起来也真够诡异的，竟然能在我们眼皮子地下突然消失，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鬼把戏。”赵琰咬着嘴唇愣了半天才继续说，“我觉得刘谦都要拜王教授为师，王教授都没有托，直接消失了。等一会儿我要去学工办打听打听，这个王教授是不是魔术师。” 赵琰再三确定了我是不是还不舒服，得知我没事了以后，因为急着知道王新宇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喝了杯水就匆匆的去学工办了。 坐了一会儿心静下来了，看到桌子上那几本快要过期的书，打算等一会儿去还书，再借几本回来。 第339章 穿上它！ 抱起书就去图书馆，在图书馆的门口却碰到了李响，他脸色青黑，身后跟着七个孩子。那七个孩子有的已经长出了獠牙，手上的指甲也长长的，他们目光凶狠的盯着李响。 李响神色漠然，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凑了上来，我暗暗的骂了一声，果然应该在宿舍睡觉而不是来图书馆还书。但是都走到这里了，也不能因为见到了禽兽一样的李响连书都不还就回宿舍。 “嗨，是艺术系的学妹？”他缓缓的走上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看得我心里一阵犯恶心。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牢牢记得别人看不到的那一面，凶狠的、残暴的、没有人性的李响。 “认识一下，我一直都很喜欢艺术系的学妹，有灵性。” 我冷笑一声看着他说，“学长可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你这样的搭讪方式已经过时了，难道没有人告诉你？” 李响干笑了两声说，“学妹何必这么不近人情，我瞧你来图书馆是为了还书吧？” “你不是废话吗，你见过抱着这么多书还来图书馆借书的？”我没好气的回，准备低着头绕过他赶紧去把书还了，然而这个无赖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让我走过去，无论我怎么绕，他都挡在我前面，我有些恼怒，“你想做什么？” “只是想认识一下。” “我不想跟你认识，你走开！”视线冷冷的从他的脸上闪过，随即落在他身后的那些孩子身上。那些带着戾气的孩子已经缓缓的朝着他身上爬，大一点的已经爬到了他的肩膀上，他的脸色一变，摸了摸肩膀，有些疑惑的说，“肩膀怎么又疼了？” 趁着那些孩子缠住他，我立即饶过他匆匆的进入了图书馆。将书还掉以后又去了里面准备找几本专业类的书籍，借回去打发时间。 就在我专心寻找书籍的时候，突然发现整个空间开始变冷了，就像是寒冬腊月时候的天气，冷的直打寒颤。我抱着手臂茫然四顾，不知道什么时候图书馆里的同学都不见了，整个空间安静的可怕。看着这样的图书馆，我心里直发毛，书我也不打算找了，准备赶紧从图书馆里撤走，突然一阵阴风扑面而来，我差一点就没有站稳。 好不容易站稳以后却听到了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像极了前段时间半夜在宿舍走廊上出现的声音。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都冒了出来，有寒气从脊椎钻了进去，在四肢百骸中弥漫开来。我扶着旁边的书架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强迫自己竖着耳朵倾听高跟鞋的声音到底从哪里传过来的。 死死的盯着前面，眼看着那双红色的高跟鞋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那双鞋子我很熟悉，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双鞋子出现在王婷婷尸体旁边，也看到李响将它清洗干净，放在房间最高的地方。 没有穿鞋子的人，只有一双光秃秃的鞋子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来，细细的高跟敲打在地面上别提有多诡异了。我前后看了看，琢磨着这么逃命，就在打算转头逃跑的时候发现我的双腿已经挪不动了，整个身体僵硬的跟被冰冻过似的。 我看眼着那双红色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了我的跟前，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句接着一句的诱惑声：“穿上它！穿上它！” 那是一种不容我拒绝的声音，神智慢慢变成不清不楚，我茫然的看着面前的那双红的能滴出血来的鞋子，缓缓地脱掉了我脚上的鞋子，呆愣愣的把脚伸了进去。 在我将鞋子穿上的时候，王婷婷的记忆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我踉跄的往身后退了几步，高跟鞋敲打在地上面上的声音让我的脑子隐隐作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图书馆的，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婷婷被害时候的房间里。这个房间里落满了灰尘，角角落落里到处都是蜘蛛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我扶着落满灰尘的桌子，脑袋里似乎有两个声音在争吵，就连身体里仿佛也有另一个灵魂在跟我争夺主权。好不容易有一丝神智回来，我来不及想任何东西，立即释放了手腕上的镇魂铃。清脆的铃声响起，突然觉得脚上一痛，连忙低头看去，只见脚上的鞋子越发的红艳，不断有鲜血从我的脚上溢出。 麻溜的甩掉脚上的鞋子，这才看到我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利器割破了，脚面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正不断的往外冒着鲜血。 屋子里突然起了一阵阴风，我连忙弄破手掌，画出一个接着一个的血阵，但那些血阵落在墙上、地上就没有声息了，完全看不出这个空间里有鬼怪的存在。阴冷的感觉越来越清洗，能看到桌子上、地上的灰尘不断的被掀起，让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灰尘味。 身体突然往后倒过去，熟悉的气息在鼻尖萦绕，我立即出声叫道，“陆离？” “没事吧？”低沉的询问声让我心安不少，转过头就看到身后的陆离一脸的担忧，他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脚上，我连忙摆着手说，“没事！” 他低声叹着，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让那种东西钻了空子？” “我……我也不知道，看到那双鞋子的时候就觉得心智被迷住了，我连释放镇魂铃的机会都没有。”我立即去看被我甩到地上的鞋子，突然发现那双高跟鞋不见了，地上只有我进来时候的脚印，其他的地方依旧是厚厚的灰尘。 “没事了，我带你回去。”他抱着我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突然间原本打开着的门被一阵风突然带上了，发出一声巨响。这个房间里的布局在迅速的变化着，鼻尖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而我和陆离已经不在客厅，而是在浴室的门口。我看到李响正将那一片片薄薄的肉片装到了食品袋里，一包包的封起来以后就放到了冰箱的冷冻层。那些孩子一直跟在李响身后，看着李响将他们的母亲的肉一点一点的存放到冷冻箱，随即李响看着地上的那一堆骨头，脸色越发的阴冷。 他站在浴室里愣了一会儿，才将那些冲掉血迹的骨头装进了真空袋，抽掉了真空袋里面的空气。装在真空袋里面的骨头就像是压缩在真空包装里的排骨一样让人触目惊心。 他将装在真空包装袋里的骨头放进了行李箱，拖着行李箱就出门了。那几个孩子就跟尾巴一样跟在李响的身后，大有李响去哪里，他们跟到哪里的架势。 陆离看了看我，低声问，“要跟过去看看吗？” 有陆离在，我心里也踏实下来，点着头说：“跟过去看看，我想知道李响将王婷婷的尸骨扔到哪里去了。” 陆离没有说话，抱着我就跟了上去，这才发现现在已经天黑了。李响拎着行李箱，打了一辆车直接去了我们学校。下了车以后他直接拎着行李箱去了我们学校的小树林，小树林的书又高又直，枝连枝、叶连叶，正因为小树林看起来阴森森的，平时很少有人进来，这个时间点就更没有人了。 李响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没有人，拎着行李箱就往树林的深处走去。 “他将王婷婷的尸骨埋在这里了？”我拽着陆离的衣服问道，这不是冒险吗，要是有人在这里发现了尸骨，知道是王婷婷，李响不就完了？随即转念一想，王婷婷已经失踪这么久，而李响依旧在学校里上课，这就证明王婷婷的尸骨根本就没有人发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李响将这一句话实现的彻彻底底。 陆离没有回答我，而是带着我进入了黑漆漆的树林，李响举着小灯在小树林里穿梭，走到更深处的地方他才停下来。他将灯咬在嘴上，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个折叠的类似锹之类的东西，开始在地上挖起来。他挖的很小心，避开了树根，一直往里头挖下去。 我窝在陆离的怀里，只觉得脚上的伤口疼的要命，陆离似乎也察觉到了，低声说，“很疼吗？” “有点。” 陆离将我放在地上，黑暗中窸窸窣窣了很久，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突然间脚上的伤口感觉到一丝丝凉意，那种舒适感沁入了骨头中，有血腥味弥漫开来，带着丝丝的甜味，不同于一般的血腥味。隐隐明白是陆离身上鲜血的味道，似乎还听到了我脚上伤口愈合的声音。 “伤口还痛吗？” 我赶紧摇头，“不痛了。” 陆离默不作声的又将我抱了起来，我脸上发热，“那个……我脚不痛了，你放我下来吧。” “你没有穿鞋子，赤脚走路很容易受伤。” 被陆离一句话堵了回来，我也不好意思在争着吵着要自己走了。 李响挖了大半夜才挖出一个深坑，他将行李箱里的真空包装的骨头扔了下去，又将土填好，做好这一切的时候天已经凉了，而这个树林里也有了可见度。 他细心的将盖好的新土上也做了伪装，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这片的土被翻过，也不会知道下面还埋着人骨。 第340章 平行空间 天色已大亮，李响的坏事已经结尾，倒是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孩子已经爬到了李响的身上。有的在肩膀上，有的在腰上，还有挂在腿上和手臂上的。李响的表情变了，感觉身体很疼痛，他不断的揉着那些孩子趴着的部位。 揉了一会儿才将折叠锹收起来，放进了行李箱。他检查四周，直到没有发现人影才鬼鬼祟祟的从树林中跑了出去，然而那些孩子一直缠在他的身上。 我呆愣愣的看着李响的背影，总觉得脑海里有些影影绰绰的身影，提着大桶老人家、硕大的蜜蜂围绕在开的妖艳的花丛里、树林里躺着的尸体、还有趴在我身上的婴儿…… 一闭上眼，那些场景就跟鲜明的画一样，一帧一帧的在我眼前闪现。 “小沫，怎么了？” 我茫然的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陆离，低声道，“我以前似乎也看过这样的场景，提着散发着奇异肉香味的老人家，去公园给流浪猫、流浪狗送吃的。硕大的蜜蜂在花丛中飞舞，那些花开的异常的妖娆，是我从未见过的。还有一个很好看的女孩子，就站在李响埋尸体的那个位置，一身碎花裙子，眉眼含笑。我就站在这里，肩膀上骑着一个婴儿。那个婴儿似乎见碎花裙子的女生太好看，突然就从我身上飞了出去，钻进了女生的肚子里……” “小沫，你想多了，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陆离，那些画面就在我脑子里，它们不停的上演，上我忽视不了。”我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企图在他的表情里找出一点线索，“那些是不是我遗忘的记忆？” 陆离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他垂着眼，眼中竟然弥漫着悲伤。 “小沫，留在这里不好吗？”他声音哀婉，有些乞怜，让我无端端的软了心肠。 我伸手抚摸着他的眉眼，轻声说，“这里很好……很好。” 这里有我妈、有姥姥、有郁文景、有我的朋友们，怎么会不好？这里很好，真的很好，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流泪，哪怕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我也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不要刻意去想那些你已经遗忘的记忆，就留在这里，好不好？” 我垂着眼，点了点头。 不去想，不去琢磨，活的糊涂一点，谁又能说这不是好事？ 陆离将我送回了图书馆，我的鞋子依旧孤零零的留在那里，他替我穿上鞋子后立即有同学从书架钱穿梭而过，耳边响起了翻书的声音，还有同学之间小声的交谈声。 看了看站在我身边的陆离，我才能确定刚才不是我做的梦。他趁着那些同学不注意摸了摸我的脑袋，低声道，“别想那么多，刚才你只是被女鬼拉到了她的世界里，在此之后你保持谨慎，不要再让女鬼趁虚而入。” “嗯，谢谢老师。” 回到宿舍的时候，赵琰已经回来了，见我回来立即往我手里塞了一个苹果，忙神秘兮兮的说，“小沫，你肯定猜不到我在学办公见到谁了。” “见到谁？”我咬了一口苹果随口问道，“总不会是你男神吧？” “切，男神有什么好见的，我见到李响学长了。” 我心里一咯噔，随即问：“他去学工办做什么？” 赵琰面带鄙夷的说，“还能是什么啊，看上我们一个小学妹，死皮赖脸的去追求人家了。” 想起李响在图书馆前的无赖搭讪，又响起他冷静的分尸，冷汗一直往外冒。 “我还发现一个神奇的事情。”赵琰凑上来，我直愣愣的看着她，她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竹筒倒豆子似的全给我倒出来了，“李响学长历任的女朋友没过多久就会在学校消失，没有人知道那些女生去了哪里，家长找来了，李响就说那些女生都出去打工什么的。反正好几个学姐、学妹家里都报警了，但是没有一个回来的，都跟王婷婷学姐似的，杳无音讯。” 我心里一咯噔，忙抓着赵琰问，“失踪几个？” “五个，就连之前跟李响学长开房的那个学妹在王婷婷学姐转学后的第二年也不见了，她家里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父母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警察也问过李响学长，他一口咬定不知道。当时除了那么大的丑闻，李响学长踹掉王婷婷学姐之后立即跟那个学妹订婚了，就为了名正言顺。”赵琰叹了一口气，“听说当时李响学长处分下来，婚也订了，按说也该收敛收敛了吧。他偏不，依旧那么高调，跟同学越炮什么的，也被那个小学妹抓到过几次，吵过闹过然后又和好，直到学妹失踪，他又光明正大的勾搭学姐、学妹了。” “就他那样还有妹子跟他？” “怎么没有了？人家嘴巴可会说了，哄得女生心花怒放就跟着去开房了。”赵琰戳了戳我的脑袋，“你别那么死脑筋，现在的社会都这么开放了，只有你跟小景听到这些事儿会惊掉魂。前几年不还有凤凰男和他妈把老婆的头砍了，老妈去坐牢，没多久就保外就医，那个渣男不久就娶了新媳妇儿。你说把老婆害死的渣男都能再婚，何况只是约炮暴露了而已，只要男人有钱，嘴巴会说，还能勾搭不到妹子？” 对这些信息完全没有兴趣，只是抓着赵琰的手问，“那些失踪的女生难道就没有人怀疑已经不在人世了？” 赵琰耸耸肩，“怀疑过，但是没有证据，警察都找不到证据，所以只在学生之间说说咯。” 想到王婷婷的死，我不禁将其他几个失踪的女生跟李响联系在一起。他能那么淡定的杀害王婷婷，一丝不苟的分尸，难道只做过那么一次？ 分尸的时候他的手法极为娴熟，对身体的结构也很熟悉，知道什么地方刀分割不开，知道什么地方是可以砍断。他极为认真的对待着王婷婷的尸体，我不相信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只做过那么一件可怕的事情。关键是其他失踪女生的尸体被他藏到了哪里，虽然我知道王婷婷尸骨在什么地方，但是我不知道那一袋一袋藏在冰箱冷冻室的肉片被怎么处理了。 “怎么着，你有想法？”赵琰戳了戳我，我点了点头，“我怀疑失踪的女生，包括王婷婷可能都遇害了，凶手极有可能是李响。” “别逗了，他不过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哪里有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在杀了人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在学校上课。” “杀人成瘾。” “那……那也不会……”赵琰明显被我的话惊着了，神色惊恐的盯了我半天。 “有人享受杀人的过程，觉得是一种乐趣，他们是反社会人格，根本不会被道德、良心之类的东西束缚。在杀了人之后还能保持镇定，正常生活的人光有强大的心理还不够，他们比常人少了很多感觉，他们的心是麻木的，感觉不到其他的情绪。” “小沫，你也只是猜测而已。” 我不是猜测，我亲眼看到他冷漠的肢解了一个女生的尸体，有条不紊的处理了所有的尸体部位，就连房间也仔细的打扫了 一遍又一遍，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我必须要报警，让警察来让李响得到应有的报应。 无数次拿起手机我又放下了，到时候警察是找到了李响，但找我做笔录的时候我有什么证据证明李响就是凶手？难道我能告诉警察我是潜入到了王婷婷的记忆里看到了凶杀的一幕，所以认定李响是凶手？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说出来不仅警察不会相信，只怕赵琰和郁文景她们都不可能会相信。 王婷婷的肉我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光凭小树林里真空包装的骨头难道就可以证明那是王婷婷？ DNA，突然想起来发现王婷婷的骨头可以验DNA，我敲了敲脑袋，随即又否定了。那也只是找到了王婷婷的尸骨，根本没有办法证明李响就是凶手。当初他将王婷婷的尸骨和肉戴着手套清洗了无数次，我根本就不相信能在尸骨中找到李响的指纹之类的东西。 “好啦，别想那么多了，这些事都是警察的事情，我们有空就多读书！”赵琰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接着啃苹果了，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去学工办到底是干啥的，“学校里都传疯了，说是王教授凭空消失是异象。我们找过王教授，根本就找不到，原本晚上还有一堂选修课，教授没有请假，也没有来上课。突然觉得这件事情好诡异啊！” 一直被李响的事情所烦扰着，差一点忘记还有突然消失的王新宇。王新宇的消失跟莫桑、胡三一样，我想他也一定跟胡三和莫桑有了同样的选择。 洗漱后躺在床上我才反应过来，刚才见陆离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色很苍白，整个人透露出来是无比的虚弱，好像随时随地都能倒下去。我不明白，明明已经将他送到妖界给巫医医治过了，为什么还这么虚弱。 想到王新宇临消失事说的话，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陆离，这里是幻境，不是顾小沫逃避的天堂。你可以顾着这里的顾小沫，难道还有精力去顾着现实里的顾小沫？她的血我在现实的世界就能得到，没必要在这里跟你们纠缠。 想到王新宇的话，我的心里开始发毛，他的意思是现实世界还有一个我？ 假如现实世界还有一个我，幻境里也有一个我，就表明现实和幻境其实是一个平行的空间！ 第341章 你们别走！ 如果是平行空间，那么我和现实里的就是两个人，我回不回去根本就没有什么要紧，至少还有一个顾小沫活在那个空间里。 想到这里，就更心安理得的留在这里，过着属于这里的顾小沫的人生。 一闭上眼，脑海中那些影影绰绰的影像又跳了出来，似乎在提醒着我什么。那些事情或许发生过，也或许只是我臆想出来的。 半夜醒过来的时候，我闻到了陆离的气息，连忙坐起来，看到窗台上坐着一个人，但并不是莫桑的影子。 “陆离？”我低声唤着，坐在窗台上的人立即回过头来，小声的说，“你醒了？” 听声音就是陆离，我忙道，“这么晚，你来我们宿舍做什么？” 坐在窗台上的陆离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问题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低声的声音，“我想你，很想你。” 心念一动，随即低声浅笑，“白天不是见过吗？” 他从窗台上跳了进来，来到我床上，伸手紧紧的抱住了我，略带哽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小沫，我很想念你，我怕现在的一切只是一个梦，梦醒了，你就不在了。” “我一直都在啊。” “我总觉得随时会失去你，我害怕你会不要我了。” …… 什么叫不要他了，我根本就没有跟他有一腿好吗！ 不对，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作为我们的老师，半夜潜入到女生宿舍来抱着我，难道我不该大叫一声，说他耍流氓吗。 他身上散发出无尽的孤独和悲伤，让我不忍心这么做。 “小沫，陪我去看日出好不好？” “现在？你疯了吧？” 他放开我，黑暗中他的眼睛放着光，我茫然的盯着他，过了很久无奈的叹道，“好吧，我们去看日出。” 我穿上了比较厚的衣服，仔细观察了郁文景她们睡得正熟，轻手轻脚的跟着陆离下了床。他将我打横抱起，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我吓得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然而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偷偷的睁开眼睛，发现我和他并不在宿舍楼下，而是在空中飞。陆离不住的将那些建筑当做踏板，整个人就在半空中跳跃，我这才反应过来，抱着我的这个男人他并不是人，而是冥界之王。 早早就知道陆离是冥界之王，但是我却没有什么概念，连王新宇都打不过的鬼，怎么可能是鬼王？冥界有这么一个弱鸡的鬼王，没有被别的妖魔鬼怪攻占倒是稀奇的很。 月色下，陆离的面容坚毅，表情沉重，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我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此时此刻这种熟悉的感觉像是曾经也发生过，我不敢想，怕那些遗忘的记忆都回来，我必须离开这里，离开我的亲人、我的朋友。 我靠在陆离的怀里，尽量让自己的思想放空，我不要改变现在的生活，更不要承受失去我妈和郁文景的痛苦。能逃避的时候，我才不要硬着头皮上。 陆离一路都没有停，在东方发白的时候带着我来到了海边的一处礁石边上。鼻腔里充斥的是腥咸的海风，耳边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海平面上已经隐隐露出了一丝光亮。陆离紧紧的抱着我，看着远处道，“小沫，你想离开这里吗？” “不想。” “是因为知道离开这里只有痛苦？” 我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海平面，不多时一轮红日缓缓的从海平面的地方露出了半个头，整个海边波光粼粼，海面上像是飘着无数光彩夺目的细碎珍宝。 “你恨我吗？”陆离接着问。 “恨你什么？害死我的孩子？还是恨你将我拉入这个幻境里？” “都有。”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想不起孩子，也记不起来你是怎么害死孩子的，不知道怎么恨。这个幻境里有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恨你做什么？” “你不曾想过要回到现实的世界？” 从陆离怀里离开，一阵海风吹过来，还是觉得有些寒冷。我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臂，看着远处即将升起的太阳低声笑道，“我曾想过，无时无刻不想记起来我是怎么害死小景的。直到我去了妖界，看到了那一幕，即便现在只是一个美梦，我也不想醒过来。如果醒来只有绝望，为什么不在美梦里一直活下去。陆离，我不坚强，一点都不坚强，我害怕面对绝望，更害怕面对我害死我妈和小景的事实。午夜梦回，我总能看见我妈和小景满身是血的向我求救，而我这个怪物却生生的断送了她们的生命。 陆离从身后抱住了我，“对不起小沫。” 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是我自己变成怪物，害死了郁文景和我妈，还重伤了景重和巫医。我恨不能立即死了去填命，可是在这里我妈和姥姥还在，郁文景还活着，景重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郁文景，我怎么能让我妈和姥姥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怎能让郁文景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 太阳终于从海平面挣脱上来，缓缓的朝着天上挪动着，眼眶里都是泪水，我已经看不清那轮红日。 有很多事情我都想不明白，那些被遗忘的记忆我苦苦追寻的时候它们不出来，现在我不想醒过来的时候却总在我脑海叫嚣着。 温度随着太阳的升高而升高，不多时就觉得有些热。陆离拉着我在海边奔跑着，海水浸透到鞋子里还是觉得冰冷。隐忍了这么久，此时此刻我只想放纵，我肆无忌惮的在沙滩上奔跑着，大声的叫着。陆离一直陪在我身边，他笑容温暖，像极了清晨的阳光。看着看着，不禁有些迷醉。 什么伤害，什么事实，就让我彻底的忘掉吧。在这里和陆离重新开始，守着姥姥和我妈，守住我和郁文景、赵琰、李晓曼的友情。什么都没有此刻拥有的重要，不再执着，不再追究。 去他的王新宇、去他的莫桑、去他的胡三，我再也不想了！ 在海边疯玩了一天才跟着陆离坐车回学校，我靠在陆离的肩膀上紧紧的抱着他的手臂小声的说，“陆离，我们重新开始吧，就在这里。” 陆离的身体明显一僵，随即紧紧的将我揽在怀中，哽咽着说，“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们重新开始。” 一切都在这里重新开始，这很好。 大约是在海边受了凉，回到学校我就发烧了，陆离匆匆忙忙的将我送到了医院。神智开始不清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满脸担忧的郁文景她们，陷入黑暗之时，似乎听到郁文景在我耳边痛苦的叫着：“小沫，你醒醒！你不能成为这样子的怪物！” 我明明是人类啊，郁文景怎么会说我是怪物呢？ 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杀害我妈和郁文景的怪物。我使劲的摇着头，想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可是嗓子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怎么也叫不出声音。 “小沫！小沫，你快醒醒，你不能让别的东西操控你的声音。”突然间我妈、的声音也冒了出来，让我不知所措。 “小沫，求求你，快醒一醒。” 郁文景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脑袋疼的几乎要爆炸了，我抱着头不知道该回什么话。 “妈妈，快来救我！” “妈妈，我在这里！” “妈妈……妈妈……” 是谁在叫我？是谁在叫我妈妈？ 我站在陌生而又空旷的地方茫然四顾，在一个大祭坛上，我看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她伸出胖胖的小手，神色痛苦，一个劲朝着我嚷嚷，“妈妈，我痛！” “妈妈，救我！” 突然间祭坛上出现一个锦衣华服的女人，她一把掐住孩子的脖子朝着我冷冷的笑这说，“我会用她的身体体验三界的美好，不会亏待她。” 这个女人我认得，是陆离的初恋——璎珞。 不……祭坛上的女人根本不是璎珞，而是融合了璎珞魂魄的雪姬。 脑子里似乎是炸开了锅，那些藤蔓缠住了了我，祭坛上不仅有孩子、璎珞，还有陆离。 “妈妈，救我！” “啊——”我抱着头大声的叫着，那个女人的手已经死死的掐住了孩子的脖子，孩子的脸色发青，表情痛苦。脑子里不断有景象出现，无情的陆离，不断朝着我求救的米果犹如潮水向我涌过来，几乎让我站不稳脚。 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了，变成了一片鲜血的汪洋。 “小沫，对不起。我会弥补你，一定会弥补你。” 陆离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响着，让我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我才跟他说过重新开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突然间一阵地动山摇，我看到整个世界在崩塌，所有的人、所有的建筑不断的往黑暗的深渊里掉下去。 “妈！姥姥！”我撕心裂肺的大叫着，“你们别走！” 正在往下掉的姥姥和我妈嘴角带着祥和的微笑，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离我越来越远。 “啊——”我大声的叫着，就朝着深渊往下跳，跳了半天却发现我根本就被隔离在那个世界的外面。我掉不下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世界崩塌。 “小景，别松开我的手。” 景重的声音在耳边特别清晰，我看到不远处景重紧紧的抓着郁文景的手，而她的身体几乎要被黑暗吞噬了。 第342章 快些回去吧！ 景重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再看向下面，赵琰、李晓曼、连城她们的表情安详，丝毫没有挣扎的往下落。 “顾小沫，你要坚强啊！”李晓曼带着笑容说，赵琰也跟着说，“我们都会想念你的。” “不要！”我抱着头大叫，为什么世界一瞬间就崩塌了，为什么连挽回的额机会都没有留给我？ 我扑上去抓住郁文景，哭喊着，“小景，你别走！” 郁文景朝着我笑了笑，“小沫你真傻，我一直都在啊，从来就没有走。是梦都要醒的，你和景重不要再执着了，这么熬着我也怪累的。” “不，我不许你走，我不许你走。” “顾小沫，你要坚强，都会变好的，你别怕。”郁文景朝着我和景重笑了笑，自己挣脱开了我和景重紧紧抓着的手。 我眼睁睁的看着郁文景的手从我和景重的手指尖溜走，景重的眼泪滴落在我的手背上，异常的灼人。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了，只剩下景重压抑的哭声。 底部的黑暗开始慢慢的弥漫上来，将我和景重也吞噬了进去，我已经放弃了挣扎。如果能在黑暗中和我妈、姥姥、郁文景她们相见，我愿意不做任何挣扎。 “李医生，病人醒了！病人醒了！”有人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我只觉得脑子疼的就要炸。所有的记忆纷至沓来，变成怪物的我，躺在地上的我妈、巫医，还有满身是血依旧企图让我夺回自己神智的郁文景…… 感觉自己身处在绝望之中，无边无际，根本就靠不上岸。 眼睛被强制的掀开，有强光照射到我的眼睛里，男人和女人的声音一直不断的涌进我的耳朵里，鼻子里萦绕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的气味，似乎在提醒我现在身处什么地方。 睁开眼，到处都是惨白，没有任何我熟悉的气息。我看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陌生人在这里来来回回，不住的有人问我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变成了怪物又恢复成了人类，我害死了我妈、郁文景。一瞬间我就失去了一切，所有跟我有关系的都不见了。 我茫然四顾，看到医生和护士们欣喜的表情，全身上下依旧疼得要命。 再见陆离，他憔悴的可怕，脸色苍白的根本就不像人类。见我醒来，在门口愣了好久才踉跄进来，走近了才嗫嚅着问，“你……你醒了。” 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似乎又落在别的地方，我不确定现在的一切是现实还是梦境。我跟前站着的这个陆离是杀了米果的陆离，还是哽咽着说很想念我的陆离。 “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他走过来要碰我，却被我嫌恶的躲闪开了。 我和陆离都是杀人凶手，我们的双手上都沾满了鲜血，谁也不比谁干净，但是我更害怕被他碰触。 为了一个被雪山妖怪占据灵魂的璎珞杀了自己的孩子，我甚至不知道他跟璎珞有什么惊天动地，伟大到能牺牲我，牺牲自己孩子的感情。 我是杀人凶手，但是陆离比我可怕一百倍、一万倍！ “对不起……小沫，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没有想到……” 这个世界上你没有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难道都能用一句对不起就解决了？我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眼泪不住的从眼角滑落，耳边陆离带着愧疚的道歉声有些模糊。 陆离照顾着我的饮食起居，但是我却没有跟他说过半句话，因为无话可说。 医生和护士说我昏迷了两年，当初送过来的时候，我身体里的骨头能断的都断了，内脏也受了很严重的伤。本来已经断定这一辈子我只能作为一个植物人，却没有想到昏迷了两年突然醒过来了。 美女护士边给我倒水边说，“你真是好福气，未婚夫又帅又贴心。这两年他天天都来这里陪着你，给你按摩、洗澡、喂水，你用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我们医院都知道有这么一个痴情的男人，很多姐妹都很羡慕呢。” 羡慕什么？羡慕有这么一个高富帅的鬼亲手将我推入地狱中？ 女人啊，总是只看到外表，假惺惺的做出这些，难道就能证明陆离对我好？我的绝望是他给的，我现在这个状态也是他给的，难道还企图我感激他？ 护士悉心的给我喂水，喝完以后将水杯放在桌子上，面带微笑柔声说，“您要是有其他的需要，就摁铃，我会尽快赶过来。” 站了半天大概是见我没有反应这才转身出去，不多时我就听到门外传来几个护士的聊天声。 “真可怜，做了两年的植物人好不容易醒来了还不会说话了。” “谁说不是呢，倒是她未婚夫真是太让人羡慕了，简直就是小说里的完美男主角。” “可不是吗，长得又帅又多金，还这么专情。里面那位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别说福气了，自从里面那位醒过来就没有给过未婚夫好脸色。” “怎么回事啊？” “谁知道呢，也许人家自卑呢，都昏迷两年了，现在醒过来还不会说话，搁谁谁不自卑啊。” “嘘，别说了，人家未婚夫来了。” 外面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说，“陆先生来看未婚妻啊。” “是啊，今天天气好，我想带着她出去走走。” “顾小姐真是好福气。” 随着外面话落，推门声响起，就看到陆离走了进来。他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但依旧有些憔悴。他将手里的鲜花插在瓶子里，朝着我笑着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没有搭理他，只是将脸转向了窗户。 “今天天气不错。”他放鲜花的瓶子放到了窗台上，阳光洒在鲜花上，静谧又祥和。他转身回来看着我笑着说，“我们出去走走吧，看看外面的景色。” 他过来给我穿上衣服，将我抱到轮椅上，还贴心的在我膝盖上盖上了一条毯子。推着我离开了房间，遇到的每一个医生、护士都跟他打招呼，甚至还有病人跟他打招呼，见我到都笑眯眯的问，“未婚妻醒了？恭喜恭喜！” 他都好脾气的一一道谢，丝毫没有往日的冰冷。 春日的阳光温暖，医院花坛里的花竞相盛开，鸟语花香倒是一时间让人忘记身在何处。 “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带你去看看母亲的墓，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换一个地方。”他将轮椅停在湖边，自己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将我膝盖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这是我醒来之后，他第一次说到我的母亲。身体不禁僵硬起来，垂着眼看着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没有应声。 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脸去看我妈，更没有脸去见姥姥。 “等你痊愈了，看过母亲之后，我们去别的城市重新开始。”陆离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我低着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头，完全不明白有这么一双漂亮的手怎么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现在要说不恨，那是自欺欺人。陆离原本就是鬼，即便我杀他千次万次，他依旧是鬼。 为了伤害他，我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现在还能做些什么呢？ 过了探病的时间，陆离对那些护士千叮叮万嘱咐才离开医院。我躺在床上，等着所有人都进入休息的状态。 夜深人静的时候，鼻尖萦绕的是消毒水的气味，走廊上时不时传来护士的脚步声。我从枕头下面翻出一块剃须刀片，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狠狠的划了上去。 将手放进被窝里，刀片藏到了枕头下，眼睁睁的盯着白得发亮的天花板，身体能感觉到鲜血流失的声音。 我不坚强，做不到杀了陆离，只能选择自己解脱。 对不起郁文景、对不起赵琰、对不起李晓曼，那些幻境里遇到的朋友们，深深觉得对不起，我不坚强，只想逃避痛苦。 眩晕感袭来，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黑暗弥漫，我想我终于解脱了。 混混沌沌的进入黑暗中，我在黑暗中到处跑着，看到远处有一点光亮，撒起脚丫子就朝着有亮光的地方奔去。我不知道跑了多久，黑暗逐渐消失，眼前突然出现一条河，河边有一块大石头。 或许是跑了太久，觉得有些累了，我坐在石头上呆呆的发愣。心中一片迷茫，想不起前因，想不起后果，也想不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浑浊的河水翻腾汹涌，不禁觉得悲伤弥漫，鼻尖酸涩，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越哭越伤心，哭声越来越大，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为什么会在这里停留。 “小沫，你怎么哭了？”温柔的声音传过来，我立即抬头看过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她眉目和善，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容，而她的身边站着一位长得很帅的男人，男人的眉梢眼角也都含着笑意。 “我不知道。”我抽噎着回答。 “是不是迷路了？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男生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即便有再难过的事情，你也不该来这里。” “这里是哪里？”我慌慌张张的四处观望，除了水流湍急的河，就是这块大石头，没有任何标志性的建筑，也看不到其他的人。 “这里是三途河，可不是你这个年纪能来的地方。小沫，快些回去吧。”女人坐在我身边抓着我的手温柔的劝说着，我茫然的看着她问，“回去，回到哪里？” 第343章 你妈早就死了 女人慈爱的看着我说，“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小沫，终有一天你会来到这里与我们团聚，但绝不是现在。” “团聚？”我看着她，心里越发的迷茫，视线落在女人的身上，继而转向一旁面带笑容的男人，疑惑的问：“我是来这里跟你们团聚的？” 男人怜爱的摸了摸我的头，低声说，“小沫，该回去了。” 心里涌上来无尽的悲伤，我紧紧抓着女人的手，带着哭腔说，“回去以后只剩下绝望怎么办？” “我的小沫是坚强的，怎么会被打倒呢。即便今天孤单无助，绝望悲伤，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好的。”女人的笑容越发的温暖，我心里却是十万分的舍不得。 男人牵起我的手，“是时候回去了，这里可不能久待。” 听了男人的话，女人也站了起来，朝着我伸出手来。我看了看面前的俊男美女，终究还是将手放进了女人的掌心。就在我刚站起来的时候，男人突然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立即被推入了一个大坑里。 卧槽，这是坑我呢？ 就在我大喊大叫往下掉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阵强烈的光亮，我看到到处都是穿白大褂的人。手术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女人的上方是各种亮瞎眼的灯。我仔细的看着床上的女人，总觉得很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小沫，该回去了。”慈爱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就像是在河边那个女人的声音。我正要回头去看，却被人掐着脖子朝着床上的女人身上摁过去…… 疼，这是我唯一的感觉。 好不容易睁开眼，入眼的就是惨白的天花板。 “臭丫头，你醒了？” 我朝着声音出现的地方看过去，原来是变成人类的胡三。我挣扎着要坐起来，胡三立即凑上来将枕头放在我背后，帮助我靠在床上。 视线落在裹着白纱布的手腕上，白纱布被里头渗出来的鲜血染得通红。 “你真傻。”胡三在旁边说着，我抬眼看着胡三，他顶着一双熊猫眼，似乎很久没有睡了。我一直都不知道狐狸也会有黑眼圈，看到的时候倒是有些惊讶。 “何必要这么折磨你自己？” “再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苦笑着说，完全不明白我已经鼓起勇气朝着手腕割下去了，为什么还没有死。 “是他发现你自杀了，又去冥界找你的魂魄……” 我知道胡三口中的他是谁，不免有些怪他多管闲事。我死我的，跟他有什么关系，难道就仗着是冥界之主，就能为所欲为？ “你妈不是你害死的。”胡三继续说，我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么拙劣的谎言。他看着我笑了笑道，“肖博得到千面鬼棺的时候你妈就已经死了，是你姥姥怕你接受不了用灵力支撑着你母亲的尸体陪在你身边。” “你胡说！” “臭丫头，你知道我并没有胡说。” 我使劲的摇着头，眼泪不住的掉下来，“姥姥已经过世了，但是我妈还活着。” “书库里那些鬼怪幻化出你母亲的样子陪着你，那些鬼怪都已经上千年，要瞒住你这个三脚猫的阴阳师还是很容易的。”胡三平心静气的说，“你姥姥灵力丧失便是因为再也支撑不住你母亲的尸身，你姥姥失去灵力之时陪在你身边的就已经不是你妈了。你以为书库里的那些想要借着你身体来到人间的鬼怪怎么会突然消失？” “说是找到了高人……”我被胡三的话弄得心里很乱，不知道说的是真还是假。 “你姥姥和那些鬼怪签订了契约，如果没有出现你妖化的事情，那些鬼怪会以你母亲的模样送你终老。” 我使劲摇着头，低声呢喃：“我不信！我不信！” “你可以来我记忆里看看，你不是有这种能力吗？回到千面鬼棺时候的记忆，看看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你姥姥是怎么透支灵力支撑你母亲的尸体活着的。臭丫头，我怎么可能骗你？如果进去看过以后你还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和你父亲合葬在一起的母亲，看看她的尸骨腐烂到什么地步，我会给你请最好的法医来鉴定。” 胡三说的认真，丝毫不像在骗我。 “你是安慰我？为了减轻我心里的愧疚？” 胡三苦笑，叹了一口气说：“臭丫头，你可能不知道，你幻化成妖对人类是不会造成伤害，你能伤害的只有鬼怪。” “我害死了小景和我妈！” 胡三摇了摇头，“你妈是书库里被封印的鬼怪幻化出来的，自然不是人。郁文景早就不是人了，为了救黑蛇妖，她自愿放弃了生命，一直支撑着她的不过就是一口气，巫医送她的一口气。” 我冷冷的盯着胡三，心念一动，伸出手狠狠的抓住了胡三的肩膀…… 冲进胡三的记忆里远远比我想的要简单的多，他的记忆一帧一帧的在我眼前闪过，都是些温馨的场景。里头有米果、我姥姥、我妈还有我。 我在胡三记忆的河里游荡，终于看到了千面鬼棺，抓着那一帧的记忆一头扎了进去。 “我不会让你们伤害媛丫头！”老钱头的声音有些声嘶力竭，他使劲的咳嗽着，让人觉得他似乎要将自己的心肺都咳出来。 “哼，你说不伤害就不伤害？老钱头，我劝你还是将千面鬼棺交出来！” 我看到说这句话的是肖博，而他身边的却是我妈，我妈目光呆滞，手里的匕首还在流血。 心似乎是被人狠狠的攥在手里，我几乎透不过来。 从小就把我当成亲孙女疼爱的钱爷爷是被我妈杀死的？ 不……我不信！我不信！ 老钱头脚步不稳的往旁边倒过去，那些货架子瞬间就倒了下来，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才冷笑着说，“妄想，我不会将那么危险的东西给你，你可死了这条心吧。” “难道你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媛媛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让你最疼爱的孩子杀了你，你一定很欣慰吧！”肖博笑的阴森，“老钱头，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机了，你叫不醒媛媛，她可是我最得意的杰作！” 肖博对着我妈使了个眼色，我妈缓缓的走到肖博身前，她举着流血的匕首，神情冷漠。 “媛丫头——”老钱头神色痛苦，“你醒醒，可不能让那些东西占据了你的身体。” 我妈冷漠的神色有一丝的瓦解，神情痛苦，抓着匕首的手都在颤抖。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钱叔，快逃……” 就在我妈说出这几个字以后，她的身体里似乎有一股邪恶的东西正在压制她的神智。肖博神色一变，立即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朝着我妈背后贴过去。就在符要贴到我妈身上的时候，我妈转身就捅了肖博，死死的抓着肖博的衣服艰难的说：“快跑……” 老钱头踉跄几步上前，忙在我妈眉间点上一点朱砂：“媛丫头，快点回去找你妈！” 此时肖博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我妈，拔出肚子上的匕首就朝着我妈捅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甚至都没有看清，老钱头被肖博推倒在血泊中，我妈也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肖博捂着肚子上的伤口在这些货物中翻找着，将那些货架都推到在地上，终于在墙壁上暗格里翻到了千面鬼棺。 他顾不上伤口，拿着千面鬼棺将我妈连拽带拖的弄了出去。 我跟着肖博出去，才发现天黑了。他将我妈弄到了老王头的店，老王头很快出来将肖博弄了进去，四处看看才将门关上。 “怎么回事？”老王头见到肖博和我妈身上的血迹，连忙问。 “这个死女人竟然恢复了神智，差点坏了我的大事。”肖博仔细的检查肚子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那千面鬼棺……”肖博连连摆手，“找到了，说好的好处我一分不会少你的。赶紧把这个死女人救一救，她还有用处。” 老钱头检查了一下被肖博扔在地上的我妈，冷静半晌才道，“伤口我得处理一下，但只怕救不活。” “你什么意思？” “我用术法支撑她一段时间，你尽快把事情办妥，媛丫头活不了了。”老王头皱着眉说，没等肖博有动静，转头就将我妈拖进了房间…… “这件事不能让小沫知道。”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姥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茫然的看着姥姥和胡三对话。 “臭丫头迟早会知道的。” 姥姥神色悲悯，看着床上躺着的我妈低声说，“那就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我不会让小沫那孩子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 胡三一下子跳到床上，蓬松的大尾巴不断的摇晃着，他冷冷盯着床上的我妈，“魂魄早已不在体内，伤口已经开始腐烂，即便臭丫头再蠢也会发现端倪。” “小沫一门心思的在查肖博对媛媛下药的事，短时间应该不会察觉出异常。” 我突然想起来瞎子街的老王头被抓后，姥姥就催促我回学校。而且那个时候胡三已经开始警告我说姥姥的眼睛已经开不到鬼怪了，难道那个时候就为了瞒住我？ “姥姥是打算用灵力支配她的尸身？如若这样，您撑不了多久。” 姥姥慈爱的看着床上的我妈，伸手将我妈脸庞的头发拨开，“我的女儿没有什么灵力，注定了做不了厉害的阴阳师。本希望她带着小沫平平安安过完一生，谁知道遭此横祸，或许这就是我顾家报应吧。” 第344章 谢谢嫂子 “您这是在提前透支自己的生命，一旦您离开人世，臭丫头就失去了全部的亲人，到时候您就确定臭丫头能受得了？”胡三情绪有些激动，“她选择做人类的话，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没有办法自保。即便她不去惹是生非，那些想借着她身体来到人间的鬼怪都不会放过她。从出生起就注定了她这一生不能平平凡凡，更何况您跟鬼王做了那样的约定。” 姥姥轻叹，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我妈低声说，“我不能让媛媛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沫成为容器，能牺牲的只有她腹中的骨肉。” “姥姥，您不能接受失去孙女，他日臭丫头就能接受失去自己的孩子？” “这世间鱼和熊掌本就不可兼得，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又何尝愿意看到小沫失去至亲。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就当是我欠那个孩子的，只要能保住小沫的命，我情愿受任何报应。”姥姥的身体在发光，那些光不断的通过姥姥的手传入到我妈、的脑袋中。眼看着那些光进入到我妈脑袋中，顺着她的身体流窜，我妈、的身体也在发光，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仿佛姥姥身体里的光传入到我妈身体里的时候就赋予了我妈生命。 姥姥身体里的光不断的流入到我妈身体里，最终姥姥身体里的光消失了，整个人一瞬间就老了很多，也憔悴很多。我看到原本闭着双眼的我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低声叫了一声，“妈。” 姥姥老泪纵横，不住的拍着我妈肩膀，哽咽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拽离这个场景，我想要留下，却没有机会。我眼睁睁的看着姥姥和我妈消失在我眼前，我却无能为力。回过神的时候我依旧紧紧抓着胡三的肩膀，脸上一片冰凉，伸手去摸，满脸都是泪水。 “这回你相信了？我的记忆是不可能造假的，也不可能在我的记忆里给你制造一个幻境。”胡三低声说，“臭丫头，你并没有害死你妈，那些与你姥姥定下契约的鬼怪已经在妖界了，你若是不信，等你身体痊愈，我再带你去妖界确认。”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用了，不用确认了。” 每确认一次，都是在我心上狠狠的扎上一刀，我承受不了。回想起我的魂魄飘飘荡荡去了三途河边，看到的那对男女明显就是我妈和我父亲。 我妈笑容恬淡，我的父亲依旧丰神俊朗，站在一起确实很养眼。他们劝我回来，大抵还是我阳寿未尽，不是我去冥界的时候。 不愿再打扰他们，更不愿意看到在冥界的他们还要为我担心，从此往后我会好好的活着。 赵琰一进来抱着我就哭，不断的捶着我的背，嗔怪道，“顾小沫，你胆子肥了？竟敢做这么傻的事情，你是要吓死我吗？” “大小姐，你再捶下去，我没自杀成得被你捶死。” 赵琰放开我，左右打量了我一下，随即破涕为笑，“你哪里那么容易死，在学校的时候就说好等我们老了找一个小区，一起种种花，喝喝茶，八卦一下小鲜肉，快快乐乐养老的，你怎么敢食言！” “我哪敢食言啊，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赵琰小心翼翼的绕开了我割腕的那只手，随即看了我一眼道，“疼吗？” 我看向了我的手腕，软塌塌的放在一边，手上还打着点滴，低声笑道，“感觉不到疼痛。” “你说你怎么这么傻！”说着说着又要哭了，胡三默默的给赵琰递上一方手帕，装作不耐烦的说，“快点擦擦眼泪，你一哭就更丑了！” 赵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拽过胡三手上的手帕低声咕哝，“还这么老土，一直用手帕，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我这叫环保，你懂什么啊！” “对对对，我什么都不懂，就你懂的多，行了吧！” 我看了看跟胡三斗嘴的赵琰，不自觉的笑起来。在我不省人事的两年，照顾我的胡三和照顾我的赵琰走到了一起，赵琰还不知道胡三是只狐狸，而胡三似乎也不打算告诉她。听赵琰说她已经跟胡三谈婚论嫁了，赵琰家里的人对胡三挺满意的，毕竟胡三有一副能颠倒众生的皮囊，嘴皮子又会忽悠。作为我哥，还有那么大的一个古宅，家境也不算太差。 “小沫，我炖了山药排骨汤，等凉了你喝一点。” “谢谢嫂子。” 难得赵琰也会脸红，忙说，“什么嫂子啊，我还没有嫁给你哥呢！” “害羞啥，不就快结婚了吗？”胡三一把搂上了赵琰的肩膀，“都认识两年了，我都没有见你脸红，臭丫头醒了你知道脸红了？” 赵琰连忙去推胡三，“你走开，我跟小沫还有很多话要说呢！” “她现在是病人，你唠叨唠叨的，本来是快好了，跟你唠叨完了准得进抢救室。” 赵琰逮着胡三就是一顿打，胡三抱着头到处乱跑，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没有想过赵琰会找胡三，更没有想到他们俩会走到一起，我不过是睡了一觉起来，我的家人胡三和我的好朋友赵琰都找到了幸福，这或许是这么多不幸的事情里最幸运的一件事情。 直到我出院都没有再见陆离，这或许就是我想要的。胡三一直陪着我，出院那天春光明媚，像极了初遇陆离的时节，然而我却觉得短短的几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我经历了所有的能经历的痛苦、悲伤、挣扎，最终我在这里重生。 站在医院的门口，闭上眼睛仰起脸轻嗅，空气里都是温暖的味道，而我的心也在不会温暖了。 “哟，终于从幻境回来了！”轻佻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我循声看过去，只见王新宇教授靠在医院门口的柱子上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冲着他笑了笑，“教授不是也回来了，我可还记得在幻境教授狠狠的给了我教训。”我摸了摸脖子，低声笑道，“如今还能感觉到那种麻木感。” “瞧不惯你那样子。”王新宇教授伸手摸了一下嘴角，似乎在回味，“你的鲜血倒是香甜可口，是我喝过最甜美的鲜血。” 远处的胡三朝着我招了招手，赵琰大声的叫着：“小沫，我们来接你了！” 我抬脚就朝着胡三的方向走去。王新宇教授依旧笑眯眯的跟在我身后，“怎么着，难道我说错了？” “混合了妖和人类的血，我想着也挺香甜的。”我冷笑着说，“劳烦教授担心了，还跟着我去了幻境，我很感激你在幻境里保护我，但绝对不感激你喝我的血！” “别这么冷淡嘛，好歹我也是保护过你的，难道你不感动？” “不感动。”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原谅那只千年老鬼了吗？”他不依不饶的跟在我身后，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节奏。 “绝不会原谅。” 王新宇教授一阵嬉笑，“我还以为你会原谅他，看在他悔恨的为你制造了一个幻境，给幻境里的每人都有安排了美好结局的情况下，至少会有些感动。” “假的终究是假的，成不了真。” “哟，王教授怎么在这里？”赵琰一脸的惊讶，紧紧的盯着王新宇教授。 “来看看我的学生顾小沫。”王新宇教授笑眯眯的说，“看起来你们之间的感情不错，毕业也有几年了，感情还能这么要好的可不多。” 赵琰立即走过来挽住我的手臂满脸含笑的说，“顾小沫以后可是我的小姑子，当然要感情好。” 王新宇教授瞥了一眼正朝着这里走来的胡三，随即笑道，“要结婚了？那倒是要好好恭喜，异类联姻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祝福的。” “教授，您看也看了，我们赶着回家，就不送您了。”我立即将他的话头截下来，拽着赵琰就朝着胡三迎过去。赵琰一直往身后看，不断的问着，“小沫，异类联姻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大概是教授闲得无聊，说着逗你玩呢。” “可是……” “臭丫头，行李已经放到车上了，我们回家吧。”我跟胡三立即交换了一个眼神，胡三走上来搂着赵琰问，“你们在聊什么？” 赵琰看了一眼胡三，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教授，随即道，“教授说我们是异类联姻，不容易被祝福，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胡三一阵轻笑，在赵琰脑袋上敲了敲，“哪里有什么意思，不过人家随口那么一说，你就随意听听就行了，没必要当真。” “哦。” 尽管赵琰脸上还有疑问，但见胡三并不想说，也就没有再问。 回到家，家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似乎经常有人打扫。胡三拎着我的行李放到了我的房间，“都是琰琰在打扫，你的房间也是她打扫的。” 我看向了身后的赵琰，赵琰脸上一红，随即说，“我……我已经搬到你们家住了，住在这里方便照顾你和胡三。” “这几年受你照顾了，谢谢你，赵琰。” “哎呀，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健健康康的就是对我和胡三最好的回报了。” 我点了点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左手上的镇魂铃还在，只是封印起来不会响了。手腕上依旧裹着厚厚的白纱布，已经不会渗出血来，只是这只手活动不太灵活，医生说割得太深，伤到了骨头和血管之类的。 第345章 恭喜你回来 环顾这间屋子，能记得我的米果曾在这张床上睡过，搂着我的脖子叫妈妈。也曾见她在飘窗上拽着胡三的耳朵往嘴里送，疼的胡三嗷嗷叫。 这个房间里似乎还有米果的气息，但是我的米果再也回不来了。 无论我怎么挣扎、怎么抗争，最后只能发现自己的渺小，什么都改变不了。米果的仇我报不了，留不住郁文景，保护不了我想保护的人。 有时候我也会想在我肚子里那么厉害的，厉害到足以保护我的米果怎么就那么容易被抓到，那么容易就离我而去，然而并没有人能给我答案。 休息好之后，我去了一趟瞎子街，原本属于老钱头的店被打理的很好。周围的叔叔伯伯、阿姨婆婆都很和善，而我决定接手这家店。不论之前开这家店的是不是我母亲，至少这家店曾是老钱头的店，承载着我整个童年的记忆。 赵琰和胡三帮着我将店开起来，周围的店主们也帮了我不少，开店算是顺顺利利，只是在瞎子街开香烛店颇有点不明智罢了。好在瞎子街包容性很强，只有你想不到的，却没有在瞎子街找不到的，在瞎子街开着捉鬼的香烛店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扎纸人的技术是从书库里的书上学的，所有的驱鬼法器之类的也都是我悉心钻研出来的，生意一开始有些磕磕绊绊，但总会走上正轨的。 我正在用竹篾扎纸人的框架，赵琰磨磨蹭蹭的过来欲言又止。 “嫂子，怎么了？” 赵琰嘿嘿的笑了两声，坐到我身边说，“小沫，你看你身体也好了，这家店也慢慢的上了轨道。” “嗯。” “我和你哥商量着想出去走走。” “出去旅游？” “对，毕业以后我就忙着工作，也没有出去玩过。两年前知道你出了事，我就赶紧辞职来这里找了工作，方便照顾你。现在我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想跟你哥出去走走。” “是好事啊，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赵琰有些惊愕，随即结结巴巴问我，“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们只管去旅游，记得给我带好吃的回来，还有明信片也要定时寄回来。” “那是肯定的。” “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我跟你哥商量了一下，下周一准备动身，先去江南看看，再往南边走走。” “挺好的，你们俩要是走到半路钱不够，只管打电话给我。” 赵琰捶了一下我的肩膀，笑着说，“你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就好了，我们不用你担心。” 我点了点头，依旧继续着手上的事情，愣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赵琰，你知道小景的事情吗？” 赵琰顿了很久才说，“你出事的时候，小景跟着出事了，据说是景重带着小景回家的。小景的爸妈一时间接受不了，都病了，我也去看过，景重忙里忙外的照顾着小景的爸妈，十分细心。看到小景爸妈有人照顾，我才过来照顾你的。” 一不注意就让竹篾在我的手指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即沁出来。赵琰立即将我的手拽了过来，有些嗔怪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说着就将我流血的手放进她的嘴里吸了一下，再拿出来的时候血已经不流了。 “没事，扎纸人总会被刮着手的，都是小事。” “小沫，发生那样的事情谁都不想的，你昏迷了两年，我以为……幸好你没事。” 我紧紧的抓着赵琰的手，低声道，“都会好的。” 赵琰和胡三出发那天，胡三依旧在唠叨，“臭丫头，你可要好好的，我不在你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我知道，我又不傻。” 胡三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等我们回来就要结婚了，到时候你得做琰琰的伴娘，还要给我们的儿子买好吃的。” “知道了，你们玩的开心。”我赶紧把胡三往外推。 赵琰抱了抱我说，“等我们回来，我会给你带很多很多好吃的。” “我等着呢！” 赵琰和胡三欢欢喜喜的出去旅游了，我依旧是瞎子街和家里两头跑。 李晓曼来我店里，确实让我觉得意想不到。她靠在柜台上打量着店里的所有的一切，随即嗤笑道，“没想到最后你还是做了一个神棍。” 我抬眼看了看她，皮笑肉不笑的问，“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需要你的身体，你愿意卖吗？” “不愿意。”我没好气的回，“你来这里到底是想干啥？” “就来看看你，毕竟我们同窗几年，又在一个宿舍里住了那么久，总归是有点感情的。”她笑的有些诡异，凑到我跟前仔细瞅了瞅，“还是一副弱鸡样，丝毫没有长进。” “你身上还是一股黄鼠狼的味道，丝毫没有改变。” 李晓曼听到我话，脸色一僵，随即又冷笑道，“能力不见涨，嘴皮子倒是练的不错。” “多谢夸奖。” “听说在幻境你给我一个美好的结局。”她缓缓的坐了下来，斜着眼看我。 “在幻境我和李晓曼是朋友，在现实我和你是敌人。” “敌人？我可没有将你当做敌人。陆离那只鬼身上有很多值得扒的料，我只不过利用美色去色、诱了一下而已，而且你也不爱他，何必对那些事情念念不忘。” “你伤害过莫桑。” “那是她不自量力，非要冲进去。而且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有能力控制那些毒雾，冲进去算她倒霉。”李晓曼毫不在意的说，听得我心里一阵恼怒，当时要不是莫桑先进去，进去的是赵琰或者是郁文景，造成的伤害就是不可逆的！ “就因为母亲过世，你遇到一群奇葩亲戚，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变成半人半兽，你以为这就是对那些人最好的惩罚？没有，那些人不会在意你变成什么，你伤害的只有你自己而已。晓曼，你不要朋友，不要你自己，最后你得到的是什么？” “王新宇教授，现在的我足以同他相匹配，这就是我得到的。” 我心里一咯噔，随即问，“你和王新宇教授，你们……” “没错，我对他心生爱慕，如今的我和他很相配。”李晓曼高高的扬起下巴，冷冷的看着我。 愣了半天，我才说，“这很好，只要你觉得幸福这就很好。” “顾小沫，最后也只有你一人落着如此下场。你爱的不择手段的利用你，你的至亲一个一个离你而去，就连你的孩子你都保不住。你身边所有的人都找到了幸福，唯独你不可能得到幸福。” 我呆愣愣的点了点头，“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李晓曼起身朝着我走了过来，与我眼对眼，她距离我很近，近的几乎能看到她脸上的毛孔，“顾小沫，你懦弱、胆小，没有能力却又不自量力的逞强，最后也不过落得如此下场。你在幻境给我的结局，我不喜欢，也不屑，这个世界上除了王新宇教授能配得上我，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配得上我，所以是你多管闲事了。” “那就对不起了。” “没关系，我不在意。”李晓曼咧嘴一笑，随即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我说，“对了，恭喜你回来，有了你，我的人生才不至于太寂寞。” 她说完这些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的店，我茫然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从那以后，李晓曼和王新宇教授隔三差五的要去一次我的店里。李晓曼依旧嘴上不饶人，冷嘲热讽；王新宇教授只会靠在门口笑眯眯的闲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说妖界狼妖和兔妖结婚了，然后被人在家门口恶作剧。比如夸种类通婚的结婚十几年了，连一个蛋都生不出来。心情好的时候我就应几句，心情不好我就不搭理他们。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李晓曼和王新宇教授从来就没有一起出现在我的店里，李晓曼来的时候绝对看不到王新宇教授，王新宇教授来的时候绝对看不到李晓曼。 王新宇教授和李晓曼的行为不禁让我觉着他们俩是商量好的来我店里监视我的，生怕我自杀似的。想到这里不免觉得好笑，在幻境王新宇教授可是狠狠的咬了我的脖子吸了一顿血，在现实里李晓曼可是处处与我为敌，现在的行为却像是在担心我想不开会自杀。 李晓曼跟王新宇教授、赵琰跟胡三，这两对大概是我死也想不到会走到一起的。 关上店门，走在瞎子街的街道上，看着华灯初上，总觉得一切都在慢慢的变好。除了我，身边的人都一个一个的找到了幸福，这辈子让我觉得内疚的，不能原谅自己的大概只有郁文景了。 带着香烛纸钱，我去看了我妈、爸和姥姥，他们三个的墓都在一起，在墓园的嘴角落，显得有些冷清。我爸、妈被合葬在一起，石碑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没有找到米果的尸体，所以没有立碑，也没有下葬。 自从醒来之后，我没有去冥界找过米果的尸体，因为不忍再面对。陆离就此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 当初姥姥活着的时候每一次跟陆离交谈都会支走我，我以为是在商量什么我不能听的大事，却没有想到姥姥是在琢磨着怎么保住我的小命。 知道姥姥是用米果的生命做交易来换取我的生命，我不禁有些唾弃之前轻易放弃生命的自己。我的命是米果换来的，是姥姥好不容易保下的，而我说不要就不要了，我甚至觉得姥姥会被这么愚蠢的孙女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第346章 老板救救我 有事情做的日子过得飞快，赵琰和胡三已经出去四个多月了。每到一个地方，赵琰就会给我寄明信片，也会在微信上给我发她和胡三在不同地方的合照，整个人阳光又漂亮。 胡三和赵琰已经定了结婚的日子，在玩两个月就回来准备结婚的事情，我能做的也只有祝福。 书库里有用的书，我已经看了一大半，对扎纸人的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店里的生意渐渐的上了正轨，瞎子街的人们大抵是觉得我是孤女，所以对我特别照顾。当初送我去冥界的陈大爷觉得没有将我从冥界拽回来，致使我妈去了妖界救我而丧命是他的责任，对我是十分照顾。他家来了顾客，就一个劲的往我的店里引，明明就告诉他那些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他却一直默默的照顾着我。 一转眼，中元节就到了，店里的生意比平时要忙的很。明天就是七月半，很多人在店里订了纸人，还有三个纸人才完工。为了明天能按时交货，我不得不留在店里扎纸人。 太阳一下山，瞎子街上的店面都会关门。这里的人都知道世界上不止有人类，还有各种鬼怪，自然是有禁忌的，今天又是七月十四，都早早的关门回家了。 陈大爷关店铺的时候特意来我店里说，“丫头，今天早些回去，钱慢慢赚，不差这一单半单的。” “我知道了陈大爷，纸人扎好我就回去了。” 陈大爷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我扎好的纸人低声说，“丫头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纸人都扎的栩栩如生。” “手熟而已。” “纸人栩栩如生并不是什么好事，今天的日子又特别，趁着天还没有黑，赶紧回去。” 我使劲的点头，“知道了陈大爷，您赶紧回去吧，我手上的活做好了也要回家了。” 陈大爷双手背在身后，点了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身来瞧着我说，“丫头，这两天晚上不要出门。” “我知道了，谢谢陈大爷。” 送走了陈大爷，我继续扎纸人。扎纸人是个技术活，不仅要心灵手巧，重要的是得懂具体的原理。原先我也是一头雾水，查了很多资料，用了很多材料来实验，因为左手吃不上劲，最初扎的纸人根本不成形，多做多琢磨才慢慢的好些了。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我的左手也在慢慢愈合，只是到底比不上正常的手，做事情还是有些吃力。 一心忙着扎纸人，不知不觉天就黑了，见天黑，我立即起身关上了门。 店外的风呼呼地刮着，阴森又恐怖，最后一个纸人也扎好了，我伸了伸懒腰，看着满屋子的纸人有些恍惚。突然间紧闭的店门被推开，有一个女人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她焦急的道，“老板，救救我！” 抬眼见她印堂发黑，一副走低运的样子，随即问道，“你怎么了？” “我被恶鬼追杀，瞎子街只有你一家开着店，我也是没办法，好歹死马当作活马医，求求你救救我！”她双手合十，十分恐惧的不住看着门外，似乎门外有着什么洪水猛兽。 “你别着急，先坐下来慢慢把事情说清楚。” 她连连摆手，“就是有只鬼，硬是要我跟她的孙子配阴婚，你说我一大活人，怎么可能跟死人配阴婚！” “人鬼殊途，是她做得不对。”我摸着手腕上的镇魂铃，自从醒来以后，这串镇魂铃还没有用过。 “老板你可要救救我，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女人忙将包里的钱都掏了出来，全部放在我的柜台上面，粗粗估计也有几千块。 对于钱还是挺渴望的，胡三要结婚，聘礼是少不了的。他是一只狐妖，根本就不会赚钱，现在还跟赵琰四处旅游，就更没有钱了。我得给他准备聘礼，迎娶嫂子，毕竟胡三也是我的家人。 我将钱全部收了下来，放进了抽屉，低声说，“既然收了你的钱，自会替你解决这件麻烦事，你不用担心。”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店门被风带了起来，开开合合的甚是吓人。女人更是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立即转到了柜台后面，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哆哆嗦嗦的说，“老板，这……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看在那几千块钱的份上硬着头皮上了！ 靠在墙上的纸人突然就自己动了起来，他们开始在满屋子的蹦，瞅到我和女人的时候突然发出尖细的声音：“咦，那不是少爷的新娘子吗？” “对对，是少爷那个嘴巴不干净的新娘子。” “她骂过我们是混蛋纸人！” 纸人们七嘴八舌的嚷着，我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觉得事情真特么不凑巧，都过了这么多年了，王国坤的奶奶还在给他配冥婚！ 当年QQ悄悄话匿名表白的王国坤逼着我跟他合冥婚，当时就被陆离解决了，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了？ 我瞧着面如菜色，随时都能晕倒的女人问，“给你配阴婚的那个男鬼是不是叫王国坤？” 女人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对，就是那只恶心巴拉的恶鬼，缠了我好几个月了。完全不能闭眼，一闭眼那只恶心的恶鬼跟他的祖母就会来缠着我，我都快要疯了。” 确实得疯，做人是人渣，做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释放了手腕上的镇魂铃，画出符咒在那些纸人的眉间点了一下，原本叽叽喳喳的纸人一个接着一个的都安静下来，安安分分的靠在墙上。 “几年不见，本事倒是见长。”冷冷的声音伴随着阵阵阴风从门外吹了进来，店门不断的开合，我看到一声黑衣，脸色惨白，满脸褶子的老奶奶飘了过来。 女人吓得哇哇大叫，随即双眼一翻倒在了柜台后面。 我冷冷的看着王国坤的祖母笑道，“当年让你逃了，没想到冤家路窄，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怎么着，见你乖孙变成了一股黑气消散不死心，赶着来送死？” “你这个千年祸害，老婆子今天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她猛然窜了进来，我却立即画出了一个接着一个的阵，朝着她推过去。老奶奶四处躲闪着，那些阵却不肯罢休，一直追着她，直到缠到了她的身上。 老奶奶摔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死贱人，快点放开我！” 我不断的晃着手上的镇魂铃，念出一句一句的咒语，那些咒语出口就具象化，立即消失在老奶奶的身体里。 她身体就跟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不断的挣扎着、尖叫着，我冷声笑道，“不是来配冥婚的吗，不是要我死无葬身之地吗，你倒是来啊。” 老奶奶的双眼通红，恶狠狠的盯着我，身上的那些阵缠的她丝毫挣脱不开，“千年祸害！” 突然间放在开始摇晃，靠在墙上的纸人都倒在了地上，我扶着柜台才没有倒下去。一阵阵阴风从外面吹了进来，门不断的开开合合，发出吱呀呀的声音。 倒在地上的那些纸人全部都站了起来，就连被我的阵束缚住的老奶奶也站了起来，身上的阵都不见了，像气球一样鼓起来的身体也不见了。她冷冷的盯着我，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新娘子太坏了！” 纸人们开始叽叽喳喳的叫嚷着，我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在不毁坏纸人的情况下收拾掉这群恶心的东西有点艰难。但是让我毁掉辛辛苦苦扎起来的纸人，我又舍不得，那些客人的定金都付了，我可是做生意的人，说好明天交货就必须明天交货。 老奶奶的手突然伸长了，朝着我袭过来，我立即矮身躲闪，但是她的手就跟长了眼睛一样追着我不放。好在手虽然变长了，但相应的速度也减慢了，镇魂铃在我行动中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些纸人大概是受到镇魂铃的影响，一时间都没有动。 老奶奶一边发出冷笑，一边用着长手来攻击我，还不断的在言语上挑衅我，“我瞧你本事见长，做我孙媳妇儿也不错，你要是跟着我回去做我孙媳妇儿，今天这事我们就一笔勾销。” 我一阵冷笑，不断的上下窜着，不但打翻了几个纸人，把我喝茶的桌子也给掀翻了，桌子上我最爱的一套紫茶壶也碎了一地。我心头恼怒，嘴里更是不饶鬼，“做人就够变态了，没想到做鬼还怎么恶心！”我一把抓住了老奶奶的长手，几下一扭就将她的双手打了个结。老奶奶这才变了脸，脸色越发的黑，恶狠狠的说，“算你有种。” 看那模样，似乎是想逃，我哪里肯罢手。她立即缩短了手，还没有将我打的结解开就往门开冲又去，我立即抓起柜台后挂着的桃木剑跟了出去。 一出门我就发现整条瞎子街上鬼来鬼往，有的鬼手上提着灯，相互见面还在打招呼，有的只是神色麻木的在路上走着。老奶奶一下子就窜入了鬼群了，我出来之后那些鬼顿时停下了脚步，都将脸转了过来，似乎是嗅到了我身上的生人味道。 那些鬼愣了一会儿，都朝着我挪动过来，看着这群不知道有多少数量的鬼，我心里有些发毛，但是看到老奶奶在鬼群里得意的样子，心里又很恼火，只能硬着头皮上。弄破了手掌，画出一个接一个的血阵，只见碰到血阵的鬼立即就变成了一阵黑烟消失子啊空气里。 那些鬼也不傻，见状都嗷嗷的叫了起来，纷纷的朝着身后退。眼看着老奶奶就要跑，我没想那么多，不断画出血阵给自己开路，还紧紧的追在后面。想起当年种种，心里就涌上来一股怒意，仗着我能力不行，什么小鬼都来欺负我。现在我又能力了，被我撞到欺负过我的鬼，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罢手？ 第347章 永生不死 我不断的送出血阵，摇晃着手上的镇魂铃，街上很多鬼都瞬间变成了一团黑雾消失了。冷冷的盯着我的血阵一个接着一个的缠上了王国坤祖母的身上，听着她发出瘆人的惨叫，那些鬼立即从王国坤祖母身边逃开。 王国坤的祖母倒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我冷然的看着这只恶鬼。周围的鬼见状，纷纷逃散，丝毫没有做停留。原本熙熙攘攘的瞎子街一下子就空了下来，只剩下王国坤的祖母在地上蠕动着、哀嚎着、叫骂着。 我走到她的跟前，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恶鬼，“怎么着，再蹦再跳啊，不是要灭我吗？你倒是起来灭我啊！” 她恶狠狠的盯着我，“死贱人，赶紧放开我！” 心里怒意弥漫，在地上画出阵，将王国坤的祖母圈在阵中心，阵发出红光，将她紧紧的勒在中间。鬼哭狼嚎的声音充斥着我的耳膜，只见她在层层的红光中变成了一团黑雾，消失在夜色之中。 封印了镇魂铃，转身回到店中，原本躺在地上的女人竟然不见了！ 心下诧异，看着店里被砸的乱七八糟，还是觉得火冒三丈。转念一想那个女人已经付了钱，那些钱足以赔偿店里的损失，随即又淡定了。 走到柜台后，拉开抽屉准备数数挣了多少钱，打开抽屉的一瞬间我就出离愤怒了。 妈个鸡，竟然敢给我冥币！ 我攥着一沓冥币追了出去，外面安静的要命，根本一点声音都没有。一嘴的牙齿几乎要被我咬碎了，恨恨的跺了跺脚，骂了一声晦气。 忙活了一晚上，不仅赔上了我店里的东西，还害我受了伤，竟然一毛钱都没有收到！ 无奈的回到店里开始收拾东西，瞥眼看到掌心的时候突然发现方才弄的伤口不见了。我左右打量了一下，根本就没有任何伤口，一点血迹都没有。米果已经不在我肚子里了，陆离也不在，为什么我的伤口会自己愈合？ 虽然心里不解，还是带着怒意将店面收拾了一下。看了看没有被损坏的纸人，好歹有了点心理安慰，毕竟人家已经交了定金，只要货出手钱就能来了，我还得挣钱给胡三娶媳妇呢！ 将店里被损坏的东西收拾好，天已经亮了，想着今天上午会有人来取纸人，索性就趴在柜台上打个盹儿，等这桩生意做了再说。 等客人取走了纸人，瞎子街上的商家陆陆续续的开门了，我却打算打算关门去给姥姥、爸妈烧钱纸钱。 就在我准备关门的时候陈大爷过来问，“丫头，今天不做生意了？” 我朝着陈大爷笑了笑，“大爷，今天我不做生意了，去看看我姥姥和我妈。” 陈大爷点了点头，“看完以后早点回家。” “我知道的。” 辞别陈大爷以后，我带着点纸钱和鲜花去了墓地，却发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家站在我爸妈、的墓前。 “婆婆。”我低声叫了一声，心里一阵酸楚，“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巫医缓缓的转过身看着我，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睛看到我的一瞬间就黯淡下去，随即点了点头，“我已经活了几千年了，哪里那么容易就死了。” 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变成凶残怪物的情景依旧在眼前晃荡，巫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犹如在昨日。 “没事了，都过去了。”巫医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去给你爸妈上柱香吧。” 点了点头将鲜花放到墓前，又烧了点纸钱，巫医杵着拐杖走到我跟前，顺手烧了几张纸。 “总算是想开了。”巫医婆婆呢喃般的说。 我苦笑一声，“想不开又怎样，事已至此，什么都改变不了。” 巫医点了点头，“这就好，每隔三年你必须去一趟妖界。” 我诧异的看着巫医，低声问，“婆婆不是让我不要再去妖界吗？为什么……” “长生不老、不生不死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婆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巫医叹了一口气，“看来冥王什么都没有跟你说。” 我一把抓住巫医的手，焦急的问，“跟我说什么，什么长生不老，不生不死？” “你轻易的放弃生命，本该去了，是冥王放不下，给了你不生不死的身躯。你会永生永世的活着，无论岁月如何流逝，你的音容样貌都不会再改变。” 巫医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我茫然的看着她，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嘭的一声炸开来。 “不！我不要不生不死，我不要！”我疯了一样大声叫着，“凭什么不顾我的意愿将我变成怪物？我是人类，不是怪物！” 巫医抓着我的手腕，神情严肃，“难道你以为你的姥姥和父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丧命？即便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他们想想，为了让你好好活着，他们付出了什么。” 眼泪不断的涌出来，我不住的摇着头，“我不要……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给我永生有什么意思？” “只有这样才能留住你。”巫医顿了顿，低声道，“婆婆是你父亲的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可知我是有多么的悔恨没有留住你的父亲？” “婆婆？” 巫医老泪纵横，一瞬间显得异常的苍老，看着墓碑长叹道，“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没有留住牧藏。如果我留住了他，或许你现在也不会过着这样的人生。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还有好事能发生，你怎么知道不会在往后的日子和米果再次相遇？” 我哭得不能自已，巫医却缓缓的站起身，“三年之约勿忘，如若不能及时得到医治，你依旧会变成那时候的怪物。” 巫医说完就消失了，只留下我跪在父母的墓前悲痛、绝望。 人生那么长，我要怎么度过？ 为了给米果报仇，我失去了爱情、亲情、友情，不过一夕间，我顾小沫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告诉我当时为了救我，陆离给了我永生的机会，我除了绝望还能有什么？ 自中元节过后，我过得浑浑噩噩，只有赵琰的明信片寄回来的时候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 再见陆离，是在我的店里，他整个人都颓废的不成样子。见到我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但是那个样子更像是要哭，“小沫……” 我冷冷的看着他，恨不能让他碎尸万段。 “你过得好吗？”见我没有回答，有些迟疑的问着。 “你是来送死的，还是来看笑话的？毁了我所有希望以后，来看看我落得什么下场？” 他缓缓的摇了摇头，紧紧皱着眉头，“我很想念你。” “哼，那真是我的荣幸，不知道我身上还有什么是您这位冥界之主惦记着的。”我紧紧的握着拳头，控制自己心里的怒意。 “小沫，我不会谋求你身上的任何东西，我知道自己做错了。” “那又怎样？你能让米果复活，让所有的事情都回到原位吗？” 陆离摇了摇头，低声说，“那只能出现在幻境里，然而幻境已经消失了，我……” “所以你今天来是做什么？” “来看看你，想你想的发慌。” 我一阵冷笑，“那还真不敢当，谁知道您要是一个不高兴，会不会再弄断我的胳膊腿儿。” 我打不过他，更杀不了他，我甚至不知道在这里跟他耍嘴皮子有什么意思。 陆离的神色变了变，随即落寞的说，“改天我再来看你。” “不必了，我希望你就此消失，再也不要出现。” 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踉跄着离开了我的店面。门口人来人往，陆离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 “这茶不大好喝。” 就在我盯着门外的时候，李晓曼的声音突然想起，我忙朝着里头看过去，只见李晓曼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来，正坐在椅子上喝着我泡的茶。 我皱着眉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斜眼看我笑道，“就在你深情款款送情郎出门的时候进来的，瞧你的眼睛都看直了。” 我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冷笑道，“戏看好了，说吧你来做什么？” “瞧你能力不怎么样，脾气倒是越来越坏了。”李晓曼将杯子往桌上一放，随即凑了过来问，“听说你给人捉鬼抓妖挣钱了？你很缺钱？” “缺，难道你给我？” “我没钱，在大学里教书工资不高，教授的工资又不上交，我拿到的工资只够我衣食住行的。” “李晓曼，你转性倒是转的快，你要是一直那么阴狠毒辣，说不定我就爱上你了。怎么我才睡了两年，你就从阴狠毒辣的恶魔变成了小绵羊？这根本就不符合你的人设吧？” 李晓曼靠在柜台上冷笑道，“我已经从你手里将教授抢过来了，陆离只是将你当做棋子，你身上没有什么值得抢的东西，自然用不着对你阴狠毒辣。” “从我身上抢东西很有快、感？” “是啊，你明明一无是处，却什么好处都被你占了。我付出那么多努力，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我怎么可能不恼？即便你现在一无所有，谁知道你以后还会得到什么，等你有了好东西，我还是会来抢。顾小沫，被我盯上算你倒霉。” “你高兴就好。” 李晓曼伸手敲着桌面，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凑在我耳边说，“你知不知道教授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知道。” 第348章 死丫头好久不见（大结局）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教授变成僵尸以后没有七情六欲，怎么会爱我？”我摸着手上的星月菩提，这串星月菩提正在变色期，颜色不均匀，有些难看。 “终归会有的。”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李晓曼对着我眨了眨眼，丢下一句：“顾小沫，你太八卦了。”就扬长而去，我盯着她的背影半天也没琢磨透她究竟要不要跟王新宇教授办婚礼。 赵琰和胡三的婚期已经定了，两个人结束了旅行，正往回赶。我也忙着着手给胡三腾出新房，在各大商场选购新家具。 陆离一直示好，店里的柜台上总会出现各种做工精致的小礼物，不论我去哪里他都默不吭声不远不近的跟在我身后，而我身边的鬼怪大概也因为他少了不少。 胡三和赵琰没有赶回来，我一个人过了一个孤单冷清的中秋节。 吃完饭躺在院中的摇椅上赏月，当年总能看到姥姥坐在摇椅上，胡三盘坐在姥姥摇椅旁边，画面静谧温馨，而今再也看不到了。 陆离进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太惊讶，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小沫……” “我身上既然没有你要的东西，你就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想守着你。” “不需要。” 陆离缓缓的走到我跟前，低声说，“除了不能让死去的人复活以外，你有其他的愿望，我都可以为你实现。 我苦笑着说：“陆离，我不想永生永世的活着，一个人孤独寂寞，我只求魂飞魄散而已。”说完之后，我抬着头看着他问，“这个愿望你也能为我实现？” “小沫……”陆离惨淡一笑，“你终究是恨我的。” “对，我恨你，即便死也不肯原谅你！”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一如初见，深不见底，我甚至看不到他眼底深处的情绪。 我拼尽全部的力气，只是为了成为普通人，但是成为普通人又有什么好？ 我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姥姥，甚至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米果。我杀了郁文景，伤害了巫医和黑蛇妖，我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往后的人生是做人还是作妖，于我来说都不重要，再也没有我想要守护的人了。 我的世界变的贫瘠、可怕，我的存在只是灾难。 无论陆离再怎么示好，米果都是我和他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我不许他走近。 他亲手夺走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夺走了我活下去的意义，我不会选择原谅。 替人捉鬼降妖，或许也是在弥补，弥补姥姥和我妈。除此之外，我找不到距离她们更近的方法。 “我恨你，恨你给了我不生不死的身体，恨你让我永生永世孤苦无依。”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不在乎人鬼殊途，不在乎身份悬殊，更不在乎血统不纯正，从始至终我在乎的只有你而已。而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接近我、撩拨我，只是为了我的躯壳，为了给璎珞找一个合适的容器，让她复活！你既然那么爱她，为什么当初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为什么不给她永世不死的身躯？”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当初陆离为什么不给璎珞永世不死的身躯。 “陆郎，我想要看时间流逝，我与你白发苍苍，闲坐庭院听风饮茶，儿孙绕膝。我不要不老不死的寿命，毕竟时间太长会让人不珍惜。正因为时间短暂，我们才如此珍惜彼此。” “我陪你一起老！” 当初璎珞与陆离的话还犹在耳畔，我怎么能放下这段执念？ 我要的同璎珞有什么不同，可是他却不顾我的意愿给了我永生。 永生啊，永生的路那么长，长的看不到尽头，长的让我心生绝望。时间的河流中，没有什么可以陪我永恒，甚至没有什么能让我的心再一次颤动。 我没有了姥姥，没有了妈妈、没有了米果，也失去了陆离，永生的路上只有我一个人。我已经成了不老不死，不生不灭的怪物！ 陆离朝着我伸出了手，想过来拉我，我却无情的多了躲开，“如果你不愿意收回我的命，那么永生永世我们也不必再见。” “小沫，你究竟要任性到什么时候？”陆离沉声说，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波动，“你以为失去米果只有你痛苦？他也是我的孩子，是我的骨肉！千万年中我陆离唯一的骨肉，我的悲痛不比你少半分，你为什么就看不到！” “是你拿米果的命去救了璎珞，你是冥界的鬼王啊，想要让一个鬼死而复生有很多法子，为什么要牺牲我的米果？”我从摇椅上站了起来，朝着他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颓然的跌坐在地上，“你有整个冥界，你有璎珞，而我只有米果，你怎么忍心将她从我身边带走？” 陆离上来抱住了我，他的声音里终于带了几分哽咽，“对不起，小沫！我会将米果还给你，你不用害怕，一觉醒来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位置……” 我不明白陆离到底在说什么，只是我的眼皮越来越重，神智也越来越不清楚…… “妈妈！妈妈！” 耳边是米果奶声奶气的叫喊声，我却听得鼻尖酸涩，如果这是梦，我希望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妈妈，快醒醒啊，你再赖床，米果可是要生气了！米果生气是很可怕的！” 心里又酸楚又幸福，脑子里突然出现了米果鼓着嫣红的小嘴威胁她生气时候的样子。 “妈妈是个大懒虫，快点起来啦！”手臂被软软的物体揪了起来，我有点不开心，好不容易米果才入了我的梦，为什么会有苍蝇一直在耳边嚷嚷。 不情愿的睁开眼，却发现粉雕玉琢的米果近在眼前，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下来。总觉得这还是在梦里，我的小米果没有丢下我…… “妈妈，别哭，虽然你是个大懒虫，米果还是爱你的！”小小的手来给我擦眼泪，在我脸上的小手软软的，感觉那么清晰又那么真实。 一把抱住了她，直到真切的感觉到米果的存在，我才嚎啕大哭起来。 “对不起，小沫！我会将米果还给你，你不用害怕，一觉醒来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位置……”突然明白陆离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的米果终于回来了。 “妈妈不哭，哭就不好看了。”米果用小小的手给我揩拭脸上的泪水，这个孩子跟两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去了哪里？妈妈找了你好久，都没有找到你。” “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黑漆漆的，我很不喜欢。”米果奶声奶气的说着，“我也很想念妈妈，但是黑暗里的怪兽说只要我乖乖听话就能见到妈妈。”米果说着就上来搂着我的脖子，软软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怪兽果然没有骗我，我真的见到了妈妈。” 紧紧的抱着米果，感觉已经拥有了整个世界。 胡三和赵琰八月下旬就回来了，见到米果的时候，胡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站在门口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米果一下子扑了上去，抱住了胡三的腿咯咯的笑着，“软软的胡三。” 胡三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直到我点了点头，他才一把抱住米果，眼泪一直往下掉。米果伸出胖胖的小手，一下子拽住了胡三的耳朵，扑上去就咬…… 对于米果，我并没有对赵琰解释，只是让胡三自己去说了。 赵琰跟胡三的婚礼如期举行，作为花童的米果还是高兴的很，忙前忙后的，倒是没有再扑去咬胡三的耳朵。赵琰和胡三结婚后的第四年年末怀孕了，胡三丢下我和米果带着老婆孩子去旅游了，说是趁着孩子没出来，赶紧带着老婆把好玩的地方都玩了。 从胡三和赵琰出门的时候，米果倒是哭了一场，把胡三感动的不行，抱着米果亲了又亲，不过我觉着米果一定是因为有好长一段时间咬不到胡三耳朵才哭的。 王新宇教授和李晓曼依旧时不时的来我店里唠叨一会儿，米果和他们俩打得火热，看得出李晓曼和王新宇教授对米果也很喜欢。谁能拒绝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呢？我拒绝不了，李晓曼和王新宇教授也拒绝不了。 陆离是在米果回来五年后出现的，他在当地的学校做教授，经常会来我店里看米果。虽然还是恨他，但却没有阻止米果和他亲近，毕竟他是米果的父亲，我不愿意看到米果跟我一样，在父爱缺失的家庭里成长。 再次回来的米果身上已经感觉不到强大的灵力，所以很放心的将她送到了学校，跟着人类的孩子一起学习。一周总有一两天，陆离会带着米果出去，有时候是去冥界，有时候是去妖界。我想终有一日米果会选择是做人还是作妖，提前一点知道对她以后的选择也好。 陆离对我的示好我视而不见，因为实在没有办法选择原谅。 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的归于平静，我和米果也享受着人间的生活，她机灵可爱，又自来熟，很快的就融入到了人类的孩子里。 带着米果来到商场，她站在布娃娃的货架上走不动路。仰着头看了看我，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指着货架上的毛绒玩具问，“妈妈，我能把这只小狐狸带回家吗？” 我不禁觉得好笑，低声问，“你是觉得这只狐狸长得像胡三？” 米果一个劲的点头，拉着我的手摇了摇，“妈妈，我们把小狐狸带回家吧？” “好，带回家，但不许咬耳朵。” 米果一把抓住了小狐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不咬耳朵！” 在商场里转了一圈，米果就嚷嚷着要去美食城。从商场出来，拉着米果走在去美食城的路上，抬头朝着前方看去的时候，整个人就愣住了。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看到黑蛇妖搂着郁文景越走越近，整个人都放空了，周围拥挤的人群似乎一瞬间就消失了，只剩下了黑蛇妖和郁文景。 再见郁文景恍如隔世，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郁文景与我擦肩而过，而她身旁的黑蛇妖在路过我身边时略带笑意，小声的说，“死丫头，好久不见！” 米果拽了拽我的手，担心的问，“妈妈，你怎么哭了？” “没事，只是沙子迷了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