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鬼堵门 道铺的木门传来猛烈地拍打声,木门一阵抖动,就快被拆下来了。 “来啦!来啦!你们是要拆了我这间道铺么?”张谷寒忍不住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她抹了抹满嘴的哈喇子,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上眼皮和下眼皮要亲亲,就不能让它们好好相处么?木桌正中央,祖师爷木像前的长命灯摇曳不定,夹杂起昏暗的光晕,四周漆黑如旧。 现在才凌晨四点吧,今夜活该我值班,那死老头早不知道哪里逍遥去了。 门嘎吱着打开了,一中年大汉喘着粗气,他声带哭腔,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后,倒头便拜。 “白林仙,快去看看我爹吧,他不行了。” 张谷寒努力晃了晃脑袋,逐渐清醒,她挠了挠头,没好气的说道:“我爹不在,仙游半月。” 怎么谁都要找他!找他!好歹我也学了十年的本事,结果每次法事尽打下手,还老被他吐槽没用。 中年这才抬头,浑浊的眼里因为含着泪水,透着一丝光亮。 “那另外两位道长?” “两个师兄都出诊去了,还没回来!” “你是白林仙的女儿吧,”他纠结了一分钟后,才断然开口道,“那就请小道姑您去看看,我是隔壁文乐村的王富贵。” 哟呵!又有活上门,今天已经拒绝了几桩乱七八糟的法事,什么求子啊,姻缘呀,这回白事,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吧。 谷寒点头,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出诊’,平常都有老爹、师兄顶着,哪料今晚三人都不在。 行内管出活叫做出诊,颇有些医生的味道,只是医生接触的是纯活人,道士就不一定了。 谷寒即刻抄起放在太师椅上的乾坤袋。 这乾坤袋也算是五斗米道众多法器里的一种,用僧侣穿了二十年以上的黄粗布制成,上面绣着精致的八卦图案。乾坤袋内储藏大量法器,足以应付一场法事。 至于非要用和尚的僧袍,是因为衣服上灵气重些,中国宗教鱼龙混杂,繁衍至今,佛道融合,再也不区分的那么清楚,但凡能用的上的,五斗米道都涉猎。 事出突然,两人即刻上路。几十里的山路,凹凸起伏,仅有一盏纸灯笼引路。偶有夜风拂过,惹来野草摇曳个不停,发出‘沙沙’摩擦声。谷寒喉咙蠕动,可别有脏东西才好。 怕?笑话?小道姑我会怕?我只是不想伤害那些鬼鬼妖妖的,多影响和谐的乡里文化。 王富贵猛地回头,眼白遍布的血丝显得突兀,竟吓地谷寒突然大叫,“呀!你别过来!我爹是白林仙!”双眼一瞪,谷寒这才放下双手,还好是黑夜,别人看不见她憋红的脸。早知道出门前先卜一卦了。 王富贵抹汗无语,这小道姑可以么?不过方圆几十里,就属镇上白林仙名气最大,不管了。 “小姑奶奶,咱们走的太慢,得加快步程了。” “嗯,好吧。”怎么连姑奶奶都叫上了,谷寒抓着乾坤袋的手紧了紧,“放心吧您嘞,小道姑我出诊,绝对十拿九稳!” 也不知道这话是安慰谁的,至少说一说,她心里就有了些底气! 于是天半亮的时候,两人终于赶到了文乐村,村中有一片区域灯光闪烁,不时可以看见人影穿梭,这么远远的望去,无尽的黑夜将昏暗的灯光衬托的更加明亮。 陈铁花一直守在村头,等隐约看见一点灯火靠近,她这才抹了把眼泪,准是富贵哥带着白林仙回来了。 “大家,白林仙来了!” 一嗓子扯开,众人皆看向了村口,果然有一点灯火靠近,于是呼叫声更甚了。 张谷寒直冒冷汗,需要这么大的阵势么,还没入村,就听见了村民的呼喊声。 王富贵也是摸爬滚打半辈子的人,他立马发现了身后小道姑的尴尬,于是他主动把灯笼交到了张谷寒手里。 “小道姑,我前头先去报个信。”说着擤了一把鼻涕,一溜烟跑开了。 土生土长的村里人,就算黑灯瞎火也能摸着路进村,这可苦了张谷寒了,抬脚不是,落脚不是,深怕踩着不该踩的东西。 据说乡下就有躺路鬼,喜欢躺在路中央,若是谁不幸地踩着他,他就跟谁一辈子,厄运缠身不说,还有生命危险,即使是天师,也不喜撞见这玩意儿。正所谓,遇见躺路鬼,天师也得横着走。 文乐村背山,面朝一个海湾,原本风调雨顺,农民种田捕鱼倒也能自给自足。但近些年据说祠堂里的一棵榕树忽然枯萎了,于是村里的风水就都流光了,壮丁逐渐离开村子赚钱,养家糊口,也就造就了现在破败不堪的场景,到处都是房子,但很少有人居住。 王富贵嗓门也是大,半路就扯呼开了,“错了错了!来的不是白林仙,是白林仙的女儿!” 好吧,张谷寒不得不说下自己的这个传奇老爹白林仙。 二十年前张子石带着妻子定居在了白林镇,开了一家道铺,乡里只道他是个土道士,有时也请他做法事,这一来二去的,法场去多了,老爹的名号也就逐渐扩散,乡镇时常有各路大妈趣说道爷捉鬼,讲的是神乎其神的。 一直到去年,张子石被乡镇尊称为白林仙,就连镇长,每一回去请他,也得好声好气的,又是烟又是酒,丝毫没了人前的派头劲。 抽回思绪,事不宜迟,谷寒从口袋里抽出两片祭了灵水的柚子叶,两手各用道指捏着一枚,而后打了一个太上印就朝双眼抹去。 “天地无极,乾坤借光,阴阳眼,开!”两片柚子叶迅速枯萎,谷寒揉了揉眼睛,这才逐渐睁开。 “哧——”她立马倒吸一口冷气,看到不该看的。 成群结队的野鬼堵在门口的石坎前,伸出慎白的双手不安的抓挠着,似乎想破门而入,却被某种屏障阻隔着,人与鬼擦肩而过,鬼哭狼嚎声这才渗到了谷寒的骨子里。 跟着老爹出诊十来年,却还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种情况,谷寒也见过这种等级最低的野鬼,但都是四处飘荡的,哪有此刻围堵在一处,久久不离开的。 那屋子绝对有问题! 王富贵跑了一圈,又折头回来了,“小道姑,你咋不走了?” “啊!”谷寒这才从思绪中抽身,“我们,进村吧。”她咬咬牙,语气很是坚定,这倒让王富贵诧异了一下。 这时候天边已经浮起肚白,凡鬼皆属阴,人所归为鬼,但毕竟阴阳相隔,所以大部分的鬼都晚上出来,大部分的人都白天出来。 围绕在房子周围的啊飘逐渐消失,门口顿时开阔了不少。 王老头的尸体已经凉透了,他侧躺在里屋的床上,还没有挪动半分,老人家是睡死的。 众人见着小道姑只身前来,全屋里头又是响天彻底的哭喊声。 王富贵直接扑倒在床边,鼻涕眼泪弄花了大半张脸,他是王老头的大儿子,直到现在他还不信他爹已经走了。 “爹呀!孩儿不孝,还没让您享清福,您您您,怎么就去了呀,什么话都没给我们交代…” 触景伤情,每逢白事,周遭气氛就说不出的压抑,但谷寒倒也没什么难过的情绪,做这行的见惯了生死,或者说业界人士哪个不是将生死抛之脑后,或许有些事比生死还更可怕。 不过这场法事恐怕不是简单的送终了。谷寒心下凛然,既然接了这趟差事,就得拿出些本事,免的让她的传奇老爹,以及那两头腹黑师兄看她笑话。 乾坤袋里翻出一件青白色道袍,与谷寒正好贴身。 果真是人靠衣装,谷寒穿上道袍后,气场骤变,一双凌厉的目光使得屋内的人对她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真不愧是白林仙的女儿。” 王富贵哭完一阵后,才擤了把鼻涕,由他老婆扶着,踉踉跄跄的站起,语气颓然地说道:“小道姑,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谷寒点头,从乾坤袋里翻出了两张白纸以及写了‘奠’字的两张圆形蓝油纸。 “取两盏灯笼,把白纸糊上。” 陈铁花上前接过。谷寒又从乾坤袋里翻出四柄蜡烛,两大两小,对她说道:“记得把灯笼烛芯换成白色的,再取张桌子摆在门口,把两柄大白蜡烛点上,再准备个香炉放在桌上。” “王大叔,”谷寒转头看向了富贵,“准备一盆清水,最好是祠堂周围的井水,把屋里的人请出去吧,只留下儿女媳妇就成。” 王富贵点头当即忙碌起来。 王老汉膝下无女,生有三个儿子,但都不在身旁,最近的是王富贵,居住在镇上也是最早赶过来的,另外两个儿子还没有到。 二老相依为命,哪料想老汉竟突然睡死,恐怕最难过的是老妇了,只是她伤心过度被抬到了侧屋,谷寒还未曾与她谋面。 趁着这空隙,谷寒走至大堂,取了几把长木椅,再在上面架上木板,事态紧急,只怕他们还没买棺材。南方不成文的规矩,人死之后不得立马入棺,尸体要在卸下的木门或木板上搁置一段时间才能入棺。 想罢,谷寒又取出了一块长方形蓝油布,挂在了大堂内侧,上面贴着一个大大的‘奠’字。灵堂已经有模有样了,就差把尸体抬出来。 这时候清水也打来了,谷寒点起了三根香,正式开始了这场法事。 道界内有一种特殊的语言,据说是仙人们使用,后来才传到人间的,谷寒从小就会,此时摇头晃脑的,开始向祖师爷以及城隍告之这场法事。 通告罢了,谷寒才看向老汉遗体。 “儿女媳妇将尸体摆正吧,之后用清水通身擦拭一遍,在这三支香燃完前必须要擦拭完。” 王富贵点头,而谷寒这时候才开始准备老汉的寿衣。 她转眼瞧了一下遗体,这不看不要紧,顿时吓得她瞪大了眼睛。 虽说里屋光亮不足,但依稀可见遗体从心口处扩散开一层黑色的纹螺,逐渐扩散到了小腹处。 ------题外话------ 本宝宝开更了,有喜欢的收藏,后面有萌宝来袭哟! 002 符招魂 啧啧啧!求收藏!今天二更! ------题外话------ ‘哧——’灵符突然无火自燃,两三秒就化为飞灰。 谷寒也瞪大眼睛,盯着老汉的脸,你倒是给老娘反应反应呀。 三清铃有节奏的摇起,直到节奏越来越快。听得众人的心越纠越紧。 紧接着香头直接穿过灵符,定在了半空中,谷寒灵台清明,踏着禹步走到了遗体边。 道行不够,还不能凭空画符,谷寒左手捏着一支香,右手秉着细毛笔,一气呵成,画下了一道招魂符,上面写有老汉的生辰八字。 “天灵灵,地灵灵,祖师爷快显灵。”三清铃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将灵堂上众人的魂都给拉了回来。 而谷寒也取出了一个铃铛。三清铃,法器中的一种,通常都为三柄,意为三位天尊。 王富贵眼咕噜一转,就知道女先生要干嘛了,他即刻跑回里屋,捧出一双破草鞋来。 “王大叔,你去取一双老大爷生前穿过的鞋子来。” 谷寒立马就决定增加一场法事了。 既然定的是癸酉时入棺,就必须是癸酉时。这期间不妨试着把老汉的灵魂招回来。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究竟是老汉死后,灵魂自我脱离呢,还是说灵魂脱离后,老汉才死亡。 但谷寒一眼就看出来了,老汉的灵魂已经不在体内,甚至是否在屋内都无从得知了。 老汉尸体已经僵硬,而且出现了尸斑转移。照理说死在床上的人,会变成束缚灵,灵魂离不开这间屋子。 谷寒在棺木内摆放了一些水银等制品并裹上花椒香料,用于防腐以及味道的扩散。 老房被四个大汉抬了进来,架在了木椅上,代替了原先的木板。 “嗯,好,带我去吧。” “先生,”王富贵轻声叫唤着,“老房已经拉来了。”老房就是棺材。 “够了娘,我们回侧屋吧。” 好一阵,看着老妇要扑向遗体了,三个媳妇才将老妇拉起。 盘戏是南方流传在山区的一套戏种,一些故事也颇具特色,但盘戏不允许深夜或单独一人的时候唱,因为这戏孤魂野鬼特别喜欢听,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盘戏颤颤巍巍,听者无不动容。谷寒听得仔细,越平常越觉得不正常。 晚上两点你背对着我啊,大喘两声就去了啊,走了你都不看我啊,什么都没和我说,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半夜打趣子孙满堂啊,你说干了今年就休息啊; 昨天两人齐织网啊,你挑水去浇地瓜啊,回来粥还喝两碗啊; “我的老阿哥啊,媳妇捧来粥啊,叫我怎么吃的下啊,我吃了担心你没吃啊; 老妇嚎嚎大哭,逐渐用盘戏唱出老汉死亡的经过。 上一辈的夫妻,以哥妹互称,从来也不做过于肉麻的事情,就连看见男女在路上牵手都觉得有伤风化。 “让我看看他,这两天不看,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我的哥呀!” 这个时候,老妇由两个媳妇搀扶着从侧屋出来了。 谷寒一人操持,这场白事也有模有样的开始了。 等到老汉的二儿子王仲贵从省城赶到时,三兄弟时隔多年第一次聚首,但是这次却没了爹。 中午过后,陆续有客人来送老汉。谷寒忙得晕头转向的,凡事都得问过一遍先生,怪不得每逢白事,道铺都得至少两人出诊呢。 “癸酉时老爷子必须入棺。把通知连同纸钱烧了吧。” 谷寒点头默许,这老头还真是福气,死后也算圆满了。村长见着阴阳先生已经允许了,才提笔在族谱上进行了添补。 久站一旁的陈铁花,两眼一红,颤声开口道:“老爷子没有女儿,你把我的名字写上吧。” 摆上了笔墨,现在得开始写通知了,这时代的通知说白了就是地府的通行证,上面记载着死者的生辰八字以及儿女等情况。 既然有老太爷镇着,那么小鬼应该不敢拿王老汉怎样。 “嗯,选好了,打算放在老太爷的墓边,坐黄土面朝大海。” 王富贵点头,他已经看到老汉嘴里的红包了,态度又发生了转变,农村人就是这般淳朴,你怎么对他,他怎么对你。 “阴宅选址了么?” 在场的皆掩面痛哭,有了头纸后,烧纸钱的开始络绎不绝。 王富贵点头,鼻涕眼泪一大把,大呼,“爹啊,都拿去用吧,生时贫穷,没有享清福,孩儿给您多烧纸钱,都拿去用吧。” “去给老人烧头纸吧。” 王富贵已经穿上孝服了,门角摆放着一口铁锅,用于烧纸钱。 老汉一家人丁还算兴旺,三个儿子都娶了老婆,大儿子王富贵生了三个儿子,二儿子王仲贵生了一男一女,举家生活在省城,小儿子王叔贵刚喜结连理不久,仅有一个女儿。 老汉是村里老太爷的三儿子,老太爷膝下有五个儿子,现在仅剩小儿子还在世了。 这时候该报丧的报丧去了,村长也送来了族谱。 但谷寒现在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老汉的棺材已经托人准备了,既然有问题,遗体最好在入夜前入棺,否则恐有异变。 天大亮,一顿面食后,老汉的小儿子王叔贵才带着刚刚喜结连理的老婆以及小女儿,匆匆赶来。 死者脸部血色已经全部褪下了,谷寒忍不住看起了他的面相,双耳肥厚,该是长寿相,真不该这时辰撒手人寰。 谷寒手捏道指,走到了遗体前,觉得直接放上去不太好,又随意划了几道平安符,而后把红包放在了死者的嘴里,让他衔着。 “好,大发财。活人的准备了,接下来该准备纸钱。”王富贵点头出去安排了。 这时候,王富贵才将一个圆鼓鼓的红包塞在了谷寒手里。 从古至今,只有被认可的道士才能在乡镇被称为先生,这称呼姑奶奶我喜欢,把嘴一翘,肚子空荡感却瞬间传来。 “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在场几人点头。 “在场的切记,这香火不能断,要及时续上。” 一遍往生咒后,谷寒才把手里捏着的香插在香炉里。 谷寒虽然没有明说,但瞬间感受到了王富贵态度的变化,她懒得解释。 “啊?”王富贵还没反应过来,转念一想准是大半夜去叫小道姑,小道姑不高兴了,偏偏这个时候讨要红包。 “准备个红包。” 半个小时后,遗体套上一件黑底红花纹的棉袄寿衣以及一顶古代官郎帽,被抬到了大堂的木板上。 003 惊头夜 第二更,求收藏! ------题外话------ …… “我可以进去吗?” “我可以进去吗?” 话音未落,一眨眼功夫,门口的白影越聚越多了。 “让大婶服下吧。” 而后谷寒提笔,在空黄符上画下一道安魂符,用火纳成了灰,飘到了碗里。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提笔,万鬼伏藏。敕!” 谷寒右手捏起道指,在细毛笔上凭空画下一道开光符。 “取个碗来里面装清水!” 王富贵这才反应过来,给谷寒搭了把手,把他媳妇架过石坎,抱进屋来。 “快拉大婶进来。” 这一拍直接将一白衣女鬼拍滚在门外,大儿媳双腿一软,就要跪下,被谷寒从腋下截住。 “好大胆子!” 谷寒直接握起了木桌上的五雷木,当即朝着大儿媳的额头拍下。 看着先生出来,众人总算没刚才那么歇斯底里了,但悬着的一颗心,依然没有落下。 富贵老泪纵横,“先生你可得救救我媳妇呀!” “别去!”谷寒跨步向前,拉住了王富贵,“大婶已经被鬼上身了,你看好三清铃,这个我来!” 屋内的人缩在了一起。王富贵当即就要去拉他的媳妇。 “我,可以进去吗?” 只见老汉的大儿媳,面无血色,浑身僵硬的堵在了门口那块石坎前,发出嘶哑的声响。 不好!大堂出事了,谷寒当即跑出去,此时天已经全黑了。 “滚出去!活人的家你也敢进?!”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王富贵点头接过,此时外屋突然传来了嘈杂声。 “这三清铃你拿着,等等扣在灵柩前,千万别打翻。” “尘归尘,土归土,人鬼殊途,莫要纠缠。”谷寒手捏三清指,招引着老汉的一魄进入三清铃内,等到三清铃不做响了,她才取出一张黄符,将老汉的一魄封印起来。 谷寒当即取出三清铃,她看出头发内藏着老汉的一魄。 王富贵这才一拍脑门开口道:“这是很久以前,家里做了一场法事,请来已故的老道仙,老道仙说爹他将来不得好死,才用我母亲的头发绑在床板下,说是将来能保他个周全。” 果不其然!老汉床板下用红绳绑着一束长头发。 从前有一对很要好的兄弟,但某天某个人突然消失了,另外一人夜里经常梦到了他,见他唱着歌,“好兄弟,背对背……”那人起初还没觉的什么,但基本每夜都能梦见消失的那个兄弟。终于有一天,他翻开了自己的床板,发现他的兄弟钉死在了床板下。 “赶紧把床翻过来!”谷寒心里一紧,她突然想起了一个鬼故事,鬼故事名字叫做‘好兄弟,背对背’。 几只蟑螂迅速蹿开,哪里不对劲呢! 谷寒俯身,将柴油灯伸进了床底。 “把灯给我。” 但昏暗的灯光只能照出个大概。 屋内的摆设依旧,进门一侧摆了个红木大衣柜,正对着一张木板床,床侧放着一张破皮大椅,朝向对面的一堆杂物。 王富贵自然看出了自己媳妇的不正常,他当即点了一盏柴油灯,陪同谷寒进屋。 “王大叔,你陪我进里屋看看。” 难不成床下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谷寒心里一惊,怎么错过这么重要的细节。 大儿媳自打坐了下来后,脸色惨白,浑身抖个不停。 老汉一家子轮流守铺(守灵),今晚是王富贵一家以及老汉二哥的几个孩子。 稻草人正反面写着老汉的生辰八字,此时的稻草头如同烧焦般漆黑。 大儿媳从里屋内跑了出来,双手颤抖地将一个稻草人交到了谷寒手上。 “先生你快看看,我们在整理遗物的时候,从床下发现的这个。” “啊!”里屋突然传来了大儿媳妇的惊呼声。 这会儿,公鸡终于送来了,谷寒又让王富贵往坡下多撒一些纸钱。希望他们只是来凑热闹,拿了纸钱麻溜的滚。 此时虽说坡下一片漆黑,谷寒心里总觉的慎得慌。 村子下面有一个泥坡,通向底下的一条盘山公路。 夜里,阴气更重,乡里人容易撞邪遇见鬼。但为了不放过每个细节,确保万无一失,谷寒又抽了两片柚子叶擦了擦眼睛。 等到谷寒回到灵堂上,这心纠的更紧了,在场每个人的面堂都发黑,尸气缠绕,一副将死之相。 而后谷寒从乾坤袋里抽出了五雷木,这五雷木用百年桃木制成,四方底,上半圆,象征着天圆地方,四方雕刻着四大天王,有驱邪的作用。 王富贵点头下去准备了。 “总之快去准备吧,切记,灵柩前的香不能断,然后等等在门口角落撒一些纸钱。” 当然不是你爹,你爹怎么会不干净,唉,乱了乱了,谷寒晃了晃脑袋,每次思考事情的时候,她总是喜欢做这个动作。 王富贵愣了半晌,大惊道:“这房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不会是我爹吧?” “给我准备一只公鸡和生糯米。” “先生有何吩咐?” 王富贵手捧香走了过来,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才一会儿功夫他的面堂发黑,分明是将死之相。 “王大叔,”谷寒起身了,看来得先准备一下。 癸酉时,老汉头朝里脚朝外,正式入了棺。此时离天黑已经不远了,谷寒的心更紧了。 人怕鬼,但其实鬼更怕人,也怕狗吠。人生在世,化作千古,总有些怨气未消,未能还愿,久久不下地府。而那些没有怨气还飘荡在阳间的好鬼统称为魅,兴许是八字不和,兴许是地府不收,总之投胎无门才在人间游荡。 因为怕吓着王老汉的魂魄,村里的狗都被驱赶走,谷寒皱眉,这倒给石坎外的野鬼提供了方便。 剩下的事自然有王富贵三兄弟应付,谷寒缩在了一侧,直接打坐休息,然而危机感自灵符自燃后就一直缠绕在谷寒心头。 谷寒尴尬的摇摇铃,算是结束了这场法事,神经绷了这么久,突然有了些倦意,今晚还要守夜呢。 “爹呀,孩儿们念的阿弥陀佛,你要收去,千万要跟着佛主走,要到西方去听经。” 老汉一家笃行佛教,几个人坐在尸体前,大念‘阿弥陀佛’。 “是呀!”另外几人点头称是。 王富贵等人却不明所以,反而大赞道:“先生好本事,果然有些道行呀。” 法事意外突生,灵符无火自燃,这什么情况?谷寒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脚下那几片黑灰。 004 黑煞鬼 进?当然不让进! 若是没有家宅主人的同意,野鬼是不敢破门而入的,但这些都是魅,恶鬼哪管你家宅不家宅的。 但一窝蜂的野鬼堵在门口,实在是慎得慌。 乡下人虽然撞鬼,而且就算是零距离接触过,也不可能看到的。而谷寒打开了阴阳眼就不同了,昨晚临近天亮的鬼堵门又出现了! 侧屋的人听到了动静,也全部挤到了灵堂来,小小灵堂顿时显得特别拥挤。 王叔贵的小女儿嚎嚎大哭,不时让人心更加的焦躁。 但这会儿异变再起,门口的白魅逐渐退后,一个黑衣秃顶的老头表情狰狞的站在门前。 谷寒心里一紧,眼神丝毫不闪躲地对上了他,看来来了个硬家伙。 “呀!”黑煞鬼顿时张开血盆大口,就朝屋内冲来。 只道是一场白事,哪料想瞬间转变成了捉鬼法事。 谷寒咬咬牙,一菜刀砍了大公鸡的头,眼瞅着鸡头就要落地,谷寒脚快,即刻抬起右脚朝门口踢去。 “给我接碗公鸡血!” 右手端着五雷木,左手即刻放下菜刀,抓起了一把生糯米朝门口撒去。 生糯米接触到了黑煞鬼身后的白魅,白魅即刻鬼哭狼嚎的退散,但黑煞鬼只将黑衣拉起,避开了公鸡头,却不曾退让半分。 屋内大念‘阿弥陀佛’的声音盖过了小女儿的惊哭声。 谷寒当即拉了把椅子端坐在正门口。 “哪里来的孽障!还不退下!” 黑煞鬼没回答,反而发出了邪邪的笑声。 身后传来王富贵的颤抖的声音:“公鸡血接,接好了。”他连滚带爬地跪在铁锅前,抓起把纸钱就朝门外扔去。 “过路的,拿了就走。爹!你可得保佑我们呀。” 谷寒冷笑,你爹的魂魄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拿了纸钱赶紧滚,免叫姑奶奶我拿公鸡血伺候你!” 案桌上的三清铃突然无风自响,惊得谷寒就要回头。 “快压住三清铃!”离案桌最近的陈铁花虽表情古怪,但立马照做。 好半饷,黑煞鬼才幽幽开口道:“我是周婆的鬼仆,奉命来请王老爷。”他指了指张谷寒身后的三清铃。 周婆?又是什么鬼? 谷寒继续怒目而视,粗声吼道:“还不滚!” 黑煞鬼的语气终于开始令谷寒不安了,“嘿嘿,周婆是陈铁花的生母。” 啥?不好!这事情愈发的古怪。 ‘叮——’三清铃落地,发出一声尖锐的悦耳声,这会儿哪管回不回头,谷寒翻身,手里残留的生糯米就朝陈铁花撒去。 所幸封印符虽然松动,但三清铃还是扣在地上,王老汉的一魄还压在里头,谷寒不免松了一口气。 “快按住她!”不用说谁,王富贵几人自然懂,几个汉子顿时架住了陈铁花,陈铁花的眼里已经没有了神采,她仰着头,口吐白沫,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再回头,黑煞鬼已经消失了,屋外漆黑如旧,今晚安全了。谷寒知道,他还会再回来的。 但出于安全考虑,谷寒还是在石坎外撒上一圈生糯米,又在生糯米内淋上一碗公鸡血。 她转身走到了陈铁花面前。 “找把椅子,让她坐下。”几人照做。 陈铁花中的邪可不轻,颇有些傀儡术的味道,所幸她的三魂七魄没丢,不然就麻烦大了。 谷寒双手结着不动明王印,口里吐着驱邪咒,两分钟后咒语才念完,双手朝陈铁花头顶压下,再用五雷木轰顶。 陈铁花猛地一阵抖动,半刻就昏死过去了。 谷寒不放心,又给在场每个人结了一遍不动明王印以及驱邪咒,拍了同样多次的五雷轰,才安心地瘫软在木椅上,喘着粗气。驱邪咒讲究不能停顿,一气呵成才能达到效果。 王富贵带头,满屋子的活人忽然全部跪下。 “张天师,张先生您可得救救我们啊。” 谷寒撇过半身,算是接了半礼。 “嘿,你们谢我倒不必,现在煮些好菜让我填饱肚子吧。” 几个儿媳即刻起身,又朝老汉拜了拜,才点了几盏柴油灯,前往偏堂,半晌,她们不放心又把王叔贵拉走了。 “我且问你们,”谷寒恢复了些力气这才问道,“周婆是什么人?” “周婆?”王富贵接过了话茬,“周婆是我们村的神婆,也就是陈铁花的生母,她下嫁给了我大伯的二儿子,他辈分排第三,我管他叫声三伯,管周婆叫声三婶,后来三伯被过继到了老道陈家,也就改姓陈。” “老道陈家?” “对,也就是这一代以前的老道仙,也是他算出爹他将来会有大难的,三伯跟着他学了些本事,也像模像样地做起了端公。只是……” “只是后来他们都死了对吧?”谷寒眼睛里的深邃让王富贵一愣。 “不错,陈老道去年这个时候就仙逝了,之后才是今年年初,三伯得了失心疯,也走了,不过一周,三婶伤心过度,也陪着三伯同游地府去了,留着陈铁花孤苦伶仃一个人,回归了本族,被我爹收养了。” “不对呀,”谷寒弯腰顶着下巴,“这失心疯不致死吧?” “三伯他得了失心疯,当天夜里跳海死的。” 谷寒沉默了,这还真是悲惨的一家子,但那周婆能是真死了么?她居然还有黑煞鬼仆,这道行可得多强大呀! “周婆和你家老爷子是有什么过节么?” “过节?”王富贵拉着一张脸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这过节吧,谈不上,”久不说话的老妇,流着眼泪,突然开口说道,“周姐当初死活都要嫁给王阿哥,后来还被老太爷训斥了一顿。之后便嫁给了三哥。” “噗—还有这一茬。”谷寒沉默了,这周婆该不会觉着与王老汉情缘未了,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吧? 事情理清了就顺了,在老汉头七之前,周婆还会再想方设法的来迎请王老汉这一魄。 这么说老汉另外的三魂六魄已经被周婆勾走了吧?这不至于让老汉魂飞魄散。 只是这才是第一夜,谷寒倍感头痛,明天得回趟道铺,取些法器了。 ------题外话------ 第一卷纸镇,这里破个题哈:铁打的江山,纸糊的小镇,天道刍狗,草芥人命。 005 老鬼头(上) 一个鬼头,两个鬼头…亲们不准污! ------题外话------ 谷寒大急,当即取出乾坤带里的香,直接用阴阳火点上。她看向了屋内的香堆,上面有一层密密麻麻的尸虫在爬咬着,此时尸虫越聚越多,已经蠕动到了活人的身上。 灵柩前的香就快见底了,只怕再晚一步,晚几个呼吸,这香火就要断了。 她还在为王富贵刚刚的举动发着闷气。 谷寒当即甩开王富贵,跑到灵堂上,知道香出了问题,你还半路拦截我,你还有没有脑子了。 王富贵哪管这些细节,他只顾说自己的,“不好拉,先生,屋内的香怎么也点不着,就算拿了村里的甚至是祠堂里的香,依然点不起来。” 谷寒脸一冷,直接将手抽回,她不喜欢别人碰她。 “先生,您可算回来拉。”他拉着谷寒的手。 王富贵来回踱步,大老远看见谷寒的身影,这才跑过来迎接。 不好!准是出事了,谷寒立刻奔跑过去。 村里的哭嚎在山头显得特别的突兀,不时有海风吹过,让谷寒头皮发凉。 “哼!准是怕了姑奶奶我了。” 但直到走到了村门口了,老鬼头依然没有出来。 进村只有一条山路,绕来然去,又回到了几个小时前遇见老鬼头的地方。浓雾弥漫,谷寒直接抽出了桃木剑并且请了灵,开了光。 有了这些法器,谷寒顿时就有了底气,她湮了两盏蜡烛,确保长命灯里的灯油足够燃烧两三天了,这才从后门绕了出来,朝文乐村走去。 临走前,谷寒又朝祖师爷拜了拜,脑袋猛地刺痛,这才想起正事,她顺手拿起一个空的灵牌位以及神龛,塞在了乾坤袋里。 谷寒这才起身,招魂幡、桃木剑、八卦罗盘、阴阳照妖镜…凡是能拿得上的法器,谷寒通通都给塞到了乾坤袋里,以至于第二天,谷寒两位师兄禹修筠和庄雨信回来的时候,还以为道铺招贼洗劫了。 “得了赏钱,弟子我一定给您切一块猪头肉。” “祖师爷,你也得保佑我,晚上捉鬼顺利。”谷寒拜了三拜,之后又觉得礼数太轻了,直接屈膝跪下了。 谷寒低着脑袋,从后门进入道铺,先是点上两盏蜡烛,给祖师爷恭敬地点上一支长香。 道铺藏在镇上的一条小巷里,平常挂着两盏小红灯笼,墙壁上写着些糊弄人的话,什么神仙转世,占卜问卦,不灵不要钱呀写了一大堆,但有白林仙坐镇,这些直白的广告语就是有用。 果不其然,道铺大门紧闭,依然不见开门。 谷寒牙根痒痒的,气愤愤地朝道铺走去,那两蠢师兄也是,究竟是什么法事做了五六天了还没回来。 老爹带着老娘,撇下一间道铺,游山玩水,真是好不幸福呀! 被斩首的人,死后化作老鬼头,荒郊野外的老鬼头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被斩首的,不想不入轮回,游荡到现在。谷寒摇头兴叹,还是做正事要紧。 “为什么我白天这么怕鬼呢?”谷寒晃晃脑袋,脖子一阵僵硬。 直到上气不接下气了,谷寒才跑回了镇上,总算闻到些活人的气息了。 若是谷寒在场,便会发现周婆双眼漆黑,并没有眼珠。 东山上,浓雾堆里,驼背的周婆这才发出几丝沙哑的声响,“给你一点教训,看你还敢不敢管老身闲事。” “呀!鬼呀!”凌厉的尖叫声在山坡上回荡,震的浓雾都一阵抖动。 “那就把你的眼睛交给我。” 鬼哭狼嚎声顿时四起,老鬼头张大了嘴,直到最后,老鬼头的上下颚直接裂开,又从里面伸出一条肥厚的舌头,舌头上凸着四五颗眼珠。 谷寒一狠心,直接抛出了手中抓着的生糯米。 挠不挠呢,不挠的话老鬼头会一直缠着我呀。 废话,你没有身体,怎么可能挠的到。谷寒眼咕噜乱转,告诫自己切莫乱了阵脚,倘若被老爹以及两个师兄知道,自己差点被一个老鬼头吓哭,肯定会被他们笑掉大牙的。 “我的头痒痒,可是我挠不到,姑娘你帮我挠挠。” “帮帮帮帮你什么?”左手揣到乾坤袋里四处寻找,愣是找不到五雷木在哪。 “姑娘,帮帮我。” “你,什么东西?别过来!” 脑袋血肉模糊,但深刻的皱纹清晰可见,他的眼珠南北朝向,没有脖子,还时常流着哈达子。谷寒很不争气的就快哭出来了。 终于有一个球状物滚出这片浓雾,慢悠悠滚到了谷寒面前,这分明是个老头的脑袋。 “姑娘慢走,帮帮我。”声音幽幽地从前方左侧角响起,谷寒这才停止了脚步,从乾坤袋里抽出一把生糯米,警惕地盯着前方那个角落。 谷寒小心脏怦怦直跳,可不要吓我呀,雾气中透着一丝凉意,她加快了步伐,到最后直接改成了小跑。 身后草丛幽幽地响起的沙哑的声音,“姑娘慢走,帮帮我。” 但偏偏想什么来什么。 虽说经常和鬼打交道,但谷寒对鬼还是有阴影,在道铺内她就时常被老爹的鬼仆——芒种吓到,尽管她知道芒种的存在。 不过还真不是自己吓自己,偏高一处的草堆沙沙作响,惹来谷寒喉咙一阵蠕动,顿时加快了脚步。 这时节的山路还挺不好走的,此时竟还飘起了大雾。山路虽不至于泥泞,但看不真切,有些风吹草动的就令谷寒神经一紧。 做了一场法事,恭请五猖神后,谷寒与王富贵三兄弟交代了一些细节,便急匆匆地赶回道铺。 老黄历的日子挑好了,明天迎三,庚申时出殡下葬,相当于十七时落土。 昨夜眯了大半宿,此时天已经大亮了,但东南方灰蒙蒙一片,今夜恐怕有暴雨。 “额,没事没事,都去忙吧!”谷寒尴尬地笑道。 王富贵脸色苍白,已经一夜未寐了。 “哎哟,我的腰!”刺痛感瞬间传遍全身,谷寒起身,这动静顿时引来了王富贵等人。 ‘砰’一声巨响,谷寒彻底栽倒在地上,打个盹怎么梦见了大伯?梦见了以前的事情? 山门一闭,偌大的道观竟没有一人理会跪在石阶上的张谷寒,那时她十岁,她的爹,被僵尸咬了,危在旦夕。 “你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你爹做个游方道士,你一不修身二不参禅三不做功课,天生还是九阴命,就算能活过三十,也迟早把你爹克死!” 浑浑噩噩中,脑海突然响起了大伯的声音。 006 老鬼头(下) 谷寒心中暗叫糟糕,她直接取出了乾坤袋里剩余的一百零七支香,用阴阳火迅速点燃。 而后唱了一遍驱邪咒,才把众人叫住。 “大家先停止手头的活,等等每人从我手里取一支香,跟在我的后头,绕着屋内走几圈,驱驱邪。” 乡里人对这种事情很是上心,他们直接把双手往身上拍拍,而后满眼希冀的望着谷寒。 于是谷寒再次扬起调,悠闲地唱起了不动明王咒,人们走到她的面前,都要双手合十,并且恭敬的接过一支香,站在了谷寒身后。 等到连王叔贵的女儿手里也捏着一支香了,谷寒这才点头,朝灵柩拜了拜,拉着条‘长龙’,持香走进内屋。 如此把屋子绕了七圈,谷寒才带众人停了下来,屋内梵音缥缈,缕缕青烟绕着房梁久久不消散。 这可苦了这群尸虫,凡人闻了倒没什么,虫子反而对烟气是最敏感的,等到一百零七支香都燃尽了,屋内尸虫也退散的七七八八了。 “王大叔,今夜多准备一些香,多拜拜门神,然后在门口角落处,烧纸钱的地方也点上几支。” 为了让众人有防备,谷寒取出阴阳照妖镜,用中指血开了光,请了灵,之后架在案桌上,正对着门口。 阴阳照妖镜能显现出野鬼的残影,虽然看不真切,但好歹能让凡夫俗子看见了。 然而此时,东山之上,周婆驼着背拄着龙头拐站定,只见她依稀还是满头青发,但皮肤上尸斑遍布,形如枯骨,尤其是她那空洞的眼睛,衬着阴沉的脸,让这片天空更加的灰暗。 但有趣的是周婆披着鲜红的凤冠霞帔,衣袂被风吹动,惹来连连的鬼狐狼嚎声。 草丛堆中沙沙作响,发出了空洞的声响,“周婆,帮帮我。”话音未落,滚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脑袋,分明是谷寒之前见到的老鬼头。 “过来,老身帮你挠挠。” 于是老鬼头很欢快的滚了过去,漆黑枯长的指甲挠得老鬼头头皮破裂,血肉模糊,可老鬼头欢快的大呼,“不够!还不够!再用力点,啊!好舒服啊,还是周婆你对我好。” 等到老鬼头被挠的舒坦了,才朝山下滚落。 许久,周婆冷笑,转身看向背后的那口原本属于她的红桦木棺材,她缓缓的靠近,之后艰难地爬了进去并且躺好。 “王阿哥,你等着我。” 棺材板嘎吱一声,便合上了。 整整一个下午,吊唁的人来来去去,无不悲痛,再有就是二老最疼爱的小儿子王叔贵,已经哭昏过去两次。 趁着空档,谷寒摆设了一个很正式的道场,道场内青竹、长幡、诸天神王以及地府像无不呈现,祭祀案上摆放着香果金菜无不应全。 谷寒先是颂咏了一遍《缸罐焰口》,用以送三,案桌摆放上一些纸扎的车马,之后一并烧了。然后给全家男女老少做了一场祈福法事。 老汉明日出殡,道场结束后,谷寒又只身下了趟阴宅,在阴宅旁摆上三片长方形竹编,形成了长方体状,再在竹编的空地里放置一口铁锅,锅前点上三支香。这是晚上用于请鬼差以及答谢鬼差的。 但问题来了,老汉的魂魄都不在了,还有必要请鬼差么?谷寒晃了晃脑袋,就当是给这一家子图个心安吧。 此时灵堂上却是乱哄哄的,原来是陈铁花醒了过来,之后从老汉大儿媳那里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竟要在老汉灵柩前寻短见。 “啊啊,爹啊,我对不住你呀!” 谷寒从阴宅址上来后就站在了一旁,也不知道陈铁花现在耍的是什么心眼。 结果这个时候侧屋里的老妇再一次被搀扶出来,满屋子男女老少哭哭啼啼的,空气中水汽更稠。 赶在大雨前,老汉仅遗世的最小的弟弟,被他老伴搀扶了过来,他一声不响地烧起了纸钱,约莫十分钟后,又一声不响的坐在了灵柩前,就这么死死的看着他亲三哥的遗容,一直到入夜。 谷寒从道铺中请了十八道符箓出来,其中有一张斩鬼符,盖着龙虎山正统的阳平治都功印、朱砂敕以及八卦印,是道铺内为数不多的几张顶级符箓。 另有一张祛解符,谷寒在墨中加了两滴中指血,在道符下添上了符胆后,贴在了正门口。 王富贵又从邻村抓了一只公鸡回来,一切准备就绪,周婆敢来,让她有来无回! 经过昨晚的教训,天一黑,整家子的人竟不约而同的挤到了灵堂上,换句话说,谷寒到哪,他们就跟到哪。 灵堂上原本静悄悄的,十来个人大气都不敢喘,王叔贵的女儿已经在她娘怀中睡着了。也不知道谁开了个头,一家子一起唱起了‘阿弥陀佛’,梵音缭绕,使得谷寒神经一松,底气更足。 她直接搬了把椅子,手举桃木剑,坐在正门口,但小等了半小时,不说周婆,今夜连小鬼都没有看见。 难道是下午在阴宅旁起锅答谢鬼差起了作用? 又约莫过了半小时,已经两天没有合过眼的王富贵等人已经有了一丝倦意,颂唱声也没了之前那么恢宏传神。 哪里不对呢?正当这时候,屋顶突然传来了隆咚巨响,众人一惊,颂唱声大声了不说,甚至带着一丝颤腔。 “不好!”谷寒即刻翻身,走进里屋,跳上了内阁。 阴雨缠绵不断,已经开始下了。 阴阳眼并非夜视眼,谷寒周身漆黑一片,头顶雨打瓦片的叮当声清晰可听。 她举着桃木剑,警惕地看着四周,楼下的佛号丝毫掩盖不了,脚踩在木板上发出的嘎吱声。 “呀啊!”灵堂的尖叫声顿时冲透屋顶,谷寒心里一个突兀,不好!这是调虎离山!她又即刻跑下灵堂。 没有人在乎此时小女儿被吵醒时的嚎哭声,众人惊恐地盯着门外。 因为阴阳照妖镜的作用,众人只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脑袋,在半空中时隐时现,仿佛他张着嘴的哭嚎声都能传进耳朵里。 谷寒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一口吞下驱解符的老鬼头,就是自己白天遇见的那只。 ------题外话------ 元宵快乐……第一卷,将有萌宝来袭。 007 乘纸轿 求收!求收!谷寒求收! ------题外话------ 在纸轿里一秒钟,阳气就会少一分,既然周婆你不来,那姑奶奶我亲自去找你!谷寒眼色凌厉,丝毫没了刚刚惧怕以及无奈的神采。 四位轿夫俯首。坐在里头的谷寒,只觉着四周开始摇摇晃晃,她很轻易地在轿子侧身处戳开一个窟窿。 “既然王老爷已经上轿了,那就起轿吧。” 活人进了纸轿,会被直接载入地府,但很显然,这四只黑煞不是地府的轿夫。 轿夫们一齐抬着头盯着领头的,他们突然间还真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说罢,谷寒也不管人鬼同不同意,直接冒着雨,冲过黑煞鬼的身侧,迅速坐进了纸轿里。 “要是明日午时我还没回来,你拿着这纸人在道铺面前给烧了,切记。” 谷寒从掌心扔出了一个明黄色纸人在案桌上。 我只是去会会周婆罢了。 王富贵几人也面面相觑,“先生,你在和谁说话,你要去哪?” 几个黑煞轿夫面面相觑,这个女道士想死么?居然要上他们的纸轿? “我知道,”谷寒低着脑袋,不情愿看着那几只黑煞鬼,“王老爷在我的手里,我去了,你们才能解开封印。” 黑煞鬼明显一愣,这才恭敬地开口道:“周婆请的是王老爷,没请你。” “好,我跟你们走。”她佯装纠结了很久,终于打定主意,转身抓起了三清铃。昨天夜里给三清铃加固了封印,现在就算摔在地上了,也不怕王老汉的一魄给震出来。 谷寒很快就妥协了,她不能拿一屋子人的性命开玩笑。 “那么周婆说了,就从你们尸体上踩过去,男女老少,一个不留。”黑煞鬼的语气冷漠,似乎说着家常便事。 “如若不呢?” “吾等奉周婆的命令,前来迎请王老爷。”黑煞又重复了一遍。 谷寒一个头两个大,当初真不该独自一人接了这场白事。现在最大的杀招已经使出来了,要怎么对付这五只黑煞鬼呢? 陈铁花顿时觉着一口气喘不上来,两眼一白,昏死了过去,谷寒身后的人立即大喊,“不好拉,陈妹子中邪拉!” 那个光头黑煞鬼可是陈铁花的亲爹!也就是周婆的原配! “光,光头……”陈铁花的心突然就快跳出来了,她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别人也许不认得,但她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呀! 领头的黑煞鬼瞬间就飘到了老鬼头爆头的位置,雨下的更大了,溅起了一层涟漪,但那顶纸轿丝毫没有被淋湿的痕迹,还好端端的架在四个黑煞轿夫的肩上。 “吾等奉周婆的命令,前来迎请王老爷。” 倘若只有一个黑煞鬼还好,领头的背后紧接着又浮起了四个黑煞鬼,他们弯着腰顶着一顶纸轿子,恭敬的站在光头背后。 谷寒咂嘴,难不成今晚要命丧在此? “哈哈哈,好本事。”鼓掌声从下坡处忽然响起,带来一阵北风。谷寒还来不及喘口气,光头黑煞鬼就幽幽地从下坡处浮了上来,戏谑地盯着她。 ‘砰——’老鬼头彻底爆炸开来,连声惊呼都没有,就这样魂飞魄散,果真如他所说,脑浆崩裂开来,甩到了木门石坎上,溅了谷寒一身。 斩鬼符即刻飞出,老鬼头转身就跑,但不到一秒就被斩鬼符贴住了后脑勺。 “疾!”话音未落,谷寒双手卫道,挤出一滴血,指向了老鬼头。 “有话好说,我头不痒……” 老鬼头这下似乎才真正感觉到危险了,竟也慢慢往后退。 谷寒再次咬破中指,斩鬼符无风悬空,正对着老鬼头。 “非得我打你个魂飞魄散!” 事到如今,谷寒一发狠,直接请了那道斩鬼符了,这是谷寒最大的杀招,原本准备招待周婆,但恐怕还没遇见周婆,就要先葬身在老鬼头的舌头下了。 “什么?”老鬼头两腮鼓起,支支吾吾的反问道,“你想看我的脑浆?” “你连脖子都没有,你吃的下去么?”谷寒又往后退了半步。 屋内‘阿弥陀佛’的声音更加歇斯底里了,人们眼瞅着一只大公鸡站在石坎上,但转眼就消失了。 “谢谢招待。” 也就在石坎上神气了不到两秒,老鬼头的舌头突然发起了攻击,比谷寒解绳更快的速度,像青蛙般缠住了公鸡,往嘴里送去。 这舌头像蛇像虫,但不管像什么,长条形的食物是禽类最喜欢的。谷寒立即解了公鸡翅膀间的红绳,公鸡刚得自由,扑哧着往外扇动翅膀。 “半夜鸡打鸣,有鬼也放心。”谷寒倒退一步,抄起案桌上的大公鸡。 “嘿嘿!”舌头上的眼珠突然爆开,一片血肉模糊,之后舌头迅速拉长,像蛇般弓身,就要弹身寸进屋来。 谷寒头皮发凉,立刻咬着舌头,稳住了心性。这老鬼头的道行恐怕也就老爹能收服的了。 这个时候才传来老鬼头恐惧的声音,“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但紧接着谷寒的心中突然一凉,瞬间惊得张大了嘴。只见麒麟神虚影的脑后突然伸出了那条满是眼珠的舌头,并且一层一层将麒麟神缠绕,再一收力绕紧,虚影顷刻间爆破,一股邪风又将麒麟符的残屑吹进屋来。 砰一声巨响,谷寒一喜,收了桃木剑,麒麟神已经将嘴合上了。 老鬼头也惊得张开了血盆大口,上下颚再次脱臼,伸出了那条长满眼珠的肥厚舌头。 石坎上的空间一阵扭动,麒麟符瞬间就到老鬼头的面门。黄符瓦解,呈现出一只麒麟头的虚像,怒目长须,张开血盆大口,就朝老鬼头咬去。 “麒麟神到此,敕!” 谷寒手曲道指,对着老鬼头挥出了这道麒麟符。 “哼!便宜你了。” 语气一狠,谷寒倒抽桃木剑,将剑身拍在了案桌上,粘起一道麒麟符。 “帮你是吧?头痒我就替你砍去吧,不对,你已经被砍了脑袋,让姑奶奶我超度超度你!” “姑娘,是你不帮我?” 四目相对,人与鬼同时愣住了。 但这慌乱中的一剑偏的可不是一毫半厘,从老鬼头的面旁划过,举在半空中。 眼瞅着老鬼头丝毫不过问家主的同意,即将破门而入,谷寒从慌张的人群堆里挤了出去,抬手就是一剑。 哪料想这只老鬼头的法力这般高强,竟一口吞了祛解道符。 008 求超度 轿子在夜色中前行,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洗涤着浑浊的万物。 但很快,纸轿就往山上攀爬,轿身与成堆的野草发出嘈杂的摩擦声,可奇怪的是,纸轿并没有被野草割裂。 黑夜里白色的身影特别的显眼,时不时的,谷寒便会瞧见几道白魅闪过,再到后来,白魅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灵堂上,等到女先生走后,王富贵一把抱起陈铁花,死命掐她的人中。 这约莫两分钟后,陈铁花突然睁大了眼睛,终于吐出了一口浊气,醒了过来。 “陈妹子,你可别吓哥,先生也不知道哪去了,你可不能有好歹。” “若是陪爹去也不错。”铁花幽幽的叹道。 好半晌,铁花才面带惧色的说道:“我可能知道女先生去哪了?” “嗯?去哪?” “东山之上。” “那片墓场?” “对,我娘的墓葬在那。” “周婆?”满屋子沉默了,这几日怪事连连,莫菲真的是周婆死不瞑目,出来作祟? “妹子,你陪我烧些纸钱给你母亲吧。” 铁花起身,跪在铁锅前,她不禁想起了爹娘生前的事情,越想越是伤心。 周婆自打跟了铁花爹后,只在新婚之夜闹过一次,之后便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两人不要说打架,就连吵骂都很少有过。 生活过的还算马虎,只是夫妻间很少讲话。两人对陈铁花的态度可谓冷淡到了极点。 有一回夜里,铁花爹当着饭桌上一家子的面质问周婆,“陈铁花是不是你跟别的汉子生的?” “是又怎样?”周婆反问,“我若是死了,铁花你就认那个汉子做爹吧。” 一个月内,夫妻两在家都是一声不吭的,铁花想找个人说话都难。 据说周婆年轻时,貌美如花,是村里长的最好看的,到死时,都是风韵犹存,但铁花爹年纪轻轻就秃了顶。两人半辈子都跟陈老道学本事,却从来不让铁花染指玄术。 照理说,周婆生的女儿应该漂亮才是,但铁花越长越像她爹。 还有一回深夜,铁花出门解急,她偷撇见了周婆,鬼鬼祟祟地钻进了陈老道的房间,床板嘎吱着,两人到天亮才出来。 铁花爹准是被迷药迷晕了。 …… 东山之侧,异变突生。荒野上鬼火骤现,终于有几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上了纸轿,他们拦住了黑煞的去路。 “里头有活人吧?” “就快死了。”黑煞补了一句,“这是周婆要的。” “周婆?哼!”老鬼头们很是岔气,“她活着的时候不让我们好过,好容易盼她死了,结果死了更不让我们好过!” 好机会!谷寒眼前一亮,敢截去黑煞鬼夜路的老鬼头们,莫不是修行了上千年?重点是听这语气,他们并没有屈服于周婆。 轿顶突然掀开了,谷寒左手持桃木剑跳了出来。 “吾乃张天师传人,你们想要投胎么?” “投胎?”众鬼头面面相觑,五官端正的一个长髯鬼头回道:“死无全尸,投胎无门。” 脑袋在荒草堆里越冒越多,有老有小,他们的死亡原因无一不是被斩首的。 黑煞鬼见着势头不对,就要揪着谷寒下来。 长髯鬼头一跃而起,顷刻间张开血盆大口,‘优雅’地吞下了一位黑煞轿夫,脑袋瞬间胀大。 “滚回去告诉周婆,这女道士,我们救下了。”众鬼头齐吼,震地黑煞就要给跪了。 “你,你们等着。”说罢,剩余的四只黑煞一溜烟就消失了。 长髯大笑,“这狗娘养的,还知道跑!他们真不该打这地界过。” 谷寒还从来没有来过东山,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她果断收起了桃木剑。 “你也走吧。”脑袋们又一个个消失在了荒草中,长髯作势转身。 “额,老先生且慢,方才我答应你们,让你们去投胎。” “哈哈哈,投胎,若是能投胎我们还在这山坡上游荡?” 似乎看出了谷寒的疑惑,长髯刚刚吓跑黑煞,心情大好。 “也罢,我就告诉你,这儿原先是乱葬岗,我们生前是明朝官宦世家,后来被莫须有的罪名株连九族,脑袋全部埋在了这里。” “明朝?”谷寒不禁咂舌,这年代真够久远的。株连九族是封建的产物,也不知道有多少的无辜百姓惨死在帝王权术之下,死不瞑目。 谷寒心下凄凉,双手合十,念了一遍往生咒,竟还真有两只小鬼头被超度。 长髯大吃一惊,“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做到的?”鬼头们再一次冒了出来。 “早就改朝换代了,你们也该放下前生怨恨,重新投胎了。就算来世不能为人,化身为虫为兽,但万物生灵修的是三生三世福德,总有一世能重新为人。” 谷寒再次双手合十,端正法相,念了一遍往生咒,这回又有七八个脑袋,魂归地府。 但剩余的五六个鬼头,包括长髯在内,无论如何超度,都往生不了。 “你们莫非还有什么遗愿?” 脑袋们交头接耳,顿时叽里呱啦讨论个没完,但他们终于打定主意,将长髯推了出来。 “我们还真有个遗愿没能完成,要是能如愿,我们愿意助你降服周婆,哪怕魂飞魄散,在所不辞!” “额,你们还是先和我说一下周婆吧。” “好!周婆生前是个神婆,也不知道她那高强的法力是哪里来的,而且她死的也很诡异,倒不像是死了,而是冥修。” 冥修既是邪修,谷寒很认真的听着,若周婆果真是个邪修,需要尽早除去,免得为祸苍生。 “那她擅长什么法术?” “法术?”另有一个脑袋接口道,“周婆极其擅长御鬼术,被操控的鬼就算让他魂飞魄散也愿意。” “这么猛呀。”谷寒陷入了沉默。 “你该不会要打退堂鼓了吧?我们好不容易才打定主意,决定帮助你的。” “才不是!”谷寒眼神闪躲,“我只是想起了道铺里的衣服还没收……” 东山之上,邪气缭绕,秃头黑煞,屁滚尿流的爬到了桦木棺材边。 “反了反了!那些大脑袋反上天了……”他叽里呱啦好半晌才把事情的原委道完。 好一阵子,棺材内才猛地吐出了两字,“废物!” ------题外话------ 求收藏哟!故事情节已经慢慢展开拉,男主啥时候出现嘞 009 忆往事 周婆问,为啥还不涨收? ------题外话------ …… “呵呵…挖头骨…做法事不要钱啊?……别走!别走!真不要钱!” “那是因为你,已经允诺我,挖出我们一家子十八人头骨,专门做一场超度法事。” “那你还答应帮我除她?” “东山之上没有生灵不怕她,老夫也怕。” “那是山精在怕她。” “这是周婆怒了,只要她的棺材一抖动,整座山都会跟着颤抖。” 天地间突然一阵猛烈地抖动,谷寒一个没站稳,摔在了长髯身上。 “翻过了前面那个山头,就能看见东山了。” 谷寒接着走着,水气打湿了身上这件青白色道袍。 …… 王陈三一溜烟消失,再待下去,灵魂里的痛估计能痛到下辈子去,尽管他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下辈子。 抬手又是两大耳光,“带几只黑煞鬼下去,拦住那个道士!没听过新房不能乱闯的么?” “老身给你的惩罚,你是接受不接受?”想起生前他那张臭嘴没少在自己的身上蹭,周婆就气的牙板直响。 王陈三表情狰狞着,下一秒,他的上下颚错开了不说,嘴唇已经掉在了地上,血肉模糊了。 “那这张嘴留着也没用了。”棺材突然伸出了一条干枯的手,半空举着,猛的一紧。 王陈三双腿一紧,“我我我,不喝酒。” “也罢,今夜你若请不来我的王阿哥,我就拧下你那下体,给你泡酒喝!” 经过周婆的手脚,他又怎么能记得生前事了呢? 王陈三化身的黑煞鬼,早就不争气地跪在了泥地上,浑身颤抖着。 红棺材剧烈地抖动着,啼哭声在东山上游荡,吓得诸鬼大气不喘的躲在坟头里。 “为什么你要护着她?你难道不爱我了么?时光,好不经用,到死了,她都不把情郎还给我!我恨啊!啊!” 她诅咒了她,到头来,死的却是王光启。手头捏着的八字,竟不是小美的。 从此,听兰为了夺回情郎,苦学玄术,没有人再记得她的名字,只唤她周婆,只是情郎与小美那么恩爱是为哪般? “哪里错了!一定是哪里错了!阿哥他是爱我的,啊!” 而她情郎床上的新娘,竟是小美! 陈老道上前,一掌打晕了他的干儿子,直接上了周听兰的床。 “嘿嘿,你的阿哥不是我么?”王陈三酒气熏天,跟在他身后的陈老道眼睛一眯,果然是个尤物! “王陈三?我的阿哥哪去了?”听兰慌张地向外张望,却只看见了一位黄袍老道。 眼前不是情郎,而是个秃头少年。 外屋静的出奇,直到子时,木门才有动静,红盖头被掀开,听兰欣喜地睁开了眼睛,心一下子就冷到了谷底。 花轿进了门。 三天后,村里两段亲事乐乐闹闹地吹打着,听兰娇羞的垂着头,今天自己应该很漂亮吧。 “好,明天我就提亲去!”幸福笼罩在两人心头。 许久,听兰娇气初喘,“哥,你将来要娶我。” “去你的!” “是铁花,开不烂!” “嗯?皮嘴,那我是什么花?”听兰心里美美的。 “好看,不不不!没你好看,你也是花。” 草堆中,听兰倚靠在光启更加结实的肩头上,“你说这朵花好不好看?” 此后,两人一来二去就好上了,从冤家变成了青梅竹马。直到他们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 “你!”…… 光启这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刚刚光顾着捕蝉了,你,说什么?你是空气?” “不然呢?”四目相对,听兰很好奇,这榆木脑袋的眼睛是怎么长的,连个大活人都没看到。 “啊?”王光启这才反应过来,用食指指了指着自己,“你是和我说话?” “喂!你把我们当空气么?” 夏日炎炎,周听兰叉着腰,又故意从王光启身旁经过一趟。 “你看吧,这么大了还玩蝉,长大了肯定是败家子,做他娘们得多受气!你说是吧?”听兰转身看向小美,这才看见她满眼泛光,“咳!” 好机会!听兰拉着小美走了过去,语气鄙夷。 “真搞不懂他们在搞什么鬼?” 王光启独自一人在一棵樟树下,听着声音,一拍就是一个,黝黑的知了在网中不安地挣扎着。 “好!”男孩子们互相递了个眼色,今天的比赛,准是王光启输,约定了集合的时间,男孩们一哄而散。 “今天捕蝉最少的,要脱光裤子,在村里走一圈。” 然后由王光启领着,四下去找蜘蛛网,等到蜘蛛网把竹圈裹严实了,他这才笑了出来。 男孩们今天在抓蝉,他们把细竹条绕成一个圈,再套在一只竹竿上,形成了一个简单的捕蝉工具。 小美不情愿地被她拉着走,“周姐姐,还是算了吧。”她的右手紧紧的抓着衣角,虽然不觉得那个男人有多好,但受一干姐妹们的影响,她对着王光启,也有了一丝念头,但好奇大于感情。 “姐妹里就我两不花痴,我倒要看看王光启他什么本事,把姐妹们迷的晕头转向!”周听兰把嘴一翘,颇有日后村花的韵味。 周听兰拉着小美的手,就往男孩堆里走去。 那日阳光尚好,恰逢我遇见了你。 “讨打!让你提他。”周婆,当时的周听兰,咧着两颗小虎牙,作势敲了敲小美的脑袋,提完这个名字,屋内就静悄悄的,只可以听见乱七八糟的心跳声。 “谁谁谁?不会是王光启吧?”大大咧咧的小美开口没个遮拦,听到这个名字,三四个女孩眼里突然带着光,但很快就低下了脑袋,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好。 “你们觉得那谁谁谁长的怎样?我娘说,他会上门提亲…” 等到女孩子们稍微长开点后,时常聚在一起,摆动手中的渔网,开始讨论起村里的年轻男子。 那会儿王光启是村里的孩子头,吆喝着一帮的小弟,下海摸鱼,上山打蛇,童年过的也是有滋有味。 王老汉生前名叫王光启,十五岁就长得粗壮,虽谈不上英气,但阳光耐看,看着看着你的心就会悸动,想陪他过一生。 “我的王阿哥,你还记得么?你说过娶我,我却等一生…”干枯的脸上,周婆表情时而幸福时而狰狞。想着那段美好时光,她才有了生活的动力。 周婆越看秃头,越是觉着心烦,造化弄人,她不禁又回忆起了往事。 010 初斗法 突然,一阵妖风迎面而来,吹得野草几乎都要匍倒在地上。 “快趴下!准是周婆来了。”一个照面就有一个大脑袋被吹到了山脚下。 棺材板内某婆撇了撇嘴,无奈的叹气道,“哼!才吹翻一个。” 此后妖风阵阵,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老妖婆的邪法好厉害啊!你们不是说她擅长的是御鬼术么?”谷寒扯着嗓子大喊。 “老夫又没说她只会御鬼术,偶尔也会刮刮风下下雨!” 妖风内连对话都很吃力。 又一个照面,一个大脑袋连同咬住着的连根拔起的野草,一同滚落到山脚下。 风哮声传遍了周围的村落,众人将自己的门窗检查一遍,关得更紧了。 “东山又闹鬼了?” “可不是,妖孽又出来作祟,改天让村长去请白林仙,除除邪秽。” “你掏钱啊?不掏钱滚过来睡觉,你个败家老爷们…” ……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谷寒当即盘腿坐下,“帮我抵挡十分钟的风。” 长髯一声不响,拼着道行挡在了谷寒前头风口处,剩余的三个大脑袋也堵在了谷寒的侧面。 “无量寿尊。”谷寒从乾坤袋内掏出了五面小旗,分别代表着金木水火土五行,她要摆下一个五行阵法,用来阻止妖风。 虽然是斜坡,但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了,五面小旗被插在了五个方位,漏出的一丝风让旗面往山下飘动。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五行八卦,天师降虎,敕!” 谷寒咬开了自己的大拇指,硬是挤出五滴血,渗到地底下,往旗杆钻去。 一支香被迅速点燃,刹那间,脑袋们只觉着压力一轻,差点往前滚去。 “靠近些,法阵内暂时感受不到邪风,但我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五行阵法虽好,但是有个弊端,就是旗子不能移动,这也意味着谷寒一行人(鬼)不能继续往东山上走。 “刮吧刮吧,等老妖婆刮累了风就停了吧?” “我说你好歹是个道士,能不能不自我安慰,一炷香风就停了,那周婆还能是周婆么?” “风停了,周婆还是周婆,她又不可能变成王婆…”谷寒小声嘀咕着。 香很快就燃烧了一半,旗子抖动不止,眼见着就要破土而出。在这进退两难之际,长髯才支支吾吾的说出了对策。 “哎呀,你倒是有屁快放啊!” “我们在这里挖个洞,然后挖道前进吧?” “挖道?从这挖到东山角,估计到明天晚上都挖不完。” “那你倒是说说你的法子呀,不成你就下山,我们的约定也取消了。” “不成!”谷寒很果断的拒绝了,“我怎么可以让这等邪秽存在在世间(正确的打开方式:打倒只妖婆很拉风,老爹再也不说我是废物拉)。” 但经长髯一提醒,谷寒想起了正一道内一个厉害的道法——遁术。 土遁是依附在土元素上然后偕风力前进。只要先抓把土造成灰尘,再招来风,然后依附在灰尘上控制风向前进。 “但现在的重点是这阵风不是你能控制的呀,你那一把灰不得被邪风吹跑咯?况且刚下过雨哪里来的灰?” “这里满山的野草,不用土遁,我不能用木遁么?” “你木遁了,那我们怎么办?” “我不管,”谷寒把心一横,“你们几个鬼头也想讲条件?没追上来,约定作废!” 谷寒快速的结着印,遁术能在物质内迅速的穿梭,但却很耗费体力,尤其是在恶劣的环境下。 她一咬牙,破阵而出。却没有提前收了那五面旗子,因为脑袋们还在里头。 出了阵,妖风压力扑面而来,谷寒隐遁身形,拼命在草堆里蹬着,野草极大的缓解了风的力度,给谷寒争取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短短一段路,谷寒蹬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山口上,离开了妖风的范围,草丛里传来几声杂响,冒出了长髯的大脑袋。 “额,你们怎么在这?你们怎么可能比我快?”谷寒喘着粗气,就快窒息。 “山这一面有风,但侧面却没有,我们滚到了侧面爬了上来。” “哈?”谷寒两眼一黑,彻底无语,她突然想起了老爹的话,“出诊千万别被鬼作弄了,借力化力,有时要换个方向考虑事情。” 原来换个方向是这么个意思。 正当谷寒喘着粗气,王陈三这只光头黑煞才慢悠悠地从草堆里浮了出来。 谷寒倍感无语,这黑煞真会挑出场的时机,每回等自己上气不接下气了就会蹿出来。 但这次,黑煞鬼的面相可不敢恭敬,整一被毁容的节奏。 佛有佛相,鬼有鬼相,这些相统称为法相,人若横死,死状必定惨烈,但经过修炼法相,就可以恢复成生前的任意时辰的模样,倘若法相被破,就会呈现出死时的惨状。 而谷寒已经误以为黑煞鬼的法相被破了,那就说明这只黑煞鬼已经是强弩之末,一张符就能搞定。 谷寒一喜,抛出了一张雷电符,符到半空中瓦解,冒出了一条紫雷,直奔黑煞鬼的眉心。 “敕!” 黑煞鬼哪能让她如愿,竟张着嘴,又一口吞下了紫雷。 “额,怎么可能?”趁着谷寒发愣,黑煞发起了进攻,半途被三只鬼头给拦截下了。 “哼!你以为我没帮手么?”王陈三口齿不清,眼色发狠。 谷寒暗叫不好,下一秒,逐渐有黑衣从地底下浮现出来,这数目足足有八位,加上王陈三,山上已经有九位黑煞鬼,但这就是周婆最后的实力了么? 王陈三冷笑,“女道士,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再不交出王老爷,叫你下阴间来陪我。” “陪?我若化成鬼,你还有好日子过?” 口头斗着,谷寒的手可别闲着,她准确无误的打出了十八道道印,这才举起了桃木剑。 “祖师爷在上,请来桃木剑!疾!” 木剑脱手而去,直指王陈三,谷寒气势骤变,他哪能不怕,怕就怕在捉鬼道士有后招。 但结果正是如此,王陈三抵挡着前方的攻击,却从背后穿出一把桃木剑身,直直穿透了他的灵体。 “不!这不可能!难道你之前都在逞弱?”言外之意便是扮猪吃老虎,引诱了他现身。 又或者说,与道士斗法的时候,千万不能闲聊。 ------题外话------ 哈!各位道长快收了此文! 011 破法相 感谢大家的收藏哈! ------题外话------ “不管来什么人?你们都得给我阿哥陪葬!” “便宜你了,去了地府。既然如此,老身就亲自去找我的王阿哥。”红嫁衣突然飘了起来。 这可苦了王富贵了,这什么仇什么怨,做为大哥勉为其难的来陪陈铁花半夜上山寻爹,寻完爹还得寻她娘?但先生都说要去了,他能不从么? 而陈铁花的心思就更简单了,既然已经看开了这么多年,也该给娘一个解脱了。 被一堆大脑袋陪着,还不如被两个大活人陪着,嘿嘿。 王富贵被惊地双腿发颤,却被两个女人拖着往山上走去。 “很合适,周婆爱的是你爹,你长了和你爹简直一模一样,能不合适么?” 王富贵表情古怪,打起了退堂鼓,“嘿嘿,我去能合适么?” “你们既然来了,也是天意,就陪我一起去寻找周婆吧?” 谷寒现在已经过度的劳累了,尤其是舌根,传来火辣辣的疼,但她还在强撑着,还有个最大的渊头还没解,老汉头七还没入地府的话,就会变成孤魂野鬼,会被地府重罚的。 “你爹上一世始乱终弃,这一世周婆才会嫁给了他,两人纠缠不断,希望下一世,两人若还在一起,能一起白头终老吧,无量天尊。” “孽帐?” “人已经去了,总算了了你爹这笔孽帐。” 陈铁花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谷寒示意扶她起来。 自己的女人什么德行,做了什么勾搭他能不懂?他觉着貌美如花的周婆嫁给了自己,一辈子都在委屈。不明不白的死,不情愿的逗留在人间,现在也该解脱了。 陈情符突然浮空而起,就要飞往地府,王陈三一声不吭的附身在了陈情符上,顷刻间破空而去。 铁花眼睛不争气,转眼就哭成了泪人,“爹,你走吧,不要在凡间受气了,娘从来没有爱过你,但是我会爱着你的。” “陈情符与一些纸钱一并烧给你,速速下地府去吧,”对了,铁花,谷寒转身看向她,“你爹就在前面,你赶紧磕头送别吧。” 谷寒当下取出了纸笔,迅速的写下了几行字,再按下血指印,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张天师后人就是阳间的判官,能审判所有的鬼。 “可不可能自然有判官评说,我给你写道陈情符,用以减轻你的罪孽吧。” “不!不可能!” 谷寒暗叹,“或许就是周婆害了你。” 王陈三摇头,“我身前是个端公,为什么会不明不白的死了呢?听兰她还好么?我能见她最后一面么?” “人既然死了,就该在头七那天魂归地府,审判投胎,迟一天,罪更重一天。你有什么怨念才遗留人间么?” 但毕竟是人鬼殊途,两个人互相沟通不了,人鬼的话语全都落到了谷寒耳朵里。 王陈三一个突兀就哭了出来了,“花,我的小花啊,爹没用,不能陪你了。” “先生,今天出现的那个鬼是我爹!是的,我很肯定是他,求道长您救救我爹吧。”磕头不断。 很快陈铁花与王富贵两人战战兢兢地追赶了上来,陈铁花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长髯,你把那些人引过来。” 不是让他们在屋里待着么,怎么还上山了,不过来的正是时候,谷寒没法抽身,看向了大脑袋们。 山下突然竖起了两盏灯火,传来了呼叫声,“道长!先生!你在哪?” 这是怎么个情况,媳妇操控着自家男人偷汉子?但很显然,王陈三对此一无所知。 王陈三点头。 “你是陈铁花的父亲?周婆她男人?” “陈铁花?”谷寒一下子愣住了,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妻子周听兰,女儿,陈铁花……” “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文乐村,王陈三。” 谷寒反问道:“你是谁?” “你是谁?” “竟然是只水鬼。” 但王陈三哪有被烧焦的痕迹,只见他胀大着半张脸,眼珠耷拉着凸了出来,赤果着上身处,腐烂了一大片,小腹有一条致命的伤口,流出了一堆大肠。这分明是在水里泡死的。 火球过后,这才破了王陈三的法相。 一个照面,火球轰然而至,王陈三痛苦的发出了尖叫声,惊的方圆千米内的白魅全都躲开了。 王陈三脚下的泥土破开,伸出了一只腐烂的鬼手,牢牢地抓住了他。 “请来白无常,困住黑煞鬼,吾乃阳判官,速速来助吾……” 只见谷寒半跪着,单手触地,口中念念有词。 火球在风中迅速膨胀,刚刚恢复了灵体的王陈三也不敢硬抗硬,作势就要跳上天去,但谷寒能让他如愿么? “去!” 红蜡烛迅速燃烧,变成了一个火球,悬浮在谷寒的手头。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疾!” 谷寒从乾坤袋里竟取了一只红蜡烛,一狠心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唾,喷在红蜡烛上。舌尖是阳气最重的地方,舌尖血的驱邪作用更甚一筹。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周婆有令,格杀勿论!” 于是王陈三直勾勾地盯着谷寒,发出的声音也变成了重音。 才几个眨眼的功夫,王陈三终于消停了,这也意味着荒坡上只剩他一只黑煞鬼,他的怨气更重,但比较吓人的是他四槽鼻子下,又长出了一张嘴。 “鬼吞鬼?” 但下一秒,王陈三龇牙咧嘴的做了一个举动,他闪身到一只黑煞鬼背后,展开宽大的黑衣遮盖住他,再闪身到另外一只黑煞鬼身上时,原先的那只黑煞的灵体迅速的瘪了下去,只剩下一张干巴巴的老皮。 “这不可能!是法相么?”长髯也惊呼着,桃木剑的威力他是亲身感受到的,怎么可能轻易化解? 但谷寒现在也好不到哪去,法力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眼看着黑煞即将魂飞魄散了,转眼间闪到了一旁,灵体恢复如初。 “不可能!你连这只狗奴才都要抢走么?啊!” 周婆捏着手里的纸人儿,感觉着薄纸即将要烧糊了,她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流出的黑色液体覆盖了纸人,重新泛着乌光,但很快就黯淡下去了。她终于还是慌了、 “这狗奴才,别给我滚回来!” 棺材里的周婆突然张开了空洞的眼睛,这一剑好生诡异,明明看着桃木剑从前方飞奔过来,却眨眼间出现在了后头。 012 入坟场(上) 谷寒初秀,送给你们。 ------题外话------ 演戏?姑娘我怕过谁? 等解决了老妖婆,姑奶奶我第一个让你魂飞魄散! “我们还是快点下山吧,周婆若发火了,我们不得魂飞魄散了?” 信不信姑奶奶我挖出了的头盖骨先踩两脚! “你看你看,剑都拿不稳了!” 你说谁是小屁孩? 久不说话的长髯伸出舌头舔了舔脑袋,“小屁孩不会是怕了吧?” 于是,谷寒又开始演戏了,逼真到额头的冷汗就快滴落下来了,木剑不争气地上下摇晃着。 谷寒狡黠一笑,还跟姑奶奶我玩这套,不知道姑奶奶我姓张,体内流淌着张道陵的血脉么? 对他们来讲,玩弄人性不仅仅是种报复,更是一种乐趣。(说白了,不让该死的人便宜死了。) 但周婆似乎极其会打心理战,这一贯是邪秽最爱用的招式,他们并不亲自出手,就在某一个角落等着,等到对方心里崩溃了,把恐惧深深烙在灵魂里,才跳出来,速战速决。 之后谷寒取出了桃木剑,这桃木剑用的不是黑狗血,而是用正统的中指血,激发出木剑最大的灵性。 “嗯,就这样先闭着吧,等听到异常响动再睁开。” 谷寒也不说话,依次两两取出柚子叶,抹了他们的眼睛,又滴下了几滴不明液体(牛眼泪),辣的两人就要痛哭,却强憋着。 两人点头。 “我会做法开了你们的阴阳眼,非本道中人,阴阳眼一生只能开三次,你们是否愿意。” “男人阳气重些,我把这个借你。”谷寒又掏出了五雷木,交到了王富贵手上,他激动地接过了。 黑狗血淋到地上,哧哧作响,就连离坟场十米远,煞气都重的离奇。但很快黑狗血就首尾衔接,绕成了一个圈。 这是道铺内提前预备的黑狗血,其阳气比大公鸡还重,道铺一般不轻易使用,理由是杀只狗成本很高的,而且纯种的黑狗那么好找么?更不用说黑狗的主人同不同意献出自家的狗仔子了。 谷寒从乾坤袋内取出了一个陶瓷瓶,打开塞子,血腥冲鼻。 王富贵终于等来先生这句话拉!激动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这地方,我一辈子都不来拉,死了也不葬在这! “不成!得给你们画个护身圈,等等待在圈子里,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嗯,没问题。”怎么会没问题?三人心知肚明。这里的风水有问题,无风无水,聚阴不散,乃是困煞局,说白点叫做必死局。 “我娘我爹和我便宜爷爷,总之是我的一家子…”陈铁花回道,“怎么?有问题么?” “这个坟场是谁布置的?” 又过了好半晌,谷寒心中一个突兀,大呼糟糕! 陈铁花虽说没学过道术,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瞬间就明白了前方看似一片平静,但其实是大战前夕的宁静,稍微不甚,便要给这一窝的野坟陪葬了。 “不急,里头可能有法阵,我们若进去了,便再也出不来了。” 但好半天,三个人就这么杵着,还是陈铁花胆大,悻悻然问道,“先生,我们不进去么?” 谷寒无时不刻的想夺回老汉的魂魄,以至于争分夺秒,杀招不断,还以身犯险,只身闯东山。等老汉的魂魄成功下地府了,这场白事才算顺利完成。 难不成第一次出诊,就得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大白于天下了么?不然还能跑回道铺搬出老爹? 她心头一凉,大呼糟糕,知道周婆难对付,但看来自己还是轻敌了。只有怨气最大的死者才会用鲜红棺材并且配以棺材钉镇压着,但那口棺材没有棺材钉镇压着不说,周婆似乎还生存在里头修炼。 谷寒的第一直觉便是周婆在里面!一股戾气从里头不断释放,甚至能够改变人的习性,变得暴躁、易怒。 前方静的出奇,黑漆漆地一片,丝毫看不出这是在哪,唯独在坟场中央,有一口鲜红的桦木棺材特别地醒目。 三人与五只老鬼头在坟场十米前停了下来。 唉,我以后干脆接一碗中指血或者舌尖血算了!这当然是个笑话,道士们的阳血没有第一时间用便失去了法力效应了。 这短短的两天,谷寒两手的中指也不知道咬破了多少次,每一次都在没有痊愈的时候又破开了血口。 谷寒转身,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各在两人的额头上抹上一滴自己的血,两人身体内的恶寒瞬间退散,但始终不离开谷寒超过半米。 “便宜你们了,算在这场法事的费用里吧。” 早在半路上,王富贵两兄妹已经颤颤抖抖的,直呼冷的不行。 就这样又走了十分钟,前方又开始阴风阵阵了,但这次的阴风不像先前那般猛烈,刮得大脑袋们东倒西歪,而是有一种恶寒,直接透到了骨子里。 因为拖着两大活人,谷寒并没有用遁术,她的心此刻起才算紧绷着,时刻防备着周婆的偷袭,因为草影堆里,逐渐冒出了黑影,但他们也不进攻,就那样远远地看着,给谷寒心中带来了压力。 于是王富贵便不再说话了。 “她有你找她要去。” “以前周婆在世的时候,做法事都有护身符的。” “没有,我们道铺没那玩意儿。” “先生,有没有护身符什么的,给我一道吧。” 额,王富贵通身一凉,挨谷寒更近了。 “我说周围的野鬼们很爱你!” “嗯?你说什么?”躲在谷寒身后的王富贵接过话茬。 “对,师兄们是爱我的。” 谷寒心里忐忑,想起老爹归来,看见道铺内两件至宝——龙虎山斩鬼符与判官烛已经不翼而飞了,暴跳如雷地罚亲女儿禁足!禁食!禁觉……谷寒心中就一阵恶寒。 两个师兄还是爱我的,就和老爹说是他们用的吧… 自打道铺成立,老爹摆上了两支红蜡烛后,又细心地封存了起来,再也没让它们开过光。 “我的蜡烛啊!”谷寒再次肉痛,又一镇铺之宝被消耗掉了。这红蜡烛名曰‘判官烛’,据说是由阴间判官化血所得,法力强大且珍贵无比。 013 入坟场(下) 演戏?姑娘我怕过谁? 好在之前让王富贵兄妹在黑狗血圈内闭上了眼睛,如果让他们看到了谷寒‘惨状’,不得屁滚尿流的滚下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现在比的是双方谁能耐得住性子,而筹码就是老汉的魂魄。 突然,谷寒脚底下的泥土无预兆的破开,伸出一只鬼手,牢牢的抓着她。 不好!这不是先前用作对付王陈三的招式,鬼拖脚么?谷寒全身心一颤,作势用桃木剑插下。 下一秒,一条血红绳子从坟场内激射出来,再次紧紧缠绕住谷寒的右手,让桃木剑定在了半空中。 红绳上的黏稠令谷寒一愣,她定睛一看这哪是绳子呀!分明是条舌头!上面舌苔遍布,还不时分泌出黏液,滴落到地上。 “我(脏话),真恶心!” 姜还是老的辣,一个照面,谷寒就已经败下阵来,但周婆难不成就这点本事? 鲜红舌头继续往谷寒身上缠绕,避开了道袍,将她的左右手一紧,彻底地绑在了一起。 直到这刻,谷寒才反应过来,自己失去了行动自由。 紧接着,又有一条舌头从坟场内急速而来,朝向了谷寒的脑袋。 “怎么会有两条舌头,喂!大脑袋们!你们难道干看着呀?” “老实说,我们还没决定要不要站在你这边,因为周婆太强大了…” “你!”这不是临阵倒戈么?谷寒气急,差点就忘了淡定,好像还真有临阵倒戈这么一回事儿。 “呵呵,你们很好,给我等着!” 捏在手心的一张五雷符,顷刻间飘动而起,之后紧紧地贴在了舌头上。 “乾坤借法,天地无极,疾!” 嚓一条闪电骤降,顿时将长舌劈断,有一截焦黑的舌头还在地上翻滚,但很快就不动弹了。 谷寒后仰,躲过了第二条舌头的致命一击,舌头转眼间自动消失。 场上又陷入了沉静,只余留双手间火辣辣的疼痛。这是一种试探,接下了这波,下面该动真格的吧。 周婆既然到现在还不现身,那打的铁定是消耗战,谷寒咂舌,难不成还有黑煞鬼?屁话!这里是坟场,什么都缺,还缺鬼? 鬼手突然像雨后春笋般从地底下冒了出来,形态各异,有的已经白骨嶙峋,有的还鲜嫩无比,似乎还是活人的手。 谷寒喉咙蠕动,但等了片刻还没看见黑煞鬼们现身,反倒是鬼手一个照面,全都朝谷寒伸了过来。 天地间突然一片鬼狐狼嚎,“啊!救救我…”“来!来呀!…” 谷寒瞬间就明白了周婆的企图,她是在消耗我的灵符!那我偏偏便不用。 桃木打鬼,这个时候就可以看出谷寒剑法的基本功了。 三只鬼手从上下两路探爪抓来,谷寒倒打七星,踏禹步躲过了一只,斩断了一只,但剩余的一只突然在半空中停顿了,等着谷寒作势砍下的时候,鬼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瞬间紧紧抓住了谷寒的右手。 怎么抓的都是我的手?打蛇抓三寸,手若被束缚了,谷寒还能放大招? 脚底下的泥土突然破开,数十只的鬼手蜂拥而上,牢牢的缠绕住了谷寒,抓得谷寒不得动弹。 好吧,不是舌头,还不至于那么恶心,但血肉模糊、蠕虫翻滚的手臂有差到哪去么? 长髯脸色一紧,不好!难不成真把谷寒治住了? “啊!我好害怕,长髯救我呀!”哭腔真切,叫的长髯一愣,谷寒还真挺不住了? “再不救我,我就得交代在这了,谁给你们挖头盖骨啊…啊!” 谷寒的如意算盘是把周婆从坟场内拉出来,坟场肯定是周婆的主场,在里面降服她,谷寒还能有胜算? 那周婆能让她如愿?数十只鬼手突然拽着谷寒往地下拉去,破开了泥土,直接开了一条地道,仅剩下漆黑黑的一个地洞。 “这挖洞的速度真他妈快!”要是在邪风坡有这个速度还能被困在坡上? “好吧,我承认,这个不是重点…” 谷寒直觉天地一阵眩晕,周身吃痛,不断与地道进行摩擦,她死命咬牙,突然又是一阵眩晕,重新从地底下冒了出来。 原先青白色道袍已经沾染上泥土,显得污浊不堪。 不好!刚刚自己大意了,被鬼手拖进了坟场,谷寒这局是败的不能再败了。 “还能再丢人么?被鬼拖着走,族长,我们真要相信她?” “麻溜闭上你的臭嘴,我们也进去吧,不然女道士真得交代在里面了。” …… 前方两米处那口鲜红棺材依然那么醒目,离的近了戾气更重。 此时更有一种威压传来,直逼地谷寒不敢喘起大气。 这周婆怨气是得多大呀?如若走上修行正道,羽化成鬼仙不是分分钟的事? 怎奈她一辈子都在为情所困,不!是两辈子都在为情所困,但为的都是同样两个男人。 真是孽债。 鬼手们目的达到,已经消失了,坟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好半晌,谷寒才开口道:“周前辈,晚生进来看您,您不得出来欢迎欢迎我。” 棺材突然无风自动,偏转了一个方向。 “听说王阿哥被你封印了?” “有没有您还不懂么?” “为什么不把王阿哥还给我?” “有缘无份,为什么您还不懂么?” 坟场又破天荒的静了一会儿,周婆才继续开口说道:“听说你爹是白林仙?” “你老丈人不也是老道仙么?实相的便罢手,免得叫我爹来伺候你!” 提及老道仙,谷寒周身的威压突然更甚了。难不成周婆与老丈人之间还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情节? “再提他,老身让你和他一样,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听这语气,老道仙还能是被周婆害死的? “哼!我且问你,你爹和那老匹夫哪个厉害?老匹夫在我手上都死的不能再死,已经魂飞魄散了,你们道铺莫要与老身斗,老身不想再多制造杀孽!” 靠!还真是!老道仙曾一度与白林仙齐名,但突然传闻说他归隐了,然后不明不白的就死了,若是周婆动了杀机,那这事就能说的通,但周婆杀他的理由是什么? ------题外话------ 本月最后一天拉,求收藏,你问我爱你们有多深~ 014 请神成 难道是老道仙被迫周婆嫁给王陈三?但关键是如果周婆弄死了陈老道,那她现在的道行不得和老爹一样厉害? 谷寒沉默了,当初真不该独自一人接下这趟活。 “这坟场内的困煞局是您布置的么?” 周婆反问,“老身邪修,陈老道还能好到哪去?” 直到现在,周婆都没从红棺内出来,甚至没有露出脑袋。 听周婆的语气,这众人敬仰的老道仙竟然也是个邪修,才在这颇有年头的坟场内摆下困煞局,死得好,免得为祸人间。 周婆语气开始不耐烦了,“该聊的都聊了,现在把王阿哥放出来吧。” “你不知道他已经有妻儿了么?为什么还执迷不悟!” “不!他爱的是我!”周婆语调突然激昂,气势又再上升了一个等级,“看你是张天师后人,老身卖你两分薄面,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谷寒双腿直打颤。 她这么在乎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真的值得么?爱不爱谷寒不懂,但有没有家庭谷寒还能不懂么?已经各有家室的人,为什么还让自己,甚至是家人这一辈子都不开心呢?反而误入歧途,枉杀性命。 “那你为什么杀死了王陈三?” “你这女娃真多嘴,也别试探老身,不错,王陈三那傻狗,是老身杀的!老身弄死了陈匹夫,就迫不及待地弄死了他,将他化身黑煞,抹去记忆,为我所用,怎奈被你化解!” 执迷不悟!谷寒已经很气愤了,开始为王陈三和陈铁花打抱不平,这周婆的思想是入魔了吧?不然怨念会如此之深? “那你的女儿怎么办?” 周婆的语调抑扬顿挫,从幸福到平静再到阴冷,“陈铁花?原本我以为她会是我和王阿哥的女儿,后来担心会是老身和陈匹夫的,但最后她长得却像她那死鬼老爹(王陈三)!” 回忆以往,草堆中,听兰倚靠在光启更加结实的肩头上,“你说这朵花好不好看?” “好看,不不不!没你好看,你也是花。” “嗯?皮嘴,那我是什么花?”听兰心里美美的。 “是铁花,开不烂!” “去你的!” …… “哼!白浪费了‘铁花’二字!”女儿只是周婆对着王老汉不可能的痴想与寄托,最终周婆也怨恨她,恨她为什么不是王阿哥的骨肉。 好吧,这些话信息量真大,感情陈老道插了一脚,让自己的干儿子娶上美娇娘,实际上是为了让自己享用,这怎么能不让周婆怨恨? “活该陈老道他不得好死!作茧自缚!” “哈哈!女娃你总算说了句人话,看见他在人前人模狗样我就恶心!” “但王陈三是无辜的呀!” “他配不上我!这就是罪!” 周婆总算说舒坦,压了将近四十多年的心事,任谁不会入邪? “你把王阿哥还与我,老身送你百年修为,甚至甘愿做你鬼仆,护你周全!” “啊?”谷寒一下子就不淡定了,周婆入情太深,她道行也深。谷寒若有个老爹级别的鬼仆,在乡里她张谷寒不得横着走? 但在阴德与鬼仆之间,谷寒依照天师古训,选择了前者。不说古训,老爹知道了,也得活活把她打死。 已经是后半夜了,时间约莫凌晨两点。 “女娃你胆气不差!敢只身闯东山,老身不想害你…” 好吧,不想来能不来么,谷寒突然正色说道:“抱歉了周婆,我虽然可怜你,但还是不能把王老汉一魄给你,你想过老汉那一家子的感受么?” 周婆因为激动,听到的是不把王老汉交给她,而忽略了那‘一魄’二字! “老身不用你可怜!” 战斗顷刻间爆发,谷寒直接使用天师道正一脉大招——请神! “呀!祖师爷在上!乾坤无极,速速降临!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呀呀呀!” 谷寒跺脚,脑袋突然一阵轰鸣,在危急时候,谷寒突破自己的修为限制,使用了自己不曾使用过道术。 而红棺内的周婆气急,在她看来,她嫁衣都穿上了,就差新郎官。而谷寒就是来破坏这场婚嫁的,和世俗凡人一样,不让她和王阿哥在一起。 但这种蹩脚道士,还是个女的,能成功请神么? 道士请神快的,瞬间就能上身,谷寒连请神道场都没有布置,一没香,二没祭品,三没通告,居然很快就有了响应。 迷迷糊糊中,谷寒的脑袋不自觉的晃动,她只觉着周身威压一轻,神神叨叨地开了口。 “什么仇,什么怨?辅汉我坐在前,何时销障孽。” 周婆突然就惊呆了,这股气势瞬间令她不敢轻举妄动,请神是这么随便这么轻易就能成功的么? 正一道祖师爷,张天师张道陵,字辅汉,又称‘祖天师’、‘正一真人’、‘三天扶教*师’,乃是龙虎山正一道开山鼻祖。现在居然降灵到了一个女道士的身上,实属破天荒古今第一遭。 周婆生前也是个神婆,同为玄道中人,遇到祖师爷自然不敢造次。 当下从红棺内跳了出来,屈膝跪在了地上。 远在坟外的长髯只看见坟场内张谷寒一人傻站了好半晌,之后她浑身抖动,紧接着有模有样地虚坐在棺材前,一红嫁衣女子,披着红盖头从棺内跳了出来,跪在了谷寒面前。 那女子定是周婆无疑!但关键是她怎么突然给谷寒下跪? 长髯顿时就瞪大了眼睛,就差把眼珠爆凸出来了,但他很快就平复了心情,难怪先生先前让脑袋们等等临阵倒戈,原来她还真有两把刷子! 谷寒:我的本意是,打不过你们赶紧跑,好吧,你们要是那样理解我也很愿意接受… 但事情的反转往往就是那么的出人意料。 张谷寒(张道陵)定睛看着跪在地上的嫁衣女半晌,好阵子忽然开口道:“前世因,今世果,解铃还需系铃人,等业障了解,一并送入地府领罚!” 周婆大拜,红盖头上下飘浮,“谢正一真人成全!” 而谷寒只觉着灵台突然一阵清明,立刻弹身而起,瞬间只觉得体内原本想隐藏的法力已经一丝不剩了。 ------题外话------ 易姜今天要签约拉~加更一章,求收藏哦~ 015 迫入邪 周婆拜了三拜后便起身了,恰逢谷寒清醒了过来。 周婆第一时间便知道正一真人已经离开了,但谷寒未必知道前面的女子是谁。 “咦,你是哪来的新娘子,怎么半夜在坟场内逗留?” “那老身让你知道知道,我是哪里的新娘子。”周婆戾气外放,突然动手了。 谷寒暗叫不好,自己请神准是失败了,导致体内法力一丝全无,这嫁衣女八成是周婆真身了吧? 可周婆只是双手揭下了红盖头,嘴里还悠然叹道:“看来今天不能嫁给我的王阿哥了。” 虽然坟场内昏明不定,谷寒一个激灵,顺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月光,将周婆的脸看了个周全。 周婆的脸上没有深刻的皱纹,反而苍白饱满,瓜子脸,幺儿眉,鼻挺嘴俊,典型的美人模样,看上去顶多三十来岁,但那双空洞的眼睛以及左脸连接到额头的尸斑破坏了整体的美感,暴露了她的身份。 周婆生前果真是美人,可惜此刻邪气撩人。谷寒见她尸体不是尸体,鬼魂不算鬼魂竟一时间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 “女娃你道行还是弱了,这是典型的邪修,鬼魂附在尸体上,但终究死了还是死了,唉!” “前辈教训的是,晚辈领教了!” 谷寒双眼乱瞄,准备选个时机,逃出升天。 “想走也是可以,”空洞的眼眶内,竟是这般深邃,谷寒又是一惊,再不敢乱瞄了。 “把王阿哥交给我,我就让你走。” 谷寒也是嘴硬的主,到了真该屈服的时候,偏偏又不松口。 “你做梦!要动手就快点,死顶多也就是块碗口大的伤疤,姑奶奶我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姑奶奶!” 可怜谷寒哪里知道刚刚自己已经成功请神,经过这么一折腾,周婆不看僧面看佛面,哪里还敢对谷寒下手。 但谷寒心中不这么想,走错了一步棋,导致法力消失殆尽,周婆迟迟不动手,她觉得周婆现在是在折磨着她,有句话说的好,‘别哭,坏人会笑’。 “正一真人慈悲,放老身一条轮回之路,老身又怎么会加害于你,”周婆一顿,接着说道,“只要你交出你那三清铃!” 好嘛,前面大半句话可以忽略了,不交出王老汉,她不还是有生命之忧么? 但谷寒心想:你以为我会这么束手就擒么? 她浑身突然再次颤抖,周婆一惊,大呼,“不可能!没有法力了还能请出真人?” 但下一秒,邪修代表周婆只觉得周身一冷,似乎陷到了冰窖里,这是多么邪恶,多么强大的力量啊! 刚尝试踏入坟场的大脑袋们,马上就尝到了踏入禁区的‘温暖’,长髯大呼,“快退!这儿不是鬼能待的!” 这股寒冷,离谷寒最近的周婆感受最深,从来没有谁,能释放出这么强大的威压,这种威压比请神更甚! 但以为这就结束了么?谷寒嘴里吐着奇怪的语言,眼珠向上翻起,只剩下满眼的眼白。 见着她龇牙咧嘴,周婆突然有了一种膜拜的冲动,但早在颤抖的一瞬间,谷寒的意识早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这不是请神!不是请神难不成是请邪?”周婆步步后退,却抵靠到了红棺边,这是她活这么大(好吧,已经死了),感受到了最邪恶的一股能量。 紧接着,谷寒的脖子朝左偏着,脖子裂开了一个口并且长出了一个肉球。 肉球不断胀大,逐渐形成了五官,长出了毛发,这很显然又是谷寒的一个脑袋。 “两,两个脑袋?” 终于,长在两个脑袋上的头发突然疯长到腰部,全部化为雪白的时候,这股外放的威压终于停止,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婆。 而周婆早已经双腿瘫软,从背后渗了一身的尸油。 现在的谷寒,看上去比邪修还要邪修。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既能请神,又能请邪。” 谷寒体内的东西能回答她么,潜意识里,她把周婆定义为大敌!应该是第一消除的对象。 于是周婆便悲催了,才出虎口,又入狼口,尽管这狼虎是同一个女人。 一眨眼,周婆眼前一花,竟看不见谷寒的身影,但背后一股寒意令周婆动弹不得。 只轻轻抬起了右手的食指,指着周婆的后脑勺,周婆的灵体瞬间破体而出,滚到了三米开外。 而没有了灵体支撑的尸体笔直朝前倒去,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那一套红嫁衣缓慢遭受侵蚀,转变为泛黄而陈旧。 “你!你饶过我!”周婆正对着谷寒,支撑起双手向后爬去,她是真的怕了,才一根指头,就让自己双体分离,更为关键的是若是落到此时谷寒的手里,周婆还能有好果子吃? 谷寒的四只眼睛又重新的看向了周婆的灵体。 这么邪恶而强大的能量,早已经让方圆百里内的妖魔鬼怪们逃窜出范围圈。 早已经躺在被窝里的人们直觉得有一种寒冷直接透到了骨子里,他们有另一半的抱紧了另一半,还单身的只能紧紧蜷缩在了一起。 而坟场外的王富贵与陈铁花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已经陷入了沉睡,他们的灵体已经被吓晕了,后来才知道他们两人各有一魂一魄被吓出体外。 但很快,谷寒肩上多余的那个脑袋就消失了,那双阴冷的眼睛依然直勾勾地盯着周婆。 “把老汉的三魂六魄交出来。” 好半饷,周婆的灵体喉咙才不再紧张,顺利的发出了声音,“不是在你那么?至少不在我这。” 浑浑噩噩中,谷寒只隐约看见坟场门口,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正在靠近,脑中如同锅碗瓢盆正在敲打。 不可以!三魂六魄不在周婆身上,自己又白忙活了一个晚上了。 两眼再次一白,这次谷寒倒在了地上,彻底不省人事了。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迅速靠近,将谷寒从地上抱起,他们转身看向了周婆。 “你可放下了?” “老身不明白。” “你被算计了。” “是谁?” “一开始是陈老道,现在是我,但似乎还有个更大的阴谋躲在背后。你可放下了?” “唉!天意,老身不放下又能如何,情愿在地府等着我的王阿哥。”她的语气甚是悲凉。 ------题外话------ 谷寒爆发拉!鬼女谷寒,大家承受的住不?求收藏哟! 016 怜周婆 【剧情补充】当年为什么王老汉没有娶周婆? 周婆与姐妹同天嫁人的时候,被动了手脚。既然嫁了,就没有办法再改变什么了。其中酸甜苦乐,也就周婆自己知道了。 情节看到这的,若是喜欢请点收藏哦~下面奏是主角们粉墨登场拉~ 周婆之后还会出现的哟~ ------题外话------ 女六三,归黄泉,生无阿哥陪,死有阿哥伴,生不得白首,死后也同棺。” 女三三,撞阿哥,呆木脑袋须髯长,妹摸哥胸膛; 女二三,嫁壮郎,不是阿哥娶,阿妹心不甘; “女十三,做嫁妆,阿哥回头望,妹妹思若狂; 只听闻这首盘戏是这样唱道的: 几天以后,在乡镇范围十多公里内,突然有一首盘戏火了起来,而且逐渐流传开来,上到政客下到农井,就连五音不全的二师兄都能哼上那么两句。 想起谷寒的身世命盘,他们又互看了一看,突然莫名有了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佩戴在身上的感应符发出了警报,两位师兄也不会及时地赶到文乐村。 两位师兄互看一眼,暗自摇头,这次真便宜小师妹了,白白做了一天的免费劳动力。 “嗯,就是这了。” 三人陪着几只大脑袋们重新回到了半山腰上。 “去!当然去!”庄雨信率先扛起了大锄头。 “哎呀,大师兄~二师兄~我能和我爹说上次那个明朝瓷隙瓶是你们打破的么?” 为了不让刚刚到手的红包又流出去,谷寒只好让两位亲爱的师兄扛着锄头上山拉。 趁着空隙,高坡上的草堆突然又是一阵沙沙作响,谷寒心中暗叫糟糕,讨债的来了,自己还差点忘记了。 周婆恢复了法相,其实一直站在陈铁花的背后。 “是你娘有些话要和你说。” “嗯?怎么了?” “对了,陈铁花,你还得跟我们出来一趟。” 两位师兄互看了一眼,表情暧昧,仿佛在说,看吧,这才是我们正常的师妹。 “好吧,为了你们我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您不收,我们心里有愧呀。” 两位师兄早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小财迷改性格了?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不不不!我不能收。”谷寒执意不要。 王富贵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红包,准备塞在谷寒的手里。 此事虽不算了结,但总算给了活人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等到大堂的全部布置被撤下了,谷寒起身也该告别了。 两位师兄在谷寒身旁沉默了,小师妹她从来不说谎话的,今天,她也没有说吧。 谷寒握着三清铃的左手紧了紧,她暗自发誓道:王老汉,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找回你的魂魄! “走了。” 就这样过来半个小时,老妇语气颤抖了,“怎么样?老头子走了么?” “吃了,吃了可开心了,直夸你们手艺好。” 又过了半分钟,“怎么样?老头子吃了么?” “回了。” “怎么样?老头子回来了么?” 雨滴滴答答地下着,老妇始终紧张地握着谷寒的手,谷寒不仅没有嫌弃,反而感受着她手指间的老茧,握的更紧了。 大堂上点起了三只香,摆了一碗白米饭以及两道蔬菜,牌位前放置着一把木椅,众人坐在一侧。 …… 令她始终在意的是,四十多年前,王阿哥把两人的八字互调,交给了周听兰,当时只道他诙谐一笑,“嘘!千万别告诉给你周姐姐哦,约定好,这是我们的秘密。” 一辈子,点点滴滴的往事浮现在了眼前,包括周听兰在内。 老妇始终红着眼睛,呆呆的看着老汉的牌位。棺材早已经入了土,活生生的一个人,再也见不到了。 王富贵与陈铁花的魂早已经被两位师兄给唤回来了,此时与另外两位兄弟忙着在灶炕上添柴加水,准备送老汉最后一程。 头七是还魂夜,鬼魂回家看家人最后一眼,吃上最后一顿就要魂归地府了。 十分钟后,谷寒穿上了先前那款青白色道袍站在了王老汉牌位前。 …… “耶!太棒啦!两个师兄居然给我打下手!” “好,我和雨信给你打下手。” “哎呀!别看了!我可是认真的。” 禹修筠再愣,就这样盯着谷寒,直叫谷寒心里发毛。才一周未见小师妹,发现她,似乎变了好多,尤其是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夹杂着任性,但更坚决。 “我不!”谷寒一跺脚,这才说起正事,“这场法事一开始是我接下的,这头七最后一关,也应该由我执行。” “哈?”禹修筠一愣,“你能不能别搞笑,我们还在王老汉的灵堂上,雨信,把你师妹拉下去!” “好可怕!好可怕!我说大禹!你这么久没见着姑奶奶我,没有甚是想念么?” 谷寒刚刚抬头触及禹修筠剑眉怒目,又腾一下低下了脑袋。 “胡闹!你知不知道前几天,你很危险?” “大师兄,我好想你呀!”也不顾及众人感受,谷寒一头扎进了禹修筠转身而来的怀抱里,往他的胸膛蹭了蹭,还是那丝淡淡地薰香,她喜欢大师兄身上的味道。 “好吧大庄。”无视某腹黑二师兄,谷寒欣喜地蹦跶到了灵堂前,去寻找她那稳重的白衣大师兄——禹修筠。 “咳!你就不能叫我一回二师兄么?”庄雨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好歹比你早入门的好么?” “要你管!”谷寒抬头,顿时一愣,顷刻间喜上眉梢,“大庄?你怎么来了!大师兄呢?” “才刚刚睡醒,就这么闹腾呀?” 于是他欢快的跳到了侧屋,露出了一个脑袋,将二人的对话,以及谷寒掰着手指头纠结的模样尽收眼底。 灵堂前的黑衣听到了侧屋的动静,顿时一喜,“准是师妹醒了,我去看看。” 糟糕糟糕,老汉今天的灵体若是没有到地府报道,肯定会被惩罚了。 “头七?”谷寒低着头掰开了手指头数着,“我这是睡去多少天了呀!” “现在呀,下午三点了吧,今天是干爹的头七。” “嗯,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谷寒腾一下站起,晃了晃发胀的脑袋。 陈铁花从一旁探出了脑袋,双眼突然一亮,“先生,你可醒拉!” 她忍不住起身伸着懒腰,“这一觉睡得好舒服呀,就是床有点硬。”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到谷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咯硬的床上。 …… “凭我是你师兄!再废话!” “凭什么?!” “我抱谷寒,你扛他们下山吧。” “我说师兄,那坟场外的两个村民怎么办?”黑衣问道。 白衣点头,他抱起了谷寒,溺爱地看了一眼,朝山下走去。 “还有一事,可否再让我多逗留几天?我想陪陪我的女儿。” 017 陆少爷 南门胖瞬间满脸带笑,无奸不商,工厂又有希望了。 侧堂出现一对老爷子,扛着满满的一麻袋大洋出来了。 陆丘陵散漫地睁开了眼,他嘴角一勾,轻轻地摆了摆手。 “白林仙要价三百个大洋一张符,”南门胖头低低的,刹那间又猛地抬起,尖着嗓子吼叫道:“老夫的企业濒临倒闭,还是少爷您救了我,我怎么可以骗您呢?白林仙真开价三百个大洋,如果我骗您,我就,我就,死无全尸!” 待了半晒,南门胖只觉得冷的快要发颤,但他仍然一言不发。城里的名门少爷真会玩。 南门胖弯腰谄媚道:“少爷,您托付的事完成了。” 少年穿戴华丽,面如薄玉,背后站着两一米九的黑衣保镖,一看就是名门贵家少爷。 屋内特别的阴冷,南门胖紧绷的肌肉顿时一松,眼巴巴地望着坐在堂上的黄衣少年。 南门胖跌跌转转的出了门,很快的闪到一条小巷里,他小心翼翼地盯望着四周,等到确定没人跟上自己了,才从另一条小巷拐进去,侧身进了一道木门。 “先生等着,我这就去取。” 这么爽快?谷寒瞬间就后悔了,早知道多要点。 “一百个?!”南门胖的小眼最大程度的瞪大,很艰难地蠕动了两下喉咙,“也不算太贵,我给!” “不不不!我说的是一百个大洋。” “才一个大洋?”南门胖摇头,“先生你多要点。” “什么钱不钱的,就当给道铺添香油吧。”谷寒左手食指指天。 “先生,这符要多少钱?” 南门志国的脸上的肥膘上下来回摆动,两眼死死盯着那道黄绢符。 放下笔,谷寒故喘粗气,搞得真的好累的样子,“贫道道我很少画这种符的,今日画下的这道符可以解你近期的灾厄。” 事情真不真不知道,但谷寒画的符倒是真的,她取出了朱砂粉,掺上灵水,一气呵成在黄薄绢上画上了一道护身符,又在符井处盖上太极印,令道符看上去更加威严。 “好极!好极!”南门志国吃力起身,被谷寒这么一忽悠,显然已经忘了自己来干嘛的。 “嗯,叫我先生就好,别叫我白林仙(白林仙不是我),你快起来吧,我给你画道符驱驱邪。” 屁话!你身上如果没什么事发生还能来道铺? 说罢,南门志国很艰难地跪下,倒头便拜,这才两下,就喘着粗气,再也下不去了。 “啊?”南门志国突然一惊,“近些把月本人还真工作不顺,睡眠不佳。白林仙真乃真人转世,请救救弟子。” 下一秒,谷寒两眼突然噙着泪,细眉紧皱,摇头兴叹道:“可惜天妒英才啊,你眼带黑丝,这几日睡的不踏实吧…” 倘若两位师兄在道铺内,他们绝对笑不出来,因为谷寒捧得越高,只会摔的更惨! 南门志国昂着头,哈哈笑道:“先生谬赞,果然有些本事。” “快进来吧。”谷寒起身,财眼一眯,“南什么先生,本(姑)贫(奶)道(奶)我看你面堂饱满,厚唇细眼,生的魁梧壮实准是个富贵吉祥的人,难不准是某位谪仙转世?” “哦?”南门志国抚掌,仰天一笑,叹道:“听闻白林仙仙风道骨,道法天成,竟不想是位妙龄女子,妙哉妙哉!” 嘿嘿,谷寒眼冒金光,“我就是白林仙。” 师兄又不在,谷寒转眼一想,仔细打量起了胖子,宽比长高,腰上似乎藏着很多块金条。 请爹卜卦?谷寒彻底无语,果真是个外来的胖子,也不打听的清楚些,老爹哪会卜卦,真正会卜卦的是我老娘柯孤烟,也不知道现在陪着老爹在何处游山玩水。 “白林仙在么?我想请他卜一卦。” 可南门志国始终堆着笑,也不再扯这莫名其妙的一茬了。 “那你还称什么先生?”谷寒撇嘴,对着胖子更鄙夷了。 “咦——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道士,不不不,也不是教书郎。” “你也是先生?师出何门,哪座山修行,居的什么观,拜的哪位真人?” 南门胖。谷寒再次插嘴,她对这崇洋媚外、满眼利益的虚伪胖子很是鄙夷,能好好穿衣服,好好说话么?但他说他是先生,这倒令谷寒很讶异。 “你好,先生,我是南门志国,也可以叫我南门先生…” “先生?”南门志国愣了半晌,心里想到这小姐还真有个性,但嘴上依然改了口。 话音未落,谷寒拍椅叫道:“喂!你叫谁小姐,请叫我先生!”文乐村那一出,谷寒的职业感爆棚。 “你好,小姐…” “嘿嘿,”南门志国堆着笑,走进道铺,他再次摘下长礼帽,深深地鞠了一躬,满脸憋红。 南门志国将周围环境瞧上一遍,才饶有兴致的看向了铺内,坐镇的谷寒。 大太阳底下有个傻胖子,他脑子糊涂了,裹成粽子不嫌热么?要不要再拿床被单给他裹上? 谷寒就这样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摇着蒲扇,她翘起二郎腿,颇有兴致地看向外面的大太阳。 他点头,脸上很快又渗出一层油汗,将金鱼脸烘托得更加圆润。 “嗯,不错,‘神仙转世,占卜问卦…’,有点意思。” 南门志国翘着肥厚的兰花指将长礼帽摘了下来,他擦了一把汗,捋了捋八字胡,又把长礼帽扣到了头顶,仔细端详起了长巷里道铺的门面。 拉车师傅千呼万谢地退下了,这一天拉这一趟已经赚够本,应该回床上抱媳妇了。 他艰难的起身,扔了一块大洋给拉车师傅,“不用找了。” 南门志国带着一顶刚刚流行起来的长礼帽,长褂外又套了一件西装,东一层西一层,将他裹得更加的圆实,但始终裹不住他那圆厚的将军肚。 “嗯,请叫我先生。” “老爷,到了,这里就是白林仙的道铺。” 拉车师傅汗流满面,但始终堆着笑,甚至把脸上的褶子堆到了一处。 道铺门口,一辆黄包车缓缓地停下了。小巷狭窄,不通轿车,能进的只有黄包车。 已是端月,空气中夹杂着一丝燥气,战火绵延,还未侵略至小镇,却先迎来了资本主义的嘴脸。 018 出命案 “你说好端端的一个资本家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小巷附近一处的高楼内,掩窗内的少爷悠闲地扇着扇子,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面两人在忙碌。 “来就来吧,我要好好超度他。” “阳气被吸干的太彻底了,灵体十有*化身成了黑煞,晚上一定会现身。” 小满在前头欢快的撒欢。 大师兄带着谷寒,出了小巷,又重新查看了尸体。 见着三人饶有兴致的讨论着南门胖的死因,这过程活像作秀演戏,他们也不查看尸体,这脑门一拍就知道胖子是怎么死的了,似乎还看到了南门胖的死亡过程。 谷寒:这三个是谁派来的逗逼,是搞笑来了么? 先开口的警察立马插嘴道,“之后他被情妇下了毒,才死在道铺门口。” “分大队长,我觉得吧,是情杀!你说他为什么浑身一丝不挂?一定是偷情被抓,还被砍掉一只耳朵,扒光了他的衣服扔在大街上…” “照我说是毒杀!但死者以为自己是中邪了,才爬到道铺门口。”说话的警察看着分队长点头,顿时一喜,可另外一位警察立马插嘴。 于是两位属下可开始低头献宝了。 分队长喉咙一蠕动,突然也有了些害怕,他转身又坐在了太师椅上,满怀希冀地盯着两位属下,“你们说说看,这大活人是怎么死的?” 这一桩无头命案真的是离奇,尸体是爬到道铺前才断气的,难不成是活见鬼,被鬼怪害死的? 他耀武扬威般地看了禹修筠一眼,仿佛在炫耀着谄媚多威风一样,但见着禹修筠不搭理他,分队长也就不自讨没趣,他轻咳一声,才开口道:“把尸体抬起来吧。” 于是马夫长鞭一扬,作势要调头,警察局分局长就这样大老远的跑过来做个秀就走了,于是徐振志的腰挺得更直了。 之后车门又缓缓的合上了,“好,事情交给你,我很放心,这件事镇长亲自交代,我就全权委托你了,好好干,我看好你。” “不辛苦,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车内谷阳旭这才满意地点头,人未露脸声先至,“徐分队长身先士卒,幸苦拉。” 马车上的门缓缓被推开,徐振志带着属下整齐的鞠了一躬,弯腰九十度足足停顿了十秒。 大师兄点头,难得的开了个玩笑,“太监还用上他身?” “他不会被太监上身了吧?” 徐振志突然起身,弯着腰跑到了道铺门口,脸上就差写这几个大字——‘我要谄媚’!这前后变脸的态度不禁让谷寒咂舌。 门外响起了整齐的踏马声,一辆高档马车被两匹骏马缓缓拉来。 谷寒在一旁暗自抓脑袋,“这德先生与赛先生道行很高?在哪座山修行,改天去会会他们。” 他说了一半便也不再说下去了,因为懒得动嘴教育不良少年,直接抓了不好嘛?可是为什么镇长对他们的态度这么好呢? 徐振志很嫌弃地看了谷寒二人一眼才开口道:“年轻人,你们要相信德先生与赛先生(民主与科学),年纪轻轻的做啥不好,就投身迷信事业,真给国家…” 两位属下点头出去照办了。 “嗯,”徐振志再次点头,看了一眼两位下属,开始指挥道,“去!把围观人群轰开,给尸体上披上一块黑布。” “可是队长,”保准是徐振志脑子秀逗了,竟听不出大师兄的意思,于是大师兄接着说道,“人群围观不太好,稍后太阳出来了,怕是尸体会发臭。” “嗯,”徐振志点头,“先那么放着吧。” “尸体在外面没有挪动半分,等着你们警察分局的人来。” 大师兄浓眉一皱,可很快就面无表情了。 领头的警官徐振志是个矮个子,站直了只能到大师兄胸前,他也懒得和禹修筠套热乎,直接无视了大师兄,坐在了那把太师椅上。 “晚上再和我说。”大师兄起身,迎接着那三位刻意避开尸体,穿着制服的警官。 话音未落,铺外嘈杂声起,人群一哄而散,但很快就集结在了一起,窃窃私语。空气中一片压抑。 “啊?”谷寒双腿一软,就要给跪了,昨天太得瑟,连胖子的将死之相都没看出来,她满面愁容的说道:“昨天这个人来过…” “你有事瞒着我?” 大师兄有一句没一句地蹦跶着,考虑着死者的所有情况,小满又哼了两声,他这才抬头,看见了谷寒满脸的不安。 “一声惊呼都没有,大概已经没了舌头。灵体离开了肉身,不知道游荡到哪去,今夜子时需要唤魂。” 要是以前,谷寒肯定吐槽:大禹你睡着后,雷打不动,那一双耳朵就跟摆设一样。可是难道谷寒的耳朵也是摆设? “尸体是后半夜才爬到门口的,我前半夜回来都还没瞧见。”大师兄几只指头在太师椅上有节奏地敲击着,这是有人在针对道铺? 这条小黑狗,取名小满,是昨夜大师兄带回来的。道铺新添了一只宝犬,但谷寒一点兴致都没有,她耷拉着脑袋,眼色不安地瞄着大师兄。 “无量天尊。”禹修筠打着道号,坐在了太师椅上,一条小黑狗往尸体上嗅了嗅,一溜烟跑回了大师兄的脚边,不安的吠了两声。 可此事却吓坏了谷寒,昨天还好端端的一个人,今天突然就惨死在了门口,谷寒悔不该当初,真该好好替他占卜一卦,或许还能躲过死劫。 没有人怀疑是道铺的人干的,一桩命案还不至于撼动道铺的神圣地位。 南门志国一身不挂的惨死在道铺门口,干瘪瘪的皱着全身的皮,脸上面目全非,若细看会发现他没了左耳,看他死状,像是死前爬到了道铺门口,可惜没能再撑上几口气就归西了。 这一声惊呼瞬间传遍了镇上每一个角落,其风头与影响还在镇长嫁女之上,镇长对此表示十分不高兴!可涉及道铺,他又不敢怠慢,即刻下达了条指令:白林仙仙游,道铺命案由警察分局长全权负责! “啊!天呐!天呐!白林仙门外死人拉!” 第二日一大早,道铺外惊叫声连连。 019 再命案 小镇风云变幻,暗地里有一双手操纵着这一切,这双手似乎开始不耐烦了。 “那大禹你快去睡吧,今夜你值班。” 两人又缩回道铺商量了一阵,决定这几天,两人轮流值班,道铺二十四小时开门,看看还有什么人还能又一声不吭的死在了道铺门口。 等到徐振志的尸体要被拖到太平间了,道铺外的人群也都散开。徐夫人又蹦跶了一阵子,但听丫鬟说谷局长到了府上,她急忙哭了几声,就要往回赶。短命鬼死了,她的后半辈子可一下子没了着落。 “是不敢插手了吧!” “此事政府不插手了,说是让咱们道铺全权负责,要什么资源尽管提。” “大禹,上面写的是什么?” 道谢之后,大师兄撕开了信,看了一眼,心有就有数了。 镇长的管家姗姗来迟,送上了镇长的亲笔信。 很快,太阳便要出来了,陆丘陵皱着眉,转身消失在人群里,临走前,嘴里嘟囔着,还不忘损上两句,“切!这群蝼蚁,有什么好心疼的。” 一身长衫的陆丘陵摇着折扇站在人群堆里,他越看张谷寒越是觉得她,长的挺可爱的。 谷寒双手合十,念了一遍往生咒,尽管徐振志的灵体已经不在道铺门口了。 “看来,你的那德先生和赛先生并没有保佑你,就让我这个女先生来超度超度你吧。” “唉!”谷寒摇头,这叫什么事儿,隔三差五人都堆在道铺门口死么?而且尸体还是南门胖的位置,没有挪动半分。 徐夫人‘我’了大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也是,她能告诉众人昨天他相公一夜未归么? “我,我,我。” “你是他夫人,昨天夜里你相公几时出的门你不懂么?” 谷寒两兄妹黑着眼圈,站在了道铺门口。 “对对对!一定是你们道铺害死了我家相公!他昨天只去过你们道铺,结果…你们偿命来!啊!…” 镇长果真‘神算’,徐振志的夫人早早便到了道铺门口,尖着嗓子,就差指着祖师爷的木像破口大骂。 谷局长点头哈腰的退下了,他昨天才从徐振志手里头搜刮来的人参,转手又送给了亲舅舅。问椅子和人参哪个重要,局长果断选择了椅子。 “你就不用去了,去了只会瞎指挥!” “是是是…那道铺我?” “哼!以后注意着点!记得保证道铺的周全,下去吧!别让我再见着你,看见就厌烦!” “舅舅,”谷局长急忙插嘴道,“我带来了一只长白山五百年的人参孝敬您。” “哼哼!怕?怕就滚下这个位子!” “去?”谷局长瞬间歪着嘴堆起了笑脸,“镇长,舅舅,我的好舅舅,我估计有邪秽针对道铺,我怕,…” “还有!”镇长起身,直勾勾地盯着谷局长,“张子石大仙是我的拜把子兄弟,你去!别让道铺出一点事情,给你三天时间,给我一个交代,给白林镇一个交代!” “一定,一定!” “事情既然发生了,你去!好好安抚那徐什么的队长的家属!” “嘿嘿,知道知道,我一定好好整顿整顿他们。”谷局长弯腰赔笑。 好半晌镇长才开口道:“死个局里的人是小事,但这对政府声誉的损失是得多大?你难道不知道么?你那些巡警是吃白饭的么?没有第一时间去收尸?” 两人不言不语,就晾着局长在那干站着。 见着是谷局长,镇长停止了手头上的活,他拿起了酒杯,颇为犀利地盯着他。 “进来!” 半个小时后,谷局长一声不吭地站在镇长办公室门口,他歪着嘴,终于还是敲了敲豪华的梨木门。 “来人,去把警察局谷局长请来!” 镇长不放心再问了一遍,终于瘫坐在了真皮沙发上。他的眼珠来回摆动。 管家死命点头。 “浑身皱巴巴,对了,被割了左耳?” 管家点头。 “还是一丝不挂地趴在道铺门口?” 当分队长徐振志以同样一种死法惨死在道铺门口的消息再次传遍小镇,传到镇长耳朵里的时候,镇长终于不淡定了。 于是清晨的一声尖叫声划破了小镇的宁静。 他们一直在等着的死人,一直没有现身,但门前不声不响的来了一个大活人,只可惜他刚刚也死了。 等到就连小满都睡醒了,二人终于熬不住了,洗洗睡吧。 “不翼而飞的灵体…”谷寒想起了文乐村的王老汉,他的灵体仅剩下一魄在三清铃内,剩余的三魂六魄也一无所踪。 大师兄打了个打哈欠,“既没有化身成躺路鬼,也没有化身成黑煞,灵体哪去了?” 小满早就在大师兄的脚边睡着了,两人枯坐了一夜,有天没地的聊着,聊到二人都昏昏欲睡了,等着的黑煞鬼还是没有现身。他们也没有刻意的去唤魂。 “嗯…就和蜡烛一样会发光…” “通电?那是什么东西?” “听说省城通电了。” 道铺的门依然紧闭着,道铺内的七星灯被点亮,照的铺内顿时敞亮。 天半黑的时候,谷寒昏昏沉沉的被大师兄叫醒,“走吧,咱们守夜去。” 半个小时后,谷寒在床上辗转反侧,来去睡不着,她总感觉小镇之上要有一些大事发生,但却说不明白… “头夜灵体化身黑煞鬼,我们得蓄足精力超度他。” 于是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去睡觉! “罢了,说这么多也没用,虽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针对我们道铺,敌在阴,我在明,咱们得做好防备。” 谷寒狠劲地撇着脑袋回忆,“当时他油光满面,不像是有的。” “死者生前来的时候你难不成没有看见将死之相么?” 等到三个警官走远了,谷寒才忐忑地讲出了昨天道铺内发生的事情。 “好走,不送!” “将尸体暂时送到太平间。”徐分队长起身,把头盔般的警帽扣在了头上,他阴沉着脸将屋内的人扫视一圈,“我们明天再来吧。” 三位警官又扯了几个小时的皮后,终于也熬不住了。 南门志国生前是个孤家寡人,遗体放置一天都没有亲属来认领。 020 风水局 白林镇是个有两百多年历史的老镇,地处于两省交界地带,由于政府提倡发展商业,时代变化发展。白林镇时常有资本家白手起家,旨在发展边境贸易。 再后来一段时期,又由于白林镇是临近海洋的一个大镇,交通便利,人口流动逐渐加快,其发展速度也走在了周围村镇前列。 而风水问题则成了这座山水江海交融的滨海城镇最大的问题。 于是两百年前,当一位风水宗师流落至白林村(当时还是个小渔村)时,感叹这里人杰地灵,特此设计画下了这座城风水图。 宗师受邀参建村镇,一般村镇的房屋都是南北朝向,南面阳光能直射进来。 村南有一条安顺河流过。他在建的时候不光是考虑到风水,还考虑到地质的实际情况,因为白林的北岸的土是比较松软的,受沙石的冲刷,地基不稳,所以他把整个城市建到南面。 风水宗师直到仙逝,都没能把风水局摆完,他的两位弟子寻至此处,找到师傅的牌位便定居下来,依照图纸,建立了三十二个泉,五个池塘,五色五水来调整这个城镇的结构。 白林相对封闭,环山而建,考虑各方面因素,这样做不单可以有好的风水,还能避免战祸。 又由于白林周边的所有山势山形正好是北斗七星的形状,白林被赞为山如北斗,城似锁。 在道铺门口连续发生了两个晚上的命案之后,人们为道铺捏了一把汗,师兄妹两人合计着轮流守夜,大开道铺红木门,有惊无险,第三个晚上终于平安度过,不再有惨剧发生。 但这天镇上又因为一件大事炸开了锅。 “糟拉!糟拉!镇长!警察局传来急报!” “胡说!乱说!镇长怎么可能会糟拉?管家你慌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有话慢慢说。”镇长悠闲着品着红茶,很是惬意,他看了看办公室内巨幅的镇长像,威武霸气,他很满意的点点头。 于是管家深呼吸,“刚刚警察局传来急报城中俊风池的水,一夜之间干涸了。” “噗——你是说俊风池?水全干了?”镇长将满口茶全都喷到了管家的身上,之后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俊风池可是我镇的风水命门,快快快!快快快!” 镇长起身来回踱步,“快去请褚老太君,不!准备轿车,我亲自去!” 褚老太君是当初白林风水局设计者的弟子遗留在白林镇的一脉分支。 轿车风尘仆仆的绕了小镇一大圈,镇长看过俊风池后,才前往诸府。 褚凤燕,褚府家主,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奶奶,穿着红色唐装,留着一条小辫子,神采奕奕地站在门口久候着。轿车缓缓开来,后座从内而外被打开。 “褚老太君好风采啊,身子骨还硬朗。” “哈哈,”褚凤燕干笑两声,她不喜欢拐弯抹角,“镇长里面请,城中俊风池的事,老身已经听说了。” 于是镇长进了府,穿过别具格局的一处园林后,进了正堂,看茶入座。 “老太君的园林隐藏在繁华处,别具一方风格,而且身在园中,竟感受不到燥热,您真是本事。” 刚入了座,便捧场,镇长的别意是俊风池出了问题,你们褚府得想办法解决,果然还是老江湖厉害,颇会打太极。 老太君呵呵一笑,对着府中的丫鬟说道:“给镇长看茶。”之后与镇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丝毫没提及风水局。 白林风水图由褚氏一脉把持,这是历届镇长上任时,都得知道的机密。 等茶水上来了,老太君才缓缓的道出了镇上的又一件大事。 “镇长,老身想问问你,镇上铺电线的负责人,可由着落了?” 镇长眉眼一挑,但很快便隐藏下去了,这事还没通告出去,这褚老狐狸就已经知晓了,原来她盯上了这块肥差。 白林镇于三个月内将要铺建电缆电线,镇上很快便可以通上电了。 而褚家一脉仅遗留了一个孙子,一位外孙女。 继承风水事业的是褚凤燕的外孙女,而她的孙子一心不在风水上,早年间便出国留学,一年前回来一回,开始发展工厂,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资本家,同时也让这座褚府成为白林镇上资格最老,威望最高的名门望族。时经两百年,依旧屹立不倒。 “风水关乎镇上所有人,比通电更重要。”镇长有意避开了这个话题。 “通了电,镇子才能发展壮大,怎么能不重要?难不成镇长不希望白林继续发展?” 褚老太君一句话堵得镇长无言以对。说通电不重要吧,就说镇长不倾心于白林的建设,若说通电重要吧,老狐狸肯定会间接替她孙子接下这块肥差。镇长只能干巴巴的举起手,打自己的脸。 其实这块肥差,他打算留给他不争气的女婿,不过现在看来只能泡汤了。镇上有句话,得罪了镇长,都不能得罪褚府,因为第二天,你就会倾家荡产,严重的家破人亡。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夸张。 镇长一咬牙,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既然令孙有兴趣,下午让他来我办公室吧。” “爽快,”褚老太君立马插嘴道,“镇长果然是做大事的,这么快就答应了。来人,镇长茶凉了,给他换一杯。” 镇长:还好我没喝,就知道里头有东西,话说我答应了么?我说我答应了么?我只是让他来办公室!这是你说的好伐? 心里这么想,但镇长却不敢明说出来。 半个小时后,镇长心里沮丧,外表坚强的就要起身告别。 “镇长走好,风水大事,不仅仅关乎我褚家,更是关乎镇上每个人,褚府一定会尽力的。” “好好好,老太君不送。”镇长心里抓狂,这说的好像是我不尽力似的,好吧,我也没法尽力,这老狐狸! 且说褚老太君也是奇女子,她年轻时娶了一位男子,是的,是娶了一位男子,于是府里的直系血脉都姓了‘褚’。 而她的唯一一位女儿下嫁给了陈府,陈府在镇上颇有势力,可自打生了一个女儿后,陈府一夜之间改姓成了‘褚’,镇上称其‘小褚府’。褚老太君至此得到了一个外号——改姓专业户。 十八年后,老太君的外孙女——褚纤春正式出师,继承了风水一脉,直到现在。 谷寒:为什么这章没我出场?为什么? ------题外话------ 涉及风水,切莫考究哈 感谢【墨染浮生】打赏的33朵鲜花,么哒~ 021 风水败 镇长以为提前做了预防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才一天,俊风池干涸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其影响比道铺外的连环命案更致命! “我听说呀,这俊风池是我们镇的风水命门?” “不是听说,那口池就是小镇命脉。” “难怪呀!今天一天我都没什么生意。” “我也是!你还算好拉,我今天分文未收。” “咦,小伙子,我在这经营十几年似乎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么?” 小伙子压低的帽檐,“嘿嘿,都是为求生存的嘛。” 大妈点头表示认同,也不再多问什么。 宫光誉起身抬起了头,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希冀,还真来对地方了,看来马上就有生意咯。 …… 谷寒与大师兄连守了三天的道铺,这时期推掉了所有的法事,剩二师兄庄雨信一人在外忙碌。 二师兄:这不公平,凭什么就我一人在外出诊? 大师兄:我是大师兄,听我的。 小师妹:我是小师妹,你忍心? 二师兄:那你们就忍心让我没日没夜的忙碌? 大师兄和小师妹:对不起,我们忍心。 一辆福特牌黑色小轿车缓缓地停在了巷子门口,徐凤燕穿着一身刚刚兴起的青色改良版旗袍从轿车里缓慢出来。 大师兄正盯着小巷口,顿时双眼一亮,“嗯,虽然年纪大了点,穿的还挺好的。” “你说什么?”谷寒回头,这一眼,刚兴起的旗袍,还实属前卫,彻底地衬托出女人的美,尽管褚老太君的年纪确实有点大,可也阻止不了她追逐时尚的脚步,时尚时尚最时尚。 谷寒对比了下自己身上的清朝粗布裳,她憋着嘴,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小寒呀,”褚老太君大老远的就向谷寒招手,“你爹又不在么?” “不在!” “上个月我在省城给你量身定制的一款旗袍已经到了,你试穿下合不合身。” “哟,褚奶奶,您来就来吧,带什么礼物,快请进请进。” 大师兄:你变脸还能再快点么? 很快,褚纤春也从小轿车的另一侧下来了,她看了一眼禹修筠,发现这个男人也在打量她时,立马害羞地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褚纤春生性文静,长得颇随她外祖母,绑一条粗大马尾辫甩在身后,一身银色旗袍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高贵典雅,十足的大家闺秀范。 “褚姐,快请进,今天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双方寒暄了一阵,才落了座,谈起了正事。 褚老太君先开的口,“你那浪荡老爹带着你娘游山玩水,美名曰云游,镇上发生的大事也不管,可这事棘手呀!” “是关于镇上的风水局么?” 褚纤春接过了话,“我和外婆去俊风池看过了,池水干涸的一滴不剩!” “是不是地下水干了,不会要有大旱了吧?” “不是,”老太君摇了摇头,“小镇风调雨顺,十年内都不会大旱,池水倒像是被吸走的,也吸走了小镇的风水。” “吸走?”大师兄闻言一惊,“您的意思该不会是有邪秽作祟吧?” 褚老太君点头不语。 谷寒暗叹,唉!又是事,该不会褚府要把这件事扔给道铺吧? 果不其然,褚老太君接着说道:“既然子石不在,我希望你们做为道铺的传人顶上,和我的外孙女一起负责这件事情。” 褚纤春顿时满怀希冀的抬头看着禹修筠,怎料人家撇过半脸,完全不搭理她。褚纤春悻悻然低下了头,心中暗恨,这呆子,啥时候能瞅见我! “镇上出了事,道铺理应帮忙,介入调查,若真有邪秽也能第一时间解决。” 在场几人点头,除了谷寒。 哼!谷寒撇嘴双手插腰,百般不情愿接下这活,又得做免费的劳动力了,打白工,没有一分钱!一分钱!一分钱!老爹在也就算了,他乐意给谁打给谁打,但这会儿他老人家在外潇洒呐。 谷寒的神色落到老太君眼里。老太君也撇着嘴,哼!你个小妮子,就知道你会来这招。 “对了,纤春,”老太君雍容依旧,轻轻蹭了下涂金指甲,“你觉着车上那件旗袍怎么样?” 纤春点头,“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一件,做工精细,真讲究。” “是嘛?”老太君佯装惊奇,“总不能让旗袍在车上刚晾着吧?”说罢有意无意地看了谷寒一眼。 谷寒顿时咳出一口老血。 “行啦行啦!我知道拉,我会帮忙的,来这出有意思么?” 在场另外三人大笑,“你这点心思,我怎么可能不懂?” 等到老太君又交代了些事项后,就要起身告别。 “我这小妮子就撇在道铺里了,禹修筠,你做为大师兄,可要好好照顾她呀!”老太君话中有话,可大师兄能听的出来么? 只见他连连点头,“那是自然,老太君慢走。”于是某女子又羞红地低下了头。 “等下!”谷寒两眼泛光,“记得把旗袍取下来!” …… 岂料这阵子,镇长的车又开到了褚府。 “我不信!你们老太君怎么可能不在府上,我有急事找她!哎呀,我真有急事!” 市场刚刚传来消息,今天早上刚刚打捞上来的海鲜,被太阳一晒,立马不新鲜了,整个市场鱼臭味熏天。 紧接着农户也传来了不好的消息,秧苗焉了吧唧的,似乎活不过这几天的。 之后是森林处今天居然发生了火灾,烧掉了半座山,好在远离镇中心,但镇子下半年可就没有瓜果收入了。 警察局处再次传来了新的消息。 “镇、镇长!不好拉!今天镇上发生了多起打砸事件,现在全部都抓到了局里。可是…” “可是什么,你快说呀!” “可是局里快装满了人,警察人手不够,调节不过来!”类似这样的报告,今天一天频繁送到了镇长办公室,镇长听管家喊那三个字都快听吐了。 “老太君,快出来,你的事我答应你还不成么?无条件答应!”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早躲在府外侧角的老太君眼睛一亮,轿车这才从侧面缓缓开过来。 “哟!我的老太君,白林风水仙,您可算来拉!” 老太君摇下了车窗,戏谑般看着镇长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哪阵风又把您吹来拉?” “那俊风池,那池…” “镇长说过的话,务必记牢了,改天让我宝贝孙儿回国亲自上门讨要,至于那池我已经让我的外孙女和道铺的人去办拉。” “道铺?莫非有脏东西?不成!”听到了保证,镇长连忙起身道,“那辛苦老太君了,我还得去趟道铺。”说罢便鞠了一躬,气喘吁吁的坐上了另一辆轿车。 老太君点头,车一路开过来,路上什么情况她也看到了,风水局没了水,顿时变成了死局。 才一天,曾经繁华的小镇变得额外的萧条。 “别让我遇见!否则让你永世不得超生!”这会儿,老太君敲了敲车窗,顿时吃痛,但眼神愈加的发狠。 ------题外话------ 好消息!本文将加更一周~ 022 神棍现 好消息,本文从今天起,加更一周哟~ ------题外话------ 手持黄符的宫光誉嘴角一勾,干完了这一票,就有钱进些朱砂,继续鬼画符了。 …… “一百个!” “二十个!” “我出十个大洋!” “钱?有钱能买到命?说实话,我这符目前只有二十张!”且这二十张还是在别镇行骗后剩下的,可这后半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去的。 “天,天师,这神符多少钱,我买?”稍做富人打扮的少妇在听完了他的言论后,直勾勾的盯着宫光誉手里头的神符。 在这连发了一系列事件之后,人们便也慢慢相信了宫光誉所言。 宫光誉在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了大块的绢帛黄符,展开之后足有半人高。 “呵呵,本天师是玉虚真人门下大弟子宫光誉,已经有大天师的法力,你们可以唤我宫天师,仙游至此,带了玉虚辟邪符,将这符贴于门上,夜里这孽障便不会勾走这家人的魂!” 想象中的鼓掌声并没有如期而至,人们怀疑的问道,“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呀?” “呵!不急,幸好本天师路过了这个镇,发现此镇与本天师有缘,”宫光誉嘴角一勾,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我有办法救你们!” “那咋办呀?” “道铺有用?”宫光誉再次扬起了声调,他可不想费了这么多口舌,却为那道铺做了嫁妆,“白林仙哪去拉?仙游!仙游就是不管你们拉!若是有用,也不至于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那可咋办呀?我家丫丫还小……我们快去道铺吧?” 人群第三次安静了下来,“那让本天师告诉你们!孽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便勾了人们的魂,等到了俊风池边,被勾魂的人才会醒过来,但此时想要逃跑已经晚拉!什么?你问为什么?你没看已经死了两人了么?” “咳!诸位!你们知道这藏在俊风池下面的怪物是怎么害人的么?” 镇民的情绪顷刻间便被宫光誉影响,人们恐惧到了极点,但这正是宫光誉想要的。 …… “我们镇完拉完拉!” “那可咋办呀?” “哧——”人群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俊风池里有脏东西!” “说明!说明,他们当时已经站不起来了,每走一步,阳气便会少一分,等爬到道铺,正好断气!” “他们有脚为什么却要爬着去的呀?”八岁女娃的小手被她母亲牵着,此时忍不住发问。 “聪明!”宫光誉打着响指接着说道,“大叔果然聪明,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但我们不妨想想看,这俊风池离道铺得多远?光步行也得十多分钟,何况他们是爬着去的?” “然后丢了左耳,硬是爬到了道铺。” “然后什么?”宫光誉两眼泛光。 一中年男性镇民挠了挠脑袋,率先发了言:“难不成说明那两人是在俊风池遇害,然后……” “那么问题来了!命案发生之后不久,俊风池就干涸了,尸体在道铺而消失的耳朵却在俊风池旁,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什么呀?”宫光誉一拍手,环视着众人。 人们一言不发,等着他继续往下说了。 “呵,我危言耸听?你们可看清楚了,那荆木之上是对耳朵不是?为什么前些日子道铺外死了一双的人,还丢了双左耳,那那那,是也不是?”宫光誉直指木桩,语气气愤,这势头竟让人群又静止了下来。 人群静止了几秒,而后暴起了怒骂声,矛头直指宫光誉,“你危言耸听!” “各位稍安勿躁!”宫光誉扯着嗓子,得意的昂起了头,可随之一句话,又引发了沸议,“这座白林镇,很快就要灭亡拉!” 人们一传十,十传百,舆论往往如风般见缝插针,霎时间,满城都知道了俊风池旁长出了两只耳朵,周遭的人越聚越多,人们议论纷纷,兴许,俊风池的干涸与道铺有关? “快来看呀!快来看呀!道铺外命案的两只耳朵现身拉!” 有了利益当头,宫光誉也不这么害怕了,准备充足后他壮着胆子,起身靠近并且一嗓子吆喝开了。 “真是天助我也呀!” 很快,他又转念这么一想:我正愁着怎么吸引群众,这不,机会来了嘛! 他急忙丢回了荆木桩上,失声尖叫连滚带爬的向后退了十米,就差尿裤子了。 等到他觉着‘木耳’的质感不对,再定睛细看时,竟发现是人耳。 “这一夜之间,木耳长的也太大了吧!” 他显然是不知道,有一种邪法,割了尸体的左耳就能囚禁死者的灵魂。 发现这两只左耳的是宫光誉。当他不经意间看见木桩上多了两片‘木耳’的时候,他也感到很惊奇,还拎起了一只。 …… “这是天要亡我啊!” “什么?又是俊风池?”镇长大呼!顷刻间颓废地坐在了椅子上。 “好吧,这两只左耳朵是在俊风池边的荆木桩上发现的。” “说呀你,支支吾吾的什么德行!” “可是镇长……”管家欲言又止。 “好!来得好!”镇长眼冒精光,拍桌而起,刚想要话题就有话题了。 “就是死在道铺门外的那两个人的左耳,不是被割了么?今天终于出现了。” “左耳?什么左耳?”镇长脑子没转过弯来。 “那两只左耳被发现了。” “说罢,又有什么事发生了?”镇长语气平静,很显然已经适应了这种节奏。 管家跌跌撞撞地从门外破门而入,“不得了拉镇长!” 办公室外突然很是嘈杂,“不得了拉!不得了拉!镇长!” “不成!”他拍桌而起,“我得制造点话题,用以吸引民众的注意,老是盯着那口该死的池子也不是办法!”就像池子出事了,人们便不再关注道铺前的命案一样。 镇长一夜未合眼,顶着黑眼圈,小眼睛里血丝遍布,才一个晚上便显得苍老了十岁。 目前还没有镇民知道这个秘密,若是泄露出去,只怕造成更大的恐慌。 于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出现在了俊风池附近。俊风池已经被荆木桩包围起来,不准镇民靠近。因为池底有一块用整座大理石砌成的八卦图,已经逐渐从中裂开了一条缝。 昨日在市场打磨了一圈之后,宫光誉觉得自己赚钱的机会终于来拉! 几家忧愁几家欢喜,仅昨天一天,白林镇已经损失了半年的收入。 023 初探池 此时,天已经渐黑,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东山。 众所周知,风水手扎记载了历代先祖的心得以及见解,诸多风水系派视若珍宝,从不轻易示人,也就造就了当代风水学逐渐没落。 “也就拿给你们看。” “哈!”大庄眼神一亮,抱手打着哈哈,仍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褚家真下得去手笔,连看家宝贝都拿出来了。”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褚纤春犹豫了一下,从身后掏出了一卷泛黄竹片书卷,牢牢地撰在手里,书卷上头还挂着一块羊脂玉佩,“这本手札详细记载了俊风池的阵法结构,我们只要去最大的一处龙柱口查看即可。” “据我所知,八龙柱从白林镇的四面山溪泉水直接引入,其中还有半数龙柱引的是地下水,若是一根根查看,不仅耗时耗力,还未必有成效。”大禹思考了一阵道出了自己的见解。 “没了?”谷寒挠挠头,“那真不好办了,修补大理石是没可能的了,那现在只能从八龙柱着手了。看能不能再次注入活水。” 褚纤春说完这些便不再开口了,俊风池的情况已经详细的告诉给众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知道的,自然选择了沉默。 再者,祖宗打造这口池的池底时,曾费心安上的八卦石居然开裂,恐怕修复是不可能了,只能再打造一块。” 事关风水,褚家更有话语权,绕着池子走了半圈后,褚纤春接着说道:“平日里,八条龙柱至少半数以上能够进水,如遇丰硕之年,更是八口齐开,福禄添彩。而东出口根据了水位变化,呈现了张开闭合的趋势,照理讲都不该将池子内的水流光。 “不应该呀,我始终想不明白。”褚纤春盯着池子发神,“这金鲤鱼是风水灵物,养于池内百年,池子干涸后,却不见鲤鱼。要说是流入细缝之内,我是怎么也不信的。” 四人很轻易的翻过了荆木桩,站在了俊风池石之上,池底八卦理石上那条裂痕格外的注目。 小镇初立至此,往池里引进了几条金黄色鲤鱼,繁衍生息存活至今,更添小镇生气。然而俊风池一夜之间干涸,金鲤鱼早已经消失了无影无踪了。 平日里,俊风池从内壁上的八条龙柱内引进活水,再从东壁的下道口流出。高三米有余,若是注满了水,加上池石,整体高四米,从上往下望,深不见底。 且看俊风池,整体呈圆形,直径两米开外。若熟知风水学,便知这口池的直径更是精确到小数位之后。地面之上的瓷砖池石,近年新修,约有半米高,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俊风池五米开外被围上了一圈半人高荆木桩,半日前,警局来了人添上了一条警戒线,谷寒愤愤,呲骂道,“整的和凶案现场一样,政府就爱来这些虚的。” 四人十来分钟的步程便到了俊风池的外围。 路上,街角处不时闪过几只猫影,惹来守在大禹脚边的小满发出阵阵的犬吠声。小满一个月大,此时萌的谷寒一脸的母爱泛滥,这不,她又揪着小满抱在了怀里,小满挣扎了一阵,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便闭上狗眼,不再打闹了。 师兄妹三人拜过祖师爷,点上长命灯后,便与褚纤春一同离开道铺。 可天还未黑透,白林镇街头早已经空无一人,民主街两旁的商店门户紧闭,砖墙之上仿佛镀上了一层灰漆,戾气萦绕,小镇的破败日渐明显。 四人沉默了一阵,大师兄发话了,“那这样,我们四人收拾收拾,今天夜里,去俊风池探个究竟。” “死者死的古怪,邪秽至今没露出马脚。” “还不知道是什么在作怪嘛?”大庄发问。 这师兄弟两人一黑一白,一动一静,被乡里戏称为‘白林黑白无常’,久而久之,名头在白林仙之后。道铺内也就谷寒,至今仍旧默默无闻。一个月前,文乐村白事,还是谷寒的第一次出诊。 可有洁癖的人却偏偏选择了与邪秽打交道,谷寒亲眼见过一回,大师兄徒手爆僵尸,那僵尸血喷了他一身,可他的表情确是那般享受。每每想起这事,谷寒就不寒而栗,此后她情愿惹着老爹发火,也不敢撩拨一下大师兄,故此也比较听信于大师兄。 而大师兄大禹生得长眉秀面,留一头长发。他生性淡雅,喜好白衣着身,略洁癖。不善言语同时成熟稳重,也算的上是人中龙凤。 “是呀,我已经和宫神棍交流过了,他居然连什么是牌位都不知道,还扬言说道铺诅咒了他。”大庄吊儿郎当地坐在了椅子上,他一身黑袍大褂,夏日炎炎竟也不觉着闷热。大庄天生面冠如玉,皮肤白皙异常,经常被谷寒吐槽为‘庄师姐’。 因此牌位虽不是法器,却被道门中人看的比生命更重要,从不轻易示人。 据说牌位由天界璇玑门所颁布,不仅是全真道、正一道两方道人有,就连散修的道人都能得到一块牌位,牌位上面记载着修道之人的道行以及阴德,死后可重入人道,更可以被冥界拜为鬼差或修道成仙,踏入仙界。 这牌位巴掌大小,呈方形,由青铜所筑,正面浮雕着太极八卦,反面雕刻着该牌位主人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 但凡是道门中人,便知宫光誉这‘天师’的身份是假的。道门中人,一旦拜入门中,便会得到一个牌位,象征着道门中人的身份。 且说白林镇上,自打宫光誉这个‘天师’横空出世,安抚人心之后,镇上的局势居然有被控制住的趋势,于是他很快便被镇长请到了府上客居。 …… “哈?”谷寒抹汗无语,“牛大,牛大,这门,挺重的哈…” “张妹妹,你力气真大,难怪婆婆说你力气比牛大。” 于是谷寒便很快的将门板放下,“褚姐姐,你来拉,快进来坐。” 道铺门嘎吱着打开了,谷寒卸下门板的第一眼,便看见褚纤春暴露在外的白花花的大腿了,而自己这架势,颇有后来兴起的词语——女汉子的范。女神与女汉子正面而立。 来人正是褚纤春,邻家少女乖巧而又风情万种,她至第一眼瞧着大禹,便心有所属,怎奈那木头脑袋一心修道?却从未正眼瞧过她。 一把油纸伞,被妙龄少女搭在肩上,她款款从远处走来,贴身旗袍将她的身姿衬托的婀娜多姿,在这个时代,不仅前卫,更不知勾走了多少男人的魂。 刚下过一阵雨,水珠滴落在相嵌的石砖地里,顷刻间便从石缝中长出了一片青苔。 小镇一夜之间闹得风雨飘零,人心惶恐,虽然在公众心中已经和灵异事件挂上勾,但竟没有一人来过道铺,这要是放在从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手持黄符的宫光誉嘴角一勾,干完了这一票,就有钱进些朱砂,继续鬼画符了。 024 落虎山 此时,天已经黑了,月亮逐渐爬上了东山,不,应该说爬上了白林镇以北的落虎山。 落虎山,由一大一小的两个山头构成,山头略缓,远眺形如卧虎。山谷处终年流过一条清澈溪水,随了山名唤作落虎溪。 据说早年间,附近村民曾在此处见过大黄老虎,无独有偶,几年前,镇长梦见有一白虎落入此山间,这一来二去的便改名叫做落虎山。山内诸多野兽珍禽,临近猎户多居于此处,靠得打猎养家糊口。 夜色正浓,皎洁月光之下,正有四位少年少女,沿着落虎溪一路向上,穿梭在丛林之间。附近流水声潺潺与虫鸣声合奏在一处,显得近遭格外的安静。 这领路的自然是褚纤春,且看她一身银丝旗袍,即使在快速跳跃前行,也不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紧随其后的是大庄,护在谷寒身侧,小满仍旧被抱在谷寒怀中,大禹断后。 四人自打入山之后,直到此时都没有做过一次言语上的交流,尽是在赶路,即便如此,几人也赶了近乎半个多时辰,却还未停下。四个人的呼吸依然平缓,可见四人的道行相当。 等到近乎半山腰了,四人在一口不规则的山潭前停了下来。潭旁立了一块两米高的巨石,上头青苔遍布。恰逢夜时,竟发出了微微萤光。山间的鬼魅便也多了起来,不时在溪边飘荡,但却没有靠近山潭一步,只因为在巨石旁矗立了一根石幡,上头经文密布,驱鬼诛邪! 这石幡神柱至少有道长级别的界内人士才能设立,用作镇压妖魔鬼怪或驱邪。且看这根石幡呈八面,石幡顶上放置了缩小版的屋檐,方便山灵地精甚至是地仙鬼差路过此处落脚休息,因此切莫得罪。 世人若是在路边遇见石幡,千万不能亵渎,包括靠近小解,否则不日便会霉运缠身,大难临头。 此时,只闻褚纤春轻吐了两字,“到了。” 四人并肩,立于巨石前,月色洒在水面之上,别有一番意境,但只有褚家的人才知道此处是多么凶险。 只见褚纤春再次恭敬地请出了褚家手札,那块荡漾着白光的羊脂玉佩被褚纤春举到了胸前。 很快,原先安详的水面开始荡漾起一片涟漪,再过片刻竟不断冒泡。谷寒怀中的小满突然瞪大了狗眼,从谷寒怀中挣脱跳到了潭边,不安的叫吠着,这几声叫吠,周遭的山魅早已经逃之夭夭。 果不其然,一个巨大的扁平鱼头从水中突然冒了出来,顶着一双如小满大小的眼睛。 借着月色,谷寒瞪大了眼睛,见这黑色鱼头侧有浅凹痕,一端在颞部向后纵行,一端沿口角后端向下弯;弧形颈褶清晰;咽部有若干纵肤褶,竟不知是何物。 下一秒异变突生,只见鱼头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满口尖牙从水中弹射而起,只奔褚纤春。 “大胆!山溪鲵!”一声怒吼,褚家手札显出一块六角紫色法纹,瞬间扩大到褚纤春胸前,竟直直将山溪鲵撞回了潭中。 这过程还不到三秒,四人的小脸顿时被吓的煞白,若不是褚家手札在此,只怕四人今天要交代在这了。 弹出水面的一刻,谷寒看的清楚,这名唤山溪鲵的怪物竟长着四肢,瞧着体形,至少有三米长。而四人的道行显然连山溪鲵的一击都承受不住。 “这,什么怪物。”大庄面无常态,如临大敌,早已经将自己的法器信陵剑祭了出来。 “山溪鲵,白林镇的风水兽,被捕抓镇压在山潭的时候,已经有天师道行。” “哼!”只听山潭之中传来一声闷哼,竟震的四人心神不宁,小满早已经匍匐在地上,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却仍旧呜呼声不断,“老匹夫的后人?你等要镇压本座到几时?等到本座渡劫成仙,必要诛杀褚家满门!” 禽兽修炼到天师道行的时候便能开口吐出人言,离地仙仅仅一步之遥,只要能渡过雷劫便能羽化为地仙,如若不然,飞灰湮灭。 此刻,褚纤春也冷静了下来,身为褚家传人,她自然有法子降服这孽畜了。 “废话少说,愿赌服输,你情愿在这山潭间修炼,待你修成地仙,褚家自然限制不了你!我且问你,你守护风水,山潭的水为何不再注入龙柱之内?” “哈哈!诛杀了风水兽,风水阵自然破解。”这声音竟像四五十岁的大妈。 “什么?”褚纤春闻言再惊,“你是说俊风池内的金鲤已经死光了?” “屁话,没了鱼仔子的引水,这山潭的水在进入龙柱前早已经流光。” “所以,他们下一步便会诛杀守护着八根龙柱的风水兽么?”大禹将手中的法器八荒拓拔扇合到了一处,看来这件事比想象中的复杂,就像是有人蓄谋要断了白林镇的风水,究竟是何人那么狠心呢? “也未必,”山潭里的水近乎平静,只见山溪鲵的嘴一张一合,看似诙谐,却没人笑的出来,“没了轴心,八龙柱已经废了,当务之急,你们还是想想如何可以找到能替代鱼仔子的风水兽吧。本座要休息了,尔等,滚吧!” 说罢,巨大的鱼头慢慢地沉入了潭中,四周环境依旧,仿佛刚刚不曾发生过任何事。 “不可能!”褚纤春摇了摇头,“如果破局的关键不在落虎潭内,为什么先祖手札会引领我到此呢?” 她皱眉盯着手里的竹卷,很显然,还没参透先祖的意思。 突然,石幡之下,连接山潭的龙柱口突然传来了一片水花声,这声音极小,如若不仔细听,便会忽视。 “快!”褚纤春眼神一亮,举着泛光羊脂玉佩,趴在了潭口。 臀部的饱满被银丝旗袍遮挡着,顿时暴露在三人面前,大禹还好,倒是二师兄大庄顿时瞪大了眼睛,好似又看到了山溪鲵出现。 “再看!长针眼。” 大庄轻咳,立马别过脸。 “快看!”褚纤春发出了惊呼声,拉回了师兄妹三人的思绪,有了手札在手,他们也不怕被山溪鲵偷袭,而山溪鲵明知手札在此,也犯不上搞偷袭,折损了道行,他们三人也便靠近了水潭。 只见在羊脂玉佩的光照下,两只灰黑色鱼苗在浅绿色潭水中欢快地游荡。 025 佯做法 大战拉开序幕 ------题外话------ “乖宝宝,别急。我这就满足你。” 准确的讲,这株老树每吸收一丝阳气,就会释放出一丝的煞气,尽数被陆丘陵给吸收了。 此时,我们把镜头聚焦到陆大少的身上,会见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嗜血微笑。只见他合起了手中折扇,右手缓慢地抚摸着这棵榕树的枝干,每抚摸一次便带起一丝的黑气,绕在手间又渗到树里。 很显然,三心二意的宫天师也注意到了榕树下出现了三个不和谐的身影,于是他在道台前大喝三声,重新拉回了镇民的思绪,他这才会心一笑,紧接着只要丢出自己的拿手好戏,这场白林镇闹剧就可以收场了,而自己也可以前往下一个村镇了。 很快,人们好奇的瞅向那柄普通又谈不上普通的巨伞以及伞下的三人。人们议论声四起,朝榕树下指指点点。 这位偏偏少年,悠闲着摇着扇子,他便是频繁出现在道铺周围的陆家大少陆丘陵。 夹在二人中间的,却是一位翩翩少年,面如冠玉,穿戴华丽,披一件灿鸿披风,一看便是富家公子。只是再正常的人,站在这一胖一瘦诡异黑衣人中间,也显得不正常。 握着伞柄的是个身高一米九,体重破三百的胖子,同样一身黑装,站在伞中活如一堵肉墙。也许唯一不协调的便是他的脸,竟没有满脸横肉,而是眉清目秀。这样一个巨无霸的身体配上这么个娇小脑袋别提有多怪异了。 若用动物形容他,便只有老鼠了,只见他尖嘴猴腮的,身上没有二两肉,却看他十指的长指甲,乌黑发亮,足以拖到地上。 不知何时,榕树后,撑开了一把直径两米的油纸伞,一位净身高一米五的男子,佝偻着背,穿一身紧身黑衣,头戴着圆帽,毕恭毕敬的站在了伞沿边。 “嘿嘿,少爷,您瞧,那儿有人杂耍。” 只见他端举桃木剑,神神叨叨的,一会儿剑指天,一会儿横扫挥剑。这还不尽兴,竟朝后翻了个跟斗,惹来镇民欢呼声阵阵。 再往镇中心挪十米,宫天师眼瞅着吉时已到,宣布正式开始做法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吉时,只是掐着洋表,赶在正午十二点整,开始了这场法事。 一个上午很快便过去了。 只是现在,谁也没有察觉,榕树旁的人们逐渐被一股黑气笼罩。若是谷寒在这,她会一口咬定,镇民这是将死之相。 此时榕树的阴影下甚是荫凉,男女老少都挤向了榕树之下,还有些孩童干脆爬到了榕树之上,远眺着宫天师做法。 镇中心除了这口俊风池,十米开外还有一棵老榕树,老榕树立于路口处,树干体大,至少要有三个成年人合抱。榕树旁有一尊一米高的土地庙,里面贡品不断,随着近些日子白林镇的风水变化,土地庙的贡品居然有变多的趋势。 镇民们不在乎是谁拯救了白林镇,他们在乎的是白林镇什么时候被拯救。所以这个时候在他们心中,宫天师的地位比白林仙的地位更重要。 这场法事吸引了白林镇内的半数镇民,大夏天的,镇民蜂拥至荆木桩外围,他们坚信,生意的不景气、连连发生的灾害以及镇子的萧条一定与俊风池有关。 于是今天,便有了俊风池旁的这场水陆道场了。 等到宫天师退下的时候,老镇长不免怀疑了,“这宫天师的胆子可真小,我才说去请他的师尊玉虚真人,他便答应了这场法事。话说玉虚真人不是白林仙的师傅么……” 于是在某天早晨,宫天师被恭敬的请到了镇长办公室,果真是没见过世面,才一个照面,宫天师便被镇长唬住了,他连连点头称是,答应了在俊风池旁做一场法事,消灭池内的妖魔鬼怪并修复俊风池。 但是镇长不高兴了,他一不高兴,所有的衣食父母们便也不高兴了,仅仅凭借一道黄绢符能有什么用?俊风池里的水能回来?白林镇能重现繁华? 本来越是这样混乱的局面,他这个天师更加的吃香,他也乐见其成。 镇民们恭敬着称呼他为,宫天师。 且看他此时的装扮,头顶三花平顶冠,身披鲜红八卦衣,体系玄鹤方裙、脚踏莲花朱履,左手摇着三清铃,右手举着桃木剑,等他咧嘴笑时,便露出他那两大黄板牙。 几日未见,宫光誉便补足了一圈油水,身体看似更加的饱满,这身躯成了世俗人眼中的得道高人该有的体态。 天亮的时候,四人累了一晚上,还在倒头大睡。这个时候,假天师便要出来做法除秽了。 于是四人分作两路走,道铺内长命灯的火苗细长,将祖师爷的木像染上了一层红晕。 “送我?”褚纤春心中暗喜,脸不自觉地便红了,只是夜太深,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不用了,你和师妹先回去休息吧,”大禹接着说道,“大家忙活了一个晚上了,褚纤春就由我送回去。” “我们先把褚纤春送回褚府吧?”大庄提议到。 等到四人回到了镇上,已经是后半夜了。 但此时的金鲤还是育苗期,欲速则不达,四人决定先将鱼苗送到褚老太君处,下一步再思考如何填补俊风池下的那条大缝。 且说谷寒四人已经意外得到了俊风池内的风水灵兽金鲤,此时只要将金鲤放入俊风池中,便可再次引导山泉之水流往俊风池。 “哼!如果白林镇风水局不保,污了他的名声,本座定要灭了褚门!” 待四人走后,潭水之中悄无声息的冒出了山溪鲵的大头并一直紧盯着四人离开的方向。 四人交流了一阵,即刻离开了落虎潭,趁着夜色赶回镇中。 “看来,拯救风水局还是有希望的。” 只见褚纤春如变戏法从乾坤袋内掏出了一个琉璃瓶子,将两条鱼苗连同一些潭水装入瓶中。 “金鲤果真了得,得知有劫难竟从八龙柱口逃出,逆流而上,逃到了落虎潭里!” “镇里的鱼苗逆流游到这?” “想来是俊风池中残存的破卵而出的金鲤鱼苗。” “这是怎么回事?” 褚纤春一喜,将手探入潭水之内,两条鱼苗顷刻间游向了褚纤春的掌心。 只见在羊脂玉佩的光照下,两只灰黑色鱼苗在浅绿色潭水中欢快地游荡。 026 陆鼠妖 而谷寒三人的脸也瞬间拉了下来,甚至于有些惶恐,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屠宰场的景象,俊风池旁血肉横飞,躺在此地的尸体,已经不下二十具了。 所以当谷寒三人跑到镇中心时,陆丘陵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了,不应该呀,怎么这么快就赶到了,陆高兴那个有脂肪没脑袋的废物! “走,司机,将它引回褚宅!”老太君迅速上车,关上了轿车门。车子风尘仆仆,原路撤回,而丢了脑袋的陆高兴一路跌跌撞撞,紧追不舍,几分钟内便赶了上来,老太君不时的放出几只冷箭,保持了二者间的距离并引导着陆高兴的身子朝褚府逼近。 “你高兴,老婆子我却不高兴。”又一箭疾射而出,竟直接射落了陆高兴的脑袋,老太君一喜,将连线的弩箭勾着脑袋拉了回来,丢进了车里。而陆高兴晃悠了两下却没有倒下。 谷寒三人也不恋战,立即朝小道奔去。 “快去俊风池!”话语刚落,又有三支弩箭从老太君手中疾射而出。 “高兴!”肉墙顷刻间弹跳而起,朝小轿车砸来,车门推开突然疾射出一支弩箭,正中肉墙的脚踝。 “莫恋战!”一辆小轿车从东面驶来,竟是褚老太君,“尔等速去俊风池,这孽障老婆子我有办法降服!” 谷寒也是一惊,随后祭出了入门法器——桃木剑,她目前道行低微机缘少,还没有入手一件趁手法器。而此时大禹大庄两位师兄弟已经和陆高兴战的火热。 “是妖孽!”大禹第一时间祭出了八荒拓拔扇,直扫向陆高兴的面门。 谷寒三人赶至半路,眼前突然一黑,从天落下一道肉墙,砸到地上竟使地面凹陷。那娇小的脸蛋之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嘿,高兴,俺是陆高兴!” 陆少嘴角再勾,这种成竹在胸的满足之感简直妙不可言,此时他的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而白林道场,便成了他心头当之无愧的第一变数,演算推进,这时候,他们也该相遇了吧。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陆丘陵设下的一个圈套,他不可谓不是个天才,利用了南门志国甚至是宫光誉的内心,只需要推进一枚棋子,一步一步,造就了而今的屠宰场。陆少很冷静,但直到此刻,他的双眼不禁也开始泛红了,很快,地下的那件天材地宝吸纳了如此多的阳气,也该提前出世了吧。 “哈哈,不错,”陆丘陵很是开心,“前面吸收阳气与血液还需要本少的指引,好容易才吸干了两人,这会儿杀戮之气正甚,竟不自觉地汇聚到俊风池内,好!很好!” 镇中心变成了一边倒的屠宰场,每个时刻都有一条生命消逝,而倒下的*的鲜血竟从体内抽出,虽没有人刻意引导,但鲜血全部如细流般汇聚到了俊风池内,已经铺红了池底,缓缓朝细缝中流去。 “杀!片甲不留!” 人群已近乎歇斯底里的到处逃窜,自打宫天师倒台后,最后一丝念想也随之破灭。 “哼!聒噪。”陆高明不情愿收起了前爪,却突然伸出了后爪,一脚将宫天师踢下神台,生死不明。它这才解气,转身看向了人群。 “咳!”巨伞之下陆少轻咳,竟让鼠爪定格在了半空之中,“留他性命,他不是你能杀的。” “嘿!废物。”它眼神突然一变,一爪就要抓向天师的脑袋。 “不,不,不……”宫天师双脚颤抖,好半天也没有‘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高明一摇脑袋,从左侧歪到了右侧,“你,认识他们?” “对呀!宫天师可以救我们。” “宫天师!快收了那妖孽!”人群中有人抱首高呼,看向了高台,有了第一人,后面的高呼声更甚了。 宫天师脸色眨眼间煞白,两腿一软,竟给跪到了地上,此时他的裆下已经湿透了,那件鲜红八卦衣被浸湿了一块,显得多么滑稽。 “听说你是天师境?”陆高明歪着脑袋,盯着宫天师,就像盯着一个死人。 但当陆高明的利爪从一位镇民的喉咙穿透的时候,人群依然是安静的状态,之后突兀爆起了一声尖叫声,人群醒悟四处呼喊逃窜,镇中心顷刻间乱作一团。陆高明尾巴一摇,直接跳上了道场,出现在了宫天师的面前。 而围观的镇民们脑子也是突然一阵空白甚至空白到发呆,这就是那只在白林镇作孽,迫使白林镇落寞的妖精?快求天师收了它呀! 但是天不遂人愿,道场之上真就蹦出了一只妖精,还让白林镇地震了几秒,貌似触发了什么结界。 宫天师的思维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这场法事本来还很顺利的,只差最后一步,天师佯装口吐白沫,倒下法台,便可以宣称这里的邪秽法力高强,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而后他便可以卷铺盖跑路了。 这只鼠妖便是陆丘陵口中的小崽子,先前巨伞之下的第一人,同时也是陆丘陵四大妖仆之一。能披着人皮甚至站立化形的妖精,其实力至少已经达到了法师境,比道长境还要高上一等。 这只鼠妖仍旧只有一米五的身高,佝偻着背,但头型已经变成了一只龇牙咧嘴的大老鼠脑袋,而它的四肢也显出了原形,乌黑双爪透着寒光,狠狠地将法台拍做两半,上头还有一丝血迹。一条粗壮的尾巴从它背后伸出,正得意地随着鼠妖的意愿左右摇摆。 只见巨伞之下的肉墙依在,然而尖嘴猴腮的矮小男子干瘪在原地,成为了一张人皮。宫天师道场之上突然多了一只老鼠,不!准确来讲,应该是多了一只鼠妖。 此时俊风池旁,巨伞之下,陆丘陵不满的皱着眉头说道,“我说小崽子,你怎么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快带上家伙,只怕这次的震动与俊风池有关!” “许久没听过觅妖铃响动,上一次至少还是十年前吧?”谷寒惊道。 这妖气来的突然竟强大到了改变了白林镇地运,引发了震动。 三人不约而同的说道:“有妖气!”而后迅速起身,聚到大堂来。堂前祖师爷木像前的觅妖铃震动个不停,像极了警报。 异变突起,白林镇猛然间强烈震动了三秒,惊得谷寒三人从床上跳立而起。 “乖宝宝,别急。我这就满足你。” 027 战鼠妖 而谷寒三人的脸也瞬间拉了下来,甚至于有些惶恐,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屠宰场的景象,俊风池旁血肉横飞,躺在此地的尸体,已经不下二十具了。 幸好白林镇的镇长周大发早年带过兵,也不是吃素的。在披着人皮的鼠妖开始大开杀戒的时候,已经调兵将俊风池围了起来,尽管已经把死伤降到了最低,但仍旧丢下了二十具的尸体。 大兵的手是颤抖的,好生生的活人就在他们的面前被分尸了,士气大减的情况下,一个照面就倒下了一位大兵。 紧接着枪声与咆哮声宛如交响曲,融合到了一处,此时那些活命的镇民已经安全撤离了。 镇长被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到老榕树的对面,他满脸憋得通红,心更是紧紧揪在了一起,“完了!完了!孽障横行,真悔不该相信了宫天师,呸!他就是个神棍!” 所以拐角处,忽然出现道铺三师兄妹的身影时,镇长犹如劫后重生,不禁大喜,几百斤的身体突然弹跳而起,扯着嗓门大喊道:“先生们!你们可算来拉!这这这孽障就交给你们拉,哈哈!” 这景象比坟场还可怕,定力稍差的谷寒胃里已经开始泛酸了,但强忍着盯着榕树旁巨伞下的公子哥,她似乎对他的脸,有些印象。 而镇长的呼喊,将鼠妖的目光汇聚在了拐角处,大兵缓慢后退,给俊风池腾出了空间。 眼尖的大师兄大禹一眼就将场上的鼠妖看得真切,他说道:“切勿掉以轻心,这只是有法师境的鼠妖,能化形,吐人言。” “啧,化什么形呀,这只大老鼠不就是从四条腿变成两条腿嘛?”大庄接过了话茬。 “吱!”鼠妖猛地蹬腿,立马更改了攻击目标,朝着大庄飞奔而来,巨伞下,陆丘陵的嘴角依旧轻勾,“尽管他们只是道士境,但好歹是修行人士的阳气,天材地宝只怕会长的更快吧!” 一个照面,鼠妖已经和谷寒三人战在了一起,大庄的信陵剑可不是盖的,与鼠妖的长爪拼到了一处,竟迸发出了火花,黑白两色衣服在鼠妖周遭穿梭,时不时的送上一击,刹时间点燃了镇长眼中的希望。 尽管道士境与法师境中间还隔着一道道长境,师兄妹三人越了两级攻击鼠妖,反观这鼠妖似乎也没得到什么便宜。 鼠妖不禁大囧,道士手中两件说的出名字的宝器让鼠妖忌惮,鼠目寸光,它又瞄上了手握桃木剑的张谷寒。 然而陆丘陵也没有闲着,准确地说,他现在在干他认为的大事,倒在地上的尸体逐渐的干瘪,阳气慢慢渗入地下,榕树的伞盖上的乌光骤现,快活的地摇曳个不停,好在,如今不用再干尸体的左耳割下挂在树上的勾当,他嫌尸体,太脏。 “汪!汪!”人群里的小满朝着榕树突然吠个不停。 “哟呵!这算不算调虎离山?”大庄的嘴没个正形,却是三步化两步,突然举着信陵剑朝巨伞劈去! “哼!不自量力!” 剑锋呼啸,在地上留下一道斩痕,引来群众的吸气声,这击只怕可以将人的脑袋斩断吧! 然而还有比这更诡异的事,巨伞以及伞下的少年早已在原地消失,此时他们现身在了树上。 这个时候,鼠妖的攻击已至,少了大庄,谷寒二人立马感到了吃力。 话说另一头,褚老太君赶来救场,射下大肉球的脑袋,开着车一路将肉球引回了褚府。 褚纤春早在褚府门口,严阵以待。 黑轿车在门前飘移摆正,褚老太君一脚踹开轿车门,将陆高兴的脑袋抛出。 “快!接着!回!” 脑袋呈抛物线落入褚纤春的手中,她立马调头,跨过了门槛,见到这一幕,老太君呼了一口气,可歹赶回来了。 下一秒,陆高兴巨大的身体突然从天而降,踩在了轿车的车头之上,轿车经不住重击,已然被压的变形。 于是在车顶上,陆高兴再次蓄力,蹬腿而起,直接从门上跨过,跳进了褚府,本就瓦解的车玻璃顷刻间碎了一地。 “哼!叫你有来无回!”老太君蜷缩在轿车的一个角落,血流过了额头,原来陆高兴的一击来的突然,她竟没能下车,可惜了驾驶座的司机,此时已经死的不能在死,甚至他的脑袋都被压得变形了。 跳过了大门的高兴,身体呈抛物线落进了府内园林里。此时更确切的讲,像是落在了棉花之上,又或者说落在了沼泽地里,*正在不断的下陷,甚至陆高兴越挣扎越是使不上力,下陷的更快。 褚纤春捏着法指,念念有词道,“兑生变,沼泽现,魑魅魍魉……封!” 顿时百年难得一遇的阴界刑天族族民,轻易的被褚府捕获,被攻陷在了兑宫里头。 这边的战局是轻松的,俊风池的战局却不容乐观。 从安全角度出发,全部的镇民包括大兵已经被驱散开,俊风池仅有谷寒三人以及陆丘陵与鼠妖,场地刹时间空旷了不少。 而倒在地上的尸体已经干枯,甚至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为今之计,只能请神了!”大禹甩了甩破碎的衣袖,这鼠妖的爪子忒是锋利,好端端的一件白绸子就被划破了。 请神是大招,能顷刻间获得神力,越境杀妖,斩鬼诛邪。 “敕!” 师兄妹三人并肩,燃了三支香,捏着相同的法指,立马便开始了请神。 “呀!祖师爷在上!乾坤无极,速速降临!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呀呀呀!” 尽管三人的跺脚动作略显滑稽,陆丘陵一下子就不淡定了,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俊风池上的气压骤变,才几秒的时间便能请神,这师兄妹三人的灵根是得多好呀!让陆丘陵更为不安的是陆高兴一去不回,莫菲已经遭遇不测了? 率先请了神的是大师兄大禹,不过见他突然眯着眼松了上衣,露出了完美的八块腹肌,若是场上有女生,定能引来一堆的尖叫。 “八仙汉钟离在此!尔等速速归服。” “哟!八仙!正阳祖师?”陆丘陵眼一眯,已经收起了混元宝伞,祭出了一把阴阳判官笔。 不曾想到,大庄紧接着也请神成功了,“八仙吕洞宾在此!尔等速速归服!” “吕仙祖?”陆丘陵再愣,马上便没了底气,难不成师祖他们被天材地宝吸引过来的?可不成,好容易熬到头的计划可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了。 ------题外话------ 大家要记着陆高兴这倒霉悲催的孩子,因为他在第三卷中会冒泡将会更加悲催… 028 陆判官(首推一更) 可不成,好容易熬到头的计划可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了。 如果大禹两师兄弟请的是普通的神仙也就算了,但偏偏请到的是道界先祖,两祖位列八仙,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既然请神成功了,直到宿主体内的法力消耗殆尽,神才会离开,陆丘陵大感不妙! 其实他是怕了,迟则生变,他是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可此时也由不得自己了,他长眉轻挑,顿时计上心来。 “请神!敕!” 下一秒,只见陆丘陵处突然惊现出鬼魂虚影,霎时间烟雾缭绕。 场上四人唯一一位没请神的就是谷寒了,她定睛细看,见烟雾之中,显现出一顶五岳冠,紧接着,烟雾被陆丘陵从容的驱散开来,乌黑描红边的官袍骤现。 见着他乌脸白发,手握判官笔,谷寒惊呼:“这难不成是阴界判官真身?” 陆丘陵表情邪魅,竟看他直勾勾地盯着谷寒,谷寒愕然,心中早已经没有惧怕之意,只是你盯着我干嘛呀? 真身降临,气场格外的强大,陆丘陵威压大幅度外放,此时也不管阴界的什么规矩了,自打从杀第一人开始,他已经将阴界规矩抛之脑后了,其实这个举动,对他来说是危险了,八仙一个照面已经在他对面,如果一个不小心,便被八仙知晓,其实,他陆丘陵就是阴界的鬼差——阴阳判官!这株天材地宝,他势在必得,霎时间他的威压外放已经达到了饱和,天空乌云密布已然改变了天象。 于是为了抵挡威压,师兄二人法力的消耗只会加快,而不会消减,谷寒早已经翻身退到一旁,像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每每三人只有她没有请神成功时,她就默默退到一旁,看着两位师兄虐杀邪秽。 只是这回不同了,对面的恶少明显也是业内中人,而且道行不低,不仅能请神,请的还是鬼差的真身! 处于弱势的吕仙祖(大庄),捋着子虚乌有的胡子,不发一言,举着信陵剑就朝判官砍去,汉钟离大仙(大禹)负责掠阵,攻击紧随而至。 “切,一丝幻影而已,也敢攻过来。”陆丘陵轻笑,一挥大笔,煞气如墨般喷涌而至,顷刻间就将大禹二人团团包围,将其法力蚕食殆尽。 请的神即使是仙祖,也被他快刀斩乱麻,轻易化解了。快了!就快降临了,他已经渐渐失去耐心了! 情急之下,谷寒觉着头脑犯晕,下一秒,煞气如漩涡般朝谷寒身体内涌去,只见她的黑发顷刻间化为雪白,空洞的眼神也充满的血色,不由分说地盯上了陆丘陵。 “咔嚓!”骨裂声在周遭环境中显得如此的突兀,让陆丘陵不经一愣,他已经看见道铺二人倒在地上了,而二人的脚边站着一位白发妖女?她的脸型如此熟悉,竟是张谷寒! 变化还没结束,从谷寒肩头裂口出,又长出了一个肉球,顷刻间化成另一个脑袋。 张着血盆大口,一个照面便近到了身前,陆判官抬手,欲将握住谷寒的脑袋,竟不想身影在眼前突然消失了。 下一秒,鼠妖的脑袋从树后滚落,血溅三尺,谷寒踩在脑袋处,再次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不过才盯了不到两秒,见她翻着白眼,突然就倒地不起了。 即使身为判官,陆丘陵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儿毕竟是阳间,自己不能施展出全部的道行,但即使如此,张谷寒也在他的面前击杀了鼠妖。 这变故是他承受不起的,这好歹是他养了两百年的老鼠呀! 远处锣鼓齐鸣,紫气东来,陆丘陵脑袋一怔,该是日游神来了,若是发现他违背了三界旨意,将真身降临在阳间,只怕鬼差的日子就到头了。 于是他立马挥开煞气,恢复了翩翩公子模样,撑开了混元宝伞并用煞气将还没降临的日游神引至别镇! 他抬头,望向了榕树。 仿佛是吸收够了阳气,榕树蠢蠢欲动,树根在小镇内肆无忌惮的破土而出,很快便有树根缠绕上了谷寒。 “不成!你不能动她!”陆丘陵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挺身而出,总之,他想救她。 于是缠绕在她身上的树根被斩断了。 很好,即使有些出入,事态还是随了他的意愿进行发展,老鼠没了可以再养,若是天材地宝没了,只怕他再也遇不到了。 蛮荒六界,资源是有限的,而毫不例外,大半数的资源都掌握在大能的手中,臣服则有,不服则无。 他上任此处的判官,已经近千年了,千年如一日,没有机缘更没有天材地宝,他的修为难进一步,可气的是他如同阴界地府的走狗,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 变数已然在他的体内发芽,不过他等到了,两百年前,人间有位风水大师,将一株神树种于此次,吸纳天地灵气,终于生成了树下那株天材地宝!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放松,大局在握,他转身瞧了一眼谷寒将她抱起,跳上了榕树,层层树根已经将这块区域隔离开。 并不是他想救她,如果这女娃是个好东西,为自己所用的话,那自己的势力不就更强了么? 倒在地上的大禹,最先醒来,醒来的时候他便发现自己被树根缠绕住了,体内的阳气不断的流失,周遭的变数也让他愣在了原地,触眼可及的都是满满当当的树根,到处缠绕,甚至将远处一处民屋搅的粉碎,整个小镇充满了尖叫。 遭了!风水榕树要成妖了! 他一咬舌尖,顿时喷出一口舌尖血,舌尖血正气最甚,接触到了榕树根,榕树根立刻如烧焦般乌黑了一块,他随即烧断了缠绕在大庄身上的树根间,将他搀扶而起。 大庄幽幽然醒来,便瞧见眼前满是树根,如蛇般起舞,在不断蠕动着。 “额!这什么鬼?” “榕树要成妖了!” “成妖!近些日子的命案应该都是它引发的吧?” “只怕那位道友,也没少帮忙。”他指的是陆丘陵,没有人会知道陆丘陵竟是位正宗的地府鬼差——阴阳判官。 “只是,我们的师妹哪里去了?” ------题外话------ 强推重头好戏 029 树成妖(二更半) “只是,我们的师妹哪里去了?” 大禹愕然,不禁叹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赶紧退回道铺吧。” 也就隔着三米的距离,榕树之上,陆丘陵呆呆地望着咫尺相对的谷寒,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出神。 她安静的时候,还是蛮好看的,用陆丘陵的话形容,那就是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毕竟在任的一千年间,他什么牛鬼蛇神没有见过,其中不乏眼睛是鼻子,鼻子却长出眼睛的怪物,因此就这样呆呆望着一位少女,他便觉着已经挺美的了。 这女娃,他还记着。 她出生的那天,天生异象,六月飞雪,而后下起了冰雹,方圆百里内万鬼齐嚎,也许那天,陆丘陵是上任以来最忙碌的一天,就那样一个皱巴巴的小人,不禁让判官倍感头疼。十八年过去了,竟已长成了婷婷少女。 这一眼望去,就像十八年前一样,彷如隔世,但也只是眨眼一瞬间。 “九阴之体,天狼主宫,命犯煞星……完完全全的克夫命?”紫微星术中最为凶险的命宿都被这个女娃赶上了。 克夫是什么?陆丘陵轻笑,也许这样的恶人,正好配的上自己。 可她长的和她的命运真是判若两人呀…… 张谷寒的睫毛忽然动了动,拉回了陆丘陵的思绪。这个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可不能功亏一篑呀!即使这件事,如此的大逆不道,甚至已经付出了将近三十人的生命。 突如其来的妖树根仍在四处肆虐。 这时候,人鬼不收、天地不容的宫光誉缓缓睁开了眼,盯着天空入了神。 “我这是死了么?”他慌张的抓挠着,忽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无力了,这一手抓在了一条粗壮的树根处。 握力点稍稍令他心安,他大呼一口冷气,鼠妖始终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呼—没死就好。” 下一秒,被他握住的树根突然猛烈的抖动,等着宫光誉还没反应过来,树根站立而起,从后背迅猛地穿透宫光誉的心口,宫光誉猛地一震,瞪大眼睛牢牢地握住了胸前的树根。 他只觉着喉咙一甜,吐出了一口鲜血,还没来得及感觉痛楚,两眼一白,彻底死透了。 “哈!找到了!” 满镇树根竟全部齐刷刷地没入地下,朝着宫光誉的尸体聚拢而去。 被树根贯穿的宫光誉的心脏突然亮起了一道深绿光芒,紧接着竟开始恢复跳动! 吱!尸体的眼睛突然爆裂开来,喷出两道血光,从宫光誉尸体的双眼处伸出了许多嫩绿的树根,这还没完,树根又从他的鼻嘴耳中冒出,而他的*正晃晃悠悠地被致命树根从地上架起。 “来得好!”大禹二人请了法器,赶忙从道铺处赶回俊风池。 “这假冒天师作恶多端,现在已经被树妖夺了*。”换句话说,树妖的全部能量朝着*汇聚,真真正正的树妖就要出世了! 战斗开始前,冷静的大禹仍旧对树妖进行了分析,既然需要夺取肉身才能行动,就像之前那只鼠妖披上了人皮,其实力约在法师境界,而师兄弟二人的境界只在道士境,与树妖之间还隔个道长境。整整跨了两阶。 而且最可怕的是花草树木修行不易,既然能成形,其实力就肯定比同境界的修行者更强,换句话说,这么一分析,师兄弟二人至少差树妖两个半境界。 榕树的真身在树根的层层保护中,摇曳个不停,陆丘陵很安逸地继续站在树干之上,随着树叶轻轻摆动。 “这树妖,便是天材地宝的守护者吧!”对于有人帮助他消灭守护者,陆丘陵乐见其成。 “不对!”大禹突然退后一步,惊呼道,“这树妖是被邪修召唤出来的么?还是原本就长在这的呢?” “嗯?”大庄斩断迎面而来的一根树根,翻身跳落在地上,“嗯。” 心照不宣。他们猛地想起师父白林仙云游前对他们说过的话,“你们在下次遇见我前,白林镇会有场浩劫,阴阳相生,福祸相依,切记,切记。” “哈?能有什么大事啊?” “哼!这都不懂?”老头子一挺腰板,晃了晃脑袋说道,“记着这判词,‘铁打的江山,纸糊的小镇,天道刍狗,草芥人命’…” 他一顿,接着说道,“咳咳,天机不可泄露啊。” 好吧,白林仙当时说完这件事的时候,也没有人放在心上,毕竟判词太过隐涩了,而此时,榕树成精危害白林,若不是有大禹在,也不会有人将树妖与师父的判词联系在了一处。 “天道既是正道,若在人间降生,那就一定会有缘由的,那么这个缘由只能是,这风水榕树妖是守护者!因为有人要夺取它所守护的东西,所以它才会降临,将窥探宝物者消灭干净!” 直到现在,大禹二人还没把宝物与天材地宝想到一处去,毕竟这太不现实。 “哼,有意思,我本想饶了你们一命。”翩翩少年端着阴阳判官笔,闪身现到了大禹二人面前。 这道铺,果然是个变数。 “切!”大禹抬手,忽然扔出了一把银月环,银月环勾勒出七八个幻影,顷刻间绕到了陆丘陵面前。 紧接着,大庄也动了,他请出了道铺内最后一道正统斩鬼符,捏着道指便打了出去。 陆丘陵身在阴界,自然是鬼身,这迎面而至的银月环倒没什么,反而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符咒,让他一愣,顷刻间让他警觉若是不抵挡,恐怕会损些道行。 判官笔与银月环碰到一处,轻而易举的将其真身打散,随即而来的斩鬼符忽然化作一柄流光剑,大道至简,流光闪瞬而逝。 陆丘陵受伤了,尽管他是鬼差,附在金身上,却难躲这一击。师兄弟二人配合无间。 这还没完,被击飞的银月环,随着大禹的指挥,竟然又飞击了回来,再次近到陆丘陵身前,却被迫停顿在了半空中。 “你们再动一下,我就掐死她。”语气平淡,仿佛说着粗茶淡饭般的事情,生命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文。 看似还在晕厥中的谷寒,紧闭双眼,被陆丘陵捏在手里,挡在了身前。 “你,卑鄙!居然拿女子来要挟。”大庄咬牙切齿道,“你个邪秽,快放了她!否则休怪本道手下无情。” “哼!聒噪!”谷寒的双眼猛得睁开,本能的一手朝后抓去,却觉着一软,竟是像抓在了馒头之上。 “嗯!”一声闷哼,陆丘陵猛地松开谷寒,退后十步。 “你,你早就醒了吧?”他掩饰了一丝慌乱,尽管不知慌乱从何而来。 “啧?邪修就是邪修,全身都软乎乎的,难不成没有骨头?”谷寒犯过罪的右手上举,凭空抓了抓。 陆丘陵只觉着下阴一冷,忍不住并起了双腿,这女道士!真不知廉耻!他浑身颤抖着,这笔帐,我们日后,慢慢算! 原来谷寒早就清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了结界里,正在发愁的时候,突然被人拽了出来,于是就有了以上事件的发生。 “嗷!”被几人忽视在一旁的树妖突然抬头吼叫,宫光誉的肉身已经完美的与榕树融合在一处,完完全全版的树妖就这样诞生了。 趁着树妖吸引了谷寒三人的注意,陆丘陵的身影凭空消失,他边走边退,由于榕树的移动,此时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树洞,而陆丘陵已经闪身跳下了这个树洞。 “走,我们也下去!”大禹说道。 “那这树妖怎么办?会危害小镇的。” “树妖是守护者,会跟下来。” 闲话不多说,大禹从袖中挥出了一道束缚符,打上了道指。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束!”束缚符顷刻间化身成长绳,缠绕上了树妖。 “树妖一分钟后就能自由行动,我们快跳下树洞!” 于是师兄妹三人紧跟其后,跳下了树洞,俊风池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嗷!”六秒后,树妖又一次的吼叫,它的树根破土而入,企图要阻止入侵者,而原定有一分钟效用的束缚符仅在六秒后就失去了功效,树妖瞬间没土而入。 且看此时的小镇,尤其是小镇的中心处,如同纸糊般受到了毁灭性打击,小镇受到了重创再加上荒草丛生,仿佛已经荒废了十年以上,只怕近期内,都别想复原了。 而树洞之下似乎别有洞天,一株天材地宝,正在此处孕育而生! 030 木灵子(二合一) 而树洞之下似乎别有洞天,一株天材地宝,正在此处孕育而生! 树洞向下,形成了一个隧道,仅一人的身材大小才能通过。 不知是平日里树根加固泥土的缘由,还是如何,这条天然隧道竟显得如此光滑。又向下绕过了两个圈,众人只听见头顶轰隆隆作响,再抬头时,外界的光线已经消失了。 树妖追击已至,如蟒蛇般粗壮的枝干顷刻席卷而来。 好在断后的是二师兄大庄。他举着信陵剑,尽管场地狭小施展不开,他还是挥砍着,将妖树根尽数留在了半途中。 啧!好生生的一把信陵剑此刻宛如是把砍柴刀,不过不管是好剑还是柴刀,能砍妖的兵器都是好宝器… 最先领头向下的陆丘陵只觉着四方忽然在翻动,下一秒,绕成捆的枝干破土而出,缠绕上了他。因为是第一个进入树洞的,树妖将主要的攻击对象指向了他,因此下落的过程,却是陆丘陵承受着大部分的攻击。 可别小瞧了这些妖枝干,攻其不备,迅猛异常,而且过道狭窄,陆丘陵不禁恼火,只得借着道壁施展鬼步,躲开一些攻击,又或者将四肢化刀,将近身的枝干全部斩断。 小半刻后,陆丘陵只觉着屁股底下一空,可歹落到了树洞尽头了。他躬身直立而起,朝四周望去,周遭黑压压一片,偶有一丝阴风拂过,看来这地底下是通气的。 而后,陆丘陵施展了鬼术,从阴界招来了两团鬼火,鬼火幽幽,将四周渲染成一片淡青色。事不宜迟,他摸着一块巨石,握手成爪将石头抓起,直接堵住了树洞口,他这才有心思打量起四周。 这是一块被树根支撑起来的独立空间,方圆十米左右,看似封闭,却能透气,应该是枝干间有缝隙能够直达地上表层,而这些细缝太过于狭小,再加上枝干横七竖八绕上几个弯,外界的光线便不能长驱直入照进空间内来。 既然能透气,这也说明了一件事情,看来这株天材地宝也是需要空气的。 陆丘陵这才向中心处望去。 空间的中央处有一块凸出的巨石,与无处不在的树根缠绕在一块,形成了特有的一块不规则石台。石台之上端着一枚半石半绿晶的怪蛋,此时折射了鬼火的光芒,竟隐约泛起了微光。 想必这个奇怪的石晶蛋便是榕树妖守护的天材地宝了吧,他对这枚怪蛋一无所知,所以还不会轻举妄动。 “哈!”隔着泥层,叱喝声忽起,拉回了陆丘陵的思绪。 下一秒,刚被堵住的树洞洞口的上方,也就是巨石顶上,凸出了一大块泥土,做为支架的树干也被凭空折断,石土扑面而来,陆丘陵举起了披风,朝后退去。 一双腿从这个刚刚形成的洞上洞中破土而出,白衣大禹持扇而立,丝毫不显得狼狈。 紧接着如下蛋般,谷寒也从这个新通道中出来了,陆丘陵不免一愣,她师兄还能风度翩翩呢,谷寒此刻被整的灰头土脸的整一个土包子,她的头发上还竖着一条枝干,从远观甚是诙谐。 也难怪,大禹负责在前方松土,全被紧随而来的谷寒沾在了身上,最可气的是大庄负责断后,那些最先被砍断的枝干泥土也随着通道落了下来,一股脑的全部追上了谷寒,将谷寒包裹成彻底的土包子。 “噗——”陆丘陵想笑,于是就笑了。 大禹皱眉,也朝身边望去,这不望不要紧,竟瞧他的嘴角带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底下的人小心拉!大庄来也!”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庄雨信的声音也从树洞中传出。 黑袍道士从洞中华丽的撑手转身跳出,稳稳落地,下一秒竟瞧着谷寒,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哎呀我去!谷寒,你这是什么装扮呀!”大庄抬手,将谷寒头发中的枝干尽数取出。他高她半个人,这幅场景这般和谐,看得陆丘陵心中一痛,他想取代大庄此刻的位置。 双方在树洞中的第一照面就这样草草收场了,最郁闷的是谷寒了,不禁挠挠头,“你们到底笑啥呀?” 然而更巨大的响动从头顶响起,四人不约而同的抬头,这树洞不会是要塌了吧? “快闪开!” 陆丘陵两步近到身前,突然将谷寒拉到洞壁旁站定,之后师兄弟二人才反应过来,举着宝器也退到了墙角处。 咦?谷寒只觉着眼前一花,身前便多了一处宽厚的肩膀,看似将她牢禁在一小处空间内,这邪修,不会是囚禁自己上了瘾了吧,还是说他想抓了他,威胁师兄们离开! “你们快上,别管我!”额,陆丘陵只觉着耳朵一痛,这疯女人吼叫什么? 泥土悉悉索索的往下掉落,一只强大的树桩破土而出,紧接着钻出树妖的枝干,宫光誉就这样倒挂在树洞顶上,邪邪地笑着。 事到如今,这树妖才是最大的威胁。 即使是有替死鬼能与树妖战到一起,陆丘陵坐收渔翁之利,到最后,他若是要取下这株天材地宝,也是要与树妖有一场死战的,还不如现在就解决了它,之后杀了道士们灭口,带着谷寒离开。 新的谋略便在陆丘陵脑中形成了,他就喜欢这样,步步为营,将下一步计划在脑中模拟了一遍才开始行动,尽量做到*不离十。后世有个词能很好的形容陆丘陵这种行为,这是赤果果的腹黑强迫症! 所以他现在最先要解决的是这株树妖了。 树妖的攻击已至,枝干顷刻间近身,化为利锋能瞬间破身,吸收阳气。 切,老子养你,也不是让你灭了老子的。 两团阴界业火光芒大做,稳稳的被陆丘陵端在手中,被他举掌挥出。 业火顺着枝干立马燃烧,悉索作响。 这一手彻底看呆了谷寒三人,能操纵业火的,怎么着也是到了传说中的天师境了吧,这修为估计比师父都还高。换句话说,只要陆丘陵愿意,他举根手指头都能妥妥的虐杀三师兄妹。 树妖沾染上了业火在痛苦的嚎叫着,发出了一阵阵的尖叫声,刺激着场上几人的耳膜。 这毕竟是业火,焚烧一切罪孽、几秒后,这场浩劫的罪魁祸首的帮凶就这样被轻易的化为飞灰,烟熏的谷寒睁不开眼,捂着嘴轻咳。 实际上谷寒到现在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要修复俊风池的风水么?好端端的跑出个树妖,邪修少年貌似与树妖是一伙的,于是几人又开始要消灭这株树妖。进入树洞后,邪修少年显山露水,修为竟然达到了天师境,还把同伙的树妖烧成了飞灰,这都是啥子情况哦? 即使精明如她,也被少年的做法搞晕了头。 就在此时,被众人忽视的空间中心处的石台上,翠绿石晶蛋的光芒一环盖过一环,顷刻间光芒大盛。 树洞内,整个空间被照亮,波光粼粼,宛如流水。几人眯着眼,又忍不住强光的诱惑,好奇的张望着。 “咔嚓!”石蛋出现了裂缝,缓缓摩擦着,迸发出的精光充满了强大的生命力,被收放自如的控制在了烧焦的残余的一截树根之上。 下一秒,竟看见被烧焦的枝干冒出了芽苗,再次获得了新生。而冒了芽的树干再次没入土内。这强悍的生命力,莫不是起死回生。 陆丘陵一喜,这株天材地宝即将要出世了,而且拥有着强大的恢复力,若能炼化吸收,自己那停滞不前的修为终于可以再上一层楼了。 “哇!”一声破空而出的哭声再次惊呆了众人。 石蛋里居然是只孩子?伴随着哭声,石蛋彻底被撑破了,石蛋壳化为荧光重新没入娃娃的体内。而此时说它是娃娃还为时过早,陆丘陵早闪身站在了石台旁,他所看见的只有满台的翠绿流水。 这天材地宝莫不是流水?那自己直接饮用即可,也免得炼化了。 突如其来的生命力,极其有效的恢复了三人打斗时留下来的伤口,就连陆丘陵的暗伤都隐约有被修复了趋势。 陆丘陵下手就要去捞,可如同水中捞月,竟什么也没捞上来。 紧接着,这趟会哭叫的绿水开始化形了。 宛如崭新的生命在子宫中成形,绿水先是化形出一颗心脏,伴随着荧光在有力的跳动着。而后绿水的四个角落慢慢聚拢拉长,逐渐形成了四肢,正在上下挥动着。 “脑袋!还缺脑袋?”看到这幕,谷寒兴奋的吼叫着,这么神奇的事,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正目睹着一场生命的奇迹。 于是在脖子之上,又鼓起了一个球包,顷刻间胀大,再凭此化出了五官。 荧光达到了极致,几乎连最近处的陆丘陵都闭上了眼睛,可谷寒却瞪大了双眼,将这场奇迹完全的记录到脑中,这真是太美了。 而后很长一段时间,又或者是一瞬间,光芒渐退,几人还愣在原地,但石台上的孩子还在哭叫着。 由世间最为纯粹的生命之力,万木精华化身而成的木灵子就这样诞生了!而他第一眼看见的是人类,于是便化身成了人形,此时眨着如翡翠般的眼睛,头顶着一堆嫩草,身披一件绿花肚兜躺在石台上哭闹着。 这是人形?那炼化起来不是很麻烦?陆丘陵无奈了,之前的绿水挺好的呀,怎么会化身成人类了呢? 而谷寒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石台前,抢在陆丘陵前头将这胖娃娃抱起。 “不哭,不哭!”她轻抚着娃娃的后背,娃娃被她摇晃了两下,果然不闹了,睁着大眼睛,呆呆的看着谷寒,这个场上唯一的女性。 “娘!”他弱弱的唤了声,奶声奶气的。 “噗!会喊娘?”这胖娃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呀,已经彻底刷新了师兄妹们的世界观了。 而将木灵子抱起的时候,谷寒只觉着接触到他的地方,都觉着有暖流经过,入手暖暖的,好不舒服呀! “娘—”木灵子又轻轻唤了声,他似乎除了哭就只会说这个字,认娘是万物天生的本性。 伴随着木灵子的降世,早烧成一节的树妖却又长了回来,化成了一株行动自如的树形,安静地待在一旁。 头顶的泥土像是极其有压力般凸现了出来,仿佛下一秒,这泥土就要倾盆而降了。 于是大禹说道,“先离开这,刚刚由于树妖的死亡,这儿怕是要塌陷了。”只怕短时间内勾勒支撑出一个新的树洞已经不可能了。 只是原先的入口处,现在早已经被泥土填满了。 ------题外话------ 第一卷即将结束 感谢【玉洛瑶】公主送的四朵花~么哒 031 风水聚(本卷完) 然后!感谢【旧梦难寻love】昨夜调戏姜姜打赏的十钻!挂上来上么么,下么么,左么么,右么么!≯∩≮! 第一卷结束拉!中午开新卷,会对第一卷的情节有个收尾。 ------题外话------ 至于陆丘陵,在这之后像狗皮膏药般留在了道铺,当然还有木灵子,不知道的都说道铺入赘了位相公,还带着拖油瓶,而知道真相的嘛……自然是装作不知道。 镜头逐渐拉远,还有听闻了此事的镇民在大街小巷中穿梭,朝俊风池靠近。 而之前在落虎山上找到的锦鲤的鱼苗也被放入池中,小镇逐渐获得了新生。 伴随着人群的欢呼声,谷寒怀中的木灵子拍掌哈哈笑个不停,池底渐渐有了积水,而八个入水口仿佛是事先约好了般,竟一齐吐出了山泉水。 “快看呀!来水了!来水了!” 业内中人自然是注意到了池内的变化,守护了小镇两百年的风水榕树依然守护着此地的风水,前提是没人阻挠。 俊风池内神奇的事发生了,在池底的大理石的那条裂缝中,逐渐隆起了一道树根,大理石无形中便被修复了。 可此时不是聊天的时候,纵然有再多的话,也只能等事后再说。 呀!于是这在褚纤春看来是赤果果的秀恩爱,她也希望有一天,能与那人一起抱抱孩子…她的脸不争气的就红了,这在众人看来是娇羞,跳动的心反而更加的猛烈了。 她享受着别样的目光,有种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感觉。让褚纤春一愣的是,谷寒身旁不知何时站着一位翩翩公子,神秘、儒雅,最关键的是他的眼神,时不时的瞟向谷寒,这少年是何时出现的?为何前一天还不曾看见,而最最最夸张的是,谷寒手中抱着个孩子,他们不会连孩子都有了吧?背着众人生的? 轿车门的另一侧也被打开了,当褚纤春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镇民们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不禁怦然心动,褚太君是老了点,可她的外孙女不一样啊!既年轻又漂亮,真可谓是男人心目中的女神。 “你们,干的好。” 褚太君徐娘半老,仪态万千的从车上下来,甚是雍贵。她扫了众人一眼,将目光投向了大禹,这是她未来的外孙女婿的不二人选。 直到一辆崭新的轿车从远至近,这才引起了昏昏欲睡的谷寒的注意,褚家来人了。 在这兵荒马乱,没有规矩的年代,兵权就是规矩。 暂时做为政府根据地的好运来酒楼的大门缓缓被打开,霎时间挺出了镇长的大肚子,他意气风发地跨步走来,满脸堆着笑,之后说什么,谷寒也没在意去听,反正都是些客套话。 人群没有想象中爆发着喝彩,他们半信半疑,之前的屠杀简直如同地狱,碰到的人不情愿将场景留在脑海之中,怎奈挥之不去,甚至半个月后,都有人因为这场噩梦而跑到道铺内求神拜佛,企图得到救赎。 现在的第一要务是安抚镇民,于是道铺的交道头牌二师兄庄雨信,开口发言了,“咳!诸位!稍安勿躁!危害小镇的邪秽已经被我们消灭拉!” 之前的半天甚是平静,什么妖啊道啊都原地消失了,胆大的人还站在了树洞前朝下面望去,觉着阴气森森的又躲开了。现在凭空的冒出了几个人,所幸跳出的人四个中有三个都是熟人,大家不禁呼出一口气。而最为神奇的是那桩风水榕树,又重新归位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其实这个时候,镇上的居民悄悄的围住看俊风池,躲在街头小巷里,看着事态的进展。 “小师妹,你没事真是太好拉!” 又一组树圈破土而出,师兄弟二人被放了出来。 只是情不知所起,故一往情深。现在的陆丘陵还能下的去手么?尽管她们的相识才短短的半天,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和她说什么好。 “陆丘陵是吧?这次树妖作孽危害人间,但我们的身份毕竟不同,我们正邪不两立,本该刀剑相向的,你快走吧。”她已经将树洞内,他操控着鬼火的一幕抛到了脑后,事后想起来不禁一阵后怕,他如果想杀她不就是分分钟的事么? 谷寒率先站起,将木灵子揣在怀里,警觉地盯着陆丘陵退后。 几分钟后,几人便重新回到了地面之上。 周围的异动慢慢就停止了,光亮从树缝中钻了进来,谷寒眯着眼逐渐适应了光亮。 “张谷寒。”她回的很快,甚至不带任何感情。邪修是正道所不耻的,谋财害命,怎么可以和这种人做朋友呢? 不承认也就罢了,你好歹要记着我的名字呀!于是他便开口了,“咳!你听着,我叫陆丘陵。” 装!你继续装!他陆丘陵身为判官活了一千多个年头,什么妖鬼蛇神没见过,但什么时候遇见过这样一位不讲道理的厚脸皮女人,抢了他的东西还不承认。 “你的东西?”木灵子在谷寒的怀里很安静,“你的什么东西?” 但是现在,他就是想看她服软。 “你抢走了我要的东西,求我,我就给你。”换做以前,他不会说出这种话的,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他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即使付出的代价不是他能承受的。 敌人?陆丘陵轻笑,他在黑暗的环境里能看的一清二楚,包括谷寒轻微的表情变化,从紧张到纠结再到坦然。 “正邪不两立,日后见面,你就是我的敌人。” 她本想问你叫什么,但突然惊醒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邪修认识呢? “嗯?”四周静悄悄的,谷寒调整了呼吸,被惊的飙高的心跳逐渐恢复平常。 原来树洞内,在情急之下,谷寒与陆丘陵被捆绑在同一个由树根缠绕而成的独立空间里。 “我也是有名字的。”上头传来陆丘陵的声音,为什么老唤我为邪修呢?他倍感郁闷。 “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谷寒一惊,“邪,邪修?你怎么在这?”她连轻微的呼气都没感受到。 “别动!别在我身上乱摸!”这女人真是无语!这是第二次了!抓住了自己的隐处,真是不知羞耻。 这次她再一次被包围在一个独立的狭小空间内,但以前的围困是要命,这次的围困似乎是在救命! 谷寒本能的闭上了眼睛,等了几秒被土掩埋的触感还是没有到来。反而觉着自己站着的地方软软的,她睁开眼的时候,触目可及的都是黑暗,于是她腾出一只手,向前方摸去,竟摸到了一件绸缎布料的衣服和那颇有弹性的触感,而不是所想的榕树粗糙的树皮。 话音未落,头顶的泥板顷刻间坍塌了。 “大家都别动!” 大庄举剑就要斩断又来纠缠不休的枝干,却立马被谷寒阻止了。 仿佛看见了谷寒深皱的眉头,木灵子的大眼睛又眨了眨,于是获得重生的树妖动了,慢慢缠绕上了谷寒以及其余几人。 深入地下,压力极强,不知道时候时候地面就会坍塌,而谷寒等人只能被埋在地下。 只是原先的入口处,现在早已经被泥土填满了。 032 师兄进阶 【zxc214】宝宝的十二花 【洛沐然】一钻, 感谢【七月小铜】六钻!666666 新卷开启,快来调戏姜木头! ------题外话------ “不和你说了。”谷寒套上乾坤袋,紧随着二位师兄也要出席即将到来的这场法事。 而此时,陆丘陵还挺有兴致的与谷寒斗着嘴,他越发觉着,她嘟嘴生气的样子也是挺可爱的。 又是停职查办,这城隍爷真能耐,都换三任了,处置鬼差的手段还是相同,两个月后,他又会官复原职了。 “哼!陆判官,你好自为之。传我号令,陆判官道心渐失,有*份,即日起停职查办,且不得使用鬼术!”一纸号令顷刻间落入陆丘陵的手中。 陆丘陵早留了一手,那些被吸了阳气的人的鬼魂全被押解至判官处,被他引渡到了阴界,愿意的直接过殿入轮回,不愿意的直接飞灰湮灭,反正这些人生前也不是什么好鸟,陆丘陵还懒得和他们废话。 “你!”城隍气结。若是让城隍知道的这场浩劫的幕后主使正是大殿之上的判官,只怕早已经将陆丘陵押往阎罗殿了。 “我是判官,又不是人间的门神。”言外之意,哪管人类的死活。 而陆丘陵不得不感叹一下自己悲催的命运,生前还是天师境便陨落,入了地府被敕封为小地判官,派往此处,不想过去了一千年,期间城隍都换了三任了,他至今仍是小地判官,立于城隍庙前。 城隍爷在阴界是颇为入流的职位,走马上任的第一条件是生前的修为必须达到地仙境,那是真真正正的以仙入道,平步青云。 “邪秽造孽,危害苍生,你这判官是怎么当的?”大殿上回声震荡,阴气撩人,而主坐前隔着一道屏障,蹲着两座獠牙恶像的铜狮子,一排阴兵鬼差俯首站在两侧,任凭城隍差遣。 昨天夜里,城隍爷差遣鬼差召见了他。 他明明穿着一身华丽的绸缎大衣,却搞的似乎真没处去一样,事实上,陆丘陵也许真的没地方去了。 陆丘陵立马点头答应了,并且发了五雷轰的誓言,才让大禹二人放心。 “好,既然你没处去,那便住下吧,不过我们约法三章哈,第一,不准害人,第二不准用邪法,第三不能在事后夺走木灵子。” “全凭道长师兄定夺。” 大禹大庄二人面面相觑,住只邪修,却能养只活生生的天材地宝,貌似相当划算。当然拉,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谷寒有克夫命,实打实的灵验。 “要让木灵子留下可以,前提是我必须也得留在道铺里。” “哈?”谷寒自然是不知道,陆丘陵在见她之前便见了大禹与大庄了,师兄弟二人自然知道了木灵子的身份,于是陆丘陵提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 “嗯,他已经同意了。” 而陆丘陵这个邪修居然好意思说木灵子是他的东西?谷寒冷笑,“要住这可以,不过我说了不算,我们道铺内现在也是有道长坐镇的,等他同意了才行。”谷寒抬头挺胸,别提有多得意。 清晨,兴许是木灵子天生不喜床铺,谷寒醒的时候,发现他直接翻身滚落到地上,谷寒三次将他抱起,结果又滚回了地上。于是谷寒在木灵子的身上盖上了一层被子,之后便随他去了,乐意躺哪躺哪。 似乎昨天修复俊风池有木灵子的功劳,而在他降生的时候,还让枯木逢春,这么算来木灵子是耗费了巨大的法力,回到道铺后,躺在谷寒的房间内陷入沉睡。 “东西?把娃娃当成东西,你真不是个东西。”他指的是木灵子,谷寒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可她见着木灵子的第一眼起便觉着亲近,此时叫她转手送人,她是绝对不允许的。 “可你抢了我的东西。” “住,呵!谁答应了?你个邪修给道铺扫地都不配。” 而他就是这么霸道,霸道的让人无语,谷寒的头疼又更甚一层,两师兄忙着准备中午的法事,而颇为清闲的谷寒只能与陆丘陵顶着嘴。 几位大汉阴气森森,看似不像活人,最为奇怪的是他们能自由出入祖师爷的堂前,莫非是鬼差,谷寒摇头顿时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是鬼差就是邪修了。 “我不能在么?以后我就住这了。”陆丘陵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在后院选了一处空房住了下来,那空房恰巧是谷寒闺房的隔壁,更为夸张的是,随后几位黑衣大褂的大汉扛着行李进入了后院。 一夜未归的陆丘陵又回到了道铺内,谷寒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还在这?” 这场夜饮虽然兴奋,直到第二天,风水法事开场前,谷寒挠着脑袋,都觉得头疼。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有没有将大师兄的真心告白听完,谷寒已经沉沉睡去,而两师兄很快便打开了境界纠缠的心门,左拥右抱喝到了一处去。 “师父不在,你们还得让我操心呢,说什么胡话,夜深了,都去睡吧!今天道铺歇业!” 刚还在热聊的场景一下子就冷落了下来。 “大师兄,你之后会离开我们不?”这是谷寒第一次含着泪正经的叫他大师兄,她的脸潮红,趴在桌上微微有些变形,但仍旧美的动人。 这场酒喝的尽兴,三人皆是酩酊大醉,就连说话也咬着大舌头,说的不甚利索,但心门却逐渐打开了。 “嘛呢?都不说话,来来来,喝一杯,恭喜大师兄进阶道长境哈!”大庄给自己倒了一杯上好的竹叶青,一饮而下,场面顿时暖和下来有说有笑的。 烛火摇曳着,将光照在了三人的面容之上,增添了一丝橙黄。 当天夜里,祖师爷的木像前点起了三盏长命灯,禹修筠沐浴更衣,焚香祷告,之后三人坐在饭桌前不言一语。 升阶道长境的业内人士算是已经跨过了门槛,正式开始登堂入室,并且意味着他已经有了另开门楣,收徒纳童,享受香火的权力。 不得不提的是,在这场法事开始前,大师兄禹修筠的道行境界提升了,在入树洞前,他的道行已经是道士境巅峰,离进阶仅仅是一步之遥,这次直接从道士境跨入了道长境,而牌位也从青色进阶到了蓝色。 俊风池恢复流水量的第二天,由褚家主持开了场法事,加固了风水阵法。应褚家的邀请,道铺也需出席这场法事,而且做的是极其重要的一场。 033 供奉神树 “不和你说了。”谷寒套上乾坤袋,紧随着二位师兄也要出席即将到来的这场法事。 这场法事的重视程度无疑可以与八年前新镇长上任仪式的祈福水陆道场相互媲美,俊风池周围一圈在一夜之间架上了高台,高台之上另有一座神坛,长约两米,上面祭祀着三牲,瓜果水盘占着中心的一列整齐的摆放着。 而在高台的入口处摆着一口巨大的香炉,据说也是铁匠铺临时打造的,且看这口香炉大如巨鼎,三足而立,通身黑幽幽的,用了这个年代不多有的铜合金打造,铁匠铺也是能耐,不忘在香炉的炉身上雕刻着镂金回字文,香炉双耳自然连结,高雅之中不失秀逸。 在法事开始前,香炉内已经是香火旺盛,梵烟缥缈了,恰逢这日,晴空万里,前来朝拜的人络绎不绝,早有听闻此事的别村镇的乡民,不远百十里的赶过来,就是为了上一炷香,因为镇民之间早已经传开了,今天的道场会有神灵降临! 褚家风水一脉的外祖孙女二人早早来到了法场,她们身着白色长裙仙衣,似是不染人间烟火仙子,竟也引起了民众的朝拜。 高台的一侧架着敞篷,放着一排的太师椅,首座的自然是镇长周大发,面若红光,意气风发,他坚信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至此一遭,恐怕垂涎这块宝地的将军司令再不敢轻易的向白林镇下手了,他稳坐白林镇镇长之位。 而将法场搞这么大,也与百姓间的传闻有关,这场世间一传百百传十,等到一夜之间事件流传到外地的时候,已经完全变了性质了,说什么白林镇内地底下邪秽遍地甚至直通阴界,人鬼混杂,昨天的结界不甚被解除,恶灵出现危害人间,不过被白林道铺与褚家联合封印镇压的。 百姓们说的有板有眼的,以上还是稍微可靠点的说法,总之人们已经相信了白林镇这块地不止有鬼,还会有神,他们今天就是来拜神的。 道铺师兄妹三人已经站在了高台之上,三人身披同样一款红边色大褂道袍,所不同的是大庄谷寒二人头上扣着是紫阳巾,而大禹已经有资格戴上了黄冠了。 卯时一刻,法事正式开始了。 由大禹开头,焚香祷告天地,又焚烧了通知给此处的土地、城隍等地仙,纸钱随意挥洒,一指天地,道法自然。 而后褚纤春紧随其后,走上了神坛,仍旧取出了手札,先是拜谢了先祖,再运用风水秘术预加固俊风池上的风水阵。 谷寒早先一步已经进阶为道士境,现在同大庄一样通了阴阳眼,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他们眼里所看到的是褚纤春的身侧突然亮起了金光,而后金光越来越多并且进行着规则运动,在褚纤春的身上缠绕着。 等着褚纤春睁开眼的时候,神奇的一件事发生了,一点点的金光慢慢成形成肥厚的锦鲤,在活泼地游动着。 随着褚纤春的挥手,锦鲤群如同顺着洋流,绕着圈跳进了俊风池内,池内金光大作,当然,百姓们也只能感受了俊风池内突然金光大作,虔诚的信徒早已经跪地膜拜了。 这些锦鲤想来便是些灵体,虽然肉身已经没有了,却还能存活,只是不再被人们感知,也许这一群灵体锦鲤的出现也与那两条鱼苗有关。 等到杂七杂八的法事做完之后,剩下了最为重要的一场法事就是要供奉这棵风水神树了。 大禹身为道长,已经有资格从道铺内请出了一座神龛,这神龛看似一座空房子,也雕刻着屋檐窗户,实际上正是要立于榕树前,方便镇民供奉这棵神树,也稳定这株神树,增添人间供奉,不至于误入歧途,为非作歹。 镇民也十分相信这株伴随了自己一生的古树,或许真的要成神了,至少说榕树有了灵性是假不了的,一天前的树洞历历在目,准是神树去捉妖去了! 总而言之,人们总有理由能够说服自己。 陆丘陵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他侧着身瞥着谷寒,发现她时不时的便睁大了眼睛,仿佛随时都要欢呼了一样。 大师兄戴冠,她兴奋,法事开始了她兴奋,进阶了她兴奋,就连灵体锦鲤成群结队的出现她也兴奋,丝毫与昨晚的她判若两人,或者说和她对自己的态度判若两人。 陆丘陵撇嘴就要不高兴了,要是喜欢,他可以将俊风池内的灵体锦鲤都打捞上来,送给谷寒,实际上,大中午的,在这场法事中场休息的时候,他真这么干了。 陆丘陵神秘兮兮的将谷寒拉了出来,递给她一个鼓起的锦囊。 “什么呀这是?”谷寒打开了一个小口,顿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池塘,中午才看见过了灵体锦鲤有规则的在池塘内嬉戏,“这是,锦囊内的场景?” “嗯。”陆丘陵点头,傲娇地昂起了脑门,仿佛在说快夸我!快夸我! 不曾想,谷寒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颤抖的指着身侧的俊风池,“这锦鲤不会是俊风池内的吧?” “才知道?”也不知谷寒的脑袋瓜是怎么长的,这事还不明显。 “哎呀我去!喜欢你妹啊!”谷寒赶忙小心翼翼的将锦囊内的锦鲤连同池水倒入池内。 “这不能动的知道不?算了,你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锦鲤放到锦囊内的,褚家就没发现的…”她眼前一亮,顿时盯着锦囊瞧个不停,这锦囊倒是个好东西呀! 实际上这锦囊确实是个好东西,准确的来讲这五岳锦囊是个储物空间,内置空间不知道比乾坤袋大了成千还是上万倍,而更为神奇的是五岳锦囊能够储藏活物,是件不可多得的说得上名字的宝器,比起法器乾坤袋还要高上一等。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陆丘陵就快被谷寒绕晕了,“刚才看你不是挺喜欢的么?” “这喜欢也不能拿啊?哼!不和你这榆木脑袋说了。”谷寒真真是无语了,觉着和他多说这件事也是浪费口舌,这摆明了的事都不懂,跟在她的身边真不是找茬的? 她气冲冲的转身就走了,临走前又转身看了陆丘陵一眼,“这作案工具没收了,下次不准动!” “凭什么?”陆丘陵皱着眉,闷闷不乐的,这池里的鱼难不成还写清楚了谁谁谁的?他的注意点在鱼而不在锦囊身上。 等到躲在墙后的谷寒确定了陆丘陵没有追上来,她便放心地捧起五岳锦囊仔细地打量起来,精巧方便,还是宝器,越看越是惊喜,她窃笑个不停。 “有来无回哈,我这是惩戒罪恶!”谷寒的第一件宝器就这样入手了。 ------题外话------ 啦啦啦,看见许多的友们喜欢这本鬼女,姜姜表示很开心哒!陪姜一起走下去吧! 034 功德暴涨 “有来无回哈,我这是惩戒罪恶!”谷寒的第一件宝器就这样入手了。 在下午的法事中,大师兄禹修筠彻底的将神龛固定下来贴上神符并在神龛前放置了香炉。 他一转身,便有许多的群众争先恐后的站在神龛前三叩一拜,点上三支香,做为供奉。祈求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家老小出行平安,受到神树庇佑。 法事持续了一整天才完事,镇长又出资给大家摆下了一桌酒席,反正不掏大洋,谷寒也乐意去。 等着回到道铺,天已经全黑了,大师兄的道长境首秀十分的顺利,今后也可以出诊一些困难的‘疑难杂症’了。 天渐渐寒冷,转眼间,陆丘陵待在道铺足足一个月有余。十二个时辰,他黏着谷寒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这使谷寒有了一种错觉,总感觉夜里睡觉的时候,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而木灵子这只小奶包早在两周前也醒了过来,苏醒的木灵子仍旧不懂说话,但已经懂的直立行走了。最最最让谷寒省心的是木灵子居然可以不用进食!每回等木灵子肚子饿了,他就会从谷寒的怀中挣脱开,跳到地上。 照大师兄的话说,木灵子直接吸收着大地的精华,这比吃多少的零食都管用。不吃饭就能活蹦乱跳的,谷寒也乐意养。 木灵子该有个名字,而按着道铺的取名传统,谷寒直接从二十四节气中,抽签挑了一个,结果挑到的是二十四节气的首个节气——立春。也罢,‘立春’符合木灵子的性质,于是谷寒便把小奶包的名字定了下来。 想当初,她还精心计算着养只奶包要多少大洋,若是再请只奶妈,不得吸到谷寒破产?好在立春有自知之明,自带衣食父母哈!谷寒一笑,别提有多开心了。 这天,谷寒又去了趟文乐村,也就是周婆生前所在的村庄,谷寒首次出诊的地方。 文乐村村民请道铺去出席村内祠堂新风水树的入土仪式,这着实没什么技术含量,师兄二人合计了一下,便打发谷寒出席了。 来去总共花了一个时辰不到,谷寒还乐意收了一个红包,笑的合不拢嘴的,一路上被陆丘陵取笑着没骨气。 在回道铺前,她又去了一趟王老汉的坟前,王老汉其余的魂魄至今还没发现,仅有一命魄藏在谷寒的三清铃里。 “王老汉?”陆丘陵微微皱眉,他似乎想起了这么一档子事。 当天夜里,陆丘陵便找上了谷寒,要她讲王老汉的奇异事件。谷寒闲来无事,抱着小奶包也乐意给陆丘陵讲,添油加醋的,别提自己有多风光了。 于是陆丘陵也彻底的想起了王老汉王光启这一档子事了。 早在三个月前,王光启便去镇上的城隍庙祭拜了阴阳判官,并且许下了一个心愿,大概说的是,待他死后,会有人谋取他的魂魄,那时候便请判官收留他的魂魄,事情过后他自然会离去。 只怕没有人会知道王老汉竟然也是位业内修行人士,甚至强大能掩饰八字的地步。 王老汉不找城隍,偏偏跪在判官神像前摔着羊角,企图得到陆丘陵的应允,陆丘陵想着若允诺了他,能得到王老汉的所有功德便答应了。不曾想,三个月后,他的名字再一次的出现在了陆丘陵的耳边。 “果真是造化弄人呀。”陆丘陵不禁感叹。 “是呀,周婆老可怜了呢,不过已经被大师兄送去地府了,只盼她下世再为人的话,不要再邪修了。” 等前前后后的事情贯穿想通之后,陆丘陵一喜,如果自己帮助谷寒解决这个心结,那他在谷寒心中的好感不得提升了么? “有件事找你商量。” “切,你能有什么好事?”谷寒不禁咂舌,“你能不给道铺捅娄子就已经不错了,也不知道大师兄当初是怎么想的,竟会收留你!” “呀呀呀……”小立春也在谷寒的怀中说的不停,说到兴奋了,咧着嘴哈哈地拍掌笑。 这女娃!当真是瞧不起他!越是这样,陆丘陵越是要把这件事揽在自己的身上,她不是嫌弃自己功德涨得太慢了,影响进阶了么?最近他也没少帮助谷寒提升功德,也不差这一次。 “我可以帮你找到王老头剩余的魂魄。” “嗯。”谷寒很难得的正经地望着他,因为陆丘陵这次说话太正经了,正经到谷寒立马改变了态度。 她总觉着他的身上有一种气势让自己惧怕,宁愿敬而远之,偏偏越是这样,他越爱来招惹她。 “怎么帮?” “这事交给我,你只要把老头的命魄放出来就可以了,只是…”陆丘陵拖着尾音盯着谷寒,盯着谷寒一羞,抓紧了身侧的五岳锦囊,他不会要收回锦囊吧?这毕竟是宝器哟。 于是她也拖着长长的尾音,接着陆丘陵的话,“只是…什么?” “事成后让我亲一口。” “噗!什么呀?白白让我紧张。”谷寒松了一口气,手从锦囊上撤开。咦?她顿时一愣,亲一口?我去!你还不如叫我把五岳锦囊还给你呢!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谷寒默默低下了头,就连耳根子也渐渐红了。 “那就这么定了哈!取来命魄,在这等我。”陆丘陵咧嘴一笑,再深深地望了谷寒一眼便回屋了。 直到半刻后,谷寒的脸还是通红的,心脏不争气的跳个不停,他个混蛋,这次又想搞什么把戏呀! 两刻过后,陆丘陵又回到了前堂,谷寒与小立春玩了一阵,早将陆丘陵的话忘到耳后根去了。结果看见他的身影在靠近,谷寒立马便又沉默了。 不过心中所想的事情并没有马上发生,谷寒抬头,望着他,顿时也看到了他身侧的白影。 “呀!魂魄!”她兴奋的起身,口中细细地念叨道,“天魂、地魂、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哈哈,齐啦齐拉!” 谷寒立马在五岳锦囊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把上了封印的三清铃,她急不可耐的撕下了这道封印。 命魄化光顷刻间与其余命魄融合到一起,老汉鬼魂的眼睛也逐渐恢复了神采。 天地大道,一念之间,文乐村发生的事在老汉心间一闪而过,他全明白了。 等到他看见站在身侧的陆判官时,倒头便要拜去,却被陆丘陵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感念陆…” “咳!天师。”陆丘陵插嘴,对着老汉眨了眨眼,老汉瞬间会意。 “感谢陆天师的大恩大德,老身无以为报,只能…” 陆丘陵皱眉,撇了撇案前摩拳擦掌,独自兴奋的谷寒,这老头话可真多呀。 于是他再一次打断了老汉的话,“人死如灯灭,你速速去地府报道吧。吶!我再给你写道陈情符。” 陆丘陵从袖中掏出一纸黄符,写清了老汉的遭遇,负责押解的无常看到此符后,自然会向阎王求情。之后老汉的魂魄附在黄符之上,瞬间破空而去。 谷寒的一桩心事顿时被了。 ------题外话------ 文乐村的债了了哈。 035 销魂竹扇 谷寒的一桩心事顿时被了。 修行讲究的便是了无牵挂,在这瞬间,谷寒心头一松,觉着压了很久的一件事终于解决了。 而最为兴奋的是谷寒突生感应,从五岳锦囊中掏出了那块独一无二的象征着道士境的青色牌位,此时牌位泛着青光,谷寒入手的一瞬间便感应到自己的阴德涨了五百年。 这可是活生生的五百年功德呀!得做多少场法事,拯救多少位失足男女,消灭度化多少只牛鬼蛇神才能修的回来的呀! 谷寒也有想过,这也许是陆丘陵的功劳,但她始终不知道陆丘陵竟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转赠阴德?尽管他在她的心目中还是天师境,在人界无疑是顶峰般的存在。 而谷寒因为身世原因,在修道上领悟能力极强,道法甚至不弱于她的两位师兄,因此尽管她没有说的出名字的宝器,手持着一把桃木剑,也能耍的有模有样的。 等她下定决心的时候,她甚至敢一人夜闯坟场。 而修行人士最难涨的便是功德,做一场法事也许只涨了一天两天的攻德,这种功德在大道面前杯水车薪,但被迫于无奈,修行者也只能执行,因此民国后的道人多入世修行,大隐隐于市的其中一部分原因便是入世积攒功德,助于修仙。 而谷寒自打修行以来,遭遇本来就少,再加上法事多半是打下手的,等到功德算在她的头上的时候,最多也是一两个时辰,有等于无。 但自打经历了周婆事件并且度化了东山上一大家子的老鬼头,谷寒的境界直通道士境,而这回再次增加了五百年的功德,她的境界已经达到了道士境的巅峰! “这是在做梦么?天呐!”许久,谷寒才紧紧握着牌位,惊呼出这么一句。 “切,才五百年便高兴成这个样子。”陆丘陵傲娇地昂着头,白白给她占便宜她都没这么高兴过。 陆丘陵心中也是觉着委屈,谷寒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两人之间的约定呢?他倾身,忽然一只手撑在桌面上,两瓣薄唇顷刻间触碰到了一起,竟有一丝冰凉。 谷寒躲闪不及,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也忘了躲开了。 约莫三秒后,谷寒的脸憋得如同煮熟的大虾,却悄悄地退后了一步。 “叫啊,你怎么不叫了?”以往这么欺负她的时候,她都会大闹一场,然后借口取走自己身上的一件东西。 “这,可是我的第一次。”她的声音略微颤抖,觉得难以置信,他真亲了她。 “怎么可能?”陆丘陵惊呼,“小时候你明明吸过母乳。” “啊~你个挨千刀的!”谷寒捂着嘴一溜烟跑回了闺房,将门用力的扣紧了。心脏不争气地跳动着,若不是心动,便是这几步的小跑使得力吧。 “呸!呸!”她又扯着两手的衣袖把自己的嘴抹擦个遍,然后陆丘陵那副讨人厌的表情却怎么也抹之不去。 白白拿了他那么多的好东西,这吻就当报酬吧,她告诫自己没有下次了。 一夜难免,等到第二天早餐桌上的时候,谷寒顶着两黑眼圈,正眼都不瞧陆丘陵一眼。 “谷寒如今是道士境了吧?”禹修筠扫了众人一眼,发现今早的氛围异常的压抑。 谷寒轻轻点着头,继续扒着陶瓷碗中的汤面,觉着吃啥都不是很有胃口,如果别人知道了陆混蛋亲了她,会不会逼着她嫁给陆混蛋呢?那自己不得受他一辈子气么? “呀!我想什么呢?”怒吼!桌上的男人们顿时像看怪物般看着谷寒。 “额,我也没什么意思哈…就是你爹娘云游前留了件宝器给你,说是等到你的修为达到道士境的时候再给你…” “嘿!宝器!”谷寒眼前一亮,瞬间将不愉快与担忧抛之脑后了,前后对比看似两人。 而看全了谷寒反应的陆丘陵暗念一声无聊,又开始忿忿不平了,这女娃咋自始至终就没在意过他呢?毕竟,这也是他的初吻。 且说号称白林仙的亲爹娘张子石夫妇留了一件宝器给道士境的张谷寒,此时被一块暗紫色绢布袋装着,被谷寒拽在了手里。 拿到袋子的时候,谷寒便有不好的预感,等着她将绢布袋打开露出宝器的一角时,她已经彻底的无语了。 所谓的宝器竟是张子石老爹夏日里用来驱蚊的一把竹扇,在二老云游前的这个夏天,这把竹扇还握在老爹的手中。 道铺三人,从小到大可没少被这把竹扇敲过脑袋,但凡三师兄妹哪里做的不对头了,迎接的总是这把竹扇的敲打,因此,当谷寒看见扇子露出的一角,她的心猛地一颤抖,深深的感受到了她老爹的恶意。 不得不提的是,大师兄禹修筠受无良师傅的影响,也开始使用起了扇子,到了谷寒这,道士境赠送的法器仍旧是把扇子,还是老爹手上赶蚊子的那把。 倘若这把竹扇用在正经用途也就算了,它还有个不正经的名字——*竹扇! 谷寒无奈一叹,这算上梁不正下梁歪么?此刻真是对这把扇子又爱又恨啊! 不过谷寒转念一想,对这把扇子有阴影的自然不是她张谷寒一人,指不定拿着这把扇子还能威胁威胁两位师兄… 修行人士中使用折扇的算是少数,多半使用的是长剑等一系列带刃宝器甚至是仙器,等到修成大道了,才慢慢使用平日里不曾用过的不带刃宝器,看似道貌岸然。而修行期使用折扇的又多半是眼高手低,自命不凡的天才人士。 “自命不凡。”呵!谷寒自信一笑,自己不就是修行界的天才么?想到这,她这才欣然接受了这把*竹扇。 而宝器扇子没有单独的修行功法,全部以宝器的属性息息相关,说了这么多,谷寒虽然经常与竹扇亲密接(鞭)触(策),那要是说起这把扇子的属性,她还真不知道。 于是她开始运气,试图将法力注入扇中,激发扇子的功法,这不试不要紧,谷寒只觉着通身一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只见被谷寒缓缓打开的看似普通的竹扇之上,泛着黑光竟迅速渗透出阴界、邪修又或者是妖魔鬼怪独有的煞气。 这莫非是把邪器?竹子虽说通灵,可也时常招邪,谷寒觉得她这一刻似乎根本就不了解这把竹扇,这大大地激发了她的好奇心了。 无论怎么说,入手了高能宝器,对谷寒的修行利大于弊,但这*竹扇…还真不好说。 ------题外话------ *竹扇:人家好歹是宝器!宝器!哼! 036 资本天青 无论怎么说,入手了高能宝器,对谷寒的修行利大于弊,但这*竹扇…还真不好说。 时光匆匆,眨眼间已过半月有余,天气渐冷,再过半月只怕就要入冬了。 小镇经此浩劫,仍旧处于经济败退的萧索期,还未缓过劲来,但此时的的褚府却是张灯结彩,恰似过年。 褚家的嫡孙——大少爷褚天青海外留学五年,顺利毕业归来。这次来了就不走了,他昨夜才到的府门,今日褚老太君便决定开场家宴,同时请了谷寒三师兄妹到场。 早先年,褚天青也曾回来过,在别镇的码头处创办了几家工厂公司,几次来去匆匆,并没有机会与大伙儿碰面。 而隶属于褚天青名下的工厂公司都有代理商进行生产销售,生产的物件大多数是加工好的茶叶或者其他一些轻工业。而褚天青在国外只需要远程操作即可,即使如此也给褚府带来了一笔可观的利润。 褚家与道铺是世交,关系好的没话说,张子石老爹在私底下都唤褚太君为大姐,虽然这辈分有乱套的嫌疑,但仍旧阻挡不了两家深交的友谊。 再加上谷寒的年岁渐长,已经二十有一了,在民国时期已然算是大龄少女,未有婚嫁是极其不正常的事情,再加上褚家世代是风水世家,很难真正做到门当户对,可谷寒不一样呀! 是的,说了这么多,其实是褚老太君看上了谷寒,在她心目中,自己认定的事就是绝对的权威,天青与谷寒自小青梅竹马,两人就差指腹为婚了。 瞧着张子石真是养出了三个好宝贝,一个是准外孙女婿,一个是准孙媳妇,还有一个庄雨信虽然闹腾了点,也可以娶了小褚家的二小姐,这样算来,道铺的一家人都是褚府的一家人了。 家宴还未开始,三人只当是随意吃一餐,也没带什么厚礼便出发了。 至于陆丘陵直接被排斥为外人,不准参加褚家宴,便留在了道铺抱小奶包了。谷寒也乐的清闲,小立春能照顾自己,而她又能暂时摆脱了如狗皮药膏般的陆丘陵,她自然是乐意出席。 当三人到了褚府门口,迎接三人的是长达一刻钟的鞭炮,过后谷寒仍旧两耳轰鸣,愣在了原地。 “道铺禹公子、庄公子、张小姐到~”新管家在门口拉着尾音,之后招来了两位丫鬟,将三人迎了进去。 “这也,太隆重了吧。”谷寒咂舌,终于有点适应过来了。 大堂之上摆上了一张半径足有两米的楠木桌子,铺着金丝红绣,虽是白天,堂内烛火摇曳,四壁红光,这倒不像是家宴,而像是喜宴了。 小褚府自然也来了人,等到大伙都入座的时候,整桌满满当当的足足有二十一位。 身着红描银旗袍的褚老太君满面红光牵着她的大孙子出场了。 褚天青,足有一米八的个头,身穿着西方西装竟是这般的儒雅得体,体形得当,瞧着他的长相,完全继承了褚家的完美基因,剑眉双皮杏眼,饱满的鼻翼,厚薄恰当的嘴唇,五官凑在了一处,再加上下巴处淡淡的胡须痕,儒雅而又不失狂野,纵然是褚太君见到他的第一眼,仍旧眼前一亮,男子也真是男大十八变啊,这真不愧是她的孙子。 满座赞叹声四起,也不知谁开了头,爆发起了一阵猛烈的掌声。 而褚天青的嘴角时刻带着笑意,瞧着痞样竟和陆丘陵有些相像。 谷寒一愣,四目便在满是热闹的大堂之上交融到了一起,儿时的回忆霎时间爆发了。而褚天青的座位被巧妙的安排在了谷寒的左边位置。 但褚天青仍旧很礼貌的与众人一一打了招呼,再如绅士般入了坐。一股野性,从隔壁坐渗透而来,迫使谷寒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谷寒?我回来了。”他轻问,声音浑厚有力,不乏磁性。霎时间,谷寒便觉着两个人与其他人隔绝开来了,褚太君眼尖,老谋深算地一笑,看来这场姻缘有戏。 “嗯。”谷寒故意别开了眼,又忍不住的盯着他看,尤其是他的眼睛,深邃的能招了她的魂了都。 “褚…” 谷寒话到嘴边被打断了,他仍旧散发着无限的魅力,又不失温柔,“就像小时候一样,仍旧叫我青哥吧。” 家宴持续了一个时辰才结束,该告别的已经先离去了,谷寒三人起身时,褚天青也跟着起了。 “寒妹,下午,有时间么?”下午,他约了镇长,要洽谈小镇建设事宜,但他仍旧不后悔将这话说出来。 两位师兄很识趣的走到了前头,几人从小到大的挚友,他褚天青什么心思,两位师兄还不明白么? 额,这态度暧昧地让谷寒晕头转向,她很想问这还是当年的沉默不语的大男孩么?而今海外归来,自带一种威压,竟隐隐盖过了禹修筠。 有!还是没有呢?谷寒很艰难的扯回一丝理智,做女人,在她心目中最重的还是操守了,被陆丘陵那混蛋纠缠也就算了,但是青哥他是真正的望门公子啊,有多少女生之后要在褚府门口排队,只求见他一面,而自己怎么可以败坏他的名声啊! 毕竟长大了,男女有别了。 “青、哥,”她艰难的张开了口,顿时觉着应该给他换个称呼了,“你刚回家,下午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不会打扰的。” 只怕这话谷寒没有听到,她已经一路小跑追上了走在前头的两位师兄。 空留原地的褚天青一愣,眼神霎时间变得深沉而又阴冷,她这是拒绝了他?哼!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谷寒的命数是个秘密亦是个禁忌,可那有如何,他褚大少最不信的便是命。 悄悄蹲在褚府大门之上的陆丘陵眼神也甚是犀利,这男的是谁?谷寒唤他青哥?他这是要与谷寒独处么?好在自己悄悄地跟了出来,不然他怎会知道,自己的死亡名单上此时又多了一人。 天青的回归,有人欢喜有人愁,而最愁的莫过于镇长啊,曾经答应了褚太君的条件,一直以褚天青没有毕业回归而一拖再拖,现在褚天青真就又回来,还不走了,那些满天飞的条约立马便要执行了。 白花花的大洋,镇长心一痛,捂着心脏一口气就快喘不过来了。 “老爷,老爷,你可别吓我啊!”三姨太,烫着波浪卷,嗲叫着抚摸着镇长的胸口,被香水味这么一刺激,镇长刚清醒过来又马上奢醉了过去。 “来,宝贝,帮老爷我宽宽衣。” “哼!死鬼~这可是办公室。” 躲在门口的大衣暗影压低了帽沿一闪而过,他轻功甚佳,半个时辰内,跳回了褚天青的身边,跪在地上细语报告了镇长的近况。 “知道了,退下吧。”他一解领带,摇晃着高脚杯中的黄洋酒,眼神逐渐慵懒,已身陷名贵的真皮沙发之中。 ------题外话------ 褚天青(傲娇状):怎么,你们不欢迎本总裁回来么? ps:欢迎宝宝们来捉虫。 037 前往水闷 陆丘陵:爱你个鬼。 褚天青:总裁就是我,我就是霸道总裁!谷寒快快爱上我! ------题外话------ 此时,唯一一条进山的路被他褚大少踩着,村长都觉着金碧辉煌,平坦了不少,仿佛又一大波大洋朝他前进。 褚少爷可是水闷村的贵人呀,说是要破土建设什么工程,人还豪爽,直接了当得批给水闷村一千块白花花的大洋,村子的壮年啥都不干,都可以白吃白喝一年了。 “褚少爷!”将近中午,山村地区也觉着荫凉,年近四十的村长曾弘毅站着村口一上午,终于盼到了四个身影渐近。 在褚天青的设想里,是要将白林镇打造成省府内的中心城镇,所以铺设电线,千万不能有任何差错。 褚天青也有想过要绕道,但这要多绕上一圈,无形中增加了经济负担。此时的电线铺设就像是一棵树的生长期,要最先把主干给搭建好,才能开枝散叶,去建设隔壁村落的旁支岔叶。 车整整开了两个时辰,一路颠簸才开到了水闷村的外围,想要进村还得走过一公里长的山路。村庄建立在水闷山山脚下,是临近唯一一个直线战略点。 车上的两个男人都喜欢谋略,在某种意思上来说,这是他们无形中第一次碰撞,就像是下着一盘象棋,落子无悔,而第一招,自然是褚天青落了下风了。 一路上,谷寒与陆丘陵二人坐在后车位上有说有笑的,仿佛就是说给他听一样,他也不会了当的问陆丘陵昨晚将褚家的隐卫弄到哪去了,只是愈发觉着他深不可测,可能是长这么大,最为不好对付的敌手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轻装上阵了。小轿车向乡下开去,驾驶轿车的是位三十多岁的小叔,梳着大背头沉默不语。副驾驶座上坐的是褚天青,此时纵然他有好脾气,也阴沉着脸看似就要爆发了。 有了五岳锦囊自然是方便,谷寒将所有需要用到的法器以及生活用品全部装到了锦囊里,在陆丘陵的强烈要求下,谷寒也把小奶包装了进去。 “是。”车后座的暗影一闪而过,整整一晚上,这位暗影一夜未归,好吧,也许再也归不去了。 “你差人去查一下,跟在谷寒身边的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等回了轿车上,褚天青仍旧耿耿于怀的。 褚天青自然知道谷寒口中的帮手是谁了,他不喜谷寒的语气,竟什么时候变的如此依赖了。 “不用,我有帮手。”谷寒一喜脱口而出,天师境的帮手总强过两位师兄,而且这几次的出诊自然有陆丘陵陪在身边。 “事情有些棘手,你要不要请你的师兄们帮忙。” “是的,”谷寒也拘谨地起了身,“得把事情处理好了才能回来。” “嗯,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准备一下,明天我来接你,我们至少要多待几天。” 掏心窝?谷寒浑身一颤,这真是恶趣味。修为卡在了道士境的顶峰,尚且差个机遇进阶,谷寒自然是乐意去了。 “不是。是我的工程出现了点问题。”于是他很耐心的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给谷寒,她去不去自然要尊重她的意思。 “哦,出诊,褚家闹鬼了?”谷寒也坐了下来,将小立春放在地上,大冷天的,小奶包光着脚丫不说,看着才几个月大,哈哈笑着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可能需要你出诊。”他在左侧的客椅上入了座,这才环视了一圈道铺,将近六年未见,道铺中的摆设还如同当年。 褚大哥?褚天青皱眉不喜,他总归不喜欢这个称呼,还有她怀中的孩子是怎么回事?若是谷寒不说,他自然不会说出口。 一分钟后,谷寒才从内堂出来,“呀,来信客了,你咋也不说一声,”她抬头,这才看见了纠缠在心中好些天,好容易才忘记,现在又出现在门口的褚天青,“褚大哥,你怎么来了?” 陆丘陵:切,还敢光明正大的到谷寒这来,夜里我就招小鬼勾了你的魂… 褚天青:道铺什么时候出现个陌生人?之前怎么没有出现,他与谷寒什么关系? 两人相视无言,各打着心思,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褚天青下了车,走进道铺见到的第一人是陆丘陵。 “来人,备车。” 掏心窝的事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干的出来,闭塞的村庄…他想到这便起身了。 工程经过的第一站是个闭塞的村庄,名曰水闷村。工人们破土架立电线杆的当天夜里,总工头惨死,且死状残忍,竟然被掏了心窝。 这事要从接电线说起,电网由省会城市呈发散式向四周放射,欲将电线接到白林这座沿海小镇,就必须将二十多道电线杆分布安插在路途中。 有个他与谷寒相处的计划在他脑中酝酿逐渐形成,尽管有些危险。他从不去探讨对或错或会造成什么后果,规划至简就归为一个选择题,做或者不做,而他选择了做。 一纸档案袋押在了褚府,褚天青办公的地方。他皱着眉,很难相信自己的工程偏凑巧遇上了灵异问题。他相信科学,自然不迷信,可祖业便是如此,不迷信不代表不信。 而此时,电线工程刚破土起步便有一大难题缠上了褚天青。 而这第二件工程便是小镇要引入电线了。历史的齿轮在不断的推进,放眼此时,资本的侵略逐步加快,同时新一轮的碰撞也给小镇的发展带来了机遇,有识之士,自会崛起。而当四年后,当第一座机械工厂落座于小镇上时,小镇的繁华胜当年不止十倍,当然,这是后话。 这第一项工程是重建浩劫中毁于一旦的镇中心处建筑,而褚天青偏爱于欧式建筑,至于怎么请工程师、如何建设都是他说了算。 三天后,有关白林镇发展的两项工程正式动工,毫不意外,这两项工程的总负责人竟都是褚家刚留洋归来的大少爷——褚天青。 他一解领带,摇晃着高脚杯中的黄洋酒,眼神逐渐慵懒,已身陷名贵的真皮沙发之中。 038 可怜媳妇 易姜:怎样了爱妃,朕是不是涨收了? ------题外话------ “怎样了郎中,我是不是快生了?” 只见苏安露的肚子上慢慢的隆起,外表看没什么,但实际上,谷寒借助了阴阳眼已经确定了她怀的真的是个鬼胎。 谷寒深吸一口气,先稳住了自己的心性,而后在苏安露不安的眼神中解开了她的小衣。这不看不要紧,一阵恶臭突然扑鼻而来,谷寒忙跳身退后了一步。 因此现在屋内有一位丫鬟伺候着,两位夫人,一位少夫人以及谷寒。 有了谷寒的指示,两个丫鬟便动了起来,将老爷等人请了出去,小女儿曾秀也以年纪尚小为理由被请了出去。 “在场的老爷官人们先出屋吧。” 鬼胎怀的可都是天生的厉鬼灵童,出生前便吸收着母体阳气,出生后便有巨*力,加之年纪小,容易被利用,危害人间无恶不做。业界内正道遇见了,都是除之而后快。 “嗯。”谷寒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她前半夜还在纠结可能会与这个疑似鬼胎的产妇擦肩,没想到现在机会就来了。 “哦?”村长眼前一亮,怪不得与活财神随身相伴着,原来是位女郎中,长相还漂亮,“那您快给我儿媳妇瞧瞧吧。” “我是郎中,能治这病。” “哼!”苏安露立马不乐意了,却被村长一个眼神给顶了回去,“若没什么事,张小姐也早些歇息吧。” “哦,原来是张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家丑家丑,让您看笑话了。” “不好意思,都让让。” 而谷寒打屋外进来可不是看村长一大家子拌嘴的,她从两个丫鬟中钻了进去,慢慢靠近了床边。 “爹你也真是了,安露都疼成这样子的了,您还说她!”文远声音老成,长相也老成,年纪轻轻已经白了半边的头发。 “啊~爹,我疼,你还凶人家,啊~啊~啊~”哭腔渐重,这下可急坏文远。 “行了,别丢人现眼了,今日家有贵客,收敛点。” 此时这么大一家子全围绕在文远的房间内,做为孕妇,苏安露应该感到心安,至少不会再这么做作的叫着,可她倒好,就像是看不见这么一大家子人继续嗲叫着,仿佛就是故意要叫给某人听的一样。 文才打小长的水灵,人又机灵,颇随他母亲,最得他爹的疼爱。这可苦哭了王月兰,毕竟是做妾的,时常被欺负。但这一来二去的,文才已经长大成人,想想两三年后便可以娶亲了,想到这,王月兰便全部忍受了下来。 “小翠已经去了。”回话的是村长的正房陈蓉,也是村长大儿子与小女儿的亲生母亲,而偏房王月兰给村长生了二儿子曾文才。 “哼!你才刚怀上,怎么可能生,去请大夫了吗?”做为一家之主的村长此时倒很威严。 “啊,疼!我怕快要生了。”苏安露额头一阵细汗,不安的嗲叫着,这要是没见着这场景的单身男女,只怕还真把持不住。 “媳妇,媳妇,你怎么样了。”曾文远老成的声音再颤抖着,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谷寒立即披上小棉袄,抓着五岳锦囊出门了,尖叫声是从曾文远的房中传来,此时也是烛光最甚的地方。 纵使是谷寒也觉着浑身皮发一冷,紧接着,隔着纱窗,屋内亮起了几盏烛光。 由于在新的床上,谷寒横来竖去睡不着,这大半夜的,她又想小奶包了,手已经抓着锦囊了,内屋一声尖锐的尖叫声突然传来。 煞气与戾气是不同的两种能量,戾气更像是煞气的衍生物,能够影响人的性格习性,而煞气是邪修、鬼身自身携带并且修炼的,法力越高深,煞气更为阴森。 谷寒第一眼瞅她的面相便惊呆了,只见苏安露面色透着乌光,身形隐约透着煞气,这分明是被鬼附身的样子,谷寒初步怀疑,苏安露怀的可能是个鬼胎,只可惜她没有机会近距离的观察了。 好在半个月前,苏安露居然怀孕了!这下子她小姐病就更严重了,已经到了整天卧在软塌上的地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全靠她相公曾文远一人伺候着。今晚来了贵客,她来出来与家人同食。 再加上苏安露一副水性杨花相,时常娇滴滴的,村长看着越是心烦,想着去隔壁村再给大儿子物色个二房。奈何村长的大儿子曾文远偏爱苏安露这一特征,偏偏娶了她。天知道这女人之前是不是和别的男人搞过了。 原来是村长的大儿子早已取了媳妇苏安露过门,奈何她的肚皮不争气,这都整整三年了,村长还没抱上大胖孙子。 夜将黑,本该是休息的时辰了,谷寒却仍旧忧心忡忡,牵挂起了白天的事情。 “行了行了,”话音未落,陆丘陵就打断了谷寒,“我住,我住还不行么?”反正身为鬼差又不需要睡觉,待哪不是一样,只怕村长的二儿子要倒霉了。至于司机,在村长的帮助下,也安排进了临近村民的家中。 陆丘陵哪会让,凭什么不是他褚天青去和村长的二儿子睡几宿,随即谷寒的一个眼神就飘过来了,“爱住不住了,也别难为了人家村长,本来也没打算你来的…”、 “各位,这么着吧,”村长无奈之下,只能打起了他儿子房间的主意,“这隔壁的房屋是我二儿曾文才的,这位爷若是不嫌弃,倒是可以去我儿房中休憩。” 而他与另一位(指陆丘陵)…好吧,看上去也像是活财神,两人虽不言一语,村长夹在二人中间已经后背发凉了。 村长是没想过随行里头居然有位女人,而财神爷貌似特别看中她,直接将这间温馨的房间让给了她住。 但随即有一件尴尬事发生了,村长只准备了两间空房,奈何来了四人,高冷司机和谁睡都可以,可有谷寒这三位主在,怎么着都想一人一间房。 村长将如同活财神的褚天青一行人恭恭敬敬的请进了村,安置在了村长房屋隔壁的空屋内,大家好吃好喝了一顿,临近天黑,几人看起了入住的房间。一件独立的小屋被清扫出来,屋内布置一新,刚晒过的被子上带着淡淡的太阳光的气味,总得来说整个环境颇为温馨。 水闷村的地界更像是一个缓形的山谷,想要进村还得走一段下坡的石头路,村里房屋依照地形,绕着山筑造了小半圈,稍微富贵的人家都将里外堂分的清清楚楚,看似一座回形屋。 039 心怀鬼胎 “怎样了郎中,我是不是快生了?” 谷寒也不搭理她,直接从锦囊中抽出张镇邪符贴在了苏安露的肚子上。 大夫人本来还想讽刺谷寒一句,还以为是个郎中,没想到是个土道士,她亲娘就是被假道士用灵符害死的。但紧接着她便看见苏安露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状态下干瘪了下去。 “呀,妹妹你好厉害,我瞬间就不疼了呢,你这是安胎符?”大夫人欲嘲讽不成,只能将到嘴的话往肚里吞,立马转移了注意力,她可是心疼这个宝贝儿媳妇要紧,现在还怀了家里的嫡孙,可千万不能有闪失啊。 “这符千万别取下来,我去见下村长。”看得出来,这家子唯一理性点的同时能说上话的就只有村长了。 此时夜色正浓,大厅上仅有一盏蜡烛还在燃烧着,村长一声不响地坐在饭桌前抽着水烟,他的表情兴许是厌倦兴许又或是惆怅,总之在烛光中渲染成满脸的橙色,三角眼倒映着光芒,此时空洞而又无神。 “村长。”谷寒轻唤,拉回了陷入回忆中的村长。 “哦?张小姐,快请坐,我那不争气的儿媳妇怎么样了?”他敲了敲水烟帽,正好结束了这口烟,烟味仍旧在屋内飘荡。 “其实,我不是郎中。”谷寒纠结着,如何将这件事婉转的告诉村长呢?总不能直白的说你儿媳妇怀的不是人吧? “嗯,我知道,我瞅小姐也不像郎中。”也不知道村长什么想法,总之谷寒说什么,他便顺着说下去,这倒更让谷寒纠结吧。 这么绕着也不是个办法,好半饷谷寒才决定开口道,“其实吧,您儿媳妇的肚里怀的是个脏东西。” “嗯,”村长点头,声音格外的深沉,“我孙儿还在么?” “她没怀孕。” “好了,夜色深了,明天还得翻山去看工程,张小姐也早些休息吧。”村长起身,似乎很累了,他迫不及待地伸着懒腰,推门走了出去。 好吧,不管这一家同不同意,谷寒是一定要将这个鬼胎摘掉的。 倚在窗前的陆丘陵将所有的事情都看在了眼里,他白天便已经察觉到了苏安露的肚子有问题,倘若想让谷寒成长,他便选择沉默,让谷寒独自面对这一事件。 等谷寒再去苏安露的房间时,发现她已经睡下了,大夫人千恩万谢的,谷寒也懒得应付,关了门倒头便睡,这一觉睡到了公鸡打鸣。 村长家的灶一大早便在烧火,农家最兴吃的早餐便是面食,方便易煮,再撇几个荷包蛋,一卷过冬的生菜就能端上餐桌见客了。 谷寒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揉了揉眼睛。 “昨晚没睡好么?” 她这才抬头,发现一桌子上的人都在注视着她。 “哦,挺好的。”谷寒眨着熊猫眼,鬼胎的事还没放下,看来这只小鬼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出世,昨夜尝试未果被谷寒用灵符镇压了下去。 今天的苏安露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德行,吃喝全在床上,都由她男人曾文远伺候着。 吃过早餐后,本工程新上任的总工头,一位四十多岁的矮胖子秃顶着脑袋才姗姗来迟。 褚天青也懒得应付,一伙人吃完早餐后便启程千万电线杆需要动工的地方。 上海是这个时期最早引入电的地方,此后其余等地的工程也以上海为模版。欲建设的路灯采用敞开式的搪瓷铁皮反射罩,灯杆大多是整根的方木,高度十米以上,木头为红松。 红松产自西洋地区原始森林用作电线木头杆材料,高可达四十米,耐腐蚀性强,是当今建筑、桥梁、枕木、家具优良用材。每棵树木重达几百公斤,从山上往下搬运全靠工人们拖、拉、肩挑,用最原始的木扒杆和起重滑车,起早贪黑,在当地经过加工整形,再涂上防腐、防潮、防蛀、防水的桐油与沥青,然后用轮船运抵白林镇。 现在有一部分的杆子已经运到了临时搭建的工地上,工地的工人大部分都是水闷原村民,他们在协议中的一项声称只愿在白天动工。 一行人爬到山顶的时候用了半个时辰,山顶有一处古刹,残垣断壁,破败不堪,看似已经没有僧人在这里修行了。 结果村长说有,寺庙内有位一百多岁的怀安和尚,系为得道高僧。 谷寒心想,那这位怀安和尚也是业界中人,虽不曾见面,等这件事了解之后,应当去拜访问道。 过了古寺,往山下走便到了工地。白天的工程工地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满地的器械,最为渗人的便是山后盖了一座座的阴宅,即为古墓,占满了整座山坡。 “这里是水闷村的风水地,也不知道最老的一座墓是哪朝哪代建的,村上凡是死了人都会埋在此处。” 也难怪村民们想在白天动工,毕竟工程要从阴宅坡经过,死者为大同时也是老祖宗的地盘,可不得谨慎些。 而上任总工头就是不听劝告,急功近利想着早些完工,选择在夜里加点动工,得罪了水闷曾家先祖,惨遭挖心而死。 前工头的尸体便停在工地内,由村上唯一一位七十多岁的端婆——曾三婆念经超度。 两方人见了面,在工头办公室入座。 曾三婆的声音有些颤微,拄着龙头拐,看似颇为吃力,“他,他得罪了先祖,魂被勾走了,老婆子没本事,招不回来。” “那不要紧,有办法招的回来。给大娘取二块大洋。”等到该了解的都了解了,从曾三婆口中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褚天青迫不及待的就将老婆子打发了。 “谷寒,你想怎么办?”几个男人同时望向了她,大伙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这倒让谷寒的心中一暖。 “今夜开坛做法招魂,曾三婆已经替前工头寻了阴宅,明天正好将尸体掩埋了吧。” 久不说话的新工头的眼神时刻往谷寒处撇来,这女娃水灵,居然也是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端婆。 谷寒冷笑,场上唯一一双不合群的眼神她怎么瞧不出来,再看!再看挖了他双眼。 040 水闷招魂 杀猪般凄厉的叫声顿时如把利剑穿透众人的耳膜。 等她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谷寒开了一大包糯米,全部照着她的脑袋一骨碌倒进桶里。 这一手看呆了几人,就连苏安露都愣在了木桶里,她只觉着一晃,身体便已经沉到木桶里了。 “让开!我来。”谷寒挽起袖子,咬着牙一手将苏安露抱起,丢在了木桶里。 尽管苏安露挺着大肚子,她挣扎着,一时之间两位丫鬟的力气倒比不过她。 谷寒才不懂的什么怜香惜玉呢,差使着两位丫鬟将苏安露架入木桶内。 不过现在的男人们都被关在屋外了,男女有别,再加上村长本极其避讳这种事情,能留在屋内帮忙的就只有两个丫鬟了。 众人的表情让苏安露特别的不安,于是她各种叫唤着,“文远?啊,文远,我疼,娘~”语言神态各种风骚,听得谷寒心中都是忍不住一颤,这女的,真会叫。 可老实说这场的法事特别的简单,第一步是要将苏安露架在木桶内。 谷寒在屋内摆上了蜡烛,点起三支香正式开始了这场法事。 外面的夜已经黑透了,因为怕曾文远不同意这场法事,他被村长遣人绑在了别屋。 “那是自然。”谷寒点头。 “哼!”大夫人陈蓉仍旧哭哭啼啼的,也撇了半身,“事到如今,也求先生搭救了,只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我那苦命的儿子与儿媳妇的性命。” 谷寒一笑,站出来说话了,“大家不用难过,其实都是苏姐姐怀中的鬼胎作祟,今夜他已经能释放出戾气,改变了苏姐姐的性格。大家不用急,我这就将鬼胎摘除。” 谷寒几人一听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听着剧情倒像是潘金莲勾引小叔? “哼!我就说她的肚子有问题,你们还不行,瞧瞧这浪蹄子什么德行,居然勾搭我儿子。”二夫人撇着脑袋,今天要不是她撞见,曾文强年纪尚小指不定真吃了亏。 大家聚在了大堂上,大夫人掉着眼泪,别提有多伤心了。而曾文远仍旧待在内屋照顾苏安露。 这场法事开始前,谷寒画下了十多道的护身符,给在场每人都发了一张。 谷寒点头,今夜就算村长不答应,她也要强行将鬼胎摘除的。 不同的称呼代表了不同的身份,村长这么说看来已经做好决定了。 “如果她怀中真是个脏东西,还请张先生今夜帮忙除之。” 前脚刚说的二十斤糯米此时已经整齐的堆在门口,村长抬头将目光投向了谷寒。 村长家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内屋时不时有哭声传出,村长坐在门口抽着闷烟。 等回到村上的时候,太阳彻底偏了西。 哦?糯米除鬼,村长家中异事?褚天青一联想便知道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对此他还是挺期待的。 “二十斤我也吃不完啊,晚上灭鬼用。” “你想吃糯米了么?” “褚大哥,你在入夜前帮我准备二十斤生糯米,再准备一个大木桶。” 不过她不会放着身边一个财神罐而不用的。 太阳渐偏西,一行人打道回村。一件事彻底的缠在了谷寒心头,苏安露怀中的鬼胎今夜必须解决,如果又幻化出一只鬼灵童不得变本加厉危害人间么? 既然该知道的事基本上知道了,趁着山坡背阳,谷寒火化了老工头的尸体,在褚天青的帮助下将其骨灰盒寄回了老工头的老家。 褚天青:…… “褚大哥,你或许会有危险,这张符你要带在身上千万不能取下。” 不过谷寒随即扑到了褚天青的面前,而不是陆丘陵,他一愣,沉着脸便不说话了。 老工头前跪拜谢,之后附在陈情符上进入阴界。谷寒说到阴界判官的时候,陆丘陵用手抹了抹鼻子,似乎她对判官挺敬重的,如果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态度会不会对他有所改观呢? “你的恩怨我已经知晓,你附在陈情符速入地府,阴界判官看到此符会向阎王求情,减轻你的罪孽。” 于是她写了一道陈情符,挥到了半空中。 谷寒再问了老工头几个问题,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原来这样,谷寒心中细想着,看来该是此处的邪修反对这项工程,差使手下的鬼灵童杀了老工头。 “道士明鉴,我与那鬼灵童无因果瓜葛,他杀我是因为我是这个工程的总工头。” “那是鬼灵童,吾且问你,鬼灵童为什么要挖了你的心,取你性命。” 没想到苏安露的肚中有一只,水闷山上还有一只!这鬼灵童可是厉鬼中的佼佼者,稍有不慎,纵然是道长境都会把命栽在这里了。 “红肚兜?”谷寒一惊,惊呼出声,“鬼孩阴气最大,如果身上有红肚兜就说明是鬼胎出世幻化成的鬼灵童。” “是个穿着红肚兜,眼睛冒着红光的孩子。” “不是人?”谷寒皱眉,此次果真有恶鬼。 “好,其实害我的人,他根本不是个人。” “既然知晓,吾定会秉天道办理,说说害你的人?” “求道士救我。”老工头倒头便拜。 既知生死,也知晓了天地大道,他也感应到了谷寒身上的牌位,知晓她道士境的身份。 “我死了?”他的语气悲凉,怎知自己的命数如此的不堪,会死在荒山里,还被挖了心。 她捏着三清指停留在了鬼魂的面前,迅速的念了一遍往生咒。这一通往生咒后,老工头才逐渐清醒。 谷寒摇头,“你虽惨死,但怨念太深了,只怕徒增地府劳役刑法。” “你这女娃胡说!我明明活的好好的。” “啧,叫什么叫,你不知道你就是鬼么?” “啊!鬼!鬼!”被挖了心的老工头的灵魂此时惊恐的趴在地上,不安的叫唤着。 嘀铃铃——三清铃有节奏的摇晃着,谷寒捏着法决振振有辞,再烧了一张灵符,终于开了条招魂路,几分钟内便把老工头的灵魂从阴间招了出来。 “来往的,过路的,拿了纸钱莫要停留。” 午后阴时,谷寒开始招魂,早已进阶道士境的她,现在面对招魂这种小法事已经不需要开坛,但出于交情,她还是点上了三只香,在老工头的灵堂上另起两支白蜡烛,撒上足量的纸钱。 谷寒冷笑,场上唯一一双不合群的眼神她怎么瞧不出来,再看!再看挖了他双眼。 041 斗鬼灵童 杀猪般凄厉的叫声顿时如把利剑穿透众人的耳膜。 偏偏谷寒倒糯米的动作颇为娴熟,下去一大袋后立刻新开了一包,如水的糯米压得苏安露直不起身。 “啊——”尖锐的嚎叫声仍在持续着,苏安露周遭的糯米被迅速染成黑色同时冒起了青烟。 仅一刻钟,苏安露连挣扎的动作都无力做出了,桶内被填得满满的,仅露出苏安露的脑袋,见她面堂发青,眼神空洞无神逐渐昏死了过去,然而她的喉咙仍发着似有若无的啼哭声。 “切,”谷寒瞪眼,迅速从五岳锦囊中请出*竹扇正声道,“尔等邪秽,还不滚出来。” “哇!”糯米中慢慢浮出一个青灰色女婴,啼哭个不停,看来这个女婴便是寄宿在苏安露体内的鬼胎了,鬼胎出世的同时也是苏安露命丧黄泉的时辰,这一切看似天衣无缝,在偏远而又安逸的农村中进行着。奈何一场工程的不顺利,谷寒被请到了此处。 “谋财害命,天理难容,念你鬼龄尚小,手上也暂时没有人命,我给你写道陈情符,速到地府报道吧。” 女鬼婴跳下糯米木桶,倒头拜谢,之后附身在了陈情符上遁入地府。地府阎王面前自然有本明白帐,能算清她的前世罪孽福德。 然而此事还没了结,谷寒再抬头时,便看见了一位穿着红肚兜的小孩站在苏安露的头顶上,眼神犀利地盯着谷寒。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谷寒一惊,退后半步横举起*竹扇。 先前挖心的鬼灵童一声不响地凭空出现站在了苏安露的头上,奶声奶气地开口道:“你这女道士,好不识规矩,莫要坏了我主人的好事。” 倘若这只鬼灵童是只白魅,谷寒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抱在怀中之后将他超度。毕竟这鬼灵童如玉人般喜人,眨着两水汪汪的红眼睛,不自觉地嘟着嘴,歪着脑袋,异常喜庆讨巧。他的头顶还绑着条朝天辫,整体看去活力充沛、天真无邪。 奈何鬼灵童的降世手上就已经染了其母亲的鲜血。 此处不得不提及的是业界中,鬼灵童是两类鬼婴的统筹,平常提及的鬼灵童是先天鬼灵童,婴儿胎死腹中而后在母体内修够九九八十一天降临于世。孩子未出世便夭折,怨气沉重,此等鬼灵童煞气强大,显著的特征是双眼血红。 而还有一类鬼灵童称为后天鬼灵童,通常由邪修人为操作,将婴儿鬼魂附身在母体上,修炼七七四十九天降临于世,也就是先前在苏安露腹中的那只女鬼婴。 两者的相同点是都会造成母体的死亡。 由此可见先天鬼灵童降世条件的苛刻与残忍,同时也获得了后天鬼灵童所不能匹敌的灵力。为了驾驭这种超自然灵力,虽界内明令禁止催生鬼灵童,但鬼灵童的数量在世上并没有减少,近些年兵荒马乱,民不聊生,鬼灵童的数目还有提升的趋势。 “惨无人道。”谷寒不耻,咒骂了一句,她今天非得超度了这只鬼灵童! *竹扇既然能吸收控制煞气,就不怕因对方的煞气太重,而在斗法中落了下风,所以说竹扇不可谓是件讨巧的宝器,毕竟它能与煞气相生相克。 于是谷寒打开扇子借助宝器的习性,向己挥扇,欲吸收鬼灵童的煞气,从而降低鬼灵童的灵力。 站在门外的陆丘陵紧锁着眉头却又堵在了门口,同时不让别人前进一步。别人紧张,他可比别人更紧张,他更相信谷寒的实力。谷寒天资聪颖,缺乏的是历练,倘若真正的成长起来,得道成仙后的前途不可限量,而陆丘陵身为鬼差,自然是知晓这一点的。 然而屋内的斗法一开始就呈现出了一边倒的局势。 谷寒欲用*竹扇吸收鬼灵童身上溢出的煞气,事实上她也成功了。但试想一下,鬼灵童本就是修炼体,体内煞气源源不断,又怎会被宝器这么一吸收就降低了法力呢。 谷寒收起了轻敌的想法,将竹扇递到了左手,祭出了桃木剑。 她瞅着时机迅速朝鬼灵童腰斩挥去,竟被鬼灵童弹跳而起而轻易的化解。 “你,太慢了。” 哼!居然被只鬼灵童数落。 谷寒以退为进又将气势提高了一个层次猛憋着一口气再朝鬼灵童攻去。 桃木剑与鬼灵童的灵体发生了碰撞,鬼灵童以双臂为兵器尽数接着谷寒的招数,几个回合后,谷寒再次倒退喘着粗气,瞧着桃木剑都被打钝了反观鬼灵童的双臂依然光滑,丝毫不见痕迹。 毕竟境界差别摆在那了,鬼灵童至少已经是道长境的修为了。 好在谷寒还有后招,她急忙从五岳锦囊中掏出了几张灵符,这是她出诊带的为数不多的几张攻击性灵符。 “麒麟符,疾敕!” 一道麒麟符迅速浮到半空中瓦解,凭空降临出麒麟兽虚像,法相端正,惩凶辟邪。 麒麟兽虚像瞄向鬼灵童,长着血盆大口就朝鬼灵童咬去,结果一口就将鬼灵童吞下了。 不对呀!谷寒一愣,这就吞了?莫不成麒麟兽是鬼灵童的克星? 可下一秒,麒麟兽的虚像逐渐虚化,化成萤光没入鬼灵童的体内。这一眨眼的功夫,藏在灵符内的麒麟兽气息竟被他吸收了。 “胃口真大!看你这个吃的下吃不下。” 谷寒再次甩出一张灵符,准确的讲是谷寒从没有用过的一张灵符,符身呈黑色,用银制不明物纳藏所写,是昨夜陆丘陵郑重其事的交到谷寒的手中。 倘若有天师境的高人在此处,便知这张符是张黑金鬼符,是鬼差的贴身配物同时也是身份的象征。 鬼符被谷寒挥到半空中,化成了一柄阴阳判官笔。 站在门外的陆丘陵一喜,这笨蛋谷寒终于将他的判官笔召唤出来了。 这鬼灵童真是大胆,居然欺负他的谷寒,他定叫这只鬼灵童魂飞魄散! 这柄凭空出现的阴阳判官笔自带阴界鬼气,能与屋内的煞气分庭抗礼。 鬼灵童终于开始正色了,他隐约感觉到门外有一股巨大的威压让他惧怕,但主人的命令摆在那,他必须杀了这个女道士。 于是鬼灵童率先出手了。 ------题外话------ 此处求苏安露的心理阴影…以后看见谷寒见一次怕一次… 042 趁胜追击 【ps】文文今天第二次强推,求收、求评论!大么哒! 谷寒:滚! 作者君:路痴,不解释! ------题外话------ 谷寒顿时便停止前进,只怕她遇到了鬼打墙了。 可明明走的是上山路,谷寒还特此加快了遁速,但三刻钟后,谷寒的眼前果真出现的那支被插在地上的樟树枝。 然后她继续的往山上爬去。 心里想着,她从临近一棵樟树上折下一枝树枝插在了地上。 不应该呀,有销魂竹扇引路,她还能迷路了不成。 但往上继续爬了三刻钟,谷寒忽生警觉,发现自己刚刚来过这个地方。 好在销魂竹扇的追踪术还在继续着,谷寒寻找竹扇指引的方向继续追击着。 “完了,”谷寒大囧,顿时暗骂自己的愚蠢,“情急之下,居然忘记鬼灵童的主人是谁了。” 鬼灵童转念一想,是这个道理没错,鬼火焚烧,疼痛难耐,她即刻俯身在了陈情符上破空而去。同时鬼灵童在心里暗暗发誓,若是成功熄灭了鬼火,她一定要洗清罪孽,回来报答女道士。 “你也不用怕地府的惩罚,阎王殿前自有一本明白帐,等了结了你的罪孽,留在阴界修炼,早入修成大道成为鬼仙吧。” “啊,道士姐姐,”鬼灵童立刻跪在了地上,表情狰狞而又痛苦,“我不该想害你性命的,也不想魂飞魄散,但是我主人说,鬼灵童天地不收,已经不入六道轮回了。” 她转念一想,顿时计上心来,“这鬼火只有阴界三生水能灭,我给画张陈情符,你跟着陈情符遁入阴界吧。”她迅速掏出朱砂笔,画下一道陈情符,鬼火只烧灵魂,对陈情符没有影响。 谷寒大急,也怪她没有问清楚这三张符的用法就火急火燎的追上山来,这第一道就是能让宿主魂飞魄散的凶符。 “啊!道士姐姐饶命。”鬼灵童态度骤变。 谷寒一惊,这是阴界鬼火?只有灵魂才能沾染上这鬼火,倘若没有阴界三生水的解救,鬼火会一直燃烧着,直到宿主魂飞魄散。 这鬼符瞬间瓦解,竟喷发出了青色火焰。 “疾敕!” 谷寒不敢轻敌,直接请出了陆丘陵新给的第一道鬼符。 新跳出来的鬼灵童较先前高出了一个头,出世修行颇有些年头挺久,有些道行的。 看来邪秽打的是弃车保帅的主意,准备在此处拦截住谷寒,只是谷寒便好奇了,这满山之上究竟有多少只的鬼灵童啊?这每存在一只便意味着一条无辜惨死的人命。 但随即在半路中,又窜出了一只鬼灵童来,这只鬼灵童双眼正常颜色,是只后天鬼灵童。 谷寒一喜,老爹传承的宝器还真是好用,就像是煞气的天然克星,她一刻不停地继续向深山中追去。 手中的销魂竹扇顿时像活了过来,有了方向感,扇柄发着红光指向山上。 “问道寻踪,煞气,追!” “销魂竹扇第二重封印,解!” 因为有销魂竹扇在手,谷寒不怕跟丢了鬼灵童。 看来那些个青冢有问题了,甚至严重点的话还会有僵尸存在。 鬼灵童遁逃的路线便是上山的路,看来邪秽是隐居在山上修炼的,但谷寒今天去工地的时候是巡过山的除了满山的青冢并没有看到有哪里可以滋养煞气的地方。 谷寒一声不吭的接过这三张‘灵符’,刚才的效果还不错,不用白不用。她随即也施展开了五行遁术朝着山上追去。 “嗯,我知道了。”陆丘陵提起的心又重新放下了,“这三张灵符拿去,有危险的时候用。” “你别来,保护村民。”谷寒转身看向了陆丘陵,说道,“我今夜一定要度化了这只鬼灵童,但怕邪秽在村里留有后招,你得留下。” 谷寒停了一下,迅速夺门而出,陆丘陵作势就要追去。 “她在里面,你们自己进去看。” 门外众人聚了过来了,各种问苏安露怎么了。 “想跑,没门!”谷寒推开门,就要朝鬼灵童遁走的方向追去。 而鬼灵童早化为了一团灵体,朝屋顶遁走。 我去!这脑袋铁打的么?谷寒被迫抽回了桃木剑。 鬼灵童就在这种落差中迷失了,桃木剑顷刻间破入脑门,但也只是进了三豪左右便再也攻不进去了。 谷寒要的便是敌方因为煞气的突然流失而呆愣的时刻,这种感觉好比拥有了无数大洋而醒来的时候发现无数的大洋只是一场梦。 等到竹扇稳稳落回谷寒手中了,趁着鬼灵童脑子短暂空白的间隙,谷寒再次扬起了桃木剑砍去。 门外的陆丘陵一惊,这名不见经传的宝器竟然能封印煞气?这不是地府的鬼器才具有的效果么? 谷寒一喜,这宝器还真是好用。 鬼灵童愤怒到了极点,但立马便感觉到了不对头,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能调动体内的煞气。 竹扇忽然在半空中展开,扇面显现出绿色光芒法阵,如道绳索,束缚住了鬼灵童。 “代天惩恶,煞气,封!” “销魂竹扇第一重封印,解!” 而谷寒不进反退,倒走禹布,将左手的销魂扇击出,朝鬼灵童的肚兜打去。 谷寒一笑,就等着这只鬼灵童丧失了理性,奋不顾身的将煞气全部调动起来,确定了他再无保留实力。 可怜鬼灵童何时吃个这亏,痛的牙根痒痒的,激发了血性只想赶紧取了这女人的性命。 于是谷寒左手持着销魂扇继续吸收着煞气,右手端着桃木剑也不闲着,循着鬼灵童的面门刺去。 乘你病,要你命。想要度化鬼灵童,非得打残了它不可。 好家伙,在陆丘陵的全力操控下,阴阳判官笔仅仅是伤了鬼灵童的一些元气。 随着轻微的破碎声,阴阳判官笔如同那张鬼符也逐渐瓦解消失,只剩鬼灵童站在糯米桶边摇摇晃晃地喘着粗气。 躲无可躲,鬼灵童咬牙,硬生生地逼出通身的煞气抵挡在拳头处,与阴阳判官笔碰撞到了一起。 阴阳判官笔笔锋尖锐,从上而下朝鬼灵童攻去,过程似乎带起了一丝空间波动,但也只是在一秒之间便攻到了鬼灵童的眼前。 奈何鬼灵童心急,有人却比他更心急。 于是鬼灵童率先出手了。撇开半空中的阴阳判官笔不管,他将攻击目标指定向了谷寒,必须速战速决! 043 遇鬼打墙 谷寒:继续滚! 作者君:继续路痴,不解释! ------题外话------ 她召回了立春,抬脚向大殿走去。这处古刹莫非与鬼灵童有关? 主殿的牌匾上的字迹早已经随着时间而消逝了,而黄经布在夜色下随风摆荡,此时月色倒是正好,只是谷寒觉着反而更加阴森了。 这还能住人么? 而再往里走是两排的厢房,此时窗棂破败,蜘蛛丝遍布。 怎么来到这了?谷寒这才端详起这座深山中的古刹,破旧的红门前,落座着两尊残破的石狮子,入门三步是块石壁,残了半个角,一条裂缝贯穿上下。 这座残垣断壁般的古刹,谷寒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水闷山上的那座珐琅寺。 这走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周身早已没有了浓雾,一座古刹出现在了眼前。 于是立春迈开小腿,欢快的在前方撒欢,谷寒紧跟着前进。 荒山野岭啥子都缺,就是不缺树。 看来立春是只有接触了地面才能辨别方向吧,谷寒差点忘了它可是木灵子,说能耐点能与全部的树木沟通。 提起陆丘陵,立春浑身一颤,嘟着小嘴就不笑了,于是他很快开始迈起了小步伐。 “还笑,再笑不理你了,让你给陆丘陵叼走。”于是谷寒将一通法器全部收了,想抱起立春,却被小奶包拒绝了。 “嘻嘻。”小立春捂着嘴,弯腰笑个不停,发出银铃般的响声。 “那你该早出来啊,真是不懂心疼人。” 小立春点头。 “你识路?” 是危险么?小立春眨着大眼睛,举起了小手,指向了一个方位。 “你咋跑出来了?快进去,这儿危险。” “娘~”小立春突然从五岳锦囊里跳了出来,落在了地上,使劲揉了揉眼睛。 “这不可能吧?啊!”谷寒抓狂的心都有了,“什么鬼呀这是,这么难缠!” 结果走着走着,还是绕回来了,用尽了浑身解数,谷寒还是回到了原地。 然而半个时辰后,当谷寒再次见到地上的五行金旗时,瞬间愣住,觉着全身发寒,颤抖个不停。 可算是破了鬼打墙了,谷寒重新取出了销魂扇,继续追踪着鬼灵童了。 很快,旗面就立在一个方位不动了,谷寒当即使了遁术,朝前奔去。 “火生土,土堆山,山南水北向阳疾,敕!” 两刻后,她便走出了浓雾,重见月光,谷寒当机立断,将最后一面五行旗,代表着土属性的棕旗插在了地上。 周围静悄悄的,默不作声,在能见度很低的情况下,谷寒继续朝山上走去。 恐怕鬼灵童还真是在周围转动,于是谷寒为了定心,决定将销魂扇收回了五岳锦囊之中。 她也没在那么小心翼翼了,三步做两步加快了前进了速度。然而此时销魂扇与罗盘指的方向产生了分歧,在此刻的方位看,一个继续是西,另一道却是指向了东。 火旗竟开始泛着红光,朝着正确的南方指去,趁着大雾彻底的包围这块地界前,谷寒得赶紧破开鬼打墙。 “木生火,主昌盛,坐北朝南破迷城,敕!” 她取出了代表火属性的红旗插在地上,还咬破了中指,滴上了一滴道士血。 谷寒步步警觉,这回走了足足有一千米了,然而周围突然起了浓雾,夜色正浓,又起了迷雾,没有了月色的光亮,谷寒也不敢点上一盏灯,只能继续摸索前进了。 木旗没入地下顿时像是重新复苏生机,朝着一个方向歪斜,这是重新调整后的方位,指向的是南方,谷寒朝着以木旗为准的正左方继续前进了。 “水生木,万物苏,扎根长向光亮处,敕!” 谷寒又将五行旗中代表木属性的绿色旗子取了出来,插入了此刻的脚下。 朝着正确的西边再走了五百米,此时没有再遇见金旗,这意味着谷寒不再是原地打转了,可此时也不是能够放松的时刻。 水旗立在了地上,旗面指的是东面,既然知道了东的这个方位,谷寒将天地罗盘微微向左转动,重新调整了方向,而罗盘上所标明的方位此时也只是个摆设了。 “金生水,水往东,东西南北大道中,敕!” 于是谷寒将代表水属性的蓝色三角旗插在了此刻所在的位置上。 大约攀爬了五百米,谷寒左手上的天地罗盘的指针逐渐趋于稳定,这时候指向了西北方位,并且不断左右来回摇摆。 谷寒将红斗墨线缠在了金旗上,而后顺着旗子飘扬的方向前进。 金旗立在地上,旗面顷刻间向山上西面处指去,与销魂扇指引的方向相吻合。 “入金为本,敕!” 之后需要使用到了就是红斗墨线了,谷寒又取出了法器五行旗,将代表了金属性的黄色三角旗插到了脚下。 一件宝器,两件法器在手,谷寒顿时有了些底气,也不知道底气是从哪来的,但愿别遇见什么脏东西吧,如果再跳出个老鬼头来,谷寒只怕只想将其劈的魂飞魄散,哪管还挖不挖头盖骨了。 谷寒看得直皱眉,此处的磁场太过诡异了,竟完全被鬼打墙给扰乱了。 只见天地罗盘被谷寒摆在了手中,标有红头的指针先是左右摆动了动,而后开始缓慢着转动,到后来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五斗米道也涉猎风水,可也不是很深,原本是风水师用作辨别方向勘察风水的天地罗盘,到了五斗米道的手中,既有了以上那些风水功能外,又多了一项追踪妖气、煞气的功能。 她从五岳锦囊中取出了一团红斗墨线,又取出了天地罗盘。 陆丘陵给的黑金符箓已经用掉一张了,剩下的两张必须在关键时刻再用,而遭遇了鬼打墙,谷寒也冷静了下来,不急着一时半会儿抓捕鬼灵童了。 鬼打墙好比迷宫,陷入谜障之中,天南地北找不着方向,而能布置下鬼打墙的邪秽至少也是法师境,这让谷寒对对方的法力有了一定的估计了。 否则便是鬼灵童的主人知晓了销魂竹扇的功能,操纵着鬼灵童在周遭做环绕运动,也就是带着谷寒打转。当然,两者比较,第一种的可能性大些,也就是谷寒遇到了鬼打墙了。 谷寒顿时便停止前进,只怕她遇到了鬼打墙了。 044 入珐琅寺 她召回了立春,抬脚向大殿走去。这处古刹莫非与鬼灵童有关? “哈哈!”孩童的笑声至谷寒踏进大殿时突然响起,声音空灵且带有回音。 谷寒警觉,早将销魂扇与桃木剑祭了出来,此时销魂扇柄不再发着红光,意味着追踪术在一定时间内没能找到鬼灵童,已经断了与鬼灵童的联系了。 既然已经追踪不到鬼灵童了,此时的谷寒已经萌生了退意,退回水闷村再做打算。 而再次孤身走险的她,等没了追踪目标了,看着古刹里的建筑以及回荡的孩童笑声突然有了一丝惧意。 “额,什么玩意儿在笑。” 她走到殿内时已经将殿内的摆设看个大概了,两盏灯油在神像前摇曳,尊的神像通身黝黑,看不清脸部,竟不知道拜的是什么神。 灯火可即的地方,挂了两丈幡经,从屋顶垂下,随风飘荡。 两旁空荡处,木栏内摆着两排孩子造型的泥像,形态各异,表情且诙谐且狰狞,而此时的孩童笑声彻底让谷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与其说拜神,倒不如说这里拜了一堆的鬼灵童?谷寒朝后退了一步,而后再退一步。 等到退到门边了,两排泥像前的蜡烛突然全部点燃了。 谷寒的心噗通了一声,只觉得被惊吓地快跳出胸口了,而两边大开的破木门,嘎吱着迅速合上了。 随风而摆的经幡已经停止了摆动,死气沉沉地垂了下来。 谷寒退到了门边,背抵着木门试图将其打开,但发现门并没有上锁,可就是打不开了。 “哈哈哈…”孩童的银铃般的笑声越来越近了,回荡个不停,近到有种就在耳边的错觉。 身在水闷村内的陆丘陵第一时间便睁开了眼睛,他突然感应不到谷寒的存在了。 莫不成是落入法阵里了?他急忙起身,一秒飘到了门口,又愣在了原地。 谷寒临走前,交代过他要保护这个村庄的,即便如此,一个村庄村民的性命怎么比的上谷寒的一条?可谷寒明明交代过要留下的呀? 陆丘陵一时间在门边来回的踱步,自打遇见谷寒起,连他自己都发现自己被慢慢改变了,以前的判官当机立断,才没有如此的感性着纠结过,这还是一千年内,让几任城隍都颇为头疼的陆判官么? “陆高山。” “属下在,拜见判官。” 屋内从地底下冒出一团阴气,眨眼功夫,一位黑制服大胡子壮汉跪在了陆丘陵的脚边。 “知道我叫你干嘛么?” “是的判官,还是保护那位女道士么?” “嗯,下去吧,务必保证她的周全。” “是。”阴气逐渐驱散开来。然而陆丘陵的心依然还提着,是什么邪秽这么能耐,敢动他的女人呢?要是知道这邪秽是谁,陆丘陵保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少说得砍了他双手… 珐琅寺内,谷寒借助着突然亮起的烛光,这才看全了泥像的真身。 泥像竟是个坐相等身的女子,通身穿着黝黑长袍,三头六臂,这三头从左往右依次是怒相、眯相、乐相,眉眼细长,法相倒也端正,而六臂从上至下举得是大腿骨、骷髅头、莲花,每个物件各为一对,左右对应着摆放着。 这绝对不是个正道的神仙该有的法相,不是正神,那便是邪神了。 珐琅寺内竟然供奉着邪神! 谷寒顷刻间冷静了下来,如果走错一步,很可能她今天会莫名其妙的永远留在这里了。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她暗念了一通清心咒,想着要不然直接破门而出吧。 但她再次细细打量这尊邪神像的时候,越来越是心惊,竟开始觉着有一种亲切感。 她一个正道居然对一尊不知名的邪神像有亲切感? 不成!绝对不成! 谷寒转身,一脚踹向了木门,却朝后倒退了两步,四面八方涌进来的孩童的啼笑声更是猖狂了。 于是她摸出了黑金符箓,毫不犹豫的朝门口轰去。 “疾!” 木门显现出了一团黑影,顷刻间裂成了许多裂缝,飞散开来。 门外正有一黑衣大胡子壮汉,举着一把巨型骷髅剑,看着就像正要攻进庙内。 “邪秽,哪里走!” 谷寒立刻打开了销魂扇,无形中吸收了属于壮汉的煞气,她已经跨出了破木门,站在珐琅寺的大院内。 “销魂竹扇第一重封印,解!” “代天惩恶,煞气,封!” 是鬼总有八分阴气两分煞气,这位黑衣壮汉正是陆丘陵的手下陆高山,这还没解救出女道士呢,她便自己跑了出来,还将他当成了邪秽? 被封了煞气的陆高山顿时觉着通身一空,竟使不上法力了,这功效怎么会和阴阳判官笔如此相像? 好在骷髅剑在手,陆高山朝后退去,谷寒紧追不舍,拉近了距离,抬手便是一剑。 这剑甚是犀利,直直攻向了陆高山的胸口,陆高山本是鬼身,而桃木剑便是他的克星。 当下硬拼是不可能的了,他双手举起巨剑,从侧斜方抬起,与桃木剑拼撞到一处,发出沉闷的响声。 谷寒顿时吃力,想不到这邪秽力气还挺大的,她将刚才在屋内受到的惊吓一股子全部发在了陆高山的身上了。 而陆高山也只能眼睁睁地吃了这个哑巴亏,张嘴不是不张嘴不是,若是让判官知晓了他让谷寒知道了真实身份,一定会被腹黑判官打的魂飞魄散的。 可是被动的被打了几下之后,陆高山的身上被桃木剑戳出了一个洞,是泥人都有三分脾气,更不要说陆高山拉!好端端的居然被个道士境的压着打!哪还有判官四煞的威名呐! 于是陆高山邪性渐露,即使煞气被压制了,可对付谷寒还是绰绰有余的,他此时十分想挫挫她的锐气。 抬手便是当头一剑,砍向了谷寒,来的突然,威力更是巨大,非得将谷寒的灵魂劈做两半不可。 桃木剑轻易被连带着震断了。 “阿弥陀佛!”一声宏大的佛号震耳欲聋,而一颗金舍利激射而来,刹时间破入了陆高山的脑门。 被破了鬼身的陆高山没两下就化为绿光,消失在了原地,已经彻底的魂飞魄散了。 ------题外话------ 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陆丘陵的手下是不是很可怜呐。 045 怀安老僧 被破了鬼身的陆高山没两下就化为绿光,消失在了原地,已经彻底的魂飞魄散了。 而无主的鬼器——骷髅剑破空归入地府。 谷寒这才喘着粗气,刚刚她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了,看着地上的断剑,她顿时心痛不已,又得向道铺报销一柄桃木剑了。 好吧,重点不是这个。 谷寒抬头起身,看向了厢房的最左边处,此时亮起了一点烛火。 厢门大开,门槛后站着一位光头和尚,穿了身腰宽袖阔,圆领方襟的青灰色衲衣。 “隔壁房间,收拾妥当。施主先休息一夜吧,来日方长,有事再议。”声音略微低沉细腻,说到最后,和尚重新将房间的门合上了,屋中唯一一盏烛火被扑灭。 谷寒只觉着周身突然冷凄凄的,顿时安静了不少。想必这位和尚便是村民口中的得道高僧——怀安老僧了吧。 虽有万般疑惑,谷寒还是依了怀安的意思,推开了隔壁厢房的门,也不点灯,倒头便睡下了。 水闷村中的陆丘陵重新感应到了谷寒,心里的巨石也就落下了,只是奇怪的是陆高山一去不返了,直系下属竟不回来复命,若不是陆丘陵的拯救,他前身还只是个为非作歹的邪修… 不过谷寒没事就好,陆丘陵嘴角一勾,收回了自己的神识,即使是判官,长时间的使用长距离的神识,陆丘陵也觉着有一丝乏力了。 然而谷寒的这觉睡的并不踏实,恍恍惚惚中听见的都是鬼灵童的笑声,伴随着鬼灵童掏走了她的心脏,谷寒吓得惊醒,后背已经湿透了。 天蒙蒙亮不知是何时辰,这个时候谷寒乏的厉害,却再也不敢睡下了。 谷寒起身,推开了门,寺庙内传来了木鱼的敲打声。 谷寒犹豫了一下,还是再次走进了大殿之中。 此时的神像哪还有昨日的样子的,邪神像与孩童像早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尊文殊菩萨以及两排的比丘和尚。 只见怀安虽瘦弱,端正地坐在佛像前敲打着木鱼,左手有节奏地拨弄着念珠。 再瞧他的脸,竟没有一丝的毛发,远端安祥而又慈悲,尤其是他的耳垂,就快垂在了肩上,像极了得道高僧的做派。 谷寒吐了一口浊气,双手合十,也打出了道号:“无量天尊,昨夜谢怀安长老的救命之恩。” ‘长老’是对怀安和尚的尊称,怀安这才睁开了眼,眼神迷离,仿佛看见了谷寒,又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我佛慈悲,普渡众生。” 谷寒再拜,佛的心愿是宏大的,最终超越生死和苦、断尽一切烦恼,得到究竟解脱。 可当真是谷寒眼睛瞎么,昨夜寺庙内供奉着的明明是邪神像啊。 所以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怀安和尚在神像上做了手脚,隐藏了神像真实的样子,想要蒙蔽人的双眼,怀安的法力可见一般。 而第二种可能是,邪神像只有夜里会出现,邪神法力降临,暂时被山中精怪所占领。 谷寒宁愿是第二种可能,因为她不相信,系怀安这样的得道高僧会与山中精怪为伍,又或者是鬼灵童的主人便是他怀安。 等念过早课后,怀安这才起身,与谷寒正面而视了。 “阿弥陀佛,贫僧知道施主想问什么。” 谷寒再次拜谢,昨夜若不是怀安出手,自己可能真就栽在这了,“感谢长老,能不能说说寺庙内的邪神像。” 怀安面部没有表情,叫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寺庙一到深夜,便会被山中精怪所占领,偷食一些人间香火,既然没有害人,贫僧便随他们去了。” 这样啊,谷寒释然,还好是第二种解释。 “我佛慈悲。” 她一顿,接着问道:“不知长老在此处修行,可曾看见过一只先天鬼灵童。” “施主是想收服他,归为己用么?”怀安顿时横眉立目,显得有些生气。 “不是,我想度化他。” “度化?”怀安长老吐了两字,有些诧异,“你还是第一位上到水闷山来,不是为了收服鬼灵童,而是为了度化先天鬼灵童。” 有戏,看来怀安是知道水闷山上的鬼灵童的。 于是谷寒向怀安虚心请教了鬼灵童的事件。 “你知道九子鬼母么?” “九子鬼母?”谷寒再惊,“那可是阴界说得上名字的邪神,难不成昨夜的神像就是九子鬼母。” “是极,”怀安点头,接着说道,“此处曾经有个达到天师境的邪修,信奉的是邪神九子鬼母。” “清末年间,他来到此山修行,残害了不知多少的生命,炼就了足足百位的鬼灵童。” “那那只鬼灵童呢?” “那只鬼灵童更了不得了,”怀安就像在说着一个故事,语气没有丝毫的波动,“那只是水闷山上唯一一只先天鬼灵童,而更为惊叹的是,这只鬼灵童已经修行了一千年!” 怀安接着说道:“后来,鬼灵童跟随着邪修,才助长了后天鬼灵童的数目迅速增长。” “那邪修呢?” “天地大道,不容侵犯,邪修几年前惨死,魂飞魄散,而先天鬼灵童成了水闷山鬼灵童的老大,直到现在都在继续培育着新一批的鬼灵童的降世。” “这样啊!”谷寒仿然大悟,看来水闷山上果真是鬼灵童遍布,而邪修已经伏法了。 “长老可愿意协助我度化鬼灵童们。” “不是我说,”怀安断然拒绝了谷寒的提议,“想法固然是好,贫道在此山修行了几十年,都没能度化几只后天鬼灵童,更不用说那只鬼灵童首了。吃过早斋,早点下山吧,切莫逗留。” 怀安与谷寒擦肩而过,走出门去,走向了隔壁一间的柴房。 瞧着背影仿佛是在警告谷寒切莫痴人做梦了。 可谷寒又怎么能甘心了,她可是亲眼看见了苏安露的肚子怀着鬼灵童的,只怕再晚几天,鬼灵童就能出世了,而苏安露只能魂归地府。 就在此时,都不知道相邻里有多少的孕妇受到鬼灵童的侵害。 村里地区,医疗观念不强,没了孩子死了孕妇,就当是家里运气不好或者得罪了哪尊邪神菩萨,丝毫没有考虑到,请个郎中,或者道士。 好吧,恐怕郎中也说不出所以然来,还是需要谷寒出马。 046 度化灵童 “娘——”鬼灵童继续不安地叫唤着,“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而被甩出的鬼灵童呈抛物线直接落在了墙角,一动不动,且看他鬼体的脑袋已经被谷寒捏得变形了。 等到一刻钟后,谷寒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手中的鬼灵童被顺手甩了出去。 煞气疯狂的朝谷寒的体内涌去,而谷寒的身体此时就像是个无底洞,在体内迅速地集聚着煞气。 紧接着天地间的煞气迅速的朝珐琅寺内涌来,充斥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的每个角落,甚至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空气中的乌黑的地步。 “娘——” 然而鬼灵童的一声叫唤让谷寒的脑袋一个激灵,就差没有将鬼灵童甩出去了。 她拼命的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想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可是失败了。 而最为折磨人的事,异变的同时疼痛感反而没有消失,这就好比说在伤口上撒盐,而谷寒连一声怒吼都做不到,只能硬生生地憋在心里。 谷寒在心中使劲怒吼着,想控制住心中的那只恶鬼,但似乎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或者说恶鬼已经与谷寒融合为一体了。 这种入骨的疼痛感在以前异变没有知觉的时候还不算什么,但这次的疼痛显得格外的漫长而刻骨铭心。 这次的异变谷寒竟然还有知觉!她只觉着浑身一暗,全身的骨头如散架般在重组着,好比说身上的骨头被硬生生的拆下来,又组合在一起。 然而鬼灵童的气势瞬间就软了下去了,他突然在谷寒的身上找到了亲切的气息。 电花火石间,场上的情势骤变,此时的一人一鬼的姿态也甚是诡异。 谷寒抬手,一捏,将鬼灵童的脑袋捏在了半空中,定格在了那里,而鬼灵童瞪大了眼睛,仍旧探手向前抓去,却怎么也抓不着了。 这还没完,再次见她的长发挣脱开了发绳,披散开来化为雪白,而等第二个脑袋还没幻化出来的时候,鬼灵童已经近到身前了。 下一秒煞气袭来,全部涌向了谷寒,浓郁到可以看见乌气的地步。 于是谷寒默念法决,再次激发着销魂扇的功效,鬼灵童哪会等着竹扇开屏,仿着鬼爪直直抓向了谷寒的心脏! 然而鬼灵童就在眼前,她张谷寒还能打退堂鼓么? 仅带在身上的一把桃木剑已经断成两节了,黑金鬼符已经用完了,就连销魂扇都被压制着,谷寒的心老累了,这是第一次杀招尽出却仍旧被压制着。 场上有三秒钟的时间是静止的,等谷寒反应过来了,即刻再次祭出了销魂扇。 而鬼爪则化作了点点荧光,缓缓飘下,撒落在地上,没入土地里。 鬼灵童躲避不及,也轻飘飘地拍出了一掌,这看似没有力量的一掌与鬼爪碰撞在了一起,轻而易举地将鬼爪拍碎在了虚空中。 谷寒一喜,这下怎么着都能将鬼灵童打残了,然而她立马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发生的事情。 面对着黑金鬼符,鬼灵童已经吃过一次亏,不敢再轻敌了,连忙蹬腿凭空跃起,怎奈鬼爪穷追不舍,下一秒就近到了鬼灵童的眼前。 黑金鬼符在半空中瓦解,猛地破空出现了一只爪子,紧紧地扑向了鬼灵童。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疾!” 谷寒毫不犹豫地将最后一道黑金鬼符抛了出去。 先打残你! 这激发了谷寒的驱邪心,而被瓦解的气势再一次的攀爬到了顶峰。 鬼灵童口出诳语,将谷寒雷的不行。不过也验证了怀安长老的话语,鬼灵童仍旧继续召唤着后天鬼灵童的降临。 谷寒在思想上还是将鬼灵童当作孩子的,即使她已经从怀安长老那听闻了这只鬼灵童已经修行了上千年,已经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小鬼了。 “嘿嘿。”鬼灵童邪邪地笑着,“你帮我怀个弟弟吧,我想要个弟弟。” “噗!啊?你说什么?”斗法正要白热化之际,鬼灵童临时抛出的问题,彻底瓦解了谷寒累积起的气势。 “看你是个女人,你能怀孕么?” 很显然,鬼灵童是有备而来的,这次是为了报谷寒上次的一击之仇。 “什么玩意儿?这都行!”谷寒无奈地摇摇头,将最大的杀招收回了囊中。 而后谷寒便悲催地发现,自己打不开销魂扇了。 谷寒迅速取出销魂扇,但鬼灵童居然是有备而来的,竟将左手举到了半空中,之后缓慢而又牢牢地握成了拳头。 “先天鬼灵童?嘿,我终于等到你拉!” 鬼灵童的笑声顷刻间传来,影响着谷寒的感官。但谷寒只一声不吭地紧紧地盯着九子鬼母的左手莲花上,站立着一只红眼鬼灵童。 此时哪还有什么文殊菩萨呀,九子鬼母的邪神像终于再一次出现在谷寒眼前了。 谷寒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文殊菩萨像。 刚这么想着,神像上突然飘出一股戾气。 哼!娘亲说的没错,男人都是骗子! 不过谷寒偶尔也会发着呆,比如:那陆丘陵呐?说的好听,会保护在自己的身边,她这都几天没回去了,怎么还没见着他爬山来找她呢! 而这几天的生活,她昼夜颠倒,两处黑眼圈显得更加严重。 当天夜里,谷寒还是独坐在寺殿内,看似在打坐,实际上精神高度集中着,等待着鬼灵童再次回归寺庙。 看来你不见到鬼灵童是不死心了,怀安双手合十,无奈地摇摇头,遇见这么倔强的道友,他也是醉了。 “长老不会有男女有别的想法吧?”谷寒继续回敬道,又将怀安问得噎住了。 “额,不收,施主有心了,不过总待在珐琅寺内也不是个办法。” “嗯,长老收徒弟么?”谷寒顶着两黑眼圈,厚着脸皮回问道,将怀安问的一愣。 “施主,你是要跟贫僧修行么?” 谷寒不甘心,又再待了两天,待到怀安都有些不耐烦了。 可这三天夜里完全安静的过了头,邪神像仅仅出现了一夜便不再出现了。 实际上,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谷寒都找各种理由留在了珐琅寺内,想通过夜晚邪神像的显现以及鬼灵童的笑声中找寻蛛丝马迹,从而找到了先天鬼灵童。 好吧,恐怕郎中也说不出所以然来,还是需要谷寒出马。 047 入道长境 谷寒:本宝宝纯天然,不打激素。 ------题外话------ 然而她的境界却奇迹般的上升,达到了道长境! 等到把最后一位鬼灵童送入地府,谷寒发现自己的法力已经消耗殆尽,竟没有一丝可以调用的了。 于是一丝若有若无的顿悟在谷寒挥笔时持续的在脑海里累积着。在谷寒画着陈情符的同时她的修为也在迅速地攀爬着。 早先不知几时起,鬼灵童成了谷寒心中的魔障,此时的救赎同时也拯救了自己。 幸好材料足够,于是谷寒一张张的画着陈情符,一个个的将前来庙里的鬼灵童送入了地府。 众鬼灵童们举起了手,喧闹在一处,而谷寒好似听不到这样嘈杂的声音,她的嘴角轻翘,真心的为自己能够有幸救赎鬼灵童们而感到高兴。 “还有谁要入地府的。” 等到她挥笔的时候,陈情符也一起挥了出去,破空入了地府,在地府是何机缘只能看鬼灵童的鬼品了。 谷寒哈出一口气,符纸浮在半空中,她便在半空中举着笔,游龙戏凤,写下了这道陈情符。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提笔,万鬼伏藏。敕!” 谷寒心声感念,从五岳锦囊中取出了一只朱砂笔,开了光,加持了法力。 说完之后附身在了空无一点朱砂笔迹的黄符上。 “好呀。”先天鬼灵童起身了,“那您要等我回来。” 于是谷寒挥出了一道陈情符,众鬼童眨着大眼睛,好似在消化着谷寒的主意。 “我将给你们每人写一道陈情符,阎王殿内自有一本明白账,能够算清你们的罪孽,等到赎清罪孽,你们可以选择修行正道,以便日后飞升鬼仙,也可以留在阴界,找寻机遇重入轮回,再这之后,倘若还有人选择我张谷寒的,可以回来找我。” 众鬼灵童翘首以盼。 “要我做你们的母亲可以,但是有一件事你们先要完成。” 就当是风声,谷寒回头,就要干正事了。 屋外静悄悄的,怀安一闭眼,终于还是无奈地摇摇头,选择离去。 谷寒也是一惊,回头问道:“外面可是怀安长老?” 然而此时,敲门声骤起,惊得鬼灵童们忽然慌张了起来。 鬼灵童们继续沉默着,就连唯一一只的先天鬼灵童也皱着小眉头,在揣测谷寒心中的意思。 “但即使你们没有错,错不在你们身上,总有业障需要算清,再加上近些年,你们孤独也好,想要壮大队伍也罢,说你们没害过一条性命我是不信的。” 静!从嚎哭中到突然沉默下来,达到一种极致着的静。 “都别哭!我是你们的母亲。” 谷寒左右权衡着,终于打碎了心中的屏障。 万鬼齐嚎,煞气的聚集反而更快了。 “人真自私,”鬼童说道,说到最后却哭了出来,“关键连母亲都不要我们了,无依无靠。” 所以这些鬼灵童没有错啊?他们的出生不能如自己所愿,不入轮回,天地不容,可又有谁真正的在乎过他们,想到的不仅仅是利用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呐。 而自己的想法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的,人云亦云,跟着心目中所谓的大道走,去追求一种绝对的公正与公平呢? 是呀!孩子的出生有错么?他们才降世就被利用,为什么世人的眼中不觉得他们可怜,反而还要利用他们呢? 然而细想一下,这句话却在她心中翻起了波澜来。 鬼灵童的语气颇为激动,反正一句话将谷寒呛住了。 “所以我们生出来就是错么?” “你们可知自己罪孽深重么?” 至少被谷寒压得变形的脸蛋此刻恢复了过来,谷寒在心中仍旧将鬼灵童当成一个孩子。 而鬼灵童眯着红瞳眼,嘟着嘴,朝天辫压在了额头前,仿佛委屈却又不说话了。 几个呼吸间,谷寒迅速冷静了下来,低头看向了墙角中一动不动的先天鬼灵童。 一瞬间一块巨石堵在胸口,压得谷寒喘不过气来,鬼灵童说她是什么都好,怎么可以说她是邪神!那么当初立誓要斩杀世间一切邪秽的誓言算什么?难不成现在还要斩杀自己? “我是九子鬼母?哈,这怎么可能嘛!” 她又重复了一遍鬼灵童们的话,而后将脑袋转向了邪神像。 寺庙内顷刻间显得很安静,谷寒瞪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 “您是九子鬼母。” 冥冥中,仿佛谷寒就会问出这句话,而她也不安的在等待着回答,从出生起,这足足等待了二十一年,却没人告诉她。 “那么我是谁?” 额,这答没答还有区别么? “正是您。”众鬼灵童齐声而鸣。 “你们的母亲是谁?”谷寒权衡了一下,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实际上她也没搞明白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反而有些拘谨了。 而庙殿内的后天鬼灵童如同朝拜,将谷寒围绕在正中间,同时伏倒在地,一动不动,等候着谷寒的指示。 将近五十多只的后天鬼灵童挤在这小小的庙殿内,水闷山上仍旧有不少的鬼灵童朝珐琅寺飞奔而去,仿佛是受到了母亲的召唤。 “你的罪孽没有赎清。”谷寒对着鬼灵童说道,又或者对满屋的鬼灵童说道。 仿佛果真是陆丘陵的碎碎念起了作用,总之在一声长啸后,谷寒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陆丘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囔囔地说道:“小丫头,你可得挺过这一关呀。” “谨遵法旨。”黑暗中凭空冒出个黑影,又突然消失了。 “去!与此处的城隍、土地通告下,就说本判官在此处抓鬼。” 终于,在沉默中,一声怒吼声直奔天际,谷寒双手夺拳,仰天长啸,惊得水闷山上的野鬼无处遁形,惊得水闷村内的陆丘陵睁开了眼睛。 扰攘声叫的谷寒头痛欲裂。 “娘——”铺天盖地的欢呼声突然充斥着整间的寺殿内,这场景甚至已经超出了怀安的预计,但是他仍旧深深地忌惮着庙内的邪神像,选择了继续沉默。 九子鬼母像三头的目光在烛光下有些诡异而狡诈,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权谋着什么。 “你是。” 许久,谷寒才喘着粗气,虚弱的问道:“谁是你娘。” 之后一段时间,殿内陷入了沉静,一道一鬼包括门外头的一僧就这样不发一言甚至脚都不挪步的愣在了原地。 “娘——”鬼灵童继续不安地叫唤着,“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048 逃出珐琅 然而她的境界却奇迹般的上升,达到了道长境! “噗!我这就达到了道长境了。”谷寒掏出物件,看着手中由青转蓝的牌位发愣,自己这晋升速度也太快了吧,只怕现在二师兄庄雨信都还是道士境吧! 下一秒,天地间的灵力以谷寒为漩涡中心,迅速的集聚着,而上空处另一个煞气漩涡却没有停止运转。 两种相克属性的法力突然以一种找到发泄口的方式迅速窜入谷寒体内。 谷寒只觉得浑身突然胀痛,立马打坐调节,想要指挥着这两股法力的运转,却悲催着发现自己竟操作不动他们。 两股法力形成的流动在经脉内横冲直撞,想要冲破经脉的束缚,却又随着经脉的生长而蹿动着。 而更为悲催的是煞气与灵力此刻竟在抢夺着谷寒身体的主导权,哪一方都想将对立面驱除出谷寒的身体。 于是谷寒的身体瞬间就成了正邪两道的战场,在每条经脉每个角落里交锋激战着。 这可苦了谷寒,脸色从发白转变为极致的红润,仿佛有股血气逆行倒施在了头顶,只怕再这么下去,就要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还是小事,倘若引爆了哪根神经,造成两股正邪之气的喷发,只怕谷寒会当场爆体而亡。 感到不安的立春最先跳出来了。 看着谷寒浑身渗透出的血雾,小立春心痛地喊了句,“娘——” 而谷寒哪还能听得到立春的声音,她现在的感觉是掉入了地狱之中,尽管她没去过地狱。 身体像是燃烧着熊熊火焰,却只能一动不动得感受着火焰的侵袭,这种痛苦在 意识之中放大了一千多倍。 倘若只有火焰折磨也就算了。紧接着谷寒便觉得自己掉入冰窖之中,身体冷到僵硬,那寒冷是直接侵蚀到骨头里,如千万只蚂蚁残咬着,不放过折磨谷寒的每个角落。 虽然小立春没有感受到谷寒的这种痛苦,但看着她的表情,小立春便觉得痛苦。 而后小立春将所有纯粹的生命之力毫无保留地过继给了谷寒。 只闻: 八卦拂风绿意苒, 春归四象草木昌。 两仪山水分阴阳, 太极无归踏苍茫!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等到屋外都蒙蒙亮了,小立春虚弱地揉搓着眼睛,打着哈欠跳回了五岳锦囊内。 而谷寒此时的表象已经恢复了正常,倘若你能看得见谷寒的经脉便会惊讶的发现她的全身经脉此时镀上了一层绿莹莹的光辉,这种光辉富有生机,拓展了经脉的韧性。 而仅在一个晚上内,谷寒的几条奇经八脉都得到了洗涤,再确切的讲经过了这么一遭,谷寒彻底的脱胎换骨了。 最大的改变便是那股煞气,以前从来只是隐藏谷寒的体内深处,与谷寒的情绪相挂钩,但从今日起,煞气在谷寒的体内终于有了一席之地。 灵气与煞气沉于谷寒的丹田处,二者虽做不到杂糅,却以一种太极两鱼模式的平衡感相处在谷寒的体内,互相包含又构成了一个整体。 这个晚上谷寒也没觉着累,这种感觉妙不可言,而仅打坐一个周天,谷寒本就干涸的身体立马便被滋润了,感觉体内的充盈程度较之前翻倍。 这就是道长境了么,谷寒惊喜。不过道长境最大的特征是打开了神识,能够用神识探索感应身体所不在的空间内的感知。 而谷寒之所以在寺庙内继续坐着,就是想趁着刚刚进阶,能够迅速地领悟神识。 这显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就这样静坐了一天一夜,谷寒才心生顿悟。 丹田处的灵煞之气同时朝七窍涌去,再次拓宽了七窍处的经脉,同时又复制构建出了新一副的五官。 这一副五官便是谷寒的神识了,只是她的道行尚浅,只能将神识投放到了方圆十米之内。 于是她便调用了灵煞气构成的法力,激发着神识的运转。 顷刻间,整座珐琅寺在谷寒的心中缩小,小到谷寒一眼便能看到珐琅寺的全部景象。但也只能到此而已,然而就这么一瞬间,便消耗了谷寒累积到现在一半的法力。 这可真是个厉害的法术呀!谷寒在心中默默的感叹道,修行虽不易,但还是得到平常人所得不到的能力。 然而此时,谷寒尝试将神识继续放大的时候,浑身突然一颤,感觉自己被人窥视了,而且带有一丝敌意。 这道神识是强大的,强大到瞥见一眼,便觉着有一股压力扑向了谷寒,是谷寒现阶段所不能匹敌的。既然已经度化了鬼灵童又何须再恋战呢! 平日里培养出的警觉告诉她,她得赶紧离开珐琅寺了,继续待在寺内,恐怕会有人加害她! 于是在度化鬼灵童的几天之后,谷寒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这一眼,彻底让天地失色,暗藏着天地大道的玄机与奥秘,更为神奇的是谷寒的五官,愈发的自然而清纯。 相由心生,心随道长。谷寒在珐琅寺中顿悟,既不能相信正道,更不能相信邪道,她追求的仅仅是顺心道。 不过此刻不是悟道的时刻了,谷寒悄悄起身,身子骨顿时欢快的进行了展动。 她祭出了销魂扇,将门打开了一个小口,尽量地不发出声音,而后从门缝中闪了出去,展开了遁术快速离开了珐琅寺。 “这就想走?”打坐中的怀安也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居然感受到了谷寒的神识!仅仅一周,谷寒的修为竟提升了一个境界,还将满山的鬼灵童给度化了! 他倒是不反对度化了众鬼灵童,但是绝不能放她走!怀安的眼神愈加的深邃,放了她走,只会是为虎作伥罢了。 于是他耗用了法力,开启了水闷山上的一处阵法,而此时的谷寒正好踏着遁术误入阵法之中。 明明是白天,四周忽然黑压压的一片,浓雾迅速的聚集在了一起。 这不会又是遇见鬼打墙了吧?谷寒无奈想要召唤出小立春来,这才发现小立春又陷入了沉睡。 那么此次的鬼打墙就只能谷寒一人面对了,但这不仅仅只是一个鬼打墙而已。 ------题外话------ 作者君:还是继续迷路…… 谷寒:我能申请换个作者么?能么? 049 万鬼迷阵(今推求收) 那么此次的鬼打墙就只能谷寒一人面对了,但这不仅仅只是一个鬼打墙而已。 因为鬼哭狼嚎声伴随着浓雾而靠近。 这阵鬼哭狼嚎带着戾气,时哀时怨,时悲时怒,不说普通人,若是个道心未定的人待在谷寒这个方位,恐怕都会迷失了本心,堕入魔道。 谷寒一惊,仅仅一阵鬼哭狼嚎就这么能耐了,恐怕自己是掉入法阵之中。 万鬼齐嚎,天地动色,这是万鬼迷阵!显然谷寒是知道此阵法的出处的,但能不能破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据说万鬼迷阵乃是正道祖师爷所创,用来考究门下弟子道心是否稳当。阵法第一重是声音——万鬼齐嚎,嚎得让修行者心痛难耐,渐渐影响了心性,一着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阵法第二重是视觉、嗅觉——积尸如山同时发着恶臭,而修行者就被围在这堆尸体之间,更恐怖的是浑身将会爬满蛆虫,蚕食着躯体,而修行者无可奈何,因为这一重只是幻觉,倘若不慎,不会再走火入魔什么的,只会永远的陷入这层幻觉中,在恐惧中死去。 而阵法的第三重是最大的杀招了,阵法的阵眼是数一数二的一道法器名曰招魂幡,介时若是激发了招魂幡,修行者只能与恶鬼一番苦斗,最终要毁了这个阵眼才能逃出生天。 祖师爷真会玩,谷寒抹汗,这一项考究法师境的法阵她如今就得尝试一下了。 谷寒祭出销魂扇,将其开屏后倒握在了身后,她稳住了下盘,来回转身警惕的盯向了四周。 浓雾中闪过的鬼影很是突兀,跳出来张牙舞爪一番又很快的重新遁入浓雾内。 鬼哭狼嚎声仍旧持续了,欲激发出谷寒的消极情绪,消极又如何!谷寒体内的灵煞气迅速运转,顷刻间满头乌发化为雪白,戾气甚至比万鬼迷阵更重。 “嗷!”谷寒一嚎,众鬼俱散,那些第一重的喽喽兵吓的早已经躲远。 “本座道长之威,岂容你们这些魑魅魍魉侵犯!”掷地有声,鬼哭狼嚎声渐远。 而后浓雾突然便散开了,四周先是惊现出残臂断肢,仍旧不断扭动着,之后是死人的脑袋,腐烂了一大片,惊恐、不安、不甘各色表情一齐涌向了谷寒的脑门。四周尸体堆得如山高,而谷寒进退只有一步之遥。 她闭眼不想去看,这场景却仍旧出现在谷寒的眼前,逼着谷寒不得不看。 等再睁开眼时,她觉得身体之上突然开始蠕动,竟已经遍布蛆虫!有肥大的甚至有指头大小。 谷寒惊得花容失色,顿时卧坐在原地,念起了清心经。 然后再如何稳住心性,万虫都开始蚕咬着谷寒的表皮,开始钻进了谷寒的体内。这可是真真正正的万虫蚀骨啊! 稳住!稳住!谷寒心中焦虑地喊着,此时早将各路祖师爷问候了个遍。 尽管是幻觉,但被蚕食的感觉仍旧清晰的反馈到谷寒的脑海里,蚕食到最后,她的心一痛,蛆虫终于钻进了谷寒的五脏六腑。 钻心之痛如何苦,痛不欲生,生死不能! 古今有多少修行者死在这蚕心之痛之下的呢。 谷寒白发飘扬,突然从左肩口幻化出了第二个脑袋,将着全身的蛆虫融入到了煞气之内。灵气染上煞气,这修行者就算完了,但这套老祖宗的定理切莫套用在谷寒的身上。 她宁愿逆天改命!也不愿向命运臣服。 我命由我不由天!谷寒修的既非正道,更非邪道,大道三千,独取一瓢,她修的而是只属于她的顺心道。 释放出灵煞气的那一瞬间,幻觉就已经消失了,而第二个脑袋的幻影也消失了。 谷寒突然痛觉着正道也没有那么好,这是为了锻炼道心而逼着弟子入魔么?之后入魔后便无情的抛弃了他们,或者惨死在阵法之中,成为万鬼迷阵的一份子,侥幸逃出生天了只能落得个家破人亡,堕入魔道的下场。 她静坐着,等着最后一重恶鬼妖魔的降临,即使是心魔,谷寒也不怕,因为她最坚强的,便是心。 不知不觉中,周围集聚了十多只的黑煞鬼,提着哭丧棒,扣魂锁,或者举着十八般兵器将谷寒围绕在了中间。 “哼!正好给我稳固道士境!”谷寒率先出手了。 这一刻,销魂扇竟浮在半空中,围绕着谷寒转动。销魂扇亦正亦邪,与谷寒的品行正好相同,彻底的与谷寒融为一体,成为谷寒的本命宝器。 她举道指,销魂扇旋转着击杀而出,轻易得便斩落了黑煞鬼的脑袋。 “销魂竹扇第三重封印,解!” “问道苍茫,灵煞,斩!” 古香古韵的销魂扇散发着琉璃光芒,煞是迷人,更添了谷寒的英气。这一重封印是只属于张谷寒一人的,是她加持在销魂扇中,成为了她道法的一部分。 其余十五只黑煞鬼面面相觑,竟想不到这女娃子这么厉害,而后他们便一起动了。 杀招尽现,全部攻向了谷寒的命门。谷寒瞬间落入下风,只能一味地进行防守。 降临着鬼身,最大程度地指挥销魂扇,尽管如此,谷寒的身上手臂处也新添了两道伤口。 好在有销魂扇在手,尽数的攻击被扇面挡住了,谷寒仿若打着太极拳,销魂扇也随招而动,时左时右,时上时下,以各种刁钻的角度进行着规避。 但这样子不行,体内的灵煞气在迅速地消耗着,而黑煞鬼的数目仍旧没能减少。 得赶紧找到阵眼! 好在谷寒已经开启了神识,一心两用,开始逐步寻找着阵眼——招魂幡。 然而这么做的后果便是体内的灵煞气以成倍的速度消耗着。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见着短时间内拿不下谷寒,黑煞鬼们忽然便退散了。 而后谷寒警觉,迅速朝后退去。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砸入土地里,发出了轰然般响声,甚至把周遭浓雾都震开了不少。 巨石瓦解迅速重组着,瞬间便拼凑出了下盘短小、双臂发达如大猩猩的石头人。 噗!什么玩意儿!石头人?看着足足有三米高,拳头比普通人的身体还大的拼凑石妖,谷寒喉咙蠕动。 祖师爷们这是要将门派弟子赶尽杀绝的节奏么! ------题外话------ 作者君:迷路掉进死胡同。 谷寒:……销魂扇!封! 050 迷糊山神 祖师爷们这是要将门派弟子赶尽杀绝的节奏么! 石妖蓄力,拳头朝后拉伸。 ‘砰!’眨眼瞬间,石妖突然发起了奇袭,一拳扫向了谷寒。 谷寒双手向前撑着,销魂扇悬浮抵挡在身前,身体足足被石妖拳头打退了数十米,双腿在地上留下一条痕迹,泥土石沙堆在了脚后跟处。 喉咙一甜,谷寒顿时喷出一口淤血。 此后脚后尖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才一拳之威,竟让谷寒受了重伤,倘若不是提前防御,明年的今天不就成了祭日了么? 逃无可逃,还得与不知修为的守阵石妖对抗,这样迟早得栽在这。 谷寒咬牙,看来只能折损阴德,耗尽法力使用那招损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术了。 刚上道长境,就被迫使用道长境的杀招。谷寒打定了主意,眼瞅着石妖又抬起了拳头,最先动了。 她一扯五岳锦囊,闭了眼,将囊中的全部黄符掏了出来,就这样随意的向上空挥洒着。 满天黄符如同落叶纷纷,不管是何种类的符箓全都交织在一起散落在谷寒四周,观其数目足足有上千张。 ‘砰!’石妖的再一次拳击已近到身前。 谷寒突然睁开了眼,咬破舌尖朝前方喷出一口舌尖血,紧接着左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笼上无名指、小拇指背入中指,勾掐掌心。横纹大拇指压向中指,曲转大拇指头压定食指,捏了一道拘邪诀。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折阴炼道,急急如律令!” 霎时间漫天的黄符忽然找到了攻击对象,全部朝着石妖处聚拢。黄符拉扯着黄符,顿时形成了十三道锁链,顷刻间囚禁住了石妖,而石妖的拳头离谷寒只有半米的距离。 时间仿佛定格了,谷寒忍不住捂着胸口,猛地又喷出了一口鲜血这才囔囔念道:“万符锁妖阵!” 即便只有半米,谷寒也被震出了内伤,而万符锁妖阵才形成,发着黄光,包裹住了守阵石妖,如同琥珀般耀眼。 时间有限,在谷寒的法力消耗光前,她得赶紧寻到招魂幡,破了万鬼迷阵才行。 “好本事!”守阵石妖突然发出轰隆隆的巨响,竟吐出了浑厚而深沉的人言。 谷寒一惊,强撑着站起,运气喊道:“你是何人?” “水—闷—山—神——”石妖语气平静却拉长了尾音,震地谷寒耳膜发疼。 “噗!山神?”这活生生的被巨石拼凑出的石妖居然是位山神?谷寒反应过来时忽感失态,重新捂着胸口,轻咳着掩饰尴尬。 山神是每座有灵性的山都能蕴育出的神灵,虽然叫做山神,与天界正统分封的正神没有半毛钱关系。都说山神力量无穷,但脑子发育不好,今日一见,果然这般。 “你别不信!水闷山脉被邪秽掌控,本座不慎落入阵法之中被囚禁在了此处。” 谷寒示意石妖接着往下说。好吧,是位凭空跳出来的山神… “本座一直找不到机会逃出万鬼迷阵。直到路过这的时候,感受到了灵气波动,许久没有正道修行者路过此地了。” 噗!一位正统的山神居然会被万鬼迷阵给困住?瞧着山神的拳头的拳风,根本就在鼎盛状态,是得多不小心才误入万鬼迷阵啊。 “那你刚刚打我作甚啊?”这水闷山神可真够迷糊的,若是凭借这样强大的法力还被囚禁,只能说山神的石头脑瓜有问题了。 “嘿嘿,本座想试试你,能不能救本座出去。道长快收了你的神通吧。本座浑身痒痒。” 什么啊?这个解释好想让人吐血啊!谷寒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感情自己刚刚折损阴德,都是因为一个迷糊山神的试探! 你真的好迷糊啊!山神大人! “那好吧,我解了万符锁妖阵,你别乱动!” 谷寒双手一挥,形成锁链的黄符顷刻间软了下来,纷纷落入地上,重新洒了一地。 “这得多少黄符啊?”谷寒肉疼,黄纸朱砂不要大洋的么,唉! “嘿嘿!”山神重得自由,弯着腰抓着脑门,说道,“刚刚没看清,原来你是位女道长,你能救本座出去么?” “救救救!我都没办法出去,还能救你?”谷寒颓废的坐到地上,终于可以好好地喘喘气了。 “你累么?本座给你扇扇风。”巨大的拳头捏着一把娇小的黑色布扇,被山神缓慢着挥动着。 “噗!现在快冬天了好么?”谷寒摇头,就要被这山神折磨地快吐血了。 咦!等等!布扇,谷寒死命点头,跟着山神的拳头在来回上下摆动,眼睛从眯起到瞪大,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只见山神的手中抓的分明是把招魂幡啊!也就是万鬼迷阵的阵眼!只要捏碎了就能破坏万鬼迷阵,就能出去了啊。 “苍天啊!”谷寒仰天一叹终究还是说不出话来,这也算是机缘么?来的好让人吐血。 不过既然被山神无情的玩弄,这种行为应该要强烈的谴责,可得讨要些好处回来才行。 谷寒缓缓站起身来,昂头盯向了山神。 “我可以救你出去。” “真的么?太好了。”山神兴奋,跳了两下,整座水闷山都在震动。 “别跳别跳,”谷寒尽量稳住身子,耐着脾气说道,“先把你手上的那把扇子给我。” “这个么?”山神递了过去,递到了谷寒眼前,“这个是本座掉入迷阵的那日,在半空中捡到的,不知道谁丢了?” “行了,您别说话,给我就行。”迷糊山神真没少给山神族长脸。 “今天我救了你,记得来报答我哟,额,别和我说以身相许,我不嫁人,更不会嫁给石头。仆人嘛…这个再说吧。” “那本座请你去家中做客,想要什么随便拿。” 你家不就水闷山么?除了树木和青冢还有什么… 一块玉佩大小的凝脂鹅卵石落入了谷寒手中,也不废话,不管是不是好东西先收了再说。 “那后会有期了。”谷寒急不可耐地捏碎了握在手中的招魂幡,天地陡然一亮,既然已经是中午了。 谷寒踏着禹步,快速朝水闷村赶去。 ------题外话------ 作者君:路痴见路痴,两眼泪汪汪! 谷寒:…… 山神:…… 051 水闷仙境 【愚人节小活动】愚人节,山神表示它不是来搞笑的,恰逢该书连载四十四天,我们开始评论抢楼活动哈!明天同一时间截止,楼层逢四各奖励四十一币! ------题外话------ 山神继续挠着脑袋上的大石头,挠掉了一层灰,“法术,本座不会什么法术,本座只会搬山。” 她正襟危坐地问起了山神:“你这,可有我学习的法术么?” 那他是什么?谷寒突然很想问出来,但又害怕那个答案,于是她便稳了心性,暂时将陆丘陵忘到了脑后,改口问山神讨要法术。 “嗯?你是指陆丘陵么?即使是邪修,他也不是个人啊?” 谁知道山神接着往下说道:“今天你见到的男人,他也不是个人。” 既然已经知道了水闷山最大的敌人是怀安,谷寒便不再扯这茬了。 想不到自己竟然与他相处了这么多天,而他就是水闷山上的幕后黑手。尽管还有好多事谷寒还说不通,比如她留在珐琅寺的时候,怀安有机会杀死谷寒,可是为什么没有下手呐? 好吧,实在没法理解山神的思维了,自身都被困在万鬼迷阵里头了,都还觉得怀安在保护他,因为万鬼迷阵的布阵者就是怀安吧。 “因为他不想,他要留下保护本座。” “这是为什么么?” 仿佛是知晓了谷寒心中所想,山神接着说道:“是呀,只要天空打了紫色的雷,小猴子他就能成仙了,但是他不能成仙。” 谷寒又重复了一遍山神的话,快要成仙的猴子?莫非怀安已经到了大天师境,只要度过天劫就能成仙了? “那光头和尚真不是个人,而是,”山神陷入了回忆,“而是一只快要成仙的小猴子。” 他憨,所以谷寒信他。 尽管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自打修了顺心道,谷寒便觉得看到了不一定是真的,比如万鬼迷阵里的第二重,而听到的不一定是虚的,就像山神说的话。 “不是人?”谷寒惊呼,自己在珐琅寺待了七八天,可从来没发现怀安长老有什么异样啊!好吧,此时不该叫他长老了。 “可是光头和尚不是人呀?道长你怎会问他是什么人呐?” 山神突然安静了下来,并没有马上回答谷寒的问题,而是跪坐了下来,歪着脑袋,陷入了沉思。 “哦!那他是个怎样的人。” “不认识,但我知道他。” “那你认识那个光头和尚么?” “因为房子的光头和尚收留了他们。” “那他们为什么想要待在山上的房子里呢?” 谷寒循序渐进,顺着山神的思路,就快问到自己想要的内容了。 “嘿嘿,就是那一群孩子么?他们都喜欢聚到山上的房子里。” “那你对鬼灵童知道多少?” “水闷山?水闷山就是本座,天地初开的时候本座便待在这,因为水闷山上有处洞天福地,因此蕴育了本座的法身。” “你什么时候待在水闷山上的?” 不过谷寒刚进阶道长境,修行也不急于一时,反而对水闷山上的鬼灵童们感兴趣。 这真是因缘造化,竟然让谷寒进入了一处洞天福地,而洞天福地基本上被六界的修行者所瓜分占领,洞中修行一天堪比人间一年。可遇不可求,机缘难得啊。 “你救了本座,本座还没报答你呢!说吧,想要什么?” 原来这竟是水闷山上的一块洞天福地,也就是山神的福祉之所。而入口就是那块玉佩大小的凝脂鹅卵石。 “水闷仙境?”呼——一刻钟后,谷寒喘着粗气,可算知道了这是在哪了。 “这里是水闷仙境。也就是在你的手中的那块鹅卵石里。” 谷寒:“……这是哪?” “我家在这……” “你家在哪?”谷寒不禁头大,与山神交流果真是够障碍的哈。 “我家。”山神继续挠头。 “这是哪?” 她这才打量起四周,竟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草原之上,远处仅有一座山丘,其余地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是呀,我已经冲破万鬼迷阵了。” 看见山神,谷寒一惊,警觉得朝四周望去,发现了不是在万鬼迷阵里,才放松了下来。 山神挠着头,发出憨憨的声音。 “道长,欢迎来我家做客。” 然而谷寒的这个梦,并不是好梦!因为她居然梦到了水闷山的迷糊山神! 陆丘陵愣住,嘴角一勾,心里顿时被填得满满的。就这样一动不动,欲想抚顺她的眉角,却又怕惊扰了谷寒的好梦。 就在这时,陷入沉睡状态下的谷寒,手不自觉地搭在了陆丘陵的手上,就像此前,他握着她的手。 他不禁握住了谷寒的玉手,忽感什么,又缩了回来了。 重回村长居的陆丘陵将谷寒温柔地放在床上,小心地盖上了被子,看着脸色发白,时不时皱着眉的谷寒,陆丘陵心疼不已。 “好,很好。”褚天青不耐烦地解了上衣的扣子,眼神愈发的阴冷,“好你个陆丘陵,咱本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几天下来,总是与我做对,既然如此,我们走着瞧!” “累到了,体力不支,休息一天就好。”陆丘陵抱起了谷寒,缓慢地走着,就怕惊醒了怀中熟睡的少女,而后直接与褚天青擦肩而过。 “你把谷寒妹妹怎么了?”他压着怒火,多希望谷寒待的是他的怀里。 听了报告,闻着动静而来的褚天青,皱着眉,正巧看见了谷寒倒在了陆丘陵的怀中。 陆丘陵眼疾手快,在谷寒倒地的一刻,拥着她,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你是怪我,没去山上找你么?”话音未落,谷寒双腿一软,脸色发白,突然昏死了过去。 他转过身,而谷寒也立在了原地,背对着他。 陆丘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突然有了一丝慌张,“额,谷寒,你居然进阶了哈。” 大脚踩着步伐,谷寒嘟着嘴怒气冲冲的与陆丘陵擦肩而过。 想着近一周多没回到水闷村,而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的陆丘陵竟然没有去山上找寻自己,谷寒顿时就拉下了脸,生起了闷气。 然后她便看见了陆丘陵站在了村口,良人依旧,笑脸嘻嘻地望着自己。 两刻钟后,谷寒重见房屋村落,炊烟袅袅,终究是活着回来了。 他一步便跨到了村口,目不转睛地盯着上山的路。 而身在水闷村内的陆丘陵忽然欢喜地睁开了眼睛,谷寒要回来了!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想不到啊,万鬼迷阵被破解了。” 身在珐琅寺内的怀安皱着眉头,血气逆流,喉咙一甜,猛地吐出了一口恶血。 谷寒踏着禹步,快速朝水闷村赶去。 052 拜师山神 感谢凰大大的三朵金花!嗷嗷! 同时感谢【阿六爷】送的两朵小花,他的书叫啥来着……看到了记得留书名哟!666666 【愚人节活动】山神表示活动今天完结哈,稍后有币币送上!群么哒! ------题外话------ 好吧,对个思维不怎么灵活的石妖,气势反而没多大用处。 销魂扇悬浮在谷寒身侧,早已经开了屏,散发着琉璃光芒,谷寒的气势也不断的攀爬。 谷寒祭出销魂扇,严阵以待。自打修行了灵煞气,谷寒与销魂扇更加的切合,她对这把扇子真是爱不释手,总觉得还有更多的功能等她挖掘。 “哦,赤霞师祖真会玩。不过我是不会给您老人家丢脸的。” “不是不是,它是仙子带进来了,说是打败了它,你才能离开。” “这真不是您的孩子么?”谷寒咂舌。 付丧神同山神族一样,虽名为神,实则为精灵鬼怪,是历经百年以上的旧器物吸收天地精华、积聚怨念或感受佛性、灵力而得到灵魂化成妖怪。 没有生命体征的物件修行成妖,如果没有机缘,就算修行上万年也还是块石头。物久成精,在民国尚没有准确的概念,但是在遥远的倭国将这类物件称为付丧神。 紧接着一天后,谷寒盯着正前方山神身侧缩小版的石头人发愣,即使再小,石头人也壮得和头黄牛一般,其实准确的讲应该唤其为石妖。 听他的语气,看来赤霞师祖还有交代的吧,谷寒有预感,将会是一场很大的机缘等着自己。 这句话就像是定身符,谷寒立马安静了下来,果然还得耐着性子跟着呆萌师傅的思维来,不然自己会被活生生的急死。 “仙子不让你走。” “不不不,俺不能走,不对不对,你不能走。”山神彻底地说漏了嘴,暴露了山神族淳朴天真的本性,其实吧,他自称‘本座’的时候也城府不到哪去,反而欲盖弥彰更呆萌了。 于是谷寒也跟着急了,“哎呀,山神师傅,既然你教会了我功法,就已经算完成了水闷山上的约定了,那样你就可以回水闷山拉。” “不能,你不能走。”山神听说谷寒要走,急不可耐地将谷寒掌锢在双手之中,他急得上窜下跳的却一时半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这才起身,觉得是时候该告别自己的呆萌师傅了。 在水闷仙境又待了两个月,谷寒彻底的将灵煞气化为了太极阴阳鱼的相处模式并且已经能掌控其运转了。 因为在水闷山上的机缘,谷寒误打误撞已经完成了功法的前两重。此时修炼的第三重:丹田沉星海,也只是为了稳固体内的灵煞气,同时加快吸收了天地间的两种法力。 谷寒默念心诀,刚接触《猖狂诀》就从第三重练起。 九重巧遇极乐翁,十重大道笑乾坤。 七重流水贯九州,八重甲骨文王通, 五重天下归一脉,六重山高天仙寨, 三重丹田沉星海,四重三界轮回外, 一重引气化灵煞,二重阴阳畅八卦, 谷寒理清了《猖狂决》的来龙去脉,修行起来将会更安心。 如此说来,早已经殒命的赤霞仙子才是谷寒真真正正的师傅吧,不过尊其为师祖也不为过。 赤霞仙子的想法是好的,怎奈没有谷寒这般诡异的命格。仙子为后世的谷寒留下了这么宝贵的一门功法,尽管这门功法暂时也只是理论,因为没有人真正的炼成了此法。 谷寒这才想起,界内实事录《通心鉴》中记载,两百年前真有这么一位百岁就白日飞升的天才——赤霞仙子,然而她得道之后一心修行煞气,最终走火入魔,堕入邪道,叫人唏嘘不已,不曾想,竟在水闷仙境传其衣钵。 因为《猖狂决》讲究的是:在修行者体内引入灵气后再引入煞气,两股争锋相对的法力在体内得到平衡达到互通点后,修行的进度将会事半功倍。 这样的功法绝对不会被正道所接受的,同样也会被邪道所排斥。 而山神师傅只是修行到了《猖狂决》的形,并没有得其意,谷寒猜想,这也是仙子的无奈之举吧。 待她修行之后才得知其真名是《猖狂决》,修行之后得其真髓:不遵天地法度,放纵自恣,狂妄而放肆,顺心道而行。实在是一部霸气而逆天的修行功法。 而这部功法本不叫做搬山功法,在敲打旁推下,谷寒得以见到这本功法书籍。 水闷仙境灵力充沛,无四季变化,眨眼间,谷寒已经在仙境内待了一个月,尽管洞天福地的时间流动与外界的时间流动不同,谷寒还是担心自己沉睡太久了,怎奈这部功法实在是太适合自己拉,简直就是为谷寒量身打造的。 谷寒不禁咂舌,或许山神大智若愚也说一定,这么便宜就得到了一个徒弟。好吧,从今天起,该改口喊山神师傅了。 山神低着头,而后点点头,“嗯,可以教你搬山了…” 谷寒把礼数做足,磕了三个响头,这才问道:“师傅,那你现在能教我搬山了么?” 说罢,谷寒便起身行了拜师礼,“好,我张谷寒今天就拜山神为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师傅了。” 功法难求,即使拜个师傅她也愿意,何况还是这么呆萌的山神呐。 谷寒一喜,果真如此。 山神挠着头,又陷入了回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说道:“仙子管本座喊她师傅,说是等有人喊本座为师傅的时候,才能教她搬山。” “那你为什么不能教我搬山功法呢?” 没想到提到了仙子,山神呜呜然,居然哭了出来,“仙子魂飞魄散,在本座家陨落了,她受了很重的伤。” “仙子?那么仙子人呢?”谷寒从话中嗅到了功法传承的味道,如果‘搬山’是仙子教给山神的,那山神口中的‘搬山’就不仅仅像字面这么简单了。 “搬山是仙子教本座的,仙子是来本座家的第一人,你是第二个。仙子还说了,称呼自己不能称呼‘俺’,要称呼‘本座’。” “不行不行,”不想山神立马拒绝了谷寒的提议,谷寒诧异,继续耐着性子听山神的解释。 “好,请山神大人教我搬山吧?” 山神继续挠着脑袋上的大石头,挠掉了一层灰,“法术,本座不会什么法术,本座只会搬山。” 053 赤霞仙衣 好吧,对个思维不怎么灵活的石妖,气势反而没多大用处。 石妖发起了首攻,其攻击方式竟然和山神师傅相同,右拳头缓慢朝后拉扯,蕴积着力量。 谷寒再次祭出了销魂扇,开了屏,双掌向前摊开,形成了一道五彩琉璃盾。 ‘砰!’又是一击强势的奇袭,拳风直扫谷寒面前。 谷寒只觉得双手一痛,自然而然地朝后退了三步,之后右脚找到支撑点,身体朝前倾着。 以力化力,可算化解了本次的奇袭。 紧接着石妖左拳接踵而至,丝毫没有半丝的迟疑,再次截拳扫向了谷寒。 谷寒哪会惧怕,仿佛早已经知道了石妖会这般攻击,她忽然轻点地面,踩在了狂袭而来的石妖的左拳之上,优雅地翻着身落在了石妖身后,顺手送上了强烈的一击。 这时候才从远处传来山神师傅焦急地声音:“谷寒,小心它的拳头!” 噗!谷寒吐血,这算反应慢半拍么?谷寒立马集中注意力,可不想被呆萌师傅给影响了。 石妖全力的一击落空,身体顿时也落了空,再加上谷寒在背后的偷袭,竟从右下腰处打落了石妖的一块石子。 眼瞅着石妖身子朝前倾,好机会!谷寒瞧得准,一脚踹上了石妖的后背,而后抬起了另一条腿猛地一蹬,没有想象中石妖前扑倒在地上,反而将自己反腿蹬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下盘还真是稳啊!谷寒后滚翻身撑地而起,霎时间便觉得赤霞师祖还真是本事,普通的招式根本无法奈何这只石妖,看来谷寒不动用灵煞气是灭不了它的了。 体内的法力一运转,霎时间满头秀发再次化为雪白,瞳孔与眼白融为一色,气势再次爬升。谷寒管身体这种变化称为:鬼体化,修炼《猖狂决》至今,已经能很好地掌控鬼体化下的躯体了。 她邪魅一笑,趁着石妖未转过身来,上前又是一脚,这次竟把石妖踹得往前踉跄了两步。 石妖这才转身,力量与速度随着谷寒的变化也猛地加快,拳头如暴雨般砸向了谷寒。 谷寒操控着销魂扇,像是打了一套超速太极,左撑右挡、上串下跳被迫于防御,顷刻间落了下风,但也全数接下了石妖的攻击。 好机会!她朝前一扣,击打在石妖的腹部,虽然自己的手反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可好歹自己已经能从防御下进攻了。 进攻便是最好了的防守,有了第一次,谷寒也开始慢慢进行攻击,机会难得,能与石妖练拳,这能提升谷寒不少的体力。 自古修仙者大多数骨瘦嶙峋,身体孱弱,这与他们只重视法术而不重视肉体锻炼有关。 而在水闷仙境的这两个多月内,谷寒没少与山神师傅进行切磋,这次与石妖切磋,一人一妖实力相当,谷寒将拳法耍的淋漓尽致,此时无招胜有招,但求一快哉! 坐在一旁的山神师傅看得也乐呵,将两石头手拍的砰砰作响,虽然总是反应慢半拍,总归还是叫好声不断。 然而此时接招中的谷寒隐隐感觉有些吃力了,因为她发觉石妖的力量与速度又提升了一个境界,丝毫不给谷寒一丝喘息的机会。 谷寒被挨打了几下之后脾气也上来了,哼!跟她比力气,石妖还真是找对人了。 于是修行无日月,一个时辰后,谷寒只觉着体力快耗光了,却还在坚持着,每每快要倒下了,就有一丝灵煞气支撑着她站起,而石妖的体力好似不会消耗般,速度与力量还是处在巅峰状态。 谷寒朝后弹跳退了几步,不禁喘着粗气,身体早已经汗流浃背了,却无可奈何。 她咬咬牙,又提着拳头攻了上去。在外人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实际上谷寒已经与石妖战了一天一夜,仍旧没有分出胜负。 到最后,谷寒也仅凭着本能出击,身体时刻锤炼着同时又契合了灵煞气,加快了灵煞气的运转。 谷寒的每个指尖上都能有灵煞气在环绕,每轻巧地点中一次石妖,都能在它身上留下一个凹槽。 在体力不支的情况,谷寒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溜得飞起。 这场战斗足足打了七天七夜,就连山神师傅看得都有些昏昏欲睡了,谷寒这才跳起,蜷着身子后挥手一斩,潇洒的与石妖擦肩落到了地上。 几秒后,只见石妖的脑袋上裂开了一条缝,与身子逐渐的错开,再接下来,只看见一个石球滚落在泥地里,砸下了一个坑。 成功了!张谷寒终于成功了,用了七天七夜的时间,不眠不休,终于让石妖的脑袋搬了家。 而此时她的身体也不感觉疲倦,顷刻间觉得体力满满,灵煞气有了奔四重的节奏。 这一斩不仅能斩物理,夹杂了灵煞气后更能斩杀灵体,徒手战厉鬼的妄想已经不算是妄想了,只要谷寒她乐意。而肉体的强悍成了谷寒最大的底牌与杀招,不到万不得已的一刻,她不会轻易的使用。 “好!好啊!”山神师傅打了个盹后,打着哈欠继续拍掌,丝毫没发现石妖已经没了脑袋。 付丧神石妖在脑袋被斩落的一刻,忽忽囔囔念了句:“主人。”仅仅两个字,语气中包含了浓浓不舍与终于到来的解脱。 好似完成了任务,石妖顷刻间崩裂,一道裂纹遍布的石匣子悬浮在了半空中,恐怕这个石匣子便是石妖的真身了,石匣子内同时也是赤霞师祖所留下来的传承。 谷寒深吸一口气,突然严肃了起来,怀着崇高的敬意一步步地朝石匣子靠近。 而匣子里的宝物在此处蒙尘百年,终于盼来了有缘人了。 仿佛感受到了谷寒的靠近,石匣子打开一道口子,放射出红色耀眼的光芒,似是绚丽的晚霞,美艳绝伦,浩然大气。 石匣子的开口逐渐的放大,而光芒也愈发的强盛,霎时间倒映了半边天都成了赤红色,翻卷的云彩如同火红琉璃,烧的天地之间不染一丝尘埃。 正所谓: 赤霞重现半边天,燃尽风华解尘缘。 亦正亦邪皆虚妄,一颦一笑酒中仙。 ------题外话------ 趁着题外话闲着,做下近期的感谢吧! 感谢【我要往东走】送了1颗钻石 【幽冥妖凰】送了1朵鲜花 【洛沐然】打赏了108点 打赏虽轻,情意重哈!姜宝会记在心上认真码字的! 054 入法师境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石匣子内释放,谷寒顷刻间拜服在地上。 就连山神师傅也仿佛感应到了她的存在,反应变快了不少,只听他囔囔念了一句: “仙子?” 石匣子上飘出了一缕残魂,若隐若现,但其威压更甚山神,倘若谷寒没有猜错,这缕残魂定是赤霞仙子了。 “天不容我,我恨啊!”残魂吐出了一口气,竟是极大的怨气。 “拜见赤霞师祖。” “哦?没想到人间还记得本座。”赤霞仙子早将谷寒的身子看的大概,而后抚掌笑道:“甚好!甚好!不曾想本座的《猖狂诀》竟有了传人,嗯,也许是唯一的传人。” 声音飘荡在四周,谷寒还是一动不动的在地上跪着,虽不曾与赤霞仙子谋面,也许今生也无缘相见,但是她所创的功法却让谷寒受益良多。 “师祖还有什么教诲。” “嗯,天地间本座仅剩一丝残魂,然本座有一口恶气,始终咽不下啊!”语气悲凉,闻者伤心断肠。 “本座将此件仙衣传给你,仙衣采晚虹赤霞而成,便唤赤霞仙衣吧。” “谢师祖。” “不急着谢!”赤霞仙子突然变得凌厉,“严友珊那贱人!欺师灭祖,诓骗世人,害苦了本座,凡我辈中人,定要让她生死不能,挫骨扬灰!要论起来,这贱人还是你的师伯。” 谷寒暗暗把这名字记下了,果然赤霞师祖的陨落不能仅仅从丹青书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一方天尊的陨落竟也夹杂了背叛与不甘,即使是正道又如何,还是这么的不堪。 谷寒又把‘严友珊’这个名字默念了一遍,之后只身挺立而起,“我张谷寒今日在此发誓,有生之年定要为赤霞师祖报此深仇大恨,如若不然,五雷轰顶,天打雷劈。” “哈哈哈——”赤霞仙子仰天狂妄的笑着,“那么本座也该与世间告别,从此世上再无赤霞仙。” 她将头最后定格向销魂竹扇的时候顿时补充了一句道:“你这把扇子可是把神器,可惜没了器灵,残败成了宝器…”声音渐远,已然消失。 而后谷寒再磕了三个响头后起身,不敢相信地盯着销魂扇。 老爹的这把销魂扇竟然是把神器?!谷寒暗暗吃惊,回想着销魂扇这么多的功能也在情理之中,顿时也就释然了。 之后谷寒双眼泛光地盯向了石匣子。 这是一套赤红条纹间色霓裳裙,飘带苒苒浪漫、飘逸,裙尾曳地五尺,紧束的袖口缀有镶金等颜色的袖贴,整体散发着一丝微光,浑然一体犹如天成。 这是赤霞仙衣!真真正正的一件神器级服饰啊!谷寒努力地咽了口唾沫,这下可发达了,赤霞师祖真是阔气。 她才道长境,就得到了一件神器。而后她又使劲地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发现疼,觉得不是在做梦。 “我真不是在做梦么?”谷寒疑惑的耷拉着脑袋,她记得前段时间从水闷山下来,她困的睡着了,迷迷糊糊到了水闷仙境了,保不成水闷仙境只是场梦境。 “仙子,你走了谁陪我呀。”山神师傅闷闷不乐的蹲在地上,语气尽显落寞。 不管是仙境还是梦境,顺着心意而动吧,谷寒没有立马装备上赤霞仙衣,而是转了身,勾着笑走到了山神师傅面前。 她摊开手贴上了山神,仿佛将其拥抱在怀中。 “不用担心,仙子走了,有我陪你。” “呜!”很长一段时间,一师一徒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抱在一起,仿佛交着心,仿佛抚慰着山神师傅寂寞了上万年的内心。 “要是不开心,改明儿徒弟我抓几只雀鸟来陪你。” “嗯。”山神师傅缓缓地点着头,“俺没哭,俺不会哭,俺不会再牵挂仙子了但就是觉着这里难受。” 他摸了摸胸口。 “然后你,应该也快走了。” 山神师傅这话一说出口,谷寒的内心顿时泛酸。 才两个多月的接触,她完全熟透了山神师傅的秉性,简单、单纯的像张白纸,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而难过,他便捂着胸口,说那儿疼。 与其说谷寒跟随着山神师傅学习了功法、拳法,倒不如说谷寒学习到了山神师傅处事的一种态度,简单、满足,只活他自己,只做水闷山独一无二的山神。 “我也舍不得师傅,可是我还是得走了。” 于是谷寒故作狠心的转身,背对着山神师傅走到了赤霞仙衣前。 她捏着道指,打了一道五品莲花印,轻吐了一口气息,唤道:“着!” 赤霞仙衣似乎活了过来,无风自动,自动拆解之后,附上了谷寒的身体并且进行着穿戴。 顷刻间,赤霞仙衣的功能全都传入谷寒的脑子里。 只看见谷寒的身上顿时充满了霞光,丝带缥缈,灵气缭绕,宛若天仙下凡。她意气风发的打开了竹扇,脚指尖一点,悬空而起,昂着头接受着天地洗礼。 仙衣上传承着一千年的功德,她掏出了牌位,选择了接受赤霞师祖赠与的一千年功德。牌位立马从蓝色转换为了红色,这意味着谷寒的境界又提升了。 又由于谷寒此时的状态,两个月如一日在仙气充沛的水闷仙境内修炼,灵煞气同修,一人修行如同两人修行。 然而这还不够,谷寒就以这个姿势在水闷境内足足又待了十个月,将尽数的仙气全部吸收进丹田内,终于稳定了法师镜。 而灵煞气同修的一大好处就是丹田能无限制的吸收两种灵力,贪得无厌又能全部吸收。 此时的谷寒已经修炼到了《猖狂诀》的第四重三界轮回外,早已经不能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待谷寒的修行方式与效果。 此处不得不引申出更为高阶的两种自然灵力,充裕的灵力将会进阶为仙气充斥着整个天界,而由充裕的煞气将会进阶为鬼气充满着阴界。 然而此时的三界已不如千年前的鼎盛时期,仙气与鬼气已经逐渐的稀薄,仅在三界的洞天福地内才能遇见。 业内中人若是想感应到仙气与鬼气至少要达到法师境,而谷寒进阶为法师境后,彻底的感受到了水闷仙境里的仙气,并将这股子仙气化入体内,为己所用。 由于谷寒的体内没有鬼气,所以近多数的仙气吸纳进体内后,尘封在了丹田海里,这好比你家财万贯,拥有着无数的资产,却只能看着而不能使用。 同修的弊端逐渐显现出来,灵煞气达不到平衡的状态下,谷寒的法力会下降,而且随着境界的提升,这种弊端将会更加的明显。 足足十个月后,谷寒终于动了。 ------题外话------ 亦真亦假,即使梦中相遇,也是缘分,不是么… 055 收服惊蛰 【小活动】我在【读者调查】这一栏留下了一个小问题,大家可以去选择一下同时留下评论,我在这卷结束以前,会随机选择一些评论送上币币,是的,我们的规则是随机送上币币!≯n≮不准吐槽姜姜随意! 惊蛰:合计着我就是个小的,伐开心伐开心! ------题外话------ 这声娘,叫的谷寒一阵心软,又回头严厉地盯着惊蛰同时警告道:“以后别欺负你哥哥!” 立春摆头,终于是看见谷寒了,仿佛是责怪谷寒将他从睡梦中扰醒,眼角攒着泪,跌跌撞撞地跑到谷寒脚下,喊了句:“娘——” 额,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肉嘟嘟的还满头小草的立春,惊蛰嘴一撇,痞气的说道:“喂!萝卜头,以后要叫我哥哥知道不?” 立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着眼睛还是没能睡醒。 她从五岳锦囊内揪着小立春头上的杂草,把立春提了出来,放在了地上。 摆什么脸色,爱见不见,看来这惊蛰的好胜心还真是强呐!以后可有立春受的咯。 哥哥?哪冒出来的,惊蛰撇着嘴瞬间就不乐意了:合着我到了您处,还得给您做个小的… “对了,我锦囊内有个你哥哥…你两相见一下吧?” 咳!谷寒轻咳,拉回思绪隐藏了内心的想法,既然给惊蛰取了名字,便与他有了因果情缘,今后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割舍不掉这份情缘了。 倘若谷寒没给鬼灵童取名叫做惊蛰,她一定会叫他兔子,因为鬼灵童有一双红眼睛,一条朝天辫,看着实在像只兔子精…… 好吧,瞧着小惊蛰奶声奶气的模样,谷寒怎么也不能和庄重的誓言联系在一处。 “多谢娘亲赐名,惊蛰今后誓死追随,哪怕魂飞魄散。”惊蛰退身,倒头再拜。 谷寒嘴角一勾,顿时有了主意,“那你以后,便叫惊蛰吧。” 噗!取名字啊!谷寒抹汗,这是最累人的脑力活好伐?不过好歹有二十四节气在,挑个暂且没人用过的,给鬼灵童安上便是了。 “好呀,娘亲快给我取个名字吧?” “能呀,你开心就好。” “那我以后能叫你娘亲么?” 稍余,又露出个小脑袋。 有那么一瞬间,鬼灵童的脑子是空白了,他立马弹跳而起,欢呼着在屋内飘了一圈,重新落到了谷寒面前,钻进了谷寒的怀里。 “若你执意如此,以后便跟着我吧。”谷寒点头,终于答应了鬼灵童的请求。 于是她也没那么多执念了。 谷寒嗤笑,一个小屁孩奶声奶气地说他要占山为王?哈哈哈! “宝宝这一世只跟随娘亲,如若娘亲不收,宝宝另寻他山处,占山为王。” 想到这茬,她是断断不能接受鬼灵童的,可她如果这么做,顺心了么?若不伤天害命,正修邪秽又如何? “你乖,宝宝不哭。”谷寒自然是说不出现在正邪同修的话,自己既然算是半个邪修会不会加重鬼灵童的罪孽呐! 噗!宝宝!陆丘陵心中恶寒,鬼灵童的年岁也许比他都还大!还敢在谷寒面前自称宝宝? 鬼灵童仅抬头看了一眼,突然发着哭腔说道:“娘——你不要宝宝了么?” 于是她迟疑了,皱着眉头思索了。 正道?要是以前的谷寒,肯定会欣然接受的,但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后,谷寒灵煞气同修还算是正道了么? 说到这个,鬼灵童便笑了,裂开嘴露出两颗虎牙,“阎王让我找个人间正道,跟随着他斩妖除魔。” “如何还债?” “说我罪孽深重,应该还债。” “阎王怎么说?” “娘,我去过地府了。” 鬼灵童一溜烟飘进来忽然伏倒在地,跪在了地上。 鬼灵童见到陆丘陵时,便知道了陆丘陵的真身。他很是拘谨,只能在村长居周围徘徊,不敢近前,但是现在谷寒回来了。 “快进来,你,咋回来了?”珐琅寺内,谷寒给每个鬼灵童都写了一道陈情符,照理说鬼灵童们现在应该在阴界还债才对,怎么跑到谷寒这来了。 她抬头时,看见了那条朝天辫,顿时就认出了来鬼正是水闷山上的那只先天鬼灵童。 嗯?谷寒疑惑,谁在喊娘,小立春在五岳锦囊内肯定不是他。 “娘——” 待起身时,门口处弱弱的传来呼唤声,却因为害怕屋内的某人,躲在门外迟迟不敢进来。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场梦,而是一场机缘,也是一段因果。 此时的陆丘陵是看不见谷寒身上的赤霞仙衣的,但凡是神器级的服饰都能隐藏免被别人所见。但谷寒最大程度激发体内的灵煞气时,赤霞仙衣就会现形。 机缘?转念一想,陆丘陵便知道期间缘由了。 “谷寒你进阶法师境了?”才一天一夜就进阶法师境!这得遇见多大的机缘啊! 激动之后他这才又细细地打量起谷寒,越盯越是心惊。 一天一夜,他将水闷山彻底地翻个底朝天,却仍旧没能找到谷寒,那时的他,急的就快入魔,却坚信着谷寒一定会没事的!果真没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囔囔念叨着,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一天?谷寒内心暗自吃惊,她待在水闷仙境里整整一年,居然只是人间的一天!这时间久到她已经忘了为什么不搭理陆丘陵了。 “你回来了,不是!”下一秒陆丘陵激动地突然有些语无伦次了,“一天前你突然消失了,我哪里都找不到你,我好担心。” “怎么?我脸上长出花么?” 一年不见,良人依旧。 她从水闷村村长居醒来的时候,发现陆丘陵正瞪大眼睛看着她,凝脂鹅卵石已经不在身侧。 挥挥手,谷寒终究没有再言一语,逐渐从水闷仙境消失了。 原来,山神师傅并没有把谷寒认作赤霞仙子啊。谷寒内心一暖,师傅最后念的还是她。 谷寒听到的最后一声声音是山神发出来的,是山神师傅在与谷寒告别,“谷寒保重,师傅也会想你的。” “是的,”谷寒点头,“但是我会回来的。师傅保重。” “仙子,你要走了么?”山神师傅轻呼,生怕惊了眼前人,只怕他将谷寒认成了赤霞仙子,仅仅是因为她披了一件仙衣。 她转身,正视着山神师傅,身体慢慢变淡变透明。 那需要谷寒再醒来一次。 而此次醒来,也差不多该离开水闷仙境了。 这一动,她才发现身子骨有些乏了,而水闷仙境内的仙气早已不像当初初见那般充裕。 足足十个月后,谷寒终于动了。 056 行尸奇袭 僵尸:好作者,这只谷寒,我来! ------题外话------ “好孩子,那么村长一家就交给你了,这只僵尸,我来!” “娘亲,我来帮你。”惊蛰感应到了谷寒有危险,从五岳锦囊内跳了出来,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然而当务之急是赶紧收服了这只僵尸。 “一年?”谷寒暗自吃惊,一年就能化成僵尸,看来村长家的阴宅风水有问题啊,铁定被人动过了。 “满一年了。”村长内心早已翻腾,小时候对自己最好的三叔公居然又活了过来了? 但行尸与僵尸的相同特点便是再也没有思维了,即使生前是亲人,死后也会六亲不认的。 而僵尸的外表除了脸色煞白,其余与活人无异。动作迅猛,体内的尸气充裕是行尸所不能比拟的。修炼到高阶的僵尸还能开头说话,甚至修道成邪神。 行尸与僵尸可是不能比较的,行尸大多数由乱葬岗的尸体所化,形体残败不堪,行动缓慢。 “几时丧命?”谷寒倒退警觉地盯着这只僵尸。 村长死了一年的三叔公,此时阴沉着脸站在门外,脸色煞白眼神空洞,瞧一身的满清官袍,竟是只不折不扣的僵尸! 村长一愣,从桶上跳了下来,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句,“三叔公?” ‘嘎吱’。重新关上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陆丘陵轻哼,抬脚一跺,白骨手臂顿时软了下去,道行高的便能知晓这只行尸早已经被陆丘陵震的肢体粉碎,再也起不来了。 ‘砰!’陆丘陵脚下的土地突然破开了,一只白骨手臂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左脚。 他们难道不怕僵尸?村长冷静下来后可不敢问出口,这四位保不准真是活神仙,本事大着呐! 村长一怒,吼道:“喊什么喊,你爹我不正在这的么?”他转眼盯向了屋内的另外四人,门口张望的谷寒,待在原地坦然自若的陆丘陵,背手挺立的褚天青以及保护在他身侧警觉的司机。 “妈呀!”桶内哭爹喊娘声一片,不争气的关不住闸门早就尿了裤子。 恐怕这群行尸只针对村长啊! 谷寒转身破门而出,她担心其他家也遇见这种情况,然而屋外静悄悄的,夜色如旧。 他们迅速的爬进了桶内,生死存亡的一刻,人们往往会爆发出求生本性,突显着异常的身体机能,正如此时的苏安露,点着一只脚,踩在了桶上,稳稳地立着,哪还有先前娇滴滴的模样。 村长一家子照做,率先将大夫人扛到了木桶里。 “快,你们一家人跳到桶里,不断朝洞头洒糯米,切莫让行尸出来。” 糯米碰到行尸的手臂冒起了一阵恶臭青烟,而行尸的嘶吼声更甚了,却更积极地想从洞口爬出。 谷寒对于这些行尸走肉才没有感情,从木桶内抓了一把生糯米朝洞内撒去。 好端端的自家土地居然冒出只行尸,倘若谷寒法师没在此处,他一家子不得交代在这里?然而这还没完,又有密密麻麻的手臂从地洞内伸出,成群结队的行尸在地底下发着嘶吼声。 “这,怎么回事?”村长还算冷静,看见行尸被定住之后,还能发出声音,看着他的手摇晃个不停,汗流了大半,早将酒精蒸发干了。 陆丘陵:你力气也不小。尽管如此想着,事态突然,陆丘陵尽快去了隔壁房间,取来了一桶满满当当的糯米。 “这就你力气大,不叫你叫谁?” “嗯?你叫我?”陆丘陵左右看了看,又指着自己。 “大家退后,千万别吸了尸气,陆丘陵,你快去把那桶糯米搬来。” 还好在水闷山上回收的黄符中还有定尸符。 没了双臂,行尸被困在洞内,张着嘴突然发出嘶哑的怒吼声。谷寒从锦囊内掏出一张黄符,食指一挥,将行尸定格在了原地。 谷寒眼疾,迅速催动着销魂扇,砍去了行尸的另一只手。 只见桌子下忽然向下凹陷,破开了一个大洞,一只爆眼行尸缓慢地摇着脑袋,就要用仅剩的一只手撑地而起。 反应过来的众人迅速朝谷寒聚拢,如大夫人般不堪的,早已经两眼一白彻底的昏死了过去,然而清醒的人也没好到哪去,脸色发白,全身颤抖个不止。 桌上的米酒、骨头、蔬菜、汤水泼了一地,但没有人再在乎这些细节了。 “大家退!”谷寒起身倒退,右手突然抓住了桌沿,一使劲将桌子朝外翻了个底朝天。 鲜红的桌面顷刻间染上一层黑血,点点黑斑如此显眼。 早在腐烂的手臂出现在桌上的时候,谷寒就已经动了,她以最快的速度祭出了销魂扇,凭空旋转着斩杀了过去,将手臂连肢切断了。 “手!手!桌上有一只手!”小女儿曾秀突然吓地翻滚在了地上,不断朝后退去,惊得尖叫出声来。 村长一口酒滑到喉咙,猛地喷了出来,涨红了脸强烈地咳嗽着。他不会是喝醉了吧。 一只腐烂的手臂破开木头桌面正中央,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了。 “来,大伙儿举杯,我们再敬我们的褚老板一杯!”村长再次带头,朝褚天青敬了一杯酒。 想到着,谷寒忍不住窃喜,道铺向来都是谁有本事谁说了算,以后她张谷寒指不定还能翻了天去! 一顿饭有说有笑,倒像是个完美结局了,而水闷山这一趟的机缘给谷寒带来了良多受益,真想看到两位师兄重见谷寒时脸上精彩的表情啊! 酒席之上,村长喝的颇多,时常与他大儿子眉来眼去的,仿佛说他没得抱孙子,是因为曾文远不够给力一样。 苏安露的元气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尽管她至今还是没能怀上孩子,但好过怀了个鬼胎吧。 明日一大早,谷寒等人便启程回镇,尽管谷寒仍旧怀疑珐琅寺的怀安和尚有邪修的嫌疑,倘若没有谋财害命,她也就懒得计较这些了。 入夜后,村长在自家为谷寒一行人摆了一顿庆功酒,以庆祝工程最大的难关得以解决。 惊蛰:…… 这声娘,叫的谷寒一阵心软,又回头严厉地盯着惊蛰同时警告道:“以后别欺负你哥哥!” 057 赤霞显威 “好孩子,那么村长一家就交给你了,这只僵尸,我来!” “得令!”惊蛰轻飘飘的跃到了半空中,朝糯米桶靠近。 村长一家子没有打开阴阳眼,并不能看到惊蛰,倘若他们看见一只鬼孩子站在他们头顶,不得早吓死过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给惊蛰的行动带来了便利,惊蛰不远不近的盯着,保证着行尸能不突破地洞冒出来,从而保护村长一家子的周全。 而僵尸一个照面便双脚拖着地,将利爪探到了谷寒身前。 这要是挠上一下,手臂非得僵化不可。谷寒横举销魂扇,借力打力朝后退了半步,蓄力直戳住僵尸的掌心。 僵尸的煞气反而是小事,最难缠的是尸气,若想克制尸气只有五斗米道内才记载着应对方法。 可即便如此,一只活生生的僵尸也不是那么好收拾的。 不过好在有一桶生糯米在。生糯米先前被谷寒用作驱鬼,其实糯米不是驱鬼。 众所周知,鬼乃阴物,如果在阳间逗留,肯定需要的是阳气。而米类属于寒之物,其中糯米属于寒之最。 当生人遇到鬼物,而身上又恰好有糯米,只要口含一小口米,对所见之鬼物喷吐而出,就会让本被因阳气吸引的鬼物感到同性相斥,厌恶走开! 同理,使用糯米也不是为了驱除僵尸,而是因为僵尸厌恶糯米。糯米对付僵尸还有奇效,尤其是浸过符水的糯米能够打在僵尸的肉身上冒出青烟,而谷寒使用的便是这种。 尸体腐烂在地下最怕的是水气以及蛆虫,而糯米恰巧又是滋水之物形似蛆虫,令没有思维的僵尸本能感到害怕。 谷寒将销魂扇探入糯米桶内,开屏之后朝僵尸扬去。 生糯米顿时形成一道屏障,扑撒向了僵尸。 “嗷!”僵尸怒吼,果真朝后退去,躲避糯米的掉落。 谷寒赢得一丝喘息的时间,才开始动用了真正能诛杀僵尸的大招。 她一挥衣袖,顷刻间抛出一张定尸符贴上僵尸面门。 黄符遣神役鬼、镇魔压邪,用以诛杀僵尸再合适不过。谷寒已近到僵尸身前,双手捻道指各夹着一张定尸符,瞬间定住了僵尸的双眼处。 而后点其喉咙,巧用销魂扇攻其下巴,令僵尸昂头张开了嘴。 现在谷寒只要将这只新生僵尸的体内的尸气度化出来,就可以保全村长三叔公的尸身无恙了。 谷寒出掌近到僵尸身体半尺处,度出灵气进入僵尸的肚中,试图逼出僵尸体内的尸气。 “引气度僵尸,五脏六腑听我令,敕!” 这个过程还算顺利,仅调用了一个周天的灵气,就使僵尸的五官处喷发出体内的尸毒。 谷寒倒退,避开这股子尸毒,僵尸没了支撑点顷刻间倒在了地上。 这等新生僵尸对于已经进阶为法师境的谷寒来说,只能算是喽喽兵,只要有机会贴上定尸符,就能将其重新化为尸体,拔除尸气。 “你三叔公没事了,明天重新埋了吧,不过我建议还是火葬的好。” “谷寒,小心后面!” 谷寒猛地听到了陆丘陵的警告,突然转身与奇袭而来的不明人物接了一掌,只觉着双手一痛,被打退了两米,捂着胸口,顿时一口气上不来了。 不明人物收了掌,此刻竟将屋内的众人环视了一圈。 来人竟然是只白衣绿毛僵尸,观其须髯黯淡惨绿面色阴沉至少有五百年的修为。这还是谷寒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活的绿毛僵尸,一时之间也没有应对之法。 在众人环视之下,只见绿毛僵尸张着嘴发出了断断续续地嘶哑声,“主人有令,斩杀褚天青!” 斩杀褚天青?这是为哪般呀?绿毛僵尸开了口,将谷寒等人都惊愣在了原地。 “你要杀我?难不成我上辈子挖了你家祖坟?”这只绿毛僵尸该是水闷曾家好几十代前的老祖宗了吧。 绿毛僵尸哪有什么思维,重复着主人的话,哪能认出谁才是褚天青,所以只能将他所遇见的活人都杀了。 能开口的僵尸可不好对付,谷寒不敢轻敌。她祭出销魂扇开了屏旋转着飞斩而去,直逼绿毛僵尸的脑袋。 销魂扇顷刻间斩中僵尸,却连表皮都不能进入一分,这僵尸皮还真厚,真不愧有业界沙包肉墙之称,免疫了寻常的物理攻击。 谷寒召回销魂扇,猛地抬起左手撒出一把生糯米。 直到生糯米尽数撒在了绿毛僵尸身上,都没见他有任何的闪躲。 “啧,你身为僵尸好歹有些僵尸的习惯好不好?比如怕一怕糯米什么的啊?”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见谷寒一人无力降服这只绿毛僵尸,陆丘陵出手了。 捻了一张黑金鬼符化流光刃砍向了绿毛僵尸。 ‘啪!’这一击直直在绿毛僵尸的身上横竖开了一条口子,竟让僵尸看起来更加的狰狞了。 “主人有令,斩杀褚天青!”屋外的沙哑声渐起,此处居然不仅只有一只绿毛僵尸。 “绿毛僵尸啥时候都能扎堆了。”谷寒顿时有些束手无策,曾几何时能见到这种画面啊,据老爹所说:修行一生想见到一只僵尸都不容易何况是只绿毛僵尸,你连一只绿毛僵尸都没见着,你还想见到一群绿毛僵尸,别胡思乱想,赶紧打坐去… “娘亲,行尸就快从洞内出来了,他们互相踩着倒下的尸体,有些不好对付呀。” 听到了惊蛰的求救声,谷寒稳住了心性顿时就冷静了下来。她已经确定了一点,此处有邪秽,而且邪秽针对的是褚天青。 绿毛僵尸背后的邪秽极有可能就是珐琅寺的怀安老僧,而操控鬼灵童的也一定是他了。 谷寒不禁感到后怕,自己居然在珐琅寺内待了那么久,所幸无恙,只是怀安老僧为什么要针对外来的褚天青呢? 转念一想,似乎就只有电线工程了吧。所以这样疑惑或许才合适:怀安老僧为什么会反对这项资本工程呢?还差遣手下的鬼灵童来挖了总工头的心。 今夜,谷寒该仔细的问问惊蛰了,当务之急便该度化了这群绿毛僵尸。 要论僵尸最怕什么,唯有火攻,让其化为焦土,不再作恶。 一瞬间,谷寒身上突然光芒大作,周遭有了一丝燥热。 识货的陆丘陵一拍脑门,这才吐气道:“难怪啊!觉得谷寒醒来后有些不同了,还能屏蔽了我的神识,原来她居然穿了一件仙衣!” 发着光芒的正是赤霞仙衣,自带仙界三昧真火,是一切邪秽的克星。 不过谷寒若想使用一次三昧真火,就一定会在人前显现出赤霞仙衣的真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谷寒还是弱小,可不想过早的就暴露了仙衣的存在,给自己招来横祸。 除此之外,激发着赤霞仙衣三昧真火,会耗尽谷寒体内全部的灵气,灵煞气在体内失去平衡,倘若走火入魔不是谷寒能够承当的,所以谷寒在千钧一发之际犹豫了。 “别担心。”陆丘陵突然近到了身前,“放心做你的,有我保护你。” 这一瞬间,谷寒突然便有了底气,早将心中的顾虑抛之脑后了。 只看见水闷村中突然亮如白昼,一闪而过,有灵性的三昧真火顷刻缠上了绿毛僵尸以及行尸,将异类化为了灰烬。 顺带一提的是三昧真火也将村长的三叔公也化作了黄土,不过村长早被吓得屁滚尿流,哪敢有什么意见。 尽管惊蛰早先一步感应到了危机,遁入五岳锦囊内,可还是受了伤。 ------题外话------ 赤霞仙衣:表示别以为我只是件衣服!人家有灵性,只烧邪魅。 058 再上珐琅(上)封推求收 陆丘陵:鬼符不要钱啊! ------题外话------ 谷寒双眼一亮,“那多画几道吧。” 于是陆丘陵便起身了,“都睡一天了,我去差人给你准备点吃的,稍后准备几道鬼符给你带去。” “说谢谢,不生分了么?”话音刚落,谷寒的肚中发出咕咕叫。 “不碍事。”看着重新在地上活蹦乱跳的惊蛰,谷寒心里都快滴出蜜来,“真的谢谢你。” “嗯,我怕了,我怕我不能保护你。” “不了,就今晚。你怕了么?” 陆丘陵无奈的摇摇头,这才开口道:“谷寒,不如我们明晚再上山吧?” 但是短时间内,能进阶的鬼气仍旧杯水车薪。人间的煞气对陆丘陵的作用能有多大呢?仅仅召唤一团鬼火恐怕就能将体内的煞气消耗干净了吧。 这可不妙,晚上是要陪着谷寒上水闷山的啊。煞气是能够进阶成鬼气的,同理灵气也能进阶到仙气。业界人士若是修行到法师境,便能感应到高阶之气,同时也能把体内的灵煞二气进阶为仙鬼之气。 不过他还是小瞧了赤霞仙衣上的三昧真火了,等到陆丘陵修复完惊蛰的伤腿后竟然发现体内的鬼气已经空空如也了。 其代价就是要消耗体内一半的鬼气,但是如果是谷寒喜欢的,他愿意这么干。 然而此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正当惊蛰无限遐想的时候,陆丘陵度出了地府纯正的鬼气修复着惊蛰的鬼体。 惊蛰早想过了,如果怪人要做对娘亲不利的事,他绝对第一个站出来,哪怕再烧焦一只腿。 怎奈人家是鬼差啊!穿的是官服。接近娘亲会不会有不良目的呐。 怪人!厉害的怪人!喜欢娘亲的厉害的怪人!惊蛰活了一千个年头,早将陆丘陵的底细看个仔细。 于是惊蛰被递到了陆丘陵手里,惊蛰顿时拘谨,这个男人还真是可怕,几天前直接将他从地府捞了出来,还要让自己假装不认识他…… “哦?”谷寒抬头,丝毫没有怀疑,“那真是太好了,你快救救惊蛰吧。” “我能救他。” “有屁快放。” “额,你是想救这只鬼灵童么?”被当作透明人的陆丘陵这个时候还是决定站出来了。 须弥,他摇头,又将爪子撤回了。谷寒的心顿时便沉到了谷底。 于是立春继续动用着万木精华自然之力,将小爪子放在了惊蛰的腿上,尽管是鬼体,烧焦的腿仍旧泛起一丝生命荧光。 “哈哈!”立春抚掌笑个不停,气氛霎时间缓和了下来,谷寒也没那么心疼了。 “你闭嘴!” 惊蛰在边上弱弱的来了一句,“我是哥哥!” “你惊蛰弟弟为了保护娘亲受伤了,你能救救他么?” 左右都是心酸,不过谷寒还是决定开口了,她将立春从地上抱起,认真地盯着他看。 小立春揉着眼睛,好奇地望着谷寒,此时的精神状态可算好点了,不过恐怕又要耗费立春的生命之力了。 她想起了水闷山上遭遇,立即又探手进入锦囊,将立春给揪了出来。 “怪我。”谷寒满眼噙着泪,别提有多心疼了,哪还问的出口关于珐琅怀安的事情。 将惊蛰从五岳锦囊内唤出的时候,谷寒才发现惊蛰受伤了,尽管是鬼体,仍旧烧焦了一只脚,及时逃进锦囊内,才避免了魂飞魄散。 懒得理这无赖,谷寒清醒之后挂念的第一件事是惊蛰。 “那你喊吧。”他陆丘陵今天就是要赖在这了。 “切,没个正形,赶紧滚出去,不然我喊人拉?” “你没人要,这不还有我的么?就算有人要,你还是我的。” “滚出去,和你待一张床,我的节操还要不要了……”谷寒声音渐小,到最后红着脸,声音已细弱蚊语,不过陆丘陵还是尽数听去了。 “疯女人,你踹我干嘛啊?不过力气这么大,看来恢复的还不错。” ‘砰’!这一脚极其用力,将陆丘陵踹在了地上,陆丘陵吃痛,龇牙咧嘴,顿时起身揉着屁股。 等到谷寒睡到舒服了,太阳已经渐渐偏西了,她迷迷糊糊中看见床边坐着一人,悄无声息的,抬腿便是一脚。 陆丘陵穿墙而过,看着虚弱的谷寒竟也会有揪心的疼痛,不过这种感觉也不错,至少不是麻木。他轻笑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沿,慢慢地便入定了。 谷寒这才回了屋,关了门,双眼一黑,便倒在了床上昏睡了过去。 “保证不吵到大仙!”村长手抓着一张黄符,点头哈腰的回道。 “还有!”谷寒转身,语气颇为严肃,“今天一天不允许打扰我修炼,如若不然,今夜我便回镇。” “额,好吧。”谷寒掏出了一沓黄符丢到了桌上,而后便回屋了,黄符即刻间受到了哄抢。 “那什么,张大法师张菩萨,救苦救难,能不能赐一道灵符给我们这些善男信女,不用太好,能够克制住僵尸的就行。” 众人一动不动,村长被一家子推了出来。 只是现在实在虚弱不堪了,谷寒起身,一行人紧跟着抬头,“都洗洗睡吧,今夜我要上山做法。” 而谷寒与村长的担忧相同,今夜还有僵尸来犯么? 公鸡打了鸣,一行人仍坐在堂前,经过这么一场浩劫,众人仍旧胆战心惊的,不离开谷寒半步,经此一夜,大家早将体力消耗光了。 不过若是褚天青不来,张法师估计也不会来,那自己的儿媳妇早已经一命呜呼了吧,这样想想,村长就释然了,能称法师的,估计很牛掰,为今之计,只能看法师安排了。 但是这些僵尸口口声声宣称是来要褚天青的命,褚天青与老祖宗们何冤何仇,有那么一瞬间,村长痛恨自己真不该贪小便宜,将褚天青引进村来,不过这些便宜也不小了。 村长家,居然闹鬼了!村民们极其避讳妖鬼蛇神,不过还是遇上了,只怕他们不知道的是,水闷村的祖祖辈辈都与僵尸、鬼灵童打交道。 这一夜,不仅是村长一家难眠,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整个水闷村的村民都难眠。 尽管惊蛰早先一步感应到了危机,遁入五岳锦囊内,可还是受了伤。 059 再上珐琅(下)求收! 怀安会玩。 ------题外话------ 不!不可能!谷寒忽然有了预感,怀安和尚也许躲在青冢里了,而青冢便是怀安真正的老巢。 还是说张谷寒待在珐琅寺的那几个晚上仅仅只是个幻觉,而怀安和尚是幻觉中的一部分? 谷寒咬牙耗费法力开启了神识,将寺庙的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果真如此,已经荒无人烟了,怀安老僧哪里去了! 偌大的寺庙现在真的是空无一人了。 这怎么可能,谷寒出了大殿,把每个厢房都推进去看了一遍,包括那间她睡了几个晚上,还贴上黄符的房间,黄符仍在,只是更加泛黄脆弱了。 栅栏歪歪扭扭、比丘泥像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通观整个大殿之上蜘蛛网遍布,遍地成灰,至少有十年没有住过人了。 两个经幡被香熏成黑色,死气沉沉地垂在了地上。 文殊菩萨像已经掉了漆,露出泥胎,诙谐而诡异。 谷寒来到大殿内点了一盏柴油灯,仔细的将大殿打量了一番。 才几日不见,珐琅寺更显破败不堪,此时才算的上是座废寺。 她站在了庙门前推开了陈旧的破木门,门嘎吱着发出了不安的声响。 山的另外一侧就是漫山遍野的青冢了,平民家居然养出了绿毛僵尸,这听起来匪夷所思,等谷寒将珐琅寺一事了结之后,定会端了那一窝僵尸,重新布下阴宅风水。 只是这满山的鬼都死哪去了,别说感受到了谷寒法师境的威压全都躲起来了。 两尊破败的石狮子仍旧守在珐琅寺前,经历了风吹日晒仍旧屹立不倒,再过个几百年的保不准能化身成付丧神的吧。 以最快的速度,谷寒重新站在了珐琅寺前,这一路竟出奇的平静,就连一只白魅都没遇见。 谷寒就连鬼打墙、万鬼迷阵都闯过,此时哪害怕什么将夜时的景象,即便不点着灯,谷寒的遁术仍旧没有慢下来。 今晚就连月色都没有,周遭阴森森的透着一丝寒气。 冬天的夜总是来的特别快,才几刻钟的时间已经黑透了。 找对了方向,谷寒轻车熟路的朝水闷山上遁去。 谷寒打定了主意,取出了一张空黄符,挥着朱砂笔留下了一行字儿,将其压在了糙木桌上。之后灵活地将纱窗拆了下来,一个鲤鱼挺翻出了后院。 与其说给褚大哥带来了危险,还不如她张谷寒一人去犯险。指不定等褚大哥发现谷寒不在房间的时候,谷寒已经平安归来了呢。 谷寒二话不说将门合上了,真想要去山上的话凭借褚天青甚至包括他的司机都拦不住她,但是谷寒觉得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而闹得不愉快。 “你去了便不危险么?”两人沉默不语,一门之隔突然有了一丝尴尬。 “你去了危险。” “你也别害怕,”褚天青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但仍旧憋着一口闷气,“要去山上也可以,可毕竟天快黑了,我与你一同前去吧。” “他有急事先走了吧。”褚天青的气势实在太强了,竟令谷寒胆战心惊的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弱了三分。 “你真要上山么?”褚天青沉着脸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陆丘陵人呢?” 剩下的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了,谷寒推开门就欲上山却发现了褚天青堵在了门口。 待在村长家饱餐一顿后,谷寒又取了朱砂笔,画下了十几道黄符。 惊蛰:合着我就是个小的,宝宝很委屈,但是宝宝不说…… “切!”谷寒冷哼,竟也有了一丝落寞以及关心,不过她还是小心将黑金鬼符收到了五岳锦囊内同时教育道:“还有,你既然管我叫娘亲,就得叫他陆叔叔。” “陆丘陵说,他有急事先行离开了,让你小心行事。” 谷寒接过仅有的一张黑金鬼符时,暗吐了一句,“他几时起也会这么小气了,不过他人呢?”她朝门外张望。 谷寒将黑金鬼符转交给惊蛰之后,不忘交代了几句便回了地府。这还是陆丘陵认识谷寒以来,第一次主动的离开她,不过不要紧,他坚信着他的女人,一定能够成功了却此笔孽债。 “阎王爷爷哟,平常我可没少孝敬您,您可得保佑我。”…… 陆高手一合计着,也许主人提出了主意已经是最好的了,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附身在了黑金鬼符之上。 “此事由不得你,本座将你藏身于黑金鬼符内,一旦谷寒有危险,你就跳出来帮忙,事成之后,重归地府。”他是时候也该重新找几个仆从了。 陆丘陵听完了陆高手的哭诉,抚着额头寻思着,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但当务之急不是这个啊! 在陆高手心里,她张谷寒绝对不是什么好鸟,“你想啊主银,您的四大仆侍自打遇见张谷寒后,一只脑袋搬家了,一只生死不明失踪了,一只魂飞魄散了,昔日里荣耀的四大仆从而今只剩下我了呀,我滴主银,那女娃娃绝对有问题啊!” “额,怎么说。”陆丘陵反倒想知道他的张谷寒怎么了。 路高手倒头便哭诉道:“主银是不是要我去保护那个张谷寒,是不是我做错了事让主银你不高兴了。” “知道本座找你来何事了吗?” “陆高手拜见主银。”矮子鬼声音尖细带着浓厚的口音,遇见陆丘陵前实打实是只山鬼。 四大妖仆仅剩一只矮子鬼,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了。 转念一想,陆丘陵大袍一挥,召唤出了自己的小弟。 他怕呀!真心是怕了!照着谷寒的秉性,碰见鬼不得分分钟超度了,何况还是像陆丘陵这样的千年老鬼? 然而陆丘陵的肉儡此刻竟迅速的开始腐烂,一旦没了肉儡的支撑,谷寒很快便会知道陆丘陵他不是活人了吧。 凡为鬼差都能在肉身死后重新得到一具肉体,在阴界大家管这种肉体叫做肉儡。平常的时段,肉儡需要鬼气滋养着,这样鬼差在人间才能如凡人般行动自如。 陆丘陵点头答应了,实际上陆丘陵耗光了体内的鬼气,鬼体已经有些不支。 谷寒双眼一亮,“那就多画几道吧。” 060 斗法怀安 不!不可能!谷寒忽然有了预感,怀安和尚也许躲在青冢里了。而青冢便是怀安真正的老巢。 没了怀安妖力的支撑,珐琅寺终于露出原形了。就连谷寒前几日贴出的黄符,也肆意般加快潮解了,看着像是老物件。 能影响环境时间变化,同时布下精密的幻觉,让当时的谷寒没有丝毫察觉。这老秃驴的境界究竟是到哪一层了呢? 她猛地想起待在水闷仙境时,山神师傅和她提过怀安和尚,说他不是人,而是一只快成仙的小猴子。 快成仙,意味着修为达到了大天师境,只差度过天劫便入地仙境。而怀安就是只猴精,即便崇尚佛法,也只是位妖僧,恐怕也没少枉杀无辜。 那么山上的鬼灵童、僵尸一直都以怀安妖僧为首吧,由于时间匆忙,谷寒并没有来得及问惊蛰关于怀安妖僧的事情,不过现在也不需要再问惊蛰什么了,毕竟谷寒想知道的事情,已经全部了然于心。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赶去青冢,揪出猴子尾巴,彻底的度化怀安妖僧! 哼!青冢内森然殿上阴气森森,怀安坐在主座上,周遭幽光通明。 “该来的还是得来啊,这是因,也是果,阿弥陀佛。”怀安双手合十,打着佛号,回音不断来回震荡,足以证明了森然殿的空旷。 先前张谷寒度化了水闷山上所有的鬼灵童,又焚烧了派去村庄的全部绿毛僵尸,这等于斩断了怀安的左膀右臂,剩下一些喽喽兵已经派不上用场。 用当下最时髦的词来形容此时的怀安,就只能用光杆司令了。 怀安终于露出了猴子尾巴,即便是光杆司令,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炼化谷寒,让其成为自身的侍从,这样才能弥补近段时间的损失,否则就算再让他经营百年,也换不来僵尸同窟,鬼灵满山的场景了。 半个时辰,谷寒翻过了水闷山,来到了一座青冢前。 青冢墓碑前有座地洞,时不时透着幽光,飘出阵阵煞气以及尸气,就差没在墓碑旁立块地标,写上怀安在里面了。 谷寒心中疑惑:看来怀安已经有预感她要来了,还大方的将他的手下都给撤了?怀安玩什么把戏,还是说想与她直接一打一。 谷寒不知道的是,其实怀安能派的上用场的杂兵,早让谷寒一把火给收拾了,哪还有什么手下可以用。 但是谷寒不这么想啊,小心点准没错,指不定怀安在洞下又布置了个万鬼迷阵,而漫山的厉鬼全被缉在万鬼迷阵里,就等着谷寒进去过家家了。 她小心的靠近了洞口向下张望着,忽然谷寒脚下一滑,连同脚下的泥土一同陷入洞中。 谷寒只觉着脚下一空,立马陷身于黑暗之中,身子呼呼往下坠落,喉咙被压迫的发不出一丝声响。 一个激灵,谷寒咬住了舌根,一点血腥弥漫开来,她这才反应了过来,自己正在无休止坠落,只怕下一秒就得摔成肉泥,到地府报道了。 出于身体的本能,谷寒在有了思维之后,千钧一发之际激发着赤霞仙衣,欲稳住身形。 又向下滑动了十米,谷寒的下坠才渐渐停止了,然而周遭仍旧黑漆漆的一片,看得并不真切。 “怀安长老,我知道你在,你快出来。”谷寒的声音在回荡,来来回回顿时八个方位都在重复着谷寒这句话。 这是幻觉!谷寒一惊,心台顿时明朗。 “怀安长老,您的幻觉真是厉害,举世无双。”四周仍旧在来来回回地重复着谷寒这句话,重复到谷寒都有点怀疑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了怀安细腻的声音。 “厉害又如何,还不是被施主你发现了。” 周围场景忽然扭曲变化,露出了青冢内部真实的样子,四周阴森森地发着荧光,不远处,怀安端坐在一把由骷髅堆积起来的座位上。 尸臭充斥着谷寒的鼻腔。然而此时的重点不是这里,谷寒抬头,发现洞口离地面最多也就两三米的距离,可是在谷寒的知觉里她足足坠落了上万米。 又由于耗费着灵煞气支撑着赤霞仙衣的浮空术,此时谷寒体内的灵煞气早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而背后也渗出了一层细汗。 厉害啊!仅仅用一个幻术,就消耗光谷寒体内的灵煞气,姜还是老的辣,在怀安面前,谷寒还是太嫩了。 “施主真是好机缘,你身上的仙衣挺合身的。” 地面真好!但是谷寒来不及赞美地面了,感受着怀安的威压,此刻开始才是真正的生死局。 既然怀安已经知晓了谷寒身上的仙衣,也就不掖着藏着,大方的露出来。 赤霞仙衣现形的一瞬间,谷寒将怀安的威压给顶了回去,并且将整个地下青冢都照亮了。异变惊得怀安眯着眼,却仍旧端坐在骷髅上。 “留下肉体,贫僧便让你重入轮回,否则灰飞烟灭。” “哟!还想把我的身体炼成僵尸么?” “你知道你体内已经没有灵气了。”怀安突然从骷髅上消失了,再出现时,出现在了谷寒身后,一把揪着谷寒的头发,拉扯着她,不死不休。 “你也知道,姐姐我灵煞同修。” 异变再起! 谷寒的秀发顷刻间化为雪白,连同着身体的鬼体化,赤霞仙衣竟也开始鬼体化了! 只见赤霞仙衣从上至下忽然化为乌黑长裙,煞气缭绕的同时释放着邪神威压,这等威压还隐约在怀安之上。 谷寒也不迟疑,猛地举起销魂扇,化气为刃削向了自己的头发。 等到怀安惊得只能吐出一个字的时候,他的手里抓着的,只有谷寒半截的头发。 “你!” “老秃驴,姐姐我嫌你头发短,这把头发就留给你做嫁妆!” 怀安恶寒,暗自吐槽道:你见过和尚需要嫁妆的么? “你还真舍得你这满头秀发。” “要是能对付你,没有什么舍不舍得。”谷寒语气犀利。 “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别道貌岸然,假惺惺的了,今天,我张谷寒,一定要度化了你!” 鬼体化后的赤霞仙衣无风自动,自带邪神威压,有一刻竟逼得怀安喘不过气来。 ------题外话------ 详情鬼体化赤霞仙衣见封面。 061 惊蛰仙剑 感谢【WULI寶寶】送的两朵花花,么哒! 又封推了,再求收!群么哒! ------题外话------ “因为贫僧的主人喜欢这里。” 谷寒不禁遐想,斗法之后她与怀安就像两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在月色之下举杯畅谈,此时唯独缺了一壶美酒,甜甜的带葡萄的那种美酒最好喝。 “为何而来?” 怀安露出的真身,仍旧端正地站着,双手合十,声音细腻,“贫僧的本体便是僧面猴,跟随着主人不远万里来到了东方大地,并且在此处修行。” “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猴子。” 她发现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猴子,本身长得像个老僧,即使一件僧衣也难以掩饰它自身的形态,身上毛发长而密生,尾毛较身体其他部位的毛发更为长且蓬松,似狐尾,来回不断的摆动着。 谷寒收了惊蛰剑,举在身后。 “这便是你的真身么?怎么看,都像老和尚,难怪你自称怀安老僧。” 只见怀安忽然佝偻着背,身上佛衣依旧,但他的脸孔变为圆而略扁,脸盘上布满金色短茸毛,活像老和尚的脸。 本就受伤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又岂能抵挡的住这一剑。 这一击,怀安彻底败了,他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口恶血。 “你这女娃,切莫打诳语,你才多大,能见过多厉害的。” “你的鬼打墙很厉害,是我见过最厉害的。” 在水闷山上跑了一圈,等到幻觉消失了,终究还是珐琅寺内。 等扭曲停止了,谷寒的周身出现在了一个熟悉的环境内,月色不知何时竟悄悄爬上天空,这里仍然是珐琅寺内。 周围的场景再次扭曲,竟仍然是阵幻觉。 仙剑之威,岂容侵犯!剑气扫到砖墙之上,斩出深深的一道裂缝,逐渐崩塌。 大道至简,化一而行。 谷寒将剑指向了怀安,一挥而去。 惊蛰剑猛地发出赤红色琉璃光芒,如同欢快般的喜鹊发出了尖锐的鸟鸣。 “我赐汝名,如同吾儿,惊蛰剑!” 谷寒抬手,握住了剑柄,流光逐渐化入剑身,片刻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仅仅是把竹剑,形如之前的桃木剑。 本为竹扇的销魂,逐渐化为流水融合在一处,拉长之后成了一柄流光剑。 “因果轮回,惊蛰,现!” “销魂竹扇第四重封印,解!” 这道封印,也只有等谷寒自行的将其解除,同时赐名,结下因缘。 重新有了器灵的销魂竹扇,真正的恢复成了一把仙器,它尚有最后一道封印,同时也是最强大的一道封印还没有解开。 谷寒的心一暖,看来自己的决定不会有错。 “不愿意,”惊蛰拒绝了,“惊蛰本是鬼身,我只愿守护娘亲一世安好。” “以血为祭,本法师要度你成为器灵,此后再不入轮回,与销魂扇生死与共,你是否愿意。” 等到惊蛰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他浮空在一个黑白空间内。 尚有一丝意识的惊蛰根本不去排斥赤红琉璃光芒,反而更加的享受温暖的照耀。 之后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销魂扇上传出,之所以巨大是因为这是命运的拉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盖住惊蛰的销魂扇发着赤红琉璃光芒,连带着惊蛰的小身子也泛起了琉璃色。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只见谷寒手作拈花,皓齿轻启,每个字都用了一息的时间极其漫长,又似是在眨眼的一瞬间,就将九字真言道完了。 而后九字真言如股浩然正气,在青冢之内来回传荡,惊得天地一亮,惊鸿一瞥,怀安好似看见了故人。 本就没了意识的惊蛰忽然抬着脑袋,看了谷寒一眼,本能地唤了一句,“娘亲,我冷。” 这誓言,她早就想讲了,不过现在讲,也不迟。 “你,必须要陪在娘亲左右。” 她生怕惊了她的孩子,即使看着地上易碎的小人,也显得如此的小心翼翼。 她撑开了销魂扇,使了遁术穿到了惊蛰身旁,缓缓地盖住了他。 ‘噗通’一声,陆高手就给跪了。 谷寒瞬间一个眼神撇了过去,瞪得陆高手浑身一颤,仿佛掉入了冰窟,这是怎样一种眼神啊,阎王爷爷,你也得保佑我呀,倘若没死在主银手里,也别让我死在女主银手里。 “快快随我走吧,那鬼灵童没救拉,你可别栽在这,你死了我也得魂飞魄散。” “你滚,放下我。”谷寒猛地抓起掉落一旁的销魂扇,竟还觉得还有一丝希望。 陆高手架起谷寒,就要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主银有令,你快同我离开这个地方,青冢可不是活人能待的。” “惊蛰?”她的心突然好痛,轻唤了一句仿佛全身力气被抽走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谷寒回头,瞪大了眼睛,竟难言一语,就连身上的伤痛也忽视了。 三魂六魄已经破碎,怕是没救了。 在危机时刻,惊蛰率先从五岳锦囊内跳了出来,挡在谷寒身后,尽数接下了怀安的这一掌,之后摔在骷髅边,吐出一口鬼气已经奄奄一息。 出现在青冢内的并不是陆丘陵早先一步藏在黑金鬼符内的陆高手,尽管他在谷寒倒地的一刻也感觉溜了出来,度了一丝煞气给谷寒。 这一击谷寒本该死了,至少说能把灵魂给震的魂飞魄散,但是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而怀安就端正地站在谷寒原先的位置之上,拍出一掌后,他仍旧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因果报应啊。” “哼!狂妄。”怀安冷哼,身体在谷寒的眼前消失了,等到突然觉得背后一股猛劲逼来的时候,谷寒向前扑倒数米,再滑出了一段距离喘息道,“怎么可能?” “代天惩恶,煞气,封!” “销魂竹扇第一重封印,解!” 就在这时,谷寒嘴角一勾,突然就合起了销魂扇。 于是怀安他动了,大天师之威岂容法师境的谷寒冒犯! 那有如何,怀安冷笑,随手一甩谷寒的银发,他真是越来越想得到谷寒的这具肉体了。 “这套仙衣果真适合你,亦正亦邪。” 鬼体化后的赤霞仙衣无风自动,自带邪神威压,有一刻竟逼得怀安喘不过气来。 062 前因后果 “因为贫僧的主人喜欢这里。” 知道一切都结束之后,怀安显得很平静,就像谷寒第一次上珐琅寺时的场景,一人问自有一猴答。 “你主人是谁?” “我主人同时也是鬼灵童们的主人,我与她都来自海外,她喜欢大明国,后来大明国战乱改名字了,”怀安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在也战乱也改名字,改了一个我也不知道的名字。” “你待在深山太久了,主人就是你口中那个已经魂飞魄散的邪修么?” “不,她不仅没有魂飞魄散,反而渡劫成仙了。” “哪尊邪神?” “不是邪神,她是正神。” “额,好吧,正邪也没有什么区别。” 谷寒不接着往下问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接着问的,然而怀安仍旧自顾自地说着,说出了沉寂了一千年的故事。仿佛说着的只是别人的故事,与它没有半点干系。 “主人金发碧眼,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她把我从宠物市场买回来的时候,我便决定誓死跟随着她。” “后来主人被家族要挟,要嫁给一位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公爵,老公爵无子嗣,等他死后,家族就可以得到他的爵位了。” “但是我那主人不肯屈服,她佯装了一番,带上了我,逃上了一艘远渡的轮船。三个月后,我们才得以重见陆地,不曾想到既然来到了梦寐以求的东方大陆。” “主人放弃了过去,与我开始了重新的生活,她凭借精湛的舞艺,入宫得见明王,可同段时期政局动荡,主人被奸臣利用,杀死了明王,而后被全国缉拿。” “心灰意冷的主人后来被斩首,却被一位正仙所救,死而复生的她再也没有了感情,一心只懂修炼,而正仙也玩腻了主人,打发主人放回人间修行。” “嗯,”谷寒难得的插了一句嘴,“这听上去真是个悲惨的故事。” “并不悲惨,主人因此才能修道,才能在二十年后血洗奸臣一家,报仇雪恨。此后她带着我隐居深山,同时收养并且炼化了一百只的鬼灵童。” “别告诉我你主人就是九子鬼母。” “这倒不是,主人只是主人,她终于在两百年前看断生死,飞升成为鬼仙了。唯独留下我,道行不够,继续修行,可是主人说我并不是道行不够。” “那是什么?” “她说我道心不稳,说我太过慈悲。” “慈悲点好,至少没有罪孽。” “嗯,”怀安点头,继续说道,“主人飞升之后,我得照顾这一群的鬼灵童,却被你度化了。” “我很好奇那一窝绿毛僵尸是什么?” “是那位奸臣的后代。” “咦?整个水闷村都是么?” “八九不离十。” 于是谷寒沉默了。冤有头债有主,解铃还需系铃人。 “那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你还有什么执念呢?” “我会去寻找主人的,但现在,我想守护这座水闷山。” “如何说?” “人类砍掉了树木或释放出毒气,山中精怪无处安生。” 谷寒一拍脑门,“所以当初绿毛僵尸在水闷村里叫嚣着斩杀褚天青,原来是你的主意?” 怀安并不否认,“他遇见了你,真是命大,连我都败给了你,明明你第一次山上的时候境界还很低,现在已经是法师境了。” “领悟力好,没办法。”谷寒难得地自夸了一句,之后很慎重的说道,“即便你想守护这座山或者想待在这里等你主人来接你,你始终有你的理由,可那有如何,该了结的仇恨也已经了结了,水闷山或者说这世间千千万万的山自有他们的命运,随即山中的生灵也会有他们的命运。” “改变,是无法停止的,就像是朝代更替,我也知道从外国来了两位什么德先生赛先生很厉害,我始终没有见过他们,但是这世道会因为他们的几句话而改变。” “如同流水,没有什么会一成不变,就像守护着一棵树,你却只想要它维持在发芽的状态是不可能的,它迟早会在变动之中长成参天大树。” “其实你,不想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什么理由都是借口。” 怀安沉默不语,突然抬着头紧紧地盯着谷寒看,那眼神竟有一丝绝望,它的语气不再平静,甚是悲凉。 “也许,我主人真的不要我了,或者已经把我忘了,她自打飞升之后,再也没有来找过我。我甚至害怕她责备我没能守护好一干鬼灵童或者责怪我漠视了奸臣后代传宗接代。” 千年的孤寂是怎样一种体会,千年的等待是何其的痛苦,等待中迷茫,而怀安又做错了什么呢? “当年仇怨已了,你现在杀光水闷村的村民又如何?你主人有她自己的道,你也有你的道。” 此时谷寒背后的惊蛰剑逐渐化为了流光,恢复成了销魂扇状,惊蛰凭空出现在了怀安眼前。 “你为什么要背叛主人?”怀安问道,它不解,为何惊蛰要重新认主。 “大猴子,你也该解脱了,我们只是她的过客,她是没有感情的人,即便成了仙也是无情的仙。” “罢了。”怀安双手合十,尽显落寞,“我用了一千年偿还了主人的恩情,此时也该解脱,去追求我的禅道。” “佛法无边,理应如此,你若放下执念就能得到解脱。” “说了这么久,你还是没说你主人是谁呢?”谷寒很好奇,怀安的主人到底是哪位仙子,金发碧眼该是国色天香吧。 “主人,在入明国的时候,就取了个大明朝的名字,她叫自己严友珊。” “噗!严友珊!”谷寒震惊,极度震惊,若不是同名同姓,那就是赤霞师祖的仇人,那个让赤霞师祖陨落的罪魁祸首严友珊! 谷寒发了誓言要为赤霞师祖报仇,了却师祖的执念!不曾想严友珊竟然是怀安的主人!看来赤霞师祖选择在此处陨落也是有她自己的目的啊!毕竟这里是严友珊的老窝! “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你,我也该放下了。” 怀安说完这句话,浑身忽然发着金光。 ------题外话------ 猴子的辛酸过去史 【ps】这一卷两天后完结,求收藏求冒泡!群么哒! 063 猴子飞升 猴儿的升华…表示别意味它飞升了就可以领盒饭了! ------题外话------ 此门称为魃罗门,而今发展壮大也将魔爪伸向了白林镇。 这类专门操控行尸、僵尸修炼的邪秽统称为赶尸匠,最为被正道排斥,尽管如此,该类邪秽却愈演愈烈,还成立了门派,正式创建山门,广招弟子。 而行尸是养尸地外的衍生物,通常残破不堪,有些尸体甚至已经掩埋到腐烂了,臭气熏天却仍旧被邪秽唤醒,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只会徒增死者的怨念。 尸体葬在养尸地内的特征即是肉身不腐,常年面色温润如生、衣被服饰色艳似新,有的还会继续长指甲长头发,普遍的说法是尸体久埋不腐就会吸收日月之光汲取山川精华,时候一到就会进阶成僵尸。 能让尸体变成僵尸的葬穴都叫养尸地,而风水上面能妨人祸主的大凶之地一般都可以算养尸地,说句通俗点的叫做风水不好,也叫做养尸局,邪秽猖狂至今仍有大量的养尸地在危害人间。 此时还不是可以下山休息的时候,趁着今夜怀安飞升,谷寒要翻过山头,到达真正的水闷山青冢处,拔去僵尸,重新设定阴宅风水。 瞅着硕大的寺庙,空无一人,现在连只猴子都没有,恐怕今后珐琅寺真要成为一座荒寺了。 夜,突然暗了下来,好似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唯独谷寒手中捧着的一尊猴子神像以及那节断木还在彰显着什么。 此时一道神光划破天际,同时也将怀安带走了。 怀安在西天感悟罗汉身,终得正果,但这是后话。 “好好!”谷寒咧嘴一笑,结识了一位神仙朋友,以后就不怕请神失败了,不过请只猴子上身,果真没事么… “日后若有事相求,贫僧理当相助。” 怀安随手一挥,将神像端在眼前,眼对着眼,呼入一口气息,将神像开了光,又在神像背后的袈裟处刻出了一道万字佛印。 “厉害呀!” 这尊木雕神像栩栩如生,细入毛发与怀安九分相似。 木头上的树皮逐渐脱落,而后从底端逐渐雕刻出一尊清静七宝莲台,往上是披着袈裟的和尚,到了顶端雕刻出了一个猴脑。 “甚好。”怀安接受了谷寒的提议,伸出右手指向了这节枯木头。 “我给你塑尊神像,以后供在道铺内,也同祖师爷一样享受人间供奉吧。” “唉,你等等,等等!”谷寒左右瞅了瞅,从一株百年枯树上,砍下了一截木桩。 “贫僧要飞往不周山报道了,定会感念张施主的恩德。” “极好!”谷寒恢复了本身,同样也双手合十,作了一个揖。 “贫僧已经渡过天劫,随即了却凡尘,常伴我佛。” 再一个时辰,怀安起身,待得金光散去身上却镀上了一层金刚玄体,它半眯着眼转头看向了谷寒。 祥云从天而降,逐渐显露出云后的众比丘们,梵音缓缓而来,大愿念、大无畏、大须弥。 怀安仍旧双手合十,端正地跪着,伴随着金光,怀安身上的猴毛逐渐脱落。 额…这就渡劫了? 然而天雷毁灭了怀安却又从中蕴育出生机,下一秒怀安身上金光大盛,天雷仅打下来一寸就逐渐散去,天空恢复了平静,珐琅寺内却不平静。 啊?不会吧,怀安难不成渡劫失败了? 醍醐灌顶,这道天雷从脑中劈入怀安体内,顿时就像断绝了怀安的生机,毛发顷刻间衰老破败,怀安双腿无力,跪在了地上。 ‘嚓’,一寸天雷从怀安脑中劈入,怀安顿时爆毛,发出沉闷的吼声,惊得谷寒抬起脑袋,后悔刚刚走了神,错过了最重要的场面。 正想着,天空之中猛地再响起了滚滚震天雷,终于有了一寸紫雷从天而降,小到令人忽视。 但越是如此,怀安包括谷寒的心理压力也就越大。 且说水闷山上天雷滚滚了一个时辰却仍旧没有爆发而出。 某鬼差诧异:我朋友?我朋友不是陆判你么… 他迫不及待地想赶回人间,共享谷寒此时的喜悦。 “你朋友!”陆丘陵心中狂喜,心口的一块巨石总算落下了,看来谷寒她成功了,此番为僧面猴护法,又能提升不少功德的吧。 “额,你咋知道是只猴子,你朋友?” 陆丘陵笑着回道:“不是大能,飞升的是只猴子。” 地府,某鬼差拉着脸死气沉沉道:“引来天劫,看来人间又一位大能飞升了,不知道在不周山会选择鬼使还是神差。” 紫色闪电在天空中孕育而生,每有一声闷雷震过,就会亮起一道闪电,如同紫蛇在云层中纠缠翻滚,不断的释放天威。 天雷滚滚,闷声而来,世间有多少修行者忽生感应,在冬夜里爬起床,朝水闷山上望去。 这一刻天地仿佛固体化,灵气凝聚成水气状态,举手投足间都能引起空间的扭曲。 浩瀚天威,人间桎梏,天劫即将来临了。 为怀安护法的谷寒此时感受最深,就连体内的灵煞气都躁动不安,被拉扯出体外并入天际,天地的威压席卷而来,充斥着珐琅寺内每个角落,谷寒咬着牙,天地要她屈服,她却化为了鬼身,咬牙坚持着。 下一秒天地间的灵力仿佛找寻到一个宣泄口全部朝怀安涌去,天空乌云密布由祥云打开的那道口子逐渐的形成漩涡,不断拉扯扩大。 修行本就违背天伦地理难逃大道惩罚,同时也为修行者了却罪孽,成则位列仙界,败则魂飞魄散,难逃惩戒,且看苍天放过谁! 这还是谷寒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大天师境的修道者飞升,于是在护法的同时也体会着每一个瞬间。 于是怀安准备飞升的时候,谷寒决定为怀安护法,助他一臂之力。 即便自家的赤霞师祖与怀安的主人有生死仇怨、不共戴天,可这关谷寒与怀安之间什么事,这笔帐不该算在怀安的头上。 谷寒立马心生感应,怀安这是要渡劫成仙了。 与其说是金光,倒不如说是佛光普照,那一刻就连天空都打开了一道口子,飘出一朵五彩祥云,梵音绕耳,度化执念解脱心灵。 怀安说完这句话,浑身忽然发着金光。 064 拔水闷冢(本卷完) 明天同一时间与大家见面! 【新卷预告】战乱!一语成谶:‘山不倾,地不摇,白林难逃,生死难料。大周倒,战乱到,横尸千里,无人能逃。’ 作者君:大家不用担心上面那头哈,作孽的自有天收…要是宝宝们不愿意,完结后给陆高手单独出个番外好了…… 陆高手:亲,记得给好评。 ------题外话------ 某西天怀安:“阿弥陀佛,施主有前途,贫僧等你哟。” 谷寒:“吵什么吵,反正我连头发都剪了,再吵我也找处深山修行。” 褚天青:“八字还没一撇,嘴巴放干净点。” 陆丘陵:“那是!我家的谷寒最棒了。” 许久,面对陆丘陵的骚扰,谷寒也懒得去想这一茬了,“不管拉,好久没回家拉!等回去再想,师兄们看到我现在的修为,绝对会吓死的。” 坐在返车上的谷寒一拍脑门,惊道:“我好像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么我忘记了什么事呢?” 某月,夜黑风高,青冢之内如同狡兔三窟,陆高手独守在一百零一只的僵尸边,悲催地对天哭嚎:“姑奶奶啊!您您您究竟啥时候回来啊!主银,您说我做错了什么?我改还不行么?” 而褚天青的工程也得以顺利进行。 此事了结之后,谷寒一行人自然与现在的怀安村告别,村民再次送谷寒等人到了村口,当得知谷寒竟然是白林仙的女儿,村长懊恼不已,提议将谷寒以及白林仙的名字挂在珐琅寺内,共同享受供奉,这等涨功德的好事,谷寒自然是同意了。 珐琅寺仍然叫做珐琅寺,前来上香的香客络绎不绝。水闷山却改了名叫做怀安山,原本封闭的小村,因为怀安的原因得到了转机,又有更多的信客慕名来到这里,因能躲避战乱并选择了定居下来。 当天夜里村长得到了怀安长老的托梦,知晓了怀安真身,也知道了怀安已经得道印证罗汉金身。 此后,村长从褚天青赞助的一千块大洋中拨出了一大笔钱款将珐琅寺重新修葺了一番。 “好!”谷寒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告诉村民们关于怀安的真身吧。怀安若是想说,自然会托梦告诉给村民们知晓。 村长道:“感谢张法师告知,我等自会为怀安长老重新修葺珐琅寺,塑造他的神像,从此世代将其供奉。” 人群闻言面面相觑,感情成仙的是那个老和尚?于是众人起身了。 “错啦错啦,成仙的不是我,而是珐琅寺的怀安长老。” “回大仙的话,”村长从人群中跪了出来,“昨夜水闷山上佛光普照,方圆几千里内都知道有人在这里成仙了,恐怕今天过后,会有更多的善男信女陆陆续续地赶过来。” “村民们,你们拜我干啥呀?” 谁是你的女人!这么多人在,还没个正经。谷寒摇摇头索性也不搭理陆丘陵了。 “干得漂亮谷寒,真不愧是我的女人。” 她看见了人群中唯独没有下拜的三人,阴沉着脸的褚天青以及他的司机,谷寒都不敢看他的眼睛,还有一个是陆丘陵,微笑的对着谷寒吐嘴型,尽管如此,谷寒还是明白了陆丘陵想要说什么。 “我么?”谷寒指了指自己。 “善男信女们拜见大仙!” 等到靠近的时候,村长带头倒头便拜。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看见村口站满了人。 于是谷寒艰难地爬出青冢,屁颠屁颠地翻过山顶朝山下赶去。 “得令!” “在这里守着僵尸,等我回来,切莫有任何差池。” “姑奶奶您有何吩咐?” “你!”谷寒盯着陆高手,陆高手立马伏倒在地。 所以谷寒想着她还是得下山一趟,叫村民们重新修葺阴宅,改善风水,同时也凭着他们的意愿处置这群僵尸。 谷寒纠结了,烧尸体是件损阴德的事情,在水闷村的时候,谷寒因为得到村长的同意,这笔帐就不会算到谷寒的头上。可此时哪里找个村民去,这位村民至少还是这群僵尸中的一位后人。 若是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也不怕僵尸再来侵犯,若是放光僵尸体内的尸气,还得重新将尸体装回棺材内。 “一只不落。” “真就这么多了?” “你要是再矮点,我都看不见你了。”陆高手很想回:这不是拜您所赐,以前鼠妖陆高明在的时候,他陆高手是倒数第二矮,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了。 谷寒将全部僵尸数了一遍才低着头看向了陆高手。 陆高手揪着一百零一只僵尸,局促不安地站在旁边,等候谷寒发落。 公鸡打了鸣,有鬼也放心,子夜已过,即将迎来黎明。 远处的陆高手鬼体浑身一颤,干活干的更卖力了。 “啧,这只鬼真可怜,生前肯定没少被虐待,等干完了这一场法事,我一定好好超度他。” “我错拉,我不废话,我这就去干活。”;陆高手化为青烟,抓着三清铃就朝青冢内部飞去了。 “额,你干嘛这么怕我?”谷寒摸不着头脑 谷寒话音未落,陆高手立马倒地求饶,“哇!求姑奶奶留了我这条贱命,别让我魂飞魄散,小的保准干的仔仔细细的,把僵尸们一只不落,带到您面前。姑奶奶息怒…” “那就好,”谷寒一乐呵,看来陆丘陵的鬼符还是有点用,“给你半个晚上的时间,把青冢内的僵尸全部带到这里来,如果漏了一只…呵呵。” “好家伙,我生前可系端公,遇见主银前,法器耍的溜溜的,姑奶奶您什么吩咐。” “别废话,三清铃会不会使。” “我是个好鬼。” “我是陆高手,我是……”他本想说他是陆判官的仆人。 “噗,你是什么个东西?”谷寒恶寒,被叫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次陆丘陵的鬼符没个正经,怎么招来了只谄媚鬼,回头得好好说说他,别什么鬼都藏到黑金鬼符内… 陆高手从黑金鬼符内滚了出来,倒头便拜,语气还甚是谄媚,“嘿嘿,拜见姑奶奶。” ‘嘀铃铃’!谷寒掏出了三清铃,而后又掏出了那道黑金鬼符。 谷寒无奈,若是每具棺材打开查看,至少得花上三天的功夫,毕竟青冢内的棺材不下千具。 “怀安真能耐啊,都能整出个地下迷宫了都。” 养尸地看不出有多大,就像个蚂蚁窝一样交错在了一起,估计也占着半个山头了吧。 从这儿能感受阴风,也能望见另外周遭几家的棺材板,稍微穷些的农家,至少也准备了几块木板将尸体安放在里头。 青冢之下,各留着一条地道,竟然互相通在了一起,贯穿了整个养尸地。 “切,僵尸们,别躲在棺材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们在里面,识相的乖乖滚出来磕三个响头,法师我就不火化你们了,保你们全尸!” “你倒好,直接飞升了,我还得替你拔僵,偿还孽债。”谷寒不禁碎碎念叨着,将幽光下的养尸地扫了个遍。 谷寒将怀安神像从五岳锦囊中掏了出来,使劲弹了下脑门,中指顿时吃痛又将神像收起来。 “哎哟!我的腰!”谷寒扶着腰站起,却发现早已经没有了上万米的幻觉,不过这离地面也有三米啊!整整三米高啊!普通人摔下来不得骨折了。 人算不如天算,对于下青冢,谷寒本是拒绝的,怎奈谷寒腿一软,脚下的泥土也跟着软,一个坍塌直接将谷寒摔进了青冢内部。 不过此时的怀安已经飞升了。 想着前半夜,因为怀安的幻觉,谷寒下落上万米的体验,谷寒双脚一软,顿时就打起了退堂鼓。 此时的谷寒,又在水闷山上奔波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站在了青冢入口前。 此门称为魃罗门,而今发展壮大也将魔爪伸向了白林镇,这同样也是后话。 065 除夕佳夜 新卷求收。 ------题外话------ 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邪秽不在道铺作祟,却将魔爪伸向了镇长府邸。 褚家差人送来了书信,邀请三人去褚府过年,谷寒三人委婉的拒绝了,褚府是大家,人多口杂的,虽然热闹,但毕竟也没有那么贴心了。 除夕夜,道铺三人仍旧没有收到出诊请求,今年的年底邪秽倒是安分,倒成全了道铺的团圆。 这就是家人的好处,不过说起打水擦桌子的活,有陆丘陵在自然轮不到谷寒干,这位对谷寒就真真正正的惯到骨子里去了。 尽管谷寒升阶到法师境,师兄们为她感到高兴,宠着她却不会惯着她,丝毫不会区别对待。 庄雨信负责将里里外外的屋子清扫个干净,谷寒给二师兄打打下手,时常端个水擦个桌子。 再过十多天便是春节了,今年的春节张子石夫妻仍旧没有回来,虽有几分想念,做为大师兄禹修筠还是带头将这个春节给操办起来,一大早的便出去买年货。 一向弱小的小师妹此时也能翻身把家当拉。道铺有了法师境的谷寒,实力大增,想必在方圆内都能成为顶尖的存在,以后出诊也多了些安全保障了。 一盏茶后,褚天青满面春风的起身告辞了,一转过身他满脸阴沉与之前判若两人,合计他在这里喝茶,横竖都像个外人,越看陆丘陵和谷寒的互动越是心烦,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众人嗤笑,只当是庄雨信说了个笑话。 庄雨信拍桌而起,“那水闷村,现在改名叫怀安村了是吧?明天我就去转转了,看看能不能也让我也遇见什么机缘。” 这可是先天鬼灵童啊!竟唤谷寒为娘亲!师兄们瞪大了眼睛,谷寒你还有什么刺激人的事全部放出来吧,他们的内心其实是崩溃的,或者说已经被谷寒锤炼的很强大了。 惊蛰很是不高兴:合计着我还是做小的,还得给娘亲身边的所有人都做小。 “伯伯们好,我是惊蛰。” 谷寒还把惊蛰放出来,跟两位师兄见面了,惊蛰一放出来,小满不安地吠了一声,却被禹修筠给制止了。 谷寒把去村庄的经历给大家说了一通,虽然隐藏了几个重要的环节。但是她丝毫不避讳的将自己得到了一件仙衣,销魂扇也进阶为神器的事情跟大家说了,她丝毫不避讳师兄们,两位师兄等同于她的哥哥。 众人笑,谷寒瘪嘴,恐怕若是谷寒知晓当初在文乐村坟场与周婆斗法的时候,请了祖师爷上身,她都会有些底气。但是没人告诉她呀! “猴子?猴子好啊!以后谷寒再也不怕请神拉,请只猴子上身也不错。” “呐!就是它了,这神像已经开过光了。” “是呀,不过飞升的不是人,是只僧面猴。”谷寒从五岳锦囊内将怀安神像掏了出来,摆在了桌面上。 “你去的那座山,前两天刚有人飞升吧?” “谷寒,你这是去仙界修炼去了吧?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庄雨信紧握着谷寒的境界牌位,里里外外看得仔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红色牌位象征着法师境,有天赋的人都得奋斗个一个甲子,她张谷寒随随便便出了一个诊,走前道士境回来就成法师境,直跨了两个境界,这机缘是得多好啊! “呸,乌鸦嘴,你才陨落呐!这个牌位明明是我哒。” 所以,当谷寒将牌位掏出来的时候,谷寒的两位师兄是呆愣状态的,庄雨信甚至还开口问道,“谷寒,你这牌位是哪里来的,是哪位法师陨落时留下的么?” 小满就是前个把月禹修筠抱回道铺的一只黑犬,小满极有灵性,看见谷寒立马吐出舌头尾巴摇个不停。 大师兄禹修筠抱着小满也出来落座了,他也好奇自家的小师妹这半个月的遭遇如何了。 几人进了道铺内堂,看茶坐下了。 “你这趟出诊得有半个月吧?咋能腻歪这么久,是不是不想师兄了。嘿,你们还愣着干嘛,快进来啊。” “谷寒回来拉?”二师兄庄雨信出来的正是时候,缓解了几人的尴尬。 都同居了么?谷寒的贞洁还要不要了。褚天青继续咬牙切齿,不过放心,倘若没人要谷寒,他褚天青绝对会娶了她,前提是先让陆丘陵消失,彻彻底底地消失。 在怀安村村长居的时候,几个房间门都是封闭的,但每天天没亮的时候,都可以看见陆丘陵从谷寒的房间中出来。 谷寒与陆丘陵的关系已经可以用不一般形容了,而陆丘陵极有可能是个梁上君子,说白点就是做贼的。 而这位司机,便是褚家的暗卫之一。 “你!”褚天青早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跟陆丘陵接触了半个月,却越发的感觉这人深不可测,能耐的倒不像个人了。不说别的,至少有一点,在褚天青看来,陆丘陵的功夫绝对已经是宗师级别的了,他曾让司机试探过陆丘陵,却丝毫近不了身。 “这样啊,”陆丘陵抱手回头看了褚天青一眼,语气竟是不屑,“感谢褚弟抬爱,怎奈我就爱住谷寒隔壁。” 切,陆丘陵不屑,真将他陆丘陵看成了世俗之辈了么?况且明白人都听得出来,褚天青话中有话,他表面上要给陆丘陵送工作又送宅府,背地里是想让陆丘陵离开道铺,更准确的讲是离开谷寒。 “陆兄,我的工程缺少一位人士经理,待遇不错,我再差人给你套里外三层的大宅子,你考虑考虑,若是有意这个职位,我立马差人将宅子的地契送来,明天,陆兄你就可以走马上任。” 谷寒于十多天前,回到了道铺。褚天青将两人送到了家门口,并对陆丘陵提出了一个想法。 为了迎接新岁,家家户户门前挂上红灯笼并将屋内清扫地干干净净,小镇各处时不时地响起几声爆竹声,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丝毫看不出这是在局势动荡不堪的时期。 月穷岁尽,另换新岁。 除夕夜,农历腊月的最后一个晚上。过了今夜便是新的一年。 066 花酿毒酒 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邪秽不在道铺作祟,却将魔爪伸向了镇长府邸。 新一轮的危机在不知不觉中靠近,这场浩劫的开始,必先要有鲜血祭旗。 此时镇上某个阴暗小巷,流过一条臭水沟发出阵阵恶臭,时常有骨瘦嶙峋的老鼠闪过,嘴里咬着死物,或抬头张望了一番继续钻回鼠洞。 来往之人都带上了斗篷,谷阳旭,这位警察局的局长,镇长的外甥便是众多斗篷中的一人。 只听他捏着鼻子开口对着两位黑衣人说道:“那么便麻烦两位先生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局…老板说这话就见外了,我等必当竭尽全力,帮您完成心愿。” “哈哈哈!好!那我就在府内,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两位黑衣人一闪而逝,一高一低却是浑然不同的两种气息,一种邪魅一种阴森,这两种气息在谷阳旭看来却是一种希望,一种能让他上位的希望。 今夜除夕,镇长周府,一家十五口人围坐在梨木圆桌前守岁。 府内被装饰的金碧辉煌,到处贴上了金灿灿的壁贴,梯柱子樟木锲上大块白色大理石,大型华丽吊灯挂在天花板,放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而新潮的发电机隐藏在了府上发电室内。 镇长家是最早开始使用发电机的,褚天青上供的这台机器他很是喜欢,尽管体积大了点,还吵了点,还得费点钱,但是镇长阔气,他乐意,他不介意。 “呵呵,老爷,这灯可真好看,莫不是仙宫的宝贝。” 三房姨太们争先恐后的烫起了波浪卷,各色旗袍若同长在了身上,红的有绿的也有,佳节时期,姨太们当然穿的喜庆点,个个都穿着红,又红出了自己的骚气。 吃过年夜饭后,百无聊赖,镇长府内也兴起了行酒令。 玩了大半夜,三姨太抢得了先机,一屁股坐在了镇长的大腿上,摸着镇长的大肚子顿时踏实了不少,嗲笑着看着她那两房姐姐。 三房中她的年纪最小,比镇长的女儿只大了一岁,刚过门不过一年却已经完全夺去了昔日里属于大房二房的宠爱。 镇长在三姨太身上揩了一把油顿时笑的色迷迷的。 “是天宫的宝贝又如何,现在不是还挂在我周某人的天花板上?你老爷我只羡鸳鸯不羡仙啊,哈哈哈!” 他一顿,接着说道:“今天我那好外甥倒是又上供了一罐花酿酒,味道很是香甜可口,真真是天宫的琼脂玉酿,今日除夕佳节,管家!你去取些来,让我的宝贝们尝尝。” 镇长继续色迷迷地笑着,喝了一个时辰大约也有些醉了。但他仍旧不忘给府中上上下下的人赏了例钱。 大房、二房得了例钱,也不再想看见三房那只骚狐狸得意的表情了,借口酒力不支想着回房早些休息。 “真不品尝两口花酿酒?”镇长眯着眼,脑袋朝前倾着,仿佛说着一件极其有诱惑性的事情。 “天宫的宝贝,自然由老爷尝着,我等岂敢贪杯。”大房说这话时不时地看向镇长怀中的三房,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大房二房没得喝,你三房也没想,否则日后有你好受的。 二房起身,故意摇晃了一下,点头表示认同。 三房的媚眼一勾,嗤笑道:“姐姐们真没劲,快些回去休息吧。今夜我会替姐姐们好好侍奉老爷的。” “好!好个侍奉!”镇长抚掌大笑,“那你们二人暂且好好休息吧,回头我差人送些花酿酒到你们房中去。” 既然镇长都这么说了,大房二房不甘心又如何,只能娇媚地告了退,想着还能入几分镇长的法眼,怎奈镇长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大房二房的身上了。 大厅上,镇长的一干儿女们陆陆续续的也告了退,已经嫁人的女儿自然跟随着夫君回家,至于儿子们嘛!继承了镇长的色心,早已经按捺不住,跑去花红柳绿之地了。 “还是你好。”镇长拉着嘴亲在了三姨太的耳边,“始终陪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 等了半刻,管家端着一瓶洋瓶子,走了上来。洋瓶子实际上是玻璃制品,上面有新奇的各色花纹,装在里头的花酿酒呈暗黄色,液体稠密而甘甜。 而这位管家是前任老管家的儿子,打小跟在镇长身边,目前已经正式接管了府中大小事务,仗着他精明能干,同时长得憨厚老实,早已经成了镇长的心腹。 管家将花酿酒摆在了桌上,同时放下了两个玻璃杯。 且看此时的镇长满面潮红,坐在大腿上的三姨太不自觉地扭动着,早已经是按捺不住了。 “你且退下,将门带好,我如果没叫你,别让别人进来。” “是!”管家退下了,端着盘子却拉上了门,尽心尽责地守在了门口。 屋内春色正艳,管家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而三姨太还故意发出巨大的娇喘声,透过纱窗,尽数在府内飘荡,好似要跟府里人炫耀着她今时今日的地位。 “切,”大房不甘心咒骂道,“怡红院的头牌了不起?骚狐狸,骚不死你,早晚有一天,等老爷归了天,我儿子继承了家业了,我非得毒死你个小贱人!” 三分钟后,屋内的动静终于停止了。 三姨太已经是百般抓狂了,来了状态,老头子却已经缴械投降了。 “你个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的老东西。” “嘿嘿,宝贝,”镇长尽数赔笑道,“来来,尝一口西洋花酿酒。” 三姨太翘着兰花指接过了玻璃杯,一饮而尽,来宣泄心中的失落。 镇长也给自己满上了一杯,尽数摇晃着鲜艳的液体,闻着淡淡的幽香,身心皆放松了下来。 “果然是好酒啊。” 镇长一饮而尽,而三姨太也从镇长的腿上下来了。 异变突起,顷刻间,三姨太的腿一软,倒在了桌边,紧紧地捂住了肚子,她的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不安的看向了镇长。 “啊?宝贝,你怎么了?” “老爷,我肚子疼的厉害,就像是把刀子在搅着,啊,疼。” “什么!”镇长转头看向了花酿酒,“这洋酒莫非有毒!” 067 姨太惨死 【抢楼小活动】刚刚才发现本文已经两个月了,求抢楼评论!按读者等级会赏若干币币!时间到明天过。楼层就2、4、6、8、10好了! 本文定于25号中午上架哟!欢迎来首订。 ------题外话------ 啪!一只手印突然拍在门上,逐渐被鲜血染成红色。 管家敲了几次门,却依然没有动静,他想着,也许镇长和姨太已经在屋内的沙发上睡着了,天冷了,却没加床被子,上苍保佑老爷和三夫人别感冒了才好。 “老爷,已经是子时了,是否点上长香呢?” 屋外传来了敲门声。是管家!镇长惊喜! 白林小镇响起了爆竹声,家家户户点起了长香,拜祭天地,祈求接下来的一年风调雨顺,安居乐业,儿孙满堂,万事如意。 “来,来人,救命啊。”镇长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了,已经没指望有人来救自己了。 本来还是怀中的美人霎时间化为了干尸,且看她那临死前的眼神以及那恶毒的诅咒,镇长死死地抓着木椅,全身又开始不安的颤抖了。 等到红色的尾巴钻出三姨太体内,彻底的钻入地下时,三姨太成了一副干瘪的尸体,地上满是呕吐出的秽物以及一个银元大小的小口不知往下通向了哪。 在已经惨死的三姨太的体内继续放肆,同时带走了她身上的所有血液,也许花酿酒中的邪物也随着血液遁入地下。 然而最可怕的是流出的血,仿佛一条有了生命的红蛇,钻入地下后便停不下来了,就连瓷砖地上都破开了一个口子。 血液很快染红了三姨太身上那件破开了五个口子的旗袍,鲜红的旗袍流过了鲜红的血染出了一块玫瑰红,妖异而又危险。 且看她此时的指甲已经遍布血丝,那是她抓挠自己时,破开了肚皮所抓挠出的血丝。 到最后,干枯的暗黄色逐渐转移到了脸上,眼瞅着脸颊也迅速地干瘪了下去,三姨太两眼一白彻底的死了过去,倒在地上的她已经一动不动了。 紧接着三姨太的手立马干瘪了下去,似乎失去的水分同时皮肤开始转变为暗黄色。 似乎花光了所有的力气,三姨太回光普照,死死地指向了镇长,将怨恨化为了诅咒。 “老东西,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盯着倒在地上,继续抽搐的三姨太,看着她的身体逐渐憋成了紫色,而后又转变为惨白。三姨太不甘心地盯着镇长看,到最后已经是深深的绝望了。 到最后,镇长已经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这不是明了的告诉镇长他接下来会如何惨死么?每个细节都完整地刻画在镇长的脑海里,明明不想去想,不想去看,却没落下一丝一毫。 这种等死的感觉,真是太折磨人,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还有一位中毒倒地的三姨太,不断在上演着接下来会发生在镇长身上的事情。 完了完了!镇长努力的平复着呼吸,明天的今天恐怕就是祭日了,日后家人是过除夕不过啊!若要此时死,死的绝对不是时候,如若不然难保他日后不被子孙后辈们唾弃,可身不由己啊! 他可没忘记自己刚刚也喝了一大杯的毒酒,学着三姨太抠着自己的喉咙,预想将毒酒抠出来,但是尽管镇长的肚中翻江倒海,却没能抠出半点东西。 镇长吓得又朝后退了两步,连同木椅都朝后挪了一小段距离。 “老家伙,你别指望老娘我会放过你,啊!” 刚刚才春风细雨的两人,此时生分到就像两个陌生人,这便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么?果真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老爷,救我!”三姨太伸出了手,想抓着坐在椅子上呆愣的镇长,此刻才发现他坐的离自己却是如此的遥远。 三姨太尚有意识,抠着喉咙,不断干呕着,想把毒酒连同秽物呕吐出来,想法是好的,可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没办法控制自己,持续呕吐着,直接将肚子中的秽物全部都呕吐了出来,淘个干净,却仍旧继续呕出了白沫。肚子的绞痛不消半分。 最要命的是毒酒到了胃里并不是直接要了三姨太的性命,而是尽情折磨了宿主一番,让三姨太在地上翻滚着,痛不欲生。 花酿毒酒的毒极其迅猛异常,中毒后的特征与其他的毒酒中毒后的情况有别,比最毒的毒酒还要毒上三分,再猛上三分。只怕是这酒内还有脏东西。 “来人啊,救命啊!狗奴才!到哪寻欢去了!等你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镇长撇过脸去,不忍再看,但胃内早已经是翻江倒海,难受的要紧。 年夜饭的时候,镇长在每一盘菜上都动了几次筷子,再喝下几杯美酒就已经饱腹了。然而此时,看着三姨太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并且口吐秽物,脸色发紫,再加上满地的秽物的恶臭时不时的飘来,转眼已经充斥着整个房间了。 桌上菜色依旧,仍然摆着那十八盘硬菜,两碗羹汤,鸡鸭鱼肉、山珍海味色香味美样样俱全。此时的菜品已经凉透了,冻上一层油脂极其的油腻。 “来人,来人啊!”镇长继续叫唤着,到最后越叫越大声,已经是扯着嗓子在呼喊了,即便如此,又能如何,仍旧没有人理睬他。 新的一年就要来临了,如此守岁,也很不错。管家一笑,与屋内的惊慌哭喊声仅仅是一门之隔。 管家仍旧尽心尽责地站着,半眯着眼守在了门口,但他却从此时起,听不见屋内的半点动静。业界管这种现象叫做鬼捂耳,只怕镇长府内的所有人,都已经被鬼捂耳了。 “来、来人啊!”镇长终于扯着嗓子叫唤着,屋外却没有人理睬他。 “啊!我疼啊老爷!”三姨太起先还能抑制的住,到最后已经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声声叫喊声叫的镇长汗毛倒竖,吓地他手软脚软说不出话来,毕竟他也喝下了毒酒啊! “这酒!这酒!有毒!”他一挥手将花酿酒扫到了地上,玻璃顷刻间破碎,而承装的花酿酒如一朵暗黄血花打碎在了地上,格外的显眼。 镇长心一跳,酒早已经醒了大半了,却跌跌撞撞朝后倒去,脸色潮红依旧。 眼瞅着三姨太痛苦的蜷缩在一起,不安地扭动着。 “什么!”镇长转头看向了花酿酒,“这洋酒莫非有毒!” 068 求助道铺 “张法师,快去救救我们家老爷。” 管家抬头,看见了谷寒等于终于看见了希望,可表情仍旧呆愣。 等回到前堂时,谷寒认出了来人,看着他不停地瑟瑟发抖,衣衫褴褛,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镇长府的管家该有的装扮。 以前为了守夜偷懒的事情,师兄妹三人没少被销魂竹扇鞭策。现在的销魂竹扇虽然是谷寒的人,可三人仍旧有‘做贼心虚’的嫌疑。 而之所以这般小心翼翼,三人其实都是养下来的习惯,为的是不让老爹老娘还在道铺的时候,看见他们守夜时居然偷懒, 仿佛做了亏心事,谷寒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抱回了房间,然而这种小动作,师兄妹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就连两位师兄都时不时的抱出被子,夏天还好,冬天这么冷的天气谁能熬得住呢。 打了个盹,很是清醒,谷寒一顿,接着说道:“快去开门,我收下被子。” “额,好吧好吧,懒得和你计较这些。” “听到了呀,可是你在睡觉。” “喂,你没听到敲门声么?” 敲门声!谷寒猛地从睡梦中瞪大了眼睛,翻身而起,惊得陆丘陵单手单手撑着桌面,在半空中转身站定。 模模糊糊中,她听见了敲门声。 睡着了的谷寒本能的想翻个身,却皱起了眉头,被某个家伙抱在怀里动也不能动。 也许,这便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 看着怀中的谷寒,陆丘陵满足般一笑,也闭上了眼睛,找寻一千年前睡觉的感觉,睡着了会做梦,他与谷寒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待在她身边,无论如何他都不觉得腻味。 这个无赖!谷寒虽然被陆丘陵这么一闹,倒是仍旧难消困意,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有了陆丘陵相伴,倒也暖和。 “我担心你掉下去,就抱一下…” “喂,你别动手动脚的!” 神桌正好只能容得下侧身的两人,现在两人一动都不能动,只要一个翻身就能摔在地上了,脸对着脸,四目相对,在烛光下陆丘陵眼神折射出璀璨的色彩,看痴了谷寒。 被子猛地被掀开了,陆丘陵带着寒气钻了进来。 “额,你别过来。” 谷寒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只看见陆丘陵双眼一亮,顿时如饿狼般起身了。 “行呀,只要你要是能挤的进来。” 这种玩笑似乎只有夫妻间才能开的吧,但与陆丘陵相处了四个月,他什么德行谷寒会不知道? 陆丘陵拉起了一丝笑容,搓搓手,哈出了一口气,“冷呀,能让我进你被窝么?” “你不冷么?”谷寒问道。 天很冷,谷寒躺了没一会,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她翻了身然后便看见了陆丘陵,看见了他在注视着她,也看见了他身上单薄的衣裳。 然而陆丘陵拒绝了,他没义务如此,若是他单独守夜便不能陪在谷寒身边了。况且这种事不说祖师爷不同意,就算是老爹在的话,他也会不同意的,毕竟陆丘陵不是自家人,非祖师爷门下的弟子,有种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诠释。 其实对于这种事,谷寒三师兄妹的内心是拒绝了,若是陆丘陵也能单独守夜的话,那师兄妹三人就都能都得到一天的轮休了。 每逢谷寒守夜,陆丘陵就有借口待在她的身旁,时不时地盯着谷寒傻笑,谷寒睡不着的时候陪她说说话,谷寒睡着了就看着她睡觉,守护她到天亮。 今晚又轮到谷寒守夜了,她搬了床被褥摆在神坛桌上,腿一缩,就把自己包在了被窝里躺在了祖师爷的神像前。 “早些歇息吧,明早还得忙一天呐。”就连大师兄也伸着懒腰,想要回屋休息了。 这老家伙别看一肚子油腻,到了拜神拜佛的时候起的可比鸡早,只为了上苍能保佑他任职的这一年小镇风调雨顺,他能继续稳坐镇长之位。 按照往年的习俗,大年初一到元宵这半个月间,业界中人的三餐都要吃素。从大前年开始,镇上的人民会在大年初一这一天的一大早就会来道铺之中上香,而几年下来的头香都会是镇长周大发的。 谷寒三个人一同操办,这个年过的还有滋有味的,饭桌上也摆上了六道硬菜,至于陆丘陵嘛,能不捣乱,他就安静的做只吃货就好了。 二师兄庄雨信虽说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却拥有一手好厨艺,就连窝窝头到了他手里,也能香甜上不少。 若是细算一下,张子石夫妇云游至今已经小半年了,到现在都没有一封书信的往来。虽说大年夜没有爹娘相伴,承欢膝下,好歹有大师兄二师兄在。 战乱之年,民不聊生,但该过的年还是得过。 燃放过爆竹,也将长香祭放在了门口,同时拜祭了灶神、祖师爷以及新增的怀安神像,谷寒等人打着哈欠,就要回屋休息了。 而那时候的镇长,只怕早已经变成了一只惨死的干尸,此时的他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却因为精神不支,直接昏死了过去,倒也躲过了疼痛带来的痛苦。 “狗奴才,你可得快点。”镇长终于也蜷缩在了一起,他能感觉的到,体内有只异物,如同虫子在蚕食着他的五脏六腑,等到五脏六腑彻底被异物咬碎了,异物便会排出镇长体内的血液,与此同时异物也借助着血液遁走。但也只是感觉而已。 “好!好!我这就去。”管家被镇长的面相吓了一大跳,连滚带爬地朝后倒去,起身跌在了门上,又立刻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了。 “快!”镇长吐气的同时终于从喉咙中蹦出一个字了,“去道铺,搬救兵!” 之后管家很忠诚地跪在了镇长身侧,真就很真诚地流下了两滴眼泪,“老爷,您也别吓我啊,您没了,我们可怎么办呀?” 双腿一软,镇长彻底的倒在了地上开始不安地抽搐着。 迅速的破开门,镇长惊恐的眼色以及憔悴的面孔再定管家一惊,他连忙问道:“老爷,你怎么了?” 管家有一瞬间是呆愣了,之后立马便破门而入,镇长出事了! 鲜血透过纱窗,格外的显眼,逐渐出现了一只肥厚的手印。 啪!一只手印突然拍在门上,逐渐被鲜血染成红色。 069 前往支援 谷寒摇了摇脑袋,倍感头疼。 阎九婆的出现让谷寒顿时有些惊慌失措,她立刻又担忧起了道铺内两位师兄的安危。不过阎九婆刚刚说是路过,她这是有目的性的要去哪里么? 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人物竟然在大年初一出现在了白林镇!关键是谷寒刚刚还讽刺了下阎九婆,谷寒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老人家哪天不爽了,会不会也把谷寒做成傀儡。 可她出名的不仅仅是这个,她几乎是所有修道者的梦魇,近些年名号广为流传,因为阎九婆平生就爱干一件事情——诛杀修道者,不论正邪,全部制成傀儡。 八臂童姥——阎九婆!实力老早就是大天师境,地仙境下第一人!她不飞升地仙境不是因为修为或功德不够,而是因为她不想飞升。 阎九婆!谷寒彻底被刺激到了,该不会是同名同姓吧?不像啊! 再一秒,阎九婆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她的话语还缭绕在谷寒耳边。 “记住咯,”老婆子的声音忽然变得缥缈,下一秒遁身出现在了谷寒身后,“别人管老身叫阎九婆,今天有缘,就借你一条命。” “哈哈哈!”老婆婆仰天断断续续地笑着,露出了她为数不多的几颗残牙,“你这女娃子真有意思,老身好意提醒你,你倒是话中有话,将老身说的如此不堪。” “刚刚说几个字您还摇摇欲坠,现在吐了一句话,身子骨倒还硬朗?” 镇长生死未卜,还等着救命呐。哪能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拦去去路,谷寒打定主意决定出口激激她,来探探她的底细。 将死之相?谷寒被老婆婆哄得一楞一愣的,竟也相信了三分,毕竟老婆子一看就像是业界中人,指不定还真看出了谷寒的面相,最为关键的是修道之人即使照着铜镜,也看不清自己的面相,此时也没办法辨认老婆婆说的话是真是假。 “老身路过此地,你能遇见老婆子,是段缘分。”老婆婆忽然往前挪了一步,“小姑娘,老身瞧你满脸将死之相,识相的打哪来回哪去,切莫丢了性命。” 老婆婆突然怪笑着,迅速聚来了一大团戾气。 “我说!老婆婆,你难道不知道你昨夜已经死了么?生死大道,既然已经知道生死就早该去地府报道,免得徒增罪孽。” 她猛地一惊,想到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出现在谷寒眼前的老婆婆是个死人,但是现在却好端端的出现在了谷寒面前,谷寒决定张口试探一番。 谷寒越瞧越觉得诡异,老婆婆身上已经死气缭绕,照理说已经病入膏肓,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不可能下得了床,更不用说随意走动了。 “老身,路过。”老婆婆的声音老态而且无力,仿佛说这四个字都能耗光她所有的体力。 谷寒压着声问道:“何方邪秽,敢挡我的去路?” 谷寒迅速取出了销魂竹扇,成为神器器灵的惊蛰也出现在了谷寒身侧。 老婆婆抬头,在微光下,她咧着一张嘴,满脸的褶子如同老树根交错复杂,浑身迸发出戾气,一脸将死之相。 只见这位老婆婆弯着腰都快垂在地上,满头的白发盘在脑后,穿一身藏青衣袄却在脚下套了双粉色三寸金莲鞋,看起来极其的诡异。 谷寒警觉,立刻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盯着她看。 然而谷寒在古区遁到半路上的时候,狭窄的小巷前方突然出现了个老婆婆。 只要穿过古区,就回到了大马路上了,朝着大马路的方向一路走到头,就能马路左侧看见周府了。 此时谷寒踏着这条青砖路,整块的青石嵌在泥地里,泥地的其余地方铺上的石头子儿,用于稳固地基。每块的青石周围都能长出一些青草,即使在寒风中依旧鲜艳嫩绿,顶着露珠,给小镇增添了一份活力与生机。 这片三条街区域是片古区,是白林镇最早发展起来的地方,到而今不仅没有破败不堪,反而古香古韵成了白林镇的发展的活化石。 镇长周府距离道铺有三条长街,要在小巷之中穿梭。 此时的天蒙蒙亮,萧瑟的寒风不断,路上空无一人,想必大年初一的商贩一年到头也歇业了,谁还在这一年出来抢占摊位呢。 也没做什么收拾,谷寒说完这句话后就出诊了,直遁向镇长府。陆丘陵却没跟去。 “别废话,今天是大年初一,要忙一天的,现在让我的两位师兄好好休息吧。”(正确的打开方式:自打知道谷寒上了法师境,师兄二人各种卖力抢功德升阶,现在有单独赚功德的机会,她怎么可以轻易放手?) “叫他们起来不是更快吧。” “待我留封书信给两位师兄,事态紧急,我们赶紧去救人吧?” 谷寒很快就定住了管家的三魂七魄,确保了他的灵体安然无恙。 若是强大的牛鬼蛇神执意要在道铺放肆,凭借着几张纸钱又怎么打发的了它们。 这里既然是道铺,一般就没有什么牛鬼蛇神敢来放肆,也就不用烧纸钱给过路的鬼魂了。 谷寒即刻又取出了一张黄符,将其点燃后绕在了管家的头顶,很快就打开了一条招魂道。 陆丘陵一听就明白了,立马烧了三支香,递给了谷寒。 “被鬼吓的丢了精魄,估计丢在哪条街上了,我现在需要做法招魂。” 谷寒一惊,急忙上前,探了探鼻息,又翻开了眼皮,仔细的瞅了半晌。 “这是因为,有鬼追我!”说完这话,管家两眼一白,突然就昏死了过去。 “你怎么穿成这样子?”谷寒指的是管家身上衣衫褴褛。 好吧,看来镇长府有灵异事件,而镇长已经脱不开身了。 “这…”管家挠了挠头,“是老爷让我来道铺请人过去。” “食物中毒?那不该去医铺么,出门左拐,怎么跑道铺来了?” “不,老爷好像食物中毒了,已经快不行了。” “救?再过两个时辰他不是要来上香了么?”谷寒疑惑道,还没反应过来管家话中的意思。 “张法师,快去救救我们家老爷。” 070 遭遇鬼侍 谷寒摇了摇脑袋,倍感头疼。 谷寒左右不定,现在是回道铺好呢,还是去镇长府?毕竟与她最亲的两位师兄突然有了潜在的危机,但镇长府的灵异事件也刻不容缓,镇长性命堪忧啊。 真是分身乏术啊! 仿佛是看出了谷寒的疑惑,于是惊蛰站出来了,提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娘亲,你赶去镇长府吧,镇长性命要紧,我飞回道铺,提醒下两位伯伯。” “好。”谷寒也不迟疑,立刻抛出了销魂竹扇。 惊蛰附身在了销魂竹扇上,扇子有了器灵便有了意识,往反方向飞去,原路返回直到道铺。 暂且将路过的阎九婆抛到脑后,谷寒正欲往镇长周府遁去,天地猛地一暗,周遭漆黑一片,就连丝毫的光线都没有。然而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此刻的环境安静的出奇,连一丝声响都没有。 这什么个情况?幻境阵法?不像啊!如果是阵法的话,设置在小巷里也只能是临时设置的,临时性的幻境阵法威力又能大到哪去呐。 谷寒稳住了心性,自打与飞升前的怀安罗汉斗法后,谷寒才见识到什么才叫真正的幻境阵法,况且谷寒已经是法师境,一般的阵法又怎么能奈何的了她。 如果不是幻境阵法,那就只能是邪秽放肆了。 鬼遮眼、鬼捂耳。 谷寒身边的这只厉鬼强大到谷寒到此刻都没察觉出来,可是谷寒已经中招了,被这只厉鬼蒙蔽了感官。 能蒙蔽住法师境的谷寒,其实力至少也是天师境了,只要渡天劫就能飞升为鬼仙。 看来真的有邪秽对镇长出手了,就连放出来牵扯谷寒的厉鬼都是只天师境的,那么厉鬼的主人又该有多强大呐? 而对镇长出手的理由更是叫人好奇,可谷寒隐约感觉到了不安,古代有好多战事的开端都是在逢年过节,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发生的,而今国内内斗不断,形势复杂,恐怕真有人想对白林镇下手了。 这样势必会引发战争的,有战争的地方就会有生命的消亡,这些死者怨气强悍,将其打的魂飞魄散吧又有损功德,难应大道,若是不将其度化,只会白白让其危害人间甚至是为虎作伥。 谷寒这一瞬间的脑子转得飞快,直接告诉她,如果这场关于战争的阴谋是真的,她得赶紧消灭了这只能对谷寒下手的厉鬼,然后飞快的赶到镇长身边,无论如何都要救下他的一条命。 谷寒从五岳锦囊内摸索出了五雷木。 五雷木上圆下方,象征着天圆地方,整个法器也体现了五斗米道驱邪法术中五雷正法的一脉法术。 而五雷,也就是金雷、木雷、水雷、火雷、土雷,是五个方面的天谴,并不是五种雷电。五雷木夹带着自然界的天威能施展到伤天害理、缺德无良之辈头上,更是对付厉鬼的重要法器。 谷寒举起了五雷木,打了一个五雷印朝自己的额头拍去,想借机破除鬼遮眼、鬼捂耳。 五雷木与额头亲密接触,砰声作响,顿时就冒出了个红印。然而一团鬼气被拍散到谷寒的脑后又重新聚集起来了。 好!有希望,至少谷寒刚刚能瞥见一丝光线。鬼遮眼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谷寒还能施展开什么道法、贴贴灵符不成,这与理发师不能给自己理发,医者不能医治自己是同个道理。 于是谷寒又狠心借助着法器五雷木,卯足了劲,打着五雷印举起神木朝脑门狠狠地砸去。 围绕在谷寒头上的鬼气顷刻间被拍散到脑后,谷寒忽掏出黄符,翻身疾射出一张诛邪符。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疾!” 黄符神光破开这团鬼气,鬼气顷刻间四分五裂,然而谷寒还是没有放松下来,天师境的厉鬼哪有这么容易对付的,简直前所未闻、闻所未见啊。 “何方邪秽,还不现身?莫非要法师我请你出来?” 厉鬼喋碟冷笑,忽然带起了一阵冷风,咆哮而来。谷寒分明是听的真切,但根本没有看见厉鬼的影子,他还是隐身在某个角落。 下一秒,谷寒就被这阵冷风包围,衣袂不自觉的飘动,好在谷寒身着赤霞仙衣,将邪风挡在了身外,换做寻常人,早已经被戾气影响了。 被戾气影响就会丧失了心智,到时候就连身体的主动权都不是自己的,又谈何斗法。 谷寒真真是头疼,这大年初一的,究竟什么屁事这么多啊。 然而厉鬼的这阵冷笑已经暴露了他的位置了,即使猜不出,这只厉鬼也已经无处遁身了。 如果想速战速决,就得放大招了。 谷寒的手探入五岳锦囊内,掏出了一沓黄符,她又想使用万符锁妖阵了。 黄符被举起之后被随意的挥洒着,四面八方翻滚落地,飒飒作响。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折阴炼道,急急如律令!” 霎时间如同枯叶的黄符全都找到了目标,朝着巷子口疾射而去。黄符在半空中有节奏的接起了长龙,形成了十三道锁链。 锁链在半空中折了道朝上飞去,顷刻间汇聚在一处,形成了枷锁。 谷寒顿时惊喜,抓住了! 只见黄符枷锁之上慢慢显现出了厉鬼的身影,这实打实是位酒楼小二的装扮,穿着褐色的短褂与短衫,头戴一顶破布毛,肩上披着一块泛黄的破毛巾,满清独有的小辫子在他身后飘荡。 小二的脸没有什么特色,唯独称奇的是他的脸的两腮处竟有红彤彤的两片腮红。 即使看似无害的厉鬼,能隐身的都至少是天师境了,但他生前分明是位酒楼的小二,哪有如此大的怨气与机缘,竟然入修行道。 紧接着小二仍旧喋喋怪笑着,丝毫没有因为被万符锁妖阵困住了而显现出惊慌。 “小的奉我家那位爷的意思,恐怕要留您在这看个日出。小的也没啥的意思,不过张法师何苦折损功德,布置了个一无是处的万符锁妖阵呢?”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二,谷寒窘迫,不过若不是布了阵法又怎么能让小二这么快现形呢! 071 与鬼扯淡 又是九子鬼母,果真与惊蛰的话同出一辙。 谷寒这一吼,冷年吓得立马正襟危跪,抬起了头,仔细盯了半晌又陷入了回想,“小的敢保证,您身上的气息是九子鬼母的。” “让你看你就看!别废话!” 谷寒的话一出口,冷年的脑袋跪拜的如个蒜头,痛呼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来,好好看我究竟是什么?” 看来冷年也去过燕然山见识过世面,知道谷寒身上的这股气息究竟是什么鬼。 正道修行的是功德,而邪道修的大多数是杀戮,谷寒诛杀邪修的同时正邪同修,也不怕被煞气影响了心性,从而走火入魔。这使谷寒的顺心道更无后顾之忧了。这不可谓不是一件投机取巧的好事,不过只有谷寒才能深谙此道。 而今谷寒已经修行了《猖狂决》的第五重,五重天下归一脉,真正开始了危险的尝试,讲究正邪同修。 谷寒鬼体化后,看着下跪的冷年,顿时摸不着头脑。一个天师境的鬼侍居然给她下跪了?谷寒都已经打算鱼死网破了。 冷年脑补了各种情节,顿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倘若谷寒真是邪神后代,他冷年的日子只能到头了,更可怕的是或许还会魂飞魄散。 他实在是不知道谷寒的身份,以为只是位普通的修行者,刚刚这股子气息只有邪神才会有,莫非是隐居在人间修行的邪神或者是邪神留在人间的后代,而自己好死不死刚刚偏偏得罪了她。 “小的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还请大仙息怒。”冷年半空中折腰,顿时朝着谷寒跪拜。 能修行到天师境,再说冷年的生前是位阿谀奉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小二,最珍惜自己的道行,最会两边倒了。 转眼间,谷寒已经完成了鬼体化,那邪魅的样子让冷年惊悚。 “就你?”冷年话音未落,顿时就感觉到了更为阴森的气息迎面而来,他一慌,才发现自己被万符锁妖阵束缚住了手脚动弹不得,而这股子阴森的气息让冷年惧怕了。 “这样呀,”谷寒的语气渐冷,齐肩的头发无风自动,在这个时代看来甚是前卫,然而此时并不是欣赏的时候,“燕然山,人人得而诛之。谷寒今天戴天诛邪,定要灭了你!” 之前出现在珐琅寺内的九子鬼母神像,这九子鬼母就是燕然山的八大护法之一,在三界也是叫得出名号的存在。 燕然山,阴界邪修的集聚之地,牛鬼蛇神混杂,更有邪神坐镇,能与地府分庭抗礼。 “实话和您说,我的爷是阴界燕然山的常客,识相的别磨叽,乖乖的回你的道铺去,继续修你那道貌岸然的正道。”冷年嗤笑,尽是不屑的语气,才一瞬间与前面点头哈腰的形象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谷寒字字珠玑,让冷年听了去,愣在了半空中,暗自觉得着女法师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那又如何,一个法师境的修行者今天还能在他面前翻了天不成。 “对,你说的真对,”谷寒忍不住继续反讥道,“一个生前卖人肉包子的竟然告诫我要安分守己。若果真如此,本法师今天要替天行道,借此偿还你的罪孽,这才叫在其位谋其职,安分守己!” “嘿,小的主子时常告诫小的要有自知之明,在什么位置干什么事,安分守己就好,何苦自寻烦恼呐。” “啥?你?超度我?”冷年伸长了脖子,尖着语气难以置信,“你没开玩笑?” “好吧,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现在就让本法师我,好好超度你!” 谷寒听得一阵反胃。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冷年死后能修邪道,生前果真不是什么好鸟,不然又怎么会与邪修为伍。 “哦,对了,”他一笑,表情增添了几分嗜血,“我们店的招牌就是像您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下的馅鲜嫩,客人们喜欢。” “小的生前开黑店,专做人肉包子,又需要什么吉利的名字。” 冷年听出了谷寒话中的嘲讽的意味,不怒反笑。 “冷年,看你生前应该是个小二,怎么不取个吉利点的名字,比如旺财啊什么的。” 但五雷木是近身法器,一般使用在驱除附身的鬼魂,而今是对付不了强大的鬼侍冷年的。 “那是。”谷寒还想说些什么,但时间实在是耗不起啊,可而今万符锁妖阵也使了,销魂竹扇又飞回了道铺,五岳锦囊内唯一一件攻击性法器就只有五雷木了。 “额,没听过小的名号让您这么惊喜么?” “冷年?”谷寒挠了挠脑袋,“还好没听过。” “小的,冷年。” 上天保佑,可千万别有是个如八臂童姥般的传说级人物了。 “嗯,好,”谷寒点头便问出口了,“那么你是谁?” “我主人,”小二一顿,转了语气,“我主人想告诉你是谁的时候,他自然会说,又岂容小的多嘴。您有这份闲心,还不如问问小的是谁。” “你主人是谁?”谷寒接着逼问道。 “嘿嘿嘿,”小二笑眯了眼,“小的哪有这本事,还得感谢主子抬爱。” “啧,我都不知道小二死后都能修道了。” “您这几个意思。”小二弯着腰,附在半空中仍旧毕恭毕敬的站着。 谷寒的身上披着赤霞仙衣,防御力爆表,即使是天师境的修行者的全力一击,她现在都有信心能在攻击中逃出生天。若说之前还半信半疑,预言也许只是阎九婆她老人家的戏言,可自打遇见天师境的小二之后,谷寒隐约感觉到了不安。 然而令谷寒更为介怀的是几刻钟前路过的八臂童姥阎九婆对谷寒的预言,说谷寒目前有将死之相。 而小二既然有主人,就说明他的身份现在是个鬼侍了,鬼侍的境界是天师境,他主人的境界不得更高。 小二话中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既然已经是天师境的厉鬼,又怎么会惧怕仅仅是法师境的谷寒布置下的万符锁妖阵呐。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二,谷寒窘迫,不过若不是布了阵法又怎么能让小二这么快现形呢! 072 重伤鬼侍 又是九子鬼母,果真与惊蛰的话同出一辙。 谷寒这下子明白了,原来附在自己身上的邪神竟然真的是九子鬼母。能上地仙境的都有属于自己的气息,就像是不同的道一样,一瞅就很明显,看一眼路标就知道通向哪里。 谷寒体内的气息是属于九子鬼母的! 忍不住再吐槽了一句,这大年初一哪来的屁事这么多啊! 谷寒抬头瞅向了冷年,如何解决他是个问题呀,现在冷年肯定是误会了什么,如果让冷年知道了真相,她谷寒今天不得栽在这儿了,今天明明是大年初一啊!待在道铺拜拜祖师爷就好的啊,嗯!八成是出门前忘记给祖师爷烧高香了。 谷寒发愁,但也无可奈何,“那你退下吧,本法师暂且饶你一次。” 额……静,鬼眼顿时瞪着人眼,皆不发一语。 “好呀!你个小妮子,你居然敢骗我!你身上的气息根本就不是九子鬼母,恐怕只是类似的,而你也是邪修吧。” 冷年迅速站起,趁着这段时间,他早已经解开了万符锁妖阵的束缚,黄符瓦解成碎片纷纷落入了青砖之上。 “倘若你是九子鬼母或者是她的后人,就不会轻易的放过我,至少会留下我的一只手指。” “这样啊!”谷寒顿时仿然大悟,原来放过就是个错误,这下子谷寒长见识了,下次再遇见熟悉九子鬼母的邪修,就可以借此狐假虎威一番了,不过这位邪神真是恶趣味,放过就放过吧,还非得留下一根手指头。 知道事情会败露,但没想到这么快,谷寒无话可说,“不过,似乎我也没说我是谁吧,一切都是你自相情愿,爱跪便跪,只是大过年的我可没压岁钱给你。” “你!”冷年顿时恨得牙根痒痒的,自己刚刚给一个法师下跪了,若是让其他鬼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既然如此,现在非得打到她魂飞魄散不可。 冷年终于是动了杀机,而谷寒也不是个懦弱的主,她不介意浪费点时间,彻底的解决这只鬼侍。 与冷年聊天,实际上谷寒都是掐着时间的,拖延了这么久,谷寒嘴角一勾,销魂竹扇现在也快回来了吧。 冷年动了,将愤怒宣泄出来,一掌直逼谷寒面门。 掌风如此强劲,只怕拍碎脑袋就跟拍西瓜一样简单。 然而谷寒也不是吃素的,更准确的讲具有一千年鬼龄的惊蛰也不是吃素的。 销魂竹扇形成的赤霞琉璃盾顷刻间挡在了谷寒面前,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掌。冷年暗自吃惊,不进反退。 原来这个女法师还留有后招,向来胆小如鼠的他从不轻易犯险,这是他生前做人的原则,也是死后做鬼的法则。 然而趁你退,要你命,谷寒可不是好欺负的,销魂竹扇来的正是时候,被谷寒扭手挥了出去。 销魂竹扇自打有了器灵,在使用浮空斩击的过程中,威力加大了。 只见销魂竹扇迅速旋转成一个肉眼可见的光圈迅速袭向冷年。 冷年哪能让这不明物体轻易近身,快速取下了披在肩上的泛黄破毛巾,朝前方甩去。 ‘啪’! 销魂竹扇与破毛巾碰撞到了一起,竟让销魂竹扇停止了旋转。 谷寒暗自吃惊这破不起眼的玩意居然能抵抗住变形前的宝器之威。她踏着禹步早已经近到冷年身前,而后抽回了销魂竹扇。 “惊蛰剑,现!” 剑鸣忽响,一阵光芒过后,出现在谷寒手中的仍旧是把竹剑。惊蛰剑好就好在它不起眼,往往能进行奇袭,给敌方带来致命一击。 然而对冷年来说,每一击都基本上是致命一击,他从不大意放过任何一次对付自己的攻击。这才是他修行到天师境的奥义,恐怕也是他所追求的谨慎之道。 谷寒举剑刺去,冷年立马扭着腰惊险地躲过攻击,同时甩出了那条破毛巾。 ‘啪’! 这一击打向半空中,落了空,却仍旧发出沉闷的声音,只怕打在身上会有火辣辣的疼痛吧。 冷年立刻抽回破毛巾,且防守且往巷口退去。 而谷寒还进攻了几次也已经摸透了冷年的习性了,换做是其他天师境的厉鬼,谷寒指不定会败下阵来,打道回府。 而冷年根本就是只怕死鬼啊!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摸爬滚打到天师境的。 为了速战速决,谷寒开始加速了,当初在水闷仙境跟随着山神师傅修行肉身可不是盖的。 谷寒再次近到冷年身前,时不时的左右挥剑、俯身旋转,再猛地一个直击将冷年哄地朝后倒退了三步。 “啧,”谷寒瞥眼看了看惊蛰剑,“真是雷声大雨点小,我还以为多大能耐。” “嘿嘿,”冷年发出谄媚的笑,早将称呼改回了‘小的’,“小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恐怕你要拯救的人,已经死了。” “就凭你!”谷寒语气发狠,再也不掖着藏着了,迅速聚来一大团灵煞之气朝冷年正脸挥下。 “斩!” 只见被冷年挡在身前的破毛巾顷刻间化为两截。 “花儿,我的花儿呀!你死的好惨啊!”冷年捧着破毛巾,蹲在地上顿时哭泣个不停。 “噗!你还给你的破毛巾取了名字?”这简直难以置信,冷年脑子有问题,魂丢了吧? “别这么说我花儿,它可是默默无闻心甘情愿陪在我身边,对我来说,它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宝贝。” 谷寒无语,这回又举起了惊蛰剑,若是度化了天师境的厉鬼,这是得涨多少阴德呀!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斩!” 一气呵成,谷寒倒走禹步,画了个太极猛地扭剑斩向冷年,送上了能够让其魂飞魄散的一击。 攻击实打实的打在了墙上,竟然也震出了一丝裂纹,谷寒吐了吐舌头,这里可是古区,可别坍塌了好。 这冷年溜得可真快呀,等到谷寒发动了攻击的时候,冷年早就消失只在地上留下了一截破毛巾。 谷寒俯身将破毛巾捡起。 销魂扇自打有了器灵,追踪术也升级了,现在灵敏的和狗鼻子一样,有了这一截毛巾,谷寒还怕度化不了这只活宝小二? 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 ------题外话------ 25号中午上架!求首订! 073 赶到镇府 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 谷寒二话不说,收起了惊蛰剑,飞奔向了镇长府。 被这么一耽搁,时间早早跳去了四分之一个时辰,保佑镇长周大发可得命大点,坚持到谷寒赶去,这样他才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天空透着阴暗的蓝,此时的天气是一天之中最为寒冷的,即使如此,镇民们大老早的便爬起床。 大年初一妇人不能动刀子,早在昨夜勤劳的妇人们就将大年初一的素斋给切好了,全都装盆摆在饭桌上,等着时辰一到就可以开灶生火,做这一天的饭菜了。 在这之前家家户户都还有一项重要的事情要做,去给镇上的神明们上香。 灶王、城隍、土地等等一些地仙在此时都能得到镇民们的膜拜,享受人间烟火。道铺的祖师爷也不例外,由于近些年道铺的活跃,前来道铺祭拜的人越来越多了。 镇长早有打算说在落虎山上为道铺筹建一座道观,用以供奉神仙,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年初就能破土动工了。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务之急得先把镇长救回来,而今年道铺的头香哪管被哪家拿去。 没了鬼侍的阻挠,谷寒已经窜出了古街,重新遁到大街上,十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站在了周府前。 周府的大门刷着红漆,威严而又显眼,门上挂两盏灯笼,里面烛光摇曳,此次怕是快要燃烧到头了。 谷寒甩了下衣袖,走上了三阶高台阶,敲着周府前的门环。 很快,大门嘎吱着打开了,探出了小厮的脑袋。 “啊,原来是张法师大驾光临呀。”小厮两眼一亮,将大门打开的更大些,他睡的迷迷糊糊的,眨眼一看还以为是哪位长得甜美的仙女儿下凡呐。 “快请快请,您是找老爷的吧,老爷应该在大堂上。” 谷寒点头,疾步向前,朝左转躲过了遮掩视线的两米高石壁,又朝前走了两百米,站在了大堂前。 大堂的门虚掩着,传出股股怨气。 这股怨气若是不妥善处理,尽早的度化,迟早会转变为戾气,而怨气的主人也会化身为黑煞鬼。 完了完了,谷寒的心顿时就提起了,果真还是来迟了一步,只怕此时的镇长已经身死了。 谷寒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心性,还是决定进门看个究竟,并且好好度化镇长的冤魂,同时了结他的孽债,为镇长报仇雪恨。 谷寒将手探到纱木门,秉着呼吸将其向外拉扯。 一股煞气夹带着恶臭霎时间铺天盖地而来,谷寒一眼便看见镇长周大发的肉体,以及坐在镇长身上的黑煞鬼,伸着手掐住镇长的脖子。 镇长周大发的脸早已经被掐地发红,两眼死死地瞪着流出了痛苦的泪水。他的两脚无力地瞪着,此时已经蹭掉了一只鞋,但重点不是这个。 谷寒一喜,没想到镇长还活着。 她立马探手进入五岳锦囊,掏出了最后的五张黄符并且毫不犹豫地挥出了一道,打向了黑煞鬼。 “何方孽畜,胆敢出来放肆,本法师今天要度化了你!疾!” 黄符顷刻间附在黑煞鬼的身上,将黑煞鬼朝前压倒,使其离开了镇长的身体。 镇长终于得以呼吸,猛地吸了一口气,强烈地咳嗽着,撑地而起。之后他虚弱的说不出一句话,只是颤抖地举起来手,指向了黑煞鬼。谷寒点头示意她明白了镇长的意思拉。 来拉!来啦!道铺可算来人拉!镇长大手一摊,倒在地上便不动弹了,只怕昏死了过去。 谷寒这才正眼瞧起了这只黑煞鬼。 “何方冤鬼,见到法师还不滚过来!”谷寒语气发狠,比鬼狠,鬼才会怕你,这是谷寒慢慢摸索出来的结论,比如对付冷年的时候,她就该用这招。 黑煞鬼转过身来,立刻跪在了谷寒眼前。 “法师作证,妾身有冤屈,死后化成了厉鬼,今天找周大发要债来了。” 谷寒皱眉思索着,跪在地上的黑煞鬼她看着咋这么熟悉呢,似乎在镇长身边看到过。 “对了!你你你不是镇长家的三姨太么?” 三姨太倒头一拜,随即哭诉说道:“妾身生前的确是他的人,可他终究是贪生怕死之徒,见到我有难,冷眼旁观,白白看着我死去,妾身恨啊。” 这一晚看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啊,谷寒端正了站姿,拿出了法师该有的神态,“你有何冤屈,细细道来,容本法师给你裁断。” 多谢法师,于是三姨太起身了,将昨夜发生的事情细细给谷寒讲了一遍,从房事之后到三姨太身死的一件不落。 半晌过后,谷寒点头示意她已经明白了。 “你还真是个苦命的主,让周府好好的给你做场白事,多烧些纸钱给你,之后便入地府,早日轮回,免得徒添罪孽。” 三姨太倒头便拜,“妾身还是心有不甘,一定要让周大发下来陪我!” 先不说这事了,俗话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情还得等镇长醒来才能解决。 谷寒走到饭桌前,这才看见倒在地上的三姨太的尸体,此时已经是一具干尸了。尸体旁边满是秽物,发来阵阵恶臭。 这等死法真是诡异,谷寒忍不住俯身靠近,想将尸体看个仔细。 “你且说说你死亡时的感受。” “感受?就像是有一只虫子在我体内爬咬,咬碎了我的五脏六腑。” “什么虫子?” “妾身不知。” 谷寒取出了一只朱砂笔,点了点三姨太尸体的双眉之间。 “生死大道,你总会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你再想想,这是什么虫子。” “妾身知晓了,”三姨太继续跪拜道,“杀死妾身的是一只千足蜈蚣。” 五毒蜈蚣!很显然三姨太是中了虫蛊死的了。而虫蛊本来是下给镇长的,不曾想竟枉杀了三姨太,就是不知道花酿酒内究竟有多少只蛊虫了。 谷寒转头看向了地面上尚未干涸的泛黄的液体,她捏着鼻子并不是很想闻到地上秽物的味道。 三姨太尴尬地捂着嘴,并没有说什么。 蛊虫该是苗族蛊师才有,没想到竟然在白林镇发现了。 白林镇真的要发生了什么大事了么,先是八臂童姥,再是苗族蛊师,还有什么外来的修行者还在白林镇呢。 谷寒倍感头疼,大年初一的破事还真是多。她心里暗暗想着:祖师爷,后辈张谷寒回去后一定给您烧支高香。 ------题外话------ 即将上架!求收! 074 镇长毒发(内含上架活动) 谷寒倍感头疼,大年初一的破事还真是多。她心里暗暗想着:祖师爷,后辈张谷寒回去后一定给您烧支高香。 此时的镇长陷入了昏迷,不知道是否中蛊,如果镇长也中蛊了,为什么三姨太已经毒发生亡了,而镇长仍旧没有中蛊的征兆呢? “你且站在旁边吧,等我把镇长救醒,你们一人一鬼再慢慢解决之间的各种恩怨吧。” 三姨太点头应允,有法师在场她也不敢造次,乖乖地飘到了一旁。 谷寒随即又起身蹲到了镇长的躯体边,呵气打下了一道安神符,之后伸出了大拇指掐住镇长的人中。 在次过程中,镇长肥厚的脖子上的一条红绳引起了谷寒的注意,于是她空出一只手将镇长的那条红绳掏了出来。 出现在谷寒眼前的是打成一个三角包的一道黄符,看来镇长目前能没事估计与这道黄符有关。 谷寒索性也不管人中不人中的了,空出了另外一只手将黄符包给解下了。 这是一道防止五毒符,是道铺每年的端午节会画的符,广发给信徒们,没想到镇长将其随身佩戴了。 更为关键的是这道符至少是两年前的老爹画下的,上面有一滴老爹的指尖血。 千千万万的符,镇长唯独挂这道,只怕是老爹仙游前,对镇长有所交代,尽管如此,惨剧还是发生了。 假若镇长体内真有虫蛊,因为五毒符而没有发作,而三姨太身上什么符箓都没有,只能白白的丧命。 人心便是如此,两个人都中蛊毒了,为什么一人死了另外一人还能活的好好的,从此处便能产生了怨恨。怨气冲天,三姨太化身成了黑煞鬼。 不过当谷寒取出镇长挂在脖子上的五毒符的一瞬间,镇长忽然皱着眉头,翻了个身死命的捂住了肚子。 “啊,疼!这回是真疼!谷寒快救伯伯。” 镇长被活生生的疼醒,蛊虫肆虐所幸还没伤及性命。 镇长翻着身仍旧能伸出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谷寒,死命地捏在手里,深怕谷寒跑了。 “额,镇长你放心,我是不会走的。”镇长听闻,逐渐松开了谷寒的手。 看来镇长体内的蛊虫已经抵抗的住五毒符的威压,直到此刻才发作。 谷寒随即起身在饭桌上取了一只瓷碗,从五岳锦囊内掏出一瓶无根之水将其倒了半碗。 之后谷寒端着碗,放在了地上并将镇长脖子上的五毒符取下了。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化!” 被食指中指捻住的五毒符顷刻间着了火,化为了灰烬落入了碗中。 “来,你且将这碗水喝下。” 镇长忍着剧痛立刻翻身而起,抓着瓷碗就往喉咙里倒去,才两口就把碗里的水都喝干了,而且是一滴不剩。 镇长终于放心地放下了碗,觉着自己捡回了一条性命,但他紧接着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拼命地揉搓着肚子。 “我说谷寒,我的肚子怎么更疼了呢?” 镇长的身体立刻紧绷住了,比先前更为痛苦的倒在了地上,来回翻滚着。 谷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吓地朝后倒退了一步。 一旁的三姨太忍不住拍手赞道:“好,疼的好,感谢法师能为我报仇雪恨,这老东西一死,我的怨恨也就消了,立马去地府报道。” “闭上你的嘴,”谷寒的语气突然变得很不好,“你别再痴心妄想了,有任何怨念等镇长的蛊虫消停了再说,否则你倒好,以镇长的性命为代价解脱了,那么镇长呢?死后肯定也会化身成黑煞鬼,到时候他的怨念找谁去,还不得找上你。” 谷寒一顿接着说道:“那你们两就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好了,要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 三姨太被谷寒训了一顿,顿时就臭着脸不说话了,怎奈人家是法师呀,在阳间就可以使用判官的权力,她一只黑煞鬼,现在得罪不起谷寒。 几句话收拾了等待在一旁准备兴风作浪的三姨太,谷寒这才满面愁容地看着地上翻滚着的镇长。 “啊!谷寒你在和谁说话啊,我肚子怎么更疼了啊!啊!” 镇长是寻常人,没有开阴阳眼是不能看见三姨太化身的黑煞鬼的,即便如此他依然觉得待在房间里,如果有鬼也只能是他的三姨太了,昏前被掐脖子的感觉难以忘记啊。 三姨太死前的诅咒现在仍旧在镇长耳边回响,不得好死!他堂堂白林镇的镇长真会不得好死么? “你刚刚喝下了符水,刺激到了体内的蛊虫,蛊虫到处乱窜,不安地在躲避符水的侵袭,嗯,一定是这样的。”谷寒随后又肯定了一句,这句肯定还不如不加,镇长顿时发现了谷寒实际上是没有把握的。 “啊!谷寒,实在不行,你去请你那两位师兄过来吧。” 谷寒立马回绝了,“不用不用,我能解决,今天大年初一,道铺有得忙的了。” 于是镇长继续不安而又痛苦的躺在地上打滚了。 “哎哟!疼死老子咯…” 无视镇长此时的痛苦,谷寒心里想着,这蛊虫进入镇长体内已经很久了,而且下蛊的人怕是有些道行,着实是不好对付,即便是下了一道符水也没能把蛊虫逼了出来,反而使它更加地猖獗了。 细想一下,谷寒实在是没有什么手段能够对付蛊虫,因为蛊虫确实是见识的太少了,至今只有苗族以及南疆等一些区域才会出现,成为了特有区域的修行者独特道法,从不轻易示人。 而炼制蛊虫据说也是极其不人道的,最强悍的蛊虫被称为血蛊,用活人身体来做为寄主用以炼蛊。其中最甚的蛊王更是用蛊师自己的血液温养壮大,若是让其钻入平常人的体内,恐怕立马便会毙命。 谷寒瞧着倒在地上的三姨太的干尸,想着,或许这蛊虫至少都是血蛊这一级别的,因此蛊虫遁走的时候将寄主体内的血液也瞬间带走。 一想到一大堆的五毒虫子在活人肉身上爬,谷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想对付镇长的人果真是有些能耐,麾下有能操控天师级鬼侍的,还有能操控血蛊的稀缺蛊师。 来都来了,只是他们想过做为地头蛇的道铺的感受么? ------题外话------ 本文明天中午就要上架拉!欢迎大家来首订支持姜姜! 上架当天答应大家!五章连放!首订活动如下(姜姜怕麻烦,规则很简单): 首订并且评论,前三奖励388、288、188币! 首订并且评论,楼层尾数逢8就奖励88、88、88…币! 首订当天长评超过600字,将会永久挂在本文公告区,并且奖励300币以上!……可以与楼层奖励累加! 当然拉,以上的楼层以姜姜的后台为主哦!首订的长评可以从今天就开始!抢楼活动从25号上午10点开始到晚上10点为止!切记时间哟! 这些活动纯属为了回馈心意,希望大家不要嫌少,姜姜以后有机会就多搞活动,当然拉!奖励会很丰富的!嘻嘻! 075至080 镇长宿命 这简直惨无人道,褚老太君两人听的浑身一寒,这才问道刑天油有何作用。 阎九婆眯着眼接着说道:“尔等可以拿火烤着它,每半天就能烤出一滴刑天油,尔等再喂它一勺菜油或者猪油,保证它的油量不会减少同时又能源源不断的产生刑天油。” “不过老身倒有一个主意,刑天族人是一种极其怪异的生物,亦正亦邪,体内的油脂暂且可以称为刑天油。” 褚老太君尴尬笑笑,这么关键的时刻何必要咬文嚼字呢。 “刑天族非鬼非妖非人非神,系远古大神的后裔,可惜越到后世长的越残,业界早没有统一定论了,因此谈不上鬼仆。” “褚家无能,只能请您来,问问这只刑天族能炼成鬼仆么?” “唉,”阎九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是阴界刑天族民无疑,但也是一只长残了的刑天族民。” “俺,高兴,实相的放开我。”陆高兴尖着嗓子警告道,然而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三人只当它是害怕了。 而笼子里,有的只是一堆肥肉,用肉墙来形容极其正确。 传说中刑天族人身长九尺,满身精肉,身强体壮,力大无穷,可撼河山。 阎九婆的脸顿时就冷了下去,这还是传说中力大无穷、身强体壮的刑天族人么。 “下去吧。”褚老太君挥手起身,将家丁们打发走,之后曼步走近笼子,一把将黑布掀开了。 阎九婆眼睛一亮,未见到黑布下的鬼怪,她就知道笼子里有货。 褚府的下人极其有效率,片刻后从门外抬进一个盖着黑布的大笼子,说是大笼子一点也不为过,笼子用玄铁打造,上面布满了封印阵法,至少有十名壮汉才能抬得懂。 “千真万确。” “你确定,真的是阴界刑天族么?”阎九婆放下了茶盏,盘着手便不动弹了。 这只褚老太君口中的怪物便是先前陆丘陵的四仆之一,阴界刑天族民——陆高兴,在白林镇风水一战中被褚老太君引到阵内,被阵法关押到现在。 “来呀,”褚老太君朝门外唤了一声,“将扣押在阵法里的怪物押上来。” 果真是老谋深算,姜还是老的辣,不过褚老太君也愿意讲,终于要说上正事了。 “好了,该说正事了。”阎九婆收起了嬉皮笑脸,这脸变得简直是天衣无缝。而褚老太君二人还沉浸在刚刚的客套中。 “嘿嘿嘿……”阎九婆扯着嗓子笑着,犹如乌鸦。 褚纤春急忙出来救场了,“太婆婆,您修为高深,哪能了却此生,如果有幸在褚府飞升,褚府不得世世代代将您供奉起来,都尊称您一声太婆婆。” 褚老太君:…… 她本以为只是客套话,只见阎九婆忽然便高兴地拍着椅子说道:“凤燕有心了,那老身恭敬不如从命,就在白林了却残生了。” “您一辈子无子嗣,我就是您的孙女,要是乐意,您就在这定居下来。”褚老太君卖的一手的乖巧,句句点到阎九婆的心坎里。 “不必了,老身孤家寡人,自然是无福消受了。” “婆婆若喜欢,我差人准备一些给您。” “嗯,”阎九婆很享受地抿着茶,“白林茶果然香醇,烧上一壶,满屋淡香。” “阎婆婆,想必我这次请您来是为了何事?” 且说八臂童姥,这位号称地仙境下的第一人同时也是修行者的末日——阎九婆被褚家婆孙二人迎进了褚府,在大堂里落了座。 “噗,贵圈真复杂…” “妾身,生前是窑子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人了。” 三姨太身上的怨气渐渐消散了,恢复成了生前的状态,而三姨太的死相比较惨烈,是副干尸模样,所以谷寒还是宁愿三姨太维持着生前模样,至少看着不渗人。 “额,你且起来吧,只要你在头七能顺利进入地府,就不会增加罪孽了。趁着这段时间去与你挂念的人道个别吧。” “呜,求法师为妾身做主。”三姨太忽然跪倒在地,哭出了声音,鬼的哭声是可以被人听见的,俗称鬼哭狼嚎。 三姨太若有所思,既然已经死了就已经知晓生死大道,若能放下怨念,也就能消减几分煞气,能减轻罪孽早入重新入轮回。 而谷寒说的因果自然是说给三姨太听的,执念太深,容易形成煞气。 反正谷寒尝试了,如果仍旧救不回镇长的性命,这就说明镇长命里该有这次的生死劫,生死都在一瞬之间。 谷寒抱起了小立春,之后继续说道:“镇长为了这个镇也好为了自己也罢,反正都曾下过黑手造过孽的吧,瞧着惨死的三姨太就是他造的其中一项孽,也许这是因也是果。” “停下来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且看镇长自己的造化了。” 镇长还是中了剧毒了,事情起起落落,谷寒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看着立春的反应,就连生命之力都无法逼出体外。此时的小立春毕竟还是太弱小了。 谷寒一惊,或许自己始终还是来晚了一步,毕竟血蛊蜈蚣本身身含剧毒,虽然本体已经取出,但是想取出蛊毒可是困难的,何况镇长只是个普通人,哪有什么能抵抗蛊虫的办法。 原本的生命之气再继续度入镇长肝脏的时候却被排斥了出来。 然而想不到那么长远了,此时小立春的救治忽然发生了意外。 但是还有更为关键的一件事,既然有人对镇长出手,有第一次难免有第二次,谷寒不能时刻地守护在镇长身边,难保现在救回来了,之后又被莫名其妙地暗杀了。 屋内的这一堆烂事还得等镇长起来才能解决。 谷寒提起的心终于是落了下去,可是镇长仍旧没有清醒过来,没有镇长在,谷寒哪敢擅自叫人处理三姨太的尸体啊。 “干的漂亮,明天娘亲带你上东山哈。” 才半刻时间,镇长的伤口迅速的愈合,只在手臂上留下一道笔直地细小疤痕。 镇长毕竟还没断气,只要稍微的救治一番就能重新活过来。 一股纯粹的生命之力霎时间释放,给镇长的身体镀上一层绿光,恢复着镇长器官的机能。 “嘿嘿!”小立春高兴地拍手笑了笑,终于指向了镇长。 谷寒抚着额头无奈的摇摇头,养孩子还真是不好养啊。 “那是三姨太,都成干尸了,不是镇长,额,你回来,那是椅子不用你给它发芽。” “等明天娘亲带你去山上玩,现在好好看看你镇长爷爷还有的救么?”立春却又满屋子晃悠起来。 立春竟也知道谷寒生气,立马老实了下来。 ‘啪’!一扇子拍在了立春的屁股上,顿时发出呜呼哀哉的声响。 谷寒一怒便抽出了销魂竹扇,一把揪住了立春。 要是平常那便随它闹,可是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再不管管不得反到天上去了。 谷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再踩两下非得把镇长踩断气不可。 小立春愣是从谷寒的手中逃脱,一脚踩到了镇长的胸口,瞧着伤口的出血量更大了。 然而立春好不容易出来一会,怎么可能会轻易回去,这回儿终于显现出万木之灵活泼顽皮的本性了。 她赶忙向前抱起了立春,不能让它胡闹了。 “哎呀!镇长不是拿来这么玩的呀!”谷寒惊呼而出立马又捂住了嘴,责怪自己刚刚太大声了,要是迎来了人或者让小立春收到了惊吓怎么办? “嘿!”小立春拍掌,忽然一跃而起,跳到了镇长的大肚子上,兴奋地上下跳动。 “不是我,看那边。”谷寒将小立春的身子侧转,面对向了镇长。 小立春好奇地歪着脑袋继续盯着谷寒。 谷寒摸了摸立春的脑袋,之后指着镇长问道:“看见了么,你镇长爷爷受伤了,你有办法救他么?” 对于立春,谷寒是看着它出生成长的,打心眼里疼爱这只万木之灵。 “娘!”小立春拍掌而笑,活力四射,看来已经恢复了过来了。 于是谷寒再一次地揪住了小立春头上的杂草,将其提了出来。 是呀,情急之下,谷寒怎么会把小立春给忘了呐,立春救鬼不行,救人倒是有一套。 在谷寒的严肃的眼神下,惊蛰又默默的补上了称呼,“立春…哥哥可以救镇长的。” “娘亲,你难道忘了立春还在五岳锦囊内么?” “你有什么鬼点子么?” 瞧见惊蛰,一旁插不上话的三姨太又默默朝后退了一步,虽然她不知道鬼灵童是什么玩意,仅从惊蛰身上的煞气这点,她就知道惊蛰是开罪不起的。 “娘亲莫慌!”惊蛰从五岳锦囊内跳了出来,一脸小大人的模样。 偏偏解了蛊虫却止不住流血,即使控制了穴位也于事无补,这可急坏了谷寒了,保不准针灸学的不到家,要让镇长继续受苦了。 雪上加霜的是本已经止住的血,现在却控制不住,继续从伤口处渗了出来,就算镇长体态臃肿,鲜血也折腾不起这般消耗呀。 且说白林镇另一头,镇长周府内,镇长身上的蛊虫被成功驱除,可到现在仍旧昏迷不醒。 “谢过太婆婆。” 褚老太君两眼一亮,顿时催促道:“太婆婆给,你就收下吧。” 她忽然举着手,将头发上的一支梅花木簪给取了下来递给了褚纤春,“来,女娃,第一次见面太婆婆没什么好送的,就把这只梅花木簪送给你。” 瞧着落落大方的少女,阎九婆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褚家风水后继有人。” “太婆婆好。”褚纤春有礼貌的问了一声好。 “你瞧我这记性,光顾着与您说话了,来纤春上前来,”褚老太君牵着褚纤春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外孙女褚纤春。” “这位是?” 这四字,阎九婆她受用,满意的点点头,这才看见了褚凤燕背后还有一女子,竟像极了她早已经死去的好闺蜜。 “哈哈,那比得上阎婆婆仙风道骨啊。” “凤燕?”阎九婆抬着头,虽已鹤发鸡皮,眼神仍旧炯炯有神,“快十年没见了,你怎么苍老了许多。” “阎婆婆,你可算来了,让凤燕好等啊!”在阎九婆面前,褚太君只有称小的份。 “快快快。”褚老太君抢先一步朝阎九婆跑去,褚纤春愣了一下,也紧跟了上去。 只见大马路上,阎九婆孤身一人走着,虽被岁月压弯了腰她仍旧不稀罕用拐杖,可得她认得路,一步一步朝褚府挪来。 等褚纤春站到都昏昏欲睡了,褚老太君突然提醒道:“来了,快清醒清醒,精神点!” 褚纤春应了一声,便规规矩矩地站着,心里却想起了道铺内的某人,明天该去道铺串串门了。 “等就等吧,做为晚辈就得规矩点,你也别愁眉苦脸的,老神仙能来是好事,毕竟对褚家呀,是好事。” “那我不得叫她太婆婆了?”褚纤春咂舌,那这位贵客可真活的有个年头的,七老八十的出趟远门不得一堆人伺候着。 “唉,你就忍忍吧,老神仙说了大年初一来,那就是大年初一,我们站一天都得等着!她可是与你曾祖外婆是同一时代的人物,就连我都得叫她一声干婆婆。” “外婆,贵人怎么还不来。”昨夜守岁,今天大老早就站在大府门口吹冷风,褚纤春难免一顿抱怨。 且看褚老太君一身酒红贴金棉袄,宛若天人,即使是天人,在这位贵客面前她也只有干等的份。 大年初一大老早,褚老太君也不去焚香拜佛带着褚纤春立在门口,时刻朝门外张望着,等着褚府的贵客来临。 此时不得不说起白林镇上的另一处显贵之地——褚府。 不过好在蛊虫自带蛊毒,蛊师勾魂一笑,她决定再等等看,指不定镇长就被毒死了呐。 蛊师起身,来回踱步,身上的银器碰撞到一起,发出悦耳般的声音,宛若风铃,却时不时的透出一股冷气。她自然不会告诉别人,身上的银器便是蛊虫的藏身修养之所。 这位少女便是苗族蛊师无疑,怒火过后,她随即皱起了眉头,满面愁容,看来镇长是死不了了,自己若没能收割镇长那老匹夫的性命,那她就危在旦夕了呀。 她不甘心的咬咬牙,要是知道哪个蠢货坏了她的好事,她绝对会让那蠢货死无全尸! 此时,镇上某府的地下密室里,头戴银饰的黄褐色皮肤的少女突然睁开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刚刚她的虫宝宝居然失去联系了,这怎么可能? 谷寒这才放心,将木腿了捡了起来丢到五岳锦囊内,哪天等她心血来潮了,再次召唤三昧真火的时候,顺道把这只血蛊蜈蚣给烧了,毕竟三昧真火号称可以焚烧一切。 足足千米长的墨线全部奉献在了木腿上并将木腿缠绕成了长形粽子。 一不做二不休,谷寒有把剩余的墨线全部取出,绑了个头,之后一层层的将木腿绕圈绑了起来。 从五岳锦囊内取出一块朱砂原石,谷寒将其敲碎了一角,这一朱砂角再打磨圆滑后,塞在了木孔处。 她暂且想试试能够驱邪的朱砂石。 等着血蛊蜈蚣彻底爬进木腿里头了,谷寒挠着头,该怎么把蛊虫彻底封死在木腿里呐。 不过此时的镇长已经彻底的昏死了过去,哪还有闲情管你什么仇什么怨! “嗯嗯,”谷寒点头,起身收起了八卦铜镜,“恩怨自然会分明。” 所以她决定出来刷刷存在感,往前一步朝坐在地上的谷寒作了一个揖,“还请谷寒法师不要忘了我的恩怨。” 一旁的三姨太看着谷寒有如此大的神通还真让血蛊蜈蚣顺利进入到木腿里,她早就恨得牙根痒痒的,怎奈看见谷寒宁愿折损阴德也要完成李代桃僵术后,敬畏之感倒也更深了,不敢轻举妄动。 谷寒忍不住放松之后坐在了地上,发狠地吐了一口气,可得是顺利完成了,真的是有惊无险啊。 被谷寒折腾了这么两下,血蛊蜈蚣彻底地不纠结了,迅速爬到了木腿前,抬起了步足开始撕咬,等着撕咬开了一个洞后,血蛊蜈蚣慢慢爬了进去,不断朝内挺进。 尽管是血蛊,蜈蚣还是蜈蚣,蜈蚣可是惧畏日光,昼伏夜出,喜欢在阴暗、温暖、避雨、空气流通的地方生活。 折光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光圈,每当血蛊蜈蚣将头转向镇长真身的时候,谷寒就将光折射在蜈蚣的脑袋上,当血蛊蜈蚣将脑袋转向分身的时候,前方仍旧阴森。 看着门外阳光正甚,谷寒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谷寒一喜,忽然心生一计,她从五岳锦囊内掏出了一面小巧的八卦铜镜,两步跨到门前,打开一道口,之后抬手举起了八卦铜镜折射着阳光。 谷寒顿时呼出一口气,还好赶上了,将李代桃僵术完成,现在只要引着血蛊蜈蚣将分身当作是肉身就可以了。 清脆的响声极其的刺耳,谷寒朝后弹跳了一步,血蛊蜈蚣迅速爬到了镇长与木腿的中间之后竟抬起了触须左右摇摆不定。 为了这个法术,谷寒果断地奉献出了自己十年的阴德。 乾为首,坤为腹,震为足,巽为股,坎为耳,离为目,艮为手,兑为口,等着画下了最后一道爻,李代桃僵术就彻底的成了。 ‘嘀铃铃’,早已经被谷寒取出来的三清铃响起了悦耳的碰撞声,谷寒取出了箱子内的一块木炭,在八个方位画上了八卦。 “尘归尘,土归土,地藏叫来鬼神唬,折阴德,炼小人,木腿骨头两难分……” 等着琐碎的仪式被谷寒迅速的结束后,她发狠咬着舌尖,喷出了一口阳气最甚的舌尖血,打起了道指,吐口念着法决。 镇长的伤口还在流着血,谷寒取来了弯刀,染上鲜血后刮在了木腿上。 别问谷寒为什么会知道镇长的八字,镇长是镇长,他的这些信息早就通通告诉给道铺了。 随后谷寒提起了朱砂笔,写了一道‘哞’符同时画上了镇长的八字。 地上的瓶子被撞击地砰砰作响,每一声都很是清脆,再来几下就要彻底碎开一道口子了。 黄符被牢牢地固定在了桌腿上,谷寒不忘又取出了墨线,上下各绕上三圈并将桌腿连同空黄符绑上了法结。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提笔,万鬼伏藏。敕!” 谷寒从五岳锦囊内掏出了一只朱砂笔以及一张空黄符,并且给两样法具开了光。 很好,接下来直接对这只木头做手脚就行了。 说干就干,时间不等人,她立马运气将旁边的木椅腿给拆了下来。木椅没了支撑点,朝前方倒去。 因此谷寒很快便否定了这种想法,之后打起了近在咫尺的木椅的主意…… 然而她知道,三姨太是会拒绝的,况且如此做是对死者的大不敬,谷寒身为法师得牺牲多少阴德才能弥补这种错误。 谷寒打起了三姨太尸体的主意,想将蛊虫度入尸体内,再动用奇门遁甲之术解决了这只血蛊蜈蚣。 李代桃僵说白了就是人为制造一个镇长的分身,血蛊本来就没有意识,在真身与分身面前会择一进行蚕食,因此虽然选择了李代桃僵仍旧有二分之一的危险,好坏各占一半,但是谷寒愿意尝试着用此法来束缚住血蛊。 而后看向了玻璃瓶。既然如此,就只能试试李代桃僵了。 谷寒迅速地给镇长的手臂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只怕重获自由的血蛊蜈蚣又会钻进镇长的体内,那谷寒现在辛辛苦苦做的工作都是无用功了。 谷寒暗自一惊,这样子果然不行。血蛊不死不灭,从卵中出来后,就已经认定了宿主,一定要在宿主的体内完成使命才肯罢休。凭借一个玻璃瓶怎么能控制的了这只血蛊蜈蚣呐。 然而这还没完,放入瓶子中的血蛊蜈蚣突然猛烈地摇摆,蜷着身体朝瓶子撞去,瓶子顷刻间有了裂纹。 谷寒将其小心翼翼的浸泡在事先准备好的符水里,盖了瓶帽,这才抬头看见镇长再一次昏死过去了。 谷寒不禁打了个冷颤,原来这就是在镇长体内作祟的蛊虫,它越是残咬宿主五脏六腑,越是壮大,到最后能直接成为成熟期的血蛊蜈蚣,破体而出。 等到整只血蛊蜈蚣脱离出来的时候,在镊子下蜷缩在了一起,如同一个小球。 接下来就像取下狗皮膏药般,谷寒一点一点的将蜈蚣的肢脚与骨头分离。 血蛊蜈蚣头随即沾染上了指尖血,不安的嘶叫着,正欲往手臂里头钻去。谷寒猛地按住了镇长的手臂,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镊子,一把夹住了蜈蚣头。 谷寒咬破指尖直接滴下了一滴指尖血。 那枚雕母大钱仍旧在镇长手臂上镇压着,等到血蛊蜈蚣的触须转到了雕母大钱的方向,顷刻间又缩了回去。 就这样一只血蛊蜈蚣,活生生的夺走了三姨太的性命。 这只血蛊蜈蚣呈鲜红色,瞧其脑袋至少有十厘米长。 只见摊开了手臂间,隐约冒出了蜈蚣的头,此时的蜈蚣将所有的肢脚缠绕在手臂的骨头上,唯有两根触角忽然冒了出来,在空气中探了探。 谷寒这个时候已经把完全的注意里放在镇长手臂上了。 这声警告果真是起了作用,镇长安静了下来。在脑海里将挖肉想象成了按摩。 谷寒:“没有没有没有,麻溜地闭嘴,不然你的手臂可以不用要了。” 镇长皱着眉头,使命承受住痛苦,“你这回总下刀子了吧?” 谷寒再往手臂深处内挖去,鲜嫩的肉往两边裂开。 然而此时,谷寒已经在镇长的手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顷刻间冒了出来。 谷寒:…… 镇长:“能麻溜点么,你想折磨死我么?” 谷寒:“这回真没有。” 再片刻后,镇长:“谷寒这回你已经下刀了吧?” 谷寒:“没有。” 片刻后,镇长:“谷寒你下刀了么?” 很好,谷寒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集中着注意力。 谷寒用一根软管将镇长的上臂捆绑住并且还涂上了西洋酒精,在不放心之余谷寒又用银针扎了镇长几个穴位,控制住了手臂这一块区域。 “不用麻烦了。”镇长毫不犹豫地撇过了脑袋,拼命抿着嘴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你是要歪过脸去,还是将眼睛蒙起来。” 等着上完麻药并且发生药效后,谷寒将镇长的手摆放在木椅上。 “不碍事。”谷寒将弯刀翻了个面,刀刃透着寒光。 “那什么,谷寒,再烤下去,小刀就黑了。”镇长忍不住开口道。 镇长喉咙滚动,惊恐地看着谷寒取出了寸长弯刀,细细地在烛火上烤着。 屋内。 谷寒点头示意后,将门掩上了。 “法师您一定要救回我们家老爷的性命。” 半刻后,管家取了一只木箱交到了谷寒手中。 管家兢兢业业,就在门口候着,如同昨夜般忠诚,谷寒将所需要的物品细细地说了一遍,管家表示记下了,这就下去准备去。 谷寒再三交代后才转身出门寻管家去了。 “嗯嗯,”谷寒点头,“那我把握大些了,我这就差管家去准备,这枚大钱可千万千万别取下来!” 镇长这才无奈道:“挖便挖吧,我尽量不看便是了,今年道铺的香油钱我还没给,给个两千块大洋你看合适么?然后我瞧见这铜钱似乎对你很有用,我府上还有几吊铜钱,留一吊给我,其余的你都带走吧,谷寒你看,现在你把握大些了么?” 终于要到了关键的一步了,谷寒这才皱眉道:“可挖肉驱蛊的难度这么大,我也没有把握啊!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谷寒心里笑开了花,她说这话全数说给镇长听的。 “挖肉要用弯刀,不过我也没有呀,不知道镇长家有没有,回头让管家去取,正好麻药也一并取了,等着血蛊蜈蚣出来了揪着它不能让它跑了才好,抓回道铺再让两位师兄研究研究。” 镇长无奈道:“谷寒,你能理理我么?”怎奈镇长继续被无视了。 “麻药是来不及准备了,挖肉我也敢,我啥血腥的玩意儿没见识过。”谷寒搓着手继续在屋内来回快速踱步。 镇长顿时一口气喷了出来,他本想问还有什么其他办法么?可谷寒立马开始准备了。 “好!镇长果然有胆识。”谷寒拍着手,“我们其实可以效仿关云长当年刮骨疗伤。” “好!你说,只要能揪出血蛊蜈蚣,我都配合你。” “也许有个办法可以,但是颇为血腥。” 若想彻底治好镇长,当务之急就是要揪出血蛊蜈蚣,谷寒蹲着脚麻了便起身了,在屋内不断来回踱步。 “再忍忍。” “酸麻痒。”镇长一口气说了三种感觉。 “别乱动,再动大钱就被你打掉了,到时候还得让你痛不欲生,对了,现在什么感觉?” “你是说我的手臂肉里有只蜈蚣?” 镇长这才听清楚,谷寒说的是‘血蛊蜈蚣’!顿时吓得心惊肉颤的。 “哎呀,你们都闭嘴!都放宽了心,一事归一事,等我先帮你取出手臂上的血蛊蜈蚣再说吧。三姨太与你的恩怨之后再了结。” 谷寒只觉得两边的耳朵突然嗡嗡作响,一人一鬼各说各的,尽数落在了谷寒耳朵里。 “负心人,法师在这,不让我动你,可你迟早要死的!” 三姨太的心顿时彻底破碎,人死如灯灭啊,虽看清了世上事一切皆是虚妄却耿耿于怀难以放下。 “什么?”镇长闻言起身跪着,“谷寒,大法师!你可得保佑我,天作证,我与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怨念太重,死后化成了黑煞鬼来找你讨债来了。” “三姨太?”他这才想起来桌子后面藏着一个死人,“她不是死了么?” “你家三姨太呀。” “谷寒,你这嘀嘀咕咕的,在和谁说话呐?” 镇长体内的血蛊蜈蚣被雕母大钱压的一动不动,镇长总算心安了。 三姨太不甘心地服了个软,“全凭法师做主。” “她们侮辱你,死后会有相对的惩罚了,暂且不用你动手。” 一旁早已经化身黑煞鬼的三姨太作势就要发作,被谷寒一个眼神给压了回去。 既然连法师都这么说,大家只能退下了,临走前二房还不忘记损上一句,“你说那只骚狐狸哪儿浪去了?” “有我在,不用担心镇长的安危,总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镇长真没有什么大碍。” “可我家老爷?”大房抢着说话。 “人老是堆在门口也不是个办法,该干嘛干嘛去吧,顺带把门带上。” 等看着血蛊蜈蚣被压制住了,谷寒转头看向了管家。 镇长的嘴仍旧张的大大的,等发现手臂已经不疼了这才缓过一口气来,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那枚铜钱,他不禁发愣,这小小一枚铜钱就能止疼,早说呀!他的钱库内还有一堆,何苦而今被邪秽折磨地痛不欲生呐。 谷寒将这枚焕然一新的雕母大钱压在了镇长的手臂上,并且滴上了一滴指间血。顿时原本蠕动的手臂立马消停了下去,这就意味着血蛊蜈蚣消停了下去,不敢抵抗雕母大钱的威压。 乾隆年间的雕母大钱,这可是好东西啊,正好此时用的上。 管家挤到了门边,朝屋内扔进了一枚串着红线铜钱,谷寒凭空接过,待看清了手中的法器,不禁喜笑颜开。 随后人群中,管家的脑袋冒了出来,“张法师,张法师,您师兄有件东西要我交给您。” “屋内有脏东西,别进来!” 最先赶来的是大房二房,瞅见满脸憋红的老爷却不见骚气的三姨太,她们想要进门一探究竟,却被谷寒一句话给阻止了。 这才大年初一,便请了道铺的人上门,哪还有什么好事啊。 天渐亮,因为响声聚来了一堆家仆,他们在门外指指点点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同时他们也不敢迈进大堂一步,唯恐招来了祸事。 谷寒顿时间就傻了眼了,想必血蛊蜈蚣钻进了镇长的骨头里。 只听见镇长猛地歇斯底里地喊着,将家仆都招来了不少。先前有了鬼屏障,众人听不见镇长的响声,此刻因为谷寒的介入,鬼屏障已经消失了,镇长的痛苦吼声在大院之中飘荡。 但是谷寒终究还是小瞧了这只血蛊。 谷寒不悲反喜,看来符水终究是有作用,五脏六腑的符水逼得蜈蚣无处藏身,只能遁入手臂之上了。 “疼,这疼,虫子跑到我的左手里了。” 镇长又疼醒了一次,之后不断的捂着左手手臂。 且说镇长周府内,此时的谷寒对镇长所中的蛊毒基本处于束手无策的状态。 …… “嗯,首先先给谷寒算一卦吧。” “开坛请个卦吧,看看小镇以及道铺今年一年的运象。”禹修筠说道。 “传说中的大杀神怎么来白林镇了!” 二位师兄抚着额头,不禁头疼。 小惊蛰的任务也完成了,便火急火燎地转身赶回谷寒身边了。 “行,你和你娘亲讲,就说我们知道了,今天内都不会出门,只待在道铺内,你叫她也小心点。” “八臂童姥!”二位师兄对面而视异口同声。 “娘亲说八臂童姥来到镇上了,要你们不要出门。” “说!” “娘亲让我回来的,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说。” “额,你怎么不在谷寒身边,跑回来作甚,谷寒没了销魂竹扇是有危险的!”二人惊呼。 “不好拉!二位伯伯。” 紧接着他们便看见销魂扇远遁而来,惊蛰踉跄地冒了出来,往前跑了几步。 因此雕母铜钱的驱邪以及化煞的能力比普通铜钱强上上千倍,尽管如此稀缺道铺还是收藏了几枚雕母大钱,其中不乏镇长送来的。 雕母的钱文非常精美,用手雕刻而成,文字细瘦高挺;字口深峻;笔画刚劲、有力;地章光洁,全身无铸造痕迹。穿孔大都是雕凿之后再锉光而成。雕母在铸钱过程中起规定钱式的作用,并在翻铸母钱时用于印模。雕母钱比同版流通的钱更大、更重,存世量非常稀少。 雕母铜钱是手工雕刻的母钱,亦称“祖钱”。用铜块或锡、铅块直接雕刻成钱模,铸钱时用祖钱作模,翻铸母钱。这些母钱颁发到各地,各地则用母钱制范铸币。 “大师兄,你有帝母钱,咋不给你兄弟我呀!” 看见雕母铜钱的一瞬间,庄雨信顿时羡慕的连口水都流下来了。 管家点点头示意他明白了,随后便火急火燎地往镇长府赶了。 “别说话,你且回去镇长府吧,另外,”禹修筠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清帝铜钱‘乾隆通宝’随后递给了管家,“把这枚雕母铜钱带给谷寒,说是我送她的新年礼物。” 禹修筠打了个响指,管家这才悠悠然醒来,正欲开口说话却被禹修筠打断了。 “南柯一梦终是梦,人间苦短才是真,解!” 随后禹修筠站在了管家身前,为他解了昏睡术。 供桌上摆了一封谷寒的亲笔信,大师兄禹修筠捻来看了一眼,随后又给了庄雨信。 而当两位师兄同一时间起床,洗漱完毕,准备迎接新一年新一天的信徒的朝拜的时候,他们这才发现谷寒没有在大堂坐镇,反而在太师椅上昏迷着镇长府的管家。 “回来再找你算账!” 但不等陆判有任何拒绝的念头,无常鬼立马嚷嚷道:“请陆判接令,既然您已经知晓,小的就先回去了。” “偏挑这时候!”看着前脚刚蹦跶出道铺的谷寒,陆丘陵不禁有了担忧。 “嘿嘿,陆判,城隍有令,今天是大年初一,您该回去复职了。” 两个时辰前,在道铺时谷寒刚出发的那一阵,道铺内遁入一只无常鬼,本就凶神恶煞的无常鬼遇见陆丘陵了,立马谄媚地堆起了笑,笑还不如哭的好看。而一旁刚刚清醒的镇长府管家又被弄晕过去了。 她这才发现她此刻有多么需要陆丘陵,不过他似乎有很神秘的事情然后走了。 谷寒拉回了思绪,也不是她故意要发呆,只是她真的没有办法能够对付蛊虫,只怕两位师兄也束手无策,论道铺谁能解决血蛊,或许只有见多识广可下落不明的老爹了。 很显然没有… 来都来了,只是他们想过做为地头蛇的道铺的感受么? 081 魔爪来袭 ps: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镇长气数如此,大家不用太纠结! 昨天的首订活动奖励已经发下去,希望有得到没得到的都能继续支持姜姜!以后姜姜多给大家福利,大么哒! ------题外话------ “不好了张法师,我们家镇长大老爷,昨夜断气了。” 谷寒的心顿时就凉了下去。 谷寒开了门,这才看见镇长府的管家满眼泪水跪在了道铺门口。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九的大早上,一大早就有敲门声。 最后谷寒还是将血蛊灵虫给了二师兄,反正她自己留着也没有用。 “没有,我只是问问。” 于是庄雨信咬着牙怀疑般问道:“我如果说想要,你舍得给我?” “想要么?”谷寒仍旧挥了挥木腿,这等宝贝对于二师兄来讲有极大的诱惑力。 他立刻拍桌而起说道:“如果我料想的不差,里面可是一只血蛊灵虫,不死不灭,极其罕见的,如果能炼化可以归为己用的,可惜已经认主了!”二师兄无奈一叹。 二师兄庄雨信本想打趣她一番,可看到木腿的时候,顿时就愣住了。 谷寒从五岳锦囊内掏出了封印了血蛊蜈蚣的木腿,炫耀般看向了两位师兄。 当天夜里,道铺内。 短短几天内,为镇长续命,超度三姨太,封印血蛊蜈蚣,遇阎九婆…谷寒的阴德虽然没提升多少,倒是提升了不少见识。此后在两位师兄面前,谷寒也有了可以吹嘘的资本了。 又闲聊了片刻,谷寒终于与镇长挥手告别了,过年期间她无意间粉碎了军阀的一场阴谋。 “嘿,那多谢镇长了。”谷寒眼睛一亮,道观若是搭建起来了,她谷寒的阴德不得刷刷的涨! “自然是有,明天我就招呼人去落虎山上选址,出资为道铺盖一座道观。” “有奖赏没有?”谷寒单刀直路闷闷地回道,只要不伤天害理,拿钱干活,天经地义。 “谷寒你这次为白林镇做了很大的贡献啊!”镇长拄着龙头拐,笑脸嘻嘻地看着谷寒。 等着大半天的游街下来,谷寒虽不至于精疲力竭,但也有些没有趣味了。 这些大洋真应该通通装在五岳锦囊内才对,不过谷寒的小心思也就陆丘陵看的懂了,忍不住摇摇头,她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财迷啊。 谷寒守护在镇长左右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而之前的那首谣言自然也不攻自破了。她只是觉着镇长丢出去的大洋浪费了,反倒是紧紧盯着镇长抛出去的每块大洋,很快便收到了人群的哄抢。 镇长意气风发的站在斗篷车里,与镇民们挥手致意,同时祝愿大家新年快乐,半途还随时扔出了大洋以及喜糖。 说干就干,这场临时起意的游街办的很隆重,基本上半个镇子上的人都出动了。 “政治上的事我是不懂拉,不过镇长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谷寒自当尽绵薄之力。” 趁着谷寒还没走,镇长和她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因此镇长今天只需要做一件事,他要游街,来宣告他镇长还活着,镇民们不用担心,以此来稳定人心。 “是这个道理啊。”镇长点头,不过才几天的时间,白林镇风云变化,风言风语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也就传到了镇长的耳朵里。 “镇长言重了,您贵为一镇之长,能做个清官,为百姓们多做贡献,就不枉费我们这么费劲的救回了您的一条命。” 镇长以茶代酒敬了谷寒以及陆丘陵一杯,“周某感谢道铺的大恩大德,此生莫忘啊。” 在镇长府用过素食后,谷寒就要告别了,她走陆丘陵自然跟着走。 镇长府内的灵堂、法场早已经全部撤下了,好端端的过年在第八天终于开始走上了正轨,可真的能安稳的度过这一年么?谷寒的心里充满的担忧,她总觉得白林镇有不好的大事发生了,这么强烈的预感甚至比白林镇风水局破败的那一回还要强烈。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八,谷寒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舍得起床。 灵堂之上主仆几人很赞同地点着头。而三姨太的恩怨帐因为她私人的解脱,就此了结,也不再多做计较了。 “对呀,对呀,”二姨太接着说道,“有好的胭脂水粉,我都多买了一套给你,入土为安,以后逢年过节,我们会多烧些纸钱给你,你就,不用惦记我们了。” “三妹子,你可真死的不明不白的,不过姐姐我平日里也没少亏待你,你死后可不能埋怨姐姐哦。” 大房二房都这个点了,却仍就有闲情坐在三姨太灵堂前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权当是她们心中有鬼了。 而三姨太的尸体在两天前已经下葬了。大过年的没有谁原意操弄白事,况且此事也不适合声张,镇长也只能差遣家丁去把三姨太给埋了。 当天夜里本该是三姨太的头七,也就是回魂夜,但是三姨太的鬼魂并没有回来,兴许她是对周府再也没有什么眷恋的吧。 毕竟陆丘陵没有告诉谷寒一点,这项续命阵法已经失传近千年了,还没有哪位修道人士能凭借这个阵法而成功吊命的,当然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几人立马都回屋休息了,陆丘陵让谷寒先走一步,等到四周确定没人了,施展了鬼术,将一通法器全给收了。屋内丝毫看不出曾摆下过七星续命阵的痕迹。 “一定,夜已经深了,我们都暂且回去休息吧,有事等明早再说。” “不用不用,反正这些天我吃素,镇长您得继续注意休息才行。” “不急呀,谷寒,何不再多住几天,为你做些美味的菜肴,吃过后再走。” “这场法事终于圆满完成了。天一亮,我就与陆丘陵告辞吧。”谷寒迫不及待的想回道铺,好好的躺床上休息一天。即使疲累,此刻谷寒的脸上也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笑容。 “好极好极!”灯光下,镇长面无血色却仍旧堆着笑。 屋内一静,终于爆发出谷寒的惊呼声,“太好拉!法事终于成功拉!” ‘哧—’火苗被镇长徒手掐灭。 谷寒摒住了呼吸,聚精会神的盯着,看着镇长将手伸到了主灯,他的手忍不住颤抖个不停。最后一刻即使口头上说的如何平静,实际上还是会紧张的,而陆丘陵早已经不声不响为法场布置下一道结界。 终于等到七盏灯的香油全部燃烧至剩下三分之一了,镇长开始掐灭第一盏灯,之后是第二盏,第三盏……一直到第六盏。 但镇长咬咬牙,权当减肥坚持了下来,如果不是这场阵法,只怕镇长的性命已经被鬼差看押走了。 亥时已过,镇长行礼之后开始机械式地踏起了天罡步,两跳一回再鞠手。仅凭借他此时的身体状态,整场法事下来,即使不用什么蛊毒,估计也能掉半条命的了。 谷寒与陆丘陵或者说周府内的人神经紧绷了这么久,可不希望在最后的节骨眼上出现了意外。 所幸今夜是七星续命阵的最后一夜了,几人有小憩一会的,在仪式开始前,不约而同的聚到法场来,等镇长亲自将七盏七星灯包括主灯全部掐灭,那便说明法事顺利,镇长可以成功借命了。 才几天时间,镇长消瘦了一大圈,甚至连面容都苍老了许多,虽不至于老态龙钟,但总归来讲,体力大不如从前了。 而周府的大门仍然紧闭着,府内的人与府外隔绝开来,竟不知现在的镇上的情况如此紧张,此时谷寒能做的便是在白天守好这盏七星主灯保证不灭同时为陆丘陵做好辅助工作,以此确保镇长能吊命而活。 这首歌谣很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的,大家也只当是笑话,然而‘周’是镇长的姓,周府在大年初一真的闭门谢客,大周倒是不是意味着镇长出什么事了呐?周府在接下来的几天同样如此,人们从疑惑中也就渐渐相信了谣言了。 只听闻这首歌谣如此传唱道:“山不倾,地不摇,白林难逃,生死难料。大周倒,战乱到,横尸千里,无人能逃。” 再一天,白林镇上有首歌谣横空出世,听到的人无不惶恐,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白林镇一下子冷清了下来,丝毫没有了过年的感觉了。 大门一扣,镇长周府彻底与白林镇隔绝了,既然嗅到了战争的味道,当务之急要能保住一镇之长的性命,才能统领大局,不然白林镇没个权威的人物坐镇,只怕在谣言的轰击下,早早便乱了套了。 “看来白林镇要变天了。”十字路口,三姨太幽幽地叹了一句,之后跟随着三生蝶的引导,头也不回的去城隍庙报道去了。 白林镇的气氛不知不觉中紧张了起来,街里小巷的谣言中,大军阀很快要打过来了,人心惶惶,谈战色变,这氛围宛若几个月前的白林风水局被破一样。 镇长府的家丁们全部守在府内的各个角落里,严阵以待。不过若真有邪修来犯,凭借家丁们肉体凡胎,即便身强体壮也不够邪修们虐上一个回合的。将他们摆在大院各个角落,也只是镇长求个心安罢了。 至于三姨太的魂魄率先一步到城隍庙报道,待头七后会再回到镇长府。 三姨太的白事是不需要大操大办的,该做的手续谷寒都已经提前做了,只要找好老宅便可以把三姨太的尸体掩埋了。 而三姨太的白事还在进行着,以三姨太所在的那个小院为主,镇长将府内的亲人包括两位媳妇全部都送到了三姨太的院子内,并从谷寒处请了一道镇邪符贴在了院子口。 阵法这就开始了,镇长府上下早就严阵以待,同时在七天时间内闭门谢客,谢绝了一切的送礼探亲。 陆丘陵让镇长伸出了手,之后陆丘陵打着道指从镇长左手的掌心隔空直线划到了食指指头,逼出了镇长体内的一滴阳血,滴入主灯内,主灯顷刻间点燃,萌生出了温暖火苗,这火苗此刻也意味着镇长的性命。 一切就位,当天夜里,以陆丘陵为主,谷寒打下手,开坛做法就要开启了七星续命阵。 北斗丛星中有三十六个天罡星、七十二个地煞星。五斗米道以自然入道,天罡步就此而来,为的便是能够借用星辰的能量,同时达到通灵的目的。 于是再入夜以前,陆丘陵负责完善以及开启七星续命阵,而谷寒负责教授镇长最为基础的天罡步。 某镇长: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两口子继续闹吧,刚刚明明说好的教我天罡步呢? “哪里两码事了,你说哪里两码了,你说吧说吧,反正我不听。” “额,这是两码事不一样的!” “那最好不过拉,以后能让你一个人就尽量一个人,反正你又不是小孩子,干嘛需要人陪。” “不需要,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需要人陪。”陆丘陵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那需要镇长来陪你么?” “这样吧,谷寒你负责白天的值班,晚上的主灯由我来看守。” 陆丘陵看着反正轮班时间都要错开了,为谷寒着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谷寒直接无视了某人的非议,一锤定音。 “那好啊,就这么定了,这样就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守在七星灯旁,也可以保证了主灯的持续燃烧了。” 而镇长只是慢悠悠地答道:“好呀好呀。”同意了谷寒的想法。 “凭什么!我要和你一起。”陆丘陵脱口而出。 谷寒衡权利弊提出了以下的观点,“邪秽恐怕在这短时间会来侵袭,不如这样吧,我现在昼伏夜出,每晚负责守灯,而白天的灯由陆丘陵陪镇长一起守。” 于是谷寒与镇长坐下来商量着这场法事该如何进行好。 在亥时之后,镇长需要至少走干三分之二的香油,之后才可以灭灯待明晚继续施法,在七天的时间内主灯是不能够被灭掉的,一旦主灯被灭,镇长随即毙命。 这套七星续命阵本来是业界中人的续命手段,而且非正道修行人士不得使用,所以如果是为镇长续命的话,镇长需要在每晚的亥时到丑时之间,由镇长亲自点亮七盏灯,再踏天罡布求神赐寿,实际上求的是神仙们的威严,鬼差感应到威严看在真仙的面子上,会推迟缉拿魂魄的时间。 而后以八卦为本,设下了六十四枚神仙旗帜,毕竟神像旗帜难找,耗时耗力,谷寒取来的旗帜上都是各大仙君的名号,不过这也等同于六十四宫八卦掩阵了,掩阵的目的就在于提升气场,护住七盏七星灯。 至于七星续命阵的法术只有晚上才能开坛做法,在大年初一的下午,谷寒在陆丘陵的指导下,摆下了七盏七星灯。 总之一句话,他认定的媳妇吃啥,他也吃啥。 业界中人,在过年这段期间是一定要吃素的,谷寒也不例外,而陆丘陵本是鬼差身,本就没有这些规矩忌讳的,何况他吃不吃都可以。但是因为有谷寒的监督,在这段时间内,他想吃吃,不想吃也得吃,而且一日三餐必须吃素,不过小半年来,他也就习惯了。 谷寒两人暂且就在这个小院子内住了下来。 而小院有主次三间房,古香古韵,颇有些年头。院内左侧的草地上设置了一张石头圆桌以及三把石柱子,靠墙的桌边有一棵高大的柿子树,此时孤零零地结了一颗果子,在枝桠上挂着。 小院处于镇长府的最后头,与安顺河还隔着一条街,这条江滨街道也是住宅区,平日里没有货郎的吆喝声,是最合适两人在此处休息的了。 “好嘞,小的这就去准备。”大管家暧昧地看了陆丘陵一眼,之后便退下去招呼下人们来打扫房间了。 “就一间的话那你就睡狗窝!”谷寒狠狠地瞪了一眼陆丘陵,这才和颜悦色的看向了管家,“麻烦管家了,我们要两间房。” 陆丘陵抢先回答道:“一间!” “二位法师请随我来,我家后院专门有一个院子给贵客们客居,现在大过年的也空出来了,下午我差人打扫打扫,入夜前便能入住了,就是不知道,打扫出几间房合适?”管家以询问的语气发问,实际上话有所指。 大年初一的下午,谷寒与陆丘陵正式客居进了镇长府,大管家负责招待两位贵客接下七八天的一切生活起居。 当然,谷寒将担忧告诉给陆丘陵的时候,陆丘陵又是一阵抬头,傲娇地回答道:“有我在,你怕啥!” 至于先前出现在镇上的神神鬼鬼在这七八天的时间似乎是销声匿迹了,但最怕的便是他们销声匿迹却偏偏在暗地里搞小动作。敌在暗,我在明,若不防范于未然,只怕之后会被打的措手不及。 考虑到以上的情况,谷寒顺便把陆丘陵也打包了,直接带到了镇长周府。 当然至于陆丘陵本来也不是必需品,怎奈七星续命阵的主要天师就是他呐。一场法事下来少说得折损一年阴德,谷寒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反正陆丘陵乐意做这场法事,而且他是天师境,也不缺这一年两年的阴德的了。 于是在新的一年头八天的时间里,谷寒在道铺打了个包,什么生活用品、法器一应俱全全部收到了五岳锦囊内,之后带着陆丘陵客居进了镇长府。 镇长:刚刚说好的做法呢?有谁理理我这老人家么… “那我梦中娶你好了……” “你做梦!” “真不考虑考虑?” “你做梦!” 陆丘陵嘻笑道:“不如你嫁给我。” “额,”谷寒无奈摇摇头,“知道了,知道了,事成之后,我……我再亲你一下。” “那好,本场法事由我陆丘陵负责,折损的阴德也算在我陆丘陵头上。”陆丘陵傲娇地抬着头,这句话就是说给谷寒听的。 镇长点点头,表示他已经理解了。 “说好了,只借一年的命,镇长你必须尽快把生前身后事给处理了,时辰一到,立马到地府报道。” 也许人之将死,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镇长很快便接受了现实以及谷寒的提议,毕竟能在蛊毒下存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再接下来的七天时间里,谷寒和镇长坦白了他身体的情况同时提出了七星续命阵。 陆丘陵立马回道:“不成,就按你说的办,一言为定!”二人击掌立约。 “不行拉倒。” 陆丘陵听了谷寒的提议,分明是愣了一下,“你亲我?”这还是这么久来头一遭啊。 谷寒有心整整他。 “事成之后怎么样?”不待陆丘陵说完,谷寒立马插嘴道,“事成之后我亲你一口吧。” 谷寒的表情从欢喜立马沉了下去,就知道这家伙有条件。 “好吧,”陆丘陵佯装无奈一笑,说道,“那你帮我准备七盏七星灯以及足够的香油吧,阵法以及请神就由我来吧。不过事成之后…” “额,”谷寒无奈地挠挠头,“那我该怎么做,我立马去准备。” 陆丘陵道:“需要有七盏七星灯,按北斗七星摆设,前三后三,主灯居中,每晚亥时到丑时由求寿之人点灯再走天罡步求神赐寿,灯旁按八卦摆设六十四枚旗帜,每枚旗帜上面必须画有不同的神仙,每日走完之后都要添油三分之二即可,走完灭灯晚上再点燃,若途中主灯灭了就说明天命如此,镇长随即毙命。这便是七星续命阵了。” 谷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还是没说我该怎么做……” “嗯,吊命而活说白点,就像三国时期诸葛亮五丈原续命一样,若是命不该绝之人遭遇横祸,在鬼差勾魂前,就可以吊命而活了。” “哦?什么办法?吊命而活是什么?我该怎么做?” 谷寒因为激动,直接忽视了‘生死簿’这三个字,普通的修道者又怎么能看到生死簿呐。 “你也别慌,镇长阳寿未尽,在生死簿更正以前,有机会让镇长吊命而活。” 陆丘陵立刻元神归位,抬头看着谷寒,谷寒搓着手不安的等着他的结果。 陆丘陵只看了一眼,心中便有数了,如果不是这场生死劫,镇长还可以再活上二十年。现在在生死簿改写前,如果他做些手脚的话兴许可以让镇长不这么早死。 生死簿上的纹络顷刻间发生扭曲,显现出了镇长的八字以及他的出生死亡时刻。 “你且退下吧。”陆丘陵一手抓起了生死簿,一手取出了阴阳判官笔,在生死簿上写下了镇长的姓名。 鬼差风风火火的下去后,取来了一面镜子双手奉到陆丘陵面前,这面镜子便是生死薄了。 “得令。” “去把白林镇的生死簿取来。” “嘿嘿!判官老爷有何吩咐?”鬼差吐着长舌头,弯着腰等候陆丘陵发号施令。 而陆丘陵转瞬之间回到了城隍庙内,招来了鬼差。 说罢,陆丘陵盘腿坐在了地上,实际上已经鬼魂出窍了,灵魂出窍是天师境最重要的一项法术,因此谷寒对陆丘陵也没有怀疑。 陆丘陵听完后点点头,陷入了沉思,之后抬头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有个法术也许可以救镇长一命。” “嗯,有点。”于是谷寒把镇长的遭遇与陆丘陵说了一遍。 “怎么,看你不是很开心的样子?”陆丘陵问道。 门外的陆丘陵倚在木栏上,翘着二郎腿。弄完地府的琐事,他今天下午才到了周府。 谷寒瞧着两口子还有话讲,就推门走了出去,她知道三姨太的心结已经解了,不会再对镇长构成威胁,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周大发,我也不怪你,还是你把我从窑子里捞出来的,否则我不知道还得伺候多少的臭男人,怪就怪我命不好。” 三姨太捂着脸,顿时也说不上来话,她从谷寒那已经得知了镇长命不久矣,忽然又起了怜悯之心。 “三儿,我对不起你。”镇长被谷寒搀扶着,跪在了三姨太的鬼魂面前。 灵堂内仅有两人一鬼待着。 大年初一的当天晚上,谷寒在镇长的允许下,开了他的阴阳眼,准备彻底解决三姨太的怨念。 而接了这场白事的自然是张谷寒,尸体、鬼魂都在周府,这场法事再简单不过了。 于是在新年的头一天,镇长家挂起了白绫,三姨太猝死的事件霎时满城疯传,有说三姨太的魂被勾走的,也有说三姨太本就狐媚转世的,总之三姨太的猝死成了人们饭后聊天的资本。 镇长咬咬牙点头允许了。 “无妨,”谷寒起身了,“我这就把管家叫进来,我们先做三姨太的白事吧。” “谢谢你啊谷寒,明天我就差人去多送些香油钱给道铺,不过我现在怎么虚弱的如此厉害,连说话都费劲了。” 反倒是镇长是最淡定的,他当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如何,只知道谷寒救了他的命。 谷寒顿时便知道镇长怕是救不回来了,无奈摇了摇头,这分明是回光普照。 在三姨太的冤魂跪拜谷寒的时候,镇长幽幽地睁开了眼竟清醒了过来。 且说镇长周府,镇长因为中蛊毒已经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 褚老太君点头一笑,“多谢阎婆婆指教,我这就差人准备。” “刑天油阴阳相通,是极佳的灵媒物质,能让尸鬼二气更完美的融合,也许这便是系刑天族这种诡异生物,最好的贡献吧。” 褚老太君两人听的浑身一寒,这才问道刑天油有何作用。 082 白鬼秀才 “不好了张法师,我们家镇长大老爷,昨夜断气了。” 谷寒瞪大眼睛倚着门,愣了半天竟说不上一句话,总觉得胸口堵着气上不来。 昨夜她便想着,镇长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还是不安全的,应该再为镇长府请一个家仙坐镇的,想不到如此快,一大早就传来了镇长的噩耗。 她本对昨夜从两位师兄处听来的谣言嗤之以鼻,现在几句谣言不禁又重新围绕在了脑海里,迫使她头昏脑胀,霎时间捂着头,却难以掩藏那两行泪水。 谷寒这才发现,她对这几句话竟然记得如此的清晰。 ‘山不倾,地不摇,白林难逃,生死难料。大周倒,战乱到,横尸千里,无人能逃。’ 一语成谶。 镇长周大发终究还是难逃厄运,一声不响的死了!大周倒,战乱到!只怕消息一传出去,白林镇又就要乱套了吧! “张法师?张法师。”管家擤着鼻涕唤了两声,却一直没能得到回应。 等到陆丘陵从后院出来后,看见了谷寒的背影,霎时间发现了谷寒捂着头,看上去十分的痛苦,准是出什么事。 陆丘陵瞬间闪现到谷寒面前,一把保住了谷寒,将她拉回到了自己的怀中。 管家轻咳,故意别过脸去,不再说话了。 感受着谷寒的气息,陆丘陵的手紧了紧,他居然发现了她的谷寒正在微微的颤抖,她哭了。 一口热气呼进了谷寒的耳根,“怎么了?谁欺负你么?” 似乎找到了依靠点,谷寒很快便埋头进陆丘陵的怀中,猛地放声大哭。 这阵哭声终于也将两位师兄给吸引了过来,两人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昨夜还好好的。 陆丘陵看清了两位师兄的表情,料想他们也应该不知道谷寒怎么了,他顿时转过眼犀利地盯着管家。 即使管家撇过脸去,但陆丘陵身上的气势犹如猛兽,让管家浑身一颤,终究还是抬起了头对上了陆丘陵冷漠的眼神,之后又很快地低下了脑袋。 “镇长,昨夜死了,今早才发现了,大夫人派我来道铺请人。” “什么!”庄雨信惊呼,不敢置信地盯着管家,明明昨天才让镇长吊命而活,今早镇长就死了,难怪谷寒竟哭了。 感受到怀中的女人的不安,陆丘陵不爽地皱起了眉头,以前不管他如何欺负她,她都没有哭过,现在却因为镇长的死亡,哭得和丢了魂一样。 陆丘陵发誓,若是让他知道了谁害死了镇长,一定要让那人魂飞魄散! 不过当务之急,可不能被谷寒的情绪给影响了。 陆丘陵与两位师兄点了头,两位师兄立刻抓起了乾坤袋走到了门口。 “谷寒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和雨信去镇长府看看情况。” “好,等谷寒心情平复了,我就和她一起过去。” 两位师兄跟着管家迅速地朝镇长府赶去,道铺顷刻间安静了下来,只有谷寒仍旧控制不住自己,断断续续地哭着。 面对谷寒的第一次哭,陆丘陵显得慌张,束手无措了,只能轻轻地拍打着谷寒的后背,说道:“别哭了没事的,你不是总说干我们这行的见惯生死么?咋还哭的这么强烈呐?” 陆丘陵仍旧有一句没一句的安慰谷寒,这些话都是谷寒平日里的经典语句,此刻从陆丘陵口中说出,不仅没能起到安慰作用,反而让谷寒哭得更凶了。 好半饷,谷寒才蹦出了一句,“镇长,他死了。都怪我没有本事,不够细心,昨晚应该给他请家仙的。” 若真是要夺了镇长的性命,一尊家仙有用么?谷寒终究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还把过错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拥抱着谷寒的小身板,陆丘陵觉得如果现在不打开谷寒的心结,恐怕镇长事情会一辈子成为谷寒的梦魇,容易影响修行的。 陆丘陵忽然就把谷寒推了出来,狠狠地拽在手里。 泪眼婆娑中,谷寒这才看见陆丘陵的绸裳上湿了一块,应该就是她哭出来的了。 嘴唇的温热猛地传来,谷寒这才猛地瞪大了眼睛,想朝后躲去,却发现自己的脑袋被一只大手给禁锢住了。 该死,她居然又被陆丘陵偷袭,又被他…亲了。 谷寒眼一闭,身子从僵硬状态忽然软了下去,全部重量挂在了陆丘陵的身上。 陆丘陵继续吻着,感受到了谷寒身子的变化,吻的更加卖力了。 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开始变重了,谷寒这才又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道铺的大门口。 “你这混蛋!”谷寒一脚踩在陆丘陵的脚背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转身跑开了。 毕竟是肉儡,还是有痛觉的,陆丘陵不禁倒吸一口气,但脸上终究挂起了一抹笑,谷寒可算是缓过来了。 趁着左右没人,陆丘陵一挥手,将道铺大门给掩了,转瞬间追上了谷寒的脚步。 待清醒之后,谷寒在赶路的同时心中忽然七上八下的,刚刚她这是着了什么魔,居然又和陆丘陵嘴对嘴了,而且为什么还有舒服的感觉… 这个想法一出现,谷寒立马将其挥走,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怎奈陆丘陵很快便追了上来。 谷寒故意不搭理陆丘陵,两人之间似乎突然有了间隙,默不作声。 “额,谷寒,你这算是过河拆桥么?咋亲了我就不搭理我呢?”陆丘陵戏谑般问道,谷寒的情绪发泄出来就好了,也就不担心谷寒做什么蠢事了。 谷寒顿住,忽然抬腿一脚踹向了陆丘陵,好巧不巧正重红心。 ‘啊’!陆丘陵止住脚步,忽然便捂住下档了。 谷寒挑衅般看了陆丘陵一眼,便不说话继续朝镇长府赶去。这笔帐,她日后再找陆丘陵算。 “额,你这女人到底要干嘛?”陆丘陵顿时身心受伤,却依然追上了谷寒的步伐,很快便站在了镇长周府前。 谷寒停在了门口,她犹豫了。 此时的陆丘陵仿佛是情商爆棚了,便慢慢地站在了谷寒身边,抬起手,轻抚着谷寒的后背,“该来的还是得来,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还得送镇长一程呐。” “切,把你的脏手拿开。”谷寒现在是真心不想看见陆丘陵那副吊儿郎当,奸计得逞的嘴脸了,她轻车熟路的跨进了周府门槛,立马便有小厮迎了上来。 其实即便不用小厮,谷寒也知道镇长的遗体在哪里了,镇长居住的那个小院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越是靠近越是明显,听着响声,倒有一堆人都待在院子里。 而两位师兄也在院内,指挥着下人们布置灵堂了。 看来镇长这回是真死了。 谷寒双脚如同灌了铅,艰难的走到了两位师兄的身边。 禹修筠看了一眼谷寒的状态,皱着眉担忧地说道:“谷寒,如果你不舒服先回去吧,这里我和雨信处理就可以了。” “不了,我要亲自送送镇长。” 仿佛因为谷寒的到来,屋内的哭喊声渐小,一家子巴着大眼睛都望着谷寒。 谷寒继续面无表情,一步一步靠近了镇长的遗体。 镇长睡在新款席梦思上,穿着一身紫色方格子睡衣,脸色苍白,安详而又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然而这一睡就再也起不来了。 “鬼魂呢?”谷寒开口问道,即使师兄不说,她也知道答案了。 “不在屋内,没有形成地缚灵也没成为黑煞鬼,总之,不知所踪了。” 看来镇长的灵魂果然被缉拿了,能缉拿鬼魂的业界人士至少都是法师修为了,目前道铺师兄妹三人,也只有谷寒能有资格匹敌。 当大师兄禹修筠说出缉魂的时候,便暗恨自己修为还是太弱了,就连年纪最小的谷寒都已经是法师境了,他要加快修炼才可以,大师兄况且如此想,更不用说二师兄庄雨信了。 谷寒一叹气,彻底死了心了。镇长一死,当家的人便是大太太了。 大太太被奴婢搀扶着起身了,来到了谷寒面前,掩着鼻子哭诉道:“老爷这么一去,周家便没了依靠了,不过国不可一日无主,镇不可一日无长,这镇长之位还得赶紧裁定才行,我认为我儿……” 大夫人话音未落,门外猛地想起车鸣声,警察局长谷阳旭穿着制服,黑皮靴扣在地上发出有节奏的‘嘚嘚’响声。 “舅舅!我的舅舅唉!”谷阳旭自打进了院子,速度快的如阵风,在众人眼皮子下折腰跪在了床前,“你咋就去了,以后白林镇可咋办呀?” 果真还真有两行眼泪流过谷局长的麻子脸,大太太看见他进来,立马就紧张了,彷如面临着大敌,严阵以待。 “大外甥,你也别太难过,生死有命啊。” “啊!我的好舅舅啊,既然人已经死了,舅母以及表弟妹们应该节哀顺变才是。”谷局长哭了两下便起身了。 他的眼中丝毫掩藏不住兴奋,谷寒自打瞅见谷阳旭进门起,就深深地皱着眉,也许镇长的死亡与谷阳旭脱不开干系。 因为老爹曾经和谷寒等人说过,谷局长有反骨,将来必定不是个屈折在人下的主,看来果真如此。 自打有了谷阳旭开头进门,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几个文官以及各部门主要的部长主任。政客们都一声不响的进来后,鞠了三个躬,这才让家人们节哀顺变。 他们来的速度真是太快了,仿佛就像有人提前通知一样。 接下来就是一场政治游戏了,但这关道铺屁事,死者为大,镇长的灵堂已经布置开来了。 天全亮的时候,镇长的噩耗已经传遍整个白林镇了。 镇长生前尽心尽责,没少为百姓着想,不愧为白林镇的青天大老爷。然而更为惊心的是那首歌谣,现在基本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等着该来的人都来全了,谷阳旭一喜,挥手让副官调来一队警察。 “舅母表弟表妹们,你们就留在屋内好好为舅舅送终吧,外面的事自然有我操办。” 敏锐的直觉告诉大太太,谷阳旭这是盯上了镇长之位了,他这是要软禁了周府。 “你!”大太太突然就指着谷阳旭的鼻头爆发了,“好啊,你个狼子野心,你想干嘛?” “舅舅突然死了,我这不是为了你们着想么?特意派了一队警力来保护你们!” “讲的好听,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等我儿子回来了就立马继承镇长之位。”大太太真的是急了。 谷阳旭一笑,插嘴道:“前提是我的好表弟能回得来。” 大太太脸色一白,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彻底死了心,瞬间软在了地上了。 “好你个谷阳旭,还能残害亲人不成,你就不怕遭天谴!” “我这都是为了你们着想。” 谷阳旭转身,不再搭理大太太们。他忽然又看了谷寒等四人一眼,嘴角一勾,当初道铺门口的命案还历历在目呐,害的他赔了一只长白山人参,这还是小事。 周大发生前信任道铺,因为道铺是他的班子,但是谷阳旭可不能信啊,镇长以那种办法丢了魂,别人看不出来,道铺的人未必看不出来,现在关于道铺,等他谷阳旭上位后,自然有他自己的班子呀,那么现在的道铺就没有必要继续存在了! 谷阳旭最后给众人留下了一个背影,领着一帮政客们风风火火的出门了。半天时间,谷阳旭正式接管了白林镇的镇长职务,成了白林镇的代理镇长。 而谷寒继续留在周府,几人一起给镇长做法送终。 有一件事始终让谷寒在意,站在谷阳旭背后的业界人士居然没有现身。 如果所料不差,谷阳旭背后至少有一位苗族蛊师以及一位天师坐镇。这配置真心强大,只是谷阳旭他哪请了这么多的高人。 周府因为镇长的死亡,想必至此之后一定会一蹶不振的,来送镇长最后一程的都少之又少,估计都去巴结谷阳旭去了。就连褚府也只是派来一位管家意思了一下便走了。 人死茶凉,人情冷暖便是如此。 尽管谷寒再努力,镇长也来不及处理后事。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经日趋复杂了。 当天夜里,谷寒决定开坛做法,试着缉回镇长的灵魂,若是成功了,至少也能让镇长的鬼魂平安进入地府,而谷寒的良心也能稍微好过点。 陆丘陵以及两位师兄肯定是支持了,但陆丘陵只能无奈的叹气了,若是能将镇长的魂召回来,他身为阴界判官,早就动手了。 当晚,谷寒在灵堂上,镇长棺材前的东南方摆下一盏蜡烛。 蜡烛的光芒不安的摇晃着,倒映出了周府人们心中的绝望,众人脸上的悲伤真的是真情流露,也许是为了镇长,也许是为了她们日后的出路而感到担忧。 谷寒从五岳锦囊内取出了三清铃,烧了一道镇长的八字,之后开了墨线,插上五行旗,打开了一道引魂路。 “天地无极,鬼差引路,周大发,速速归来!” 三清铃有节奏地摇晃着,五行旗忽然有了动静,无风自动。 有东西要来了,陆丘陵率先起身了,他知道来的绝对不会是镇长。 “谷寒小心,来的是脏东西。” 随着陆丘陵的起身,禹修筠也起身了,转身看向了镇长一家,“想活命的话你们速速闭上眼睛,好好为镇长念经吧,没有我的指令,千万别张开。” 众人顿时紧张了起来,梵音缭绕,屋内不再死气沉沉了。 一位秀才打扮的鬼魂穿门而入,出现在了谷寒眼前。 “你是何方鬼怪,胆敢扰乱灵堂,实相的速速滚开,免要我打得你魂飞魄散。” “嘿!”鬼秀才诡异一笑,忽然从身后掏出了一只哭丧棒。 “奉我家主子的命令,小生前来警告你们,大局已定别再痴心妄想了,如果不是你们的阻挠,镇长早该死了,切莫再逆天行事。” “呵!”谷寒冷笑,也不知道是谁在逆天行事。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惊蛰剑顷刻间出现,谷寒蹿身挥手斩向了鬼秀才。 不曾想白衣鬼秀才丝毫没有躲避,提着哭丧棒主动扫了过来,谷寒在半途中顿住了脚步,愣是躲开了鬼秀才的这一击。 她忍不住心惊道,这鬼秀才好生厉害,哭丧棒也是了得,只怕被扫中了,三魂七魄少说得被打出体外。 “你究竟是什么鬼,你主人是谁?” “嘿嘿,”鬼秀才端正举着哭丧棒,说道,“在下暖月,主人想告诉你了,自然会说他是谁。” 暖月?先前遇见的一只天师境的小二鬼魂是冷年,而这只自称暖月的鬼秀才毫不意外自然是天师境。 冷年暖月,人生在世,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啊。 看来两只鬼侍背后的主人也甚是厉害啊,至少思想境界颇高,已经找到了自己追求的道。 但是谷寒也不是好欺负的,她之前遇见冷年的时候是孤家寡人,现在屋内有两位师兄,还有一位天师境的陆丘陵啊! “陆丘陵,快帮我把这只鬼魂给留下来。” 陆丘陵一喜,“有好处没?” 谷寒瞬间扫过一个冷眼,给陆丘陵一个眼神,让他自己领悟。 好吧,陆丘陵也不掖着藏着,立马祭出了自己的本命鬼器——阴阳判官笔。 ------题外话------ 接下来每章五千字,想养文的妹子一定要订阅了养哦!大么哒! 083 蛊虫侵袭 好吧,陆丘陵也不掖着藏着,立马祭出了自己的本命鬼器——阴阳判官笔。 自打凭空冒出了阴阳判官笔,陆丘陵的气势迅速上升,竟压的暖月喘不过气来,沟通不了煞气。 这还没完,陆丘陵突然横眉立目,死死地盯着暖月,全身的威压全部控制在了暖月鬼身之上。 “您是何方神圣?”暖月的直觉告诉他前方的男人很危险,这股威压只有地府的鬼差才有,而那柄阴阳判官笔在陆丘陵身侧悬浮着,简直如虎添翼,威慑八方。 这个男人,不是他可以抗衡的。 哪管这只鬼秀才想什么,陆丘陵自打陪在谷寒身旁,也很少去抓鬼,顿时觉着有些技痒,他迅速挥开左手,阴阳判官笔破空朝暖月疾射而去。 暖月的反应也是快,他的胆子不是冷年可以比较的,在千钧一发之际,鬼体竟朝后折倒,避开了致命的一击,从谷寒的这个角度看,就像是暖月被拦腰折断了。 这还没完,躲过一击的暖月居然开始抢先进攻,甩着哭丧棒朝陆丘陵遁去,却闪身近到了谷寒面前。 好一个声东击西,谷寒暗道一句:来的好! 她提着惊蛰竹剑,侧身避开了哭丧棒的近身,挥斩着仙剑与鬼秀才擦肩而过。 惊蛰剑与哭丧棒一个照面碰撞到了一处,看似一人一鬼打了个平局,但只有暖月知道,这次进攻是他落了下风了。 只见哭丧棒上居然裂开了一道小缝,这哭丧棒可是地府敕封的鬼器,哪能如此容易就被破坏了呀。 暖月顿时就感受到了不安,能到天使境的鬼魂哪能这么房梁容易就被降服了,他弹身跳上了房梁,随后脚下一点,又闪身出现在了棺材上。 暖月颇为忌惮地看着陆丘陵以及他身侧的阴阳判官笔,更为忌惮的是谷寒手中那把颇不入眼的竹剑。 镇长的尸体已经摆放在棺材内了。鬼压棺容易积攒尸体的怨气,从而转变为煞气,会将镇长的尸体炼成僵尸。 “你好大的胆子,还不滚下来!”谷寒立马便急了。 她躬身举剑,朝前跨了一大步,直接劈着叉朝棺材上刺了一剑。 这剑夹带着谷寒的怒火,很是生猛,再加上赤霞仙衣无形间的加持,使谷寒的速度快上不少,不过一秒的时间,惊蛰剑便刺中的暖月的鬼身,不过仅仅也只是刺中了而已,却难再近一步了。 不过暖月丝毫也没有躲避的心思,瞧着竹剑直指胸口,他也只朝后退了一小步,一动不动地捏了一个法决。 地面忽然凭空冒出了鬼爪,牢牢扣住了谷寒,仅一瞬间,鬼爪冒着青烟缓缓消失了。 可真能耐啊!鬼爪都敢抓在仙衣之上,不魂飞魄散才有鬼。 谷寒一喜,双脚合并,举着惊蛰仙剑又朝前挺近了半尺。 这半尺足以让暖月受伤了,可暖月哪能那么容易受伤,他仍旧又朝后退去,站在了镇长的棺材尾上。 “你身上是不是穿了什么宝衣?”宝器级别的衣服简称为宝衣,同理也有法衣与仙衣的存在。 “你还不滚下来!”谷寒哪管鬼秀才问什么,她竟举剑跃身而起,一脚踏上了棺材边上,与鬼秀才正面而立。 一头一尾,一人一鬼,势不两立。 这女人还真是大胆啊!居然踩在棺材上!不仅是暖月愣住了,灵堂上的活人们都愣住了,这可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啊!关键是女人怎么可以在上面… 陆丘陵眉头轻展,霎时间对谷寒的欣赏爆棚。谷寒真不愧是他的女人,从来不会被世间的规矩给束缚了,这就是顺心道,果真与凡人们与众不同啊。 而谷寒可不会白白浪费这段间隙,她虽举着剑,仍有能耐左右手同挥,抛出了两道斩鬼符,交叉合击逼到了暖月面前。 暖月依然轻松的避开了,但却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逼到了棺材边上。 谷寒丝毫不心疼的抛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雕母大钱,弹在了棺材尾盖上,终于震慑得鬼秀才被迫躲开,重新落在了地面上。 谷寒这才点着脚板,也重新的落了地,而雕母大钱掉落地上,与地砖发出了碰撞声,弹跳了几下,从跳动着逐渐归于平静。 “刚才让你滚,你不滚,现在让你尝尝更厉害的!惊蛰!” 小惊蛰忽然从仙剑中冒了出来,两手朝鬼秀才抓去。 一瞅见鬼灵童,鬼秀才的脸顿时更加惨白了,屋内的修行者咋就这么难缠啊。 一环扣一环,一招接一招,这个女法师想逼死他不成。 好吧,鬼秀才承认自己已经死了,可以不用被女法师逼死,但这么玩有意思么,老是被压制着。 于是暖月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心疼来之不易的哭丧棒,发狠甩了过去,抽向惊蛰。 ‘啪’!哭丧棒还真甩在了惊蛰的身上,打出了一道红痕,惊蛰闷哼,但没有选择躲开,反而更近一步,死死的将爪子扣在了暖月的鬼身上。 这个照面下来,鬼秀才终于还是受伤了,他堂堂天师境界的厉鬼居然被一位女法师以及她的鬼侍给伤了。 这真是个该死的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主人本想给她些警告就好,既然她真心想求死,就别怪他暖月心狠手辣了。 小惊蛰一击得逞,连忙撤回,凭空消失了,实际上他是被谷寒召回到了惊蛰仙剑内。 暖月下了棺材盖,谷寒已经没了后顾之忧了,不等暖月反应,她反手再次挥剑。 暖月退步倒抽哭丧棒。 ‘啪’!这一击惊蛰仙剑与哭丧棒实打实的碰撞到了一起,毫不意外,哭丧棒立即折断了,彻底成了两截。 暖月暗自心疼,却也无可奈何了,他现在很确定女法师的身上至少穿了件宝衣,但瞧着她穿的朴素土气,哪有什么宝衣的样子,若不是宝衣,那就是能进行自我隐形的仙衣了。 而那柄竹剑,暖月已确定其为仙器了。 暖月飞身跃后,忽然问道:“你莫非是哪位仙人的后代或弟子么?” “你去地府或者仙界亲自问问,看我是哪位仙子的后代或弟子吧。” “你不怕燕然山?” 又是燕然山!谷寒嗤之以鼻,看来在人间,燕然山的爪牙们还真是多啊。 人间正道是沧桑,燕然山敢来,谷寒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实际上,谷寒再次进行打鬼的时候,陆丘陵也动了,他看得出来鬼秀才还隐藏着实力,唯恐伤了谷寒。 只见陆丘陵抬手,打了个响指,在屋内清脆而突兀,然而众人只将目光投在了谷寒的身上。 暖月立马便悲催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诧异的吼道:“阴阳判官笔!真的是阴阳判官笔,你是判…” 谷寒横剑以至,跃身而起,趁着暖月话音未落,早将他的脑袋砍落在了地上,辫子也同脑袋滚落,在地上随意纠缠着。 “不!”暖月的身体顷刻间散发出莹光,已经是魂飞魄散的征兆了。 “主人定会为我报仇的!”脑袋滚落到地上还能说话,暖月又喘了两下,彻底消失了。 法师境以上的斗法正是如此,往往一个疏忽,一个小细节便能决定成败了。 谷寒喘着粗气,将惊蛰剑以及地上的雕母大钱给拾起。 谷寒露出了这一手,灵堂内不说大太太等人,就连两位师兄都是处于呆愣状态,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与谷寒间的差别已经逐渐扩大了,他们还得再努力才行。 大太太踉跄着,终于还是走出来,夸赞了谷寒几句,“大法师好本事。” 谷寒才懒得应付这些,刚刚与暖月一战,她颇有心得,此刻只是朝大太太微微点头,算是做了个回应,便走到了灵堂左侧入定,催动着《猖狂诀》的运转。 若说天师境,同样也有上中下三等,即便这只鬼秀才是下等天师境,谷寒也有资本与其一斗了。 三天后,镇长出殡,白林镇上的居民几乎全部出动,送镇长最后一程。 镇长的墓穴与其祖墓落到了一起,在西南一座无名荒山之上。 镇上的纸钱一夜之间都消耗光了,基本上全部砸给了镇长。 生前是土豪,死后继续是土豪,但前提是镇长的鬼魂还在,而且是自由身才行。 大量的纸钱会暂时储存在地府销情司处,等镇长的鬼魂到了地府报道,就可以领走那一大笔纸钱了。 人生在世,果真是变化多端。 当天下午,镇上下起了绵绵春雨。 谷阳旭等一大帮政客出现在了镇中心的俊风池处,装模作样的哀悼了几句老镇长。 之后谷阳旭终于跨了出来了。 “各位镇民们,镇长寿终正寝,我们虽然悲伤但是不难过,镇长虽然走了,可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充满希望的白林镇,可是国不可一日无主,镇不可一日无长,我们举贤而任用,大家觉得谁合适啊?” 谷阳旭语调激昂,摊开了双手,妄图将白林镇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整一副阴谋家的嘴脸,奈何现在政客们都是他的人,果真是狼子野心啊。 俊风池旁立马便站出一位事先对过词的秃顶中年,扯着嗓子赞美道:“谷阳旭谷局长,能力出众,任劳任怨,为白林鞠躬尽瘁,而且还是周镇长的亲外甥,合情合理,理当继任镇长之位!” 此言一出口,政客们不约而同的进行点头,也有表示赞同意见了,极少出摇头表示反对的,谷阳旭只是深深的瞧了他们一眼,只怕他们已经活不过这个晚上了。 “谷镇长!谷镇长!” 安排在镇民中的警察,抢先带头喊着,人群被带动,也举起了手,高呼‘谷镇长’,声音到最后基本上震耳欲聋。 谷阳旭抬手向下压,示意着镇民们安静下来。 人群也逐渐安静下来。 谷阳旭笑了,在大庭广众之下,笑皱了麻子脸,别提有多得瑟了。 “好,既然如此,我谷阳旭,便恭敬不如从命,今天起正式接任白林镇镇长之位,以后定将白林镇放在第一位,多为百姓们做贡献!” 人群中欢呼声再起,谷寒无奈的叹着气,看来大局已定,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了。此时若是跳出来,说是谷阳旭害死了周镇长,只怕没有几个人能相信,何况谷寒还没有证据。 谷寒黯淡离场,人群内有几个认识谷寒的人,瞧见她离开,顺道也转身走人了。其中便有褚天青,他在人群中高出了一个头,深深地朝谷寒看了一眼。 谷阳旭阴险狡诈、阿谀奉承、必贪无疑,只怕白林镇彻底要乱了,当然,这是后话。 谷镇长上位的第二天,重新敕封了白林镇的警察局局长之位,是原先他的副手罗校。 警察局是他的家底,他自然会倚重警察局了。 之后谷镇长第二件事是拜访了褚府,这是每任镇长都会做的事情,去褚府了解了白林镇的风水命脉以及一年的气运。 褚府是公开支持谷阳旭镇长身份的,等着谷镇长来拜访了,将所有的机密告诉给他,谷镇长听得连连称奇。 谷阳旭同时在褚府吃过晚饭后,便打道回府了。 这第三站居然不是道铺! 道铺内,两位师兄忧心忡忡,只怕谷镇长真对道铺有仇怨啊,那道铺还能继续在白林镇立足么? 谷寒对此嗤之以鼻,道铺即使不受政府重视,照样还可以捉鬼卫道,保一方太平,说直白点,道铺又不是为了政府开的。 被谷寒这么一开导,两位师兄也就释然了,连连称赞道,谷寒的修为境界提升了,就连思想境界也一同水涨船高了。 也许只是谷寒涉世未深,没有考虑个周全,但这个想法此后还真的为道铺带来了一线生机,有句话说的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既然梁子已经结下了,谷镇长驱逐道铺或许只是迟早的事。 看来业界人士入世太深也不是什么好事,容易被世俗所累。 此后是元宵佳节,过年的最后一天。 新一年的头十五天真的发生太多事情了,人们越是想利用年节的气氛来冲淡负面情绪,却越是欲盖弥彰。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有负面情绪的,事务往往有两面性,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人不会有道铺,但至少也不会有悲伤。 今宵,道铺内仍旧是禹修筠下厨,炒了几道素菜。论及大师兄的手艺,就连不吃饭也能蹦跶的陆丘陵也忍不住多夹了两筷子,可见其厨艺精湛了。 饭后之余,道铺闲聊着,又聊起了镇长。 “谷阳旭,不费一兵一卒得了白林镇,也不知道日后还得多嚣张跋扈呐!” 谈起镇长,谷寒想起一事,从五岳锦囊内取出了一吊铜钱。 “这个是周镇长生前留给我们的,铜钱可以做法器,我们今天就在这分了这吊铜钱吧,也不辜负了镇长的好意?” “没有了么?”陆丘陵挑衅般笑笑。 “没有什么呀,”谷寒低下了头,“好吧好吧,你天师你厉害你啥都知道!” 谷寒又从五岳锦囊内摸出了几枚雕母大钱。 两位师兄眼前一亮,朝陆丘陵竖起了大拇指,果真是他有办法啊! “陆丘陵,”谷寒转个身忽然很认真的说道,“你不会在我身上设下了什么道术,平常都在跟踪我的吧?不然为什么,我的事你都知道。” “我厉害呗!”陆丘陵一昂头,别提有多得瑟了,他自然不会告诉谷寒,自己的神识无时无刻不在谷寒身上。 门外沙沙作响,陆丘陵皱眉,忽然站起。 “怎么了?” “别说话,有脏东西要来了!” 几人没有反应过来,门缝中忽然窜出一只红体蜈蚣,之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蛊虫!”张谷寒一惊,如果不是陆丘陵的提醒,这突如其来的蛊虫只怕早已经近身了。 谷寒知道谷阳旭的麾下有一位蛊师,看来谷镇长终于还是对道铺下手了。 然而是蜈蚣也就算了,紧接着,四周开始发出了嗡嗡声,大冬天的,道铺惊现蚊子! 谷寒顿时就拉下脸来了,这位蛊师还真是大胆,居然敢斗法斗到道铺里来,若是让谷寒抓住了这位蛊师,非得剥了他的皮不可! 尽管有了陆丘陵的事先预警,但越来越多各色各样的蛊虫包围了道铺时,这场景给众人的影响是震撼的,说的直白点就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了。 有那么一瞬间,谷寒出现了在以前的水闷村被僵尸包围时的场景,那时候赤霞仙衣显威,一把三昧真火就将僵尸行尸们搞定了。 然而现在是在镇内,更为关键的是敌在暗我在明,能多留底牌就多留底牌,免得让敌人摸透了,回头打道铺打的个措手不及。 谷寒能想到,道铺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只怕这些蛊虫只是来探探道铺虚实的。 “既然来了这么多虫子,烟熏了或者是烧成灰烬了怪可惜的,不如打下来全部喂狗吧?” 额…禹修筠脚底下的小满不满的吠了两声,仿佛在说这主人的师妹真是恶趣味啊! 不过陆丘陵好是很配合的,轻笑道:“怎么,你连蚊子肉都不放过么?” “蚊子肉,也是肉!”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夫人鬼夫来接你了》薄荷糖茶香 好好的生日宴会,竟被一枚古老的戒指搞砸了,她戴上之后,竟招来了一位鬼老公,一见面就变着法子的吓唬她! 从此以后,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各色各样的鬼都让她见了个遍,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天天都要面对着鬼! 还别说,这鬼老公不仅厉害,既能杀鬼,还能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做的了一手好菜,对她更是没的说了,温柔又死心塌地! 本文是一对一的宠文哦,不吓人的! 084 小满救主 “蚊子肉,也是肉!” 额,这话说的在理,两位师兄无言以对,不过这怎么听都像是吝啬鬼才能说的出口的话,从谷寒嘴中吐出,竟是这般自然… 不过紧接着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该拿出真刀真枪了。 首先是禹修筠,祭出了八荒拓拔扇,他捏着法诀,场上忽然便挂起了阴风,轻手一挥,将部分蚊子控制住后,拍落到地上。 二师兄庄雨信忍不住吐槽道:“这使用方法颇有些销魂竹扇的味道。” 紧接着庄雨信便出手了,不出而已,一鸣惊人,只见他不忙不忙地祭出了信陵剑,跨步朝前,将前方的蜈蚣等毒虫挑起了一部分,直接砍成两半,被砍死的毒虫发出恶臭,绿色脓血流了一地。 尽管如此,蛊虫有多没少,到后来适应了两位师兄的节奏,反而更加嚣张了,主动的开始攻击。 而两位师兄能做的仅仅是不让蛊虫近身而已。 照理说,邪秽进入到道铺内,祖师爷的神像应该有征兆才对,或者少说都会降下一道神光,保护住道铺的周全。可自打蛊虫从出现侵袭到现在,神像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极其反常。 陆丘陵尴尬笑笑,不反常才有鬼,他身为鬼差,整日在道铺内行动,不得蒙蔽了祖师爷的双眼,若是让祖师爷知道了陆丘陵的真身,随随便便托个梦,谷寒不是就能知道真相了么? 毕竟谁会和只鬼在一起。 但是不要紧,没有祖师爷的庇护,还有他这位正统的陆判在。 只见陆丘陵这回也不祭出阴阳判官笔,他朝前跨了一步,前方的毒虫们呈现出圆形,竟然向外躲开了。 被控制着释放出的陆判之威又岂能是这些蛊毒虫灵们能够抵挡的。虽然有胡乱杀生的嫌疑,可陆丘陵哪管这些,他一个照面,捏着手便将蛊虫们的魂魄给绞杀了。 虫子生灵是没有灵魂的,或者说是没有完整的灵魂,仅仅只有一个命魄,随着它们的修炼发展,若是能进阶成地仙境了,就能凑齐三魂七魄,就能有实际意义上的灵魂了。 但能修炼灵魂的虫子是少数,能集齐其他魂魄的虫子可以称为灵虫,也就是谷寒先前从周镇长体内取出来的那只,此前谷寒已经将这只灵虫转赠给庄雨信了。 其实在场的人鬼都感应出来了,尽管场上的虫子密密麻麻,声势浩荡,如此之多,但在它们中间竟然没有一只灵虫。 灵虫享受着天地恩惠,与木灵子立春一样能一定程度上不死不灭。灵虫最早被蛊师发现后,从此苗族等少数民族便强占着这块资源,若是造福百姓倒是好说,倘若做起了伤天害理的事情,那真是不到目的尚不罢休的地步了。 就连天师境的业界中人,中了血蛊灵虫,如果处理不善,也只能落的个身死的下场。 而这么做对灵虫是有好处的,灵虫可以在宿主中挑选适合自己的灵魂,取其中的一魂或者是一魄,到最后东拼西凑,再加以修炼就能修成自己的灵魂了。 苗族蛊师以寨区分,若想成立一个寨子就必须要有一位寨灵坐镇,只有地仙境的灵虫可以被称为寨灵,它们在苗族间已经是信仰般或者图腾的存在了,谋财害命在它们看来已经是分分钟的事情甚至不屑于去做。 谷寒只能暗自祈祷道,希望站在谷阳旭那边的蛊师千万不要是位寨主,否则一只寨灵可不是道铺能承受的来的。 因为那可是地仙境啊!苗族据初步估计,至少有一百多个寨子,这就意味着灵虫里面至少有一百多位地仙,这是多么恐怖的一股力量啊,两军对弈,只怕倾向于哪一方,另一方都要受到致命的打击。 显然,现在受到蛊虫侵袭的就是道铺了。 陆丘陵自打露了这一手,蛊虫顿时就安分多了,很显然小虫子们背后是有蛊师操控的。 “厉害呀!小子。”庄雨信回头一笑,他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还有个厉害的呐!”陆丘陵觉得发挥的时候到了,是时候在谷寒面前展现展现了。 他打了个响指,虫子间忽然腾起了一道蓝色火焰。 接下来就有戏了,虫子堆起先是呆愣了,火焰不断再传递到后来开始到处乱窜了。 谷寒的脸从微笑着立马便冷了下去。 “我靠!陆丘陵,你这是要烧了道铺么?” “失误失误!”陆丘陵尴尬的笑笑,看来表(装)现(逼)失败了。 道铺内开始飘出了香味,竟是虫子内传出的,谷寒捂着鼻子不是,不捂着又觉着不对劲。 还好陆丘陵这会儿有点聪明劲了,瞬移到了门边,将大门打开了,将味道散发出去了。 那些染上不明火焰的虫子要么早已经化为了灰烬,要么到处乱窜着,丝毫没有逃离的意思。 转眼间蛊虫失控了,带着火焰到处乱窜,这可不是好事,比如桌子就率先染上了不明火焰。 陆丘陵一发狠,又重新打了个响指,将火焰全部招了回来了,法术一来一去陆丘陵吃了个哑巴亏,有种大材小用的感觉。 “额,这是鬼火还是地府业火?不说业火只有鬼差才能召唤么?”庄雨信心有余悸的问道。 只有阴界的火焰是蓝色的,鬼火可以燃烧、锤炼灵魂,而业火可以焚烧一切业障。 “这有啥,”谷寒久待在陆丘陵身边算是比较冷静的,急忙出来救场了,“我还能召唤三昧真火呐!” “吹吧你就!” 有那么一刻,陆丘陵都觉得谷寒是知道他身份的,如果真的是,他也就不需要辛苦的伪装了,对付这些蛊虫,完全可以一把火了事。 而谷寒的想法就更简单拉,她就当是陆丘陵以邪术召唤出了阴界火焰,两位师兄若是对此深究,一定会对陆丘陵不利的。 此时,新镇长谷府内。 银饰少女睁开眼后腾的站起了,这真的是业火啊!道铺内居然有鬼差,果然如传闻般是有仙灵坐镇啊,只要毁了这座大本营,道铺就算是倒了。 她对损失了一只灵虫可是耿耿于怀的。 少女一发狠,终于是要请大招了,她毫不怜惜自己,掏出银刀在手腕上割开了一道口子,血不要命的流着。 “老祖宗,你快出来吧!”她在手臂上画了一个六芒法阵。 于是少女的血管蠕动着,开始隆起了一块,有一只生灵在挣脱着出来,看上去极其诡异。之后终于从她的手臂内钻出了一只虫子,整体呈白色,细看竟然是只蚕虫。 这只被称为老祖宗的蚕虫发出一阵白光,腾空落到了地上,迅速形成了一位只有手掌大小的白袍少女,并看不清其长相如何。 “拜见寨灵祖宗。”少女单脚跪地,而手上的伤口自打蚕虫钻出来后就已经愈合了。 “陶迦,你唤本座所谓何事?”白袍少女传出了轻微的响声,悉数落到了陶迦的耳朵里。 而这位陶迦,便是躲在谷阳旭身后的苗族蛊师了,恐怕道铺的人想都没想到,这个蛊师还真的是一位苗寨的寨主。 陶迦继续虔诚地跪着,寨灵寄宿在陶迦的血液里,因此陶迦有什么遭遇,这位寨灵都是知晓的,陶迦可以不用做太多的说明。 “我想灭了白林镇的那家道铺。” “里头有鬼差。”寨灵抬头,待看清了帽子下竟是个巨大的虫子头,看上去非常的恶心,可却发出了甜美的嗓音。 “您是地仙境,应该能咬死它们吧?”陶迦尝试着问道,这位祖宗只有它想见陶迦的时候,还没有陶迦亲自找过寨灵,这还是第一次。 “你打扰了本座的休息。”寨灵接着说道。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陶迦发狠,忽然举起了银刀朝自己的小拇指砍去。 在即将切断这只手指头的时候,陶迦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她的身体被禁制了,同时意味着她保住了一根手指头。 看来寨灵已经同意了陶迦的请求。 “别用苦肉计,本座不吃这套,说罢,要怎么做?” “与其杀光他们,倒不如在他们身上寄宿下蛊虫吧,让他们尝尝生死不能的滋味。”陶迦恨恨的念叨着,身上的银饰跟随着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寨灵‘咯咯’笑着,立马一声不响的便消失了。 此后陶迦虚弱地瘫坐在地上,这才感觉背后已经紧张地分泌出一层细汗,不过只要能唤醒寨灵就已经是好事了,现在只要灭了道铺,她在白林镇就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了。 下一秒,道铺内,扎成堆的蛊虫慢慢退散了。 谷寒不禁呼出一口气,苗族蛊师这算知难而退么? 然而庄雨信却忽然惊悚地喊道:“师兄,快看你的身上!” “我身上怎么了?”禹修筠皱眉,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只见他的身上忽然长起了白丝,接着慢慢膨胀起一圈,活像一只绵羊。 “不好,我调用不了灵力了!”该是这圈白丝惹的祸,禹修筠拼命地扯着身上的白丝,而白丝却转移到了他的手上,他悲催的发现自己像是落到了棉花地里,更加的使不上力气了。 本想过去帮忙的庄雨信等低头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上也开始长出了一圈的白毛。 “这究竟什么鬼玩意?” “别说话,担心白毛钻进五官内。” 谷寒惊讶地盯着两位师兄,这才发现四个人里就她和陆丘陵没有长出白毛,兴许是因为自己穿了一件赤霞仙衣,而陆丘陵的境界已经是天师境了,白毛无法侵扰到他们。 但是谷寒立马便急眼了,保不准这白毛还真的能从五脏六腑内长出来,凡人之躯可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于是谷寒动了,迅速的祭出了销魂竹扇,来感应着两位师兄身上的白毛的属性。结果发现凭空长在身上的白毛非灵非邪。 这可不妙,谷寒大感窘迫,忽然取出了两枚雕母大钱压在二位师兄的头顶,权当是病急乱投医。 白丝该是怕火的,谷寒灵机一动,忽然点起了两支檀香,左右手各持着一支,香头直接对着白毛,挥了过去。 被香触碰到的地方立马冒出了白烟。 小满在一旁忽然狂吠!几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了。小满不吠而已,一吠定是有邪秽出现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祖师爷木像上忽然也长出了一圈白毛,一阵光圈闪过,在神坛上立马横卧着一只蚕虫。 只瞧着这只蚕虫足足有一米多长,昂着脑袋扭动着。 谷寒顿时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虫子什么的最恶心了。 “快看,有虫子!” 谷寒朝后退去,却迅速的抛出了一道诛邪符。 黄纸瓦解后,凝聚出一道灵力砍向了巨大的蚕虫。 下一秒,谷寒的心立马便凉了下去,灵力近到蚕虫身前亮起了一道蓝光,将诛邪符撞散了。 “护体罡气!这居然是一只寨灵!” “哟呵,被发现了么?”甜美的女声骤起,巴掌大的白袍少女出现在了蚕虫的额头之上。 “鬼差大人也就算了,白毛还排斥了你。”少女举起了小手指着谷寒,似乎察觉到了谷寒的身上有古怪。 什么鬼差不鬼差的,再迟一秒两位师兄可就危险了。 当蚕灵说话的时候,紧张的陆丘陵最先动了,一掌打在了巨大的蚕虫之上,将它打落到地上,翻滚着。 与此同时,一顶杂草忽现,立春竟跳了出来,迅速撒欢般跑到禹修筠跟前,一口咬了下去。 , “好吃!” 噗!谷寒一个踉跄,小立春不吃而已,一吃惊人,居然把白毛当成了食物,而且还吃的津津有味的,三两下就把禹修筠的身上舔食个干净。 庄雨信一喜,“乖孩子,快过来,还有我呐!” 立春腆着个大肚子,打了一个饱嗝艰难地挠挠头,冷不伶仃的来了一句,“饱了。” “额,你咋可以饱了,你饱了我咋办?乖,快过来!” 立春嘿嘿一笑,跑开了。 “这熊孩子!”庄雨信继续无奈的杵着,而刚得自由的禹修筠已经加入到对付蚕灵的战斗中了。 被打落在地上的蚕虫暴怒,张着嘴吐出了一大圈的白丝。 面对着扑面而来的恶心的白丝线,陆丘陵最先站了出来。他很清楚这一点,若是身为鬼差的他不给力,凭借谷寒等人是对付不了这只地仙境的大虫子的。 陆丘陵举着一只手,触碰到的白丝线被切分成了六七股朝四周散落而去。 “锲!” 陆丘陵变化手印,法决猛地发力迅速打在了蚕虫身上。 蚕虫闷哼,终于从口中喷出了一堆绿色液体,喷到地上发出了恶臭。 “该死!我就知道这样子!”蚕灵无奈一叹,这才开口对着陆丘陵说道,“我们本来井水不犯河水。” “你虽为地仙境,可也只是一只虫子而已。”陆丘陵皱眉,求它可别再说不该说的话了,非得暴露了他的身份不可。 “但你别忘了,本座是一只蛊虫。”蚕灵忽然喋喋笑着。 谷寒暗念一句不好,只怕白丝线里有虫卵啊!若是中招了,庄雨信与小立春不得把命赔在里头了。 “哼!”仿佛看出了谷寒的所思所想,蚕灵冷笑道,“本座才不会做下三滥的事情,注意咯,接下来本座才要放蛊咯!” 天呐,这是怎样一种自信,居然主动告诉大伙要下蛊了,蚕灵肚子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不过下一秒,谷寒就知道蚕灵是卖什么药的了。 只见蚕灵忽然摊开了手,轻飘飘的抛出了几枚不起眼的虫卵,朝三人一鬼而来。 陆丘陵自然是不用担心,只轻轻捏着一个法诀就将虫卵给捏碎了,但他却无法顾及谷寒三人了。 只见蚕灵迅速扑向了陆丘陵扭打到了一起。 “谷寒小心!” 赤霞仙衣一闪,瞬间化为黑色,千钧一发之际,谷寒忍着剧痛鬼体化了! 只见她挥着惊蛰剑,准确无误地指向到了空气中,忽然激发出一股灵煞之气,将虫卵抹杀了。 然而两位师兄可没这么本事,不知不觉中已经中了蛊毒。 来不及多想,谷寒一闪而过,一剑插向了大蚕虫的脑袋,随被它躲过了,却打中了肢脚! “啊!”场上忽然爆发出了蚕灵的尖叫声,它退到了一旁,这才缓过一口气,“哼!好你个法师境的小妮子,本座,吃定你了!” 蚕灵凭空而来又凭空消失了,道铺内立马便安静了下来。 谷寒一惊,顿时便解了鬼体化,忧心忡忡地看向了两位师兄。 “你们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异常?需不需要开膛取卵?” “额,别那么激动。”禹修筠无奈的摇摇头,不忍心指向了小满。 谷寒这才看到了小满,发出不安的闷哼声,在地上痛苦的来回打滚。 “我和雨信的蛊虫全部中到了小满的体内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谷寒一愣,诧异地问道。 禹修筠无奈这才吐出实情,“在一次出诊中,我们发现了小满,小满被邪秽炼制成一只傀儡犬,换句话傀儡犬是能承接主人受到的伤害,生来就是为了主人而死。” 庄雨信接过了话茬,“是呀,我们从它主人手里救下它的时候,它心甘情愿认我们为主。本想放生,终究不舍,不过它还是难逃自己的使命啊?” 谷寒这下子是听懂了,感情是小满要替两位师兄殒命了。 085 驱逐道铺 谷寒这下子是听懂了,感情是小满要替两位师兄殒命了。 自打嫁接了蛊虫,庄雨信身上的白毛也全部转移到了小满身上了。 谷寒听了两位师兄的陈述,心中的悲伤顿时无法言表。果然是忠犬护主啊,即使小满一声不响的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要救两位师兄一命,这是蚕灵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的。 于是躺在地上的小满翻滚了两圈,再蹦跶了两下,腿一伸就彻底的不动弹了。 小满死时仍旧瞪大了眼睛,并从嘴角流出了一滴血渍。 谷寒忽然反应过来了,“快封住小满,否则蛊虫要逃出来了。” 陆丘陵顿时就明白了谷寒的想法,想要封印住地仙境的蛊虫,恐怕只有他有办法。 陆丘陵快步走到小满的尸体跟前,抚摸的同时渡入一丝鬼气,对小满的尸体进行了封印,彻底将蛊虫控制在五脏六腑内,而白毛碰见了他的手立刻退散开来。 “我们,为小满超度吧。”禹修筠一叹终究选择为一只小狗做法。 说罢两位师兄双手合十,念了一通往生咒。之后便看见小满慢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了,欢快的在师兄跟前撒欢,这是小满的鬼体。 庄雨信无奈一叹道:“知道你舍不得我们,怎奈已经阴阳两隔了,早早去地府畜生司报道吧,下辈子尽量能投胎做人。” 小满听得懂二师兄的话,顿时耷拉着脑袋,低声呜鸣着,又摇着尾巴似乎再说它不想离开道铺。 “那也得下去!”禹修筠一发狠,怒目盯着小满说道,“至少你对我两有恩,我为你写一道陈情符,地府看在陈情符的面上兴许真能让你早日投胎做人,来!” 禹修筠一挥手,抛出了一道空符,之后又祭出了朱砂笔,在空符之上写了一通,同时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这是我做为主人,与你的最后一个约定。”禹修筠说的是‘约定’,而不是‘命令’,可见他对小满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就是因为有感情,才想让小满早日下地府,而不是说强留它在自己的身边。 小满是真听懂了,突然前肢下折匍匐在地,仿佛就在磕头。 禹修筠顿时心软,索性背过身去,不再看它了。 之后小满直接附身在了陈情符上,破空下了地府了。 道铺内陷入了沉静,还是谷寒先开口,“那小满的尸体怎么办?” 禹修筠慎重想了想说道:“火化了吧,骨灰洒入安顺河内,它入了水,比较能耐。” 对于小满的处置,道铺的人自然是听大师兄的,于是小满的尸体被大师兄隔着块红布一起抱到了后院内,之后被陆丘陵一把业火烧个干净,连骨灰也没有留下。 “好吧,也省的还得去趟安顺河。” 由于现在是紧张时期,几人也没有什么时间去大操大办小满的尸体了,一把火了事后,几人回到了堂前,迫在眉睫的问题是祖师爷神像的眼睛被遮住了,因此要再开一次光。 至此之后,陆丘陵不敢再私下蒙住了祖师爷的眼睛,他最多在道铺内不再使用法术便是了,更不能让肉儡露出一丝马脚,否则等待他的只会是谷寒无情的鞭策吧。 给开过光的神像开眼是一件简单的法术。 虽说简单,也得先给神明赔礼道歉,做足了礼数,再将神明请进来,因此祖师爷就相当于道铺的保家仙了,一般的牛鬼蛇神根本不敢来造次。 而开眼的道场由禹修筠主持。 出于重视,禹修筠披上了道袍,点上了三支香,祭入香炉内。 他再提朱砂笔,写下了一份通知,龙飞凤舞,即刻而成,之后便用纳火术烧了,顺带烧的还有一吊纸钱。 之后禹修筠捏着请神诀,重新将祖师爷请了回来。 怎奈在此过程中,发生了一件很无奈的事情,禹修筠又捏了一次请神诀,结果发现祖师爷没有请回来。 至于怀安神像,介意它刚刚飞升不久,并没有多大的能耐,此时若没有祖师爷的坐镇,道铺还不得被谷镇长的势力弄的死死的,正如这次的蛊虫侵袭,是以小满的性命为代价才救了道铺一命的。 “来,你们同我一起!”禹修筠左右看了看他的师弟师妹们,谷寒顿时就知道大师兄的意思了。 “看来祖师爷耍脾气了哈!”庄雨信有意无意的看了陆丘陵一眼,陆丘陵接触了二师兄的眼神,只能默默回避,选择了无视。 于是三师兄妹立于祖师爷神像前,一人各点起了三支香,三拜一叩,将礼数做到了极致。 谷寒心中默默念叨道,祖师爷,您就快回来吧,您是不知道刚刚的大虫子是有多恶心,正在您的神台上爬呐。 祖师爷:本座也觉得恶心…… 三人足足求到了子时,祖师爷终于有反应了,只见神像前的香油灯忽然蹿起,之后恢复了平静。千求万求,终于再次将祖师爷请回来了哈。 谷寒一抹额头,暗叹这真是不容易哈。 与此同时,禹修筠提议道:“平常的小妖小鬼是惧怕祖师爷的神威的,但遇见本事的牛鬼蛇神难免蒙蔽了祖师爷的双眼,我们不如布置一个法阵,来保证牛鬼蛇神近不了身,一近神像,祖师爷就能立马显威了吧。” 谷寒两人表示了同意。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禹修筠发狠,以一枚雕母大钱做代价,设为了阵眼,并取出了一枚八卦铜镜,连着墨线,摆下了一个照邪镜阵,也相当是谷寒三人提前预警了。 以前老爹在道铺的时候,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还得摆下一个现形阵,怎奈老爹还是贪玩的,白林镇都发生这么多的大事了,他却还舍不得回来。 待阵法成了之后,几人已经是疲惫不堪了,禹修筠半夜生火,给几人做了一顿面食,果了腹便各自安好去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然而谷府内,陶迦此时可万般委屈。 只见她虽然身为一寨之主,却一声不吭的跪在了那只巨大的蚕虫面前。 “陶迦罪该万死,求老祖宗惩罚。” “哼!别什么人都去招惹,你才什么牌位,也敢去招惹法师。” 陶迦低着头,万般不甘心的回道:“在下法师境。” ‘啪’,一个耳刮子顿时扇在陶迦的脸上,让她受力滚到了一旁,胀红了半边脸,同时流出了一丝血。 但她仍旧在有了自主权后,继续跪好,“求祖宗息怒。” “你可知道为了给他们下蛊,本座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么?” 陶迦叩首,称她知道。 “不!你不知道!白白让本座受伤,只怕用一年的时间也难以复原。” “这么严重?”陶迦顿时抬着头,吃惊的问道,难怪老祖宗生这么大的气,原来受了重伤了。 不过蚕灵想起了一事,她的语气立马便软了下去。 “好吧,要本座饶了你也是可以的。” “陶迦愿闻其详。” “明天子时之前,抓一双金童玉女给我吧。”蚕灵的喉咙蠕动,听上去似乎很饥渴了。 “你要知道,只有我吃饱了,法力充沛,才能帮你达到愿望。” 陶迦一发狠,再拜首回道:“我知道了,今晚就给您准备金童玉女去。” “等等!”陶迦走到了门口,被蚕灵再一次叫住了。 “老祖宗还是何事吩咐?” “嘿嘿自然是有,七八岁的孩子皮新肉嫩,金童玉女就以这个年纪为主吧。” “嗯,知道了。”陶迦急不可耐地推开门退了出去。 她的眼神愈加发狠了,看来蚕灵的需求更大的,倘若没有蚕灵的庇佑,陶迦的寨子只怕早已经灭亡了,因此陶迦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不可以不信任蚕灵,面对它的需求,陶迦也只有尽量满足的份了。 而此时,在谷府的大院内,谷阳旭来回踱步。 少顷,一位光头管家跑了进来。 “报,报告镇、镇长,熊、熊天师到了。”管家是个结巴,却是与谷阳旭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谷阳旭发达了,自然是将他兄弟留在了身边。 谷阳旭双眼一亮,“这老家伙可算来了,快随我去迎请。” 屋外无时无刻不透着一股冷风,谷阳旭伸长了脖子祈盼着远处,终于看见两盏蓝苗灯笼飘来,这是两位女魅炼化成的鬼侍掌灯而来。 待靠近了,可以看见在女魅鬼侍之间有一位鹤发鸡皮的老者,一米八的高个头,穿一身白色大褂,唯独令人不能忘的是他那刚毅的面孔以及炯炯有神的双眼。 他便是业界中的鬼老君——熊建本,目前已经是天师境了。再说的直白点,冷年、暖月便是他的鬼侍。 “嘿嘿,老君,可得把您盼来了!” “好说好说!”鬼老君留一撮胡茬,近看时可以看见他的左眼到胡茬处有一条细长的疤痕。 “快请进,我们坐下说话。” 入了坐,看了茶,谷阳旭面对天师,也不客套了,直奔主题。 “老君,那道铺几人怎么样了?” “哼!怎么样?你让我派鬼闹灵堂,结果折了我一位鬼侍,你说怎么样?这笔阴德迟早算到你头上。” “嘿嘿,”谷阳旭尴尬的赔笑道,“道铺经营至今也有二十年嘛,家大业大,家大业大,但迟早白林镇的香火是老君您的。”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府上藏着一位苗族蛊师,还有本事怂恿她闹道铺!”熊建本一掌拍在太师椅上,留下了一个掌痕。 谷阳旭喉咙蠕动,双腿忍不住颤了两下,“嘿嘿,误会,误会,老君息怒!现在找您老是想和您商量一件事的。” “有屁快放!” “嘿嘿,我想直接下一道命令,驱逐道铺!” “混账,你是来搞笑的么,刚刚不是你说道铺家大业大么?”堂堂镇长被一位天师呼来唤去的,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谷阳旭没说什么,反而继续赔笑着。 “我这可是政府的命令。” “皇帝老子的命令都没用。大清朝没了,不管谁主政,最底层的都是一干老百姓。” “嘿嘿,鬼老君高见,说的真妙!”谷阳旭竖起了大拇指。 “少给老子拍马屁!”熊建本闷声如雷,接着立马站立而起。 “你若是想主政白林,道铺是一定要除去的,但是上面的也要打点打点。” “是是是!”谷阳旭点头。 “道铺在白林还是颇得人心的,况且能折了我的暖月也算是个本事!” 熊建本心里暗自流血,实际上折了暖月,他可不仅仅是失去左膀右臂那么简单,简直是折了他的半壁江山啊。 鬼老君以炼制培养鬼侍闻名于世,但能拿的出手的鬼侍也就两位天使境的鬼魂,小二冷年,鬼秀才暖月。 鬼老君偏向于暖月多些,暖月灵性好,成熟稳重还能做事,假以时日必成鬼仙。谁像冷年啊,灵性修为极高,却胆小如鼠,能成什么事啊! 熊建本抚额,想到这茬,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受大洋诱惑了,来了白林受气,折兵损将的,有气也就只能找找这个不成器的镇长发一发。 “敢问鬼老君还有什么主意么?” “哼,折损阴德的事,老子是不会干的,指条路给你吧,附耳过来!” 谷阳旭立马拉长了耳朵,等到听完了鬼老君的建议,不禁拍手赞叹道:“妙啊!妙啊!多谢鬼老君指点迷津。” “哼!你好自为之。”熊建本背着手,回头准备离开了。 “嘿嘿,鬼老君且慢。”谷阳旭拦住了熊建本,忽然拉着声朝外头喊来了两位家仆,拉来一大大麻袋。 “这是五千个大洋,请鬼老君笑纳。” “哼!”鬼老君冷哼,一手提着麻袋,转眼将它丢到储物空间里,之后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待到熊建本走远了,谷阳旭忽然趾高气昂的骂道:“这个老东西,还真把自己当盘菜,给点酒,还能酿酒缸啊……” 谷阳旭唾沫乱喷,骂到最后终于捂着胸口,解了气了。 不过这老家伙的提议还是不错的,嘿嘿,谷阳旭冷笑。 在夜深中前行的熊建本,身后突然冒出了一位小二,正是之前出现在谷寒跟前,被谷寒打跑的天师境鬼侍冷年。 熊建本停止的脚步,冷年悬空而起,在熊建本耳朵旁轻语了几句。 熊建本的脸色顿时就变了,“那狗东西真是这么骂我的?”他一手指向了谷府。 冷年双脚立马跪在了地上,“老君息怒,老君息怒,他他他,真是这么说的!” “哼,就知道这个小子没安好心,没个鸟大的本事还敢做镇长,走吧,随我去他府走一遭。” “得令!”冷年吓得呼了一口气,之后轻飘飘的跟在熊建本后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一夜无话,其实也好多话了…… 公鸡打了鸣,算是天亮了。 新年算是过了,白林镇陆陆续续多了好多的外乡人,也带来了许多资本文化,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大家的生活。 正如道铺小巷外的转角酒楼今天就要开张了,名字叫的响亮——‘福来酒楼’。 福来酒楼的大掌柜见过世面,生意了得,一天流水上万,他那几句吉祥话瞬时间叫唤开了,在整个白林镇风靡。此时就连道铺内的招呼都变了。 “禹爷吉祥!” “庄二爷您吉祥,三小姐,你哪儿去呀?” 谷寒:“滚你丫的,好好说人话!” 两位师兄默…… 跟随着流行起来的,还有改良后的大褂,不再像清朝那么刻板了。 谷寒一大早便割了肉,去裁缝店为两位师兄一人定制了一套黑白纹络大褂,谁让两位师兄平日里那么照顾她呀。 陆丘陵在一旁继续腻歪道:“谷寒,有我的么?” “哟,这位爷腰缠万贯,还需要小女子赠送大褂么?” “需要呀!”陆丘陵狂点头,“我就爱穿你送的。” 这样呀,谷寒打了个响指,“这么着吧,你给我二十个大洋,我给你订制一件大褂。” 即使镶银丝的大褂一件也才要五个大洋。 “好呀好呀,那你现在就给我定。”陆丘陵想都不想就点头同意了,在他看来,他的不就是谷寒的么? 一天下来,镇上倒也没出了什么事,等回到道铺了,谷寒却发现两位师兄愁眉苦脸的看着谷寒。 “额,怎么了?天王老子倒了都没看见你们这么沮丧着脸。” “你自己看吧。”禹修筠指了指摊在桌上的文书。 谷寒捡起文书看了起来,越看越是憋气,才看了一半便将文书挠成团丢出门去。 “好你个谷阳旭,居然想出这种阴招,我现在巴不得哪只不长眼的小鬼去扒了他的魂。” “你急啥,我都还没急呐!”禹修筠一叹,接着说道,“想想看,我们的道铺该怎么办吧,只有三天时间了。” “可镇民相信我们呐。”谷寒辩解了一句。 “如果政府真要针对道铺,镇民还能蹦跶到哪去?放心吧,没了道铺,自然还有其他业界中人能解决白林镇的灵异事件。” 谷寒不爽的回道:“禹爷,您吉祥,您究竟是站哪边的啊,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谷阳旭风头正盛,能避就避吧,他要谁死不就一句话的事么?” ------题外话------ 一个月底拉!希望大家都有自己的收获!五一快乐哟! 086 安置神像 “谷阳旭风头正盛,能避就避吧,他要谁死不就一句话的事么?” 好吧,反正道铺在白林镇已经呆不下去了,政府若是想关闭道铺,什么借口都能成为理由。 不过下达的文书上的两个理由甚是牵强,只怕看到的人都能为道铺打抱不平一句,前提是那人敢站出来。 只见文书上的第一个理由是新政府怀疑周镇长的死亡与道铺脱不了干系,道铺仍旧有较大的嫌疑,特此勒令道铺停止营业。 天杀的!谁不知道周府与道铺有过命的交情啊,周镇长与白林仙到现在都还是拜把子兄弟,白林仙在的时候,周镇长可没少往道铺跑,白林仙做的决定简直成了周镇长处事的风向标。 现在倒好,新政府头一个理由就是怀疑周镇长的死亡与道铺有关,一棒子将道铺打死了。早在镇长中蛊毒的那会儿,谷寒便冒着危险帮周镇长挖肉驱蛊,还借用七星续命阵为周镇长续命,现在倒好,这件事成为了要勒令关闭道铺的第一个理由。 而第二个理由简直扯得不能再扯了,谷寒看完这条后直接将文书扔出门去,不忘在心里骂上一句,放他娘的狗屁! 只见文书上是这么说的,白林镇在跟上潮流,要走在民国的前列,相信民族和科学,不断发展生产力,建造工厂啥啥的一堆,重点说到道铺了,说道铺是迷信产业,有伤风化,不利于小镇的发展,应当停止道铺对镇民们传播迷信思想。 天杀的,谷寒当晚就想召唤只小鬼去勾了谷阳旭的魂,抓来鞭策一顿,看看他的嘴还把不把的住门。 怎奈新政府针对道铺已经成了事实,道铺还能蹦跶到哪去?倒不如激流勇退,保住道铺一个周全,日后等谷阳旭这瘪三啥时候下台了,道铺再重新开张。 道铺要被撤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迫于镇长的压力,前来找道铺出诊的人都少了不少,但仍旧有敢来找道铺办事的人,比如裁缝店的老板刘二爷。 一辆黄包车在道铺门口停了下来,刘二爷抱着几件褂子下来了。 “刘二爷您吉祥,几件褂子还能劳烦您亲自送一趟。” “张法师别来无恙哈,我该来一趟哈。” 谷寒瞬间有种错觉,总感觉自己变成了大婶,在与裁缝店的老板应和客套着。 不过刘二爷送完了大褂,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进入道铺内,给祖师爷上了一柱香。谷寒顿时便明白了,刘二爷可能有事要求助于道铺了。 “道铺最近不好过吧?”刘二爷试探性的问着。 谷寒倒是很好奇的问道:“您是如何知道这事的?” “不瞒你说,上次来道铺送文书的是我的小舅子,”刘二爷一叹接着说道,“好好的道铺说没就要没了,只怕以后白林镇不好混啊,我都想在隔壁镇再租借一个店面了都。” 刘二爷有意无意的看了谷寒一眼。 “额,您是想请道铺出诊,去隔壁镇看下新店面的风水么?” 刘二爷抚掌而笑,“法师果然是智慧过人。只是不知道日后你们何去何从?” “天为父,地为母,四处流浪,做个行脚法师呗。” “唉,”刘二爷这才叹道,“道铺遭此横祸,我真是不该再来麻烦道铺的。” 这客套打的真好,若真有这个想法,刘二爷就不该来道铺了,哪会求道铺出诊呐。 “行,我知道了,等下午我二师兄回来后,便会去趟裁缝店。” “好极,好极,”刘二爷起身了,“本次出诊,费用双倍,那我先告辞了。” “刘二爷您走好~” 只怕这次的出诊是道铺最后一次出诊了,今夜道铺便要收拾妥当,明天是最后期限,道铺的人要离开白林镇。 入夜,吃过晚饭后,谷寒将大家留了下来,把新大褂送给大家了。 果真是人靠衣装,三个男人迫不及待的换上新大褂后,简直能迷死一大片黄花少女啊,道铺男风爆棚。 不过可惜了,谷寒心中一叹,道铺即将去流浪,穿这么风骚给谁看? 该欢喜欢喜,该严肃就要严肃了,紧接着禹修筠说道:“道铺今后是何去何从,今夜要定下来了。” “本事还在,去哪里不是一碗饭吃。”庄雨信这句话说的倒是在理。 “说的是好,不过而今战乱,军阀四起,修行者也全部冒了出来,辅助一方军阀为非作歹,我们今后可别也成了那样的人。” 谷寒点头说道:“那我们还不如躲进深山,既可以自食其力,斩妖除魔,更可以躲避战乱,免得身不由己。” 这本来是一句笑话,然而两位师兄当真了。 “谷寒这个提议真是好,一举三得,妙啊!” “哈?”谷寒吃惊的问道,“你们不会真要躲进深山吧?” “闲云野鹤挺好的呀,还能自在些。” “那我给你们买的新大褂,你们穿给鬼看啊!”真要隐居在山上,谷寒不知道能忍受住几天。 “放心吧,谷寒,不会让你无聊的,”禹修筠接着说道,“我们不如就隐居在白林镇的周遭的小山上,明天临行前,一定要让白林镇的镇民全部知道这个消息,这样你不就可以继续出诊了?” “嘿,这提议不错。”谷寒立马便同意了,目前先躲过政府摆下的风口浪尖局再说吧。 这个提议也很好,自古以来,百姓没少去山上的寺庙内求神问卦,祈求平安。 那么问题来了,道铺究竟要隐居在哪座小山上好呢? 谷寒一拍脑门顿时有了主意,她随即从五岳锦囊内取出了销魂竹扇。 “你这是要抓鬼么?” “别打岔,”谷寒接着说道,“道铺的命运就由天定呗,我现在旋转销魂竹扇,销魂竹扇转动停下后,扇柄指向哪里,我们便前往哪里。” 听了谷寒的办法,庄雨信打趣道:“谷寒,你还能再随意点么?” “能呀!”谷寒紧接着说道,“我们就在那座山的半山腰上定居下来,盖间茅草屋!” 庄雨信:…… 不过禹修筠随即应和道:“谷寒的这个想法倒是不错,我们便听天由命,让销魂扇来给我们指明一个方向吧。” “好极!”谷寒一把抛出销魂竹扇,销魂竹扇在半空中快速旋转,之后掉到桌上,转动缓慢。 扇柄从西北逐渐定格到了北边。 “北方有帝王之气,看来天意如此啊。” 北边多为无名山丘,然而有一座山之前谷寒几人还曾上去过,那便是落虎山了。 “那就落虎山了?离白林镇也不是太远。”谷寒尝试性的问道。 “嗯,总得选个地儿,我们就跟随着销魂竹扇的指示,将道铺迁移到落虎山!” 这一晚,道铺因为一把扇子的转动,就决定将道铺迁移到落虎山了,不知道老爹回来后,看见道铺关门了,会不会打的谷寒三人屁滚尿流! 谷寒三人一想到这一茬,全身一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此时他们可祈祷着老爹别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呀! 一夜无话,然而白林镇却沸腾了。 裁缝店的刘二爷不忘道铺所托,趁着人流定制新版大褂的高峰,他在店里把道铺的遭遇和每个人都说了一遍。 到了第二天中午,整个镇的人基本都知道道铺要关门了,同时又再给此时的谷氏政府再给了一道差评。 不过道铺可跟上了潮流,在门口树立起一块门板,上面贴了一张方正红纸,上头用行楷端正地写了几句话,用后事的话来说,是极其巧妙的广告词。 只见红纸板上如此写道,‘小店搬迁至落虎山,求神问卦出诊照旧’。 好嘛!这句话代表了道铺的态度,尽管道铺的店面被封了,但是道铺的职责还在啊,虽然不在镇上,去道铺得费些步程,怎奈道铺他灵验啊,白林仙的三位徒弟可是一打一的强悍。 即便在路虎山,虔诚的信徒们照样会去请求道铺出诊的。 而至此也可以看出,续张子石之后,谷寒三人终于也打出了名声,保住了‘白林仙’这块响亮的招牌。 此时便有许多的镇民前来为道铺送别,如果按照百姓的话来说是给道铺上柱香而已。 不过也不知道道铺的搬迁是如何流传的,又或者是百姓道听途说,前来道铺上香的信客居然逐渐增加,从街头排到了街尾,并且还有不断增多的趋势。 络绎不绝的香客让谷寒瞪着大眼睛,她极其亢奋的想到这一天得有多少香油钱入账啊,镇民既然信这出,道铺时不时的搬个迁,不得一整年都不愁用度了? 当然,这是个痴心妄想,谷寒清醒了过来,此时还是干活好了。 镇长谷府,谷阳旭卧在软塌上,抽着麻烟,眯着小眼神,欲仙欲死。 结巴副官,扣着门,前来汇报道铺的情况。 “报,报告镇长。” “道铺卷铺盖滚蛋了么?” “没,没有。” “居然还没有,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谷阳旭语气舒缓,完全没了气势。 “不,不是。” “你还懂的为道铺说话,说说什么情况吧。” “得,得令。”和镇长讲话真费劲,副官清了下喉咙,接着说道,“这,这一、天,镇民连续不断的给,给道铺上、香。” “啧,你的断句简直浑然天成啊,嗯?你说什么!”谷阳旭突然坐起,“百姓还在给道铺上香?” “络绎不绝。” “哼!看来道铺还真得人心,不过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再给他们半天的时候,明天中午前还没滚蛋,就把道铺给我砸了。” “得,得令!”结巴副官站的笔直,敬了一个军礼。 “好了下去吧。” 谷阳旭的眼神逐渐涣散,几秒后便继续欲仙欲死去了。 岂料等道铺真搬到落虎山去了,谷阳旭的手伸不了那么长,最终也只能后悔莫及,后悔此时没能斩草除根,当然这是后话。 而道铺忙活的一整天了,终于有时间坐了下来,同时将道铺的门板给装上了。 “先收拾家伙吧。” “得嘞。”几人心照不宣,先回自己屋收拾行李。 谷寒有五岳锦囊,她方便啊,进了屋,想想看那件褚老太君送的,没穿过几回的旗袍她得带着吧。 这睡习惯的枕头也得带着,到最后被褥、茶具,就连屋内坐的小椅子都被谷寒塞进了五岳锦囊里。 看着四壁徒墙,这个家搬得可真够彻底的。 而陆丘陵本就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借口帮忙就留在了谷寒屋,反倒是翘起了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热闹。 “我说陆大爷,要不要我要给您沏壶好茶啊?” 陆丘陵摇了摇头,“费劲,茶壶都让你给收了。” “你!”谷寒想说句什么,但被陆丘陵一句话收拾的顿时没词了,“你,等着。以后偏偏不给你泡茶喝。” “别介呀。”实际上陆丘陵心里偷着乐呵,吃瘪的谷寒其实透着股孩子劲,但也更加可人了。 半个时辰后,两位师兄拎着大包小包的出来的。 “唉,我这做师妹的,真的是心疼你们二位。” “可不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师妹。”两师兄惦记五岳锦囊也是好久了,怎奈谷寒就是不说这等宝器是从何而来的。 庄雨信奸笑道:“谷寒不知道这宝器从哪里来的,那陆丘陵应该知道吧?从那时起,你就没少跟着谷寒。”庄雨信转头看向了陆丘陵。 “他,不知道!”谷寒打断了二师兄的话,一票否决了,回头又看看陆丘陵警告道,“陆爷,您知道五岳锦囊是怎么来的么?” “嗯,”陆丘陵点头,“这声‘陆爷’叫的我舒坦,再来两句。” …… 几人又打闹了几句,道铺的日常如此,家的感觉一直存在着,温馨而又珍贵,成了谷寒日后难忘的回忆。 之后几人才看向了祖师爷以及怀安的两座神像。 “生活之物好处理,反倒是神像如何带走啊?早知道前几天就不请祖师爷回来了。” 神像是不能放在五岳锦囊内的,这是对神明的大不敬,指不定他老人家一不高兴,之后再也不来了。 还是禹修筠拿定了主意,“既然不能放到锦囊内,回头我准备个神龛,就把两尊神像背在身上吧。” “你背啊?” 怀安神像还好说,人家刚刚飞升不久,还没什么能耐,连人间的请神都不能接受,可是祖师爷不同啊,坐相足足有一米多高,整尊实木心的,指不定还得多重呐! “而且最关键的,我们去的还是荒郊野外,你说祖师爷他老人家能乐意么?”庄雨信打趣道。 “那你想啊,哪家道观佛庙会收容神像,这不分香火的么,就连师伯那恐怕也不会同意的,而况我们两家还是不同道。” “既然不能带在身上,又不能把神像寄放在某处,继续放在道铺内吧,又担心断了香火,反正你们给拿个办法吧。”谷寒对此事也倍感头疼。 “那这么着吧,”听了师兄妹三人的话,陆丘陵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第一个办法,把祖师爷请回去,之后再请回来。” 庄雨信立马插嘴道:“打死不干,祖师爷脾气大的很,再出一回这事,八抬大轿请他他都不会再搭理道铺了。” “很好,那我们便说说第二个办法,”陆丘陵接着说道,“既然几个办法都不好,那就挑个稍微好点的吧。” “怎么说?”禹修筠听了一通,终于开口问道。 “把神像寄存到某处。” “何处?”禹修筠追问道。 “城隍庙。” “城隍庙?”大师兄若有所思,“你跟城隍庙的庙祝会熟?” “有些交情。”两人对视,就差擦出火花了。 “得了得了,”谷寒起身了,“那便让陆丘陵试试呗,实在不行,我们再想想办法。” 只要解决了神像的安置问题,三师兄妹带上祖师爷的灵位便可以出发了。 当夜陆丘陵便托梦给白林镇郊外的城隍庙庙祝,让他一大早带着人来道铺,将神像运回判官府。 庙祝是个五十来岁的老秃头,至今仍只是道士境,得到了陆判的托梦,他不敢耽搁,第二天一大早便找上门来了。 按照托辞,庙祝宣称是神仙托梦,这神仙指的是祖师爷,自然也可以指陆判,幸好道铺几人也没有深究,权当是祖师爷显灵了。 “那行,容我们做个通知,之后再去城隍庙告罪吧。” 庙祝实相的退出门去。 三师兄妹思量再三,还是选择了和祖师爷说真话,把近期道铺的遭遇全部写到了通知上,之后三人各拿出了一块木牌,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上面,同时挂在了祖师爷的脚上。 “弟子们此去生死难料,但祖师爷之恩莫敢忘,就以木牌代己,继续侍奉在祖师爷的左右。” 之后道铺再烧起了一根高香,才几分钟便烧到了底。 “看来祖师爷已经同意了本次的出行了。”谷寒三人心中的大石头可算落下了。 在天亮以前,祖师爷的神像被盖上了一块红布,谷寒又在神像的椅子后撑开了一把大伞,上头贴了几张秘符,再把神像前的香油灯给添满了。 师兄们与城隍庙的人合力将祖师爷请上了轿,放了串鞭炮,将神像迎请到了城隍庙内。 看着神像被送走,谷寒的心顿时失落了不少。 ------题外话------ 祖师爷:表示我还会回来的!哼! 087 暂居落虎(五一快乐) 看着神像被送走,谷寒的心顿时失落了不少。 自家祖师爷流落街头,谷寒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的,怎奈现在政局动荡已经轮不上道铺说话了。 难怪此前老爹不反对与周镇长打交道,原来是有这方面的原因,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啊,师兄妹三人这回可真吃到了苦头了。 虽说吃一堑长一智,但对于谷阳旭,道铺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别想了,”陆丘陵颇为高兴的说道,“等会儿,我们去城隍庙看下吧。” “嗯?你怎么那么高兴?”谷寒好奇的盯着陆丘陵。 那是陆丘陵的法场,陆丘陵自然是高兴,认识谷寒这么久,谷寒还从来没有去过呐。 “有那么明显?祖师爷神像有着落了,我自然高兴。” “嗯,改明儿我多给城隍爷烧高香。” “咳,”陆丘陵轻咳,眼神闪烁,“据庙祝说,祖师爷的神像是要放在陆判宫内。” 谷寒好奇的盯着陆丘陵看,就差瞧出一朵花来,“我总感觉你怪怪的。” 陆丘陵尴尬的笑笑,但其实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压在心中的大石头,昨夜已经解决了。 昨夜,在大家熟睡的时候,陆丘陵把守堂的二师兄也给弄睡着了,紧接着先是托梦找了城隍庙庙祝,之后又去见了祖师爷。 论起祖师爷,说白了就是五斗米道的直系传人,是个和蔼的小老头,白胡子白眉毛白道袍,降临之后第一件事是捡了个供桌上的苹果,大口咬了起来。 陆丘陵抚额,这还真是大仙风范啊。 “唉,我说陆判,你就晾着小老儿我在这啃苹果么?”祖师爷吹胡子瞪眼,显得有些不高兴了。 “哪敢啊,想和您商量点事。” “哦,对对对,前个把月你蒙住了我的眼睛,是要在道铺内做坏事么?” 祖师爷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话题挑的可真够快的。 “嘿嘿,那是个误会。”陆丘陵难得赔笑道。 “你用‘误会’两个字打发我,小老儿我可不依。” “那是自然,”陆丘陵转念笑道,“不如请您老人家去城隍庙内判官宫享受几天香火。” “那感情好啊!”祖师爷双眼一亮,“我与此地的城隍娘娘也有几分交情。可不准反悔哦。” 深怕陆丘陵要反悔,祖师爷作势就要回神,临走前不断说了句,“对了,小贼儿,你可别打我们家谷寒的主意,更不能欺负她。蒙着小老儿的眼,你你你想糊弄谁呐!” 被戳中的心事,陆丘陵只能尴尬的接着笑,祖师爷还没成仙的时候准是个人精,没准和张谷寒一样,即使蒙住了他的眼睛,他还是什么都懂,只是没有说破罢了。 现在陆丘陵这个放心啊,没神盯着,他可以不用再掖着藏着了,同时也认识了谷寒的祖师爷了,在陆判的法场享受几天香火,保不住小老儿还真的能与陆丘陵打到一片去。 得,想要和谷寒在一起,还是得先和她的长辈搞好关系,而陆丘陵已经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了。 于是在天亮以前,道铺的大门就彻底的封死了,而那块广告牌继续留在了道铺门口,谷寒暗自发誓,她迟早有一天会再回来的。 出发前的第一站,他们要先去城隍庙上柱香,感谢城隍庙的慷慨大义,解了道铺的燃眉之急。 城隍庙在西郊外,几人赶到法场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城隍庙果真是气派,占地十五亩,整了一个大院,朱门黄墙,里头亭台假山无不应全。 院落两排的是居室,供香客以及修行者居住。 而石阶大院显得空旷,正中央处有一口三鼎黄铜香炉,看上去颇有些年头了,但仍旧香火不断。 走上六层阶梯,便到了正殿——城隍庙,里头鬼差神像无数,正中间的穿的如娘娘般的便是主神城隍了。 趁着两位师兄在此处进香,庙祝作陪。陆丘陵拉着谷寒往里头走去。 再跨过一个门,在后堂仍旧有一个神殿,上书——判官宫。 “走,进去看看。” 陆丘陵拉谷寒进了判官宫,才放开了谷寒的手。 “怎么样,帅吧?” “哈?”明白了陆丘陵指的是神坛上的泥像,谷寒这才细细打量起这尊泥塑的判官像,穿一身赤红官服,举着一根阴阳判官笔,国字脸横眉立目,大胡须看不出哪里帅了。 判官宫最有特色的是判官像周遭小鬼像无数,应该是让陆判镇压着他们。谷寒这还是第一次见,感觉很稀奇,不过最稀奇的是今天的陆丘陵了。 “你今天咋抽抽了,判官哪里帅了,长的还不如你呢。” “咳!”陆丘陵猛地咳了两下。 “话说陆判官怎么独立得了一个神宫啊?”谷寒好奇的问道。 “因为他重要啊,在这一片威望又高,当然给他建造一座神宫了。” 谷寒摇摇头说道:“没看出来,不过既然来了,我便给陆判上一炷香吧。” 此处不得不提及,在人间修行强大的邪秽,仗着自身修为强大,在地府强行挂了玄名,将名字登在了各色仙籍之中,这等于被迫地府承认了它们的灵位。这些邪秽若是镇守一方,能安安分分的待着也就算了,地府一般也懒得去找它们麻烦,而将这一片地区的此类邪秽统一管理的便是陆判官了。 邪秽好歹归服,这种事,地府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更没有什么好名声,因此能不宣扬就尽量不宣扬,难怪谷寒并不知道陆判为什么能独立得到一个神宫。 陆判官此前麾下的四大仆从便是登名在仙籍里的邪秽,同时也是三界默认的存在。此类邪秽往往居于地府的颇多,上了人间的,都被压制了修为。 例如之前的鼠妖仙陆高明便被鬼体化的谷寒砍了脑袋,另外三位仆从的下场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此时,谷寒说罢便走到红桌前,点起了七支香,拜了几下,将三支插在香炉内,另外四支分别两两插在门口上。 陆丘陵这才会心一笑,谷寒居然给他上香了。 有很多事陆丘陵都憋在心里不能说,等谷寒成为地仙的那一天,她就什么都知道了吧。而陆丘陵现在想的便是先守护谷寒达到地仙境。 “谷寒。”两位师兄在判官宫门外叫唤着,同时走进门来了。 “据说本次祖师爷的神像能落定下来,就是陆判官求的情,我们也给陆判上一道香吧。” 神宫还是这个神宫,可由于有了谷寒三人的造访,顿时温暖了不少啊,陆丘陵自始至终都在开心的笑的,这座坚冰已经被谷寒融化的差不多了。 不过躲在门外的小鬼们很是特别惊恐的盯着他们的陆判看。 “原来鳄鱼也会笑。”…… 几人至少都是道士境自然知道,屋外大白天居然聚集起脏东西,这便是判官宫较少人来上香的原因了,毕竟陆判的鬼差身份比较特殊啊。 不过也就一些小鬼而已,谷寒几人选择了无视,可陆丘陵可不能选择无视,今夜他该好好教教它们懂些规矩了。 等着给地主陆判上完了香,几人这才绕到了后头,来到了祖师爷的神像面前。 庙祝果真是够上心的,这里布置的就像是大殿一样,香炉、瓜果贡品等应有尽有,可比道铺气派了一些。 而祖师爷已经被安放在神坛上了,就差把红布给揭下来。 这事自然由五斗米道的直系血脉谷寒来做。 只见谷寒先是捏着请神诀,跳着罡步,之后点起了三支香,将香油灯取了下来,安置在供桌上。她这才跪在了供桌上,将红布取了下来。 两位师兄立马走上前,也点起了三支香,跪在了祖师爷神像面前。 “弟子们无能,让道铺遭受此等不公平待遇,让祖师爷蒙羞了。请祖师爷暂且在陆判处借住些时日,日后弟子定当迎请祖师爷回家,再贡上三牲供祖师爷享用。” 祖师爷难得降神前来冒了个泡,提及三牲,陆丘陵很轻易便看到了神坛上装模作样的祖师爷双眼一亮,就差没有流出口水了。 是吃货就好办了,看来要与这位新邻居打好交道不难啊,陆丘陵顿时觉得更加顺心了。 神像已经安置好了,现在应该安排活人的营生了。 等着中午,留在城隍庙吃过午饭后,谷寒一行人就要与庙祝告别了。 客套话说了一堆,而神像是陆判亲自安排的,庙祝自然是无话可说了。 三人一鬼,轻装上阵,再次穿过白林镇,朝城隍庙的东北方前进。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远了小镇,还穿过一片郊外,谷寒四人再一次的来到了落虎山的山脚下。 落虎山,由一大一小的两个山头构成,山头略缓,远眺形如卧虎。山谷处终年流过一条清澈溪水,随了山名唤作落虎溪。 而谷寒几人选的落脚点,自然是靠近落虎溪的中下游地区,取水方便些。 几人不约而同的又回头看了白林镇一眼。 “还好脚下有路啊,不然不知道自己是待的有多偏僻啊。” “现在吃的苦,暂且积攒着,日后和谷阳旭慢慢算吧。” 这条山路是从隔壁大马路分进来了一段,平日里显少人踪,不过今后一定会因为谷寒几人的到来,而会被信徒踏平、踏宽不少。 三人一鬼休息了一下,再悼念悼念在白林镇的日子,这才开始爬山。 大师兄取出了风水罗盘,“先来看看路虎山的龙脉吧,等着哪个地方合适,我们便定居在那个地方。” 结果几人走了不到十分钟便停止了脚步,这里有个缓坡,除掉杂草挺适合居住的。 “看来路虎山也是有风水的啊,一条雏龙盘卧在这个地方,龙头朝下,正好是我们踩在的这个位置。而落虎溪吐出的水就成了龙吐水,难怪这么有灵性,能养活半个白林镇。”禹修筠颇为高兴的说道。 “这个地方好啊,远近适宜,也方便信客们上山。” 几人商议了一下,便决定将新家定在此处了。 今天,道铺的几位主也要尝试尝试过过村民村姑的日子,这头等的第一件大事便是盖茅屋。 前夜在谷寒看来这还是一句笑话,才两天,这个笑话便成真了。 现在是白手起家,有个人手也是极好的,于是谷寒将惊蛰给放了出来。至于立春,谷寒以它年纪小,还不懂事,更怕它跑丢了,便将它继续留在五岳锦囊内了。 “合计着放只小鬼出来就懂的建造茅草屋拉?”庄雨信一旁打笑道。 “那庄二爷您有啥高招,亮出来呗。”惊蛰抬着头望着他,也奶声奶气地说了句漂亮话。 “嘿,还真别说,我就是有招。” 一旁的谷寒忍不住插嘴道:“你可别欺负惊蛰,担心夜里在你床头撒泡尿。” 这话庄雨信还没不高兴呐,惊蛰就先不高兴了,“娘亲,合计我在您这就是个小的,在您心里,连尿床的毛病都没改。” 众伙顿时就乐呵了,不过乐呵了一阵可是要干正事了,趁着天黑以前,如果茅草屋还没有盖起来,谷寒等人今夜不仅仅露宿街头这么简单,更确切的说该是留宿山头了。 对于盖茅草屋这事,其实禹修筠早已经胸有成竹了,不然早就不会答应了两位师弟师妹胡闹了。 “嘿,承蒙师傅收留我,打我进道铺到时候起,谷寒可还没出生呢,早些年头兵荒马乱的,比现在更甚,没这几门手艺还敢出来混不成。” 一琢磨大师兄这话,谷寒就听明白了。 “原来您之前盖过茅草房啊?” “那是,不然我现在还能陪着你们胡闹不成,你们今晚还真打算露宿山头啊?麻溜的动起来吧。” 谷寒可听说,大师兄在进道铺以前,祖业是木工,期间打小没少给建筑打过材料,在几人之间算是能手了。 有了禹修筠的安排,大家顿时便有了主心骨了。 “做那么多房间费劲,到时候直接一个帘子隔开不就完事了么? 都听我的,谷寒先安排你个大任务,你不是把小立春带来了么?眼下正需要它帮忙呐,你一会就上山去找棕榈树叶,实在不行眼下是腊月刚过,山村子里有稻米秸秆也是好的,你先去准备吧,越多越好,盖茅草屋这个玩意不嫌多。” “得嘞,您放心。”谷寒心中有了主意,反正山跑不了,先下山去,往各个山村子摸索,寻着水稻秸秆去了。而陆丘陵自然是跟着谷寒去。 “师兄,那我两干嘛呀?” “跟我上山,砍树去。” 于是道铺一行人,兵分两路开始干活去了。 谷寒用了几分钟的步程下了山,看着山下还真有梯田呐,正准备过去拿走稻米秸秆,却被陆丘陵拦住了。 “你还真的想一个村一个村的逛过去,收集稻米秸秆?等跑一圈,原料够了,可天也黑了,你今晚想睡哪呀?” 听着陆丘陵这么一说,谷寒寻思着是这个道理没错,但自己不去,稻米秸秆还能自己飞回来啊? 实际上,陆丘陵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可是谷寒还是没整明白,于是开口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么?我们不去捡,还能让村民送过来不成?” “我当然有办法了。”自打过了祖师爷那关,陆丘陵便决定以后多在谷寒面前露露手,好让谷寒知道他不是吃白饭的,以后即使让谷寒知道了他陆丘陵的身份,也不至于太唐突了。 “那你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办法赶紧使,大师兄可等着秸秆呐。” “那你可得瞧好了。” 只见陆丘陵忽然甩出几张黑金鬼符,嘴里念叨了一句,“小鬼听我敕令,来!” 眼前凭空冒出了六只小鬼,倒头便拜,不待他们开口,陆丘陵先说话了:“尔等听我号令,一鬼一个村,去将村里田地上的秸秆全部带过来,不允许伤害生灵,快去吧,如果耽误了工程,拿你们是问!” “谨遵号令!”六只小鬼往六个方位遁走。赶巧现在阴天,大白天的几只小鬼不会蔫了吧唧的,干起活来有劲。 这一手好,岂不是节约了劳动力么,谷寒笑道:“你这天师当的可真够威风的哈,随随便便招来几只小鬼都这么怕你?” “也不瞧瞧我是谁?”陆丘陵得瑟的插着手,不过瞧着谷寒坏笑的表情,他立马就知道要坏事了。 果不其然,谷寒立马开口道:“这么好的法术,这位爷也教教我呗。” 陆丘陵瞬间尴尬,若不是陆判,哪只鬼愿意理睬他呀,不过他的解释也正恰到好处,“这是我的鬼仆哦,谷寒你若是有兴趣也可以养一只。” “就和冷年暖月一样?”那可是天师境啊,谷寒垂涎已久。 “就和惊蛰一样。” 一旁的惊蛰瞧着自己的身份变贬成了鬼仆,怎奈这是陆丘陵说的,他可没敢反驳,若是让这位爷不高兴了,保不准一把笔戳过来,就能让惊蛰魂飞魄散了。 “你说是吧,惊蛰?”好死不死,陆丘陵还拉长了脸,问起了惊蛰。 惊蛰别过脸去,满脸的不乐意,“合计着,我就是给你们做小的。” 不过谷寒的话也提醒了陆丘陵,四只仆从已经销声匿迹了,趁着这段时间隐居在山上,他得再找几只仆从才行。 若是能给谷寒找几只鬼仆就更不错了,那她的一举一动,他不就都知道么?陆丘陵顿时就乐呵了。 ------题外话------ 新的一个月,希望大家都有好心情哟!2016已经快要过半了! 088 建茅草房 若是能给谷寒找几只鬼仆就更不错了,那她的一举一动,他不就都知道么?陆丘陵顿时就乐呵了。 前些日子一直忙碌着,现在因为有了几只小鬼代劳,谷寒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而陆丘陵自然不会放过培养感情的机会,拉着谷寒强行在郊外散步。 且说另一头,两位师兄也在感叹着年后忙成了狗了,“是呀,直到今天上了山,都要盖茅草屋了才来得及准备材料。” “那敢情好啊,”禹修筠接着说道,“木材山上都有,也省的费钱。” “呵,瞧您的语气怎么和谷寒那丫头如出一辙。” 嘴里聊着,手头的工作可没有慢下来。 只见庄雨信瞧准了一棵樟树,祭出了信陵剑,一剑就将脸盆粗的栋梁斩断。 “得!这根木头不错,正好可以做横木,搭成脊檩。” “你要是瞧得上就好,我的工程师傅哟,不过这么多的木头怎么搬回去?” 这个问题可问住了大师兄了,“还能怎么搬,一根根抬呗。” 两位师兄足足在落虎山上砍了年份不一,长短各异的十五根木头,趁着时辰尚早,直接用刀剑将木头削成圆柱,往山下踢去。 可祈祷着晚上不要下雨才好。 这个时间点,请来的程师傅已经早早的在山下候着了。 庄雨信立马迎了上去,“程师傅别来无恙哈,真是辛苦您了,昨夜才定制的材料,今天下午就让您送上来。” “庄二爷客气了,瞧着山下没人,我正巧上来看看,可算碰见庄二爷了,我这就差人将材料运上来?” “得嘞,您可上点心,工钱少不了您的。” “一定一定。” 于是程师傅下山去,差人将几垒铺地用的青砖以及和好的墙泥给运了上来。 “瞧您只有两个人手,恐怕入夜前还不能将茅草屋盖好的吧?平日里我也没到道铺上过香,可道铺遭受此遭遇,我们不能落井下石不是?我这就带着手下的人上来铺砖,权当给道铺添了香油钱。” 程师傅堆着笑自个说自个的,等着说完了,便开始招呼人忙活了。 两位师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总结了一句:程师傅真是位好人。 临时有了更为专业的人手加入,茅草屋的修建加快了不少,只看那些专业的员工们成块垒上了青砖,无缝切合到了一起,再根据缓坡地形在青砖前架上了几个木架子,准备构成楼梯。茅草屋的面积顿时便出来了。 “赶巧我又身在这里,不能不管不是?”程师傅又过来搭话了,“瞧着青砖的铺法应该是个东西走向长方形,这回青砖带多了,不如在南面再铺一室出来,门正巧设置在南面,这一室的西边,夏日里也能凉爽下。” 禹修筠很想插句话,其实他们估摸着住不到夏天,可以不用麻烦的,结果人家程师傅还是自个说自个的,然后安排手下的人继续干,“瞧见没有,等上了屋脊,铺上了茅草屋了,房顶适合再开了天窗,能通风又能照照面,还能看星相……” “我们不看星相。”庄雨信忍不住插嘴了,这位程师傅还真是自来熟,以前怎么没发现啊。 程师傅显然愣了一下,接着说道:“不看星相,通风也是好的,梯子得有。” “我们不用梯子,跳上去就得。” 程师傅显然又愣了一下,再接着说道:“那感情好,梯子都省下了,茅草屋新添了一室,屋脊整成不规则十字形的就可以了,这不正巧碰上了么,近来从西洋新学了防水层的技术,我这就差人准备着。” 禹修筠忍不住插嘴道:“程师傅,要不然我们给您加工钱?” “瞧您哥俩说的是哪里话!可不带这样的,我与你们一见如故,什么钱不钱的,给足我材料钱就可以了,就这么办吧哈!” 两位师兄又互相看了一眼,之后默默选择加入了工程之中。 而山下,等着堆成山的茅草摆在谷寒眼前的时候,谷寒双眼发亮。 “我说陆丘陵,我现在就要学操控小鬼的法术,这也太有效率了吧。” 陆丘陵嘴角一勾,宠溺道:“乖,你有我也是一样的。” 谷寒:…… 于是一人一鬼齐心协力一起将茅草扔进了五岳锦囊内,谷寒不得不感叹一下,这空间宝器就是方便,难怪价值连城还有价无市。 等到谷寒回到山脚下的时候,发现正有一队人往山脚下而来。 “信徒这么快就找上门了么?也不知道是请哪位师兄出诊,不过看着架势也不像啊!” 谷寒迅速上了山,看见此时的场景惊呆了,只见荒地上铺开了一尺高的青砖,青砖前六阶楼梯,讲究。而更为厉害的是几根刚刚砍下的木头此时已经削了皮,该竖的该横着都已经各就各位了。 眼瞅着茅草屋的雏形已经出来了,就差在总共六面墙上铺上墙泥了。 按着更专业的话讲就是茅草屋建立在人形木屋架上,几根立足上固定上横柱,成了屋脊并且对称安装椽子,一端固定在横木上,一端固定在墙体上或梁上。因为还有程师傅在,按施工要求,安装斜柱以及檩条以加固了屋架。 而此时的工程已经进展到漆上几面墙了。 谷寒默默的走到了两位师兄身边。 “茅草准备了怎么样了?” “堆的如山高。” “村民们有说什么么?” 谷寒心虚般说道:“这些茅草秸秆放在农家,最后的结局横竖都是一烧,还不如被我带回来呐。” “这真成的太快了,还这么气派,我估计着没十天半个月都下不来吧?我都以为今天要去旅馆借宿了。”谷寒忍不住赞叹道。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架不住人多不是?”庄雨信笑笑,“茅草屋能尽早完成,总归是好事。” 于是又用了两个时辰,几面墙还镶上了木架子,留出窗户、大门,再漆上一层灰已经是有模有样的了。 “这可只是个空架子,你们家具怎么办?”程师傅跑过来关心的问道,“要不要我准备几套。” “不用不用,我们备着呐。” “那感情好,”程师傅接着说道,“架子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铺茅草了,铺放茅草是按从下往上的顺序,一层压住一层,用铁丝将茅草绑扎在檩条上,并用木刷将其梳理整齐,特别是茅草的根部。茅草的搭接处尽量使其落在檩条处,将其遮住,以提高室内屋顶的整体性、美观性。由于茅草较为光滑,不宜直接蹬踏在茅草上作业,选取一根圆木固定在完成部位的茅草上,待茅草铺放完毕后,从上到下将圆木依次拆除。对了,你们有铁丝吧?” 谷寒三人一鬼瞪大了眼摇头,说了这么一大段话,怎么着也得换口气吧?这位程师傅偏偏一口气念叨完了。 “没事,你们没铁丝,我带了。”程师傅笑了笑就跑去干活去了。 谷寒忍不住发问道:“你们和这位程师傅很熟?” “刚认识的,自来熟。” “我怎么感觉他早已经知道我们要盖茅草屋一样,还准备的这么齐全。” “你这么一说,我也这么觉的,”两位师兄陷入了沉默,“他也没说是谁叫他来帮忙的。” 谷寒问道:“会不会是城隍庙的庙祝?” 陆丘陵立马否定了,“不可能!我都不知道这件事。” “额,为什么要你知道。” “我就是知道……” 谷寒也懒得和陆丘陵扯着这茬了,总之这间茅草屋起的古怪啊。 等到程师傅差人还真将梯子取来了,再过一个时辰茅屋便铺好了,工人们开始转上窗户以及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大门。 茅草屋在半山腰的缓坡上,有一种古朴的宁静美,它悠然、超脱、物我相忘。同时这间茅草屋成了道铺日后隐居的必备品,被谷寒一锅端进了五岳锦囊内,走到哪,带到了哪。 再有一盏茶的功夫,茅草屋这就盖完了,程师傅过来告别了。 “嘿嘿,可歹建完了,这下舒坦了,记得多开门窗通通风,我的小店就在北城门一带,记得多来关顾哟!” “一定一定。” 程师傅如朵云彩,悄悄地来,留下了一间房子后又悄悄的走了。独留三人一鬼,惊讶地瞧着此时的变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要不然我们进去瞧瞧?”谷寒试着建议道。 “那就进去看看吧,建都建了,还这么大气悠然,以后我们干脆就住在这得了。” 几人走上了木台阶,迎着门走了进去,茅草屋里头真是宽敞,因为是刚刚建造完成的,里头还带有木头混着泥土的芬芳。 几人也是接受能力强的主,再夸赞了几句,之后开始干正事了。 单独的一室设置在了东南面真是方面,师兄妹三人直接决定将这里当成供奉间。 于是谷寒在这单独一室的南面停下了脚步,从五岳锦囊内取出了一张红木神坛,在神坛上供上了一个石角香炉,香炉前又摆上了三个陶瓷青花供盘。而两位师兄则在地上摆上了几个白纳蒲团,同时还挂上了一串铜铃。 这是一串镇宅铃,里头没有铜心,一旦邪秽靠近就会作响。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禹修筠从背后的神龛取出了一块红布,摊开之后是祖师爷的牌位。 “弟子们惭愧啊,从您这一脉下来,还没有一人成功进阶地仙境的,不过弟子们自当会好好供奉您的。” 禹修筠将牌位摆正,带着师弟妹磕了三个头,这样子礼数就周全了。 “饿了一天了吧?也到晚饭的点了,我给你们做些吃的去。”禹修筠往茅草屋正中央走去,谷寒两人巴不得大师兄早点说这话呐。 茅草屋内临时是搭建不出大灶的,但程师傅也是有心,在茅草屋的正中央用青砖垒起了三面砖墙,正好可以当作简易的灶了。 几人铁定是没得挑了,谷寒立马掏出了一个铁锅,而二师兄像变戏法一样从门外拎了一篮子野果野菜进来。 “这是大师兄今天上山砍木头的时候,顺带摘的,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能吃,管饱就行,不过我们的主食是什么?” “您往这瞧!”庄雨信指了指菜篮,之后将野菜拎了出来,里头还存放着几个大地瓜。 “我们靠山吃山,要是吃不惯可以回白林镇买些米。” “不用不用,”谷寒笑道,“吃饭的家伙,我的宝贝里都有,我老早就准备了,只是想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准备吃的,结果还真有。” “你早准备了食材你不说,害得你两位师兄我还在山上忙活了半天。放心,肯定饿不着我们家谷寒。” “诶!”谷寒开心的应着,只要师兄们在,这个家在哪里不是家。 “废什么话,打水去!” 野菜下了锅,顿时芳香四溢。也把几人的馋虫勾了出来。道铺这样子哪有驱逐或者隐居的样子,明明是来度假来了。 吃过饭后,天已经渐渐黑了,外面的阴风还是蛮大的,有了这阵风,房子上的泥墙干的更快些。 灶边简易四脚木桌上点起了一盏油灯。谷寒将四张床取了出来。 先是两位师兄的,将两席床摆放在了西北角对着门的位置,又取出了一块屏障,区分出了内外间。 “嘿,还真别说,被谷寒这么收拾着,房间顿时就像样了。”庄雨信忍不住夸赞道。 这话谷寒爱听,听几句就要飘忽起来了,“姑娘我勤俭持家,本事着呐!” 嘴里说着,手里头的活可没有停下来。 谷寒将陆丘陵的床放在了正北边,也摆上了一道屏障,还在两边挂上了一块灰布,有了一个独立空间。 “陆丘陵始终是客,这间‘上房’就留给他的,大家没意见。” “嗯,人家是天师呐,还跟着你,我们可不敢有意见。” 陆丘陵满意的笑笑,现在是客就客吧,至少谷寒还在乎他,指不定哪天他就反客为主了。 而谷寒的床摆在了东北方,直接摆上了一个折角屏障了事,不过空间倒是大了一倍。 庄雨信挠着头,“谷寒,你这是什么讲究?” 讲究?自然是有了,谷寒从五岳锦囊内掏出了一张桌子,一个衣橱……这显然是道铺房间的摆设啊。 “谷寒你还把衣服带来了,兵荒马乱的,再说这是山上,你穿这么花哨给鬼看啊?” “我乐意,你管的着嘛你。”谷寒一个眼神过去,庄雨信立马便不说话了。 禹修筠笑了笑,“看来小师妹也长大了,还懂得美了。” 那是!一想到褚纤春,谷寒就没后悔将这些玩意带上山来,还是那句话,五岳锦囊现在是她的,她乐意带啥带啥。 新家有模有样了已经,谷寒又往每个房间放了一盏油灯,这才说道:“都忙活一天了,大家伙早点休息吧。” “不成!还有一件事情忘记干了。”大师兄一拍脑门忽然说道。 谷寒以为是什么事,原来大师兄让谷寒取出了两盏大灯笼,灯笼之上全是符文,也是一件法器,等着上了蜡烛,师兄将灯笼挂在了门口,他这才放心的说道:“夜里有人上山也找的到我们了。” “还不成。”大师兄再次皱着眉说道,“茅草屋现在还是不安全,凭借一个镇宅铃,我还是不放心,现在没有祖师爷的保佑,我们得在茅草屋四周设置下结界。” “非得今晚么?”二师兄已经打上了哈欠了。 “就今晚。”大师兄语气肯定。 于是几人又回到了祖师爷牌位前,在神坛前的地缝里分别插上了五行旗。 “有了五行护卫阵,我们就能安心点了,大家早点休息吧。”大师兄这才放心了。 等着几人出了屋,陆丘陵一挥手,又给茅草屋覆盖了一层结界,这层结界设置在了五行护卫结界的里头,如果没有邪秽来侵犯,也就动用不到这层了。 但事实证明,陆丘陵的决定还是比较正确的。 且说下了山的程师傅,打发了店里了伙计,瞅着周遭没什么熟人,雇了一辆黄包车,哼着小曲儿在白林镇里晃悠了一圈,之后奔着褚府去了。 褚府,褚天青办公室里,许久不见的褚天青,此时留着个大背头,愈发的撩人了。 “报告总经理,府外程师傅求见。”府内小厮很是勤快的跑过来,之后接着说道,“程师傅是城北卖建筑器材的,您曾经和他的店铺合作过,您说他也真是的,偏偏天快黑了才过来,您要是不乐意,我这就打发他走。” 褚天青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请程师傅进来。” “得嘞。”小厮弯腰应了一下,之后明显愣了一下,总经理说的是请他进来,不是请他走?小厮很快理清了这茬,出门迎客去了,能让褚爷天黑前还见的人一定有点本事啊。 等着小厮来通报了,程师傅背着手走进褚府,径直走进了褚天青的办公室内。 “褚总经理,好久不见。”程师傅拱手。 “好久不见,落虎山的茅草屋咋样了?” “请程某我经手,您就将心放在肚子里吧,保准没问题。绝对住的了人,不会让那四位受到一点委屈。” “好,这活干的好,回头我就让管家将经费送您府上去。” ------题外话------ 感谢亲们打赏的花花草草哟!嘿嘿,尤其感谢评价票和月票的亲们!大么哒! 089 斗法山主 “好,这活干的好,回头我就让管家将经费送您府上去。” 程师傅再次拱手谢道:“那就多谢褚总经理。” “还有一件事,”褚天青紧着手,忍不住问道,“张谷寒最近怎样?” “好家伙,和一位华衣长衫公子真是登对,简直是青梅竹马,欢喜冤家。” 程师傅话音未落就被褚天青打断了,“行了,不用讲那么具体,我知道了。” 陈师傅小声嘀咕着:“这我还没开始讲呐。” “好了说正事。”褚天青突然严肃了起来,连带着程师傅忽然站的笔直,瞧着功底,年轻时铁定当过兵。 褚天青绕到椅子后,将双手的白丝手套摘了下来,又整理了下西装领结,同时说道:“近来,我党特工多会在你的店中碰头,你可得上点心思,别让政府的人发现咯。另外白林镇易了主,谷氏政权存活不了多久,让兄弟们抓紧着盯着,别放过一丝机会。” “得令,褚组长。”程师傅直着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丝毫没有了生意人的谄媚的嘴脸,白林镇能不能成功革命,关键就落在他这个程师傅的手上了。 至此,褚天青的身份显山露水,而褚家隐卫也渐渐浮出水面。褚天青终于开始要登上了白林镇历史的舞台了。而等待白林镇的只会是新一番腥风血雨而已。 当天夜里,兴许是忙了一整天的缘故,茅草屋内三个大活人一沾床便都睡着了,而陆丘陵可没有心思闭着眼睛打坐。 先是镇宅铃忽然有了响动,但这阵响动不像警报声,反倒是有节奏的摆动着,仿佛是报时,陆丘陵一个法术便屏蔽了镇宅铃的声音。 好容易没了动静,屏障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陆判快开门,我知道您在家,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门迅速朝外开去,露出了陆丘陵不耐烦的脸来。 “再烦我,老子吃了你!” 而敲门的鬼差早已经跪在了地上了,“嘿嘿,陆判息怒,我也是传命来了,城隍娘娘有命,让您今夜务必要回城隍庙一趟。” “前些日子我不是刚回去了么?” “这个……城隍娘娘说您近一年玩忽职守,还随随便便的仙家请到城隍庙里,她老人家现在很生气。” 不待鬼差说完,陆丘陵立马打断道:“她生气个屁,道爷住的是我的判官宫,又不是她的主殿,谁说我玩忽职守了,前些日子水闷山的怀安老猴儿飞升,难道没我什么事么?快点滚回去,就说老子不耐见她,别隔三差五的要我回去。” “判官,您海涵,小的只是个传话的,最不好做的是小的,另外城隍娘娘说了,若是今夜您不回去,她准亲自过来。” “真费劲!” 陆丘陵一声不响便遁走了,徒留鬼差还在门口跪拜着,自个说自个的,等着抬头才发现陆判已经不在眼前了,“判官爷?判官爷?您又跑哪去了?唉,小的真是命苦啊。” 下一秒,陆丘陵已经出现在了城隍庙的面前,左右两排鬼差候着,陆丘陵挺着腰大步走了进去。 大殿上的城隍娘娘终于拉开了帷帐,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只见她盘着头发却独留几丝头发垂在胸前,通身一件牡丹散衣,此时撑着软塌,斜着脑袋望着走近的陆丘陵。 “陆判,你可好大胆子,是不是不想干了,早说呀。” 陆丘陵就这么杵在殿上,瞧瞧香炉,瞧瞧鬼差,貌似瞧着新鲜并不说话。 两座獠牙恶像的铜狮子威武的立在坐前,增添了一份霸气! 于是城隍娘娘坐了起来,但仍旧满脸的慵懒,“左右,都退下吧。” 满殿鬼差听了城隍的话,迅速的飘出了殿外,顺道带上了门。 大殿内就剩陆丘陵与城隍了。 “几个意思?” “简单,就是问你罪来了,玩忽职守,判官宫还要不要了?” “谁乐意要谁要。”一句话彻底堵着了城隍。 “以前你可不带这样子的,虽然沉默,但也不会玩失踪,你可是地府的判官,真真正正的鬼差,又不是路边的大白菜。” “别尽说废话,找本座回来有何事?” 城隍翘起了二郎腿,“既然你不守规矩,让我就给你定个规矩,陆判听指,从今日起,每夜子时你必须到我跟前打个卯,如果有一夜没有准时,我一纸命令直接废了你!” 废?这话倒是狠,没了鬼差的身份,陆丘陵也只是只孤魂野鬼而已。 怎奈寄人篱下呀,陆丘陵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句,“我尽量。” “哼,你别想忽悠我,我可得尽力盯着你,不过听说你在勾搭人家的小姑娘?还是个法师?” “是哪只鬼在嚼舌根,本座吞了他!” “哼哼,你娶我,我就告诉你。” “城隍娘娘此话唐突了。”陆丘陵立马打断了她的话。 “唐突的是你,都做了一千年的鬼差了,别不识好歹,不自量力,毕竟人鬼殊途,瞅瞅那女法师有什么好的?” 陆丘陵猛地抬头插嘴道:“恳请娘娘自重,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若是您向人间伸出了这只手,伤害了她,本座定毁了您的城隍庙。” 掷地有声,大殿顷刻间安静了下来,独留石灯内的鬼火猛地摇晃了一下。 许久,城隍娘娘这才开口道:“用不着你教训我,你还没这资格。” 她猛地一抬手,陆丘陵双腿一软就要朝地上跪去。 “给老娘跪下!” 陆丘陵咬着舌根,喷出了一口恶血,愣是给站直了,只是这副肉儡恐怕又要报销了。 “瞧你这急脾气,罢了,”城隍娘娘的语气重新回归了慵懒,好似累了,又卧回了软塌。 “判官宫内的那位五斗道仙是怎么回事?” “天机不泄露。” “哼!我都没瞧出什么天机,你又知道了?我瞧着也许只是和那谷寒丫头有关吧?” 陆丘陵撇过脑袋去,答非所问:“没什么事,属下便退下了,判官宫由我打理,自然不用您操心。” 也不等城隍娘娘回答,陆丘陵立马遁走了,这个地方,他最不想来了。 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独留城隍娘娘眯着眼囔囔念叨道:“这呆子,还真是榆木脑袋一根筋,法术了得有什么用?活该他做一千年的判官,再说了老娘有哪里不好的么?”她抓着自己的胸口,低头看了看,又叹道:“我这单相思的毛病得改改了,迟早被这位手下给气死。” 奈何下不去手啊。娘娘叹气起身了,这股气没地方发泄,晚上一定要找只替罪鬼,好好鞭策鞭策! 陆丘陵回到路虎山已经是后半夜了,回来的第一件事他就愣住了,五行护卫阵居然被破,好在里面还有一层判官结界在,为了不惊扰谷寒师兄妹三人的休息,也不想打草惊蛇,陆丘陵故作镇定的回了床上休息了。 今天夜里茅草屋居然受到了攻击。能破了五行护卫阵,这位主本事也是了得,而陆丘陵这才想起一事,立马把镇宅铃的屏蔽给消除了。 他倒是想看看,趁他不在的时候,谁敢对茅草屋下手,若是让他揪出来,就一个下场供他选择,那只有魂飞魄散了! 距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陆丘陵看过谷寒之后便闭着眼休息了。 等到熬到了天亮,师兄妹三个人第一个醒的永远都是大师兄禹修筠,一早便起来练拳,活像一位老头子。 等到禹修筠皱着眉头跑到陆丘陵的房间的时候,正欲开口,却被陆丘陵一个嘘声的手势给禁止了。 “不用说,我已经知道了。等谷寒他们睡够起床了再说吧。” “说啥呀?”谷寒从屏障的另一端冒出了小脑袋。 “额,你醒拉,昨夜睡的可好舒坦?昨夜五行护卫阵被破了。” “家里丢东西没?”谷寒立马清醒地问道。 “我们家徒四壁,可有啥好东西能丢了?”陆丘陵忍不住笑道,谷寒脑子的回路还真和别人的不大一样,钱财永远占第一位。 禹修筠立马接话道,“若不是要东西,那便是要害命了,这是我最担心的,不过幸好有你在这,还有一层天师结界守护,不然我们就危险了。” 禹修筠显然是明白事理的,邪秽昨晚仅仅是破开五行护卫阵,那和陆丘陵是绝对分不开关系的,因此他发现出事后,找的第一人便是陆丘陵了。 不过陆丘陵此时可是紧紧皱着眉头,放在以前还好说,现在城隍庙那个老婆娘好死不死偏偏刚定了个规矩,让陆丘陵每天子时去打卯,这一来一去的极其容易出现变数。 “你们在担心啥呀,破了个护卫阵把你们惆怅成这样子的?我们可是法师耶,再不济的也有道士,难不成怕鬼不成。” “嗯?还真别说,自打谷寒修为和境界上去了,胆子倒是大了许多。” “那是!”谷寒昂着脑袋,别提有多得意了。 “那就交代一个任务给你哦。” 谷寒立刻打断大师兄的话,“别介,你又要使唤我干啥?” “这不还有陆丘陵陪着你的么?我也放心,我是想说我们昨天不是定居在落虎山上的么?却还没和此山的山主打声交道,兴许昨夜的阵法就是个警告而已。” 大师兄这句话在理,谷寒顿时就明白了。不是什么山都能幻化出山神的,那些没有山神的小山头若是被修为强大的牛鬼蛇神霸占,又在地府挂上了玄名,则称它们为山主,与他们打过招呼才是正事,否则茅草屋让它们当成了侵占者,岂不是悲剧了。 “得,能者多劳,我这就去山上走一圈,实在不行把山主召唤到茅草屋跟前。” “别介,今天百姓们还要上山呢,你在茅草屋门前斗法就算不伤及无辜也会把百姓们吓跑的,麻溜的上山去吧您嘞。”禹修筠打着坏笑转身去了灶前,该生火了。 谷寒:“合计着,我吃他一顿,还真得干半天活……” 今天仍旧阴天,赶在茅草屋刚过了夜,屋外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天还没能回暖,加上这阵雨倒也更加的冷清了。 不过吃过早餐后,还真有位老太找上门来,忧心愁愁的说着自家村子发生的怪事,老太被大师兄拉到神坛室去了。谷寒自然还得去会会落虎山的山主。 一人一鬼倒也是闲情雅致,撑开了一把油纸伞,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可惜的一点是这儿的背景不搭,荒草丛生而不是绿水江南。 最费劲的还是这山路,遭了雨很是泥泞,不过好在谷寒换上了草鞋,陆丘陵不乐意换就随他去了。 “我可和你说话了哈,是你不乐意换上草鞋的,回头你那破鞋踩了一堆黄泥你自己洗。” 陆丘陵笑了笑,“你这是在心疼我么?” “我这是在心疼你的鞋。” 一人一鬼,互相帮衬着继续朝山上走去,走着走着便走到了落虎潭,落虎潭石幡神柱依旧,里头镇压着白林镇的风水兽山溪鲵,从前便有天师境的修为,若是悟了道便能进阶大天师境,与地仙境就一步之遥了。 “等解决了山主,再来看这老家伙吧,上一回我上山可被这只山溪鲵吓的够呛。” “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上山了?” “谁背着你了,再说了,我乐意上哪上哪,关你何事?那阵子你还没死活都要赖在道铺呐。说来也是,真不知道白林镇的风水局事件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当时因为风水局破了,我们才上落虎山的。” 陆丘陵尴尬的咳了两声,感情是他惹下的祸事,不过越是到了现在,他越是不敢跳出来承认了,还是让某些个该背黑锅的扛着吧。 越过水潭,一人一鬼继续往山上走去,此时的路更狭窄,但不是说路,四周完全就是荒草遍野,松木林立的景象。 “瞧这离茅草屋也够远的,我做法把山主请出来吧?” “好呀。”陆丘陵应了一声,顿时撑开了一把大伞,这正是那把宝器混元宝伞,是四大天王手头神器的仿制品,而功能也是不同,在陆丘陵这的作用只有两,一个是遮阳,一个是避雨。 伞柄插入泥泞的黄土之中,顿时固定住了混元宝伞,而谷寒的双手也没闲着,搁置出一张黑色小桌子,点上两盏蜡烛,倒也算是开坛做法了。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开!” 谷寒烧了一道招鬼符,先开一个引魂道,将漫山遍野的鬼怪引过来再说。她料定落虎山的山主再厉害也厉害不到哪去。 谷寒在泥地上扯着墨线,瞧着方位开了一道引魂路,因为是荒山,招鬼法术倒也方便了不少。 没半盏茶的功夫,山下忽然走来一位红褂妙龄女子,款款微步,谷寒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尤其是在她的三寸金莲处仔细留目。 是个女鬼不差,还是个红衣女鬼,修为再不济也有鬼首,难怪敢在路虎山称大王。 离着十米远,红衣鬼首便不上前了,反倒做了在旗礼。 “小女这厢有礼了,落虎山这两天可真是热闹,道爷真有闲情雅致跑来我这儿游山玩水来了。” “少贫嘴,我且问你昨夜袭击茅草屋的可是你?” “那是手下们不懂规矩,若是有冒犯你们的地方,还多多海涵。” 鬼首的实力在黑煞鬼之上,可比的过一百只的黑煞鬼,谷寒之所以敢叫板,想着气势上可不能弱下去。 “呵,”鬼首掩嘴轻笑,满脸的柳性杨花,“瞧着这位爷长的真是俊俏,倒不如留在这落虎山上,与奴家云水一番,做双比翼鸳鸯。” 陆丘陵立刻皱眉了,感情他被一只鬼首给调戏了,昨夜是城隍,今天连个鬼首都敢这么放肆,他陆判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不过陆丘陵也是无可奈何,昨夜肉儡被城隍给伤了,为了不露出马脚,他只会为谷寒掠阵。 换句话说,若是与鬼首斗法,得靠谷寒真本事了。 鬼首相当于法师境,一人一鬼旗鼓相当,可谷寒还有底牌,保不准能轻易降住鬼首。 谷寒也不废话,直接抽出了惊蛰剑。 “废话少说,若是不懂规矩,让本法师好好教教你。” “哟,道爷还没急性呐,妹妹你忙着跳出来干啥?” 只身前来,鬼首的这份从容让陆丘陵的心揪了起来,谷寒有底牌,不意味着山主没有底牌。 谷寒一剑斩去,迅猛异常。 反观山主却更加的从容了,只见她捻着兰花指,抬了起来,指向了谷寒,道了句:“着!” “谷寒小心!”陆丘陵立刻就急了,但谷寒此时已经中招了。 只见泥地里忽然冒出了两只鬼爪,牢牢地抓住了谷寒的双脚,谷寒因为前倾用力过猛,收不住力,直接倒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鬼首呵呵直笑道:“哟,妹妹,不年不节的,何苦给姐姐拜这么大的礼,快起来吧。” 谷寒曾几何时受到过这种委屈呀!顿时惊讶住了,而更为惊讶的是鬼首操控的鬼爪居然无视了谷寒的防御。 要知道,谷寒身上可是穿着赤霞仙衣的! 090 吸纳鬼气 要知道,谷寒身上可是穿着赤霞仙衣的! 这鬼首果然有些能耐。 趁着谷寒摔得个狗吃屎,陆丘陵不想出手也出手了,他一甩黑金鬼符,顷刻间同样从地底下冒出了鬼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鬼首反应速度极快,弹跳而起。 鬼爪抓了空,紧接着从鬼爪掌心处又长出了一双鬼爪,朝着浮空的鬼首掠去。 “你小子有些能耐,我喜欢。”鬼首嗤笑,但下一秒她的脸色就变了。 陆丘陵不耐烦的一挥手,鬼爪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霎时间从四面八方抓向了鬼首,将鬼首牢牢锁定在了半空中。 欺负谷寒,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而谷寒撑着泥地已经爬起,尽管双手及时撑着没摔了个满脸泥,她仍旧气不打一处来,这鬼首还真是阴险。 谷寒虽然不会睚眦必报,可鬼首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自然会让鬼首好看。 惊蛰剑被谷寒牢牢握在手中,再次飞斩而去,仙剑在鬼首的瞳孔里放大。 剑威浩荡,红衣顷刻间化为了裂帛,消散在风中,密密麻麻的鬼爪也随即消失了。 谷寒转身的一瞬间,立马便愣住了。 只见鬼首光溜溜的浮在半空中,体态丰满成熟,抖动着胸前的两团巨峰,丝毫没有感到羞耻,而陆丘陵的眼睛立刻便瞪大了。 金蝉脱壳! “你不要脸。”反应过来的谷寒,迅速击剑直刺。 鬼首转过身来,谷寒又被迫停止了势头了,瞧着她光溜溜的身体以及不断抖动的两团肉,还真是下不去手。 “你下流!你无耻!”谷寒硬生生的憋出两句话,脸顿时就烧红了。 “你说奴家下流,奴家无耻?”鬼首挺着胸,故意不做遮拦,有意嘲笑谷寒道,“也不知道奴家身上的衣裳是被哪个王八犊子给砍得粉碎。” 嘿,这还倒怪起谷寒来了,谷寒能做什么?气不打一处来,继续一个字——砍! “好你个鬼首,居然,居然调戏本法师,看我不打你个魂飞魄散,我就不姓张!” “来呀!”鬼首用力拍了下屁股,发出清脆的响声,谷寒这回能耐了,迅速腾空而起,就知道山主会来这招。 只见泥泞的土地里忽然冒出了一撮头发,奇袭而来,谷寒躲避的及时,而那些没有得逞的头发只能软下去在泥水里扭曲。 且看此时的鬼首,头上的头发疯长,将她的身子包裹的严实,同时还有部分头发直接窜入了地下。 谷寒顿时便明白了这只鬼首的来历,居然是只毛娼妓,本命法器便是自己的鬼体头发,通常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她们的修炼也非常的恶心,通常要偷活人的头发来修行。 毛娼妓的头发最厉害的便是能幻化,还能无视法术防御,人神鬼三界通吃,无怪先前能无视了谷寒身上的赤霞仙衣。 不过既然遇上了毛娼妓对付起来便特别费事了。 下一秒,泥地里的头发聚拢到一处,忽然缠绕成了蛇状,抬起头还吐出了舌头。 而毛娼妓的本体已经被头发缠绕成了一个球,从球的两面忽然伸出两只大手,头发蛇顷刻间又冒出了六只,总共其中异蛇,四只缠向了陆丘陵,三只攻向了谷寒。 而看见谷寒仍旧拿了把破木剑,毛娼妓顿时就生气了。 “我这头发柔韧性强的很,你以为你一把破木剑就能收拾了我?你可真能耐,居然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话音未落,只见头发蛇已经近到谷寒身前,谷寒蓄力而动,旋转弹跳起身,将惊蛰剑舞出了螺旋状,灵煞气尽数斩在头发之上了。 毛娼妓的头发闻风而断,顷刻间瓦解散入风中。 “不,不可能,”毛娼妓呆愣住了,“你怎么砍得断?” “斩断三千烦恼丝,放下生前无限事。”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被斩断的头发再一次的疯长,渗透出了阵阵戾气,毛娼妓的能耐果真是大了去了,此时竟释放出了鬼气。 这般浓烈的鬼气被细分到每一根的发丝上,顿时无限增加了毛娼妓的气焰,看来这只毛娼妓来头不小啊! 头发窜入地下,重新幻化出了三只头发蛇,发出声响盯上了谷寒。 “来的好!” 谷寒顷刻间鬼体化,寸寸白丝显得惹眼,毛娼妓还来不及细想,便看见谷寒冲向了头发蛇。 倘若毛娼妓释放的是煞气,谷寒还可以借助销魂竹扇封印了她身体,但是毛娼妓现在释放的是鬼气,已经不是前期的销魂竹扇能匹敌的,谷寒顿时感觉面临大敌,必须速战速决,否则迟者生变!因此率先拖着惊蛰仙剑斩向了头发蛇。 仙剑之威岂容邪秽冒犯! 有一瞬间,谷寒压抑在体内的仙气找到了宣泄口,得到了释放,全部聚拢到了惊蛰仙剑之上,形成了一道耀眼白光。 浓郁的仙气居然实体化了! 毛娼妓来不及呆愣,便发现谷寒出手了,仙气从右上角倾泻而来,途中遇见了头发毫无疑问被斩成了两半。 势如破竹,紧接着仙气直直破开了头发球,斩到了毛娼妓的面前,露出了毛娼妓震惊的大眼睛,之后头发球再次迅速的合上了,只怕再进去一毫,毛娼妓就要毁容了。 “真是危险,看来我小瞧你了!” 头发忽然间排排直立而起,形如海啸扑向了谷寒。毛娼妓动用大杀招了。 只见周遭的环境忽变,光线暗了下来,成群结队的发蛇缠绕上了周遭的树枝之上,全部悉数作响。 却见谷寒简简单单一剑刺去,与汹涌澎湃的发海撞击在了一起,她的身子先是往后挪动了半分,之后牢牢的固定住了。 一人之威敢于海浪逞英雄,尽管海浪是幻化出来的,谷寒的英气仍旧顷刻间爆棚,看痴了陆丘陵。 “谷寒,你好帅呀!” 谷寒吃力的咬着牙,“废什么话!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陆丘陵嬉笑,降服一只鬼首级别的毛娼妓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么?不过不出手看着谷寒发飙倒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怎么办?好想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啊?”陆丘陵秒变小粉丝,就算看梅兰芳的戏曲他都没如此痴迷过,谷寒真是太帅了! “什么?”谷寒使劲的抵挡着,催发着赤霞琉璃盾的效用达到最大化。 “没什么!”陆丘陵忽然冷笑,气势不断攀爬着,早将阴阳判官笔祭了出来,“天圆地方,吾为判官,听我号令,鬼气伏藏!” 万千发丝忽然软了下去,化成万千粉末消逝在了风中。 头发球中也露出了毛娼妓的真身,龇着牙向前用力着,将‘海岸’推到了谷寒眼前。 但她下一秒就呆愣住了,满天的鬼气居然消失了,此时的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没有法术的废材,更像是个白痴。 而谷寒因为用力过猛,朝前倒去,扑了三步顿时也愣住了。劲头这么大的法术就这般轻易被解了? 毛娼妓立即转身,再没有了之前放荡的神情了,而是捂着胸,盯着陆丘陵,更是盯向了他手中端着的判官笔。 “能封鬼气…阴阳判官笔?你你你是判官?”毛娼妓伸着食指,秒变口吃。 “对呀,本座便是,见到本座还不下跪。”陆丘陵玩心大起。 ‘噗通’,毛娼妓丝毫没有反抗,洁白的双腿顿时陷到了泥泞的土里,“欢迎判官大人大驾光临,小女、小女有失远迎。” “哼!远迎?”得了空的谷寒将惊蛰剑竖在了身后,不禁冷笑道,“你还巴不得他来不成?” “巴得巴得,不对不对,巴不得巴不得…”判官身份摆在那儿,让毛娼妓失了分寸了。 “来,本座与你说说正事。” 陆丘陵话音未落,毛娼妓立马插口道:“小的立马命令手下们,不要再去找茅草屋的麻烦了。” “哦?昨晚破了茅草屋结界的便是你么?” 毛娼妓大窘,立马叩拜道:“正是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请判官大人饶命,我会尽快将山主之位让出去。” “别介,”陆丘陵说道,“你在此山上没有谋财害命,就继续做你的山主吧,但是茅草屋内的人要干什么,你都不能插手。” “小的明白吧。” “那边退下吧。” 于是毛娼妓又拜了三下,之后便遁走了,与其同时庆幸自己留了条小命,毕竟听说这些鬼差可是喜欢鬼吃鬼的,哪是她这位没有什么背景的毛娼妓能够抵抗的。 待到半刻钟后,谷寒左右看了看,立刻朝陆丘陵竖了个大拇指。 “嘿,戏演的真好,跟真的是的!” “哼!承蒙抬爱。”陆丘陵昂着脑袋,别提有多得意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夸赞的时候,谷寒摔了个狗吃屎,现在全身都是泥水,只怕将仙衣都染脏了都,她这才低头望去,发现身上连一点黄泥都没有。 更为神奇的是,现在天上下着小雨,但谷寒摸着自己的头发,发现自己的头发仍然是干燥的。 “原来仙衣还有这功能,厉害厉害!”谷寒心情大好,能在两位师兄面前不丢面子就好。 谷寒将一干子工具收进了五岳锦囊内,二人撑开了油纸伞,高兴的往山下而去。 闹明白了昨晚的事件,同时解决了山主,与山主打好了招呼,谷寒就能保证茅草屋后方的安全,从而不会祸起萧墙。 这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水潭边,让谷寒回忆起了往事,那时候陆丘陵还没有在身边,同时也是因为风水阵事件,才让谷寒遇见了陆丘陵。 谷寒在水潭前停了下来,靠近了石幡神柱,上面的符文在曾经的谷寒看来很是繁杂,现在回头看倒是简单了不少。 “谷寒,小心点,水池子里面似乎有脏东西。” “不碍事,里头是老朋友。” 话音刚落,水中央忽然冒起了水泡,荡漾开一圈圈水晕。 少顷,一个巨大的扁平鱼头从水中突然冒了出来,顶着一双如灯笼大小的眼睛。 只见这黑色鱼头侧有浅凹痕,一端在颞部向后纵行,一端沿口角后端向下弯;弧形颈褶清晰;咽部有若干纵肤褶。而更为神奇的是山溪鲵长着四肢,瞧着体形,至少有三米长。 “你是何人,来本座这里造次?”鱼脑袋忽然吐出了四五十岁的大妈的声音,将陆丘陵雷个不行。 “这什么鬼?” “别说话!”谷寒打断了陆丘陵,转身对山溪鲵说道,“山溪鲵前辈好,我们许久没见面了。” “哦?我们认识?”它的声音从愤怒变到了疑惑。 “上次我跟随着褚纤春姐姐来到了前辈的面前。” 山溪鲵显然是愣了一下,之后断然否定道:“不可能,上回白林镇的风水出了问题,两男两女曾到我面前寻找原因,但我记着当时修为都只是道士境,怎么可能大半年不见,就从道士境跨越到了法师境,不可能,不可能!”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谷寒笑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小女造化好。” “这得多好?”山溪鲵一叹,接着说道,“本次你来水潭,是白林镇的风水又出了什么问题么?怎么不见褚妮子?” “这倒没有,”谷寒坐到了石幡神柱边,大有与山溪鲵聊天的趋势,而陆丘陵自然不好说什么,也耐着性子听这小半年来,陪在谷寒身边发生的故事了。 谷寒从风水阵的修复开始讲起,陆丘陵听得一阵心虚。 之后谷寒便讲到了自己在水闷山的遭遇以及怀安的飞升,当时她也在场目睹了全过程,听得山溪鲵一阵羡慕,对于进阶,它始终不得要点,也空有羡慕的份了。 紧接着,谷寒便讲起了年后白林镇的遭遇,听得山溪鲵一阵唏嘘。 “果然搞不懂人类啊,斗来斗去的有意思么?” “不过你真是一个好女娃,本座在这里十年如一日,今天听到的消息比过去十年的都还多。” “前辈可别这么说,现在我们做了邻居,以后我若是没出诊,肯定多来看看您。” 山溪鲵有一瞬间是呆愣的,“这感情好,既然我们做了邻居,我就送个宝贝给你吧。” “宝贝?好呀!”谷寒双眼发光。 于是山溪鲵忽然伸出了鱼鳍,弯折着朝自己的眼睛挖去。 在肉缝中,山溪鲵扣下了一块肉,抵到了谷寒面前。 谷寒强忍着恶心,别过脑袋去,山溪鲵说的倒好,送给宝贝给她居然挖下了眼睛里的一块肉。 “你要是嫌弃,我就自个吃了这块肉。” “不敢不敢。”谷寒眼睛闪躲,快速的捡过这块带血丝的肉,丢到了五岳锦囊内。 “哼!有多少人想要我这块肉,还得不到呢!” “哦?”谷寒双眼一亮,大有让山溪鲵接着往下讲的趋势。 陆丘陵顿时便觉着无语,一听到真是个好东西,谷寒立马就不嫌弃了。 “这块肉,是我眼睛的一部分,里头蕴育着鬼气,不知道于你,有用还是没用。” “有用有用!”谷寒狂点头,自身修炼《猖狂诀》已经到了瓶颈,就是差足够的鬼气,达成鬼仙二气的平衡。 而谷寒所不知的是这只山溪鲵其实又称阴都鱼,传闻是长在阴界阴河里的,后来被带至人间,才有极少数的后代纯活下来,而山溪鲵身上最宝贵的地方就是它的眼睛,是能够集聚鬼气的。 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谷寒还在暗自伤神关于鬼气要如何修炼,这路过与山溪鲵聊了一会儿天,就莫名其妙的解决了瓶颈了。 谷寒的机缘果真是好的可以啊。 “山溪鲵前辈谢谢您,您的这块肉对我真是太重要的。” “那就好,以后可别忘了老婆子我。” “一定一定。” 山溪鲵话中有话,大有‘虎落平阳被犬欺,龙落浅滩遭虾戏’。 一杯子的水又怎么养得活一大条的鱼,而这条鱼只能待在这杯水里。山溪鲵也是可怜的主啊,迟迟不得飞升,只能继续做白林镇的风水兽。几百年也应该享受够孤独,恐怕再正常的人都会发疯了吧。 谷寒有那么一瞬间是痛恨白林镇等等风水老祖宗的,因此她打定了主意,开口说道:“前辈,我有办法帮您解了水池里的封印么?” “有呀有啊!”如灯笼般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你只要把水潭边的石幡神柱挖出来就可以了。” 山溪鲵的声音因为兴奋多少带着点颤抖。 “好说。”谷寒转身走到石幡神柱前,蓄着力,一手握向了石幡神柱上的屋檐凹槽处,一把将石幡神柱拉了出来。 石幡神柱闪过一道绿光竟片刻间瓦解成粉末。 “哈哈,我自由拉!”山溪鲵大喜,爬出了水面,露出了真身。 而陆丘陵早就惊得弹起,护在了谷寒面前,“你不会又惹事了吧?” “怎么可能呀!” 事实证明,谷寒的这个决定还是对的,只见山溪鲵忽然伏倒在地,“法师的大恩不敢忘记,来日再报,若是你需要,我挖一颗眼睛给你?” “额,不用不用,哪有挖眼睛随便送人的?” 山溪鲵再次拜谢,之后旋转翻身再次跃入了水潭内。 “近些年,人间似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了,我想到处去看看。” “也好,莫做坏事,注意安全哦~” ------题外话------ 传说今天是五四青年节,时间背景和本文的时间好接近哦! 091 超度山鬼 “也好,莫做坏事,注意安全哦~” “一定一定。”山溪鲵顿时沉入水里。 谷寒心情大好,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 然而褚府的人心情可不好。 褚纤春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去见了褚老太君。 “慌慌张张,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以后还怎么嫁人?” “不好拉,外婆,风水阵被破坏了!” “什么!”茶杯顷刻间被褚老太君摔得粉碎,“具体情况!” “据手札感应是落虎山出了问题了。” “山溪鲵?恐怕这只老祖宗又得不安生了,”褚老太君一顿,接着说道,“道铺上了落虎山也有两天了吧?我们也该去看看了。” “好,全听外婆吩咐。” 第二天,褚老太君与褚纤春上落虎山拜访的时候,谷寒是不在茅草屋内的,她正与陆丘陵满山的晃悠。 谷寒正在做她认为应该做的事,她正在满山度化山鬼,照陆丘陵的心里话讲:谷寒这是闲的蛋疼,山鬼就像是孙悟空身上的猴毛,拔了一根变出了两根,凭借谷寒一人是能度化的干净的么?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杯水车薪。 不过谷寒她乐意就行,陆丘陵自然也乐意陪在她的身边。 谷寒自打得到了山溪鲵眼睛的一块肉,当夜便吸收了里面的鬼气,没想到这块肉还能继续生成鬼气,尽管量有些少,但对谷寒的修为已经有很大的帮助了,《猖狂诀》的层次持续不断得飙升着,也让谷寒的修为保持持续不断的上升,稳定在了法师境,不过要想再往上一步,就难如登天了。 而此时,路虎山山主宫内,穿上衣服的毛娼妓正在踱步来回地走着,各种的焦躁不安。 “报!急报!” “讲!”毛娼妓转身,眼神满是担忧。 “山南的那只老鬼因为不服从法师的度化,被斩杀,已经魂飞魄散了。” “判官人在何处?” “正在朝这儿走来!” “什么!”毛娼妓顿时吓的七魄丢了两魄,“还来啊?没完没了了他们,昨天不是才斗过法么?今天又来,老娘上辈子欠他们的吧!啊啊啊!这判官真是闲的可以,没事干来度化山鬼!” 毛娼妓彻底抓狂了。 “山主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好?山鬼们听说了这件事都跑到宫外祈求庇佑,不想被度化。” “不成不成,将山鬼们都打发到判官跟前,能拖延多长时间便拖延多长时间,也许天黑了他们就打道回府了,就不会到山主宫来。” “山主大人英明,不过为什么不抓了判官身旁的女法师,威胁他们离开。” “女法师啊?”毛娼妓抚着额头,“尽给我添乱,抓了她,我们只会死的更惨而已,保不准难逃魂飞魄散,赶紧滚下去!” 这一天天的什么破事,毛娼妓忽然瘫软在了座位上了,“你们可别逼的太紧,别太套路。,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主了?要真不行,我就跑到另外一个山头住去,惹不起我还跑不起么?”毛娼妓的语气渐弱…… 且说谷寒拉着陆丘陵漫山遍野的度化山鬼,实相的都跑去毛娼妓那请求庇护,但偏偏还有不实相的,从杂草堆里窜了出来,拦住了谷寒的去路,说句恰当的叫做主动送上门。 且看这只山鬼,蓄着大胡子,露着大肚子,头挂红布扛着马刀跳了出来。 “呔!此路是我开,此花是我栽,要想过此路…” 谷寒抢答道:“留下买路财。” 劫匪显然愣住了,之后哈哈笑道:“大妹子,看来你是知道规矩的哈。” 谷寒笑弯了眼,“规矩,我是知道。”度化山鬼,居然度化出了一只劫匪,想必这位劫匪生前就在这个地方丧命的,成了地缚灵。不过谷寒不明白的是劫匪怎么劫到荒郊野外来了。 “这里平日里有人过?” “嘿,大妹子的这个问题好生奇怪,以前两个镇来回,不都往这个山谷过么?” “这样啊。”谷寒若有所思的点头,看来这是一条古山道,后来在山下修建了新的马路,就逐渐没有人往来了。 “我可是贫苦女子,那你想劫些什么?” “嘿嘿,”劫匪突然奸笑道,“劫色!我是不会干的,哥们干的也辛苦,你留下买路财就可以了。” “哟,还有哥们。” “那是,你没听过麻风寨么?我就是麻风寨的。” 麻风寨,前三十年在这一带为非作歹的山匪团伙,后来销声匿迹了,传闻被清政府一窝端了,当年清政府弱的可以,内外忧患,哪有兵力来攻打一个小山匪寨子。 不想三十年后的今天,谷寒遇见了麻风寨,不过麻风寨的喽喽兵却成了鬼。 “那你带我去麻风寨呗,我要入伙。”谷寒好奇心上来了,决定要去探个究竟。 “你?不成不成!”劫匪直摇头,“麻风寨不收女的。” “这样呐!”谷寒攻其不备,忽然一拳砸了过去,砸得劫匪找不到北。 好半饷,劫匪才捂着脸说道:“你敢打我?” “不然呢?”谷寒又一拳过去,打得劫匪翻滚在了地上,“你还真是弱的可以。” 劫匪立马给跪了,“女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女侠,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少他妈废话!”谷寒无情打断了劫匪,“赶紧带我去麻风寨,我要娶了你们寨主。” “噗——”陆丘陵与劫匪同时吐血。 “不是,我是说驱…” 陆丘陵默默补了一句,“有区别?你爱娶谁娶谁。” 额,一只鬼而已,而且口误,哪来的醋味那么大。不过谷寒的内心还是挺甜蜜的。 劫匪立马点头哈腰道:“压寨夫人,请随小的来。” 话音未落,陆丘陵一脚过去,将劫匪踹飞到十米开外,“八字还没一撇,别给老子乱叫,晦气!” 劫匪的内心是崩溃的:苍天啊大地啊!我今天是招谁惹谁了我! 尽管心不甘情不愿,劫匪还是带着谷寒另携一鬼翻山越坡,拐弯下坡,站在了一个寨子前。 隔远张望,这个寨子还真是气派,外围是用竹子搭建而成的,里头木屋林立,亭台楼阁倒也周全,不愧为当年的第一大山匪帮。 若不是知道这是个鬼窝,谷寒恐怕都以为里头还住人吧。 “夫人请随我进去吧?” “近些年没少谋财害命吧?”谷寒停止了脚步,抽出了惊蛰剑,却被陆丘陵给阻止了。 “有只鬼带路,方便点,否则打草惊蛇,就得不偿失了。” 劫匪回过了头,说道:“我都等好些天了,都没有看见人来过,夫人你与这位仆从还是第一人。” 陆丘陵不爽道:“你哪里看出我像仆人了?分分钟砍了你,信不信?” 谷寒无奈,将原话奉回:“有只鬼带路,方便点,否则打草惊蛇,就得不偿失了。” 陆丘陵:“额,好吧……” 有了劫匪的带路,谷寒与陆丘陵很轻易的通过了门卫,进入了麻风寨内。 此处不得不感叹一下,陆丘陵果真是有远见的。 寨子里的鬼都好奇地盯着进来的两位新人,尤其是张谷寒,长得可真够水灵的,这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带出去都倍有面子。 陆丘陵: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 立马便有鬼调笑道:“哟?哪来的妹子长得这么俊秀,晚上不如和哥哥我快活快活。” “嘴放干净点,你也得有这命才可以。” “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 谷寒一个眼色挖了过去,暗自将这只满脸疙瘩的青年小鬼给记下了,等她大开杀戒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让这只小鬼爽爽。 寨主大堂前,门卫进去通报后,出来传话了,说是只能谷寒一人进去。 “不用担心,我进去瞅瞅。” “好,我等你。”陆丘陵难得没跟去,他现在巴不得扒了几只调戏谷寒的小鬼的皮,少说也得吞几只解解气,顺带补补鬼气。 于是谷寒被带进了正堂,而陆丘陵心甘情愿被留在了门外。 这下好了,度化了这一波山鬼,晚上子时到了疯婆娘面前打卯,她也就不能说陆丘陵游手好闲、素餐尸位了。 等着大门彻底的关上了,陆丘陵转身,转手祭出了阴阳判官笔,这个举动惹来了众鬼的注意。 “刚刚是谁要跟张谷寒快活坏坏来着?”陆丘陵环视全场,从牙根处挤出了几个字。 这个气势真是吓人,普通的小鬼根本把持不住,结果先前的青年小鬼还真慢慢抬起了手。 “是我吧,你想咋滴?” 话音未落,只见阴阳判官笔急速刺去,将小鬼穿了个通透,在青年小鬼迷茫的眼神中,只见他的鬼体渐渐化为了荧光没入阴阳判官笔内,彻底被抹杀个干净。 寨子内的喽喽兵们全都瞪大的眼睛,在陆丘陵斩杀了第二只鬼后,终于爆发出了惊恐的吼声。 “救命啊!杀人拉!” 陆丘陵顿时觉着无语,你们都成鬼了,还救什么命,虽然想着,他手上动作仍旧没有停止,每一秒都能度化一只山鬼。 半刻终,鬼魂已经消失了大半,在诸鬼之中终于跳出了一位队长级别的人物,稳住了大家。 “大家不要慌,将这妖小子围起来,我们可是山匪!怕个毛怕!” 陆丘陵一笑,率先挥手,将队长的脑袋砍了下来,诛杀他们就和摘白菜一样简单。 等谷寒在屋内谈判结束出来以前,陆丘陵已经彻底清场。 而谷寒进屋后,便瞧见屋内有三只厉鬼。 准确的讲是一只鬼首,两只黑煞鬼。 三鬼蓬头垢面活像三只老乞丐,只怕麻风寨的情况与他们脱不开干系。 而主座上的鬼首就是当年为非作歹,威震一方的山匪头头——王麻子,满脸疙瘩,留着半白的中分发,一把长胡子,自谷寒进来后便死气沉沉地盯着她看。 “我倒是以为是哪个娘们,大言不惭的说是要嫁给我。” “不,不是嫁,是驱除了你!” “你以为凭你区区不入流的道行,你就想驱除我?别忘了门外还有我一干子的兄弟,不如老子今天就杀了你,与我一起鬼修,早日飞升鬼仙。” 赤霞仙衣近期开启了一项新功能,能屏蔽别人的神识的同时还能隐藏自己的修为。而马麻子感受不到谷寒的修为,只把她当作是刚修道的业界人士之后跑来落虎山上逞英雄而已。 “哼!”谷寒冷笑,“只怕你屋外的兄弟们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吧?” “那有如何,他们只要听我们哥三的话就成,哪管他们的死活,屏蔽他们的记忆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么。” 见了王麻子,谷寒便明白了麻风寨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想不到山匪头子居然是位邪修,应该是将死的时候杀光了手下,之后继续在落虎山上安营扎寨,供他修炼。 而那两只黑煞鬼显然是王麻子的心腹,是知道事情的真相的。 今天一趟真是没有白来,等着彻底拔了麻风寨,谷寒少说也得涨上十来年的功德了。 “尘归尘,土归土,死后就该去地府报道,何苦增加冤孽呐。” “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两位黑煞鬼立马弹跳而起,“大哥莫气,待我去会会这只小妮子。”这可是在寨主面前刷存在感的好机会,两只狗腿子又怎么会放过呢。 两只黑煞鬼一个照面近到身前,而谷寒已经倒抽出惊蛰仙剑。 不识货的王麻子大笑道:“小女娃真是艺高人胆大,随便削了一把破木剑,就想驱除我,瞧着你长的不赖,嘿嘿,赶紧赴死,来给爷爷我乐呵乐呵。” 王麻子的脏话谷寒全部听了去,她故作愤怒,等会希望王麻子别跪地求饶才好。 黑煞鬼扑去的时候,谷寒轻易躲过。 两只黑煞鬼扑了个空,但也觉得谷寒只是走了狗屎运罢了。 “哟!不错,运气真好,再吃我一招。” 黑煞鬼再扑,凭借他们黑煞的修为,虐一只道士境以下的修行者妥妥的够。 谷寒再次闪过,忽然打了一个缉魂诀,抽在了一只黑煞鬼的身上,黑煞鬼顿时便不动弹了。 王麻子忽然大笑道:“你两行不行啊?是不是昨晚在毛娼妓那玩的太多,今天身子骨发虚了?连个女娃娃都抓不到。” 谷寒冷笑,王麻子真当她张谷寒是个软柿子啊,也罢,那就逗逗他。 另外一只黑煞鬼总算瞧出点谷寒的能耐呐,哪有寻常人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躲过他的攻击,不过谷寒可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一张符过去,用剑顶着下巴,让其被迫张开了嘴巴。 黑煞鬼的眼中终于开始惊恐了,然而谷寒又掏出了一张自家画的斩鬼符,随手一挥,斩断了他的舌头,鬼要是没了舌头就告不了秘了。 谷寒随即又打了个缉魂诀,将这只黑煞鬼打倒在地。 整个过程虽然不至于用快刀斩乱麻形容,倒也做的干净利落了。 这让王麻子看了去,反而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废物,果真是安逸惯了,成天跑到毛娼妓那里去,现在看吧,连个道士境都打不过。” 于是王麻子起身了,他身为鬼首,可是有法师境的修为,蹂躏道士境的谷寒不是手到擒来么? “嘿嘿嘿嘿……” 听着奸笑,谷寒顿时就忍不住了,“你倒是快点来呀!” “嘿,这就来。”王麻子探着爪随意抓向了谷寒。 嘿,还真的不动用煞气就想对付谷寒了,谷寒可不是好欺负的,忽然抬起了惊蛰剑,转身将剑甩在了王麻子的脸上,直直将他甩了出去。 王麻子呆愣住了,捂着脸起身,顿时笑的更加的淫荡了,“嘿嘿,不错,够泼辣,我喜欢。” 只怕王麻子早已经精虫上脑,哪考虑这么多,再次如饿虎般扑向了谷寒。 谷寒也不客气,动用了仙鬼二气,一剑刺穿了王麻子的喉咙。 王麻子终于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盯着谷寒。 “你……”他只吞吐出一个字。 谷寒哪还想听他扯些什么,径直将惊蛰仙剑逼进,仙剑忽然亮起黑白二光直接将王麻子这只鬼首化成了荧光,连跪地求饶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一代枭雄就此陨落,不过能魂飞魄散在谷寒手里,也算是他三生有幸了。 谷寒转身,看向了两位黑煞鬼。 “你们虽然听了王麻子的指使,但也是有罪,现在是求我赐你们一剑啊,还是自动滚去地府领罚。” 没被砍掉舌头的黑煞鬼犹豫了一会儿倒头便拜道:“我们可和王麻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尽管去地府会增加我两五百年的劳役,但我们不想魂飞魄散,这就去地府报道。” “哼!算你们实相。”谷寒抛出了两张陈情符,“乖乖附身上去,让本法师送你们到无常手中,如果逃了,嘿嘿……”谷寒不再往下说下去。 “小的不敢,多谢大法师手下留情。”说罢,两只黑煞鬼附身到了陈情符上,破空而去。 谷寒收起了惊蛰剑,拍了拍手,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已经是空空如也,只有陆丘陵一人。 “鬼呢?” “砍干净了。鬼首呢?” “砍了。” 嘿嘿,谷寒陆丘陵相视一笑,别提有多得瑟了。 092 鬼占白林 嘿嘿,谷寒陆丘陵相视一笑,别提有多得瑟了。 不过如此轻易的斩杀一只鬼首是谷寒所料未及的,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王麻子咎由自取,竟真的不动用煞气甚至是鬼气,最后惨遭魂飞魄散。 这里不得不提及的是魂飞魄散的魂魄散落到各个地方,会成为虫子等小生物的灵魂,要想再重生成人至少得等一百年后了。 “谷寒,麻风寨本来就是个死寨,现在这个空壳子怎么办?” “有找到山匪们的尸体不?” “没有,估计是埋在寨子下了。” “那一把火烧了了事,反正他们生前也不是好鸟。” “听你的。”陆丘陵一挥手,麻风寨内顿时冒起了青烟。 “报!急报!”山主宫内小鬼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又怎么拉?”毛娼妓揉着头,好容易刻意忘记的身影又出现在她脑海里了。 “报、报告山主,麻风寨被法师以及判官连窝给端拉!” “噗!什么!”毛娼妓捂着胸口,顷刻间扯下一块布来,“该死的,王老二呢?” “据报,王麻子寨主,已经魂飞魄散了。” “滚出去!”毛娼妓只吐了三个字便不在说话了,实际上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毛娼妓:完了完了,王麻子怎么说都有鬼首的实力,这么快就被斩杀了,当官的果真是惹不起啊,难怪说阎王叫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谁得罪的起啊! 毛娼妓已经萌生了退意了,“来鬼呀!赶紧滚过来。” 先前通报消息的那只小鬼立刻拜倒在驾前。 “山主有何吩咐。” “把落虎山的几位大王即刻请到山主宫来,我与它们有话讲。” “得令。” 等到山主宫内迅速来齐了十来位牛鬼蛇神,毛娼妓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奴家找你们来有正事。” “大姐大且说,我们愿闻其详。” 于是毛娼妓压住的脾气终于爆发了,立马拍案吼叫道:“天杀的,老娘做鬼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如此的憋屈过!” 牛鬼蛇神们点头,也知道毛娼妓指的是什么了。 没想她继续叫骂道:“这狗日的镇长,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还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镇长?一老鬼,忍不住站了出来问道:“我听小的说了,在路虎山上度化山鬼的明明是一位女法师以及她的仆从,怎么骂到白林镇镇长头上去了。” “唉,你想啊!”毛娼妓发泄了几句,火气终于没有那么旺盛了,“要不是白林镇出了问题,好端端的法师能跑到落虎山上居住?” 众鬼听了去,一琢磨,似乎真是这个道理。 于是毛娼妓继续说道:“能让法师度化这满山山鬼的,要么是这位镇长很英明,捍卫人间正道,要么这位村长就是个垃圾,连法师都呆不下去了!” “那按大姐大看,这位镇长是英明还是垃圾?” “哼!英明…” 话音未落,众鬼立马应和道:“英明,英明,镇长英明。” 毛娼妓冷笑道,“英明个鬼,他英明,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他要是英明怎么不跑去北平做总统去!” 众鬼顿时觉得应和错了,都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大姐大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这么着吧。”毛娼妓突然妩媚一笑,顿时有了主意。 “愿闻其详。” “法师不是跑到落虎山来了么?不让我等山鬼安生,那我们干嘛不能跑到白林镇上去。” “大姐大,那不是人间的地盘么?” “笨蛋!法师都在落虎山上了,白林镇哪还有什么法师,再说了一个小镇能有一位法师坐镇就不错了,难道还能养出好几位法师天师出来不成。” “对呀,对呀,大姐大说的有道理,”还是那只老鬼应和道,“那我们今夜就挪窝呗,带着小的们去白林镇耍耍,我可好久没有吸阳气了,嘿嘿!” 众鬼一听说能吸阳气,还没有修行者,顿时纷纷应和。 “哼哼,好,事不宜迟,天一黑,我们就行动。”毛娼妓的眼神充满了狡诈与嗜血,憋屈了两天,终于让她想到一个法子扳回一城了。 而仍旧在落虎山上闲逛的谷寒自然是不知道山主的打算的,要是知道了,她立马便会跑回白林镇,尽管白林镇的镇长前两天才刚刚驱逐了道铺。 “这山里干净了不少,果然度化度化还是有好处的。”谷寒心情大好。 “其余的山鬼,怕了你,不都躲起来了么?” “躲好了,不然我遇见了,还是通通度化咯。” 陆丘陵会心一笑,心里念道:无论如何,谷寒你开心就好。他还巴不得度化了整座山的山鬼,子时到了疯婆子那也好交差不是。 因为各种巧合,当天夜里,落虎山与白林镇真就发生了这么一件诡异而又荒诞的怪事,这足以记入小镇的历史之中了,成为百年后,人们仍旧历历在目,朗朗上口的灵异事件,他们会这样告诉游客们,他们的祖辈真的在白林镇里看见了鬼,而且不止一只。 若是问怎么看到的呀,他们会答道:“因为祖辈们,看到了死去的亲人。”当然这是后后后话。 当天夜里,落虎山上的山鬼们离巢了,不过也不是大张旗鼓的离开,全都夹着尾巴飘向了白林镇,如果它们有尾巴的话。而这么做便是为了不惊动茅草屋内的那两位主。 百鬼夜行,尽管夹着尾巴灰溜溜的仍旧声势浩大,此等场景百年难遇却在白林镇与落虎山之间上演了。 百鬼夜行便夜行吧,普通人没有开阴阳眼倒也落的个清静,毛娼妓倒好,竟下令主动让鬼现形了,好家伙!这一夜,只怕白林镇不太平了。 五彩斑斓的灯光在泥地上倒映出琉璃色彩,闲人在街上游荡,其中不乏买醉的人以及黄包车主等,当他们看见从北门进来一堆的人的时候,倒也没觉得什么,只觉得他们穿的破破烂烂的。 “嘿,北方又打战了吧,难过咯,又逃了一堆难民下来。” “可不是,”黄包车主抽着烟,“这世道乱了,有钱的人却还在夜店内纸醉金迷。” “是哟,皇帝都没了,哪来的世道哟!” 街道上的人们怨天尤人,瞧着这群‘乞丐’,更是觉得天道不公,哪天悲催的事情便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少顷,稍有眼尖的人终于看出这群‘人’有些不正常了。 “唉,哥们,你快看看这群人,是不是飘着走路?” “唉?是么?”被唤作哥们的人打了个酒嗝,又倒在路边了。 “还真的是,他们似乎不用脚走路。” “鬼!鬼啊!”清醒之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白林闹鬼啊!” 众鬼的大姐大毛娼妓终于露出了真身,嗤笑道:“瞧这些活人们,真是越活越没能耐了,我们这都多少年没回来了,白林镇真是翻了天了。” 立马便有鬼应和道:“可不,就连法师都不待了。” “是呀,想当初白林还是个小渔村。” 毛娼妓佯装怒骂道:“你个两百多年的老鬼闭嘴吧你就,好了,说正事!兄弟姐妹们,今夜你们想上白林镇哪儿耍都成!看亲戚的看亲戚去,该敲门的还是得敲门。遇见鬼差该跑的还是得跑,实在跑不了的叫上我们的鬼们直接将其撂倒,天亮之前还是这块碰头,都听见们!” “得嘞!全听您的。”众鬼们应的好听,之后欢快的散开。街头空荡了不少,毛娼妓一舔舌头,带着两人往八大胡同去了,她可是好久没尝过鲜了。 白林镇今夜注定不太平,但镇长府内仍旧一片欢歌笑语。 谷镇长近期染上了烟瘾,基本上将烟馆都搬到了大府来了,不仅如此,他还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才几天便将身子骨掏个干净。 屋内烟气弥漫,人鬼难辨。且看谷阳旭此时的面相,面堂发黑,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基本处于半废的状态了。 “我说镇长,这西洋的大烟就是个好东西,让人欲仙欲死,里头呀什么都有。”思政主任随后发出奸笑声,别提有多快活了。 立马便有人应和道:“可不,当年林则徐还虎门销烟,真是糟践了好东西。” “说起他,我就来气。”谷镇长半卧在软塌上,提拉着烟杆,正欲发表一番言论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了。 “报告镇长,陈副官求见。” 谷阳旭一挥手,侍从弯着腰前去开门了。 跟随着陈副官进来的还有一个小老头,瞧着身板,已经是半截子入了土的人了,却依然满脸谄媚。 “文化部唐部长求见镇长大人。” “哟,唐先生,哪阵风把您吹来了呀!”谷镇长从背后被两位侍从推着坐起,就这样靠着,好不舒服。 “老朽来,给镇长您讲讲名讳的预案的。” “请坐请坐。” 唐部长入了座,喝了口茶,觉着味道不错,又喝了一大口这才说道:“感谢谷镇长的提拔,这不刚上位的么?您交代的第一件事我是一定给干好咯。” “嗯,干的咋样了?” “嘿嘿,您听我慢慢道来,以前皇帝老子在的时候,全国得避他老人家的名讳,吃穿用度有规矩,不能阶越。这不民国了嘛?皇帝老儿早倒台了,自己镇就该自己镇说的算,我们也得定定我们的规矩,享受享受民国的好处。” “好!说的好!果然没白提携你。”谷镇长示意他接着往下讲。 “得嘞,这第一件事就是避名讳。” “如何避?” “全镇的人不能够使用您的名讳,比如‘谷’字,神棍张子石不是有位千金叫张谷寒么?那她现在就不能叫张谷寒了。” “这得改名?” “改!必须改!稻谷稻谷,她叫张稻寒都不能叫张谷寒。” 远在落虎山茅草屋内的谷寒猛地打了个打喷嚏念叨道:“这是哪只小鬼再骂我,回头好好超度他!” “好!”谷阳旭拍掌大笑,很是满意这项提议,他就说他那位死鬼舅舅不会当镇长吧,什么活都得上心,忙活来忙活去,最后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当镇长就该向他谷阳旭这么当,做个白林镇的土皇帝,别提有多快活了。 “这提议本镇长很满意,明天就实行,不错!赏!”谷阳旭一挥手,唐老头儿千呼万谢的退下了。 谷阳旭倒在了软塌之上,随后又靠近灯油,狠狠地吸了一口大烟,说起名讳他便想起了张谷寒,想起了张谷寒,他便想起了道铺,拔了道铺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是他上任以来觉得做的最正确的一件大事了。 谷阳旭的心情还真是舒畅,这上任以来的几天,他没有不舒畅的时候,此时别提有多得瑟了。 正当他享受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难以执行却只能虚弱的喊着:“周镇长?” “屁周镇长,你抽烟抽糊涂了吧,那老家伙早死了,现在只有谷镇长,会不会说话呐你,啊!”侍从大叫,语气从讽刺到责怪再到惊吓,一语三折,吓得谷阳旭睁开了眼睛。 “干嘛?媳妇跟人跑了也不用这么喊啊,是不是活腻味了。” 侍从也不搭理谷阳旭,全身颤抖的指着前面,“鬼!鬼!” “鬼?”谷阳旭终于睁全了眼睛,扭正了头瞧去,看见还真有这么个身影。 于是他使劲得眯着眼,终于把这‘人’看清楚了,体态相近和前周镇长还真有那么八分相似。 “慌什么慌!是个大活人!周老鬼早死了。”谷阳旭一拍板,整屋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一吼,谷阳旭也彻底的清醒过来,瞧着前面这位中年大叔,穿着蓝色长衫阴沉着脸,八成也是大烟抽多了,现在闻着鸦片的味道飘过来了。 “门关着,你是怎么进来的,不懂敲门哪你?” 中年大叔裂开嘴笑,在灯光下露出了满口的黑牙,问道:“我能进来么?” “嘿,你这人还真是有趣,进都进来了,有什么好问的,怎么?想来一口?”谷阳旭举起了烟杆。 中年大叔瞧着烟杆,满眼贪婪的点头。 “赏!” 中年大叔一声不吭的飘到谷阳旭跟前,接过了烟杆,直接靠近了油灯,来了一口,顿时舒坦地滚在地上。 “哈哈哈,”满屋调笑声四起,“我就说这鸦片是好东西嘛,此物只应该天上有啊!哈哈哈!” 半刻钟后,中年大叔抽上了第二口,且看他的脸颊忽然干瘪了下去。 之后是他的大肚子消了下去,身体逐渐缩水,到最后只剩下皮包骨头了,他终于是承受不住,自己破开了鬼相,露出了死亡时的肉体的样子,瞧这德性,是抽着鸦片直接活活抽死的。 “鬼!鬼啊!啊啊啊!”宾客大声吼叫着,双脚不安地往前蹬着,早没有了先前文质彬彬的模样了。 “又怎么拉?”谷阳旭皱着眉头,这帮狗腿子们准是也活腻味了。 等他看见皮包骨头的大叔的时候,他也愣了一下。嘿,这绝活好,他眼睛一闭一睁,眼前就换了个活人了。 地下这只鬼,再次裂开嘴,转过脑袋来,谷阳旭这才发现这人竟然没有瞳孔,身上顿时吓出了冷汗。 “多谢招待,舒畅啊,嘿嘿,你迟早要来陪我。” “鬼!鬼啊!”谷阳旭两眼一白,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而宾客高管们哪管他谷阳旭的死活呀,还能提的上力气了,忽然都打了鸡血般站了起来,朝门外跑去,堂上顿时乱做了一团。 再几分钟内,宾客高管们全都吓的屁滚尿流的跑了出来,这种小规模的骚乱还居然发生了踩踏事件,把财政部的某个副处长活生生的给踩死了,不过此时活人连里屋的谷镇长都顾不上了,哪管的上踩死了个什么小老头! “走!快走!打道回府,镇长家闹鬼了。” “我们快去趟道铺吧!”某主管提议道。 “哎呀,你糊涂啊!道铺早没了,管家!快叫辆黄包车,我要去趟落虎山!” “我也去!” “我也去!” 第二天,等到日上三竿了,谷阳旭还是没有醒过来,这可急坏了四房太太了。 “这死命鬼还想学他舅舅,一卧不起呀!” “哎呀,妹妹,你就少说点吧,当家的没起来,我们都不好受,可没你这么诅咒的哈。” “哼!我诅咒,”嚣张跋扈,平日里最受谷阳旭疼爱的四太太忽然昂着脑袋怒骂道,“我诅咒你们个狗腿,信不信等老爷一醒过来,我就让他休了你们。” 这耀武扬威的本领可真是大了去,充其量也只是狐假虎威罢了。 还是大太太镇得住场:“行了,你们成天吵吵吵的,只会打打麻将,现在若是老爷真出事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呸!你才出事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四姨太不忘继续讽刺道。 “你!”大太太抬起了中指,顿时就软了下去,“算了,我也懒得和你计较,来人呐,快去请平日里常来府上的那位熊天师,哦对了还有那位什么陶姑娘。” 仆从讨巧地说道:“这些人平日里都没人瞧见,与镇长大人碰面的时候,也就副官在,得嘞您嘞,我这这就去找副官大人去。” “好!要是这件事办的好了,我不仅升你做副管家,你就和陈副官说,将人请来了,他这个副字就可以去掉了,直接做参谋长。” 仆从兴高采烈的下去了。 而四姨太不忘损上一句,“哟,还真当家里没人呐?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使唤起人来了,还能做了决定了,等老爷醒来,看他怎么收拾你这败家老娘们!” ------题外话------ 亲们可以留言捉虫哦~有奖励~ 093 鬼镇初现 而四姨太不忘损上一句,“哟,还真当家里没人呐?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使唤起人来了,还能做了决定了,等老爷醒来,看他怎么收拾你这败家老娘们!” 且说这位陈副官得到了大夫人的允诺,做起事来就更上心了,果真在同福酒楼里找到了这位隐居在白林镇内,伺机而动的天师——鬼老君熊建本。 “即使救了谷镇长,他也是个短命鬼了。”鬼老君的屁股粘在了木椅上,丝毫不移动半分。 “嘿嘿,天师您且息怒,谷镇长先前虽然言而无信,但他此番昏迷,若是醒了,一定会将许诺兑现的。”陈副官到了外人面前,嘴倒是顺溜起来了,丝毫没了先前唯唯诺诺的样子。 先前在驱除道铺的时候,谷阳旭曾许诺鬼老君,若是将道铺成功驱除,则让鬼老君继承白林正统,享受人间香火,然而事成之后,谷阳旭只是命人抬来了一箱大洋,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果再毁约呢?”鬼老君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敲打着,满眼的犀利。 “这,这个,如果这份许诺不是谷阳旭能给的呢?”陈副官忽然抬起了头,满眼刚毅,与先前更是判若两人了。 这个变化让鬼老君一愣,反而有兴趣听陈副官接着往下讲了,“原来吃饭的狗,居然换主子了。” 被讽刺成狗,陈副官也不生气而是打趣道:“不一定,也许我始终在谷家蹭吃的而已。” 这言外之意是陈副官是潜伏在镇长谷府的势力! 鬼老君一惊,皱眉拍桌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老子平生最讨厌的便是背信弃义的三姓家奴。” “嘿嘿,熊天师,我刚刚也说过了,我早已经有主子了,只是奉命待在谷府而已。” 谷阳旭上任才短短的几天,而陈副官跟着谷阳旭至少干了五年,这个时候跳了出来,这位隐忍的主估摸着有大动作了! 鬼老君一摊手,不再纠结这种事了,“你主人是谁?” “他想见您的时候,自然会见,现在还请鬼老君移驾,去趟谷府。”陈副官起身弯腰,语态更加恭敬了。 “昨晚的百鬼夜行,与你的主人有关?真是大手笔。” 陈副官一愣,轻笑道:“您认为是便是了。” “也罢,那我就受累受累。”鬼老君猛地拍桌起身,看来白林镇越来越有意思了,估摸着几天后,白林镇就该再次易主。 出了门,陈副官将鬼老君请上了小轿车,直奔镇长谷府。 一旦达成了共识,鬼老君做起事来也不废话,很快便到了谷阳旭的床边,并且把除了陈副官以及四房太太外的其他人请出了房间。 才瞧了一眼,鬼老君便知道谷阳旭身上发什么了什么。 他这是被鬼吓丢了魂,现在三魂七魄不安,重新归位就可以了。 “熊天师,我们家老头子还有救么?”四姨太这时候又跳出来刷存在感了,但是怎么听,都是像她在秀情商的下限,什么话不能问,可她偏偏那么问了。 鬼老君当下回头看了她一眼,应该说整屋子的人,除了躺在床上的人全都诧异地望着四姨太,就像望着一只白痴。四姨太昂着头,尤其享受这种格外注目的眼光。 “你巴不得你们家老爷早死么?” “你咋说话呢?能治治,不能治早点滚蛋,别站在这里碍眼,实相的知道你是天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里冒出啦的神棍的,真是的,给了二两肉,就以为自己是胖子了。”四姨太被呛了一句立马插腰,破口大骂,丝毫不给鬼老君留颜面。 熊建本表情如旧,看不出变化,只是孤疑地瞧着陈副官一眼,陈副官立马冒出头来了,“天师,这、这是我们家四太太。” 熊建本点了点头,再也不想搭理无理取闹的疯女人了,他忽然抬起大手,往虚空中一抓,猛地朝谷阳旭丢去。 这虚空抓住的正是谷阳旭吓出体外的魂魄,冒然归了位,镇长便瞪大了眼睛,轻声咳嗽着。 此前他处于懵懂状态,并听不清楚周围的对话。 “老爷醒了!老爷醒来!”众人欢呼。 “老爷,他们欺负我!”四姨太一开口,显得突兀,屋内顿时鸦雀无声了。 陈副官向前,将醒过来的谷阳旭搀扶起身,靠在床上。 谷阳旭这才看清屋内的人,“今天还真是热闹啊。”他又转头看向了鬼老君想起了昨天发生的诡异事情了,这么一联想,便知道其中缘由了。 “来得好!感谢熊天师救了本镇长一命。”虽说是感谢,谷阳旭语气傲慢,完全低不下自己的脑袋。 “无妨。” “府上可能闹鬼了,还请鬼老君在我府上走动走动,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鬼老君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现在唯一令他好奇的,也是他来谷府的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陈副官了。 鬼老君瞧了陈副官一眼,发现陈副官正对着他笑,笑的如此的伪善,如此的虚伪。 陈副官既然是别人家的走狗,潜伏在谷阳旭的身边,关键时刻却是救了谷阳旭一命,自然会得到谷阳旭的最大程度上的信任吧。 于是鬼老君决定帮助陈副官一把,他正欲开口,却被四姨太打断了。 “老爷,有人欺负我。”这时候四姨太看着自己被无视,面子上挂不住,索性挤开了众人,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牢牢抓着谷阳旭的手便不松开了。 谷阳旭轻轻拍着四姨太的手,示意安抚却看向了陈副官。 “好,不愧为好兄弟,回头赏你。” 陈副官腼腆地笑着,敬了个端正礼之后说道:“属下,不敢贪功,为了镇长的安全,属下、属下情愿上刀山、下火海。” 听着,若有其事。 “好,好呀!哈哈哈,我有一位好助手啊这是,麒麟才子尽入我囊中。”谷阳旭抬起了食指,环视了一圈众人,之后又将目光聚向了陈副官。 “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今天通通给你。” “卑职、卑职不敢贪功,敢去找到熊、熊天师,是因为我得到了大太太的指示,这才敢行动,大太太说您会封我为、封我为参谋。” “哦?”谷阳旭抬头看着大太太,见她点着头,心里也就有数了。 “好,即日起,你就是参谋了,以后继续待在我身边,好处少不了你的。” “谢!谢谢镇长,我一定尽心尽力。”陈副官,现在该叫陈参谋了,压抑不住满脸的兴奋,就连眼里都蜷满了泪水。熊建本都看在了眼里,只觉着他是在演戏,而且演的太逼真了。 演,接着演,熊建本倒是想看看镇长府还能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紧接着谷阳旭转身看向了小透明般的大夫人,仔细瞧了几眼这才说道:“夫人辛苦拉,回头我差人给你打一支金簪。” 提起金簪,四姨太眼神一亮,之后逐渐转变成为满脸的嫉妒和阴冷。 “老爷~人家也很挂念老爷呢?”四姨太用力摇着谷阳旭的手臂,似乎想引起他的注意,但得到的只是谷阳旭轻轻的拍打着她的手,似乎在说道,不准再胡闹了。 于是再次被忽视的四姨太嘟着嘴,别提有多委屈了。 “我不想要什么金簪子。”大太太忽然抬着头,望着谷阳旭,却又有意无意地瞧了一眼陈参谋。 谷阳旭皱眉不悦道:“既然是我的赏赐,那你就收下,哪有不要的道理,说吧,你还想要什么?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这还要赏赐呀?”四姨太立马插嘴道,“连家里的参谋都可以随随便便给别人封,她可这是败家老娘们。” 谷阳旭轻咳,“你少说几句,我本来就想升他的官。” 四姨太冷哼,彻底别过脸去,不再说话了。 “我确实想要老爷赏赐我一件玩意了。”等四姨太消停了,大太太这才开口说道。 “嗯?你想要什么?” “一纸休书!” “一纸休书?”众人愣。 “混账!你是嫌弃本镇长?”谷阳旭用力拍着床板,压着胸口突然剧烈地咳嗽着。 “老爷误会了,这封休书不是为我自己准备的。”大夫人不卑不亢的说道。 “那你要我休了谁?” “我想老爷今天当着众人的面,休了四姨太。”此言一出,众人再惊!尤其是四姨太,抬着头,也学着谷阳旭,将屋内的人瞧了个遍,瞧出了他们的表情要么冷漠要么幸灾乐祸。 但是她不在乎,她立刻扭头看向了谷阳旭,却见他皱着眉头思索着,一颗心顿时便凉了下去了。 大太太与四太太互看不顺眼已经是府内上下心知肚明的事情,明里暗里斗着,却从没有把‘休书’搬上台面,尽管两个女人都互相有把对方扫地出门的想法。 可毕竟谁先将这个提议说出口,就会成了谷阳旭心头善妒的女人,一人被休了,另外一人随即也会受到冷待的,这样得不偿失。 可今天,大太太终于是将这项提议说出口了,提出了让谷阳旭休了四太太。 “理由?”谷阳旭仅仅只说了这两个字。 “好啊你!”四姨太终于还是慌了,熬不住这样的折磨,“别人都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把我娶回家快满半年,我爹可是财政部的部长,那个老母鸡说让你休了我,你就休了我?你真是好狠啊,她叫你投胎你怎么不去啊?” 四姨太方寸大乱,在谷阳旭面前也来不及装矜持了,不禁破口大骂,暴露了本性。 谷阳旭的眉头终于是越皱越深了,坚决抬起了头看向了陈参谋。 “把四太太送回房间,让她收拾收拾,明天便回娘家吧。” “你!”四太太正欲开口,陈参谋眼疾手快,忽然走到了四姨太的身后,迅速点了四姨太的一个血位,四姨太立马灭了声。 她这才转身不可思议的盯着陈参谋,觉得从始至终,为什么都有陈走狗的身影出现。 陈参谋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猛地扯着四姨太往门外走去,而四姨太完全没了招架之力。在他特意走过大太太身边的时候,两人的眼神却是有意无意地交织在了一起。 几个时辰前,大太太让小厮给当时的陈副官传话的时候,实际上,陈副官还私下找上了大太太。 一开口,陈副官便问道:“你想除掉四姨太么?” 大太太愣了一下,正欲开口狡辩,却被陈副官打断了,“这很简单,我来教你怎么做,镇长最讨厌比他还趾高气昂的人了,若有机会,最好是众人在场的时候,你让镇长休了四姨太。” “这就可以了?机会?什么机会?”她终究还是想除掉那只骚狐狸,最好能把其余的三房全部休掉。 “这你不用管,机会很快就来了!”陈副官抬头,满脸狡诈。 之后陈副官变升官成了陈参谋,还不费一兵一卒让谷阳旭与财政部长暗生了间隙。 等鬼老君搞明白了其中的利弊关系,不禁为陈参谋拍手叫绝。鬼老君也懒得搭理即将下位的镇长,拉着陈参谋直奔茶楼。 茶香四溢,一壶上好的龙井在沸煮着。 “说吧,你叫什么名字,你主人究竟是谁?别跟我说你主子想见我的时候才会见我,否则我分分钟废了你。” “嘿嘿,老君息怒,我叫陈焕章,也算正式与鬼君您打过招呼了,我的主子,您也是见过的。” “哦?是谁?” “现在的电线,路灯总负责人。” “褚天青?”鬼老君惊呼,“我早该知道是他!原来他还有这种心思,哈哈不错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呐。” “瞧您这么夸我家主子,算是认可他了么?” 鬼老君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找个时间,让我与他单独见一面吧。若真有两把刷子,我愿意助他一臂之力,拿下白林甚至这个地域都不在话下。” “好!您绝对不会后悔的,现如今天师人数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您老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哼!有八臂童姥压着,在下不敢居首!不过她最近是不是也在白林镇内。” “确有此事,住在褚府之中。” “哦?有意思,”鬼老君兴趣大起,“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 …… 且说百鬼夜行,在天师熊建本默认的态度之下,演变的更加猖狂了。 以毛娼妓为首的一群落虎山山鬼逐渐将这种不好的影响扩大到整个白林镇以及白林镇外的十八个乡村,给谷氏政府带去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给谷阳旭带去了极大的压力。 情况反而在此背景下变得更加糟糕了,因为听闻了百鬼夜行,许许多多的邪修都想到白林镇一睹究竟,而白林镇也在几天内得到了一个外号,说出去足以吓坏众人,人们现在都称呼白林镇为‘鬼镇’! 鬼镇的名头一打响,妖魔鬼怪也好,邪修也好,就更是往白林镇挤了。 更有镇民已经想卖掉宅子去其他地方居住了,或者是举家逃回了老家,躲过了这些妖妖鬼鬼,光怪陆离的鬼镇。 谷阳旭怒火中烧,终于还是感到了一丝危机,可惜他这次再怎么拍板叫天师,熊建本就是不鸟他了。 谷阳旭一气之下把蛊师陶迦找来了。 “谷镇长,我只是位蛊师,对付的了活人,是对付不了鬼怪的。” “你说我留你何用!下去吧下去吧!叫陈焕章进来!” “是!”陶迦弯着腰退下了,满脸的阴沉,若不是为了养活寨子,她早就将谷阳旭捅个一百刀的了。 门口,陶迦恢复了冷漠时的状态了,“陈参谋,镇长叫你进去。” “好的,我和您提过的话,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考虑清楚了,就按你说的办!”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立马请示我的主人为您的寨子运送一批食物以及穿用。” “有劳了!” 陶迦甩着头,朝门外走去,身上的银饰哗哗作响,她终于也是坐不住了,有个好的主子比什么都重要,希望新的主子不要像谷阳旭这样腐败。 陈焕章一笑,推门而入。 犹记得当年,陈焕章初遇褚天青,或者说褚天青回国的时候发现了陈焕章。 “求老爷赏口饭吃。”一个小乞丐拦住了一行贵人的去路。 “啧,哪来的叫花子,真是晦气。”可说话的人立马便呛声了,因为他发现他们的主人居然走到了小叫花子的眼前。 五枚银元伸到了陈焕章面前,陈焕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我喜欢你的眼神,以后跟我混吧。” “可,我是个乞丐。” “你希望一辈子都是?” “不希望!我想做警察。” “好,明天我介绍你加入白林镇的警察局。” “谢爷的赏赐,小的斗胆再请爷赏个名字,小的以后尊您为首,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便叫陈焕章吧。” “谢老爷赐名。”陈焕章三叩九拜,谢了褚天青。 几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陈焕章轻笑,自家的主人终于是要崛起了。 ------题外话------ 褚老二崛起! 094 天青崛起 几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陈焕章轻笑,自家的主人终于是要崛起了。 他就知道他的主人不甘居于人下,一定会有一番作为。为了褚天青的这份野心,他甘心做马前卒!而首先要做的事便是绊倒捷足先登的谷阳旭!这位六亲不认,权利熏心的阴谋家! 谈及这点,不可以不说褚天青的目光真是太长远了,此等谋略赞他为再世孔明也不为过! 陈焕章的表情由笑转为了谄媚,迅速推门而入。 而时常被陈焕章挂念,已经被奉为精神领袖的褚天青此时正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 几项工程极其消耗资金,不过幸好政府早早就拨下了款项,再加上褚府百年积蓄,实力雄厚,也够褚天青玩一次大手笔的了。 至于兵马的调用,褚天青完全可以不用担心,毕竟可以借派某党的士兵们,必要时,他不惜引发战争,为了革命,流血是不可避免的。 可现在他缺的只是一个契机,一个能够让他出手,正式干涉白林镇政坛的契机。 尽管白林政府那边有陈焕章的运作,已经逐渐瓦解了政府体系,离间镇长与其他高官间的关系,可实际上褚天青还是没能摆上台面。 在众人看来,他只是一个留学归来的海外资本家,又怎么管理的了一方百姓呢。 他不禁叹了一口气,感到深深的惆怅。 而此时的路虎山,茅草屋外,春色正浓,鸟语花香,道铺选择隐居在此次真是好不快活! 前来道铺的信客们虽然不至于用络绎不绝来形容,但总归还是有的。 因此这一大早两位师兄就分别下山出诊了。 值得一提的是二师兄庄雨信昨夜终于打破瓶颈,升阶到了道长境。如此道铺一门的几人修为都至少是道长境了,这在哪都能成为一股强大的神秘势力。 不过按照谷寒的话讲,道长境都成了路边的大白菜,刚处于兴奋状态的庄雨信立马冷静了下来,是啊,比起他的师兄和师妹,他需要锻炼的地方还有很多方面呐。 于是天不亮的时候,他守夜期间,有人上山请求出诊,二师兄便下山了,按照惯例,出诊前,二师兄需要留下说明,然而黄符上仅仅是简单的四个字:白林闹鬼。 大师兄禹修筠终于开始正式的谈起这件事了,“这真是奇了怪了,最近上山来的信客怎么都说白林镇闹鬼了,还满大街都是。他们是遇见鬼打墙了么?” “怎么可能?”谷寒回道:“鬼打墙需要法师境以上的邪修才能布置,而且鬼打墙的范围如此广泛,这可是整整一个镇,人数还能众多,是一个小小的法师能完成的么?” “这就说明布置下鬼打墙的邪修实力至少是天师境,甚至是大天师境了,话说他想对白林镇做什么呢?” 师兄妹完全没有考虑到,或许在白林镇内的根本不是鬼打墙,而是真真正正的落虎山上的厉鬼。 而陆丘陵皱着眉,显然是考虑到这一点了,“你们没觉得最近落虎山上的山鬼们少了很多么?” 禹修筠立马打笑道:“我又不是你们两,没事干成天跑到山上去度化山魅,估计那些山魅不被你们度化了,还得被你们吓死一次。” 谷寒挠了挠说道:“山鬼确实少了不少,不过那还不是我的功劳?虽说山上的鬼消灭不干净了?你看落虎山上的鬼不就被我消灭干净了。”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陆丘陵彻底无语了,这小妮子还自卖自夸起来了,“你们就没有想过落虎山上的鬼全部跑到白林镇上去了?所以白林镇需要出诊的次数也就增多了。” “不可能!”师兄妹二人异口同声道,之后看向了对方,相视一笑。 禹修筠示意谷寒接着往下讲。 于是谷寒接着说道:“山鬼是暂时无法进入轮回或者害怕受到地府惩罚的恶鬼,是没有办法到人间为非作歹的,如果是这样鬼差早将他们抓了去。 而且鬼怪在人间现形是大忌,只会增加至少一百年的惩罚,山鬼能凭借什么敢集体到白林镇现形呢?” 谷寒说的两个问题正是陆丘陵所疑惑的,第一个倒是还好说,被谷寒这么一折腾,山鬼的老窝都被她给端了,狗急了还跳墙呢?既然法师跑到山上来了,越了雷池,那么山鬼们干嘛不能跑到镇上去呢? 而城隍手下的鬼差也不是干闲事的,陆丘陵子时回城隍庙打卯的时候,还没听说过有诸如此类的报告,若真的让百鬼夜行成为了现实,那此地的城隍还想不想干了,分分中百姓的怨念就会被地府七十二司了解,城隍立马被革职查办! 这可比现在的什么民国司法制度要好,所以说鬼干的比人还勤快,因为监督制度完善。 不过话归正传,陆丘陵开头道:“现在就算猜,我们也不知道个所以然,毕竟我与城隍庙关系熟,我就劳累劳累,下山一趟,去看个究竟吧。” “也好,探探虚实,若百鬼夜行是真的,我们得下山驱鬼了。” 禹修筠点头表示认同,“白林镇有褚家在,风水是不会有问题的,至少不会成为聚阴局,反正让丘陵先去看看吧。” “早去早回。”谷寒说道。 这四个字倒是逗乐陆丘陵了,“你这是担心我么?” 一旁的禹修筠识趣地躲开了,这两虽说没有正式在一起,但这恩爱秀的,单身狗表示完全承受不来。 “也不是很担心。” “那是有多担心?”陆丘陵继续追问。 “有那么一点点……” “就一点点?现在呢?”趁着谷寒愣神,陆丘陵迅速低下头,亲上了谷寒的薄唇,将她的滋味尝了个遍,才舍得分开。 “我是天师,能有什么危险,我尽量早去早回,这段时间人间乱的很,你就乖乖待在茅草屋内,别出去疯跑,我大概傍晚回来。” “好的,知道了。”谷寒心狂跳脸却没有红,语气还能佯装平静。 这一天天的她和陆丘陵算是怎么回事嘛?尽管她发现陆丘陵在她心中所占的比重已经越来越大了。 不过陆丘陵说不去疯跑谷寒就能乖乖待在茅草屋里了?这简直是做梦。 等着陆丘陵前脚刚跨出茅草屋,谷寒便坐不住了。 落虎山上是没什么意思了,她反而想出诊,去白林镇上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刚这么想着,立马便有信众登门拜访了。 来人是位大娘,五十岁左右,虽然才过半百,可受了战火的洗礼,已经是老态龙钟了,接待大娘的是谷寒,她让谷寒唤她顾大娘。 “顾大娘,你们家是出了什么事了么?” 顾大娘点头继续说道:“我家是马尾村的,最近听说了道铺的遭遇,所以上来看看,果然如他们所说,来了几位活菩萨。” “顾大娘您客气了,战乱当头,哪能自保其身的,也就在这山中能求一个心安,话说你家是出了什么灵异事情了么?” “唉!”顾大娘摇头一叹,“这战争真是害人,生逢乱世,身不由己啊。想我的老头子就是在战争中死去的。” 谷寒有预感,事情的重点要来了。 果不其然,顾大娘接着说道:“老头子生前叫赖子,都死了十多年了,这段期间,我一个女人难以维持自己的生活,就嫁给了现在的老头子老陈,可是没想到,昨天夜里,赖子居然来找我了!” 谷寒一听这事,便觉得事情大条了,感情是老鬼找上门,却发现老婆改嫁了,那不得活生生弄死那个男的。 “那陈大爷没事吧?” “唉,你陈大爷今早一病不起,邻居们都说是中邪了,趁着天亮,我背着赖子跑到落虎山上来,还请菩萨救命啊!” 顾大娘立刻哭出声来,还挣脱开了椅子,跪在了地上。 谷寒转过身,算是接过了半礼。 “你且起来吧,我现在就跟你下山去马尾村,顺道超度了赖大爷,生死之隔,你也不用太担心。” “我没担心,”股大娘囔囔道,“人家老陈对我挺好的……” 马尾村离落虎山不是很远,但也需要走上大半个时辰的了。但因为要照顾顾大娘,所以谷寒放慢了步程。 在中午前,两人才赶到马尾村。 这瞧上一眼,谷寒顿时就震惊了,这还是谷寒第一次来马尾村,但对马尾村的印象非常不好,只因为马尾村阴气缭绕,时不时的吹过一阵阴风。 这实打实的是阴风,加快了马尾村的煞气凝聚。 仅仅从这部分就可以看出应该有邪修居住在马尾村内,可还没露出真身,若有时间,谷寒很想将其斩杀,免得危害人间。 不过现在顾大娘家的事情比较要紧。 顾大娘仍旧住在一间毛胚房里,推开门传出一股子巨大的霉味。 而她的男人,也就是陈大爷,躺在了床上不省人事了。而此时,正有两只小鬼趴在大爷的床头,笑脸嘻嘻的别提有多快活了。 谷寒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立马在屋内点起了三支香,烧了一把纸钱,将屋内看热闹的鬼玩意给请出去了。 法师之威自然可以震慑这些小鬼们,但谷寒仍旧愿意发钱买路,因为她等等会向两只小鬼请教村内邪秽的事情。 这两只小鬼也真是识相,拿了钱倒头便拜,“多谢法师赏赐。” “你两且退边,我等等有事问你们。” 两鬼面面相觑,看不出张法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法师既然肯烧钱,也没有超度这两只厉鬼,恐怕有什么想知道的了。 况且法师的命令可不敢不听,两位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谷寒发落了。 谷寒这才干起正事,瞧了陈大爷一眼,虽然屋内光线不足,却仍旧轻易的看见他的印堂发黑,嘴唇发紫。 而更为关键的是他一身煞气,陈大爷这是被鬼附身了,不过这鬼的修为高不到哪里去,否则渗透出来的就会是鬼气而不是煞气了,而且连衍生物戾气都没有一丝一毫。 谷寒心里有数,也不废话了。 直接从五岳锦囊内掏出了五雷木,拍在了陈大爷的头顶。 陈大爷立马张开了眼睛,瞪着绿幽幽的眼珠子,咬牙切齿,就差吼出声了,但偏偏死活不出来。 “法师在此,还不滚出来。” 谷寒也是气了,收拾落虎山上的野鬼们都没有这么倔的,听见她法师的名头,不得吓的屁滚尿流的,这只老赖倒是好,还真赖上陈大爷了。 谷寒也不废话,直接咬开了中指,将法师血抹在了陈大爷的额头上。 老赖子顿时就受不住了,翻滚侧身,滚落在地上,就要朝屋外跑去。 法师的血液岂是他这个等级的厉鬼能承受的住的。 但谷寒也没有粗心到让老赖子跑了,直接抛出了一张缉魂符,将老赖子抓了回来。 老赖子也真是服帖了,立马乖乖跪在了地上。 “好你个厉鬼,人死不能复活,为什么不去地府报告,反而白白增加怨念。” 老赖这才开口道:“我因为战争死了,放心不下我的老婆子,所以才回来的。” “既然死了,又如何回的来?” 被抓住了,老赖子也不敢欺瞒,接着说道:“我去地府报道的时候,路过了落虎山,发现那里聚集了一帮山鬼,是地府不愿意管辖的,而山鬼也不会为非作歹,这一来二去的就选出了山主,定居在那里了。” “合着你还真是落虎山上的山鬼啊?”谷寒彻底震惊了,“大胆山鬼,既然地府肯放过你们,你们怎么还不识好歹,跑到人间来胡作非为了。” “法师息怒,且听我道来,”老赖子接着说道,“我们这群山鬼本来待在落虎山上好好的,可谁知道来了一位法师,可笑她居然要度化满山的山鬼,我们不愿意坐以待毙,于是跟随着老大来人间了。” 额……谷寒彻底无语了,感情这山鬼们下山,事情的缘由还算到谷寒头上了,若是地府细查,谷寒这得损失多少阴德啊! 谷寒轻咳,不愿再提这茬了,“做山鬼了不起啊,人死了就该去轮回,才是天地大道,顾大娘你现在看也看到了,她现在生活的很好,还有个爱他的男人,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老赖子摇头一叹,“唉,罢了罢了,还请法师成全,让老婆子和我告声别,我之所以放不下,就是我死的时候还来不及和她说一声。” 这可真是苦命的主,谷寒转身看向了顾大娘,顾大娘在一旁听着,也不插话,也能听出个七七八八的来。 “顾大娘,赖大爷想与你告别。” “也好,让老头子放心的走。” “非我辈众人,想看到鬼需开阴阳眼,凡人一生只能打开三次阴阳眼,不知道大娘你是否愿意?” “我愿意。” 谷寒当下也不废话,取了销魂竹扇来,这销魂竹扇可是个万能宝贝,进阶成仙器后,什么功能都齐全了,其中就包括开阴阳眼的。 谷寒将销魂竹扇开了屏,扫过顾大娘的眼前,顾大娘便能看见鬼了。 “老赖!”顾大娘惊呼,只可惜良人依旧,而她已经老了。 老两口缘分已经断了,等着告完别,赖大爷就可以去阴间了。 而躺在床上的陈大爷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的,就是被鬼上身了,谷寒打了一道安魂咒,等陈大爷睡醒,他就和寻常一样了。 这趟出诊倒是简单,但是谷寒的心里却是崩溃的,这该死的毛娼妓居然把山鬼们带出了落虎山,还将主要原因归结到了谷寒的身上! 折寿还是小事,若是地府深究,七十二司一来调查,谷寒不知道得损失多少年的功德了。 为了弥补这个损失,除了要回白林镇驱除山鬼之外,还得在马尾村内回收一些阴德,于是谷寒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两只小鬼,她要问出村内邪修的下落,最好今天内就把他除掉。 与此同时,白林镇内正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事难免与褚天青脱不开干系。或者也不该说是白林镇了,实际上是与白林镇的隔壁一个大镇——华阳村脱不开干系。 褚府内,暗卫来报!暗卫披着大衣,走路如龙若虎,一看就是练家子。 “经理,据可靠消息,昨天夜里,华阳镇的老镇长没了?” 褚天青皱着眉,“偏挑这个时候,组织想怎么安排?”他有预感,貌似机会来了,足推他登上了政治舞台。 生死还能挑么?暗卫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出来,“为了我党的战略布局,此时介入华阳镇是最好的了,组织决定给您调派三个排的兵力,愿助您一臂之力!” “武力革命啊。”褚天青抬着头,丝毫压抑不住眼中的兴奋,组织终于舍得给他派兵了。 “传我的命令,今天夜里,进攻华阳!”褚天青意气风发,终于发布了第一条命令。 “得令!” 屋外忽然传来了管家的声音,“老爷,镇长府的陈参谋求见。” “陈焕章?”褚天青一喜,准是有好事了,“好请进。” 一旁的暗卫很识趣的便退下了。 095 忘年之交 一旁的暗卫很识趣的便退下了。 “恭喜主子!”陈焕章火急火燎的踏到门口便向褚天青祝贺。 褚天青一愣,华阳镇的事情莫非陈焕章也知道了?可这事褚天青也才刚刚知道的啊,若真如此陈焕章是得有多大的能耐呀! 褚天青故作冷静道:“喜从何来?” “嘿嘿,白林镇上的天师鬼老君——熊建本,以及苗族寨主蛊师——陶迦,已经答应了归顺在您的麾下了。” “哦?这真是好事!”这简直是好事成双了,褚天青大喜,好比曹操得了关羽,如虎添翼啊!得了天师,在灵异一块,褚天青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二人想与您见一面,您看什么时候合适?”陈焕章低声问道。 “就现在吧!晚上的有大事,正好他们也帮得上忙了。” “得令!小的这就下去安排!” 陈焕章的效率也是快,三人很快便在茶楼见了面。 这次洽谈,褚天青与鬼老君颇有相见恨晚的意味,二人整整长谈了一个下午,末了,褚天青还留了鬼老君吃一顿饭。 而陶迦能在褚天青这获得到双倍的津贴,自然是乐意留下的,实际上留哪边不是留,她对人间是没有感情的,很是拘束,还不如在深山苗寨里来的舒服,奈何身不由己,她必须入世修行,更是为了养活这么大的一个寨子。 这是她的职责更是她的使命,而她也只有认命的份了。 不过刚见到褚天青的第一眼,陶迦的心脏忍不住多跳动了几下,世间居然有如此刚毅的男子,瞧着他那双眼窝能把人吸了去,陶迦这位寨主难免也打起了心中的小九九,毕竟哪个少女不怀春呀! 可想起自己体内的那一只蚕灵,陶迦的心彻底冷了下去,她从出生时命运便被安排了,从那时起蛊虫便进入到她的体内,成了表面上光耀的苗寨寨主,实际上只是蚕灵的一只走狗,相比起蚕灵,陶迦反倒是觉得自己更像是一只蛊虫,只能听从蚕灵的安排了。 她内心轻轻一叹,极度悲伤,但从表情仍看不出什么变化,从褚天青的眼中看来,陶迦是位冷漠的女子,而且极其能够隐忍,都坐了一个下午了,仍旧一声不吭,没有丝毫的抱怨。 褚天青需要这样的人才!况且她还是位苗族蛊师啊!若是收服了她,日后能够得到多大的好处呀! 褚天青意识到了陶迦的重要性,示意了鬼老君他要做什么后,便起身了,走到陶迦的面前。 陶迦好奇的睁大了眼睛,立马从回忆中跳了出来,看着白马王子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有一刻竟然觉得不能呼吸了。 多么完美的男人啊! 陶迦唰地站起,身上银饰叮叮作响。 “褚经理好,我是苗族法师陶迦。” “你好,叫我天青就成。”浑厚的嗓音再次俘虏了她的芳心。 “嗯,好。你叫我陶迦就成。” “随意坐着,要是觉得无聊就随便走走。” “好的,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才几句话,褚天青就彻底攻陷了陶迦,至此之后,陶迦死心塌地的追随在褚天青左右,忠心耿耿,甚至为了他愿意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而此时的褚天青也没有想这些,说了三两句话,褚天青再次回到鬼老君的对坐上了。 “唉,我说褚小子,我真是后悔没有早些遇见你啊。” “现在遇见也不迟啊,老君与我真是忘年交。” “哈哈哈哈,真是好个忘年交呀,”鬼老君大笑,“可惜你没有灵根,做不成我的弟子,否则我这一身的本事迟早是你的,不!我会通通的交给你!” “鬼老君抬爱了,只要您在我身边就比什么都重要。” 好个收买人心,但是鬼老君就乐意吃这套。 “哎呀,别再叫我鬼老君了,这是别人对我的抬爱,唤我一声老君,实际上我听着怪不舒服的,每听一次我便会觉得自己老上一分,人到花甲之后,最怕的便是时间啊。” 褚天青笑道:“您若是不说您花甲之年,我还以为您生处壮年啊!如果您不嫌弃,以后我便唤您一声熊大哥吧。” “熊大哥?你可真会给自己抬辈分。” “对,熊大哥,您不乐意?” “乐意之极。” “好!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何不效仿昭烈帝桃源三结义,结成拜把子兄弟呢?只要大哥别说我抬辈分就成!” “哈哈哈哈,好啊,那便这么说定了,想不到熊某孑然一身,却在晚年得了一个弟弟,天意啊!日后我定当护你周全。” “多谢熊大哥!”褚天青一笑,凭借这个下午,又将熊建本这位数一数二的天师牢牢捆绑在自己的身边。 褚天青以茶代酒,敬了二人一杯。 “实不相瞒,我便要攻打下华阳镇了?” “哦?”鬼老君眉头一挑,这话题还真是突然,就连陶迦也忽然瞪大了眼睛,对比之前颇有些失态。 “褚弟,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呀,哈哈,不过你有能耐我也欢喜,说吧,需要老哥做些什么?” 一旁的陶迦也表态了,“阁下要做什么,陶迦都乐意效劳。” “说了叫我天青就好了,多谢二位相助了,实际上,攻打此时的华阳镇,在下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一个身份!” “是呀,你有什么借口介入华阳镇,而不会被华阳镇的镇民当作是侵略者,忤逆篡位之主呢?” “嘿嘿,熊大哥的语气真是犀利,我可不想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还请二位想想法子。” “这个不碍事,古往今来,哪个谋朝篡位的主的理由不是冠冕堂皇,深明大义的,比如汉高祖斩白蛇起义,三国末期,汉朝将亡,还说那皇帝老儿的宝座之上掉下来一条大蛇呢!不过现在皇帝老儿都没了,可没那么多穷讲究。” “听熊大哥的语气,您有办法?” “嘿!我有办法!” “那感情好,愿闻其详。” “好,那我就念叨念叨,你们白林镇的上任镇长还在位的时候,谷阳旭这狼子野心的便找上了我,要我给他传唱了一首歌谣。” “莫不是‘大周倒,战乱到’?”褚天青惊呼。 鬼老君点头道:“正是如此,今夜若是攻打华阳镇,华阳易主,传唱这种歌谣是来不及的了,但老哥我这还有一个法子,今天夜里,我会派一堆小鬼去华阳镇民那里托梦。” “托梦?” “是的,托梦,鬼有鬼相能幻变成仙人模样,凡人们极其容易相信这一套,到时候就说你是天上紫微星转世,是为了普渡华阳镇而来,今夜官兵一攻入华阳镇,镇民们的梦也就醒了,看他们哪个不愿意的,夸张点来说,愚民们还会夹道欢迎呐。” 褚天青好半天说不上来话,随后拘礼道:“这真是大手笔啊!真是有劳熊大哥了。” “客气个什么劲,你去褚府内准备一下,我即刻便起身进入褚府。” 陶迦插话道:“顺带把我的住处也给安排了吧,谷府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好极,您二位先坐着,我这就下去准备。” 褚府客院有的是,得了这一双天师、法师,就好比是寺庙内迎请了两尊大神,大神顺道解决了褚天青心头的一大难题,他顿时喜上眉梢,别提有多高兴了。 不过,若是谷寒待在他身边,他便更高兴了!想起谷寒,褚天青的脸立马便冷了下去。若不是事务繁忙,他一定常伴谷寒左右,到时候关陆丘陵那混账屁事,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 可也只是‘若不是事务繁忙’而已,褚天青一叹,他还能不忙么?真是身不由己啊,想罢便下去安排今夜法场事宜了。 且说马尾村一头,谷寒解决了出诊事宜后,盯上了这两只小鬼了。 “人死了,就该知道天地大道了,怎么还不去地府投胎。” 两只小鬼似乎已经串通一气了,急忙点头道:“法师教训的是,我们这就投胎去。” 说罢脚底抹油就要逃走了。 谷寒哪能不知道他们心中的小九九啊,从两只小鬼的反应上来看,马尾村果真有问题的。 “你两且慢,投胎也不急于这一时,我有个事问你们。” 两只小鬼顿时停住了脚步,愁眉苦脸的望着对方,这表情简直是吃了屎了。 尽管内心过不去,但他们的表情还是很精彩的,皱着眉堆着笑,就差脸上挂个牌子,写上不乐意了。 谷寒一乐呵,却又立马正声道:“吾乃五斗法师,抓鬼伏魔为吾辈之责任。” “任凭法师差遣。” 谷寒搬出了个这么大的名头,这等于自报家门请出了祖师爷,普通小鬼们哪敢不给面子啊。 “好,我且问你们,马尾村可否有邪修在这里修行。” “唉,有!”“唉,没有!” 两鬼一愣互相看了一眼。 “不对不对,没有!”“不对不对,有!” 两鬼再愣,又互相看了一眼,这回才异口同声道:“你怎么答的和我们先前说好的不一样啊?” “说好的?” 谷寒抽出了惊蛰仙剑,拍在了桌子上,惊蛰随即现身,悬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只小鬼。 “好呀你们,居然敢说假话欺骗我娘亲!” “嘿嘿,误会误会,鬼爷饶命,法师饶命。”两只小鬼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刚刚拿了纸钱就该消失了,贪财可不是什么好事,做人如此,做鬼更是如此。 惊蛰可是货真价实的先天鬼灵童,两只小鬼也只有跪在地上磕头的份了。 “那就说说这马尾村的邪修,若是有一项不真,我就让你们魂飞魄散!” “嘿嘿,鬼爷说笑了,我这就跟您说实话。” 两鬼最后再互相看了一眼,比较能说会道的一只这才跪了出来:“还是我来说吧,其实也不怕得罪了法师娘娘与鬼爷大人,但想与马尾村的这位邪修斗法,你们还是嫩了点。” “哦?怎么说?”谷寒兴趣大起。 “因为这位邪修大人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天师境!” 哧—谷寒倒吸了一口冷气,又是天师境!不说天师境很难修行,千万中出一的么?现在倒好,天师境反倒是在白林镇扎堆了,说句夸张点的,成了路边的大白菜了。 “不碍事,你们给我说说邪修的具体特征,我定有所回报。” 谷寒又从袖子内掏出了一把纸钱,当场给烧了。 看着明晃晃的冥钱,双鬼两眼一亮,跪得更靠前了,“嘿嘿,多谢法师娘娘成全!” “且慢,先和我说说躲避在村里的邪修呗。” “我来说,我来说。”二鬼相争,却被谷寒点兵点将,点出了刚刚那只尖牙俐齿的小鬼。 “嘿嘿,法师娘娘,马尾村内的邪修我们也未曾谋面,我们能知道的就只是知道,他是个男性,目前已经是天师境,操控着几只上等僵尸。” “僵尸?僵侍?”谷寒一惊,怀安村的僵尸事件,她至今还历历在目呐。 “是的,僵尸,”小鬼语气肯定道,“这位赶尸匠,兴许还是魃罗门的人。” 谈及魃罗门,谷寒顿时便明白了。魃罗门是民国之后第一个敢开山立派,广收弟子的邪教,人人得而诛之,没想到在马尾村内还有一位弟子,既然能到天师境,恐怕这位弟子在魃罗门内的地位不低吧? 谷寒老早就像拔除这个组织了,但是道铺现在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呐,暂且不能打草惊蛇。 想想看,谷寒也只能作罢,压下了想与魃罗门斗法的念头了,于是把气全发在了两只小鬼身上了。 “我给你们写张陈情符,麻溜到地府报道去!” 两鬼一惊,连忙哀求道:“法师娘娘,您可没说要灭了我们呀,现在下地府,指不定要承受几百年的惩罚呢,我们可还没在人间玩够呐!”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容不得你们!我几时说过要放过你们了。我是五斗法师,捉鬼可是我的职责!” 谷寒也不废话了,直接抛出了一张陈情符,强行将两只小鬼扣押在了黄符内,破开了虚空,往地府挥去。 “切,两只小鬼也敢跟我谈条件?” “遇见娘亲,他们无路可逃。” “那是!我厉害着呐!既然问路钱我也给了,小鬼们也收了,中间的因果也就圆满了,乖乖去地府报道吧。” 谷寒起身拍了拍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与顾大娘告了别,谷寒踏上了归途,往落虎山上而去。 而此时,白林镇与华阳镇内可是风云变化,紧张的要紧。 早有风声传出,说是两个镇之前恐怕要进行战争了,一支不知出处的军队正盘踞在落虎山下,伺机而动。 而落虎山恰巧处于华阳镇与白林镇的中间偏西的地段。 天降神兵,震惊了两个镇的百姓,两镇纷纷指责起了对面的政府的狼子野心,无端挑起了战事。 但是两个镇的最高领导人此时却被蒙在了鼓里,毕竟一个镇的镇长昨夜已经没了,而另外一个镇的镇长却躲在家中抽大烟,虽身为镇长,却比普通的民众还没有战争敏感度,只怕谷阳旭已经被大烟掏空的差不多了。 不过最为可笑的是,白林镇对于这只军队居然贴出告示了! 告示的大概内容如下:落虎山下出现了一支军队,政府初步怀疑这是天平天国的余孽,为了百姓们的安全着想,政府会尽快派出兵,前去落虎山探个究竟,而这段时间,城门将会关闭,进行全城封锁! 前去探个究竟,而不是剿灭,这文字游戏玩的可真是好。只怕政府的这一支警察队伍,游手好闲了这么久,遇见了正式的官兵,还没打便会被吓的个屁滚尿流的吧。 因此原则上来讲,镇民们已经对政府没有希望了,只是希望战火不要绵延到白林镇才好。 镇民们准备好粮食,关上了门窗,蜗居在家中严阵以待,街上顿时空无一人,萧条了不少。 而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 两镇也颇有默契,同时派出了一小队警察,往落虎山下去了。 天渐渐黑了,此时的褚天青,早已经遁出了白林镇,在鬼老君与陶迦的护送下,朝路虎山挺进,而陈焕章还得留在谷阳旭身边做为内应。 谷寒到达路虎山下的时候,也被山脚下的军队给惊呆了。 “这可是哪冒出来的呀?”谷寒好半天才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且看军队井然有序,此时原地安营扎寨,手脚甚是麻利有效率,一看就是受过正统训练的真家伙们,不知手上舔过多少血,经历了多少次战争,才有如此的英雄气概啊,这可不是白林镇内的那帮窝囊警察能够比拟的。 关键是他们干嘛出现在落虎山的山脚下啊?谷寒心中极度恐慌,有预感战争即将降临到白林镇了。 然而她一个女娃能做什么呢?为了不让师兄们以及陆丘陵担心,趁着即将到来的夜色,谷寒迅速往山上遁去。 尽管谈战色变,众人心知肚明却闭口不提,可这回,战争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了。 096 兵马跪迎 尽管谈战色变,众人心知肚明却闭口不提,可这回,战争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了。 但战争还没打响,白林镇内的状况却非常的不好。 时局乱到天师、法师都不管阴阳之事,而去跑去搀和政权之争。 而路虎山上的百鬼还待在白林镇内,由于种种的原因并没有得到驱逐。现在因为城门的关闭,城隍庙的鬼差也没有权力进入白林镇。 人与鬼擦肩而过,前提是这个晚上,还有人敢出门才行,鬼镇之名已经名副其实了。 一天两天如此,百鬼们以及邪修们的胆子已经越来越大了,现在已经出现了吸纳活人阳气的情况,为了仅仅是提升修为以便在人间更好的生存。 而谷寒回到了茅草屋内,也见到了刚从城隍庙内回来的陆丘陵,而两位师兄也正好回到了茅草屋内,由于外面局势不明朗,便决定暂时封门待在屋内了。 “打听清楚了。”陆丘陵盯着谷寒,发现谷寒的眼神却是闪躲的。 其实上谷寒的内心是崩溃的:屁话!我也打听清楚的,不就是落虎山上的山鬼们受不了了,所以都跑到山上去了嘛! 尽管如此,谷寒吃瘪,仍旧不言一语,毕竟错误的基本上原因还是谷寒,谷寒还是会感到自责的。 见着谷寒和两位师兄不说话,陆丘陵接着说道:“白林镇现在真成了鬼镇了,百鬼夜行成为了现实。” “该死的!”二师兄庄雨信拍桌而起,“这帮狗日的谷政府真是干什么吃的,百鬼夜行都出现了,还在乎不在乎百姓们的生命安全啊,还有城隍庙内怎么还不派遣鬼差对鬼怪进行铲除啊?” “费劲,”接过话茬的是大师兄禹修筠,果真是多活了两年便多长了一些见识,只听大师兄接着说道:“百鬼进入白林镇,已经让白林镇的阴阳格局失衡了,只会对白林镇的运势产生不良的影响,这个时候贸然派遣大量的鬼差进入白林镇,只会更加造成阴阳失调,让白林镇的阴阳风水彻底崩溃,到那个时候白林镇就不仅仅是个鬼镇,而该是个死镇了!” “这么严重啊!”谷寒暗自心惊,“那该怎么办呀?可不能任由山鬼们胡作非为,据说还有邪修混进白林镇内了,不!应该说就是有了,今天我出诊马尾村,还发现了疑似魃罗门的人,不过我没敢打草惊蛇。” 众人默,邪修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而听了禹修筠的见解,陆丘陵暗自挑眉,果然不愧为大师兄,知识够渊博的,大局观也不错,能够把城隍庙目前的担忧情况都给考虑进去了,实事上白林镇的情况正如大师兄说的那般不堪,城隍庙也不敢轻易出手,否则一招不慎,白林便成了死城了。 “怎么办?”陆丘陵回答了谷寒的问题,“这要是放在从前倒是好办,这时候修行者就体现出不可或缺的作用了,为了平衡小镇的阴阳,只要镇上的修行者将百鬼们度化或者驱逐就可以。” “说的倒是轻巧,”谷寒看出了问题的所在难得挖苦道,“可是谷阳旭这老贼居然把道铺给驱逐了,恐怕白林镇内现在没有修行者了吧,否则也不会百鬼夜行了。” 陆丘陵叹道:“再加上如今战乱突起,谷阳旭下令关闭了城门,鬼差们更是无法介入城内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希望镇民们不要有伤亡才好。” 几人担心归担心,但也是有心而无力。若是华阳镇与白林镇两个镇子真的打起来了,也不是说胳膊肘往外拐,但谷寒仍旧希望华阳镇能够胜利,将谷阳旭赶下台。 毕竟这是人心向背的问题,得民心者得天下,谷阳旭的失败也是注定的了。 因为担心士兵们会上山来借道,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后,两个师兄便决定结伴一起下山探个情况。 等到二十分钟后,两位师兄安全返回了茅草屋。 此时的士兵已经绕到了落虎山的东面,占据了那条新建通镇马路,看这情形,军队是不会想着往山上来借道的了。 而两位师兄回到茅草屋,还顺道带上来了两位黑衣人,被提拉捆绑着丢到了地上。 “我跟你大师兄下山的时候,在山下看见这两货穿着夜行衣不说,还鬼鬼祟祟的,于是我们就把这两人捆上来了。” “哎哟!误会,真是天大的误会!”黑衣人不安扭动着,“你们快解开、开我们的绳子,都、都是自己人。” “是么?”师兄妹几人半信半疑,可毕竟两位黑衣人已经进了茅草屋,这就插翅难逃了,管他是不是自己人。 大师兄捏着法诀,大手一挥,解开了束缚术。 黑衣人重获自由,立刻摘下了面罩。 “嘿嘿,穿这身、为为为了出城来见你们,几位见谅哈。” “陈副官?”禹修筠眼尖,顿时惊呼出声,这黑衣人居然是待在谷阳旭身侧的陈焕章! “嘿嘿,”被认出身份的陈焕章尴尬地揉搓着脑门,这才说道,“好、好久不见哈,你们再来看看、看看这人是谁?” 众人又将目光汇聚在了另外一位黑衣人的身上。 尽管遮住了脸面,却难以掩藏他的傲慢,一看就是镇上的哪位高官来了,谷寒几人搞不懂,现在谷阳旭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而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黑衣人也不掩藏了,将自己的面罩摘了下来。 “谷阳旭!呸!谷镇长!”众人瞪大了眼睛,吃惊的说不上来话。 这另外一位黑衣人居然就是谷阳旭本尊!大半夜的在这战乱时期不待在白林镇坐镇却跑到落虎山上来了。 谷阳旭轻咳,拉回了大家的思绪同时显得有些不悦了。 众人立马起身相迎,庄雨信说道:“不知道是谷镇长驾临,先前多有得罪哈,也不知道是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谷阳旭的表情仍旧不自在,他摆了摆手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深夜了还跑到道铺讨饶哈。” 庄雨信立马回呛道:“现在哪有什么道铺呀,镇长大驾,不过拜当政者所赐,现在外面的格局可乱的很,镇长不带个鸟炮官兵的,可得注意下人生安全,别把命给丢了。” 谷阳旭明知道这是在骂他,但是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此时还在他人屋檐下,还有求于人,只得忍气吞声了,等过了这道坎,他乐意怎么折磨这群人,便怎么折磨了。 “嘿嘿,”陈焕章立刻跳出来和稀泥,出来缓和气氛了,“外面是有点乱哈,侵略者们真是狼、狼子野心,还想吞了我白林,有我谷大镇长坐镇,这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呵!好家伙,这马屁拍的可真够响的哈,谷寒鄙夷地望着他,而另外几人也不说话了。 “嗯,这周围的环境不错。”谷镇长思来想去,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那求人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他不说,道铺几人自然是乐意装傻了。 这谷阳旭真是不要脸,是他亲自把道铺给驱逐了,现在反倒爬上山来继续拉仇恨。 就算谷阳旭不说,谷寒几人也知道这两位政客是上山来干什么的。 白林百鬼夜行已经成了定局,现在是需要法师对其进行驱逐的。若是从白林百姓们的角度出发,道铺应该义不容辞的下山进城,驱除百鬼。 可若是从另一个方面讲,道铺有必要协助谷阳旭稳定政权么?此时就像是武王伐纣,而纣王却跑来请求道铺出山,道铺若是真下山了,这分明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啊! 指不定等谷阳旭稳定了政权,继续为非作歹,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还得有多少百姓跟着受苦啊,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所以不管谷阳旭上没上山来,道铺的意志是很坚定的,即使现在让白林的百姓们苦一苦,道铺的意志也绝对不会动摇,政权交替难免牺牲,希望这个牺牲能够奠定出贤明的政府才好啊! 而谷阳旭也不乐意上山来,一看到了道铺就想起了那死鬼周大发,也想起了他谷阳旭上位是如何的肮脏,也是踏着生命上来的。奈何陈焕章他乐意,在他几句话的怂恿之下,谷阳旭立马便乔装打扮,连夜出城,跑到落虎山上来了。 “嘿嘿,我我们的镇长的真真真心你你们也看到了,说说白了吧,这次想想请你们道铺出诊,白林有难了,你你你们可不能不帮,可不不不能继续让厉鬼在白林镇内继续为非作歹了,这是你们的职责。” “这职责说的倒是好,谷镇长,你的职责倒是尽到了么?”谷寒彻底忍不住了,直接炸毛。 她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格局动荡,百鬼夜行因为谁呀!还不是谷阳旭将道铺驱逐了,谷寒闲的无聊才会想度化满山的山鬼么… 不对不对!谷寒无语了,这怎么思来想去了,直接原因还是归结在了谷寒头上。 陆丘陵立马便看出了谷寒的疑惑,跳出来为谷寒解围了,“谷阳旭,你真当你是什么好鸟么?现在还有脸面跑到落虎山上来了,您可真是六亲不认哈,周镇长你说杀就给杀了,之后不履行镇长的义务,躺在家里醉生梦死的,把白林镇搞的乌烟瘴气的,日后你归了天,我看你如何向前几任的镇长交代!” 落地有声,字字骂到了谷阳旭的心里头去,同时也阐明了谷阳旭做下的几件肮脏事。 “你们乱说!这是诬蔑!好你个道铺!不相信民族科学,还辱骂本镇长!你们给老子等着。” 谷阳旭是一刻也不想待着了,气冲冲的摔门而出。 陈焕章咧开了嘴,敬了个礼,立马追了出去,且看他的表情,别提有多高兴了。 两人来的快,走的也快,但几人的心里仍然是臭的。 “也没必要为了这么个玩意,搞臭心情哈,看来白林镇是真乱了,而谷阳旭也没辙了,不过看着他那位副官为什么会那么高兴啊?总觉得他有猫腻。”禹修筠囔囔念叨道。 两位政客的到来只是个小插曲,夜深了,几人该睡觉的还是得去睡觉。但今夜注定是不太平的了。 当天夜里,被骗来落虎山受气的谷阳旭死了。 而且谷阳旭的死法还特别的惨烈,直接像是被五马分尸了,躯体被拉扯成了几块。他的尸首在几天后,才得以被人发现,且看他的表情极度的痛苦,显然精神上受到的痛苦比肉体上受到的痛苦还要强烈。一代奸臣贪官就这么陨落了,让人唏嘘不已,又不禁拍手叫绝,他死了都有人由衷的夸上一句:死的好!当然,这是后话。 这一夜,落虎山另一侧的华阳镇能睡得着的镇民均做了一个怪梦,尽管这个怪梦有些短,却让梦见过的人印象深刻,久久难以忘记。 在梦中紫气东来,紫微星降世,褚天青立于华阳城头,一指天,再指地,顷刻间城门大开,官兵们涌入,而百姓们却是夹道欢迎,因为他们知道,褚天青乃是紫微星,为了普渡华阳镇而来。 而施展开这个大手笔的便是鬼老君熊建本了,他拼了自己一身的天师境的修为将梦境扩大到了整个华阳镇。 众所周知梦里的时间都是加快的。可能几秒的时间内,凡人就能做完一个完整的梦。尽管一个梦只用了短短的十秒的时间,鬼老君做到了天衣无缝,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忽然喷出了一口恶血,顿时苍老了不少。 “你怎么样了,熊大哥?”褚天青皱着眉头问道,他可不想这个时候折了一名大将。 “不碍事,梦境已经成了,华阳镇内据说有位华阳仙,不过实力只有法师境界,就交给你了。”鬼老君转身对着陶迦说道。 陶迦点头,表示她明白了自己的任务了。随即混到了军队之中。 褚天青按耐住内心激动的心情,等着看到鬼老君点头了,他这才转身看向了黑压压一片的整齐严肃的军队。 “全军准备,攻向华阳镇南门!” 官兵们不言一语,整齐的步伐声犹如闷雷踏在平川之上。两镇的百姓即便睡着了,却由于心理作用,也会觉得军队朝着自己的镇子靠近,从而惊醒。 天降神兵终于是动了,躲在暗处的白林镇警察小分队喜悦难以言表,因为军队朝华阳镇去了,而华阳镇的警察小分队别提自己的脸有多臭了。不过两镇之间也是有共通点的,比如两镇的镇长目前已经都没了。 军队踏到了华阳镇南门口,却见门口大开,里头传来浑厚的问话声:“来人可是褚天青?” 褚天青拍马而出,应道:“这是在下!” 哧——镇内的官兵们立马倒吸了一口冷气,刚刚还莫名其妙打了盹做了个奇怪的梦,现在这人就出现了。 听了鬼老君的建议,华阳镇内早已经安插了褚天青的人,此时这些人冒出了头,丢下了枪炮立马跪拜道:“恭迎仙君,普渡华阳!” 众人吃惊,可有了第一人下拜,立马便有第二人、第三人… 人性便是如此,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下,往往会随波逐流跟着出头鸟走,前提是出头鸟不要被人打了,然而这只出头鸟是褚天青的人。况且生逢乱世,哪个官兵百姓喜欢打战呢?连镇长都没了,最好能不打就不打,能投降就投降,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守城军队倒还好,前来探个究竟的百姓反应更为夸张,直接跪在了大路两旁,他们自己脑补了许多情节,而褚天青成了情节中货真价实的救世主,对他顶礼膜拜更是应该的。 跨在马上的褚天青对于现在的场景完全是出乎他的意料的,甚至连他都处于呆愣状态。 攻心谋略果然是上上之计啊,此时他不得不暗自庆幸将熊建本收为麾下。 也该是时候了,他提气高呼:“进城!” 见惯了风雨的主此时早将自己的内心稳定了下来,褚天青拍着白马走在了军队的前列,不费一兵一卒,带着头进入了华阳镇。 这一夜在后来的戏文中是如此传唱着:‘一人可敌一城兵,紫薇下凡千军迎。梦里早已显真技,一指遥望愿太平’。褚天青在戏文中正式登上了政治舞台,尤其是他给华阳镇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后世更有子孙给他立了一尊青铜人像,至今还能屹立不倒,成了华阳镇一大传说。 然而这场战役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天方夜谭,褚天青毕竟也只是崭露头角,还引不起几大军阀的注意,从而避免了更为复杂的麻烦。 这一夜,华阳镇原镇长的传人自知无能自愿退位,亲手将褚天青送上了镇长之位。有了这层关系,褚天青的镇长倒也是坐的名正言顺了。 然而人们只知道有个神人下山不费吹灰之力收服了华阳镇,却不知道这人便是褚天青。 比如茅草屋的几人,只要战争没有蔓延到山上来就好,至少还有一块安生之地。 097 道铺回归 比如茅草屋的几人,只要战争没有蔓延到山上来就好,至少还有一块安生之地,哪管是谁做了华阳镇的镇长。 一夜之间定下了华阳镇的政治格局,褚天青暂时以代理华阳镇长的身份下达了第一条命令,让早已经待在身侧的熊建本留在华阳镇主政。 这得是多大的信任呀,将一个镇子委托给了他,鬼老君顿时老泪纵横保证不辱使命一定将任务完成好! 且说鬼老君的本事可不是盖的,祖上三代曾经在清朝为官,也有一套自己的本事,奈何家道没落才去山中修行,一个甲子才得了天师境。此时主政华阳也算是重操旧业了。 在华阳镇做了甩手掌柜,又歇了半宿后,天刚蒙蒙亮,褚天青就带着陈焕章、陶迦往落虎山上去了,他始终认为只有白林镇才是他的主战场。 毕竟白林镇才是褚天青的老巢,他的家以及他牵挂的人可都在呢。 在陈焕章的提议下,他以参谋的身份先回到白林镇铺路去了,所以上山的只有褚天青与陶迦。 毕竟昨夜谷阳旭刚刚身死,白林镇大局已定,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褚天青的这步棋走的可真是好,仅仅凭借组织上的出兵再略施小计,一举拿下了两个小镇!不过江山与美人若能同时得到便更好了。 想罢,褚天青已经站在了茅草屋的门口,这还是他第一次来,他先将茅草屋整体环视的一遍,觉得程师傅做事还是挺有效率的。 而陶迦就隔着五步远远的站着,似乎充当着守卫的职责,也就她自己知道,她对褚天青是怎么一种感觉,她越是看不懂他,便会觉得他更加的迷人。 褚天青终于是抬起了手,敲响了茅草屋的木门,里头传来了谷寒的哈欠声,“门没关,快进来吧。” 褚天青心一暖,勾着笑推门走了进去,三两步便走到了谷寒的身边。 谷寒揉搓着眼睛,守了一夜,别提有多困么? “昨夜没睡好么?怎么都不懂得照顾自己?” 这声音令谷寒愣神,立马抬起了头,困意早已经消了大半。 “褚哥?你怎么跑到落虎山上来了?” “来看看你们,顺带有事情找你们商量。”褚天青伸到半空中准备揉搓着谷寒脑门的手定格在了一个奇怪的角度,他忽然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合适,耐着心又将手收了回来。 这个举动陶迦看在眼里,暗自低下了头,此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屋内的陆丘陵自然也看在了眼里,实际上,当褚天青抬手的时候,陆丘陵已经出现在谷寒的身后了。 “你怎么来了?”陆丘陵语气不善。 “来看看你们,顺带有正事与你们说。” 茅草屋隔音效果也不好,实际上两位师兄早就醒了,他们可不想介入谷寒三人间的感情,这是怎样复杂的一段感情。如此优秀的两个男人偏偏看上谷寒了,说好的九阴之命呐!两位师兄面面相觑,决定继续做小透明好了。 “本次我上山是想邀请你们回到白林镇,取消掉政府的驱逐令。” 此言一出,谷寒几人都愣住了。 “褚哥,你什么时候成了谷阳旭的走狗了,你是他的说客?” 被其他人怀疑也就算了,被谷寒怀疑,褚天青竟有一丝心痛的感觉。 他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的,谷阳旭昨夜夜里死了。” 这样认真的表情再次看痴了陶迦,多希望他说话的对象能是她自己呀! “什么!”两位师兄的屏障忽然都倒了下来,两人急不可耐的跑到大堂来,“天青,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今早他的尸体在落虎山下被发现了,估摸着被野兽给咬死了,死状惨不忍睹啊。” 真是天网昭昭,疏而不漏啊,这等贪官就这么死了!不过这消息也太突然了吧,暂容谷寒几人缓一缓。 “快说说白林镇现在谁主权?”大师兄禹修筠立马问出最为关键的问题。 “主权啊?谷阳旭的尸体今早刚被发现,噩耗恐怕还没传到白林镇上去。”褚天青一顿,顿时决定说出真话,“之后可能会是我入主白林吧。” 而此时的谷寒只当她的褚哥开了个玩笑,“好呀,褚哥做镇长我是绝对的支持呀,我还巴不得能有像褚哥这么厉害的人做镇长呢,以后我们白林镇一定会非常强大的。” 这短短几句话顿时让褚天青心花怒放,也是这短短的几句话让褚天青今后的从政生涯中死死得守护着白林镇这块地,始终不肯放手,同时也将白林镇打造了周遭的经济发展中心,当然这是后话,一个不远不近的后话。 褚天青的到来,总归是带来一个好消息的。 谷阳旭没了,意味着驱除令已经没有效用了,长达一周多,道铺可以重新回归白林镇了。 也不知道祖师爷在城隍庙内过的怎么样了?谷寒一喜,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回镇上去。 于是禹修筠拍板决定了,“既然如此我们就收拾收拾,等吃过早饭后,我们便启程回镇!” “好耶!”几人都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虽说这里是郊外,空气环境什么的都好,但毕竟是荒郊野外,住惯了白林镇的谷寒待在茅草屋内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更不用说没事干了,不然也不会漫山遍野的去度化山鬼,直接造成了白林镇百鬼夜行了。 一想到百鬼夜行,谷寒就更得回到白林镇了,当务之急先把这笔孽债解决了再说。 收起起道铺,师兄妹三人是极其有效率的,而陆丘陵本就自由身,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反倒跑到谷寒的房间,饶有兴致的看她忙碌着。 这忙碌的身影怎一个粗狂了得,瞅着哪个物件直接往五岳锦囊里塞,可得五岳锦囊是件货真价实的空间宝器,不然岂容谷寒这般折腾。 不过正是因为在陆丘陵的面前,谷寒也没有什么好端着的,平常该怎么做,现在就怎样做,陆丘陵发现待在这样的谷寒身边,很是自在,他爱的便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谷寒,而且与她相处到现在,隐约有种难以割舍的地步了。 趁着师兄妹三人忙碌的这段功夫,褚天青可没闲着,早一步下了山,回到了白林镇内。 而更早回到了白林镇的陈焕章也没有闲着,以白林参谋的名义正式控制了城内唯一一股队伍——护城警察局。 早在褚天青回来前,陈焕章下令打开了城门。 经过了一夜的折磨,城内百姓们看见城门重新打开,犹如重见天日,竟也兴奋地聚到了街头,然而游街不是为了庆祝,更像是造反,对现在的谷氏政权进行了最强烈的抗议。 一匹白马再次踏进了白林镇,褚天青他回来了。 首当其冲的赶去了镇政府,闹事的百姓们现在大多数也聚集在了政府门口。 这座新的政府坐落在白林镇的新生东边,有个较大的院子,里头花草无数。政府以一道黑铁栏杆,将外界隔绝开来。 人民正拿着诸如钉耙、铲子等农作工具堵在了门口,而栏杆的另一侧是陈焕章,站在一个微妙的位置,让百姓们够不着他,却又能看见他背着手,笔直的站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自打谷阳旭升了镇长,名义上控制警察局的是他陈焕章。 因此此刻陈焕章的背后站着警察全队,他们自打上任以来,曾几何时见到过这种场面,百姓难道还反了天不成!然而游行的百姓里就有他们的亲人在里头,警察队的队员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长的白林人,若真与百姓们打起来了,他们是把控不住力度的。 政府的门口就这样僵持着,然而陈焕章他一点都不急,他已经将身家性命都给了褚天青,甚至可以说他这条性命都是褚天青的,只要褚经理愿意,陈焕章绝对眼睛不眨的便牺牲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排解出了压力,越是这个时候越是急不得。 终于在嘈杂的声响中,忽然从远处想起了一阵重叠的踏马声,马蹄踏在青砖上,发出了悦耳的声响。 陈焕章的眼色之中终于有了一丝色彩与兴奋,来了终于来了! 他突然高举着右手,大喊一声,“投!” 身后的警察早已经准备,将一大筐红的绿的纸团通过栅栏扔出了门外。 镇民们起先以为这是什么大杀伤力的武器,全都一窝蜂的朝后面退去,看着纸团落地了也没反应这才疑惑地朝陈焕章望去。 “识字的百姓们,这是政府连夜赶制出来的宣传单,请大家看看。” “哼!”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位穷酸秀才,穿着一件破布棉袄,胡子都一大把了,却还称呼自己为‘学生’,只听他继续说道,“姑且让学生我瞧瞧,这帮狗政府还有什么好说的,要是皇帝还在的时候,你们是都得杀头的。” 于是在两方势力的注目下,穷酸秀才弯腰捡起了一个红色的纸团,先是鄙夷地看了两眼,摊开之后,从皱着眉到瞪大了眼睛,再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陈焕章,又将眼神扫向了身后的老百姓。 “哎呀!张秀才,你唱大戏呐?里头到底讲些什么啊?” “是呀!秀才,我们不识字,你就别卖关子拉!” 穷酸秀才终于抬起了头,激动了抖了抖字,之后扬声说道:“这、这里头列出了谷阳旭的八条罪状!” “什么!”百姓们倒吸一口冷气,谷镇长这是承认错误了,然后想让百姓们再给他一次机会么?实事上,真有百姓这样问出口的。 “大家不要急,学生我还没有说完呐!”穷酸秀才挺着腰,抖了抖宣传单,继续念道:“昨夜,谷镇长因为贪生怕死,逃到了落虎山,结果……” “结果怎样?” “结果被野兽给吃拉!” 静!出奇般的静!全场基本上鸦雀无声。谷阳旭就这么死了! “死的该!”也不知道是谁嘟囔了一句,纷纷便有百姓点头认可了,“对!这等毒虫死了活该!” 百姓中猛地爆发了欢呼声!一阵盖过一阵。 原来民怨已经累积到这等程度了,真的是不看不知道啊,褚天青早已经拍马站在了人群中的最后面,与陈焕章的眼神相呼应。 陈焕章这一笔做的真是够漂亮的,靠着几张宣传单,就已经把谷阳旭一票否决了,也表明了警察队的态度,百姓们自然乐见其成。 拦在百姓与政府间的栅栏门同时被缓缓地打开,撤销了两者间的隔阂。 “最亲切的镇民们!”陈焕章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终于要开始为主子铺路了,“国不可一日无主,镇不可一日无长,而谷阳旭的倒台,是大家所乐意看到的,中众望所归!” “好!”被压制住的百姓们的情绪再一次被点燃了。 “那陈参谋心中可有镇长合适的人选?”穷酸秀才可不搀和这一套,但谁当家作主他倒是乐意八卦一下。 “有贤者任之!我推荐褚府,褚天青!” 此言一出,百姓们均都面面相觑,白林镇留洋归来,一手操办起照明公司的总经理——褚天青,二十来岁出头便能有如此大的作为真不可谓为后生可畏啊,但是他才二十出头,能担此重任么? 陈焕章侧身一笑,说道:“这个问题还是由褚经理亲自来回答吧!” 众人不约而同的朝后转身,众目睽睽之下,褚天青一步步朝政府走去,而蛊师陶迦紧紧跟在了他的左右,见证了褚天青这一代霸主的崛起。 “坦白的讲,华阳镇的赵镇长在归天的时候,已经托付他的后人将华阳镇托付给了我!”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褚天青仍旧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也同意了这项差事,从今天起正式成为了华阳镇的代理镇长!另外,前周镇长曾经嘱托我的几项工程,早在前日,也已经全面竣工拉!” 这话中的意思是得多明白呀,话中有话实际上是想告诉大家,有志不在年少,他褚天青是做的了镇长的,而且得到了赵镇长的委托,名正言顺,他褚天青并不是没有能力之人。 “容在下冒昧的问一句,昨天在两镇之间传的沸沸扬扬的天降神兵,是否是您的军队?”穷酸秀才又出来刷存在感了。 “正是我的兵马!” 此言一出,百姓们再惊,不要说百姓们了,就连警察们都惊讶地盯着褚天青的背影,他们知道,这个背影将是他们一辈子仰望的高度,可望而不可及。 见着四下无人有意义,褚天青点点头继续说道:“乱世之中,怎样存活,这是每个乡镇都会考虑到的问题,若是我褚天青成了白林镇的镇长,势必以生命为承诺,誓死保护白林镇以及白林镇百姓们的周全!” 毕竟天降神兵摆在那儿,实力比语言更能震撼人心,有了军队,还是白林镇的自家人,早已经有大半的人相信了褚天青的话,并且受到了他的感染。 “然而保全自己还是不够的,当今看我中华大地,列强林立,危险与机遇并存,资本主义打开了清政府的大门,新的挑战新的碰撞必定带来生活的进步和发展!” ……褚天青的演讲还在继续着,他的这番言论不可谓不朝前,不断潜移默化地改变着百姓们的墨守成规的思想,越来越多的民众聚拢在了政府的门口。 今天头一遭的大事就是白林易主了,新上的镇长还仅仅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然而还有一件大事也让白林镇炸开了锅,同时也让百姓们更加认可褚天青的上台了。 因为褚天青向大家承诺,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邀请道铺回归,困扰了好几天的百鬼夜行终于有机会得到解决拉! 而此时被镇民们念叨的道铺几人终于将茅草屋内的物件都收拾干净了,全部扔进五岳锦囊里。 虽然只是住了短短几天的时间,但几人发现自己忽然对茅草屋有丝不舍了,或许茅草屋的存在暗示着师兄妹几人近期的遭遇,同时也在彰显着时代的不幸。而凭借一人之力能做出的改变简直少之又少。 这更扎实了谷寒所追求的顺心道,道可道非常道,大道三千,独取一瓢,谷寒不贪心,但愿能做到顺心就好。 不过眼下就有间不顺心的事要发生了,谷寒站在茅草屋的前面,迟迟不肯离去。 “喂,我说陆丘陵,你吃白饭这么久,现在我有事求你,你帮不帮?” “哦?你说说看。”陆丘陵抱手,饶有兴致地盯着股谷寒,不知道这念旧的小家伙又想干出什么惊天地动鬼神的荒唐事了。 “我想把茅草屋带走。” “嗯,没问题呀。” 如此肯定的回答让谷寒一愣,立马转身看向了陆丘陵,自己的语气反而开始不信任了,“真的么?你能行。” “哼!那是,男人不可以问行不行的。” 此话还有另一层的深意,但谷寒哪管这些,连忙追问陆丘陵要怎么做才能收了茅草屋。 “其实五岳锦囊毕竟是宝器,无所不能,你可以将茅草屋投放到五岳锦囊内的。” “这也可以?”谷寒顿时不淡定了,看来她还是小瞧了五岳锦囊了。 098 软禁师兄 “这也可以?”谷寒顿时不淡定了,看来她还是小瞧了五岳锦囊了。 还是陆丘陵的道行高点,谁让他在谷寒的心目中是天师境呐。 谷寒迫不及待地盯着陆丘陵,却发现他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看什么看?赶紧将茅草屋收进五岳锦囊里呀。” 陆丘陵不紧不慢地抬起了右手,“拿来。” “什么哦?”谷寒立马装傻,两只手牢牢地抓紧了五岳锦囊,深怕被这货抢了去。 于是陆丘陵倒是乐呵了,这样子的谷寒还真是可爱的要紧,不免叫人怜惜,不过该干的正事还是得干。 “你不把五岳锦囊给我,我怎么帮你收了茅草屋?不给我你就自己来咯?”陆丘陵佯装要收回自己的右手。 “别!” 谷寒立马将五岳锦囊摘了下来,却仍旧牢牢地抓在手中,艰难地递上前去。 “记得,还给我呀,立春和惊蛰还在里面。” 陆丘陵心里头乐开了话,谷寒那点小心思,他还能不懂么? 只见陆丘陵如变戏法般打了个响指,五岳锦囊立马消失,凭空出现在了陆丘陵的手中,只见他颇为挑衅地抬着头,看得谷寒一阵牙根痒痒。 “哼!记得还我!” “可以,说一次‘你喜欢我’。” 谷寒一愣,立马便答应了。 答应的这么快!陆丘陵顿时吃惊了,谷寒这是改性子了?不过她能答应也不怕她反悔。 陆丘陵当下打开了五岳锦囊,将其捧在了左手,端正地端着。 他的右手捻起了道指,点着自己皱起的眉头,猛地发力,摊开了大拇指、食指、中指抓住了门柱之上。 “吾借鬼神力,捻指道太平!起!” 这受力点极其反常,只见茅草屋连同底下的石砖慢慢拉出了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陆丘陵手中缩小,才五秒的时间便小到如座神龛,被陆丘陵丢到了五岳锦囊内,而五岳锦囊猛地膨胀了一下,又恢复正常了。 陆丘陵拍了拍手,将五岳锦囊还给了谷寒。 而谷寒瞪大了眼睛,顿时就不想废话了,天师境果然厉害,不过也是需要足够的累积,不再是只要有机缘就能升阶的了,有些修道者恐怕穷其一生都升不到天师境呐。 “说。” “什么?” “说你喜欢我。” “你喜欢我,好了我说了。” 陆丘陵无语,紧接着说道:“你爱说不说呗。” 话音未落,只听见谷寒嘟囔了一句,立马羞红了脸,声音小到就连半米内的人都听不见,然而陆丘陵还是听的仔细,这是多么美妙的几个字啊。 “我喜欢你。” “好的,我收到拉。”陆丘陵作势就要将谷寒拉入怀中,谷寒却踏着禹步朝后退开了一步。 “好拉,我们赶紧下山吧,今天的事情特别多,我们得先将祖师爷请回道铺,然后得去拜访新镇长了。” 不等陆丘陵回答,谷寒转身快步朝山下走去,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陆丘陵不禁摇摇头,回了句,“好,都听你的。”之后便追上了谷寒的脚步,尽管谷寒并不知道陆丘陵在嘀咕些什么。 且看此时的茅草屋坐落地已经被夷为平地,周遭空空如也,然而在落虎山上的这段回忆是谷寒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事情。而现在,她正迫不及待地返回白林镇。 道铺,终于要归来了! 城外的城隍庙庙祝早一步带着众弟子在城门口候着,两位师兄站在了庙祝面前,谈论了些什么。 等到他们看见谷寒与陆丘陵靠近了,立刻抬起手打起了招呼。 师兄妹三人一起合计了下,觉得今天光是请回祖师爷就来不及拜访政府了,出于礼节考虑,几人决定兵分两路。 由两位师兄跟着庙祝去城隍庙,负责请回祖师爷,而陆丘陵见多识广,跟着谷寒去拜访新镇长,两件事同时办,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新镇长既然能请回我们道铺,至少证明一点是贤明的主,我们该送些什么给他好么?”禹修筠提出的问题让几人陷入了沉思。 还是谷寒提出了一个好主意,“我在山上闲着无聊的时候,编了好多串五帝钱,五帝钱防邪避小人,不如就给新镇长护身吧?” “谷寒这提议好,礼轻情意重。”两位师兄很快便同意了谷寒的说法。 等到谈完了诸多事宜,两位师兄便先告辞,跟随着庙祝前往城隍庙请回祖师爷。 而陆丘陵自然是跟着谷寒往新政府而去了。 白林镇被谷阳旭这么折腾了十天半个月,显得萧条了不少,就连两边的街道都有些破败不堪,也不知道他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谷寒无奈的摇摇头,好在谷阳旭归了天,坏人自有天收,又没有人害他,这下他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了! 至于重新建设白林镇,谷寒觉得自己也需要出一份力,因此她决定在拜访完新镇长后就回道铺好好休整休整,晚上争取一鼓作气,收了白林镇内的百鬼夜行! 打定主意,谷寒加快了步伐,时间宝贵,能珍惜一秒就是一秒,指不定新镇长是位古稀老头子,这么一聊,就得聊出古今多少事来,谷寒每次聊及这些事情的时候都会昏昏欲睡,不过这次还好,还有陆丘陵在,应该能应付得了新镇长。 一人一鬼很快便站在了新政府的大门口,门卫是本镇人,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认出了来人正是修行界的风云人物张谷寒,立马跑进门去通报了。 毫无疑问,门卫很快便出来,并带来满意的回复,“镇长有令,有请张法师及随从进去。” 随从?说陆丘陵是随从?一人一鬼尴尬的笑笑,心照不宣。 谷寒点头示意她听到了,昂着头端庄地走进了大院。 谷寒粗略地扫了一眼,新政府的大院颇为气派,颇有些褚府园林的影子,也是有阴阳风水在调节着,但是见识过褚府园林以及怀安法阵的谷寒,早不将这些三脚猫的风水阵放在眼里。 不过若是她知道了这个大院的风水正是褚府园林的缩小版,肯定会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同时这也是变相地说明了谷寒的境界在不断的提升,看见了一样的风水阵,已经有不同的见解了。 一人一鬼很快便穿过了大院,爬上了欧式环形楼梯,站在了二楼的镇长办公室门口。 谷寒很懂礼貌地敲门之后推了进去。 “进来!”屋内传出了浑厚的嗓音,有种震慑人心的魔力,不愧为新镇长呀!谷寒对他的好感爆棚。 屋内光线充足,物件摆设很有规律,对窗有个大书架,里头文学无数,看来新镇长是位严谨并且博学的人。 最里面靠墙的是张两米多长的环形办公桌,整体呈亮褐色,桌上堆了三四叠文件,并且放置着这个时代并不多见的地球仪。 谷寒对地球仪好奇的盯了几眼,自古天圆地方,从地球仪上来看,这个规律似乎也没有错嘛! 办公桌的另一侧放置着一把可以旋转的黑皮办公椅,此时正背对着谷寒。 屋内不时飘出了一股甘香,竟不知道是哪里飘出来的。 “镇长您吉祥,道铺张谷寒前来拜访。”谷寒略显拘谨,此时对新镇长的好奇感爆棚。 办公椅缓缓转动,露出了褚天青带笑的眉眼,他的手正抓着一只陶瓷杯,刚冲泡好的咖啡散发出阵阵浓醇的香味。 当他看到谷寒身边站着的陆丘陵时,明显地皱着眉头,却又舒展开了,他迟早有一天会让陆丘陵心甘情愿的离开她! 当谷寒紧张地盯着旋转着的办公椅时,她的心提了起来,显得紧张,她也不知道紧张从何而来,反正就是紧张。 于是她便看见了镇长位子上坐着的是她的褚哥,二人眼神相交,谷寒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褚大哥?你怎么在这,新镇长呢?” 褚天青不紧不慢的放下杯子,用手指着自己同时低着头看着自己,再重新满脸笑意地盯着谷寒。 “额,你没骗我吧?你真成白林镇的镇长拉?” 谷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了,可这真的是有些难以接受啊,褚天青,这位与她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此刻居然做了白林镇的镇长。 褚天青优雅地起身了,“你来了谷寒。” 陆丘陵默默吐槽:你这是把我当空气,当成小透明么? 谷寒轻轻点头,冷不伶仃地蹦跶出一句,“好久不见。” 褚天青怪笑道:“我们今早才刚见到。” “唉?是么?恭喜你成为镇长哦。” “我答应你的事,肯定能做到。” 答应?谷寒心里暗自好奇,褚大哥几时答应了她,要做镇长,而且做不做镇长关谷寒啥事呀?事情略为复杂,谷寒的脑细胞稍微不够用。 各种别扭、拘谨、尴尬在两人一鬼之间蔓延,仅仅是一个身份的转变。 “对了,”谷寒掏开五岳锦囊,从里头取出了五帝钱编制而成的绳结,“这是给你的礼物,能够辟邪防小人的,你把它佩戴在身边吧。” “有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咳咳!”褚天青突兀的话语让陆丘陵与张谷寒居然开始不约而同的咳嗽,掩饰着心中的尴尬。 好嘛!褚天青还真敢说的出口。 陆丘陵向前一步,挡在了二人的中间,“镇长事务繁忙,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拜访。” 小透明继续做小透明就好拉!褚天青狠狠挖了他一眼,却直接无视了他。 “谷寒,中午有空么?我们一起吃个饭。” “哎?有空还是没空呢?”谷寒盯着身前宽厚的背影,小声嘟囔着。 “没空!谷寒中午和我吃饭,没什么事就不打扰了,褚镇长不送。” 陆丘陵勾起一丝笑,忽然转身,抓住了谷寒的小手,一把朝门口带去。 这赤裸裸的是再炫耀谷寒的占有权啊!谷寒暗自无语,这两男人还真把谷寒当成什么了,战利品?想强夺就强夺。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中那些许的甜蜜是什么鬼… 谷寒面若桃花,不自觉的带着笑,很快就离开了镇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独留褚天青一人站着,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 门口再次想起敲门声。 “进来!”褚天青的声音很是冷漠。 进来的人是苗族蛊师陶迦,只是她现在的身份是褚天青的私人秘书。 “镇长,人已经走远了。” 褚天青皱眉不悦地盯着她看,“你有什么事?” “被蛊虫咬死,厉鬼撕身的谷阳旭,您该找个时间去处理一下了。” 褚天青瘫坐在了办公椅上,“这事你全权去办理吧,对了,关于谷阳旭的家产一律充公,还有你去安排一下,我今天要见到几大部门的负责人。” “是!”陶迦点头,甩着腰出门了。 褚天青越是这样,她越是觉着他迷人,此时的她暗自发誓,她终有一天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他! 一人一鬼出了政府,谷寒立即甩开了陆丘陵的手。 “众目睽睽,你可得安分点!” 此时或许因为心境的变化,对于驱鬼,也不急于这一时了,许久没回到白林镇了,谷寒难得有闲情雅致,强拉着陆丘陵,往集市上走去,买些日用品。 这一晃悠便是大半日,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谷寒也不再想着去刻意做些什么,一个小小的转变,她的心境又有所提高了。 陆丘陵自然乐意陪在她的身边,一人一鬼逛了好多家新开的店,随着国门不断被打开,到此时越来越多的新款吃穿用度流入白林镇内,为白林镇增添了新的活力。 一直到下午,直到钱袋子告罄了,谷寒才舍得回去,现在道铺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吧,也该回去了。 “嘿嘿,一下子没忍住。”谷寒望着她与陆丘陵手里头的大包小包,尴尬地笑笑。 “不要紧,我们重回白林镇,也该买些东西庆祝庆祝,况且这些又不是奢侈品,是我们生活中用的到的,迟早都得买,不如现在就买了。” 谷寒忽然抬起了头,很认真的看着陆丘陵,搞的他心一跳,偷偷躲闪开了眼色。 “你真好。” 街上似乎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只留下两颗心猛烈跳个不停,碰撞在了一处。 陆丘陵猛地深吸一口气,终于决定对上谷寒的眼神,却发现她既然皎洁般笑着,转过身去,继续走着。 额,这是在嘲笑他么?陆丘陵顿时尴尬,刚刚他居然觉着自己被谷寒调戏了! 陆丘陵自我解嘲般摇了摇头,谷寒下次胆子要是再敢这么大,他绝对要亲她一下,做为对她恶作剧的小惩罚。 春来草长,小巷依旧。 道铺的门板重新被拆卸下来了。 大老远就传出了谷寒的声响,“我回来拉,师兄妹,看看我给你们带什么拉?” 祖师爷的神像终于得以重新归位了,谷寒自打踏进门来,忽然便严肃起来,将手里头的物件全部放在了地上。 之后谷寒恭敬地点起了三支香,做足了礼数后,插在了香炉内。 陆丘陵挑眉看着堂上颇为享受的祖师爷,两位神仙互相眨着眼,别提有多暧昧了。 “祖师爷,你可得保佑谷寒我赚大钱,以后多给你上高香。” “噗!”大堂静,几人心照不宣无奈地摇摇头,谷寒还是谷寒,仍旧那么小财迷。 上完香后,谷寒便起身了,朝里屋看去,“咦,大师兄呢?怎么没看见他?” “哦,刚刚褚府来人将大禹给请走了。” 这样啊,谷寒稍微心安,褚府怎么说都是自己人,“那他可有得享受拉,晚上我们好好做顿吃的,好好犒劳犒劳自己。今晚还得忙活一晚上呢!” “得嘞,您嘞!”二师兄很实现的挑起地上的食材,往厨房走去。 阔别已久,道铺终于要重新开展拉,正是工作忙碌的时间点,屋外没有什么行人或信客,并没有人来刻意地庆祝些什么,时光就这样安逸些,挺好的。 谷寒心中的满足感爆棚,欢快地跳进厨房给大庄打下手,陆丘陵闲的无聊,自然是乐意与祖师爷这位老老老丈人聊天拉。 虽然这么想着,才一个下午的时间,道铺回归的消息传遍了白林镇,该来上香的人们还是来上香了。 这小小又把谷寒感动了一把,看来镇民们还是没能忘记道铺,白林仙的招牌还是不会倒的! 不过来道铺上香的人,明里暗里都提及到了百鬼夜行,镇民们怕的不行,早有些人带着全家准备逃往农村,但是当他们听说镇上有了新镇长了,而且道铺也回归了,兴奋地将打包好的行李给放下了。 哪里待着,都没有白林镇待着舒服,这儿毕竟是他们扎根的地方。 镇民们对道铺充满了希望,谷寒也确实收到了百姓们的心愿,等到收拾完百鬼夜行,谷寒的境界又可以很大程度上提升拉! 临近傍晚,忽然有一只千纸鹤落在了祖师爷的神像前,谷寒一愣,将千纸鹤捡起。 这是五斗米道的秘术,能够在紧急时传递消息。 谷寒摊开黄纸时,顿时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只见上面简简单单写着几个字,“我被软禁了,无碍。” 099 八门引魂(度化毛娼妓) “我被软禁了,无碍。” 瞧着字迹是大师兄禹修筠的无疑。 用的法术也是五斗米道的秘术——血鹤传信,用一滴指尖血,加上特殊的法诀即可完成,之后千纸鹤会按照施法者以往的记忆飞到目的地。 谷寒当下没了主意,立马将二师兄庄雨信、陆丘陵叫到了堂前。 这还第一次看谷寒这么慌张,陆丘陵立刻也紧张了起来,三两步走到谷寒身前,一把夺过了谷寒手中的折痕纸,瞧了一眼,皱着眉头不说话了。 “怎么了?”庄雨信先是将两人看了一眼,之后也接过了那张黄纸,同样也是吃惊的表情。 “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去救大师兄?”见着两人前来,谷寒稍做心安,却死死抓着陆丘陵的手臂,再也不松开了。 以往出诊再危险,都没有使用过血鹤传信,这次传信寥寥几个字却是说的不明不白的,看来是大师兄情急的情况下写的。 “不要紧张。”一人一鬼异口同声后,又互相看了一眼。 庄雨信示意陆丘陵接着往下说。 “关心则乱,大师兄既然还能施法传信,而且信上说的是软禁,只怕他失去了行动自由,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他被什么人给囚禁了?” 对于这个问题,谷寒与庄雨信又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神中的不可思议。 褚府,是褚府!大师兄今天去拜访褚府,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你们两也不用担心了,”陆丘陵忽然伸出了手,牢牢握住了谷寒,给她带去一丝心安,“你们大师兄传信回来,估计是想让你们心安,不过他既然明确的说他被软禁了,意思就是说他想回来,目前却没有能力能够出来了。” 这也算是变相的求助了吧,大师兄毕竟有道长境的道行,在白林镇中能困的住他的也就只有褚府了。 只是褚府这么做是为了哪般呢?就算是开玩笑,也没有这么开的啊! 由于有陆丘陵和二师兄在身旁,谷寒稍作心安。只怕现在来不及考虑大师兄的事,夜将黑,处理百鬼夜行才是接下来的正事。 且说大师兄禹修筠,以前师傅还待在道铺的时候,每年正月过后,都会为褚府赠上一些法药灵符。 今年师傅云游至今,政局动荡不堪,道铺得以大难不死,重新回归白林镇,禹修筠想着,是时候带着提前备好的法药灵符去拜访一次褚府了。 实际上,因为他早在城隍庙的途中便听说了白林镇的新镇长会是褚天青,尽管难以置信,禹修筠还是决定去褚府谈谈口风,只有与当局者确定了关系,道铺的处境才会好点。 再者说了褚天青也是自家的人,几人一条裤子长大的,从小玩到大,就算他坐没坐上镇长这把椅子,禹修筠做为大师兄就该为道铺表个态。 心里头想着,禹修筠的步伐也没慢下,等他抬起头时,褚府的大门便出现在了眼前了。 这座古院历经两百年不倒,也是有它的能耐的,每次来都有不同的感悟,禹修筠怀着崇高的敬意迈上了台阶。 道铺的人到了褚府,也无需通报。禹修筠直接跨进门去,大堂之内谈的正欢。 褚纤春春风满面,当不经意间瞥见屋外的白衣男子时,脸上立马便僵住了。 她撑着椅子立马站起,不敢置信的喊了句,“禹大哥?” 禹修筠皱着眉,忽然发现有股巨大的威压笼罩住了自己,才一眼,八臂童姥便撇过脸去。 只这一眼,禹修筠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在流汗了,最可怕的是体内的灵气居然躁动不安,隐隐有破体而出的趋势,却被他极力压制住了。 “哼!这小娃娃不错,拿来做傀儡正合适。” “太婆婆手下留情!”褚纤春捂嘴惊呼,却发现自己的言行举止有些突兀了。 “哦?”阎九婆抬着头,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光芒,“女娃娃最好不要动情,否则受伤的只会是你。” 褚纤春弯腰拘了一礼,“太婆婆教训的是,晚辈受教了。” “不过既然你喜欢,太婆婆一定帮帮你。” 什么?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禹修筠只觉面门忽然扑来一阵冷风,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随即被发现自己被几只鬼首扣押住身体了。 “不要!禹大哥!”在褚纤春的吼叫声中,禹修筠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便昏死了过去。 等着醒来的时候,禹修筠只觉得嘴特别干,周遭阴森森的一片。 远处不时有滴水声响起,电灯昏暗不明。 已经是晚上了么?禹修筠猛地眨着眼睛,看来自己没有死啊,他松了一口气。 突然!从前方传来了痛苦的呻吟声。禹修筠一惊,踉跄着起身立马瞪大了眼睛。 只见眼前有个没有脑袋的人性怪物在不安的扭动着。 这不是之前在白林镇遭遇到的刑天族民——陆高兴么?那堵肉墙怎么跑这来了! 若只是被捆绑住还好,只怕陆高兴现在生不如死吧! 陆高兴身上有个限制法阵,身后八角散光,趋阴避阳,这是一个典型的阴阵,几条锁链直接穿透陆高兴的躯体束缚住了四肢,更有一条带勾的锁链扣住了琵琶骨,将陆高兴牢牢定在了墙上。 与肉体相连接的铁链处带有斑斑血迹,肉眼可见的地方,伤口处已经愈合,仿佛与铁链融合在了一起,而铁链深深地陷入了肉墙里。 倘若只是这样也就是算了。陆高兴的肉身之下似乎有个火炉,极其巧妙地控制住了温度,只烘烤着陆高兴的身体。 身体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从肚脐处渗透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橙绿色油肢,沿着肚皮滴入地上的一个乌黑陶瓷碗内,此时陶瓷碗内已经有小半碗的刑天油了。 刑天油,阴界邪物,可助修行者尸鬼同修,禹修筠隐约明白了什么,心里头更是不安了。 这是如何惨不忍睹的一个阵法啊,禹修筠吃惊的说不出话来,锁匙的声音拉回了禹修筠的思绪,他连忙捻出一张黄纸,破开指尖血,写下了几个字。 在手印之下,黄裱纸迅速折合成了一只千纸鹤,纸翅膀扑哧了两下,立马朝通风口飞走了。 禹修筠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褚府隐藏了这样一个秘密,既然褚府有意让他知道这个阴阵,要么苟同要么死,现在他的生死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或者说他的生命从此刻起,掌握在了褚府的手里头,千万不要出现拿他的生命威胁道铺才好呀。 于是同时,在道铺内,那张血鹤纸安静的躺在祖师爷神像前。 谷寒现在能做的就是祈求祖师爷保佑大师兄没有危险,最好能平安归来了。 夜已经黑了,趁着这段时间,谷寒提着笔画了一沓黄符,用做驱鬼,其中不乏有斩鬼符。 但经陆丘陵的提议,谷寒想到了一个更棒的主意了。 白林镇是个大阵,完全可以在镇中心,也就是俊风池处打开一条引魂道,将山鬼们引过去,能度化的直接度化,不愿意度化的,直接斩杀了了事。 可惜道士重杀不重度,那些不受引魂道影响的厉鬼们到时候看着小弟们都消失了,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而是跑来与谷寒斗法,这是谷寒最乐意看到的。 再不济,这些厉鬼跑出白林镇也好,若是他们不识两界规矩,继续破坏白林镇的阴阳平衡,谷寒有权力将其揪出来,并且直接斩杀了了事。 人间法师之威,岂容邪秽冒犯! 早在天黑以前,镇民们便早早关了门窗,强迫自己睡去。 带足了工具,道铺两人一鬼走在空荡荡的街头,只觉着这是一座空城。 新建设的路灯还真是个好东西,照亮了一整条大马路,也将城中区照了个通透。 先前被风水榕树破坏着的房屋结合本地地形此时也建造起了哥特式以及其他欧式建筑,颇具特色。 但谷寒已经没有心情欣赏这些了。 今晚的引魂道将由法师境的谷寒亲自布置,而二师兄以及陆丘陵情愿给谷寒打下手。 也许感受到了法师之威,周围空荡荡的,冷风吹过,并没有看到鬼的影子,一只都没有才不正常呐。 戌时已到,谷寒正式搬出了神坛,铺上黄布,摆上法器,点了一支香,向天地通告了本次的法事后,正式开坛做法了。 四盏蜡烛,两白两红,忽然无火自燃,蹿起了四道火焰,并且趋于平静,这是两道阳火,两道阴火,是不能够人为或者被风吹灭,只有在固定的磁场以及法阵下,才能明灭。 谷寒取出阴阳罗盘,对照着法器并且按照八门相生的规律,在八个角分别填入了生死休伤杜景开…… 诸鬼只能从死门中离开,其他几个门自然由二师兄、陆丘陵以及惊蛰、立春把守着,而生门是活人走的,自然由谷寒亲自把守。 山鬼在落虎山上待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去地府报道了。 拿定了主意,谷寒抛出了一枚雕母铜钱,并且镇上了五雷木,定住了阵眼。 而后迅速摊开了八道黄锦布,画下了八道引魂符。从阵眼处架起了一支竹竿,扣住了八道引魂符的一头,而黄符的另一头从阵眼处呈放射状,从上向下铺开了。 谷寒再取出了红斗墨线,分成多股,各由十几枚铜钱串开,画出了八门的区域。 做完了这些,谷寒跳回了神坛,从五岳锦囊内掏出了一斗三丈浸过符水的生糯米,以备不时之需。 “各就各位,我即将打开引魂道了!” 谷寒指打太上,两手扣起三清铃,秉着呼吸,摇了一下。 这一声响,断魂肠,引得厉鬼回头望。少顷便已经传遍了整个白林镇。 这一声正是大范围引魂阵的开启,惊得八大胡同里,沉溺了这么长时间的毛娼妓立即离开了附身的女子。 这名女子浑身不着一缕,正与一名男子战得火热,毛娼妓借此合欢也吸收了大量的阳气,但因为情况紧急,再脱离这个躯体的时候,女子迅速昏死了过去。 床上猥琐的男人不禁邪笑道:“嘿嘿,我这么厉害么?才两下你这小娘们就不行了。”越是这样,他越是兴奋,才两下便缴械投降了。 哪还管屋内的场景是怎样的香艳,准是有大能坐镇白林镇了。 在第二声三清铃响起之前,毛娼妓放肆般嚎叫着,将众鬼吸引了过来。 鬼哭狼嚎与引魂阵就像是两个不同的磁场,各自吸引着鬼魂不断靠近。 只怕谷寒的实力与毛娼妓的相当,守在引魂阵内的陆丘陵忽然间抛出了阴阳判官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射出去。 与此同时,他猛地度出鬼气,扎根进竹竿内,加强了八门引魂阵的力度。 正在鬼哭狼嚎中的毛娼妓忽然心生警觉,远远便看见东边有道红光疾射而来。 “呀!”她猛地摊开双手,满天飞舞的长发将毛娼妓团团围住,她算准了时间,用尽全身鬼力朝前压去。 阴阳判官笔近到身前,触碰到笔身的头发冒起了青丝,但取之无尽的头发仍旧寸寸缠绕上了阴阳判官笔,阻挡住鬼器前进的苗头。 就这么一下子,就耗尽了毛娼妓好不容易积攒着的鬼气。这几天看来是白忙活了。 在毛娼妓身边目睹了斗法全过程的山鬼们终于意识到了目前事态紧急了。 然而八门引魂阵一开,也由不得他们放肆了。法师之威浩荡磅礴,又岂是山鬼们能够阻挡的。 迫于法师之威,同时也是生死天地大道的呼唤,源源不断的山鬼以及地缚灵朝镇中心涌去。 若是实相的,自然会进入死门之中,前往地府报道,若是不实相的想在八门引魂阵里走一遭,只要通过其他门离开,就可以不用受此阵法的约束和影响了。 然而等待这部分投机取巧的山鬼的将会是谷寒更为强大的后盾。 三清铃继续摇起,等摇到六七四十二下的时候,终于引来了山鬼中的几个头目。 他们做鬼都做成了精,又岂是这么容易便下阴界受罚的么,自然想尽办法朝其他几个门内进入。 迎来第一波山鬼进攻的居然是万木之灵立春。 可别看它平日里是医生的模样,不吃不喝却不断度出生命之气,简直是生命的无限发电机,可老虎不发威,可别当它是病猫,立春现在就要发威了。 只见它轻松抬起了左手,随意一捏,立马从破开的青砖中弹射出一条藤蔓,缠绕上了鬼魂。 照理说,普通的藤蔓是缠绕不住鬼体的,然而立春召唤出来的却是阴木,生长于阴界的三生河旁的阴木林里,是鬼体极大的克星。 等着将鬼魂牢牢缠绕住了,那些它看的顺眼的小鬼,直接被它鞭策出八门引魂阵外,让山鬼们再做一次选择,而那些它看不顺眼的小鬼,直接被它剿杀,捏的粉碎,当场魂飞魄散。 这等场景对于其他几个守门人,显得温和了不少。 其余人鬼简直斩鬼斩红了眼,再也不压制自身的修为,疯狂地进行着攻击。 且说惊蛰,早在手中幻化出了惊蛰剑,他也学起了道教祖师爷鬼王钟馗,挑着剑大杀四方。 先天鬼灵童之威又岂容山鬼们可以冒犯的。 这两小萌娃在此斗法中可算是立了大功。 不过初入八门引魂阵的山鬼,看着这两只小鬼好欺负一些,更愿意朝它们飘去,只是这个选择是会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而已。 谈起陆丘陵,他的战斗就更轻松了,毕竟是判官之身,此时虽然附身在肉儡上,压制住了修为,他仍旧可以一边消耗着毛娼妓的法力,一边轻松捏碎山鬼的脑袋,到最后他实在懒得出手了便释放出了威压,实相点的鬼怪并不敢靠近。 这毕竟是管理阴神牌位的陆判官呀,哪只不长眼的山鬼敢放肆! 想比起其他几位非活人,二师兄庄雨信的斗争看起来正常点,他中规中矩的祭出了信陵剑,毕竟是五斗米道的内门传人,施法展开的也是正宗的道术,一时间也压制了不少山鬼。 虽说是百鬼夜行,只这几天的时间,白林镇的鬼怪们何止有一百啊,这个八门引魂阵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被牵扯出了鬼怪却仍旧不少。 不过谷寒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真是苦了白林镇的这群百姓了,也不知道镇民们这段时间是如何熬过去的,难怪有些镇民要举家迁往农村,也许这时候农村相比较白林镇,还要更干净些。 不过这些山鬼既然敢冒天下大不讳,成群结队的在城镇游荡,等到他们进入到地府后,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更加强烈的刑罚而已。 这个八门引魂阵就像是个泄洪口,持续不断有鬼怪被招引了出来。 到最后谷寒手中的三清铃已经越摇越快,不自觉的鬼体化,已经突破了身体所能施展的极限了。 “谷寒,快停下!”陆丘陵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惊呼,这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啊。 要是谷寒有损失可如何是好! 100 嗜血将军 要是谷寒有损失可如何是好! 可三清铃仍旧快速摇晃着,尖锐的铃声以五斗米道秘术在白林镇不断回荡!震慑鬼魂! 看着谷寒这么拼命,陆丘陵顿时心疼,立马便决定要加快力度将毛娼妓也逼出来了。 只见陆丘陵忽然打起了道指,往身前一划,一把阴阳判官笔破空而来。 这才是阴阳判官笔的真身!平常供奉在判官宫里或者镇压在地府内,陆丘陵很少随身携带,只是将其一个投影形成特定的罡气带在了身旁。 真鬼器一降临,顿时搅和的白林镇的阴阳二气更加的不协调了,然而现在有八门引魂阵做掩饰,谁还在意一把毛笔的降临呐。 毕竟陆丘陵是鬼差之身,鬼器对于他来说,也不是很重要,随着修为的提升,鬼器这种东西只会成为一种辅助而已,可有可无。 好吧,也许也就陆丘陵觉着阴阳判官笔可有可无。 且说这把阴阳判官笔只比寻常的毛笔看起来更为粗壮一些,通体黝黑,笔锋带红,上有神咒。 但就是这把看似普通的判官笔,基本上让三界邪秽们闻风丧胆,简直与钟馗的斩鬼剑有的一拼。 陆丘陵也不废话,挑着手指头,阴阳判官笔以相同的轨道破空打向了毛娼妓。 毛娼妓浑身的毛发顷刻间朝反方向涌去,本势均力敌的两股力量终究以阴阳判官笔压倒性的胜利为终点。 毛娼妓的表情是呆愣的,惊恐地望着判官笔,有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而判官笔自打破开了毛娼妓的防御,再不前进一步,笔锋对着她不停地旋转着。 毛娼妓起先没有明白陆判的意思,但随着越来越清晰的三清铃的摇晃声,毛娼妓这是明白了,她咬了咬牙,终于决定停止反抗,鬼魂化作流光朝俊风池而去。 这一撮流光如同美丽烟火,看着它的降落,谷寒揪紧的心顿时得以放松。 落虎山的山主毛娼妓终于现身了! 她依然是她,甩着捆绑着的长发,骄傲地站着,丝毫不为八门引魂阵所动。 当毛娼妓瞥见陆丘陵吃人的眼神,毛娼妓立马认怂。 “老娘今天来,可不是和你打架的。”比起和鬼谈,毛娼妓更愿意与谷寒谈,只是谷寒身上鬼气缭绕,颇有些九子鬼母的样子,毛娼妓还能与她谈的下去么? “你是人是鬼?是哪尊邪神转世么?” “我是我,五斗米道法师张谷寒,今日度化你毛娼妓,你作恶多端,曾经得以得到地府的无视,坐镇一方,成为落虎山的山主,奈何你不识好歹,怎敢将百鬼引到白林镇?我现在度你去地府,阎王面前只有一本明白账,会算清你的罪孽的。”谷寒语气颇为犀利。 “是我乐意把百鬼引到白林镇的么…”毛娼妓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再瞥见陆丘陵冰山般的脸庞便吓得不说话了。 “好吧好吧,落虎山上的百鬼们都让你们度化完了,不服从的也被你们打的魂飞魄散的,这会儿地府肯定是鬼多为患,鬼差们有的忙活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的。”毛娼妓忽然很认真的对着谷寒说道。 “我被男人折磨而死,枉死之后,并不甘心去地府枉死城报道,只能躲在落虎山上,苟且度日,逐步成了落虎山的山主,张谷寒是吧?我敬你是条女汉子,敢前往落虎山度化满山的山鬼,这也给了我机缘,带着山鬼们跑到白林镇来,这趟去八大胡同也了却了我生前的心愿,不会再忠心一个男子而死了,此番去地府,我也心甘情愿。” 女汉子…谷寒抹汗无语,看来毛娼妓也是有故事的人,谷寒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忠心一男子,得看见你遇到的是什么男子了,”谷寒有意无意的看了陆丘陵一眼,而陆丘陵拉长了耳朵听着,“若对方没有真心待你,反而让你付出了性命,下辈子男子肯定会收到天大的处罚,而你会获得一份福报的。也许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见错误的人吧,只有互相喜欢的两个人,才配说忠心,而不是为了在一起而在一起。” 毛娼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笑道:“你这毛丫头,懂什么情情爱爱的,老娘栽在你手里,算是认栽了,你麻溜点吧。” 谷寒尴尬的笑笑,而后取出了一道陈情符,写清了情况留下了自己的大名,鬼差看到陈情符自然会向阎王禀报,而看见了法师的名字,自然会将功德划给她。 看着陈情符,其中不乏有谷寒为毛娼妓求情的部分,毛娼妓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心甘情愿地附身在了陈情符上,破空而去。 镇中心顿时安静了下来,谷寒恢复了本体,可歹了却落虎山的这笔孽障了,而让她没想到的是,事后此次做法居然让她涨了整整一千年的功德!谷寒顿时笑的合不拢嘴,做梦都想再去山上度化山鬼,这个想法却被鬼差抹杀了,因为谷寒受到了鬼差的警告,为了稳定人间阴阳二气,不允许谷寒再随意破坏鬼域了,谷寒吐吐舌头,没处罚就算好的,便不再狡辩什么,也打消了再去度化山鬼的念头了。 八门引魂阵以成功告终,也意味着困扰着百姓们的百鬼夜行终于得以解决了。 这个阵法下来,谷寒累的不要不要的,被庄雨信联合陆丘陵打发回去休息了。 庄雨信一边忙活一边说道:“谷寒你都累了一夜了,现在回去好好休息吧,剩下扫尾的工作由我和陆丘陵来就行。” “好!”面对最亲的人,谷寒也不推迟什么了,待她召回了两只小萌娃,好好亲腻了一番之后,便踉踉跄跄地朝道铺归去了。 仍有一事让谷寒始终牵挂,难以忘怀。“大师兄,你就等着我明儿来拯救你哈!”谷寒眯着眼,冷不伶仃地蹦跶出一句之后再没有精力多说一句话了。 子时未到,还是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的,趁着这个时间点,谷寒也可以补充补充体内的灵煞之气了。 这一夜,有人欢喜,安心入睡,有人却皱着眉头惆怅不已,自然难以入睡了。 政府大楼内灯火通明。 褚天青听着手下士兵的报道,立马敲着木桌,咬牙切齿愤恨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陶迦与新晋的参谋长陈焕章也不安地站在办公室内,看着褚镇长不稳定的情绪状态颇为心疼,此时他更像是一头暴怒而又隐忍着的雄狮。 “喝杯茶,消消气吧,我刚沏好的。”陶迦推了推木桌上的茶杯,茶杯在原先的位置下留下了一道水圈。 褚天青扯着领口,用力地坐在了办公椅上,且看他青筋暴起,仍难消心痛大恨。 这真是大意失荆州啊!才半个晚上的时间,华阳镇居然快要没了!他两镇之长的威名才戴了一天,就要被迫摘下来,此时回头看,别提这个称呼有多可笑了。 初春,中原初定。 新派将军庞永德,这位五十来岁,正值壮年末期的小老头,平定南方偏北的地界之后,挥师南下,这第一战打的便是华阳镇! 可怜褚天青,前一晚才假借紫微星降世的身份,兵不血刃,和平拿下华阳镇,现在倒是好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半路杀出个庞永德! “胜败乃兵家常事!”陈焕章朝前走了一步。 褚天青立马拍桌怒吼道:“我知道!” “报!急报!”门外传来传令士兵的嘶吼声,已经是声嘶力竭的状态。 褚天青挑着眉,还能有什么暴风雨,让他来的更猛烈些吧。 一位残破军装还挂彩的士兵很快破门而入,倒在了地上,且看他灰头灰脑的终于将目光聚集在褚天青的身上。 于是士兵忽然抽泣了两下,掏出了一张血渍黄纸,哭爹喊娘地报道:“报告镇长,我党军队,在华阳镇遭到了强烈的入侵,我军防线已经彻底崩溃,妈呀,这简直不是个活人能待得地方啊!” “什么意思?彻底崩溃?伤亡多少人?”褚天青心一跳,顿时觉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果不其然,士兵声音打了个寒颤,声音略带颤抖道:“横尸遍野,我军,全军覆没!” “什么!”褚天青拍桌起身,顿时咳出了一口血。 陶迦先一步将其搀扶住,“镇长,你可得保重身体,才能卷土重来啊!” 那可是整整一只军队啊!被庞永德瓮中捉鳖就这么给吞了!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褚天青该如何向组织报告啊! 庞永德素有凶名,嗜血将军,所到之处横尸遍野,寸草不生,竟果真如此!而今嗜血将军挥师南下了,既然攻打下华阳镇,那么白林镇还会远么? 不可乱,不可乱,褚天青捂着胸口别提有多心疼了,褚天青的远大的抱负还没实现呐,此时可不能被嗜血将军就这样轻易的抹杀在摇篮里。 他褚天青好不容易迎来了今天的局面啊!真是极度不甘心啊! 但随即褚天青也冷静了下来,当下华阳镇被夺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了,而天降神兵也尽数被嗜血将军给剿杀了,当下如何守住白林镇是个问题。 白林镇四面环山,向来易守不易攻,仅仅是白林镇内的警察局,还不够嗜血将军一个手指头抹杀的呐,此时若是再向组织借兵,组织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折兵损将了,还能愿意再次出兵么?这真是个头疼的问题。 待冷静下来之后,褚天青这才想起了另外一件大事,“鬼老君熊天师怎么样了,现在人在何处?” 终于问及到他了,门外的鬼老君脸色苍白,奈何还是欣慰的笑了,他拼死回来早早便待在门口,看着里头的一举一动,若是褚天青没有问及到他,鬼老君便决定重新遁入深山修行,现在看来果然没算做错了选择。 于是在褚天青问完话后,鬼老君现身,倚着门口只一步便踉跄着进门了。 “熊大哥?”褚天青难以置信地唤了一句,随后便释怀了,“您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您身体怎么样了?” 褚天青迅速绕过桌子,近到身前,扶住了这位肱骨能臣。 “无碍,只可惜老夫无能,没能守住华阳镇,愧对天青你的嘱托啊,真是无言来见你啊。” “不碍事,不碍事,人回来了就好。”褚天青肉痛般回道。 鬼老君叹了一口气,接着无奈的说道:“嗜血军果然名不虚传,杀起人来丝毫不手软,我们的人在嗜血军的刀枪下,有如豆腐般脆弱,也不能说是刀枪吧,对方火药炮弹精全,武器精良,甩我们简直十里八条街。” 鬼老君也不是为了长他人的威风,完全是以事论事,褚天青冷静下来后,也深深纠结着装备这个问题,若是想或得到有力的武器,他留学多年,完全可以走国外这条道路! “唉,只可惜全军覆没,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逃的逃,全军覆没的很彻底啊。”鬼老君再次无奈叹道。 那么他呢?褚天青一惊,惊恐的盯着地上的传令士兵。 只看见这位传令士兵的脸迅速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了致命的伤口,眼看着八成是活不了了。 “无妨,他本是死人。”鬼老君大手一挥,传令士兵顿时化作精魄缠绕在了鬼老君的手臂之上,“不过给我恢复伤口倒是不错。” 感情这是只鬼,还是鬼老君用作打听褚天青口风的战死鬼啊!褚天青心里一下子全都明白了,看来鬼老君还是没有彻底将他当成自己人,人到老,没了年少轻狂,却反而落下个多疑的毛病,不过只要忠心于褚天青就好,哪还管鬼老君心里头打着什么心思。 “不过,若是庞永德的军队真是这么强的话,那他若是想要打下白林镇,为了白林镇的百姓能够活命,我们不是需要缴械投降,分分钟大开城门?”陈焕章身为褚天青的人,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站出来,站出来该说什么话。褚天青不好敞开问的话,自然由他来问。 能对褚天青的心理了如指掌,这也算是一种能力吧。 “我是看出来拉,”鬼老君被搀扶到沙发上坐下,“嗜血将军的军队虽然强大,里头却似乎有僵尸的存在。” “僵尸?”众人惊。 鬼老君点点头表示认同,“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僵尸,庞永德选择了在入夜奇袭,其主要原因就是为了混淆视听,掩盖了军队里头的猫腻。赌上我天师境的修为,军队里的的确确掺杂着僵尸。” 那么控制僵尸的人是得有多大的修为啊!僵尸本就没有修为,只能依据命令做出行动,等级越高的僵尸,越能契合主人的心意。 如果不能契合主人的心意,僵尸掺杂在军队里面,还不得伤了军人了么? 真敢玩真会玩!这变相的将地雷安装在了士兵的身边,目前能够大范围控制僵尸的组织就只有魃罗门了。 几人心照不宣,这个让百姓闻风丧胆的第一大邪教组织居然与庞永德的军队勾搭在了一起。 而魃罗门的总坛在西域,这几年下来势力范围越来越大,信众增多,竟也蚕食到了中原地区了,不过若是没有庞永德的引路,只怕魃罗门还没能发展的如此神速吧! 这便是战争的一大害处,滋生了邪秽的生长,到头来,只会是劳民伤财而已。 白林内部未定,庞永德便倾兵来犯,这简直是内忧外患啊。 “嗜血将军既然出动了灵异力量,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效仿效仿呢?”褚天青忽然抬着头很认真的看着鬼老君,又转身看向了陶迦,后者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在这个方面鬼老君比较有话语权,于是他说道:“照理说道门有道门的规矩,不该谋财害命,而魃罗门是邪教,而邪秽不可以同正道相比较。” 呵!这哈哈倒是打的好,借口正邪两道不可苟同,直接将问题推个干净。可谋杀前周镇长那会儿,褚天青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时候谋害周镇长便不是坏了道门的规矩拉? 褚天青扯着衣袖,叉着腰,顿时觉着好笑,“我们都是自己人了,说吧,熊大哥你们想要什么?” 鬼老君两眼一亮,闷声笑道:“褚老弟就是能耐,知道规矩,难怪能做的了白林镇的镇长,事成之后,我要在白林镇建一座寺庙,一座专门供奉我的寺庙!” 呵!这想法倒是大胆,都还没升天呢,就想要寺庙,褚天青非道界中人,自然不知道鬼老君的修为只能到天师境为止了,死后若是继续修炼,还有可能册封鬼仙,跳出轮回。 尽管心里起了波澜,褚天青还是开头道:“好!只要白林镇还在我的管辖下,庞永德撤军的那天,就是我破土为熊大哥建造寺庙的时候。” “一言为定!”鬼老君语气中掩藏不住兴奋。 “一言为定!那么你想要什么?”褚天青转头看向了陶迦。 陶迦羞涩的低下了头,第一个条件,她想一直待在褚天青身边,她自然不会说出口。 而第二个条件嘛,颇为血腥。 ------题外话------ 章节满百拉!希望订阅支持!么哒~ 101 八臂童姥 而第二个条件嘛,颇为血腥。 陶迦忽然抬起了头,挑衅般看着褚天青,仿佛在撩拨他的情意,褚天青眉头一皱,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几天下来,陶迦对他的感情,他又不是不懂,只是在褚天青的心中,仍旧有个值得牵挂的人而已。 “我需要个人。” “什么人?”陶迦刚说完,褚天青立马便问道。 看着褚天青竟有如此紧迫的一面,陶迦反而不紧不慢的说道:“要个活人,一对青壮年,最好就从你的监狱中抓两人给我吧。” 褚天青呼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嗯?”褚天青一惊,这才反应过来陶迦刚刚说了什么,“你要活人做什么?” “拿活人的身体做为胎床,养蛊最为合适,怎么,你觉得残忍么?”陶迦抬起了手,不知道何时起,手背上趴在一只血红蜈蚣。 陶迦直勾勾地盯着褚天青,眼神尽显魅惑,这还没完,只见她忽然张着嘴伸出了舌头,朝着蜈蚣舔了下去…… 办公室几人看着浑身一颤,别过脸去。就连见多识广的鬼老君都不免说了一句,“苗族蛊师,果然名不虚传啊!” 后半夜无话。 大清早,谷寒从噩梦中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修行人士很少做梦,但凡做了梦,都能够预示身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而谷寒昨夜做梦了,她梦见了大师兄禹修筠,梦见了他被架在火炉上烤着,看着师兄受煎熬,谷寒奋力伸出手,捞到的只是一片幻影。 “救我!”梦醒时,谷寒只听见了大师兄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两个字仍旧在耳边回荡。 为什么会梦见大师兄在受商末炮烙之刑呢?谷寒忧心忡忡,这一夜其实也没有睡得多好。她始终牵挂着正被褚府软禁的大师兄,而褚府又为什么要软禁他呢? 谷寒二话不说爬起了床,庄雨信早早在厨房备下了早点。 谷寒急匆匆地走到饭桌前,撑着桌板叫嚣道:“我要闯进褚府,救出大师兄!” 庄雨信与陆丘陵抬头愣了一下。 “事情还没搞清楚呢,别急着下定论,等吃过早饭后,我们备点薄礼,上褚府拜访拜访吧。”二师兄说出了他的提议,这也是陆丘陵心中所想的。 “那么你们去,我也去吧。”陆丘陵开口表明了态度。 好吧,也不急于一时,谷寒只得耐着性子,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再去想大师兄受炮烙之刑的场景。 褚府以何等理由软禁禹修筠的,恐怕所有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而导致这个局面发生的,却是阎九婆,从前没有人懂她,现在没有,以后更是不会有人懂她。人的修为到达了一定的境界后,我行我素便成了习惯。 即使旁人有意见,只要阎九婆的心意不变,提了跟没提一样。 所以褚府内,当小厮上到大堂传话,说是道铺来人的时候,褚老太君也是纠结的,她率先招来了一位丫鬟。 “老祖宗身在何处?”褚太君压着声音问道。 丫鬟半蹲着,弯着身子回道:“在密室中。” 褚太君点点头,抬头看着小厮,“道铺遭遇此难,褚家没帮上忙实在过意不去,所幸道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快快有请。” 得了褚太君的指示,二师兄庄雨信提着一盒来凤楼的糕点,站在了门口,拱着手问候道:“褚太君,许久不见,身体金安,晚辈庄雨信特来拜访。” “嗯,快请进,怎么不见谷寒?” 庄雨信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眨眨眼说道:“谷寒她今天一大早出诊去了,现在八成还没回来呢?” “这就是你这个做师兄的不是了,”褚太君佯装责怪道,“昨夜谷寒摆下八门引魂阵的事迹已经传开了,你怎么没让女英雄好好休息休息,今天还让她出诊去。” “是是是,是晚辈疏忽了。”庄雨信深呼了一口气,“知道老太君您爱下棋,晚辈在象棋上也颇有造诣,今日特来叨扰,不吝赐教了。” “哦?”褚太君双眼一亮,“早听说庄二爷你棋技了得,一直没有机会切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你也别推托了,陪我好好杀几盘。” “一定一定。”庄雨信巴不得多下几盘。 “来人呀,上棋。”褚老太君的声音传播开,然而谷寒是听不到的,尽管她现在与陆丘陵正偷偷摸摸地藏在褚府园林的假山石后头。 只见谷寒的右手中举着销魂竹扇,左手拿着那张血鹤传书。 凭借血鹤传书上留下的信息,谷寒举着销魂竹扇不断校对着方向,以此找到大师兄的软禁之处。 这是一步险棋!褚府既然敢光明正大的扣押下大师兄,又怎么会说出实话呢?早在褚府门口小厮传话的时候,谷寒与陆丘陵凭借遁术混进褚府。 褚府内部阵法无数,有些古老的阵法即使如今失传了,效用仍在,就算地仙来了,都能困上一阵子。 所幸谷寒小时候没少往褚府跑,那些大阵法的位置谷寒是牢记于心的。谷寒小时候亲眼见过一回,一位新家丁不听劝告误入阵法内,当场被石块砸成了肉馅。 那次经历让谷寒更加牢记民里乡间流传着的一句话:宁惹镇长,勿犯褚府。现在倒是好,就连镇长都是褚家出身的了。 谷寒使劲晃晃脑袋,责怪自己怎么这个时候还可以出神陷入回忆里呢?当下找到大师兄,了解他为什么被软禁才是关键。 谷寒收起了对褚府的畏惧之心,躲避阵法,更加的上心。 不过谷寒越是能躲过阵法,陆丘陵的心中越是火大,看来谷寒这小丫头没少往褚府跑啊!连什么阵法都摸索的清清楚楚的,以前没少和褚混蛋勾搭啊…… 啧,这醋味可真够酸的。 用了不多长的时间,谷寒环视下四周,跳了出来,走在了一间小黑屋前。 这周围是不设有放哨家丁的,但凡能闯过阵法的人,凭借几个肉体凡胎更是阻止不了。 且看这件小黑屋的面积没有过大,谷寒猜想,这是一个地下室的入口。 打定主意,谷寒朝小黑屋靠近,陆丘陵在身后紧紧地跟着。 越是靠近,谷寒皱着眉头越是吃惊,她忽然渐渐感受不到阴阳二气了,小黑屋前一块不起眼的黑石碑这才引起了谷寒的注意。 这竟是一块屏界碑,能让踏进区域的修行者感受不到阴阳二气,却仍旧能沟通天地间的灵煞二气。 感受不到阴阳二气,就不知道对方的修为了,就连对方是邪是正都没法分辨。更为关键的是屏界石碑能屏蔽神识,不管什么牛鬼蛇神若不亲自进入到小黑屋内,便不知道屋内是什么情况。 连这等法器都用上了,看来小黑屋内果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啊,凭借谷寒法师境的修为又怎么闯的进去呢! 于是谷寒看向了陆丘陵。 “额…你看我干嘛?看上我了?” “别贫嘴,有正事,小黑屋内肯定有封印,我进不去,你是天师,可以灵魂出窍便劳累劳累进去瞅瞅呗?” “这是求人的态度么?”陆丘陵将脸贴了过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知道了,知道了!完事之后我立马…” “这次我现在就要。”陆丘陵很傲娇的打断了谷寒的话。 好吧,瞅着四下无人,谷寒忽然踮起脚尖,在陆丘陵的脸上啃了一小口。 陆丘陵这才心满意足的笑笑,“你守着我的肉身,我进去探个究竟。” 两分钟后,陆丘陵出来了。 “里面什么情况?我师兄是不是在里头?他有没有受苦?” 陆丘陵紧皱着眉头,答非所问:“这里不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修为,正邪难辨,小心点,防止对方偷袭。” 谷寒立马警觉,将销魂竹扇甩成了惊蛰剑。 下一秒,陆丘陵忽然转身打出了一掌,身体迅速朝后倒退了两步。 只见空地之上竟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老婆婆,正冷冷地盯着陆丘陵。令谷寒感到诧异的是,老婆婆的背后长出了一双巨手,且看这双巨手足足有两米长,健硕有力,整体呈现灰褐色,手臂上各戴着一只金镯子,此时如同鹰爪,正对着陆丘陵。 谷寒脑子一个激灵,认出了她是谁。八臂童姥阎九婆现身了! 而陆丘陵也是十分的诧异,刚刚才在地下室内看见的老太婆,此时凭空出现在了空地上。 最为吃惊的是刚刚那一掌,竟然能打退鬼差之身的陆丘陵,凭借阎九婆目前的实力,就算是击杀普通的地仙也不在话下了。 场上的变化太过突然了,而八臂童姥的凶名吓住了谷寒,尤其是她身后长出的类似鬼体化的修罗臂也将谷寒彻底震慑住了。 地仙之下第一人,八臂童姥!名不虚传!此时却与谷寒、陆丘陵拔刀相向! “陆判好雅致,老婆子这厢有礼了。”阎九婆眯着眼,施了一礼,仍旧风轻云淡。 一语惊鬼,陆丘陵顿时吓得瞪大了眼睛,对阎九婆的敌意更甚了!她居然认出了自己,一千年来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再加上屏界石碑的影响,阎九婆的实力此时真可谓是神鬼莫测了。 “判官此来何事,不会是拜访我这个老婆子吧?”反听阎九婆话中的敌意更甚。 但凡被陆判收服的邪秽,虽得了阴神的牌位,却要受限于地府,受到陆判的管辖。 而八臂童姥的威名早已经传播到了地府,听闻阎九婆也没少斩杀鬼差,至少得令去勾阎九婆魂魄的无常们,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你阳寿已尽,为什么还逗留在人间迟迟不去地府报道,凭你的修为至少可以封个鬼仙,又何苦打伤了鬼差。” “所以今天有劳陆判前来,是缉拿老身的咯。”阎九婆语气不善,丝毫没了油枯灯灭的样子。 只见她忽然弓着背再猛地挺起,身后的衣服裂开,再次长出了两双手臂,六只手如同三双翅膀,虽感受不到阴阳之气,肉眼看去,仍旧邪气撩人。 再加上自己身上的一双手,八臂童姥显出了真身,这简直比邪神还邪神,哪还有人类的模样。 “所以,要战么?”再顾不上在谷寒面前掩饰什么了,此时保住她性命最要紧。陆丘陵迅速祭出了阴阳判官笔,官服加身,鬼雾弥漫,判官之威再显。 而陆丘陵的肉儡早已经倒到了一旁。 “退下。”尽管没有回头,陆判对待谷寒的声音依旧温柔。 然而谷寒却呆愣在了原地了,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你快走,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以后我在像你解释好么?”陆丘陵的语气带着哀求,这变化真是太突然了。 “不!我要与你一起。” 周遭猛地聚来鬼哭狼嚎声,谷寒眨眼间鬼体化,银发在身后飘洒。 这还没完,兴许是遇见了目前为止最为强大的敌手,谷寒脖子的两侧这次竟幻化出了两个脑袋,一喜一悲一自观,她跨出了一步站在陆判身侧,与八臂童姥正面而立。 三头对八臂,外加一位判官,这是怎样诡异的一次斗法啊! 近处突然响起了石头崩裂的声音,屏界石碑早早承受不住负荷,活生生的崩裂了。 最先异动的是天空,聚起了阴阳二气,夹带着云层,翻滚不息,渐渐化作太极两鱼图的模样,阴沉了下去。 人们朝天望去,也不知此等异象是何意义,然而只有陆丘陵懂得,由于陆判真身的降临以及谷寒、阎九婆的影响,白林镇的阴阳有些混乱了。 “人间斗法,民不聊生。”阎九婆还是知道规矩的。 而陆丘陵也瞧清楚了,阎九婆的修为至少已经是地仙境了,达到了人间的顶峰,应该去不周山上报道,选择进入仙界或是阴界。 “天地大道,凭借你个妇人,怎么敢侵犯?” “哼!”阎九婆冷哼,“你个判官还和九子鬼母勾搭在了一处,岂容你等逼问老身!” 什么和什么啊!谷寒听得云里雾花的,竟搞不懂他两在唱些什么把戏。 实际上,谷寒只把陆丘陵阎九婆身上的变化也当作是鬼体化而已,丝毫没有多想什么。 而八臂童姥的威压尽数被陆丘陵给阻挡了下来,并没有施加在谷寒的身上,所以谷寒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待在周围。 天空上的阴阳鱼越转越快,到最后逐渐化成了漩涡,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不得不打了。 一眨眼,谷寒这才发现陆丘陵已经弹射出去,浮空而上,主动划出了一笔,道至简从一而终。 阎九婆八臂合十,释放出一层罡气,犹如金刚降临!随后一声闷钟声在白林镇扩散开来,稳不住心性的人早已经受到了影响,七窍流血。 这个层次的战斗早已经不是人间应该有的了。 好在三界早有神鬼赶了过来,封锁住了天地,稳住了白林镇的地域,最为明显的是白林镇上空的阴阳鱼再也不转动了,而是就这样定住了。 “大胆陆判、阎九婆,还不住手!” 形形色色的牛鬼蛇神在这一刻现身了,谷寒只能待在地面呆愣着张望着。 “吾乃不周山指引仙使严友珊,你两速速随我去不周山报道!” 严友珊!谷寒一个激灵,迅速将目光汇聚到了严友珊的身上。 那位害死了师祖赤霞仙子的严友珊,同时也是怀安的主人竟然是不周山的指引仙使!谷寒不多说什么,努力将她的样貌记了下来。 果真如怀安所说的,严友珊金发碧眼,曼妙身姿,无论身在何处,都是如此的耀眼,却没有谁撕下过她伪善的一面。 也许感受到了炙热的眼神,严友珊朝下望了一眼,目光竟与谷寒对上了。 一柄流光从天而降,迅速朝谷寒落下,千钧一发之际,却被一把毛笔给打偏了轨迹,然而继续往下,打向了谷寒! 谁也没有料到,阎九婆既然挡在了谷寒身前,从容的化解了天降一击。 阎九婆曾答应过谷寒,会救她一命,现在做到了。 “陆判、阎九婆这是几个意思?”严友珊的声音如沐春风,即使是责怪,也尽显温柔。 “她,你动不得。”陆判语气渐冷,而阎九婆并不想多说什么。 “正邪不两立,邪秽而已。” “事后,陆某定当向仙子赔罪。” “好吧,诸位仙家都散了吧,你等速速随我来。”严友珊转身前,又瞧了谷寒一眼,却如同瞧着一只蝼蚁,而后迅速消失在了天地间。 天空的阴阳鱼在不知何时起,汇聚到了一处,逐渐化为了平静。 而方圆之内,此时只剩下陆丘陵、阎九婆以及谷寒了,这一切简直发生了太快了! 只听见阎九婆无奈摇头一叹,“该来的还是得来啊,老身舍不得人世间,却终究还得离开。” “陆某愿意承当下一切问责,保阎九婆能在人间做个地仙。” 阎九婆忽然喋喋怪笑道:“陆判有心了,老身先行一步。” 话音未落,早已经看不见阎九婆的身影了。 陆丘陵仍旧保持着鬼身,这一刻很大胆地转过身来看着谷寒。好似期待却又好似无奈,该让谷寒知道的,终究得让她知道。 然而谷寒这才从严友珊的流光剑中反应了过来,才知道了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流光夹杂着天地之威,换做平常人,早吓得晕过去了。 而谷寒喘着粗气,只疑惑地望着陆丘陵,并没有多说什么。 ------题外话------ 满世界的躲,怎躲的过天道。 102 飞僵来犯 而谷寒喘着粗气,只疑惑地望着陆丘陵,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要知道,我一直爱着你的,有些事情不想让你知道,只是为了保护你,为了我能够待在你的身边,你懂?” 谷寒木讷地点点头,她压根不明白刚刚的所有事意味着什么。 “这里有三张黑金鬼符,你拿着,危险的时候用的着,还有,地下室内有个没有脑袋的怪物,叫做陆高兴,是我的鬼仆,你把它救出来,它会跟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的。” 陆丘陵很想向前抱着谷寒,但是他却不敢了,等着再次回来,不知道以什么颜面见谷寒了。若是知道陆丘陵的身份,谷寒会直接与他一刀两断么? 很显然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也不是陆丘陵目前该操心的首要问题了。 “你,等我回来。”将谷寒的样子再好好看上一遍,陆丘陵转身,飞上了天际。 “别走!”谷寒嘟囔了一句,忽然伸出了手,却抓不住陆丘陵一丝的气息。 他就这么走了!谷寒隐约觉得,陆丘陵的身份没有表面这么简单的吧。 当下,谷寒反应了过来,暂时没有时间搭理这一茬了,她转身看向了木门大开的地下室,握紧了惊蛰仙剑,冲了进去。 小黑屋内有一副向下的楼梯,里头亮着灯,趁着没来人,谷寒勇气大增,迅速往下走去。 等着陆高兴这堵肉墙重新出现在谷寒眼前的时候,谷寒顿时就惊呆了。 这不是当初阻挠谷寒前往镇中心的肉墙么?陆丘陵说这是他的人?呸,这分明不是个人,所以白林镇风水阵的幕后黑手是陆丘陵了? 真是个头疼的问题,谷寒才懒得烧脑这些了,只见陆高兴目前的状态真可谓是生不如死,架在火炉上烤着,每分泌出了一滴油,都汇聚在了身前的油灯里。 陆高兴的肚子缠着一圈的纱带,正在呜呜作响,十分痛苦而不安。 这分明是谷寒梦中的炮烙之刑啊,只是地下室内并没有看见大师兄的身影了。 不管了,时间紧急,先救出陆高兴再说! 眼瞅着陆高兴身后的限制法阵,谷寒不管三七二十一,忽然举着惊蛰仙剑砍了下去。 “咦?没有效果么?” 在谷寒的质疑声中,陆高兴身后的法阵迅速破裂,石壁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三四块。 没了限制法阵,陆高兴忽然扭动了两下,睁开了胸前的一双大眼睛,恳求般看向了谷寒。 额,这个画面真是诡异,就像是一堆肉团里长了一双眼睛。 谷寒走近陆高兴的侧身,上下瞄了一眼,举着惊蛰仙剑,将束缚住陆高兴肉身的锁链尽数砍断。 啧!仙剑虽然长的不咋的,不过削铁如泥,倒是好用啊。 没了支撑点的肉墙迅速朝前倒去,等与地面平行的时候,陆高兴忽然趁着两只手,弹跳而起,同时解开了嘴上的束缚。 “快走,追兵要来了。” 这声音就像是六岁小孩般稚嫩,谷寒一时间适应不了。 “来不及了,得罪了,快抱紧我。” 还没等谷寒反应过来,陆高兴忽然朝前一步,紧紧抱住了谷寒,于是同时还不忘抓住了眼前的油灯。 陆高兴猛地蹬腿,只一步就跨出了小黑屋。 “哪里走!”褚老太君终于赶到了现场,天空阴阳鱼出现的时候,她就往小黑屋赶来,奈何还是慢了一步,此时她能看到的只是陆高兴背对着她,身上铁链依旧,手里头貌似还抱着什么东西。 可惜等着褚老太君跑近,陆高兴再次蹬腿而起,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深坑。 这是得多大的爆发力!陆高兴再一步,便弹射到了半空中,呈抛物体落入了褚府外的一片树林内。 耳边风嗖嗖作响。 ‘砰’!谷寒只觉得天地忽然摇晃了一下,震得个七荤八素的,再次起身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陆高兴的身体之上。 额,这就出来了。褚府这短短的一趟,彻底刷新了谷寒的世界观,看来这世界还是挺疯狂的啊。 虽然出了褚府,却还是在褚府的地盘内,谷寒得赶紧离开这里。 陆高兴手里头的那盏从体内熬制出的油灯引起了谷寒的注意。 既然是陆高兴拼死都要带出的,谷寒将其小心翼翼的捡起,仔细看了两眼直接拿张符封上,丢进了五岳锦囊内。 瞧着陆高兴几百斤的重量,谷寒也带不走啊! 她灵机一动,招出了立春、惊蛰让他们撑大五岳锦囊的口子。 之后谷寒唾了两下手,用力拍着,忽然发力想将肉墙挤进五岳锦囊内。 可怜两只小家伙即使出不上力也吱吱呀呀地叫着,等着谷寒耗尽了力气,终于将昏死的陆高兴搬进了五岳锦囊内了。 好家伙!谷寒抓着五岳锦囊笑了笑,再次将锦囊挂在了腰间。 没救回师兄,倒救回了一堆没有脑袋的肉。 “我们该走了!”说罢,谷寒无奈摇摇头,辨别了方向往白林镇遁去。 褚府独留老太君,仍旧一脸诧异状态待在小黑屋前,刑天族就这么没了?好吧,老祖宗好像也失踪…不过幸好纤春没事。 好好的屏界石碑怎么说裂就裂了呢?褚老太君看了一眼满脸肉疼,再也无心下棋,因此二师兄借口敷衍了两句,也顺利离开了褚府。 另一头,谷寒迅速朝白林镇遁去,在郊区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了。 “娘亲!有鬼气!”惊蛰紧紧靠着谷寒,一副小大人模样。 周遭邪气缭绕,安静异常,恐怕有邪秽藏匿在此处,好巧不巧却被谷寒撞见了! 这是怎样强大的邪秽啊!竟然敢潜伏在白林郊外,伺机而动。 谷寒只得将前面所有事情通通放下,再次祭出了销魂竹扇了。 “来,找找,在哪个地方?” 销魂竹扇发起了一道亮光,之后转向了西南方,肉眼可见三两棵树以及一个凸出的小土丘。 小土丘上的土潮湿,没有杂草,分明是新翻过的,来不及掩盖,这里头绝对有东西。 谷寒灵机一动,将立春抱了起来。 “小春春,里头有脏东西,你给揪出来呗。” 小立春眨着大眼睛,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两只长耳朵忽然动了动,渐渐歪着脑袋,指向了小土丘。 “是的。”谷寒点了点头。 于是小立春将脑袋摆正,忽然将自己的小手朝下握住。 小土丘逐渐向外翻滚,破出了一条粗壮的藤蔓,只见在藤蔓之下,正卷着一具尸体的脚板! 谷寒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再往上举举!” 小立春竖起了食指,向上挑了挑。被翻滚出的泥土更多了。 于是一具男性尸体被卷了出来,正挂在藤蔓上来回晃荡。 瞧着尸体的肉身呈干枯的白灰色,这竟然是一具清朝僵尸!只见他的小辫子垂在了地上,素金顶白戴,五蟒四爪蟒袍,补服犀牛,生前若不是个武官便是民间莽夫。 谷寒猜想,大概几百年前,这具肉身还没成为僵尸的时候,还真是清王朝的七品武官吧,且看他满嘴的络腮胡子,横眉立目,倒有几分像大权臣鳌拜的身影!清初之后,有多少人将其拜为了信仰,其分支遗留到了现在,昔日满洲第一勇士到今日倒也在阴界封为阴神,镇守地府七十二司。 这大白天的,僵尸忽然动了动,迅速翻动着眼珠子,肉体的感觉渐渐苏醒了过来。 “嗷!”僵尸猛地抬起了手,却因为双足被捆绑住,倒挂在半空中,来回摆动的更加厉害了。 “你就算叫破喉咙都没人来搭救你的!” 谷寒倒握惊蛰仙剑,猛地跨步向前,挥下半圈,剑锋直指僵尸,这一击若是得逞,不管僵尸怎样皮糙肉厚,就算不能将其腰斩,也能伤其筋骨了吧! 谷寒随即便笑了,这感情好,轻松解决了一只僵尸,然而谷寒的脸立马便放了下来。 场上画风突变,只见僵尸晃了两下,突然借力踏在藤蔓之上,悬空转了一百八十度,正过身子踩在了藤蔓之上。 惊蛰剑锋接肘而至,失去了攻击目标后,直接将捆绑住僵尸的藤蔓一刀两断。 半空中的僵尸落在了地上,砸下了一个浅坑,晃悠了两下,终究是没有倒下,只见他忽然再次抬起了手,指向了谷寒。 这一幕彻底惊呆谷寒了,僵尸悬空?能悬空的僵尸就不叫僵尸,而叫做飞僵,尸体在身后长出了一对小肉翅,能够在半空中滑翔。 飞僵的实力相当于修行者的天师境!在僵尸领域已经算是顶尖存在了。既然能重新被埋进土里,就说明这只飞僵并不是野生的,而是有人故意将其埋在了郊外。 飞僵的出现再次刷新了谷寒的世界观,曾经说的僵尸、绿毛僵尸都难见一面,现在倒是好,直接出现了更高一层次的飞僵。 谷寒来不及多思考什么,只见飞僵已经近身攻了上来。 飞僵蓄力的一步,并未落地,双手曲成爪已经抓向了谷寒的面门。 谷寒哪能让飞僵这么容易便得逞了,要比起力量,谷寒可不输于人间的拳法宗师。 怎奈谷寒在褚府以及刚刚搬运陆高兴的时候已经消耗了一部分体力了。 再加上飞僵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谷寒都没有时间蓄力,随机应变直接将惊蛰仙剑贴在手臂上,接下了飞僵的这一挠击。 只见飞僵双手利甲与惊蛰仙剑相摩擦的地方忽然迸发出了点点火花,谷寒的肩膀顿时吃痛,身子侧偏,卸掉飞僵五六重的力道,表面上倒也与飞僵拼地个旗鼓相当。 实际上,也就谷寒自己知道,在这次的冲锋中,综合了力量以及速度的考虑,谷寒已经落了下风了,此时能做的要么坚持拔僵要么逃之夭夭。然而僵尸的体力是能消耗的尽的么? 谷寒迅速倒踏禹步,朝后退开三四步,决定对付飞僵,还是以束缚为主。 白林镇中,若是谷寒没法对付这只飞僵,只怕没有人能战胜的了这只飞僵了,前提是鬼老君能挺身而出。只是谷寒目前并不指望别人了,早将飞僵当成了眼前最大的困难。 如此一来,谷寒的道心更稳,施展起五斗米道竟也增加了两分力道。 只见谷寒打着道指,捻出了两张纸钱,动用了借阴术,借阴术顾名思义就是向地府借兵,但美名为借阴兵,实际上借的只是一堆在地府修炼的散兵佣兵,等待飞升成鬼仙而已,之所以愿意帮助人间五斗米道斗法,除了能拿到一些纸钱,更是能积攒三两功德,有利于飞升。 这堆散兵们极其珍惜自己的鬼魂,也不肯轻易现身的,谷寒也抱着尝试着的态度,扔出了几张纸钱,默念了法诀。 不曾想,随风飘荡的纸钱很快无火自燃,化作了灰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两只鬼手从地底下冒出来,牢牢握住了僵尸的双腿。 阴兵附在周遭五行物件上,凭借鬼体能握住僵尸的肉身,这便是借阴术的好处了,谷寒赶忙又烧了几张纸钱,她右手可没闲着,再次飞斩向前,却被飞僵挺着腰躲过了,只打落了飞僵的翎帽。 啧!这僵尸的柔韧性可真好,谷寒既然已经近到飞僵身前,灵机一动,掏出了袖中的一张定尸符,贴在飞僵的面门,还不忘咬破了中指,抹上一滴血,之后迅速退后,将手探进五岳锦囊内。 被抓出来的是一张黑金鬼符,陆丘陵临走前只给谷寒留下了三张。 不过面对飞僵还不用黑金鬼符,更待何时呢! 谷寒立马松开了惊蛰仙剑,仙剑自动悬浮在了谷寒的身侧,空出手的谷寒双手食中指夹着黑金鬼符,迅速结着太上印,将鬼符抛了出去。 鬼符化为了一位大汉的身影,穿着宽袍,一手提着酒葫芦,一手持剑砍向了飞僵的脑袋,仅一秒幻影便消失了。 这分明是钟馗的身影,留在黑金鬼符内的竟然是鬼王钟馗的一道气息。 钟馗斩鬼,转瞬即逝,谷寒肉疼立马大呼可惜。这道符对付鬼体有奇效,也不知道对付僵尸如何。 谷寒侥幸的心理随即破灭。可惜僵尸本就没有灵魂了,又哪能受到鬼王斩击的影响,只见飞僵抬着腿,直接将阴兵的一只手给嘣断了! 就连定尸符都定不住飞僵,灵符此刻已经被蚕食,逐渐化为了乌黑。 谷寒想也不想立马抛出了第二道黑金鬼符,心里同时暗自祈祷道:最好来一波地府业火,燃尽一切! 可是紧接着一阵佛光闪过,梵音缭绕,荒郊忽现地藏王菩萨虚像,一声佛号,震慑灵魂,分分钟度化一只黑煞鬼是没问题的了,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大毅力大无谓在一秒间释放,诛杀邪秽! 然而谷寒的心立马凉透了,此时投射出地藏王菩萨的虚影也没有用啊!没有对症下药,就等于浪费了一张超级厉害的黑金鬼符了。谷寒无奈了,陆丘陵那混蛋就没留下一道能对付僵尸的符咒么! 黑金鬼符本就只有三张,还被谷寒很任性的浪费掉了两张,剩下一张谷寒是无论如何都得留着了,而她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了! 飞僵忽然悬空而起,彻底将另一只阴兵的手也给拉扯断了。而飞僵额头上的定尸符由于达到的饱和状态,早已经控制不住飞僵,此时已经逐渐化为了灰烬。 几个回合斗法下来,谷寒杀招不断,但实际上能在飞僵身上留下的伤害简直少之又少,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了。 这便是飞僵的实力!谷寒与飞僵还差着一个境界,若是鬼体化兴许还有得一拼。 只是在褚府内,谷寒已经施展过一回鬼体化了,若一天内再用上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会面临着什么后果,陆丘陵没在身边,果然处处受到限制,束手束脚的!谷寒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何处起,自己竟然这么依赖他了。 真如之前所说的,情不知所起,故一往情深么?谷寒在这个方面是没有经验的,不过心中的悸动是骗不了人的! 千钧一发之际,早待谷寒身后的立春看不下去了。 只见立春忽然抬起了双手,打着圆环后平伸迅速朝上拉扯着! 两条更为粗壮的藤蔓再次破土而出,牢牢捆绑住了飞僵的双腿,不让飞僵近谷寒一步! 这还算是立春反应快的!飞僵的爪子基本上都能探到谷寒身前一米的地方了。 啧,近看这飞僵横眉立目的,简直面目可憎啊!谷寒咬破了舌尖血,一口气直接喷向了飞僵的面门! 咆哮声从飞僵喉咙处爆发而起,只见飞僵早已经龇牙咧嘴的落在地上,不断捂着脸,却缓缓从脸上冒出了阵阵青烟,凸起一堆灰色的小疙瘩。 谷寒都有几秒钟的错觉了,自己的舌尖血简直比硫酸或霸王水还要歹毒啊!简直不把飞僵毁容就不罢休啊。 趁着这个空隙,谷寒也没闲着,从五岳锦囊内终于捧出了那三斗浸泡过符水的生糯米了。 谷寒露出了坏笑,飞僵,你给我等着! 103 魃罗舵主 谷寒露出了坏笑,飞僵,你给我等着! 话说白林镇另外一头,镇政府镇长办公室内。 得了实权,成为新任警察局局长的陈焕章,穿着一身新黑制服,显得精神挺拔了不少。 然而他此时却是忧心忡忡地敲开了镇长办公室的大门。 大门留着一条缝,传出了褚天青千年不变的低沉嗓音,“请进!” 陈焕章深吸一口气,淡定地走到了办公桌前,放下了一份加密文件。 褚天青停下了手里头的文书,抬着头孤疑地看着这位忠心耿耿的新任警察局局长。 “报告镇长,这份是今早快马加鞭,刚从华阳镇特使手中交接过来的干涉文书。” 褚天青皱着眉,彻底将手中的笔放下了,心里颇为沉重的将桌上那份轻飘飘的文书拾起。 瞧了一眼,割开了封泥,撕下封条,褚天青从里头拿出了一张信纸。 这是一封嗜血将军的亲笔信!字迹潦草不说,还歪歪扭扭的,褚天青不悦却只能皱着眉头继续往下吃力的看着。 看到最后,褚天青板着脸闷着声,就像是一座火山要爆发了! “镇长,请一定要保证身体!”陈焕章忽然朝后退了一步,满脸真诚地望着褚天青,回应着伯乐之恩。 “气,又如何,你看看吧。”褚天青终究是无奈一叹,彻底瘫坐在椅子上了,白林镇内的民政还没解决,又多了华阳镇的施压,此时简直可以用内忧外患来形容褚天青的处境啊。 陈焕章并没有拿起那份文书,而是笔直的站着。 “哦,我都忘了你这个小叫花子不怎么识字了。” 二人相视一笑,陈焕章仍旧将报恩挂在嘴边,“承蒙镇长不嫌弃,收留了我,还赏了我口饭吃,”陈焕章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将下面的话说出口,“若镇长您乐意,可以和我说说您遇见了什么烦心事,我心甘情愿为镇长您排忧解难。” 褚天青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 陈焕章立马低下了头,“我也没别的意思,请镇长不要介意。小的说错话了,会罚自己一个月的例钱。” “又不是酒楼,哪来的例钱,现在称为工资比较合适。罢了,华阳镇送来的是一份《劝降书》,还是庞永德亲自写的。” “嗜血将军写的?看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庞永德以前不就是个大字不识的屠夫么?现在倒会写起《劝降书》了,小的无能,一定会好好学习写字的,回头为镇长您代笔,写份一模一样的打回去。” 这个马屁倒是受用,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褚天青干笑了两声,但也仅此而已了。 “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想清静一会儿。” “好,镇长,请保重身体,我就在门外候着。”陈焕章敬了个虚礼,便掩着门出去了。 看来内政还得加强,为镇长减轻压力才行!陈焕章眼冒精光,内政整顿的手段还得再苛刻一些了! 且说白林镇郊外,谷寒意外发现了飞僵,凭借立春召唤出的藤蔓束缚住了飞僵。 谷寒的一口舌尖血,喷得飞僵面目全非,此刻捧出了三斗浸过符水的生糯米。 谷寒才不心痛飞僵,一拍盆子底部,生糯米被震地飞起。 谷寒眼疾手快,一挥衣袖,带起一阵罡风。 生糯米受到指引,悉数砸在了飞僵的身上,顷刻间将飞僵包成了粽子。 “嗷!”飞僵吼叫声更加放荡,惊得飞雀北去。 一股青烟冒起并传来了一阵恶臭。谷寒冷笑,对待飞僵她可不是个心善的主。 趁你病要你命!谷寒再握惊蛰仙剑,从上挥下,这击若是得逞,定能将飞僵砍成葫芦瓢了! 奈何剑气停在飞僵半步前,再次停住了。 谷寒眼尖,这才发现了僵尸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此时散发着淡光。 这串珍珠竟然能形成保护圈,至少也是宝器级别的了。 给一只飞僵带着一串宝器珍珠,本就金刚不坏了再加上一层防御,那么这只僵尸的防御得多惊人啊! 眼瞅着生糯米已经渐渐被腐蚀了,谷寒再来不及思考,狠下心来,一剑向前。 宝器的防御又怎能抵挡地住仙剑之威,防御顷刻间破碎,落在了地上如同星光。 这仍旧阻挡不住仙剑的势头,谷寒再跨一步,两手向前撑着,忽然拍了出去并朝后退了半步。 战局忽变,惊蛰仙剑终于近了身,直接对飞僵一剑封喉! 下一秒飞僵脑袋立马垂了下去,剑气破开了飞僵的喉咙,刺穿了飞僵的脊椎骨。 这就完事了么? 谷寒看着还不倒下的飞僵有些愣住了,是不是还得拔出飞僵体内的尸气才能让其倒下啊。 体力即使如谷寒般充足,目前也得喘着粗气,这飞僵果真是难对付啊。 然而本垂下脑袋的飞僵忽然动了动,再次点着头,张着嘴释放出了一股尸气。 谷寒立马朝后退开了几步,这飞僵居然还没死! 只见那股被喷出的尸气并没有朝外扩散,而是紧紧环绕住飞僵的肉身。 肉眼可及的地方成了一个黑烟球,唯独惊蛰仙剑是尸气近身不了的,围绕在惊蛰仙剑四周,滚滚尸气将周遭的温度带低了不少。 更为惊奇的是,本刺穿飞僵喉咙的惊蛰仙剑忽然猛烈的颤抖,竟被飞僵活生生的逼退出来,原地飞回,被谷寒一把握住,甩着身子,定住了惊蛰仙剑。 没了惊蛰仙剑的干扰,尸气球彻底形成,将飞僵包裹在里头。 犹如下雨,地下落满了黑色糯米了。 待尸气重新没入飞僵体内时,只见飞僵的喉咙处,只留下一道浅浅地疤痕而已。 厉害啊!连仙剑都不怕!也许只是谷寒还是太弱小了吧。 凭借仙剑都对付不了飞僵,谷寒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了!将飞僵往城外引去。 奈何飞僵的速度是谷寒能比拟的? 一时间谷寒失去的注意,仔细想了想,根本不知道能够求助谁了。 要么跑要么跑,再迟疑下去,谷寒今日就得把命丢在这里了。 然而谷寒一旦跑了,白林镇铁定就遭殃了,若是硬拼,谷寒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了。 且说这只飞僵还装备上了防御宝器,只怕没有大天师的境界修为,都很难降服它呀! 然而谷寒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经历过这么多的灵异事件,谷寒已经逐步成长过来了,哪还能像之前一样唯唯诺诺呢? 她可是法师张谷寒啊! 思考之余,尸气彻底钻进飞僵的体内,飞僵身上的伤好个大半,只剩下他身上那套破破烂烂的七品武官官袍证明了之前有过一阵苦战。 此处不得不提的是立春召唤出来的藤蔓,在遇见尸气的那刻起,便直接干枯了下去迅速败落。 不仅如此,一飞僵为圆心的一定范围内,植被迅速凋零,化为了灰烬,此刻光秃秃的一块,别提有多压抑了。 尸气终究克制了生命之力。且看飞僵此时面目全非的样子更加的可憎了。 趁着飞僵还在扭着头,谷寒再不心疼,掏出一枚雕母大钱,二话不说抛了出去。 雕母铜钱如同枪械子弹,瞬间没入飞僵的胸口,飞僵朝后晃动了一下,只在官袍上留下了一个钱洞。 雕母大钱进入飞僵的体内,再次冒出了青烟,滋滋作响,就好像火烤着僵尸的肉体,不断油炸着。 可这对飞僵丝毫没有影响。 谷寒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了,不再做无妄的斗争。 “何方道友,既然来了便现身吧?偷偷摸摸的莫非做的是梁上君子。” 远处的树枝上忽然摆动了几下,传出了沉闷的声响:“传闻白林五斗米道一门道法了然,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一个人影忽然破开叶子跳了出来,从两米高的树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且看此人一米七五的个头,方脸鹰钩鼻,梳着大背头,留一撮胡子,最明显的是他的鱼尾纹,足已扩散到了半张脸。他身上穿着太极练功服,内含一件白色背心,脚底踏着一双白色布鞋。而他的腰间挂着七颗黄铜铃铛,用五色线绑着,不断叮铃作响。 赶尸匠!而且还是魃罗门的赶尸匠!谷寒一眼便瞧出来了,这七颗黄铜铃铛称为赶尸铃便是魃罗门内的信物,在教内职务越高的人物挂在腰间的赶尸铃越多,目前已经知道魃罗门的掌门人腰间挂着十颗赶尸铃,而眼前出现的这位壮汉腰间居然挂着七颗赶尸铃,说明他的地位不低啊! “后生可畏啊,居然将飞僵逼到了这种程度。”壮汉腰间的赶尸铃响了响便不动弹了,只见他闲庭信步的站在了飞僵的身侧,比肩望着谷寒。 谷寒将惊蛰仙剑背过后背去,不卑不亢的问道:“前辈是何人,来白林镇有何贵干,为何将飞僵埋在了白林镇的郊外。” “哈哈哈…”壮汉忽然仰天长笑,“你年纪小,能修行到法师境已经很不容易的,要好好珍惜生命,为何要搀和闲事呢?” 言外之意,壮汉警告了谷寒,不该管的事不要管,否则会死的很难看的。 “前辈受教的,不过即便是修行人士,生在江湖也身不由己的吧。” 这个回答让壮汉一愣,之后有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你还没有被世俗所染,宛若不食烟火的仙子,不该再待在这里了,否则本座真的会杀了你。” 这话并不是吓唬谷寒的,飞僵的主人明显便是他了,飞僵既然相当于天师境的修为,那么它主人的修为只会更高而不会低。 “或者,”壮汉忽然又朝前走了一步,逼近了谷寒,“那我便告诉你是谁吧,好叫你切莫螳螂挡车不自量力!” “本座乃魃罗门下白林分舵的舵主承天运!” 分舵!魃罗门果真将实力扩大到了白林镇了啊!此时谷寒完全没想到发现了一只飞僵既然将魃罗门的分舵主给逼了出来了。 很显然这只飞僵是承天运刚刚埋下了,好巧不巧却被谷寒撞见。事态的发展出乎了谷寒的意料。 而分舵主看着谷寒震惊的模样,还以为谷寒是怕了呐!魃罗门乃是当下响当当的第一大教,畏惧于魃罗门的威压也是应该的。 而且看着这位女娃水灵灵的样子,心里也单纯的要紧,灵根更是不错,年纪轻轻的便修成了法师境,承天运瞬间便有了收徒之心,或者将女娃带回去调教调教也是极好的。 承天运喉咙蠕动了一下,立马正声道:“魃罗门乃我华夏第一大教派,若是你有兴趣,不如就由我引进此门,凭借你的实力,最多十年,一定能成为魃罗门内的圣女,到时候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啊!” 谷寒不耻,顿时鄙夷地盯着承天运,“你这猥琐的男人居然想拉我入伙?” “什么?”承天运眨了眨眼睛,努力竖起了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刚刚这是在骂我?” “我这是再夸你!” “你!”承天运顿时被呛得说不出什么话来好了。 实际上承天运是背负着命运潜入白林镇的。 昨夜他在华阳镇才得了嗜血将军庞永德的命令,让承天运先打入白林镇内,逐步瓦解白林镇的内部建设,随着僵尸在白林镇的扩散,他嗜血将军可以再一次轻而易举的将城池收入囊中的。 而承天运既然奉命前来,以几只僵尸就想瓦解白林镇,他最先要打倒的便是白林镇的道铺了。 白林仙名满天下,传闻已经有了天师境,近几年夫妻二人双休更是传闻达到了大天师的境界,承天运怎敢不提防,只能将飞僵埋在郊外了。 “唉!真不懂你这女娃是哪里冒出来的,修为还如此了得,既然你不说,我就只能让我的小乖乖咬你了?” 被僵尸咬了,尸气就会入体,隔着一段时间中了尸毒的人便会也变成僵尸。 承天运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好,既然看上了谷寒的肉身了!谷寒顿时暗自恼火,魃罗门真是狗眼看人低啊! “还有,魃罗门的僵尸不咬无名之辈,念你是个女娃,留下家庭住址呗,我好给你的父母送上一大笔钱,好买你的命。” 额,这怎么听怎么像拐卖少女啊,问是这么问,但谷寒还能如实回答么?当然不能拉! “我叫…谁干你屁事,实相的赶紧滚,不然贫道就要度化你和你的僵尸了。” “噗哧!”承天运没忍住笑出声来,“就凭你?法师境?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知道我从法师境升到天师境用了多少年么?” “多少年?”谷寒从身后已经捻了一张天雷符了。 “整整二十一年啊!我才从法师境修到了天师境,这期间又需要整整一千年的功德,此时本座又怎么是你个女娃娃能度化的哈,真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不怕闪着舌头!” “那是你笨。”二十一年的时间能从法师境修到天师境已经算快的了,此刻却被谷寒四个字给囊括了,承天运顿时无语,倒也觉得这个女娃可爱的要紧。 然而只听见谷寒继续好奇地问道:“话说你是个赶尸匠,亦正亦邪,是如何积攒一千年的功德的啊?” “咳!这个就不是你该问的哈,若是你也想要快速提升阴德,不如现在便拜入我的门下,我就教你如何快速的积攒阴德,凭借你的灵根,我保证,你十年年便能升到天师境。” “贫道以心入道,不偏不倚,早已经有自己所追求的大道了。” “甚好甚好!”承天运点了点头,“果真不错。” 话音未落,却见一张黄符迎着承天运的面门而来。 承天运一愣,顷刻间翻过手去,捻了一个法诀朝前打去。飞僵朝前跨了一步挡在了承天运的身前。 只见黄符顷刻间瓦解,跳出一道闪电,打在了飞僵的身上,却只是破开了飞僵的衣服,在其肉体上留下一道黑色的雷击痕迹而已。 飞僵身后的承天运喋喋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其实我倒是好奇,前面你打出的两道黑色符箓是什么?” 承天运躲在树上,早将刚刚的斗法看在了眼里,此时看见谷寒再一次耍起符箓,这才好奇的问道。 若是哪个归隐山门的弟子游玩到白林镇来,这可是魃罗门得罪不起的。 要知道修行体系错综复杂,其中不少隐世宗门还藏身在世俗之中,家族直系亲属飞升的无数,可不是魃罗门能够抵抗的。 黑色符箓真这么少见么?谷寒一愣,也许回头问问师兄,就可以知道黑色符箓是谁使用的了,实际上谷寒已经对陆丘陵的身份产生了好奇,他并非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也许他是得到飞升的神仙,也许他只是游荡在人间的厉鬼而已! “斗着法发什么呆呀?”承天运善意地提醒道,他也想看看,这位小女娃到底还隐藏着多少底牌,若是逼出了小女娃背后的人,有飞僵在,承天运随时都可以逃之夭夭。 当看见谷寒再次掏出惊蛰仙剑的时候,承天运眼神一亮,此时别提有多贪婪了。 ------题外话------ 文文更新三个月整拉! 104 请神怀安 当看见谷寒再次掏出惊蛰仙剑的时候,承天运眼神一亮,此时别提有多贪婪了。 能破开宝器鬼鲛泪的防御同时刺穿飞僵肉身的兵器可不多啊!但凡能做到这点的都至少是仙器级别的,别看惊蛰仙剑毫不起眼,若真是仙剑,更是证明了承天运的猜想,魃罗门可不敢与一个隐世宗门对抗,到那时候承天运会二话不说放过谷寒一命。但该对白林镇做什么,他还是会对白林镇做什么的。 “这是仙器么?”承天运问出了口。 “不是,是把竹剑。” 承天运顿时吐血,“你当我的飞僵是豆腐么?随便拿把竹剑就能一剑封喉,打破鬼鲛泪的防御以及飞僵的肉身的么?” 原来那一串珍珠的名字叫做鬼鲛泪啊,真是个好名字,谷寒的眼神也逐渐贪婪了,尽管谷寒的身上穿着一件赤霞仙衣,会随着谷寒状态的变化而变化,但从没有谁会嫌弃自己的身上多了一重防御,尤其是这件防御宝器还是串项链,特别适合用作装饰啊。 好吧,不用纠结鬼鲛泪是带在飞僵脖子上的,不就是个死人么?到时候谷寒就将飞僵想象成一个人形木偶就好拉!再说了,鬼鲛泪无论谁带着,它都是鬼鲛泪。 脑补了这么多,前提是得先打败飞僵同时赶走魃罗门舵主,才能取得这串宝器吧。谷寒大感艰辛,不得不再感叹一句,要是陆丘陵在身旁就好了! 远在不周山的陆丘陵忽然打了两个喷嚏。 身为鬼差居然会打喷嚏,周遭神灵都好奇地盯望着他,陆丘陵略显尴尬,也许他被谷寒挂念了吧。想到这个梗,陆丘陵立马释怀。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不周山,自古便有神话典籍常有此山出现,实际上不周山是仙、阴、人三界入口的汇聚之地,三界相通,意义重大,因此不周山上常年有天兵、阴兵把守,维持三界稳定平衡。 不周山上不设有亭台楼阁,却是洞天福地无数,若是从远处张望不周山,也只能看见一座倾斜着的巍峨高耸的山峦而已,并没有哪里出奇的地方。 几千年下来,三界达成了共识,在不周山顶设立了望仙台,得道飞升的人会被引领到望仙台上,望仙台上有鬼使神差二位神祗,若是飞升者选择了鬼使,便会被带入阴界,敕封阴神,若是选择了神差,便会飞升仙界,敕封散仙。 望仙台下不周山,鬼使神差定阴阳。 虽如此,不周山因为局势复杂,常年纠纷不断,三界便在不周山半山腰上设置了一处公正司,也就是陆丘陵此处出行的目的地了。 不周山公正司内,阴界大将铜太岁坐镇,三界神祗会审。是天地间唯一一处公开审理三界的地方,若不是情非得已,并没有谁想到这一处地方来,无论最后谁对谁错,都会受到铜太岁的惩罚,得不偿失。 此刻公正司内却是笑声不断,犹如闷雷滚滚,震得三界飘荡。 严友珊不敢相信地盯着公正堂上的铜太岁,见他什么时候这么开心过! 只见铜太岁法相足足有三米高,通身金黄色,虎背熊腰,卧在公正台上,仰天大笑,敕令拍的案板啪啪作响,稍有定力不佳的这几下就足够魂飞魄散了。 “陆丘陵,你小子怎么来拉?一千年都不来看我一回,这一来就犯错拉?哈哈哈!” 感情陆丘陵与铜太岁居然是老相识!那就难怪他老人家会这么开心了。 “太岁,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挺好挺好!每天听着三界神神叨叨,听的耳朵都起茧了,说吧,你在人间捅了什么娄子了,居然被押送到本王这来拉!” 闷雷声依旧,陆丘陵丝毫不敢隐瞒,将褚府内的遭遇说了一通。 “哈哈哈,你们胆子倒是够肥的了,跑到人间斗法,搅得阴阳不得安宁,罚!该罚!”铜太岁一锤定音。 那便罚吧,陆丘陵想着早点罚完便可以去谷寒身边了,将她一个人留在褚府内,陆丘陵心中是极度不放心的,希望谷寒吉人天相,千万不要有事才好啊! “先罚阎九婆,修行届满却在人间逗留,伤天害理,残害同道,罚你…罚你什么好呢?”铜太岁挠着头,挠头声也在公正堂上回绕。 “就罚你在不周山上劳役十年吧,择日飞升!” 陆丘陵这时候却插话道:“铜太岁明鉴,待阎九婆飞升后,本判保举她成为人间地仙!”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明明一人一鬼在人间还斗个不死不休,现在居然为对方求情! “妄想,”铜太岁忽然拍着惊堂木,将牛鬼蛇神们吓了一跳,“实不相瞒,阎九婆修的是修罗道,本座不敢妄断修罗道修行方式的性质,但此道中人坚决不能留在人间!” 阎九婆幽幽一叹,“多谢陆判好意,该来的终究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老婆子领罚。” 铜太岁的语气这才和善了一些,“陆判身为地府要职,不得在不周山上耽搁一日,但也不得不罚,也留在不周山上劳役一年吧。” 噗!刚刚不是说陆判是要职,不能在不周山上耽搁一日的么?现在居然又罚一年的劳役!这铜太岁还真是不让鬼省心啊! 陆丘陵忽然拜了拜说道:“本判扰乱人间阴阳,甘心领罚,不过本判还有话与座上讲。” 铜太岁伸着腰打了个哈欠道:“那便感谢接引仙子了,你们都先退下吧,陆判留下。” “太岁秉公办理,自然让三界信服。”严友珊甩着头,化作流光,飞出了公正堂,而阎九婆自然有神差将其带下去。 公正堂上仅剩陆丘陵以及铜太岁了。 “你小子,几百年不见,现在让你待在山上一年陪着本座你都不肯。” “师傅说笑了,徒儿身为判官,是有天职在身的。” 若是其他牛鬼蛇神在场,定会吃惊的说不出话来,陆丘陵与铜太岁居然是师徒关系!传闻铜太岁在三界有一弟子,视如己出,果真如此。 “哈哈哈,随你去了,你守的是人、阴两界,而我守的却是三界,还有一话要和你说明白了,凡事追求个平衡,不要太过了,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邪秽斩杀不尽,心态放宽点。” “师傅教训的是。”陆丘陵俯身跪坐在了堂前。 “哎,几百年不见,你果真成长了好多,”铜太岁顿时老泪纵横,“可惜我把守不周山,不能守在你左右。” “这是师傅天职所在。” “哈哈哈,不说这个了,适才人神混杂,我还没有问你,你怎么跑到人间去搅弄阴阳了,这可是阴神的大忌,你做了一千年的判官了,又不是不知。” 问及此事,陆丘陵顿时满面春风,“不瞒师傅,我可能要给您带一个徒媳妇了。” 铜太岁瞪大牛眼睛,足足楞了十秒,之后爆发了排山倒海般的笑声,震得整座不周山都在摇晃。 “哈哈哈,你居然看上哪家小娘们了,颇有为师当年的风采啊,加油,改日带来见见为师,记住了凡事不能太过了,有缘相聚,否则当断则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嘿嘿,徒儿记下了,那没什么事,我便下山了。” “哈哈,你小子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近些年没少搅和事,却打着为师的名头,阴界不得不卖给本座几分薄面。还有,自古正邪两难立,相克相生,近期人间动荡不堪,邪秽出没,要能辨别善恶才好,若辨别不了,宁愿独善其身,切莫考究。” 陆丘陵点点头表示记下了,许久不见老头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啰嗦呀! “不急,虽然不能强留你一年,但我要留下你十天!”铜太岁忽然正经了起来。 陆丘陵正襟危坐,师傅该有正事交代了。 “本座把守三界重地,对于人间阴阳局的混乱却是无能为力了,正邪的较量自古都有,你身为判官该抽身的还是得抽身。还有,阴界燕然山近些年不大太平,几大魔君在人间搞了什么魃罗门乱七八糟的,残害生灵,你若是无法现身,就在人间选个代言人,换言之就是选个道士,将其收为弟子,替你维持二界平衡吧。” 弟子么?陆丘陵立马想起了谷寒,不过将她收为正房倒是好一点… “别不正经,想些乱七八糟的了!”铜太岁一吼,陆丘陵便不敢胡思乱想了,有时候他都怀疑他这位师傅是不是会读心术了。 “留下来帮助为师十天你便下山吧,另外阎九婆为修罗道,徘徊人间,孤寂此生,也是可怜,但也跳出了轮回之外了,你遇见了她,就是你的因果了,她若是在人间还有因果未尽,便由你去解决吧。” “谨遵师傅法旨。” 十天后,陆丘陵在下山的时候去见了一回阎九婆,问她还有什么心事未了。阎九婆只是摇头叹息道:“改了结的都了了,斩尽天下负心人,快意此生!” 原来如此,陆丘陵心里暗自念叨道,将来自己肯定不会辜负谷寒的,当然,只是后话。 此时的人间,白林镇郊外。 谷寒盯上了飞僵脖子上的宝器鬼鲛泪,再次与魃罗门的分舵主承天运协同飞僵斗上了法。 承天运因为对谷寒的身份有所顾忌,并不敢下死手,这间接给了谷寒一丝喘息的机会。 谷寒握着惊蛰仙剑,旋身而上,直逼面门,承天运也懒得犯险,退后十多步,索性就留着飞僵陪她玩玩。 几剑直刺横斩,悉数被飞僵的两臂接挡了下来,只是飞僵身上那套充当门面的官服再也不能穿了,此时传出去活像一位叫花子,哪能见人! 魃罗门随是邪教,那也是很注重形象的,尽管听起来有些滑稽,但事实上便是如此,皮相好点的僵尸甚至可以被愚民们拜为神仙,供奉在寺庙之内,日夜朝拜。 阴阳规矩破败至此,僵尸当道,邪秽的猖獗注定了正道的落寞,恰如青城山、落虎山、五台山等正道之处也只能独善其身而已。 官袍被砍得破破烂烂,反正都已经烂了,承天运没什么心疼的了,他动了动腰间的赶尸铃,指挥着飞僵开始主动攻击了。 即便如此,谷寒也不让承天运闲着。 “立春,快帮娘亲把那位怪大叔绑起来。” 立春今天倒也是听话,地底蠕动,立马便有藤蔓破土而出,正欲缠绕上承天运,舵主哪有这么容易便被抓住的,只见他忽然点着脚,朝后退了一步,正巧躲过了凶猛的藤蔓。 天师境的修行者的身手难得有这么灵活的,承天运躲了两次后,祭出了一把银枪,将再次席卷而来的藤蔓轻松砍断了。 他立马火辣辣地盯着立春,有如盯着一位绝世美女,“不错,真是个好宝贝。” 立春立马凌乱了,而后叉着腰竟然怒了! “本仙敕令,神兵火急如律令!”立春打着法诀忽然跺着脚。 这可是立春说的第一句话呀,谷寒顿时也愣住了,立春还在成长期,现在除了会喊娘也会召唤帮手了。 小家伙发起火来,也是生猛,猛地朝天一划,一株树人从地底下钻了出来,一个招呼都不打,立马缠斗上了承天运。 又由于树人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只得让承天运守住心神,不再分心了。 号令天下草木,万木之灵、乙木之精果真是了得! 另一边,谷寒与飞僵之间也没有闲着,看着立春能与承天运势均力敌,谷寒也不再分心了,当前打败飞僵,取下宝器鬼鲛泪要紧! 飞僵若是与赶尸匠合到了一处,那绝对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了,谷寒是知道这一点的,因此忽然朝后猛退,飞僵迅速追击,拉开了与承天运的距离。 “哼!小把戏!”承天运冷哼,却是自顾不暇,这淮阴树人果真是难对付啊。 然而谷寒此时也没好过到哪里,原本有立春的帮助,才在飞僵身上占到了一丝便宜,现在一人支撑着,倒也费劲。 谷寒索性抛出了惊蛰仙剑,让器灵惊蛰控制着仙剑,陪飞僵一旁玩去。 情况危急之下,谷寒决定动用大招准备请神了! “祖师爷保佑,一定给请尊神明爷爷或者各路娘娘保佑我。” 谷寒里面点起了一支香,打着法印念起了请神诀,摇头晃脑的颇像神棍… “呀!祖师爷在上!乾坤无极,速速降临!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呀呀呀!” 灵台一阵轰鸣,谷寒顿时便失去了知觉。 只见此时的谷寒忽然驼着背,拉着张脸,活像飞僵欠了她几百万银元一样。 “阿弥陀佛!”谷寒打了一声佛号,忽然觉着自己嗓音有异,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这是一具女人的躯体。 谷寒明显愣了一下,“罢了,佛本无男女,世间本无相,谷寒,你供奉着我,可别说怀安我没有帮你。” 印证了罗汉身的水闷山上飞升的僧面猴怀安此时居然被请神降临到了谷寒的身上了! 借助着谷寒的感官,怀安顿时便看见眼前的飞僵,只怕谷寒这次真遇上麻烦了。 飞僵伸直了双手,忽然再一次张着嘴咬了过来。 怀安哪能让他得逞,只见怀安转着身,忽然从身后也出现了一只僵尸,对上了飞僵。 而从旁人的角度看,只会发现飞僵跳到半路上停了下来,不断抓挠撕咬着,原来先前出现在怀安身后的僵尸居然是只幻觉。 没想到幻觉对僵尸也有效果!恐怕只是怀安精通此法,僵尸虽没了意识,但是部分感觉还是存在着的,这就迫使僵尸更加没有办法辨别幻觉了。 “既然是僵尸,只是一个俗物,排除在六道轮回外,没有必要再留恋在人世间了。”怀安本想念一通往生咒,但已经感觉到谷寒体内的法力快要消耗殆尽,已经没有时间浪费在念咒上了。 “罗汉翻天印!”佛光顿时大作,一只金刚手印夹带着万字佛印迎面扑向了飞僵。 使用了此等神招,怀安被迫离开了谷寒的躯体,不能再搀和这场斗法了。 而恢复了意识的谷寒挺起腰迅速朝后倒去,竟觉着身体有些吃力,好奇自己刚刚到底请了哪尊神明上身了。 “危险!”承天运惊呼,立马便被树人袭击得逞,在手臂之上划下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这是淮阴木的伤口,凭借人间的医术是治疗不好的。 承天运可不管这些,早在罗汉翻天印出现的时候,承天运解了腰间上了赶尸铃,指挥着飞僵侧身退后。 与此同时,怀安造成的僵尸幻影也消失了。 若是佛印扣在飞僵的身上,定能将飞僵体内的尸气打散了,不是说怀安比地藏王菩萨的幻象还厉害,只是对症下药,恰巧能对付的了僵尸而已。 由于承天运的即使调整,宁愿自己受伤也得保住这只飞僵。 即便如此,飞僵仍旧慢了半步,罗汉翻天印打在了飞僵的左臂之上,立即将左臂拍断,落到了地上。 两人愣了一下,异口同声的说道:“快捡起来!” ------题外话------ 啦啦啦,请神易姜! 105 斩杀飞僵 两人愣了一下,异口同声的说道:“快捡起来!” 还是立春眼疾手快,它是万木之灵,可又不是榆木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立春打着道指,跨步朝前抬起了手。 飞僵的左手的泥地下顷刻间迸发出了藤蔓,将起吊了起来,而后迅速有方向性疯长,将左手送到了谷寒的面前。 谷寒二话没说,抓起了飞僵手朝五岳锦囊内丢去,而后头也不回的朝郊外另一侧跑去。 立春与惊蛰紧随其上。 “哎呀!快追!”承天运顿时气得直跺脚,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没想到这个小女娃看似单纯,竟然这般的狡诈啊。 他一个天师,还有飞僵在场,可惜二者居然都受伤了,简直难以置信! 此时的承天运早已经起了杀心了,管她是哪个隐世宗门的后嗣,承天运将其斩杀了了事,大不了将女娃分尸,再把她的身体拉去喂僵尸!做到不留痕迹! 来不及处理伤口,鲜红的血液顿时染红了承天运的白衣,承天运收起长枪,踏着罡步立马朝前追去。 唉,有句话说的话,熊孩子有!就问你怕不怕!承天运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飞僵若是有闪失,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承担不起魃罗门内的问罪! 谷寒跑啊跑,飞僵追啊追,承天运赶啊赶,此处形成了特别诡异的画面,而且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谷寒不管三七二十一,激发出体内最大的潜力,继续绕城跑着,都快跑回原先斗法的那片南门郊外了都。 她立马便冷静了下来,仔细想了想,这才发现自己实际上并没有可以逃跑的地方,若是跑回城内,必然会殃及镇民,若是远离了白林镇,谷寒可没精力继续陪着飞僵耗下去。 所以谷寒跑个什么劲呀!谷寒顿时对自己无语… 毕竟飞僵的体力取之无尽啊,吃亏的迟早是谷寒。想要解决飞僵的,只得靠着她自己了。而刚刚为什么拿了飞僵的左手就想跑,大概是谷寒心虚了吧… 呸!什么心虚!谷寒立马停下了脚步,继续喘着粗气,与此同时,飞僵也停了下来,站在了谷寒的身后。 承天运还没有追上来,不过他也不怕自己迷路了,有了赶尸铃在手,他可以很轻松的感应到飞僵身在何处。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看着办吧?”谷寒将穷追不舍的惊蛰仙剑握在了手中。 最轻松的是立春,直接一个土遁了事,现在从地底下冒出了小脑袋,头上的杂草嫩绿的很鲜明。 “好吧,我活着你已经死了,和僵尸对话真没劲!” 谷寒捏着最后一张黑金鬼符犹豫了,她可以将这张符交给大师兄禹修筠…好吧大师兄还被囚禁在褚府内,谷寒可以把这张黑金鬼符交给二师兄庄雨信,从而调查出陆丘陵那大混蛋的真实身份。 但谷寒也可以使用这最后一道黑金鬼符斩杀这只飞僵,若是再蹦跶出鬼王或者地藏王虚像来,谷寒绝对会吐血。因为考虑到这一茬,谷寒很果断的将黑金鬼符收了起来了。 既然使用黑金鬼符存在着一个几率问题,谷寒可不愿意再次浪费一张。 且看失去了左手的飞僵此时狼狈不堪,模样已经与行尸没什么两样了,可其实力仍旧不可小觑。 只见飞僵忽然蹬脚,率先攻了过来。 没了一只手,谷寒的压力大减,很轻松的便接下飞僵的这一掌,却发现飞僵忽然张着嘴吐出了一口尸毒。 谷寒捂着嘴躲过了。这招真是恶毒,若是被尸毒喷中,而不及时拔毒的话,谷寒就等着变僵尸吧! 趁着承天运没有追上来,得速战速决才可以。 谷寒不再掖着藏着了,只见她忽然甩着惊蛰仙剑,仙鬼二气运转,在谷寒的身后形成了一道太极阴阳鱼。 谷寒再一次鬼体化了!赤霞仙衣化为黑煞鬼衣之后,犹如一个黑底洞不断吸收着天地间的煞气,并逐步进阶成为鬼气,与谷寒体内原有的仙气相磨合相适应,提升了谷寒的整体实力。 鬼体化后的谷寒,释放着威压,使得周遭山灵野鬼们折服,不敢靠近前来。而飞僵虽没有意识,但也是能感应到这铺天盖地而来的威压的。 飞僵忽然举起了仅剩的一只手臂,死死地指着谷寒,口中发出呜呜然的声响。 却见谷寒看着飞僵,心中忽生感应,默念起了《猖狂诀》的口诀。 七重流水贯九州,鬼气缠绕,灌溉全身,满至天灵盖。 积少成多,再加上仅这半天就持续不断的斗法,最大程度上调动了仙鬼二气的运转,谷寒的《猖狂诀》终于又提升了一个档次了。 “就问你怕不怕!”体内的充盈让谷寒自行满满,难免与飞僵得瑟了一句,而后不等飞僵反应,立马贴身向前了。 飞僵这时候可是生猛,竟直接抓向了谷寒的面门,谷寒哪能让飞僵这么容易就得逞,忽然抬着剑将飞僵的右手扣在了半空中,让他继续举着。 谷寒空出的左手也没有闲着,灵机一动,忽然抓出了一把生糯米塞在了飞僵的嘴里。 “让我好好帮你拔毒!” 飞僵猛地一抖,突然朝后退去,仰着头,口中不断吐出青烟来。 “我立惊蛰于今朝,诛杀飞僵卫正道,神兵火急急急如律令!” 谷寒摊开手掌,朝剑锋一抹,惊蛰仙剑立马亮起锃亮白光。 “斩!” 谷寒最大程度上释放出了法力,猛地怒目而视,挥剑而下,这一剑失去了准头,却只砍中了飞僵的右手臂,将起肩膀砍下大半,却没有完全切断,就这样挂着。 被斩开的飞僵切面连着经脉、骨头,肌肉虽乌黑却仍旧有弹性,此时竟也洒出一小片的黑血。 额,这个场面颇为血腥啊,谷寒一愣,乘胜追击,这一剑横扫千军,夹杂着鬼神之威,定能砍下飞僵的脑袋。 “不可以!”飞僵身后的承天运忽然惊呼,赶在最后一刻终于追上了谷寒了。 鬼鲛泪再闪过一阵蓝光,让惊蛰仙剑停顿了三秒,承天运这才有时间控制了飞僵。在这三秒里,他让飞僵倒退一步,再躬身弯下。 惊蛰仙剑紧接着呼啸而至,直接削在飞僵的鼻梁上,割断了骨头,留下一道口子,同时将他的鼻子打歪了。 要不是及时赶到,飞僵就不是毁容这么简单了,而是会被枭首,那这具飞僵就彻底废了! “啊!”承天运极度恼火,上午还好好的飞僵,此时就像被削土豆一样,这儿削去一块,那儿削去一块!唉,只能说小女娃手里的仙剑太强大了,而飞僵的身体根本不够看啊。 这可是飞僵啊,相当于天师境的存在,魃罗门培育了这么久不说,不仅宝贝更是门派内强力的杀伤力武器啊!可尽管如此,仍是被谷寒软磨硬泡,玩坏了一只。 承天运肉疼啊,他此时只希望接下来能够顺利运转拿下白林镇,以好功过相抵,否则承天运死倒是不怕,最怕生不如死了。魃罗门折磨人还怕没有手段么? “小女娃,是你自己找死,我今天非留下你不可!”然而看见谷寒此时的状态,承天运立马便又底气不足了,这是哪门哪派的功法,他还真是没见过。 实际上,此时的谷寒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虽然废了飞僵,可是飞僵的杀伤力还在的。 飞僵昂着头忽然怪叫了一声,张着嘴冲了过来。飞僵的速度依旧,可谷寒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再坚持一下!谷寒再不顾及什么了,索性抛出了最后一道黑金鬼符! 黑金鬼符瞬间瓦解,喷发出蓝色火焰,只一个小火苗就将飞僵点燃了,之后地狱业火彻底将飞僵包围,在飞僵的吼叫声中逐渐将其化为了灰烬。 谷寒恢复了真身,顿时心累的无法呼吸了,早说最后一道黑金鬼符是地狱业火呀!这样一遇见飞僵的时候,谷寒就将其点燃,何苦斗法到现在,把体内的法力全都耗尽了。 而承天运却吓得跌坐在了地上,两只脚蹬着,不断朝后退去,“你你你是地府的人?你是人是鬼?” “我么?”谷寒呵呵一笑,努力咧着嘴,“我可是鬼女天师!” 承天运一愣,管她是法师还是天师啊,此时再也管不上那具已经化为灰烬的飞僵了,连忙起身,往来的方向逃走了。 一场斗法下来,承天运更是累的无法呼吸啊,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还落了个落荒而逃的下场,说出去岂不是让别人笑掉大牙?他可是天师,可是堂堂正正的魃罗门分舵主啊! “惊蛰,追击!”身后传来谷寒的怒吼声。 怎么还能听见那个女魔头的声音!承天运一惊,逃跑的更快了。 眼瞅着前方没了承天运的身影,谷寒立马瘫坐在了地上,将惊蛰仙剑丢在了一旁。 适才那句话只是疑兵之计而已,谷寒知道承天运是有天师境的修为的,惊蛰即使去追击也是吃力不讨好,反而可能让惊蛰陷入险境。 目前的事态是最好的了,已经成功将飞僵斩杀了,只是谷寒肉疼之心无法言表啊!伴随着飞僵被烧成了飞灰,他脖子上的那串鬼鲛泪也被烧成了飞灰。 唉,权当是做了一场梦吧,谷寒极力安慰自己,一件宝器而已,没了就没了吧…那可是宝器啊!还是防御型的项链!嗷!谷寒最后还是心碎了。 等着休整了一段时间,谷寒起身了,先回道铺和二师兄合计合计再做打算吧。 这场斗法谷寒激发了体内最大的潜力,最终以险胜告终,斩杀了魃罗门飞僵,这还是在陆丘陵大混蛋的灵符的帮助下完成的。不过白林镇的威胁还是没有消除。 在时代的巨轮下,谷寒还是觉着自己太弱小了,得继续成长才可以。 若是这种想法被两位师兄知道了去,师兄们表面上会夸谷寒上进,背地里只会更加努力的修行而已,毕竟谷寒的修为可是师兄妹三人中最高的了。 等到回到了道铺,谷寒简直累到了虚脱,浑身已提不起一点劲了。 与飞僵的斗法到最后还演变成了绕城跑,谷寒不得不再次感叹一句,这僵尸的防御力和体力就是惊人,什么时候她也入手一只去。 实际上二师兄庄雨信也累的虚脱在道铺里,他不是斗法有多累,而是心累的要紧。他也是本次拯救大师兄计划的参与者之一,却要与褚老太君打交道,心理压力分分钟的大。 所幸褚府内的阴阳格局破坏的正是时候,庄雨信从出现到最后与褚老太君告别,没有露出一丝马脚。 然而折腾了这么大半天,大师兄没有营救出来,反而搭进去一位大混蛋陆丘陵,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且说阴界刑天族民陆高兴被拯救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不过这类种族的生命力很是顽强。谷寒打算让陆高兴继续待在五岳锦囊内修养一阵子,过些日子再将他放出来。 回镇的时候,谷寒很明显的感受到了镇上的百姓们愁容不展,百姓们的小道消息总是很灵的,一条即将打战的消息在镇上传播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战争的另一头仍旧是华阳镇,这两个镇子挨得近了,总是恩怨情仇两难断。 褚天青褚镇长在白林镇上位的时候,曾经宣称华阳镇在他的掌控之中,百姓们对此也深信不疑,奈何局势复杂,褚天青才把政华阳镇没几天,就被南下的嗜血将军庞永德夺了去。 这么一琢磨,华阳镇反倒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地了,实际上,华阳镇仅仅是地势开阔,容易攻取而已。 褚天青从被夺城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人生难免起起伏伏,大起大落,看开些就好了。 对于白林镇,天时地利中占了地利,四面环山,易守不易攻,这才是真正的兵家必争之地!尽管城内人力防御力量弱了些,褚天青坚信自己还有一战的实力! 于是这一天,政府的征兵公告在白林镇内传的沸沸扬扬的,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而褚天青他不缺钱,只要镇民敢来,一位大兵一个月的津贴至少有十块大洋,而且随着在军队内的职位不断提升,所获得的津贴也会上涨,这些大洋在乱世之中足以养活一家老小了。 而褚天青制定的政策便是临阵磨枪,将原有的警察队伍打散,扩建成了三个联队,其中更有一组枪械炮击联队,成了本次防御战的重中之重。 嗜血将军足够自信,不搞偷袭那一套,他在《劝降书》中早已经写的明明白白的,若是白林镇在三天后不主动开门投降,嗜血军将会在七天后约战屠城,血洗白林! 大军压境的阴云笼罩在了白林镇的上空,压得这个与世无争的小城镇透不过气来。 谷寒的心中也是愁闷不堪,眼下几件事没一件能够让人省心的。 而谷寒也从二师兄庄雨信那听说了,魃罗门正式入主华阳镇,成了镇上唯一一个修行力量。魃罗门派到华阳镇坐镇的便是分舵主天师境承天运! 可惜承天运才刚入主华阳镇,对白林展开攻略的时候,便损失了一只飞僵,简直可以用损失惨重来形容。 这么一来,谷寒也懂得了魃罗门为什么将飞僵埋在白林镇外了,感情这是战争的前戏,迫使白林镇投降而已。 一夜无话。 第二天谷寒起个大早,堂前无人,看来二师兄昨夜守夜遇见了灵异事件,出诊去了。 这时候惊蛰急不可耐的从五岳锦囊内跳了出来。 “娘亲,你可算醒了!睡在茅草屋外的那个没有脑袋的大胖子醒了,而且吵着要见你。” “是么?这么快就醒了?”谷寒惊喜,她早已经从道学典籍里,发现了这个没脑袋生物的品种了,只是实物和典籍里记载的完全不符合啊! 毕竟典籍中记载的刑天族民健硕有力,四肢发达,且看陆高兴横看竖看都只是一堆脂肪而已。 “娘亲?”惊蛰抓着谷寒的裤腿,真不知道娘亲出神什么。 “走,我们去院子内把大胖子放出来吧。”谷寒点头,率先走到了小院内。 小院空旷,应该容纳的下陆高兴的大体积了。 可是如何把陆高兴从五岳锦囊内释放出来却成了个头疼的问题。 谷寒灵机一动,将五岳锦囊解下,平放在了地上,而后谷寒也趴在地上,一只手探入五岳锦囊内,心里想着陆高兴,摸索了一下便摸到陆高兴身上的肥肉了。 谷寒浑身寒毛一颤,这可真是油腻啊,她又向下摸着,终于抓住了陆高兴的裤头,用力拉扯着。 “唉?我的裤子!”眼瞅着自己的裤子要被扒掉了,陆高兴急忙急忙往拉扯力的方向挪去。 这一步一步的居然挪出了五岳锦囊。而锦囊的带口被撑到最大化,陆高兴就这样呆呆着坐在锦囊的带子口,好奇地张望外面的世界以及扯着他裤头的张谷寒。 “你丫的,还不赶紧滚出来,你要撑坏我的五岳锦囊么?卖了你都赔不起!” 106 只羡鸳鸯(大师兄现身) “你丫的,还不赶紧滚出来,你要撑坏我的五岳锦囊么?卖了你都赔不起!” 被骂了两句,陆高兴一愣立马连滚带爬的跳了出来,眨着胸前一双大眼睛,费劲的转过身去,看着身后的五岳锦囊。 只见谷寒急忙将五岳锦囊拾起,左右看了看,发现五岳锦囊完好无损,这才放心地系在了腰间。 陆高兴心中诧异,这不是主人的五岳锦囊么?怎么跑到这个女人的手里。 他费劲的起身,忽然张开了肚子上那张大嘴,“是你救了我么?我高兴,我是陆高兴。” “我知道你高兴。”谷寒无语,虽然救下了他,却不知道怎么安顿他好了。 “感谢恩人的大恩大德,陆高兴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噗!谷寒顿时吐血,快速朝后退了两步,“你你你想什么呐?你想献身我还不想要呢,不过不是我救了你,要真算起来,救了你的人是陆丘陵那大混蛋!” “我家主人不是大混蛋!”陆高兴吐着娃娃音,语气明显的在憋火。谷寒心里明镜似的,他居然会为了陆丘陵而打抱不平,这还真是护主情深呀! “所以陆丘陵是你主人咯?”谷寒总算问到正事上来了,此刻既紧张又兴奋。 以前她总觉得陆丘陵与她之间有一道无形的隔阂,也许是陆丘陵对她有所隐瞒,这种想法与陆丘陵接触的时候就曾有过,可陆丘陵不说,谷寒自然不会强迫他解释什么。 谷寒相信自己的感觉是不会出错的,现在来看,果真如此。而陆高兴便成了解决谷寒疑惑的最大突破口了。 “陆丘陵,他平常挺忙的吧?”谷寒假装随意的问出口,实际上掌心都可以捏出汗了。 “大胆!主人的名讳也是你随便乱叫的么?”陆高兴答非所问,可语气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他刚刚才得以死里逃生,多亏了有这个女人的帮忙,若非是她斩断了玄铁链,恐怕陆高兴这会儿还得在褚府地下室里挂着,同时被火烤着,享受着生不如死的遭遇。 “那我该叫他什么?”谷寒的小心脏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他是天地敕封,正统判官。你该尊称他为陆判,三界的人都这么称呼他。” 陆判陆判,谷寒心里头快速地默念着,忽然想起了当日在城隍庙判官宫的时候,陆丘陵曾拉着谷寒的手,问大殿上的泥像长的如何,原来那尊泥像供奉的便是他啊! 陆判陆丘陵,地府一等鬼差,直接听命于阴界酆都北阴大帝,掌管地府敕封的阴神令,座下统领妖仆、鬼仆无数,此等高高在上的阴神鬼差却一直守护在谷寒的身边,他居然是陆丘陵! 谷寒霎时间说不上话来! 她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先前陆丘陵能操控阴界蓝色火焰,怪不得遭遇过的山主都卖他几分薄面,怪不得黑金鬼符能震天撼地,纳藏大能……怪不得啊怪不得! 谷寒她不傻,事实上有时候她精明的很,陆丘陵待在她的身边,也许需要完成什么任务也不一定。或者谷寒的身世离奇,他陆判降临,也可能只为了调查谷寒而已。 谁叫谷寒是九阴之命啊! 亏谷寒在褚府的时候,见着陆丘陵被带走了,还那么的担心他,现在想想看,自己是这般的幼稚,一个小小的法师境在陆判面前够看么?自己哪有资格担心他呀。 一股气堵在心口,沉闷的提不上来,谷寒失了分寸,完全不明白陆丘陵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欺骗她张谷寒有意思么? “恩人!恩人!” “娘亲!”立春、惊蛰齐呼。 谷寒一惊,灵台忽然一阵清明,刚刚这算是走火入魔么?谷寒心有余悸,一不小心,道心说散就散了,看来自己修行的还是不够的呀。 “我没事。”这一刻谷寒的语气生冷,听得周围的妖鬼们发愣,竟觉得此时的谷寒居然这么的陌生。 “你叫陆高兴是吧?”谷寒起身了转身走去前堂,“我会和我的二师兄讲清楚情况,你便先住在这里,等着陆判回来吧。” “多谢恩人!”陆高兴鞠了一礼。 陆丘陵,陆判?很好!谷寒该知道的事,终究还是知道了,她就想知道,他还能瞒她到何时! 白林镇,褚府。 遭袭后的第二天,褚老太君仍旧摸不着头脑,天生异象,刑天族跑了,连老祖宗都消失无踪了,祖传屏界石碑粉碎…怪事连连,小黑屋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任凭褚太君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褚府在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她只能在褚府内下令,近期戒严。小黑屋的事件也就这般不了了之。 褚府东厢,桃花耐不住寂寞,争相绽放,为本就颇为神奇的褚府园林再抹上一笔色彩。 侧屋,窗台。许久不见的大师兄禹修筠一袭白衣,站在了二楼上观望着满园桃李,表情却有几丝落寞。 昨儿后半夜,下了一场雨,春转暖,花儿开败了无数,落在泥地之上,甚是悲惨。而禹修筠此刻能做的只有泽满芳泥听花雨,暗自惆怅一番。 木门嘎吱着推开了,出落大方的褚纤春推着门走了进来。只见她秀发之上戴着八臂童姥赏赐的梅花簪,远处眺望,多了几分妩媚。 能有几个男人不为她迷昏颠倒,而禹修筠就算是其中的一个。 褚纤春的手中端着一块红案板,上头放着几个碟子,四菜一汤,菜相精美,平常人见了肯定食欲大开。 禹修筠倚在窗棂上,回头看了褚纤春一眼,语气平静,“你来拉。” “嗯,该吃饭了禹哥,别又不吃,对身体不好。”小家碧玉的性格夹带着江南山水的温婉,却又蕴藏着鱼米之香的饱满,女子美如画,万里难挑一。 “你们这般关着我,就像让我混吃等死一样。” “别这么说。”褚纤春顿时心疼,却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们褚府为什么软禁了我。” “你知道的,这是老祖宗的意思。”褚纤春忽然娇羞地低下了头,增添了一丝妩媚。 “八臂童姥?” 褚纤春轻点头,她已经走到了书桌前,将午饭摆在了桌子上,并且摆好了筷子了。 该死!禹修筠心中暗自咒骂道:此前谷寒不惜让惊蛰第一时间跑过来传信,说是八臂童姥来白林镇了,让两位师兄要加倍小心,可他禹修筠还是撞在枪口上,不明不白的失去了自由。 “再不吃,菜就该凉了。” 禹修筠点着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这些天,禹修筠能见到的活物,除了满园桃李,就只有褚纤春了。真不知道阎九婆软禁他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地下室内的那只刑天族陆高兴让大师兄一直耿耿于怀,愈加觉着褚府神秘,不愧为屹立了两百多年不倒的权贵宅门了。 桌上摆着的都是禹修筠平日里喜爱的菜色,褚府内的家厨手艺名冠白林,即使做了哪一家酒馆的主厨都不算屈才。 美色佳肴,此时单一个阁楼内便已经占全了两样,可禹修筠却是无心欣赏更是无从下筷。 心情不佳迫使佳肴打了很大的折扣,禹修筠不管吃什么都形如嚼蜡,完全提不起胃口。自己好比囚笼里的雀鸟,又怎么会高兴的起来… 也只能如此了!禹修筠忽然抬着头盯着褚纤春,盯得她一愣。 “怎么了禹哥,是饭菜不合口么?” “饭菜还算可口,只是我现在想喝酒了。” 这倒是新鲜,一向是滴酒不沾的禹修筠,此时竟然提出了要喝酒。 褚纤春起身了,“好,你等着,我这就差人去取。” 褚纤春毫不怀疑地扭头走出屋去,看着佳人彻底在拐角处消失了,禹修筠的眼神却是逐渐发狠。 只见他忽然一甩衣袖,空气中逐渐弥漫着一层白灰,白灰渐渐落入食物之中,消失于无形。 软禁散,无色无味。道铺常备的一种法药,此时居然用在了活人的身上了。 你不仁就不能怪我无义,瞅着屋内的摆设,禹修筠更加的心烦了,偏偏屋内有个法阵,不仅限制住了自身的法力,更是限制住了禹修筠的自由,八面都是一堵无形的墙,无缝拼接在了一处。 褚家阵法,绝冠天下,果真是名不虚传。 少顷,褚纤春提着一壶酒,回到了小楼内。 “禹哥,你要的酒。” 褚纤春甘心做起了侍女的活,取了两个小杯子,斟满一杯放在了禹修筠的面前,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 “既然禹哥今日好雅兴,小女作陪,与君共饮。” 禹修筠听了这话又直勾勾地盯着褚纤春,忽然举起了酒,直接灌入喉咙之中。 真是极品果酿,入口甘醇,犹如琼浆玉液,只是后劲颇大,看得褚纤春轻皱着眉头。 “没人与你抢,喝慢点。”褚纤春终究还是心疼了,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而迫使禹哥失去了自由,然而这一切却是长辈的主意,褚纤春更是身不由己啊。 唉,褚纤春心中也是愁苦,她知道禹哥的心中有恨,那便恨吧。感情这种事,揠苗助长只会得不偿失而已,可惜家中人,封建主义思想还是太重了。 而且若是褚纤春她一人单相思怎么办?褚府背景如此,若是让禹修筠入赘褚府,他能愿意么?金屋藏个男人?怎么想怎么不光彩。 于是褚纤春也不想废话了,自己的苦楚还没处宣泄呢,只见她也颇为豪迈地举起了金樽,一饮而尽。 此等动作居然看痴了禹修筠,事实上,他不喜欢两个人相处却装模作样的端着。而此时豪饮佳酿的褚纤春,才是真实的她吧。 想起此处,褚纤春自打降世起,便注定了不能做她自己,一切以褚府的意志为意志,活了二十多个年头,她终于在禹修筠的身上看到了一丝自由,一丝她可望而不可及的自由。 “你,累么?”禹修筠终究是问出了口,却觉得这三个字颇为唐突。 褚纤春把玩着酒杯立马定格住了,同时好奇地盯着他看,“嗯,有点。” 她的小肩膀上压着传承了整整两百年的褚府,更是褚家风水一脉的直系传人,生活就是如此的身不由己啊。 两人面对面互相一叹,却又同时看着对方。 “你在叹息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颇为尴尬。 “我先说。”两人再次异口同声,更加的尴尬了。 阁楼顿时安静了下来,只闻风声推动了风铃,敲打着时光的距离。 这一刻,褚纤春从来没有觉着自己的心靠着禹哥如此近过,近到她多希望时间就这么停止了,就这样与他面对面的看着,看着他的瞳孔有自己的身影,看着他的眼神里只容得下一个人。 “嗯,不说伤心事了,吃点菜吧。”禹修筠悄悄别过脸去,化解了二人之间莫名其妙的深情。 “好,可是桌上只有一双筷子。”褚纤春轻皱着每天,但是她又不想扫了禹哥的兴致。 “没关系,用我的。” 什么?褚纤春心头的小鹿猛地撞了一下,就要从心口跳出来了,“用你的,这、这样好么?” 却见她的脸上染上了两片红晕,颇为动人。 褚纤春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得大方一些,不想在禹哥面前尴尬。 她终究是抬起了手,肢若娇兰,握住了银筷,扫了一眼桌上的佳肴。 “吃点这条桂花鱼吧,香嫩无比,入口即化。” “好。”褚纤春毫不迟疑地动了筷子,启开薄唇,将鱼肉含化了。 即使再美味,吃了二十来年,她也吃腻了,但是在禹哥的面前,她仍旧带起了一丝笑,“嗯,好吃。”说罢,她又再下了一次筷子,夹上来更大块的一块鱼肉,送入口中。 “呼—”禹修筠叹了一口气,他即将可以离开褚府这个大闷桶了。 “叮—”银筷子忽然落了地,在地上跳动了几下,逐渐化为了平静。 褚纤春忽然捂着头,觉着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 “这酒的后劲还真是大啊!”不,不可能有这么烈的酒,若不是酒劲便是药劲了! 褚纤春撑着桌子忽然抬起了头,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的禹哥,“你居然给我下药了?为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把我软禁在褚府。” 褚纤春顿时语塞,毕竟没有道理的一方是褚府。 “我看你说不说!” 禹修筠忽然起身了,毫不怜惜地扣住了褚纤春的手,将其拉扯到了身后。 褚纤春立马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弄疼我了,我是不会害你的。” “我也不会害你的,你究竟说不说。”扣着褚纤春的手更加用力了。 褚纤春轻吭,“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了事。” “你这女人,真是无语。” 禹修筠忽然将褚纤春的秀发抓起,将她的脑袋高高地提起,而后俯身一口吻了下去。 什么!褚纤春瞪大了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尽管被人握在手中,颇为不舒服,下一秒,褚纤春忽然猛烈的回应着,咬着禹修筠的唇舌发疼。 屋内颇为香艳,只见褚纤春立马化主动为被动,双手倒扣着禹修筠,更加猛烈的倚身向前。 十分钟后,禹修筠衣冠不整朝后倒退了一步,“停,停一下,那药怎么对你无效。”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中招。” 褚纤春猛地拉着禹修筠的袖口,将其拉了回来,两颗冰冷的心忽然捂在一处,互相取暖,而且更为热烈了。 很长一段时间,禹修筠喘着粗气,终于问出了口,“为什么?” “老祖宗的主意,说是我既然想要你,就直接帮你捆绑来,我得不到你的心,但是可以得到你的人。” “所以,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么?” 这个问法让褚纤春一愣,“你是说让我们两在一起么?” “我可没这么说。” “不管,我就当你这么说了。” 原来褚纤春还会撒娇耍赖啊,禹修筠忽然抬起了手,颇为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 “你的祖宗们可真是狠,将男人强迫的留在了褚府内。” “天下的男人都狠,有了一个还不满足,三妻四妾,还强迫她们留在身边。” 这个想法倒是新颖,禹修筠的嘴角终究勾起了一丝笑,并且起身了。 “跟我走吧。” “哟,您可别忘了,你现在被软禁在褚府,可不是你说的算的。” “所以呢?” 褚纤春忽然皱着眉头了,眼前莫名其妙出现了一道分叉路口,两种选择会有两种结局,甚至她的这个决定会葬送褚府两百多年的辉煌。 “就算你不跟我走,你也得放了我。” “我迟早会让你离开,但我…舍不得。”褚纤春忽然哽咽了。 “好了,没什么好纠结的。”禹修筠忽然将其拉回了自己的怀中,用力的抱着,生怕再也见不到怀中的人儿了。 “天地大道,自由广阔,你我无拘无束,做一对神仙眷侣不好么?” “神仙眷侣。”怀中的褚纤春囔囔念着这四个字,“我没有奢求这么多,就算与你相处一分钟,我也满足了。” “就一分钟?” “不要,那就再来一分钟…” 禹修筠顿时无语,一分钟或是两分钟这有差么?不过好在两个人的隔阂已经打开了。 ------题外话------ 所以被压抑的褚纤春最后会跟着大师兄走还是留在褚府呢?快来猜猜看~ 107 师兄求救 禹修筠顿时无语,一分钟或是两分钟这有差么?不过好在两个人的隔阂已经打开了。 白林镇,道铺。 处理完了陆高兴的事情,谷寒就算心中再怎么对陆丘陵抓狂,陆丘陵还是不在身边。尽管抱怨,谷寒还是不忍心祈祷着:大判官福星高照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承天运折了一只飞僵,之后落荒而逃了。在谷寒看来,这变相的等于是放虎归山,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前些日子为周镇长续命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凡是不做个周全,只会徒劳无功而已。 而从昨日与承天运的斗法中,谷寒发现赶尸匠真正有本事的是操控僵尸,而赶尸匠本人即便到了天师境,其实力最多也就是法师境而已,如此一对比,谷寒尚有一战的资本。 因为又担心承天运贼心不死,再次跑到白林镇郊外掩埋僵尸,谷寒直接将五岳锦囊内的立春、惊蛰喊了出来,这两小家伙而今也能独挡一面了。 “你两的侦探感应能力是特别强的,昨天我们不是和一个怪大叔斗法么?娘亲现在想找到他,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办法么?” 两萌宝互相看了一眼,争先吵闹道:“我可以,我可以,我先说。” “哥哥先说。”这两活宝唉。 “好吧。”惊蛰顿时瘪嘴,连头上的翘天辫都蔫了不少,谷寒怜爱地将其抱起。 “本大仙可是万木之精、乙木之灵,能够号令天下草木,通过他们就能找到那位怪叔叔了。”立春昂着头,别提有多傲娇了。 “额,你什么时候成仙了?” “哈哈,”立春尴尬的笑笑,“就快了,就快了。” 号令天下草木啊!这不是随便说说而已,难怪当日让陆丘陵心动了,不惜代价要得到它。现在看来立春的身份真是了得,自然蕴育而成,天生神明。尽管它现在还处于生长期,假以时日必当能名动天下,飞升成为数一数二的木仙。 “快问我,快问我。”惊蛰有些按捺不住了,“靠花花草草得多慢啊,我也有办法搜索到那位怪叔叔的。” 惊蛰自打成了仙剑的器灵,便逐步掌控了这柄仙剑,也将仙剑的功能摸索个周全,仙剑在觉醒前,是以销魂竹扇的面目见人,其中便有一项功能能够追踪敌人,而惊蛰便提出了用销魂竹扇来追踪承天运。 惊蛰提出的主意更有针对性,同时也是谷寒目前想到的办法,可是如何追踪到承天运却成了个头疼的问题。 “娘亲不要急,你忘了么?昨天你与飞僵斗法的时候,曾斩断了飞僵的一只手臂。” “哦?”谷寒两眼一亮,“凭借这只爪子,你就能找到承天运么?” 惊蛰很肯定地点着头道:“毕竟飞僵的主人是承天运,我早年在水闷山上也听说过魃罗门的,赶尸匠们有自己的秘术控制僵尸,使得僵尸与其主人的联系更加的紧密。通过飞僵残肢上的气息,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够找到承天运。” “好!马上开始,找到了就出击。”谷寒丢出了飞僵的残肢,惊蛰与立春很嫌弃地倒退了一步。 “娘亲,你要和他斗法么?” “是啊,我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谷寒的语气渐冷。 谷寒变了,变得成熟而果断,不再是先前白天还怕鬼的那个修行者了。然而终究如何,谷寒还是谷寒,快意人生,顺心而行。 堂前觅妖铃忽然传来了响声,仅一声戛然而止。 谷寒一愣,即刻跑回堂前,只看见神坛上,觅妖铃的左侧落着一只千纸鹤。 黄纸赤砂,五斗米道千里传书!谷寒大惊,立马解开了这只血鹤。 只见黄符纸上写了几个字,‘马尾大凶,速来!庄留。’ 是二师兄的笔迹,他出诊马尾村,这是在马尾村出事了么? 谷寒早些时候被驱逐到落虎山时,也曾出诊过一次马尾村,那时候顾大娘的老伴被前夫鬼上身了。 谷寒对马尾村的印象特别不好,只有几排矮小的土胚房,村内时常阴气缭绕,吹起阴风,加快了马尾村的煞气凝聚。谷寒很肯定村内有邪秽在修行,但由于当时情况复杂,谷寒并没有对马尾村展开调查同时铲除邪秽。 不曾想二师兄的这趟出诊目的地便是马尾村,目前看来需要血鹤传书,估计他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凭借他的修为搞不定了。 谷寒当下不敢再耽搁了,急忙从神像前扯了一大把灵符塞在五岳锦囊里,夺门而出。 身后的惊蛰轻车熟路的将门板给安上了。 马尾村的距离不是很远,处于落虎山的东侧,常人速度走上大半个时辰便可以到达。 谷寒施展开遁术,步行速度快了三倍不止,火急火燎地赶往马尾村。 与此同时,白林镇道铺。 小院上空的空间一阵扭动,许久不见的陆丘陵摇着扇子,风度翩翩地踏了出来,他左右瞧了瞧,却发现道铺冷清了不少。 陆丘陵终究还是没有在不周山上待满十天,便回来了。他心中牵挂着谷寒,当今局势复杂,他的谷寒可不要犯险才好。 人呐?都出诊去了?陆丘陵直接闭目开了神识,将整间道铺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师兄妹三人,反而发现了一道有趣的身影。 “陆高兴,你大白天的睡什么觉,还不赶紧滚出来。” 正打着呼噜的陆高兴突然惊醒,坐卧而起,浑身肥肉一颤急忙起身推门而出。 他不敢相信的叫了一声,“主人?啊啊啊!可想死我拉!” 下一秒,只见陆高兴飞奔而来,踩在地砖上,地砖承受不起陆高兴的重量都陷下去不少了。 只见陆高兴摊开油腻腻的一双大手,就要将陆丘陵抱在怀里了。 于是陆丘陵不紧不慢地直举着扇子,顶着陆高兴的胸前,将齐定格在了半途中。 “给你一分钟来说说谷寒去哪里了,说的不好要领罚。” 陆高兴嬉皮笑脸道:“嘿嘿,主人,我虽然在打瞌睡,可周围的事情是逃不出我的感知的…” “别废话!”陆丘陵抽回了扇子,这么潇洒的登场方式,谷寒居然没有看到,陆丘陵他心寒啊,不过这么说,也这是掩饰他心中的极度不安而已,指不定谷寒现在有多么的恨他,恨不得将这个骗子千刀万剐。 好吧千刀万剐是不可能的了,谷寒不会这么凶,而陆丘陵他本身是鬼,谷寒对他如何惩罚他都没有意见,只求谷寒不要不理他才好啊。 陆高兴这才说道:“前一刻,牛鼻子老道的神像前飞来了一只千纸鹤,似乎是恩人的二师兄出诊遇到了麻烦了,恩人赶去支援,那个地方叫做…叫做马尾村。” “很好。”陆丘陵点点头,背过身去,他正欲御空而起,忽然又回头看了陆高兴一眼。 “看你这个样子该罚还是得罚,”陆丘陵很嫌弃地皱着眉头道,“刑天族不像刑天族的样子,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赶紧把这身肥肉减下去!” “嘿嘿,”陆高兴怪笑道,“人类简直不是人,我被人类囚禁的时候,他们把我吊起来,每天喂我一罐黄油,还用火烤着我。”说到此处,陆高兴泪眼婆娑别提有多可怜了。 陆丘陵立马泼来冷水,“你以前也没有瘦到哪去,别给你祖宗们丢脸。这短时间,你,辛苦了!” 陆丘陵终究还是说出来口,他可从来没有给手下打过气的啊,说出这句话,实际上他自己也怪别扭的。 “谢谢主人。”陆高兴鞠躬抬头时,周围已经没有陆丘陵的身影了,但陆丘陵的一句话比什么都管用,高兴已经下定决心,这段时间等休整过来后,一定要加强肉身锤炼,尽快恢复到最强状态,否则又被人抓去火烤,这类经历怎么想怎么像混吃等死的家猪… 想到此处,陆高兴浑身一颤,立马趴下做起了俯卧撑…… 落虎山以东,马尾村。 不出半个时辰,谷寒已经站在了村子口。 大白天的,看着村子内仍旧阴冷凄凄的不见天日。谷寒眉头紧皱,此时的煞气比起上次出诊时浓郁了不少。 肉眼能瞧见的三两村民都是满面愁容,无精打采的,很明显,这些人的部分阳气被吸走了,造成了戾气入侵体内,长期如此的话,极其容易变成活死人的。 这邪秽果真是猖狂!谷寒后悔当初没有将这只邪秽揪出来了。 不过当下最要紧的事是先找到二师兄再说。 然而此时,五岳锦囊内的立春、惊蛰同时跳了出来,对着谷寒异口同声的说道:“娘亲,我找到了那位怪叔叔在哪里了!” “在哪?”谷寒心中不安,貌似已经猜到了谜底了。 “承天运,他就藏身在这个村子里。” 承天运!怪不得啊!原来承天运便是藏身在马尾村内的邪秽!承天运是魃罗门的赶尸匠,手下能操控的僵尸肯定很多。 谷寒当初还在怀疑这么多的僵尸不能被人发现,更不能招摇过市,所以不在华阳镇内也不在白林镇内。现在才知道,原来魃罗门的僵尸藏在马尾村里了,而马尾村变相的成为了魃罗门的分舵,同时也是承天运的老巢了。 前一次出诊,缉住的两只小鬼说马尾村内有一位天师境坐镇,还能操控几只僵尸,定是承天运无疑了,但关键是这几只僵尸的数目到底是几呢?谷寒无从得知。 马尾村大凶,养尸之地,地煞之局。谷寒预感接下来有一场持久战要进行,但现在最不能做的便是打草惊蛇了,目前的关键是先和二师兄碰头要紧。 “春儿,你如果召唤草木,范围太大了,容易打草惊蛇,目前看来不适合这么做。” 于是惊蛰接过了话,“娘亲是想找人么?是找庄二伯么?” 谷寒点点头道:“聪明!你能找到他么?” “我试试。”悬空而起的销魂竹扇忽然发着红光,如把北斗转动了一圈,指定了一个方向。 “找到了,庄二伯在前方一间宅子内。”惊蛰带路,谷寒深吸了一口气,终究是再次迈步踏进了马尾村。 可随着越深入马尾村,谷寒越觉着自己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就仿佛在灰色调的画板上忽然抹上了一笔浓烈的色彩,路过的村民无不好奇地盯着谷寒,颇为惊艳。 “到了。”惊蛰站在一件毛坯房前,指着房子回头望着谷寒。 谷寒顿时就不淡定了,这间房子的座位是如此的熟悉,竟然还是顾大娘的那间。顾大娘一家老两口又遇见灵异事件了! 谷寒上前敲了敲门,里屋传来老汉的声音,“咳咳,你好,哪位?” 谷寒提着声音,“是陈大爷么?我是白林镇道铺的张谷寒。” “张谷寒?”门栓很快解开,门嘎吱着打开了,陈大爷不高,是个和蔼的小老头,此时伸出了脑袋,好奇地望着谷寒。 “还真是张法师啊,快请进快请进,刚刚您师兄还念叨着你呢。” 陈老汉将门推开,迎面而来的不再是潮气,而是一股子戾气了。 谷寒被请进毛坯房里,那张触目可见的古床上整齐铺着花绿色被单棉花被,此时凸出了一块,很显然床上躺着人,应该是顾大娘无疑了。 “我师兄呢?”谷寒回头望着陈大爷,却见他满脸阴森,一副将死之相。 “庄二爷啊,他说是坟场里有古怪,想去一探究竟。” 啧,二师兄怎会如此鲁莽,耐不住性子呢,当务之急得先看下顾大娘怎么样了。 谷寒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床边,却看见顾大娘此刻苍白着脸,一动不动,恐怕已经回天乏术了,所幸她的三魂七魄还在体内啊。 谷寒无奈一叹,真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要强求的好,这一世若是惨死,顾大娘下一世一定会获得福报的。 很快,昏暗灯光下顾大娘脸上的一块尸斑引起了谷寒的注意。 尸变!这是要诈尸的前奏啊,若是不赶紧对顾大娘的肉身进行处理,只怕顾大娘一断气,就会变成僵尸了。 事态紧急,无怪二师兄以身犯险,他应该是找到了应对的法子,哪怕暂且缓一缓顾大娘的身体状况也好啊。 “娘亲,”立春举着小手冒出了小脑袋,“老奶奶的体内没有生机了,需要帮忙她么?” 对啊!怎么把立春拥有生命之力这一茬给忘记了,顾大娘的生机没有断尽,依然是能够重现生机的。 谷寒一喜,将立春抱到了床上,“那你试试看吧,量力而行。” 凡人是能看得见立春的,此时的陈大爷瞪大了眼睛,盯着立春看,竟瞧不出是个什么玩意儿,所幸他的心思也不在立春的身上,他老伴目前的状况或许真的很糟糕吧。 只听他幽幽一叹道:“阿妹,你若是走了,阿哥也不想活了。” 话音未落,只见陈大爷忽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老人的变化。 只见顾大娘的身上忽然亮起了一层荧光,周遭生机往此处汇聚,而顾大娘脸上的尸斑很快便消下去了。 少顷,顾大娘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从老伴以及谷寒面前扫过。立春不愧为万木之灵,果然了得。 “张法师?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之前我还觉着身体沉重,起不来身,结果你一来,我的病痛就好了大半了。” 顾大娘迅速翻身下了地,拜谢在了地上,接了这一礼的是立春,谷寒自然没好回避什么,不过看顾大娘的身子骨这么利索,体内的尸变该好了大半了。 眼瞅着老伴有这么大的变化,陈大爷一声不吭的也跪下了,却被谷寒撑着手扶起了。 “您无需如此,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二位起身说话吧。” 等到二老起身拘谨地坐会了椅子上,谷寒这才问道:“二师兄在去坟场前,对你们做了什么,或者还有什么话嘱咐你们交代给我的么?” 二老互相看了一眼,陈老汉接着说道:“张法师您果真是料事如神啊,庄二爷在去坟场前,让我喝下了一碗糯米水…” “糯米是生的?”谷寒打断道。 陈大爷点了点头,“是呀,我也正纳闷二爷为什么要给我们喝生糯米水,还给我老伴灌了半碗,结果生糯米刚入肚,这肚子便不争气,疼的死去活来的了。” 和谷寒料想的不差,在此等环境下,马尾村的村民居然慢慢开始尸变了,而二师兄庄雨信的此举多在于拔出镇民体内的尸气。 能凭借生糯米水拔除村民体内的尸气,说明村民们所中的尸气还不是很重,尽数被二师兄拔干净了,就是不知道马尾村中有多少人中了尸气的。 “不要紧的,二位已经没事了,不知道师兄有没有口信让二老代为传达的。” 陈老汉看了一眼顾大娘,而后陷入回忆之中,“人老咯,不中用咯,您且让我仔细想想,庄二爷似乎真有所嘱托。” 谷寒焦急的等着。 陈大爷一拍脑门道:“庄二爷也真是料事如神,他说这场法事难度大,凭借他一人搞不定,所以会有一位女法师来帮忙,他还说指不定女法师的出现会救了我老伴一命,没想到果真如此。” “他,还说什么了?” 108 马尾养尸 “他,还说什么了?” 陈大爷接下来的话才是关键,“庄二爷还说道,趁着这段时间,他会去探寻一下什么邪秽的老窝在何方,指不定会去坟场一探究竟。” 原来二师兄是想去搜索僵尸们到底藏身在何方呀!谷寒点头表示理解了,二师兄只要不要去孤身犯险就可以了。 现在谷寒能做的就是等二师兄回来再说。 这才刚念叨着,虚掩的木门传来了敲打声。 谷寒眉头紧皱,早已经将惊蛰仙剑握在了手中,她能感应到屋外渗透出阵阵尸气。 于是谷寒起身了,“您二老就在这坐着,我去开门吧。”说罢,谷寒走到了门前。 谷寒探出一只手,门嘎吱着打开了,门外露出了一位中年大婶的大脑袋,此时双眼空洞,面无表情地站在了门外。 谷寒第一直觉是这是一个死人,在她身上丝毫感受不到一丝阳气了。 “花妹子?”身后响起了顾大娘的声音,“这是我们的邻居,丈夫死于战乱,一个人过日子,有些怕生。不过不是坏人,法师您要是抬举她,唤她一句花婶子就成,平日里花婶可没少帮我们老两口,这会儿是来借什么东西的吧?你还杵着干嘛呀,快进来呀。” 顾大娘走到了谷寒身边,眼瞅着就要将这位花婶拉近屋来了。 “大娘您不要过来,屋外的不是活人!” “什么?”顾大娘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忽然朝后倒退了两步,“法师您可不能打妄语啊!” 仿佛为了印证谷寒的说法,只见门外的花婶忽然咧着嘴,表情狰狞地扑进屋来了。 谷寒眼疾手快,直接抛出了一张定尸符,将花婶的尸体给定住了。 肉身刚刚断气不久,身体刚凉透便尸变了,好在花婶体内的尸毒不是很多,只要拔干净了就能好好下葬了。 却听见屋内忽然响起了哭泣的声音,二老紧紧拥抱在了一处,语言里充满了恐惧,“又死了一个,花婶也死了,这都这个月第十个了吧,老头子,马尾村是不能待了,要不我们也搬出去吧。” 又!这个字眼彻底刺痛谷寒了,前次来,马尾村还好好的,才几天不见,马尾村便僵尸横行了? 承天运,你给我等着!我迟早要灭了你! 谷寒眼神发狠,当下把花婶拉了进来,将门扣死了。 给花婶拔除尸气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谷寒用了两张符便搞定了,已经身死的花婶顿时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得赶紧去每家每户探查僵尸才行,若有尸体成了僵尸的需要尽快将尸气拔除,尚有一口气的还能让立春出出力,救回村民一命。谷寒愈发觉得憋火了,魃罗门还真是草芥人命啊,此等邪教还能横行在世,真是天道不公,世道不乱都不成。 心里头想着,门外忽然又响起了敲门声,将谷寒的思绪拉了回来。 屋内的二老面面相觑,今天一天自己家还真是热闹。 “您二老不要动,还是我去探探究竟吧。” “那就有劳张大法师了。” 谷寒再次走到了门前,贴着门边,也学着陈大爷的语气学了一句,“门外哪位?” 门外那人愣了一下,怪笑道:“是我,陆丘陵。” 陆丘陵!陆丘陵! 谷寒猛地抬头,却不慎蹭到了门闩,额头顿时吃痛,然而心中五味杂陈却掩盖了这一感觉。 尽管这是开个门,谷寒手忙脚乱的,一手捂着额头,另一手颇为颤抖地往门上摸去,将门闩往上挑起,这才将门打开。 解开了二人间的隔阂,这一刻彼此眼神中又有对方了,谷寒这才看见陆丘陵的眼神有多么的好看,还有,待在他的身边是多么有安全感。 尽管之前有抱怨有不满有不理解有空虚,在这一刻落到谷寒嘴中却化为了一句话,“你来拉,没事就好。”这足以表达谷寒此时的心境。 陆丘陵温柔地望着她,而后点点头道:“是啊,我回来了。怎么舍得放下你。” 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两个人忽然隔着门槛,抱在了一起,陆丘陵的脑袋深深埋在谷寒的秀发里,嗅上一嗅都觉得充实满足。 离别的相思化成了此刻的热情,谷寒也猛烈地回应着陆丘陵,直到两人的气息渐重,这才舍得分开。 “先不急,我们要先干正事。”谷寒抬着头,望着陆丘陵的鼻梁,望着他深邃的眼睛。 陆丘陵笑道:“我们现在干的不是正事么?” “皮嘴!”谷寒从拥抱中挣脱出来,竟有几分失落,对于此等心情谷寒娇羞地低下了头,不再看着陆丘陵了。古话说的不错,这真是小别三日胜新婚,尽管二人之间还没有啥明确的关系。 而不该问出口的话,陆丘陵自然是不会问的,怕是谷寒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谷寒没有选择纠缠也没有选择回避,此刻的相处已经算是一种最好的状态了。陆丘陵最怕的便是谷寒对他开始冷漠,选择有意回避。 刚开始敲门的时候,陆丘陵的心或许比谷寒还更紧张,对于鬼差身份这件事,二人心照不宣却选择了闭口不谈。 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处理马尾村的僵尸,陆丘陵能来是最好的了,谷寒顿时便有了底气,能与承天运好好的较量一回了。 “这个村子里,尸气弥漫僵尸横行,我想先给中尸毒的村民们拔毒。” 陆丘陵点点头道:“你想怎么做?” “此次前来,我也没有带很多的拔尸符,而且村民们所中的尸毒也不是很深,所以直接用符水化了生糯米,让村民们服用下吧。” “所以需要我们把村民们召集到村口么?”顾大娘走过来说道,她对着陆丘陵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先前的事她看在眼里,此时暧昧地挑眉看着陆丘陵,仿佛在说道,好样的年轻人,赶紧将我们的张法师追到手。 陆丘陵尴尬的笑笑,这位是顾大娘是吧?思想还真是开放… “先不急,”等着给双方介绍了彼此后,谷寒接着说道,“即使将村民召集到村口,能够前来的也只是正常的人,中的尸毒的,家人定会有包庇之心,这样容易有漏网之鱼。” “也是,家里人逐渐变成僵尸,谁受得了呢?”顾大娘摇了摇头,无奈地叹道,“这什么世道啊,还好有救苦救难的法师娘娘来搭救,否则老身这刻也会成了僵尸了吧。” 谷寒点着头表示默认,同时语气渐重道:“等到尸体变成僵尸后,人一断气就会失去意识,这时候反而对活人构成了威胁。”事态还真是紧急啊,再这样恶性循环下去,非得亡村不可。 那便从村口的第一户开始,家家户户排查一遍吧。 陆丘陵无条件支持,顾大娘点着头说道,“毕竟法师您不是这个村的,村民们还是会有抗拒的心理,不如就由老身引个路,和村民们解释解释,也让法师您好做法扫荡僵尸,还马尾村一个清静太平。” 这个帽子扣得还真是大,不过这等赤裸裸提高阴德的事,谷寒自然是乐意接下的。也不用多准备什么,顾大娘带着谷寒、陆丘陵即刻开始走家串户了。 没想到,才排查到第一户,便遇见僵尸了。 只见这第一户的家宅紧闭,顾大娘往前一步敲了敲门,同时自顾自的说着,给谷寒介绍了这一户的情况。 “陈三钦这一家真的是上一世积福,娶了一个好媳妇,是隔壁村的王舒妹,娶来的媳妇贤惠,勤俭持家,小日子过得倒是挺美的。呐,还有一点,这媳妇好就好在会生儿子,而且一生就生了三胎,两男一女,陈三钦人丁旺盛,延续香火,开枝散叶,真得是羡煞我们这些旁人。” 顾大娘继续唠叨着敲门,门内却瞧不出有什么动静。 谷寒也懒得废话,直接把眼一闭,打了个道指,开启了神识。 这还是自水闷山后,谷寒第二次开启神识,毕竟如此磨磨蹭蹭下去,等到天黑了都不能把每家每户都走上一遍。 “顾大娘,你们村村长呢?”陆丘陵疑惑了一句,这个时候若是有村长出面不是更好解决。 “不瞒你们说,我们村村子小,而且都是一个祠堂的人,就没必要整出个村长来,顿都是村里头哪个辈分大的,就站出来说话,我们都听他的。” “那目前马尾村谁管事咯?” “倒是有,陈七公,今年已经年近八十了,孤寡老人一个,直接住在半山腰的祠堂内,我们把村子排除一遍,到最后就是陈七公那了。” 陆丘陵点头,表示理解了。 顾大娘敲了一会儿门也表示不耐烦了,“嘿,我说陈三钦,这一大家子跑哪去了,怎么连门都不给开了。” 谷寒忽然转过脸看着陆丘陵,摇摇头,表示无奈,实际上,屋子内的情况,她已经知道了。 门内忽然响起了一位小女孩的声音,应该是陈三钦的小女儿,“请问是顾大娘在门外么?” “哎,是呀是呀,是我,你看我说的没错吧,门关得这么紧,准是有人。”她回头对着谷寒笑道。 而谷寒沉着脸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饱经沧桑的木门上的漆脱落了大半,显得破败不堪,此刻嘎吱着移动了。 屋内只露出一位七八岁小女孩的脑袋,扎着两条粗辫子,惊恐地盯着门外的人,“顾大娘,他们是谁?” “嘿嘿,不用怕,他们是顾大娘的朋友,是神仙派来拯救我们村的,你爹娘在家么?” “神仙,真的能救我们村么?”话音一落,小女孩立马改口道,“我爹娘不在,你们找他们有什么事么?” “有,自然是有,你这孩子怎么堵在门口,快请客人们进去呀。” “顾大娘,让我来吧。”谷寒往前走了一步,对着正门,与小女孩面对面的站着。 “你是谁?要对我爹娘做什么?” “我么?”谷寒忽然露出了笑容,阳光并且自信,“我是张谷寒,你爹娘躺在床上已经一天一夜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呀?”门嘎吱着动了一下,表明了小女孩心中极度的不安,“其实他们已经两天下不来床了,爹娘病的很重很重,大姐姐有办法救他们么?” 有办法救么?这个问题谷寒无法回答,毕竟已经回天乏术,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活两个死人。 最惨无人道的是,这双夫妻中的一人已经变成行尸了,希望三个孩子不要遭受到侵害啊!时间已经刻不容缓了。 门内一阵嘈杂,冒出了个少年的脑袋,剑眉亮眼,皮肤黝黑,倒也精神。 “我是大哥陈华永,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我们爹娘的事知道的那么清楚,你究竟找他们干嘛!”这是质问么?语气中的敌意再明显不过,毕竟陈华永年轻气盛,脾气冲了点,谷寒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些。 然而事实只会对三个孩子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而已,甚至可能能够成为一辈子的阴影。 “哎?陈大娃这么凶做什么?我是你顾大娘,我知道你们的爹娘病了,没钱请郎中,我这不帮你们把郎中请来了么?” “真的么?”陈小妹很是开心,果真是孩子,即使在乱世之中仍旧单纯的可以,没有一丝城府。 “是呀,还不开门。”顾大娘和善地笑着,这三只熊娃娃,她可是看着长大的。 于是在顾大娘的三言两语下,三个孩子半信半疑的将门打开,将谷寒与陆丘陵迎请了进来。 屋内光线相比起顾大娘家中要好一些,也许是人口多,屋内隔着墙,居然还有三间内间,对应着三块木板门。 谷寒自打进屋后,就有意无意的朝正中间的那扇门望去。她惆怅着,等等该如何让三位可怜的孩子知道这件事。 尽管还没有进内屋,谷寒可以很明确一点,内屋已经没有活人了,陈三钦夫妇二人已经双双殒命,其中一人已经尸变了。 换言之,现在还能在顾大娘面前笑的三个亲兄妹已经成为孤儿了。 谷寒与陆丘陵面面相觑,而陆丘陵自然是知道内屋的情况,知道谷寒目前在担心写什么。 ‘砰’!中间的木板忽然传来拍门声,几人一惊,顿时安静了下来,都朝这扇门望去。 小女孩这才开心的说道:“准是爹娘醒了,郎中姐姐,你们不是说会看病么?快进去瞅瞅我爹娘怎么样了吧?” 谷寒扭头又看向了陆丘陵,眉头皱得更深了。 而顾大娘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也是位懂得察言观色的主,从谷寒与陆丘陵神态的交流中,她似乎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张法师,是这样的么?”顾大娘忽然捂着嘴,难以置信地问道。 谷寒很艰难地点了下头,算是宣告了陈三钦夫妇的死亡了。 顾大娘的脸色刷一下全白,双眼红彤彤地望着三个孩子,没了主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哥哥姐姐,你们不是说会治病么?快进去给我爹娘看看吧,是不是怕我们付不起钱,不想给我爹娘看病…” “不是这样的!”谷寒打断了小女孩的话,而是无药可救,回天乏术了。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中间的一扇门忽然更猛烈的拍打着,就像是用身体撞击着木门,僵尸本就没有思维,根本不知道如何将门打开。 而这种简易的木门是在内屋一头落了闩,想要打开,只能从内往外打开。 僵尸再撞个两下的,是个孩子都看出不正常了。 三兄妹忽然跑到门边,叫喊着,“爹娘,你们怎么了?快开门出来呀。” “危险呀孩子。”顾大娘伸着手,唤了一句,却也不敢向前,而是扭头看向了谷寒。 “刻不容缓,陆判,你和顾大娘一起把孩子安全的带出去吧。” 陆判?!这个称呼让陆丘陵一愣,嘴角不禁上翘,这个称呼从谷寒嘴里吐出就变了模样了。 事情紧急,陆丘陵只得点点头,不再深究这件事了。 只见陆丘陵忽然走在陈华永的身边,在他的身上点了一下,陈华永立马不动弹了。 陆丘陵直接将孩子架起,走出屋去。 “啊!坏人,你要把我哥哥怎么样了?”弟弟妹妹立马跟了出去。 顾大娘里外看看了,愁眉苦脸地盯着谷寒,火急火燎的往屋外跑走了。 僵尸再一重击,木板门彻底裂开了一条缝。 对付此等僵尸,就连惊蛰仙剑都可以不用动用。谷寒念了一通清心咒,抛去了杂念,当下该把僵尸处理了,才是要紧的事。 木板门忽然从内向外的破开了,露出了一双血肉模糊的手,手掌粗大宽厚该是陈三钦的无疑。 从这个角度望进去,正好可以看见里屋的床上,此时不禁狼藉还满是血迹。 陈三钦的媳妇睁着眼睛躺在了床上,一动不动,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然而最可悲的不是这个,而是媳妇的尸体已经残缺不全了,尤其是小腹之间破开了一个大洞,花花肠子流了一地。 她竟是被陈三钦化身的僵尸活活咬死了! 109 超度亡魂 她竟是被陈三钦化身的僵尸活活咬死了! 兴许当时屋内一点响声都没有,这说明媳妇也中了尸毒,已经快要身死了。然而陈三钦还是快了一步,直接将他媳妇当成了食物,这也导致了僵尸能够在屋内乖乖的待上两天,直到他的媳妇完全断气。 若是再早来半个时辰兴许还能救回她一命,还不至于夫妻二人双双殒命!真是人间悲剧啊! 谷寒心疼的说不出话来。羡煞旁人的一家子就这样支离破碎了,剩下三个孤儿往后可如何生活才好啊! 谷寒暗自伤神,趁着这个时间,陈三钦彻底破开了木板门,从内跳了出来,直勾勾地盯着谷寒。 即使是陈三钦将媳妇害死的,但此等罪孽能怪在他的头上么?就算让阎王来判,都判不清楚的。 然而谷寒做为第一见证法师,撞见了就不能不管,因此在这件事上还有话语权的,若是给这对夫妻写陈情符,谷寒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算在承天运的头上! “魃罗门!我谷寒今生今世定与你势不两立!”谷寒恶狠狠地再咒骂了一句。 而此时陈三钦化身的僵尸迫不及待地跳到了谷寒的身前,一口咬了过来。 谷寒不退反进,朝前一步,拍开了僵尸的双手,而后掏出了定尸符贴在了陈三钦的额头。 整套动作下来,前后不过三秒就把僵尸给定住了。 归根到底,陈三钦充其量是被害者,当下得先将其拔除尸毒。谷寒祭出销魂竹扇,点着陈三钦的下颚,让其昂着头,张开了嘴。 她迅速抓出了一把符水浸泡过的生糯米直接灌入陈三钦的嘴里。 而后化出灵气,在其体内化开生糯米,五谷之气在五脏六腑内流转,尽数将尸毒给逼了出来。 肉眼能看见的便是陈三钦的口中吐出了尸气,谷寒眼疾手快,取来一只纳气符,将尸气全部收到了符咒里,不让尸气溢出一毫。 被拔除了尸毒的陈三钦的尸体虽然僵硬,但已经没有了支撑点,腿一软直接朝身后倒去。 谷寒翘起一只脚,勾住了陈三钦的脖子后跟,让其平稳地倒在了地上。 就这样将陈三钦的尸体放下后,谷寒这才转身朝床边走去。 也不知道媳妇叫做什么名字,此时她的尸体已经残破不堪,被咬的支离破碎。 尤其是她的大腿肉活生生的被扯下一块来,血迹早已经流干,空气中难以掩藏着血腥味。谷寒眼睛渐红,情绪竟有几分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戾气所影响了,兴许只是谷寒的道心不稳,这场景叫谁看都会受不了的。 大腿尚且如此,更不用说被陈三钦重点照顾的五脏六腑了,就连小媳妇的心脏都被他掏了出来,狠狠的咬上了三口而后被重修扔回了体内。肋骨暴露在谷寒的眼前,竟是这般的刺眼。 即便见惯了尸体的谷寒,此时难免也有几丝难受,忍不住跑到一旁干呕。 小媳妇死便死了吧,还死无全尸了。只希望她这世受到了常人难以忍受的苦难,下一世一定要获得到福报,用以补偿她这一世的枉死。 尸体残破成这样,尸变成僵尸是不可能的了,然而还是有概率变成行尸的。 不等到小媳妇尸变成行尸,谷寒抓出一大把生糯米往尸体上撒去,就像是蛆虫粘附在了尸体的肉身上。 这一把还没能将整具尸体囊括住,谷寒先后总共抛出了三把生糯米,见着沾染上血迹的生糯米逐渐转变成为乌黑色了,谷寒才放下心来,已经杜绝了小媳妇尸体尸变的可能了。 死相如此惨烈,好在佛有佛性,鬼有鬼相,鬼体还不至于如此的惨不忍睹。 之所以这么说,处理完尸体,就该处理这对亡命鸳鸯的鬼魂了。 谷寒扭头看向了内屋的角落出,一双鬼魂互相拥抱着,瑟瑟发抖地抬头看向了谷寒。 因为在这个屋内惨死,他们已经化身成为地缚灵,除非是下地府,否则是离不开这间屋子的。 人之已死,就知晓天地大道,也知道谷寒的身份是正统法师境,在阳间相当于判官的存在,稳定着人世间的阴阳平衡,处理鬼差所不能现身不能处理的灵异事件。 谷寒既然扭头看向了他们,两只鬼魂自然也能发现谷寒的目光。 当下夫妻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将对方搀扶而起,悬浮跪到了谷寒的面前。 “拜见法师。” 见着二位鬼魂还算识相,谷寒无奈一叹,从身后用脚勾来一把长木椅,举着销魂扇大方地坐下了。 “起来说话。” “谢法师。” 夫妻二人又互相看了一眼,见着法师不是毫不讲理的便收了鬼魂,因此也没有先前那么惧怕了。 “有何冤屈速速报来。” “回法师的话,小民有天大的冤屈啊!”好似找到了救命菩萨,一个能洗清冤屈的地方,才说上三句话,夫妻二鬼又双双跪下,给谷寒三拜九叩,而谷寒抿着嘴,尽数接下了这套礼数。 “起身说话吧。” 陈三钦这才搀扶着妻子站起,颤抖地说道:“大法师,您可得给小两口做主,我们在自家枉死,有天大的冤屈无处申述啊。” 在有谷寒撑腰的情况下,陈三钦的鬼魂逐渐讲出了事情的经过了。 原来在一个月前,马尾村还是一个正常的小山村,并没有受到邪秽以及战乱的侵略。 然而几天之后的傍晚十分,马尾村忽然来了二十四位头戴黑斗篷的人,唯独领头的人身上穿着太极练功服,内含一件白色的背心,脚踏一双白鞋,且看他一米七五的个头,方脸鹰钩鼻,梳着大背头,留一撮胡子。此人看似道貌岸然,然而满脸的桀骜不驯,阴森嗜血,在人群之中极其的显眼。 谷寒听到此处便知道领头的人正是魃罗门的分舵主承天运了。 “我们村内也有端公,发现了他们身上有个共通点,就是在腰间都系有赶尸铃,用五色线绑着,走起路来,叮铃作响。领头人腰间的赶尸铃最多,足足有七颗之多,而其他二十三人的腰间挂着一颗到五颗不等。” 陈三钦的话给谷寒提供了魃罗门势力的主要信息,看来邪教分舵之中法力最高强的就只有天师境的承天运。想想也是,修为再往上的,谁还愿意在俗世中搭理这些伤天害理的琐事,尽数在总坛被供奉着享福去了。 “领头的人倒也没有什么好掩藏的,将村子里的人召集了过来,即使没有到场的村民们,道听途说一番便知道外来人想表达的意思了。” 陈三钦叹了一口气,看似唯唯诺诺,却依旧大方的说道:“领头的人告诉村民们他叫承天运,是魃罗门的分舵主,一听到魃罗门的凶名,各位村民顿时惊慌失措,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将魃罗门赶出去。毕竟我们的能力有限,不敢与魃罗门对抗!也怪我,当时太过胆小了啊。” 只是有勇气了又能如何呢? 陈三钦说着说着便开始掩面哭泣,小媳妇颇为贤惠,即便是死了也不断地拍打着她丈夫的后背,于是陈三钦接着说道:“那可是天下一等一的邪教魃罗门啊!即使我们反对有什么用!他们就这样大大方方的住进了村子,一伙人霸占了马尾村的祠堂。” 马尾村的祠堂?听到此处谷寒顿时就惊呆了,急忙打断道:“你们的祠堂是不是在村尾的半山腰上,有位辈分最大的陈七公坐镇?” 陈三钦点头表示认同,“七公便是我们村的端公,可惜魃罗门的人强行入驻祠堂后,七公他老人家便生死不明了。” 奇怪呀,陈三钦话中的意思是魃罗门入驻马尾祠堂在马尾村内人尽皆知,可之前顾大娘还说陈七公把守着祠堂,那语气压根就不知道祠堂有猫腻啊。 仔细想了想谷寒便明白了,承天运毕竟是天师境的赶尸匠,事后感觉行事太过招摇了,一定会运用邪法封锁了村民们的记忆,因此村子的阴阳在不断变化,然而村民们没有极度的恐慌,否则早就搬走了。 而陈七公做为端公,既然被魃罗门控制住了,自然是不能下山通知村民们,生死不明不论,即使活着也只是有心无力而已。 且说陈三钦夫妻既然已经身死了,被封锁的回忆自然打开,也就知道先前发生过的事情了。 谷寒示意陈三钦接着往下讲,鬼本没有眼泪,皆是怨气化成,只见陈三钦抹了一把脸接着往下说道:“魃罗门一干教众在承天运的带领下,正式入驻马尾村的祠堂内了。然而他们为了掩人耳目,在夜晚的时候悄悄派遣教众出村,将一批僵尸赶进了村来。” “那批僵尸在何处?” “您继续听我道来,这僵尸数目足足有上百之多,想要藏身在马尾村内是不可能了,抹去记忆前,村内有不怕死的村民尾随着魃罗门教众一探究竟,回来后告诉大家说,他们并没有将僵尸赶到村外坟场内,而是将僵尸赶上了小山丘,统一安置在了祠堂往上的山丘内。” 魃罗门此举也算是谨慎,粗中有细。僵尸没有停靠在坟场内就不会惊动外人,放置在山丘上也好韬光养晦,吸收了足够的天地之气,僵尸的威力会更加的生猛。 谷寒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刚刚自己算是夸赞了魃罗门会行事么?好吧,只能说是作案手法颇为娴熟,一听就是惯犯,泱泱中华大地,也不知道还有多少的村子正受着魃罗门的危害。 至少谷寒的心是落下来了,这意味着此时孤身前往坟场的二师兄庄雨信是安全的,没有生命危险。 “至此之后,村子的格局便不断变化,阴气不断汇聚,甚至在夜晚十分,村民们熟睡的时候,从祠堂山丘上,不断有尸气释放出来,这股尸气不是四处飘散的,而是有针对性地流动向了马尾村。村民正是吸收了尸气,逐渐在体内沉淀成了尸毒,无形之中身死,化身成了僵尸。我等,便是尸毒的受害者,我妻子更是可怜,死无全尸。还有我那可怜的三个孩子可咋办?法师娘娘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等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说完了,陈三钦偕同媳妇的鬼魂再一次跪倒在地上,拜了又拜,丝毫停不下来。 谷寒打着道指,使了缉魂术,直接将两只鬼魂扶起。 “前后的事,我都了解了,本法师对天发誓一定会代天卫道,斩杀以承天运为首的一干魃罗门教众。”这宣言慷慨激昂,颇为豪迈,连带着屋外的陆丘陵都勾起了一丝笑容,如此有干劲的谷寒才是他所熟知的谷寒,有他陆丘陵在,他不怕魃罗门还能反了天去了不成。 有了法师的保证,陈三钦点点头,又挤出了几滴鬼泪,只是接下来的话让夫妻二人鬼脸大变,又要给谷寒跪下求饶了。 “人死如灯灭,人世一切犹如过往云烟该放下的还是得放下,我给你们二人写一道陈情符,你们尽快下地府报道吧,早日轮回,免得徒增阴界劳役之苦。” 一向乖巧的媳妇忽然惊慌失措地惊叫道:“求法师娘娘成全,让我们继续留在人世间吧!我们可有三位孩子还没长大成人呢!” 事实如此又能如何,夫妻二人难道还能再复活不成?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都无能为力。 谷寒无奈一叹,亲人之间的牵绊实在太深了,如果不妥善处理,夫妻二人还是有化成成为黑煞鬼的可能,到时候只会白白增加刑罚而已。 “长期留下是万万不可的!接下来的路该让你们三个孩子自己走,你们已是鬼身,若是插一手,只怕会永远失去轮回的机会。” 小媳妇打断道:“即使万劫不复我也愿意!” 此等气概让谷寒一愣,这还是一位相夫教子的女子该有的气魄么?感情的牵绊果真是伟大啊! “本法师可以让步,”谷寒打开了销魂竹扇继续说道:“我会开了你们三个孩子的阴阳眼,这样三个孩子就能看到你们了,你们去和孩子们好好道别吧。还有你们二人已经死了两天了,我可以宽限你们五天的时间,头七到来之时,你们必须离开!”谷寒语气发狠,看似不讲情面,但也是为夫妻二人着想。 “五天五天…”小媳妇囔囔念叨着,再一次掩面哭泣了,“法师娘娘,您真的不可以在通融通融?” “你们既然已经死了,理当知道生死循环之道,又岂是我通融通融就能改变的了的?” 夫妻二人无奈一叹,也只能如此了,如果不是遇见谷寒,他们的冤屈还无处申述,最后不明不白的死了,都不能与孩子们告别。 于是谷寒也不迟疑,推开门走出屋去。 屋外,周遭的宅子基本上都打开一条小缝,或者是冒出脑袋来朝向谷寒张望。 而三个孩子看见谷寒出来,自然也就停止打闹了,尽管他们的打闹举无轻重,仍旧吸引了大量村民的注意。 这下子知道的不知道的都看见或听说有位法力高强的谷寒法师来村里了,而且八成与村里的灵异事件脱不开干系。 虔诚的村民早将自己的房屋打开,而心里头有鬼的看着自己的紧闭的房门显得突兀,不得不将大门敞开,这也为谷寒搜索村子的僵尸提供了便利。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处理陈三钦这一家子的事。 谷寒扫了一眼三位孩子,而后对着陆丘陵说道:“带着孩子们进来吧,对了顾大娘,你也进来吧。” 陈华永迫不及待的破门而入,却发现父母亲的大门被一块白布给遮住了,他心里头隐约有不好的念头,想去揭开白布,却被紧随而来的谷寒阻止了。 “你们仨都过来站好!”话中夹带着真气,震慑人心。三个孩子顿时被惊吓住了,乖乖地站在了谷寒面前。 “虽然不知道你们三懂不懂规矩,不过该问的还是得问,凡人一生只能开三次阴阳眼,不知道你们愿意么?” 三个孩子点点头,显然是没有发现谷寒的话语背后的意义是什么。 谷寒随即也点点头,望向了顾大娘,“您这是第二次打开阴阳眼了,不知道的是否乐意?” 话音未落,顾大娘立马打断道:“自然是愿意,三钦这可怜的娃遭遇此不幸,我等自然要…”说到一半,顾大娘便说不下去,捂着面哭泣。 时间紧迫,谷寒当下也不废话了,直接撑开销魂竹扇,朝着三个孩子扇去。 突如其来的风让三个孩子闭紧了眼睛,等到他们再次睁开眼睛了,立马便发现父母正站在他们的眼前。 “爹!娘!”三个娃娃欢快的喊着,就要冲过去抱住自己的父母。 “别过来。”陈三钦父母面面相觑,表情别提有多落寞了。 “孩子啊,是我对不起你们,以后不能在你们身边陪着你们么?” 小媳妇说了一句,立马控制不住情绪就要哭出来了。 110 搭救村民 小媳妇说了一句,立马控制不住情绪就要哭出来了。 谷寒及时站了出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鬼哭狼嚎声可是会影响孩子们心性的。 陈三钦二鬼还没哭,三个孩子却先哭出来了。 “为什么不要我们了呀,娘!是不是我们做错什么了?”被小女孩这么一带,两位哥哥就哭地更带劲了。 “哭什么哭!以后爹娘不在身边你们都不准哭!两个哥哥要照顾好妹妹,更不许让她哭!”陈三钦吼了一句,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三个孩子逐渐转为了抽泣,而陈三钦尽管这么说着,眼角的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了。 此时屋外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村民了,虽然他们看不到陈三钦夫妇,但从一言半语中逐渐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不说别的,就说家中来了这么多人,陈三钦夫妇怎么可能不现身呐! 人死如灯灭,俗世的一切都已成空。应该早日下地府报道,尽管陈三钦夫妇百般不愿,有谷寒坐镇的,他们想走上歪门邪道都不能! 谷寒示意陆丘陵看着他们这一大家子,而后转过身看向了村民们。 陈三钦家中的悲剧只是从一个毛孔中流出的血,不说中华大地上,就连此时的马尾村其他家户都受到了邪秽的迫害,导致家人阴阳相隔。 谷寒走到了门口,慎重地望着村民自报家门道:“吾乃白林镇道铺法师张谷寒。” 白林镇道铺!听到这个名头,村民们大部分两眼发亮,觉得生活顿时就有希望了。 “马尾村惨遭魃罗门迫害,草芥人命,法师我必当替天行道,还马尾村一个太平,也请诸多村民多多配合!” 魃罗门?由于承天运做了手脚,当下村民们的记忆片段零星不连贯,很多时候他们知道有这件事发生,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件事。 谷寒无奈一叹,为了不造成更大的恐慌,村民们现在暂时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陈三钦家中有陆丘陵看着,谷寒再与村民们说上几句后,提出了家家户户排查邪秽的想法。 村民们自然是有同意与不同意的,不过自然有情况比较紧急的村民早已经跪倒在谷寒面前,请求谷寒救她亲人一命。 “好!吾辈即刻为你们排查邪秽!” 村民们欢呼,一哄而散,好事者自然紧紧跟在谷寒的身边。 趁着村民们不注意,谷寒将惊蛰祭了出来。 “你跑去村中央守着,见着是否有哪家人偷偷溜出马尾村逃命,或者是通风报信!”谷寒语气发狠。 “娘亲,你怀疑村民中有魃罗门的奸细么?”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好,我即刻在村子周围设下一道警戒。”惊蛰眨眼消失,谷寒的眉头仍旧舒展不开,她无奈再叹一口气,朝着一户自爆情况紧急的农户中走去。 十来分钟后,当原本奄奄一息的一位村妇,经谷寒露了一手(实际上是立春露了一手),顿时又能下床活蹦乱跳。 眼见为实,村民顿时轰动了,霎时间在谷寒面前又跪倒一片,直呼活菩萨。 “都起来吧各位,现在情况紧急,没时间让你们跪啊拜的了。” 村民们一想是这么个道理,基本都乐意领着谷寒到自个家中排查僵尸。 走一遭下来,天就黑透了。 整整忙碌了大半天,虽说村子不大,架不住人多,天黑以前,谷寒可算将整个村子排查了一遍。 此次出诊,竟揪出了十二只僵尸!这可是活生生的十二条人命啊!被残害的亡魂自然是不乐意下地府的,谷寒如何对待陈三钦便如何对待他们,有谷寒坐镇,自然不会让他们形成怨气的。 当然除了十二具僵尸已经无力回天,在立春的帮助下,谷寒还是拯救回好多性命的,这又是一笔极大的功德。 鬼魂不愿意离开,谷寒自然向他们保证,这一世惨遭不幸,下一世会有福报的,至于儿孙自有儿孙福,自然不用他们操心了。 临近天黑,马尾村里哭喊声一片,没有白绫,村民自发的在自家门前挂上了麻布。 忙活了大半天,谷寒再次回到陈三钦住房,屋内形成一幅特别诡异的画面。 只见陈三钦夫妇守在三个孩子身边,而在亲戚的帮助下,夫妻两人的尸体已经从里屋拉了出来。 遗体被稍微整理之后,用一块白布盖着。 据说白事行的人来为小媳妇处理尸体的时候,吐了不下三次,毕竟尸体破坏的太严重了,任凭谁来都受不了如此血腥的场景。 且说白事行的邓鸿光老掌柜也算是五斗米道的外门弟子,与白林仙是同一辈分的。此次惨案,谷寒亲自施展了血鹤传书,惊动了他老人家,劳烦他亲自跑一趟,处理十二具僵尸的生后白事以及入土事宜。 唉!眼瞅着马尾村的事件目前还算是妥善处理,接下来该干斩草除根的大事了。谷寒无奈一叹,掏出了三清铃。 她踏着禹步跳到了门口,而后举起三清铃轻轻摇晃了三下,念起了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无头者升。鎗殊刀杀,跳水悬绳。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一通往生咒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唱诵完毕,当下包括陈三钦夫妇在内,十二道鬼魂集聚了过来,却没有一道冤魂能被超度的!由此可见鬼魂的怨念之深,谷寒入道以来,实属罕见。 “请法师娘娘为我等报仇!” 十二道鬼魂异口同声,拜倒在了谷寒面前。 由于阴阳眼还没有关闭,部分生人自然是能够看见鬼魂的,当下忍不住哭泣。 能为鬼度化怨念,本就是谷寒的分内之事,又何须村民们挂念呢。 谷寒心中暗念了一句:祖师爷保佑弟子成功诛邪,极道敕成,急急如律令。 之后谷寒打了一道缉魂诀,将十二位亡魂托起。由此可见谷寒的法力深厚了,虽然做了大半天的法,现在仍旧有法力超度着亡魂。 再加上落虎山上,山溪鲵在自由前,曾经挖下了自己眼睛的一块肉给谷寒,这块肉团逐渐形成了肉球状,源源不断地产生出了鬼气供谷寒吸收纳藏。 体内仙鬼之气达到了平衡,缓缓运转开来。而在水闷仙境吸收了大量的仙气也逐渐被调动,慢慢地苏醒过来,充盈着谷寒的五脏六腑以及奇经八脉。 然而最关键的是谷寒的阴德,几场法事下来,谷寒已经攒够了大量的阴德,现在最差的便是一个契机了。 凡事讲求因缘,谷寒也不急于这一时,当下解决了眼下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 “我自然会了结你们与魃罗门之间的因果,也了结这笔虐债。” 陈三钦一喜,带头说道:“不知道法师娘娘有何良谋,需要我等出力么?” “自然不用,不过有一事,我必须和你们讲清楚。你们毕竟是已经死了,若是经常附身在亲人的身上或周围,会扰乱阴阳平衡,更严重的能让凡人直接折寿。” 十二道鬼魂们一惊,顿时开始纠结了,他们既想能留在亲人的身边又不想折了他们的寿,这还真是两难啊。 “那法师娘娘有何指教?” 谷寒点头说道:“当下最关键的是铲除魃罗门的势力,你们理当助我,而不能只在乎儿女情长。” 十二道鬼魂点头,纷纷表示了认同。 于是谷寒顺手抛出了十二张纳藏符,“那你们便藏身于这几道纳藏符内,需要你们的时候自然将你们释放出来。” 十二道鬼魂毫不迟疑地化为了流光,进入到纳藏符内,纳藏符在半空中形成圆环状飞了大半圈后,重新飞回了谷寒的手中,被谷寒牢牢拽在手里。 所以接下来该干嘛呢?很显然直接冲上祠堂是不理智的行为,谷寒自认为还没有能耐以一人之力能与整个魃罗门分舵的势力对抗。 然而此时,耳边却忽然响起了惊蛰的声音。 “报告娘亲,山丘上有个戴着黑斗篷的人下来了,现在快到村入口了。” 来得好啊!谷寒双眼一亮!能逐个击破,瓦解魃罗门的势力自然是好事了。 此刻,马尾山丘下山路口,腰系四颗赶尸铃的潜宏壮不爽的皱着眉头。 最近自己的运气略背哈!怎么连续三天来,与他们猜拳老输,这都第三天下山巡视了。 “唉,马尾村内也就是一堆愚民,也不知道能捅出篓子来,耽搁时间么这不是?”潜宏壮嘴里抱怨着,脚步也没有慢下来,毕竟在魃罗门内,他的地位属实四星级,已经步入中层了,是知道魃罗门的规矩的。 而魃罗门的规矩很简单,那就是服从、修炼、炼僵尸。对于分舵主定下的每日一巡逻的任务,他自然是不敢怠慢了。 这么想着,马尾村已经近到眼前了。 第一家房屋忽然走出了一位中法妙龄女子,看得潜宏壮双眼发光。 这女子长的可真够水灵的,虽然是个村姑,自然带着天地的灵气,若是修炼起来,一定会是个修炼好手,何不把她招进魃罗门来,同时可以双修呢?嘿嘿嘿嘿… 谷寒有意走过,眼里根本没有潜宏壮的身影,然而潜宏壮乐意,横跨出一步,挡在了谷寒的面前。 谷寒心中一喜,这条小鱼看来上钩了。 这时候就是考验演技的时候,谷寒忽然冷眼扫着黑斗篷,轻蔑道:“好狗不挡道。” 啧,这女娃娃好凶啊,刚刚那一眼,潜宏壮甚至都有错觉,觉着她是直接透过黑斗篷,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说大美人,你好端端的怎么骂人呀?” “咦?是么?”谷寒假装无辜道:“我骂的不是人呀?” “你!”潜宏壮顿时语塞,这美人的性格果真是烈了点,更是激发了他的好胜心了。 “哼!你这嘴皮子真是厉害,瞧着美人的方向,这是要上山么?” 谷寒一喜,潜宏壮所问话的内容果真是顾大娘交代的内容一模一样,臭男人是不是都一个德行呢! 谷寒按照托辞接着说道:“怎么?山上去不得么?” 潜宏壮一愣,顿时计上心来,“去得去得,不瞒大妹子说,我就是从山上下来了,最近山上牛鬼蛇神混杂,不如让小生我陪你上去呗。” “好呀!”谷寒想都不想便立马答应了,没想到才几句话,就让潜宏壮放弃巡逻马尾村了,这样他也就看不出马尾村此时的变化了。 而躲在屋内墙后的陆丘陵看着谷寒的反应,以及顾大娘之前所教授的语言,顿时咬牙切齿,一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邪修居然敢调戏他的谷寒!最好今天就弄死他!陆丘陵迫不及待的想缉了他的魂,留在判官宫里好生伺候着。 于是潜宏壮立马调转了方向,往山上去了。 陆丘陵手一挥,顿时灵魂出窍,悄悄地跟了上去,身后顿时传来了顾大娘的尖叫声。 离着马尾村远了,谷寒突然就不走了。 潜宏壮有意无意的搭讪着,语言要多猥琐有多猥琐,怎可以用嫌弃二字够形容的! 等到他扭头看见谷寒没跟上来的时候,他这才也停止了脚步,转身说道:“嘿嘿,大妹子,怎么不走了?接着走呀,咱都还没上山呢!” 谷寒祭出了销魂竹扇,两眼一愣,忽然将销魂竹扇飙了出去,与此同时脚下踏着禹步,快速近身。 潜宏壮顿时惊觉,朝后退开两步,迅速解开了腰间的赶尸铃,这才发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有僵尸可以调用。 然而潜宏壮还是甩着赶尸铃,挥开了谷寒的销魂竹扇,眼瞅着铃铛被敲击地变形,潜宏壮顿时肉疼。 “原来你也是个修行者,大胆!念我一片好心想要带你入伙,你居然敢对我下手,你知道我是谁么?” “不就是魃罗门的走狗么?”谷寒右手上摆,调回了销魂竹扇,握在了自己手中。 “你好大胆子,敢对魃罗门大不敬!要是你现在乖乖屈服,我还可以装作没听见!”实际上先前这一击,潜宏壮已经感觉到妹子的修为不弱了,此时实属于强撑着,希望谷寒听见魃罗门的名头,能够知难而退。 奈何谷寒就是冲着魃罗门的名头去的! “惊蛰仙剑,敕!”谷寒很快便将仙剑祭了出来,起了杀心。 “你你你大胆,你不知道修行者杀人是要损失功德的么?何况我也是个修行者。”这一刻谷寒身上的威压太强盛了,仙衣的威严又岂容潜宏壮能够抵挡的。 只见他朝后退了两步,却绊到了石块,跌坐在了地上。 “原来你们也知道杀人要损失阴德啊?” 这个问法让潜宏壮一愣。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谷寒怒吼。 “知、知道,刀剑无眼,大妹子你可别冲动。”话音未落,谷寒一剑向前,直接刺穿了潜宏壮的心脏。 临死时,潜宏壮只是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这妹子,可真够烈的。 直到潜宏壮断气了,谷寒抖了一下,猛地松开了手,“我杀人了?” “别怕,不是杀人,只是减轻他的罪孽而已。”陆丘陵忽然从树后走了出来。 “陆判?你什么时候来的。”谷寒语气从惊慌变回了冷漠。 嘿,谷寒居然还生着闷气啊,陆丘陵不禁傻笑道:“好吧,你爱叫我啥就叫我啥吧?对了你不把这小子的鬼魂缉出来么,他就要跑了。” 谷寒一惊,这才发现潜宏壮的鬼魂想从尸体内脱身。 想的美,谷寒打了个缉魂诀,一手将潜宏壮的鬼魂拉了出来。 潜宏壮倒头便拜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法师娘娘饶命。” 谷寒狠心提醒道:“不用我饶命,你已经被我杀死了。” 好吧,听这语气,法师根本不吃软啊,潜宏壮忽然起身指着谷寒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散修法师,小小法师境,居然敢击杀我,你不知道我是魃罗门的么?我们舵主承天运有天师的修为,虐杀你妥妥的,他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是么?谷寒将手探入五岳锦囊内,将十二张装了鬼魂的纳藏符取了出来,之后向天扬起。 潜宏壮呆愣地望着十二道自由落体的纳藏符,不知道法师此等用意是什么。 然而,谷寒是身边很快就站满了马尾村的村民,他们无疑不是鬼,数了一下数目足足有十二位之多。 这不是村子里新培育出了十二只僵尸么?潜宏壮顿时吓的脸都绿了。 只见他再次拜倒在地上,哭嚎道:“法师饶命啊!法师饶命啊!” “我说过,你已经死了!” 谷寒的眼神更加的冷漠了,再次将惊蛰剑化为了销魂竹扇,悬浮在了半空中。 销魂竹扇轻而易举的便封住了潜宏壮体内的煞气,现在就连逃跑都做不到了。 “冤有头,债有主。我杀了你,算是偿还了你误入歧途的罪孽,然而你杀的这十二人的罪孽却还没算轻。” 111 屠杀教众 毕竟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的时辰,刚刚好! 就算没有谷寒的指引,十二位鬼魂自然也知道要干什么了。 “你们,不!不要过来!”潜宏壮吓得三魂七魄颤抖不已。 只看见村民们阴森着脸,忽然咧着嘴笑,一窝蜂地扑向了潜宏壮的鬼体。 而潜宏壮只留下了一声惨叫声,三秒后,鬼体被撕扯地魂飞魄散,在世间再留不下一丝痕迹。 也不是一丝痕迹都没有,谷寒转身看向了潜宏壮的尸体,魃罗门的教众的尸体难免不变成僵尸啊。 那就彻底尘归尘土归土吧! 谷寒忽然抛出了一道火界符,碰到潜宏壮的尸体,转瞬即燃,将其烧得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亲手抓得魃罗门教众的鬼体魂飞魄散,陈三钦等鬼总算解了一口气,拜谢道:“感谢法师娘娘成全。” 谷寒也不说话,手一抬,落在地上的十二道纳藏符顷刻间飞回了谷寒的手中,将鬼魂们重新收了进去。 而后谷寒看了一眼此时的陆丘陵,良人依旧,却总觉得还有一层隔阂挡在了两人中间。 “你不回去镇守马尾村真的没事么?” “没事,你二师兄已经回到村子里了。” 谷寒点了头,不再说什么了,她朝山上望望,又朝村子里望去,顿时没了方向。 “先回去吧。入夜了,不急于这一时。”陆丘陵鼓起勇气,抬起手,却抓了个空。 谷寒扭头就往山下走去,心中五味杂陈,难受地要紧,她叹了一口气,索性通通放下,不再去想了。 当夜,马尾山丘之上,潜宏壮半夜未归,终究使得其他教众警觉。 祠堂内邴承弼操控着手中的纸人,却无奈的摇摇头,“已经感应不到他在哪了,八成是死了。” 二十余名教众埋着头,顿时心慌,果然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祠堂内此刻没有外人,教众们已经将黑斗篷摘下,此刻是以五颗赶尸铃的邴承弼为首的。 左侧一位白胡须老头欧宇达皱着眉说道:“看来山下来了一位修行者啊,不知法力如何,但能无声无息的杀死潜宏壮,实力至少也是道长境了。” “未必,”邴承弼昂着头接过了话茬,“潜宏壮下山的时候是没有带着僵尸的,赶尸匠没了僵尸等于没了左膀右臂了,不过有人敢与魃罗门作对,真是活的不耐烦么?” 欧达宇始终担忧道:“毕竟是敢公开与我们挑衅的人,要不我们请分舵主出关?” 两天前,承天运回到祠堂的时候,便下令闭关了,除非天塌了,否则别吵他出关,违令者斩! 邴承弼不屑,冷笑道:“呵,欧老,瞧您都怕成孙子了,都欺负上自家头上了,骑在脖子上拉屎了,您还想咋整,当然是打回去呀!一定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抓住了。”他那宽厚的两腮动了动,四槽鼻别提有多立体了。 “可是,可是,分舵主闭关前,还下过令,不让我们随意下山,更不允许我们对村民出手的。” “你傻呀你,那是因为村民们迟早变成僵尸,然后你不是说了么,分舵主不正在闭关么?我们就偷偷摸摸的下山,将兔崽子揪出来,杀了,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就成了?”邴承弼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人命别提有多么的卑微。 “不不不,”欧老的脖子摇到断,“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老夫要睡觉了,大伙人都散了吧。” 有欧老发话,教众们伸着懒腰,一溜烟全都跑不见,欧老走前回头瞧了邴承弼一眼,眼神别提有多轻蔑了。 邴承弼暗自咬牙切齿,这欧达宇果真是不要脸,倚老卖老,他个只有四颗赶尸铃的居然敢不听邴承弼的命令,邴承弼很生气,非常的生气,后果很严重啊! 他转瞬一想,大伙儿贪生怕死,没人去,那就他邴承弼去,指不定等分舵主出关了,把这功劳往总坛一报,他就可以再系上一颗赶尸铃呢? 邴承弼美美的想着,笑弯了眼。 “有机会你们都不要,你们可真是傻子。” 入夜,马尾村。 白事还在吹吹打打的闹着,谷寒暂居在顾大娘处,屋内还有陆丘陵以及二师兄庄雨信陪在谷寒左右。 马尾村本不是什么富裕的小山村,村民们吃穿用度也不是很讲究,更不用说住的地方了。 这入了夜,去哪儿睡觉,倒真成了问题,所幸村民们感谢谷寒几人的大恩,送来了几床被子,解了谷寒的燃眉之急。 于是几人直接在顾大娘的毛坯房里铺开被褥,打地铺,倒也自在。 天尚早,尽管谷寒今日忙碌了一天,可现在的话题还是离不开魃罗门。 “今日下山巡逻的教众若是没有按时返回报道,恐怕会引起承天运的怀疑。” 庄雨信点头表示认同:“魃罗门的人果然是阴险狡诈,不把僵尸停靠在坟场,反倒放置在了别人家的祠堂上,这真是对老祖宗们的大不敬。” 二师兄还在为今天白白跑了一趟而抱怨不已。 谷寒捂着嘴轻笑道:“你就算知道僵尸在哪,也除不掉不是?” 庄雨信顿时就急,“嘿,我虽然拔除不了那么多的僵尸,但我可以收集情报呀,我这不是飞鹤传书,请你过来了么?” “是是是,”谷寒还是偷着乐呵,吃瘪的师兄果真是有趣,“不过现在事情明朗了,魃罗门的势力全部在山丘之上,今日的巡逻教众没有上山报道,他们肯定会起了疑心,派人下山试探的。” “嗯,”二师兄应和道:“不过千万别都下山了哈,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们的老大还是个天师境的。” 谷寒打断道:“承天运么?赶尸匠都一个德行,贪生怕死的,他近期是不可能下山的了。” 看着谷寒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二师兄愣住了,怎么师妹所知道的情报比他知道的还要多呀? 而在一旁默默听着两师兄妹对话的陆丘陵继续充当着小透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谷寒从始至终就没有看过他一眼。 眼瞅着谷寒的头发已经慢慢长长了,又要重新打理,谷寒将头发盘到了胸前,缓慢梳理着,这趟出诊结束,回道铺后,谷寒得将头发重新修剪修剪了。 她还是喜欢短发时候的感觉,不用很刻意的打理,整个人看过去都干练利落了不少。 门外忽然渗透出一层鬼气,二人一鬼警觉,谷寒迅速翻身,捻出了几张火界符。 “娘亲,是我。” 是惊蛰的声音,入夜前,谷寒派其看守山丘的动静,现在看来魃罗门有动静了,希望情况不要太糟才好。 谷寒走到门边,打开一道长缝,销魂竹扇飞了进来,落入到谷寒的手中,屋内同时也显现出了惊蛰的身影。 “娘亲,山丘上下来人了?” “几人?”握着的销魂竹扇的手紧了紧,可别一窝蜂的都出动好,尤其是承天运这位只会躲在树上的老乌龟,继续蜗居在祠堂内就可以了啊。 “嗯,如果是活人的话,下山的就一个。” “哈?”谷寒拍桌而起,“才一个?承天运那老乌龟太看不起我们了吧?”才刚死了个教众,现在又派遣了个教众下山送死?其中不会有诈吧?难不成是埋伏? “对了娘亲,此人下山还控制了两只僵尸,其中有一只是绿毛僵尸。” 能控制绿毛僵尸,看来这位敢独自一人下山的教众修为不低,还对自己的修为很自信啊! 谷寒索性不再迟疑了,小鱼自愿上钩,谷寒要将其逐个斩杀! 想罢,谷寒直接开了门,夺门而出,“师兄,我去去就回。” 庄雨信挥了挥手,无奈的想道:去不去我还能拦着你么? “早去早回。”在一旁充当小透明的陆丘陵最后终于还是说上了一句话,换来的只是谷寒一个孤疑的眼神,而后她转身迅速朝祠堂的方向遁去。 且说魃罗门教众邴承弼不把马尾村当回事儿,还真的敢单枪匹马,牵着两只僵尸,下山来寻肇事的修行者来了。 一想到晋升,他就兴奋不已。回头回到总坛把老是妨碍他的欧达宇那老家伙往上一告,分分钟将他炼制成僵尸,报仇雪恨!嘿嘿嘿… 大路上忽然闪过一个黑影,黑灯瞎火的,谷寒提着惊蛰仙剑装模作样的看着。 额…邴承弼顿时愣神,大半夜的他不会遭劫匪了吧,哪个劫匪不长眼睛跑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打劫,关键现在可是大晚上啊! 来者不善,邴承弼迅速朝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解下了腰间的赶尸铃,操控着一只普通的僵尸跳上前来。 “前方是何人?”他这才有底气开口问道。 “我是你奶奶!”谷寒也懒的废话,大晚上的打完还得回去睡觉呐。 话音刚落,谷寒挑剑向前,在邴承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剑抹了僵尸的脖子,黑血洒了一地。 僵尸的脖子的经脉被斩断,霎时间低下了脑袋,再也抬不起来了。 这是啥情况呀!邴承弼顿时大惊,早就甩着赶尸铃,捻了一道法诀,绿毛僵尸即刻被控制,冲上前去。 虽然看不清谷寒的长相,但夜色里依稀能辨别出人影,不过如此便够了。 来人便是斩杀了潜宏壮的修行者吧,看来修为不弱呀!这反而激起了邴承弼的好强心,谷寒越强,那么他提升的机会也就越高了。 且说绿毛僵尸赶紧扑了过来,谷寒停住了势头,改攻为守,后退了一步。而另一只僵尸则避免了被砍脑袋的下场。 不过即使不被砍下脑袋,僵尸也好不到哪去了。邴承弼肉疼,只能等回祠堂后再看看有没有修复的可能了。 当下他操控着绿毛僵尸,更加的生猛了。僵尸本无知觉,只要凭借着生人的气息便能感应到对方在哪。因此夜色之中反而对绿毛僵尸更加的有力了。 也正因为如此,谷寒竟也感受到了一丝吃力,她一下子落了下风,只能被迫于防守,躲避僵尸的攻击。 这黑灯瞎火的果真是不便啊,谷寒无奈,在绿毛僵尸的重击之下,借力打力,朝后跨退了一大步后,将立春揪了出来了。 “春儿,有办法控制住对面的绿毛僵尸么,娘亲看不见他。” 立春无辜的挠挠头,这控制僵尸和看不见他有关联么?看不见僵尸这还不好办么? 只见立春忽然撅着屁股,全身使劲到颤抖。 叮!一声轻响,立春头顶上的杂草顿时亮了起来,将四周照应地鲜明清楚。 这都可以!谷寒大吃了一惊,不过绿毛僵尸也没有攻过来,很显然赶尸匠也被这个变化唐突住了。 而谷寒恰好看清了绿毛僵尸的模样,竟是一位五大三粗,肥臀大乳的女子!这都下得去手,魃罗门真是无所不能,无恶不作呀! 小立春的突然性发光给谷寒带来了便捷。谷寒很快适应了光亮,再挑剑急刺而去,同样想一剑抹了绿毛僵尸的脖子。 最近总与僵尸接触,抹脖子可真是抹上瘾了。 而躲在僵尸身后的邴承弼自然是看不清来人是谁,见她冲来,当下也反应了过来,以攻代守,飞扑向前。 这是比谁先刺中对方的节奏么?论手长,自然是僵尸的臂长无疑,再加上十几厘米硬如钢爪的手指甲,被挠上一次,定中尸毒不可。 可谷寒手上可握着惊蛰仙剑呢,直刺向前,定能在绿毛僵尸的攻击到来之前,贯穿僵尸的喉咙! 事实上,僵尸的防御天下无敌,邴承弼一向都是这么做的,这也造成了他的轻敌。 毕竟谷寒手里头握着的可是名副其实的仙剑,而谷寒的力气异于常人,此刻斩僵尸就如砍西瓜一样简单! 只见惊蛰仙剑的表面再次汇聚起一道仙气,瞬间贯穿绿毛僵尸的喉咙,将其定格在了报道上。 而绿毛僵尸感受不到疼痛,居然还想上前抓挠谷寒,谷寒一脚踹在僵尸的肥肚上,不进反退,再次朝后退了一步。 这一剑彻底将绿毛僵尸的脊椎骨打断,僵尸顿时耷拉着整个脑袋,再提不起来了。 好嘛!带来了两只僵尸,此刻都像做错事了一样低着头。邴承弼心疼的要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大意了。 毕竟能让潜宏壮死得一丝痕迹都不留的人,能弱到哪去呢!而对方居然和魃罗门的门主一样,也是个女人!但是她跟仙娘能比么! 此时再没精力考虑其他的了,眼瞅着女法师再次欺身向前,邴承弼早已经萌生了退意。奈何谷寒是属狗皮药膏的,能让邪教教众甩掉么! “你,别过来!”邴承弼退后了一步,却被不知道何时起,缠绕上来的藤蔓给绊倒了。 这女人还真是阴险狡诈,居然耍阴招!看来求饶是没有用了。邴承弼不顾疼痛,举起了双手,摇晃着赶尸铃,拼死一搏。 “不自量力。”谷寒忽然松开了惊蛰仙剑,双手各捻着一道拔僵符,这一刻双腿的力量忽然爆发,只在泥地上留下了一道深坑,而谷寒早已经弹身向前,错开了僵尸,将两道符咒送入到僵尸的脖子内。 气脉相关,两道符咒即刻间闪起了亮光,僵尸们张着嘴却吐不出声音,身体逐渐僵硬,只能顺着赶尸匠的意思,回头呆愣的张望着,伸着手抓挠着,却连谷寒的衣角都触碰不到。 惊蛰仙剑在小惊蛰的操控下,准确无误的绕过僵尸,飞回了谷寒的手中。 谷寒一双仙剑,眼神犀利地盯着赶尸匠,在荧光的照耀下,更加得渗人了。 而谷寒此时也不急于一时了,而是一步一步踏向了邴承弼,仿佛踏在心脏处,将他的希望踏个粉碎。 “你,究竟是人是鬼?”面对着女法师的强大,邴承弼终究还是怕了。 “鄙人五斗米道法师张谷寒。” “求张法师饶命啊!”眼瞅着大势已去,战局已定,邴承弼秒装孙子,尽管双脚被捆绑着,却仍旧自如地跪在地上,使劲磕头。 “痴心妄想,当你们在伤害无辜的村民的时候,有听到过他们的求饶么?” 不再迟疑,谷寒倒挑惊蛰仙剑奋力一挥,赶尸匠连声惨叫声都没有,只瞪着眼睛,竟不知道女法师如此的嗜血,而邴承弼的肉身早已经被劈开了一道致命的口子,满地血腥,入目不堪。 谷寒自然不会心疼他,此等邪秽,杀了便杀了吧,地府还能怪罪不成,她取出了一道早已经准备好的火界符,直接点燃后,松开了手。 火界符自由落到了尸体上,顷刻间点燃。 这时候邴承弼的鬼体才正要挣扎出肉体,他这才知道潜宏壮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了。 “你这个魔鬼…我!” “骂,你继续骂。”谷寒再次将惊蛰仙剑松开,仙剑化作了销魂竹扇重新落回了谷寒的手中,她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赶尸匠继续作死。 活人作死,斩杀了了事。鬼魂作死,那就直接魂飞魄散吧! 112 天运出关 活人作死,斩杀了了事。鬼魂作死,那就直接魂飞魄散吧! “慢慢慢慢慢!”神火都快要扩散到全身了,邴承弼的鬼体还没能从尸体内挣脱出来。他眼看着女魔头再次抬起了手,连说了五个‘慢’字,同时挣扎地更加剧烈了。 谷寒饶有兴致的将手放下了,她倒想看看这位恶人的鬼魂到底还要做什么妖。 “女侠,女法师,女菩萨,您救苦救难、大慈大悲,就放了我的灵魂,让我往生吧,小的作恶多端,误入邪教,已经知道错了。”邴承弼奋力一蹬,终于从尸体之中解脱出来,在地上打了个滚后,又乖乖爬回了谷寒的面前,只怕他再也没胆子做小动作了。 呵,这一连变化了三个称呼,倒是有意思呀。 谷寒饶有兴致得勾着笑,问道:“哦?你知道错了是好事,该如何偿还罪孽呢?” 这笑落到邴承弼的眼里,是邪恶,是恐惧,更像是面对一位猎食者求饶时的冷漠,狂妄而冷冽。她宛若一尊地狱修罗,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邴承弼,盯得他鬼体冷颤不已。 要么入地府,要么魂飞魄散,抉择就在一瞬间。 这一瞬间邴承弼终于下定了决心,拜倒在谷寒的面前,五体投地。 “小的愿意助张法师铲除马尾山丘上的魃罗门教众,包括分舵主承天运!”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起来了吧。”谷寒使了一道缉魂诀,将鬼体托起,她已经不打算请出十二道纳藏符了。 对付承天运是相当棘手的,前一天对付承天运可谓是险象环生,尽管依托各种机缘险胜,灭掉了一只飞僵,吓得承天运落荒而逃,但谁知道承天运是不是还藏着一只飞僵呢?毕竟他好歹也是天师境,更属于魃罗门的高层了,不可能连些保命的手段都没有。 想罢,谷寒对着邴承弼的鬼体说道:“若是你能协助我斩杀魃罗门,我一定留你的三魂七魄。” “包括不能变相的将我魂飞魄散。”邴承弼插嘴道,毕竟法师向让一只小鬼魂飞魄散,不用亲自动手都可以办到。 谷寒斜眼瞧着邴承弼,他此刻倒是挺谨慎的了,先前敢一个人下山不知道的说他是勇气可嘉,实际上只是急功好利,枉送了性命而已。 “好,一言为定。”谷寒取出一张黄符,在上面喝出一口气,交给了邴承弼,这就算达成约定了。 邴承弼小心翼翼地将黄符收入怀中,这是他最后一道本钱了,若是他魂飞魄散,那世上就真的没有邴承弼了,他的灵魂可能变成飞禽走兽的,甚至只是虫子的灵魂,与其如此,还不如拼死一搏,助女法师成事,保得鬼魂的周全,甚至是重入轮回都是心甘情愿的。 比起人世间,修行者的约定看起来更为谨慎和认真。 而约定是双方的,邴承弼直接折断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头,交到谷寒手里,这只手指头成了约定的象征,若是邴承弼毁约了,谷寒完全可以将手指头捏碎,那么邴承弼当即魂飞魄散。 谷寒将手指收好。啧!这趟斗法可没白做,谷寒白白捡了个便宜,就像是在魃罗门内安插着一根毒刺,对付起魃罗门来,将会是更加的得心应手。 当前该考虑的是将如何利用好这枚毒刺了。论谋略,谷寒自然是比不过陆丘陵、褚天青之流,她懒得去想这些,这不意味着谷寒就没有办法对付魃罗门。 实际上,谷寒想的很简单,那就是让邴承弼回到祠堂内,将教众们依次骗下山,谷寒好逐个击破,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个办法有问题,见着教众的人少了,其余教众难道不会怀疑么?更别说祠堂内还有天师承天运坐镇! 既然活人的主意打不了,那就打僵尸的主意好了,僵尸相当于赶尸匠的左膀右臂,若是教众们没了左膀右臂,实力大减,还能蹦跶到哪去呢? 打定了主意,谷寒这才开口问道:“山丘之上现在还有多少只僵尸。” “这个,少说也有五十只…” 这么多啊!谷寒一愣!给五十只僵尸拔毒,都可以拔到明天早上的了,还不如一把火烧了了事。 一只也是杀,五十只也是杀,谷寒当即放下了这个问题,“那你现在能操控的了这些僵尸么?” 邴承弼无奈的摇摇头,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法师您放心,在山上有位我的好友,只要他还活着的话,就能将这批僵尸带下山来。” 谷寒一喜,“很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还有一件事忘了问你了,马尾山丘上,目前僵尸等级最高的是什么?应该没有飞僵了吧?” 毕竟飞僵百年难得一遇啊! “是没有飞僵了。”邴承弼点点头又摇摇头,表情古怪,看得谷寒的心紧紧揪在了一起。 “你倒是利落的说呀!” “好吧,分舵主身边还有一位僵尸亲王,时刻陪伴在他的左右,看得比命还要紧,不过上回他下山去的时候,为掩人耳目并没有把僵尸亲王带下去,事后回来,分舵主的脸色不太好,直接下令闭关了。” 邴承弼后面说什么,谷寒都没在听。僵尸亲王!那可是普通类僵尸中最高级的存在了啊,实力相当于大天师境,可惜僵尸无法飞升,否则神仙遇上了亲王,都会绕道而行!尽管如此,僵尸亲王在人间修行者中也是顶峰的存在了。 由此可见承天运在魃罗门内的后台可真够硬的啊,就连僵尸中的极品都能炼上一只,也算在赶尸匠这一行中,走到了极致了。 不过谷寒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在几天内,把僵尸的四个阶段看得周全,非得遇个遍。只怕就连老爹,他都没见识过僵尸亲王吧! 谷寒倍感头疼,嗯?刚刚赶尸匠说什么,承天运闭关了,这再好不过了,现在能不遇见承天运自然就不用遇见,等到真要与他斗法了,谷寒打死都要把陆丘陵带上。 事不宜迟,邴承弼当夜便托梦,将颇有话语权的欧达宇从梦中惊醒了。小老儿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早形成了见风使舵、见利忘义、贪生怕死的性格,哪能经受住邴承弼的惊吓。 当夜他先是下床来回踱步,越想越是不安,邴承弼死了,还回来托梦了,梦中场景历历在目,邴承弼提着自己血淋淋的脑袋大言不惭道:人间正道以龙虎山、青城山为首,正式结成了同盟,开始对魃罗门下手了,这首当其冲的便是马尾村。 梦中的托辞漏洞百出,但以他的性格,醒来后不被吓到尿裤子,已经算坚强的了,哪管是真是假。 “这傻小子还真下山送死了。好在他生前我没少亏待他,还懂回来报恩了,哪像潜宏壮那狼心狗肺的东西,说跑就跑了,嗯,回头给你多烧些纸钱。”欧老拜了拜,忽然感受到一阵冷风,浑身一颤,立刻蹑手蹑脚的将房门打开,左右看了看,握紧了赶尸铃迅速夺门而出,朝山上奔去。 一个时辰后,谷寒待在村口的老树上打了个盹。入夜寒气大,好在谷寒有赤霞仙衣持身,不用受到寒气的侵扰。 迷迷糊糊中,谷寒被惊蛰唤醒:“娘亲,醒一醒,那位赶尸匠回来了。” 谷寒晃了晃脑袋,倒也有几分清醒,只见她撑着枝干灵巧地翻身落地,面对着躬身向前的邴承弼。 “嘿嘿,法师娘娘,几十只僵尸,一只不落,都给您带到了。” 瞥见谷寒面上的冷漠,邴承弼大感无趣,索性退到一旁不再说话了。 少顷,半山坡上逐渐响起了一阵铃铛的悦耳声响,与此同时还有整齐的跨步声,声势浩荡,扑面而来。 再过片刻,便能借着月色见到狭窄的山坡上,许多穿戴着古装的人影两两一列,排起了长龙。 欧老在前头带路,每摇晃一下赶尸铃,僵尸们便朝前跳了一步,隔着僵尸们跳了十步之后,欧老打开了乾坤袋,撒出了十几张纸钱,向过往的山鬼们借道。 赶尸匠本是修行界中比较老牌的一类职业,却在近些年被有心者利用,组成了邪教魃罗门,教众无恶不作,百姓怨声载道,却无可奈何。 此时的欧老的全身上下才是正宗的赶尸匠的打扮,赶尸匠不管什么天气,都要穿着一双草鞋,身上穿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一黑色腰带,头上戴一顶青布帽,腰包藏着一包符。 只听闻欧老口中断断续续的念叨道:“此处非尔安身立命之所,尔今枉死实堪悲悼。故乡父母依闾企望,娇妻幼子盼尔回乡。尔魄尔魂勿须彷徨。急急如律令,疾!” 自古赶尸匠,无论多少尸体,都是一师一徒同行。师父教徒弟,第一件事是画符,这种十分奇特的符,是在黄纸上用朱笔画上又像字又像画的东西,途中遇到意外情况,便将这种奇特的符朝西挂在树上或门上,有时也烧灰和水吞服。 而现今的魃罗门自然不受此规约束,开山立派,恣意妄为,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套独有的体系。就连身为正统赶尸匠的后人的欧老不得已而屈服。 只是谷寒有一点始终想不明白啊,且说赶尸匠也只有胆子大的修行者才能胜任,从邴承弼的口中,以及欧达宇此时蹑手蹑脚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是正统赶尸匠的风采嘛。 不过别管什么正统不正统的了,只要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无端造成了罪孽,他欧达宇就得受到惩罚,了清因果罪孽! 此时仍旧被蒙在鼓里的欧达宇,不知道死期将至,他小心翼翼的驱赶着僵尸下山还自认为听从正道,自己就能逃过了一劫。 谷寒当即也不废话,飞身跳到了欧达宇的面前站定。 欧老转瞬间被吓了一大跳,忽然倒摇着赶尸铃,连带着身后的僵尸们都朝后倒退了一步。 且看欧老鼠目寸光,左右瞄了瞄,见着前方只有一名女子,这才放下心来问道:“女娃娃是何人?为何大半夜出现在此处?为什么拦住了小老头的去路?” 问完了这三个问题,欧老一拍脑门,心中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她不会就是邴承弼梦中所嘱咐的正派的代表,前来接引这批僵尸的吧! 虽瞧不出女娃娃的修为,欧老当下不敢无礼,连忙朝前一步点头哈腰道:“敢问先生修为几何?哪座仙山修行,师从何人呀?” 呵,先生!这个称呼倒是好久没有听过了,谷寒撇了一眼欧达宇,就这样盯着不说话,欧老的心中更是没谱了。 实际上,谷寒也就停顿了四五秒这才开口说道:“五斗米道,法师,张谷寒。” 呲—欧达宇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呀,这小小的女娃居然是法师境了,有多少修行者穷极一生才能到达法师境啊。 “张法师的前途不可限量。”欧达宇恭敬施了一礼,表达了对强者的尊重,毕竟修行不在年岁,能者居之。 打过招呼之后,欧达宇恭敬的站在了一旁,听候谷寒的指示,毕竟自己这条老命现在还掌握在张法师的手中。 啧,迂腐的小老头也有迂腐的好处嘛,毕竟墨守成规,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谷寒当即没了杀意,她也不是滥杀之人,欧老命若不该绝,况且今夜还偷偷带出这一大帮僵尸,折了魃罗门的左膀右臂,解决了一大难题,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谷寒当即收了惊蛰仙剑,决定放欧老一条生路。 “有劳欧老,若是你今天在场发誓,与邪教魃罗门脱离干系,本法师可以做主,留你一条性命。” 此语犹如赦令,欧达宇顿时老泪纵横地拜谢道:“谢张法师不杀之恩,谢正道愿意给小老儿一次机会,老儿我一定洗心革面,痛彻心扉…” 话音未落,谷寒严厉的打岔道:“说正事!” 欧达宇轻咳掩饰了尴尬,当即取出了赶尸铃,念了一道法诀,直接将其捏的粉碎了,狗屁魃罗门,若不是他走投无路才不会与这些豺狼为伴呢! 看着欧老毫不迟疑的与魃罗门撇清了关系,再加上恶毒的誓言,谷寒倒也信了八分。 机会摆在面前,不珍惜的是傻子,欧老再点头哈腰卖了两下笑,瞅着一个方向,逃出生天。 “娘亲,真要放他们走么?” “上天有好生之德,命不该绝,就给他一条活路吧。”事实证明,谷寒一旦开了这条活路就收不住了,到后来,马尾教众中,有一半的人都得以活命。当然,这是后话,当务之急得先处理了这么些僵尸。 说到僵尸,谷寒顿时就愣住了,看着排成长龙的僵尸,此时没有了欧老的驱赶,谷寒哪能驱赶的走啊!谷寒狠狠抽泣了两下,刚刚放欧老走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呐! 唉!谷寒幽幽一叹,就当是能者多劳吧。她拖着沉重的身子朝僵尸们走去,只怕今夜有的忙了。 谷寒来到僵尸前,仔细想了想,反正这批尸体已经无主,若论罪过只会算在魃罗门的头上,既然如此,谷寒完全没有必要一只只的拔除尸毒,干脆一把火了事。 谷寒当即取出了火界符,点燃了第一只僵尸,周遭还是乡下,满是草木树林,若是不甚,极其容易引发山火的,然而有立春在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谷寒还用担心么? 为节省时间,谷寒灵机一动,忽然倒退了一步,抬腿便是一脚,直接将僵尸踹倒,结果后面的僵尸也一同被连带着倒下了。 这一夜,山坡之上烧起了一道冗长的火龙,灰烟到处弥漫,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绕过了马尾山,大烟直到天亮才得以散尽。 实际上,等到把僵尸全都烧个干净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谷寒顶着两黑眼圈,无精打采地回到了住所内,倒头便睡去了。 崭新的一天,马尾村内表面看似平凡,却是浮潮暗涌。 首先便是马尾村村民之间,昨夜不睡觉的见证到了山丘之上的异象,一传十十传百,传呼其神,这个功劳无非又要算在谷寒的身上了,也许马尾村真的可以劫后重生了。 之后担惊受怕的自然是祠堂内残留的教众了,先是分舵主闭关了,然而两位能说的上话的领头,现在也无翼而飞,就这么离奇的失踪了,仅此而已也就罢了,就连山丘上的几十只僵尸都消失无踪了,这可是一大批僵尸相当于一只军队了呀!可是分舵内全部的家底了,现在说没就这么没了。 紧张的气氛不言而喻。 “怕是天要亡我魃罗门啊!”某教众仰天长叹了一声,“今后作威作福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这话简直是扰乱军心!有虔诚的信徒本想跳出来辩驳几句,但看着越来越多的教众偷偷溜下了山,他们再也不端着什么了,迟疑了两下也选择了偷偷溜下了山。毕竟性命要紧,见风倒他们又不是不会。 殊不知义愤填膺的村民们正拿着带铁的农具在山下等着,在二师兄庄雨信以及陆丘陵的带领下,教众一位不少,通通捕获,捆绑在了村中心。 这还得多亏于陆丘陵,心思缜密。能为谷寒分忧,他自然乐意这么干。 等到大下午,谷寒伸着懒腰起床的时候,收到了第一条消息是承天运出关了。 113 僵尸贝勒 等到大下午,谷寒伸着懒腰起床的时候,收到了第一条消息是承天运出关了。 见着陆丘陵看似邀功的表情,谷寒打趣道:“嘿,这不是小人得志的表情么?” 陆丘陵顿时愣神,内心颇为激动,不过这激动不是因为谷寒变相的骂了他,而是这么些天,谷寒终于舍得和他开玩笑了。 也许,陪伴是最深情的告白,两人之间的间隙也在逐渐愈合着。 也许,谷寒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不理陆丘陵,反正就是觉着不该理这不说实话的混蛋… 话说山丘祠堂内,当承天运出关的时候,整个人基本上处于蒙逼状态。 周遭静悄悄的,为什么连个人影都没有,不是下过命令不让他们下山的么? 好呀!承天运发起了闷火,沉闷着脸别提有多臭了。 他这才闭关几天呀,又不是不出来了,一群兔崽子们就把他的命令当耳边风了,等到他们回来,一定要每人没收回一颗赶尸铃,让他们好好长长教训。 唉!以往的闭关出来的时候,教众们跪倒一片,阿谀奉承,不论真心还是假意,好歹承天运出关出的有面子啊!这么冷清的场景反倒是第一次出现了。 承天运无奈摇摇头,索性不再想这茬了。当下去白林镇找张谷寒报一箭之仇要紧! 承天运的眼神开始布满阴霾,然而他的嘴角却是带着笑的。这是一种极大的自信,相信今天之内,张谷寒一定会在他的面前跪地求饶的! “哈哈哈!”只见他一个人仰天笑了十来秒,略显无趣后,轻咳了两声,掩饰了尴尬,“没什么人果真没意思…” 承天运迈着步伐,很嚣张的往山下去了。 由于自大,他并不知道山丘上的僵尸已经被谷寒一把火烧的干净了,实际上他承天运只是个光杆司令而已。 但即便是光杆司令,承天运也不是没有底牌的。 自打他出关时,便能看见他的背上背着一个等腰的竹篓,竹篓表面贴着五张黄符,上头盖着一块红布,并看不清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 等着承天运下山,近处松树有一只乌鸦忽然闪着金光,飞到了陆丘陵的手中,他第一时间找到了谷寒,也正是谷寒伸着懒腰起床的时候了。 当下得先处理被捆绑在村中心的二十余名魃罗门教众。 谷寒醒来后,第一时间便去村中心。马尾村民远远旁观着,并不敢靠近一步,毕竟被捆绑着的是天下第一邪教魃罗门的人啊! 这些顽固不化的教众即使被捆绑住了,仍旧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此等丑恶的嘴脸都让人怀疑他们有没有在用脑子在考虑事情,都不看观望一下周遭的情势。 “莫非你们和僵尸呆久了,脑子也变的不灵光了么?”谷寒终于走了过来,村民们早将她当成活菩萨,周遭都是虔诚的目光。 正因为谷寒的出现,本来叫嚣到没有力气的教众们忽然又找到了宣泄点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知道我们是谁么?实相的赶紧滚过来松绑!” “啧,不是修行者么,不是天下第一大帮派么?怎么连条绳子都挣脱不掉。”见着谷寒来了,顾大娘顿时也有了底气,跳出来冷嘲热讽一番,别提有多解气了。 “你你你、你大胆!”开口说话的教众满脸憋的通红,却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毕竟挣脱不了束缚是事实。 实际上教众们都是心里有数的,能将分舵一网打尽的,对方的势力来头不小啊,也许只能用威势吓唬吓唬他们了。 实际上谷寒一方只有两人一鬼而已。 而陆丘陵用来捆绑住教众的并不是普通的绳索,而是阴界押解绳,能暂时封印住低法力的修行者的能力,等查清罪孽,陆丘陵便可以请来无常,直接拉着教众们的鬼魂下地府了。 这可比什么缉魂诀实在多了,也避免了场面的血腥,直接让教众们魂体分离。但这样的高端鬼器并不是个鬼差就能有权使用的,栽在陆丘陵的手里,算他们倒霉。 谷寒在过来之前,在屋内早经过了陆丘陵的传授,尽管还没有使用过押解绳,凭她的记忆力,这道法术倒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此刻谷寒也懒得多说废话,直接走近叫嚣声最大也是火气最猛的那位教众。 “哼!还算你实相,现在给本大爷松绑的话,再给大爷我磕三个响头,我就放过你。”教众昂着头,不可一世,躲在屋内的邴承弼的鬼魂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暗骂了句:傻缺!活的不耐烦了! 谷寒冷笑,磕头是么? 只见谷寒忽然拉扯着押解绳,像变戏法一样,绳子从教众身上脱落了。村民们窃窃私语,该不会法师娘娘真要放了他们吧? 不过稍微有些道行的可不会有这些想法,只见押解绳一从这位教众身上脱落,教众两眼一白,立刻昏死过去,或许说死透了才更合适。 而押解绳内捆绑的却是教众的鬼体,鬼气果真好用,轻而易举的将灵魂从肉体里拉扯了出来。 反应过来的其余教众们忽然像躲避瘟神一样,往外挪去,哪还管谷寒长的多么的水灵呀。而不知所以的村民们更是感觉疑惑不解了,法师娘娘不是给他们松绑么?怎么他们还怕成这个样子啊! 被拉扯出来的鬼魂回头看了一眼尸体,再看了一眼谷寒,一句话不说倒头便跪,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哭诉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法师娘娘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屋内的邴承弼对此嗤之以鼻,怎么这套言论他貌似也对法师娘娘用过… 太阳光虽然不是很强烈,但毕竟是太阳,是一切阴邪的克星,鬼体在太阳的直接照射下,没两下半就开始分解为点点荧光了。 “啊啊啊!法师娘娘饶命啊!”教众的鬼体跪拜的更加频繁了,想扭动往荫凉处飞去,却不得自由,只能限制在原地,接受太阳光的洗礼。 而其余二十位教众吓的屁滚尿流的,却只能如龟爬般挪动着还得看着鬼体的消亡,此时看谷寒的样子简直是洪水猛兽啊! 鬼哭狼嚎声传来不仅教众们能听得到,就连村民们都能听的到,他们本来对鬼怪还是很避讳的,奈何抵挡不住好奇心,更因为有谷寒坐镇,他们也就不怕有危险了。 至于村民本来就是受害者,他们若是愿意看便给他们看吧,谷寒并不想让村民们回避。 几分钟内,鬼体挣扎了两下,终于还是抵挡不住太阳的照耀,留下了哀嚎声直接魂飞魄散了! 阴界押解绳没了目标,顷刻间垂在了地上,被谷寒顺手收到了五岳锦囊内。 陆丘陵本想提醒到,阴界押解绳是一件限制级别鬼器,只有鬼差才能使用,但看着谷寒冷漠的眼神下,却对这条绳子爱不释手,陆丘陵索性忍痛割爱,不再过问这条押解绳的归属问题了。 也是,只要谷寒喜欢就好,只要她要,只要他有,陆丘陵就会全部给谷寒。毕竟在陆丘陵的认知里,反正谷寒迟早是他的人。 反应过来的教众们们知道这回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反正是徒劳无功,再也不拼命的挪动了。 在一位二十来岁年轻的教众的带领下,邪秽们突然以谷寒为中心,四面八方的教众毫不迟疑地跪倒在地。 求饶告罪声响天彻底,完全没有了人前的派头劲,谷寒不耻,吼了一句:“再嚷嚷当场送你们见阎王!” 村中心顿时安静下来,谷寒彻底拿出了法师之威,释放出的威压,就连普通百姓们都能感受的到,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更不用说拜倒在周围的教众们了。 他们均有罪,奈何有些人罪不至死,也许只是在魃罗门内混吃等死而已,谷寒不能都一棒子打死咯,当下谷寒却是无法将这两类教众分别开来。 谷寒的眼神不经意间扫过村民,却定格在了陆丘陵的身上。 “怎么?不打算说几句么?” 陆丘陵自然是知道谷寒现在在担忧什么了,毕竟在鬼差眼里,谷寒也只是法师境而已。 于是陆丘陵自然而然的跨步走了出来,信手拈花般把玩着阴阳判官笔。 “就由我担保吧,把这二十人的鬼魂押到阎王殿前,判一判罪过,无罪的释放,这一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不是身体不得周全,也得不得善终,你看这样可好?” 陆丘陵瞧向了谷寒,终于瞧见谷寒轻微地点了下头。 而在人群中听见二人对话的二师兄庄雨信不明白陆丘陵的真实身份,顿时吃惊不已。他陆丘陵真有这么大的能耐么? 但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件更诧异的事情,只见陆丘陵忽然打着响指,立马便有地府的无常鬼冒了出来。 “陆判大人有何吩咐?” “将这些人的鬼魂全部押往阎王司审理一遍,今夜之前若是无罪的就让他们的鬼魂回来,同时再抹去记忆,有罪的直接打入十八层地狱了事。还有,你和阎王老儿说清楚,这件事比较急,入夜就得办咯?过了今夜这二十具尸体我就一把火烧了。” 无常鬼顿时汗颜,本就阴沉的脸更加的无奈了,不愧为陆判啊,只有他敢如此对待阎王爷呀! 当下无常鬼也不敢怠慢,直接扯着二十道阴界押解绳,拉回了地府。 教众们的眼神惊恐,可下一秒集体两眼一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此刻庄雨信张大了嘴巴足以塞下一枚鸭蛋,他这才开始怀疑起陆丘陵的身份,不过看谷寒的淡然的反应,显然是已经知道了陆丘陵的实际情况了。 而村民们没有打开阴阳眼,本来听的稀里糊涂的,忽然听到了什么阎王爷,再看见魃罗门教众们不约而同都倒下了,这才重视起陆丘陵这位英俊的公子哥,看来也是了不得的一位大能啊! 太阳已经消失在西边的天际,周遭顿时阴冷了不少。 谷寒看见了围观的村民之中,陈三钦的三个孩子倒头埋在顾大娘的怀里,哭泣个不停。 昨夜,顾大娘已经收三个孩子做为义子,本就孤苦无依的两位老人临老收了三个孩子,今后的生活难免多些欢声笑语,多些色彩,这大概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谷寒的心中稍微也有了一丝安慰,毕竟陈三钦化身的僵尸是谷寒放倒的……还来不及多想什么,谷寒却感应到山丘方向渗透出一层阴气,村民们惊叫声四起,其余村民闻风而动,很快就都跑开了。 村中心顿时空旷了下来,只剩下谷寒、陆丘陵以及庄雨信了。当然还有前方一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看似只有七八岁的孩童。 然而这位孩童毫无生气,是一只僵尸无疑了,却看他稚嫩的脸色早已经化成了铁青,还从嘴角处长出了两颗獠牙,反倒有种天真无邪的感觉。 小僵尸身上所穿的华服不可同日而语,竟敢将龙袍披在身上,只怕他生前的身份很是尊贵啊!只见小僵尸官袍上身前身后四爪正蟒各一团,两肩五爪行龙各一团,青色盘蟒,朝服的下摆也绣有海水江涯。 而他的头上戴的可是三眼花翎,脖子上挂了一串红宝石制成的念珠串,全身上下衣着无不得体,一条小辫子在他身后飘起,却又左右摆动着。 谷寒还在好奇着小僵尸浑身上下穿的是什么,这龙袍不像龙袍,官服又不像官服的,反倒是两者的结合体。 而一旁见多识广的庄雨信早已经惊呼出声:“天呐!这不是清朝的贝勒爷么?” 噗!清朝贝勒爷?皇亲国戚?被炼制成了僵尸? 是呀!僵尸!谷寒顿时茅塞顿开,将邴承弼的鬼体所说的话联系在一起,承天运还有一张底牌还没出,那可是僵尸亲王,不会就是眼前这个小家伙吧? 谷寒就说嘛!这世间哪有如此多的僵尸亲王,不曾想真身竟也是一位真真正正的贝勒爷!由于血统的原因,天命所归,无怪能再死后修成亲王啊! 人不可貌相,贝勒爷就这样站着都能够渗透出阵阵阴气,谷寒如临大敌,早已经祭出了惊蛰仙剑,不敢轻敌。 按照上一次的斗法经验,谷寒忽然伸长脖子朝贝勒爷身后的山丘喊去! “承天运,既然来了就赶紧现身!亏你还是天师境的道行,畏畏缩缩的躲在僵尸身后算什么本事?” “哼!聒噪!”有了亲王级别的僵尸撑腰,承天运再也不畏首畏脚的,反而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魃罗门分舵主,承天运终于现身了! 按照惯例,接下来承天运要放出一堆狠话,同时也是一堆屁话。 “张谷寒,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与我魃罗门作对,残忍杀害我门下教众,你该当何罪!” 还不等谷寒张口,承天运再次光面堂皇的怒吼道:“此罪简直罪无可恕,本舵主即刻将你押往总坛,听候仙娘发落!” 看到眼前倒下的几十具尸体,承天运霎时间全明白了,他也不是傻子,只是想不懂就凭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大的能耐。 而庄雨信以及看似与凡人无异的陆丘陵二人,承天运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尽管承天运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他的眼神里还是充满了不屑。承天运自然有轻蔑的资本,站在天师境的他再加上一只僵尸亲王,还不足以对付一个小小的女法师么? 而几人始终好奇一点,承天运究竟如何能搞到贝勒爷的尸体的。在没搞清楚这件事前,难免会对承天运有所提防。 不曾想承天运自信过头,竟然如炫耀般道出了事实的真相,“你们一定很好奇我是如何得到这只贝勒爷的吧?哈哈,你们这些贱民们百年难得一遇,但是我便不同了,贝勒爷充其量也只是我众多的叔公中的一位罢了,可惜他死的早啊!” 嘿,听着语气,大清没倒之前,承天运还是个皇亲国戚?尽管隔代得有些远,可好歹沾了个皇字,伴随着皇帝的垮台,一向只会耀武扬威的皇亲国戚们自会坐吃山空,甚至到了最后沦落到变卖祖坟,卖儿卖女的地步了。 “说完了么?屁话一堆。”谷寒更为轻蔑的语气顿时如道惊雷,顿时炸得几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盯着谷寒。 噗哧!陆丘陵忍不住笑出声来,谷寒身上的英气果真是无人可比啊,一句话将承天运呛的死死的。果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还没开始斗法呢?谷寒就在气势上赢上三分。 即便承天运是清朝的皇亲国戚又如何?伤天害理,谷寒照打! “你,说什么?你敢骂我?”承天运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这丫头片子果真是活到腻味了。 不过谷寒还有更加腻味的举动,不等承天运有反应,瞧着他吹胡子瞪眼的,谷寒当即举着惊蛰仙剑,奇袭而去。 等承天运反应过来了,只说了一句,“不自量力!”之后迅速朝后倒退了两步,却已经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站定了。 好吧,或许赶尸匠由于自身的弱小,全都贪生怕死也不一定,不仅仅是欧老有这种做法。 谷寒还想近前,却见承天运从怀着掏出了一枚红色的铃铛,摇晃了两下,只看见小贝勒爷迅速抬起了手,盯上了谷寒。 这小表情能有多萌就有多萌…呸!现在可不是花痴的时候了,谷寒依葫芦画瓢,也朝后退了两步站定。 红色的赶尸铃这还是第一次见,加上这一枚,承天运身上足足有八枚赶尸铃了!再加上承天运的身份高人一等,估计他在总坛的地位少说都是长老级别的吧! 此刻承天运展现的才是他最终的实力了。 114 击杀天运 此刻承天运展现的才是他最终的实力了。 天已经渐渐阴了下来,一道惊雷忽然响彻天地! 早春伴随着春雷蕴育出了新的生命,一场春雨一场绿,生机盎然,无限美好。 远处一片乌云不紧不慢的飘了过来,风雨欲来,降低了气压,马尾村内的斗法一触即发。 这一刻,谷寒也没什么好掖着藏着,只见她狭长的眼眸仿佛释放着魔鬼的信号,同时将两只萌宝召唤出来,两只萌宝龇牙咧嘴的颇为搞笑,但不得不叫承天运提防。 而惊蛰、立春自然是一左一右待在谷寒的身侧,此刻他们唯恐自己的娘亲受伤,不约而同的跳到了贝勒爷的面前,准备应下这一战。 “娘亲,让我们试试这只小僵尸几斤几两。” 额,这画面顿时有些令人无语,颇像三个小孩子打架。只是这阵容真够豪华,万木之灵、先天鬼灵童对上僵尸亲王,结果如何还真是让人好奇啊。 谷寒当即顺了两个小家伙的心意,松开了销魂竹扇,销魂竹扇在半途之中幻变成了惊蛰仙剑,悬浮在了惊蛰左右。 有惊蛰仙剑在场,两个打一个,尽管境界差别摆在那儿,未必没有打胜的可能。 而谷寒之后盯上了躲在贝勒爷身后的承天运,唯恐他耍诈,一旦他有所动作,谷寒一定第一时间阻止他。 斗法一声不响地便开始了! 吃过两个小家伙亏的承天运自然是知道它们难缠,但如果在没有谷寒的缠斗下,能够将它们斩杀,那么这个小妮子也就没有什么好惧怕的了,到时候虐她不是妥妥的? 承天运当即摇晃着赶尸铃,贝勒爷却是后退了一步,原地之上早冒出了一条藤蔓,若是贝勒爷躲避不及,定会被缠身。 谷寒顿时略感惊讶,不愧为天师境的修行者,这么快就看破了谷寒的套路了。 惊蛰即刻欺身向前,指挥着仙剑照脑袋砍去,却被贝勒爷徒手接下了。 谷寒挑眉,这不得不再次刷新谷寒的世界观,连砍了几下都不曾见到贝勒爷身上的王袍有任何损伤,果然皇亲贵族穿的比较好呀,哪像先前那只早已经飞灰湮灭的飞僵,没砍两下,身上的衣服就已经破破烂烂的了。 与此同时,立春的双手即刻幻化成了两柄两米多长的手刃,守在惊蛰的后头,时不时给贝勒爷送上一击,看着好不容易砍在贝勒爷的腰上了,却再难进去一毫。 谷寒眉头紧皱,僵尸亲王的防御力果真是逆天了不成!居然连仙剑的攻击都能阻挡下!他这么厉害他咋不上天啊! 看着无懈可击的贝勒爷,两只小家伙的火也被激了起来,斩击如暴雨般打在了贝勒爷的身上,而贝勒爷只在防御着,看着更加的游手好闲了。 谷寒的心顿时凉了下去,看来还是低估了僵尸亲王的能耐啊,立春、惊蛰拼了命,充其量也就是给贝勒爷挠痒痒而已。 而承天运脸上的笑意就更加的明显了,贝勒爷一出,天下臣服,他还怕收拾不了一个小小五斗米道的法师张谷寒?哼!笑话! 等到承天运玩弄着两只小家伙实在无聊的要紧了,他适时候让小僵尸退后一步,这一场缠斗下来,估计着张谷寒也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了吧,敢与他承天运斗简直活的不耐烦了! “怎么?是要本座绑你到总坛发落,还是你要自己走,年轻人不能年轻好胜,要有自知之明…” “休要侮辱我娘亲!”承天运话音未落便被惊蛰打断了。只是承天运还没表达出自己的不悦,场上的情况忽然发生了变化。 场上立春忽然佯装性后退了几步,在半空中翻着身,一掌拍在了地面之上。荆棘瞬间从承天运的脚下冒出来。 尽管承天运躲避的及时。却仍旧被荆棘划破了裤脚,朝后踉跄了两步,顿时便涨红了脸,被气个不轻。 好个声东击西啊!承天运当下也不废话,忽然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鲜血抹在了赤铜赶尸铃上。 贝勒爷猛地挺着胸,双眼通红,龇牙咧嘴的叫唤着,却不等惊蛰立春反应过来,反扑过去,将二者的喉咙紧紧捏在了手里。 承天运一喜,还以为贝勒爷已经成功控制住两只小鬼了,但他的表情立马冷了下去,张谷寒果真是狡猾的可以啊! 原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两只小家伙本能感到危险,早已经使用遁术跳回了谷寒的身边,而贝勒爷手中捏着的不过是两块木头而已。 承天运疑惑地盯着立春,现在才发觉也许这只小妖精本事还不小啊! 瞧着承天运贪婪的眼神,谷寒哪里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霎时间也不忍心两只小家伙再冲上去身陷危险了。 自然而然的,谷寒看向了陆丘陵,却见他微微点了头。 很好,既然对方强自己十倍百倍那就只能孤注一掷了。 只见陆丘陵忽然掏出了一张黑金鬼符,绕在手上把玩着,不经意间指向了贝勒爷的方向。 ‘砰’!下一秒,贝勒爷的后方忽然扬起了风尘,原地之上再不见谷寒的身影。 等着看到陆丘陵出手了,谷寒可不想错失良机,消耗着法力刺激着双腿的爆发力朝承天运狂奔而去,惊蛰仙剑被谷寒从腹部处推出,把着剑端直逼承天运的喉咙。 黄沙弥漫,慢慢显露出谷寒那一头无风自动的银发,才一秒,她不惜一切代价,已经鬼体化了。 这一击可谓是突然的不能再突然了,而贝勒爷却被一道黑金鬼符束缚住,短期内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没了贝勒爷的防御,若是命中承天运,他必死无疑! 然而随着风沙逐渐的回归在地上,终于露出了两道身影,只见承天运的身体微微朝后仰着,手里头正抓着一面黑色玄纹的铜锣,挡在了身前,抵挡住了惊蛰仙剑的势头。 而谷寒仍旧保持着一个进攻的姿势,此刻瞪大了眼睛显得难以置信! 真危险啊!承天运不禁被吓出一身冷汗来,眼神逐渐阴冷,瞧着势头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不可能再进行洽谈了。 原本承天运还在忌惮着谷寒的身份,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只要将场上的所有人杀掉,谁还知道是他承天运杀死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自大的女人了。 承天运的表情落到陆丘陵的眼里,这无疑是对他挑衅的信号,连陆判的人都敢动,只怕承天运已经活到头了。 虽然二人看似僵持不下,奈何谷寒体力超强,在承天运诧异的目光之中,就这样活生生的凭借力气将他逼退了两步,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痕迹。 他承天运几时起,受到过此等侮辱,气得身体直颤。当下也不废话,忽然从左手处祭出一柄黑色螺旋铜鼓槌,心狠手辣地朝着谷寒的眼窝戳去。 这击若是命中了,非得成瞎子不可,谷寒哪敢硬碰硬,但此刻不能后退一步,一旦退后了,就会降低气势,到时候除非得到陆丘陵的帮忙,否则只有被挨打的份了。 于是谷寒竟然选择硬抗着! “谷寒小心啊!”庄雨信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了,谷寒还年轻,没想到斗起法来竟然如此的生猛,只怕同层次的男子都不是她的对手,奈何谷寒遇见的是魃罗门的分舵主呐! 然而事实正是如此血腥,下一秒,铜锤准确无误的插进谷寒的眼窝里,场上顿时就像是凝固住了,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先是对手承天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如此轻易的就干掉了谷寒。 其次是庄雨信停顿住了呼吸,就这样呆呆的望着,喉咙就像是卡着巨石,发不出一个音。 最后是陆丘陵微微皱着眉,隐约觉着古怪,却不知道古怪在什么地方。 却见被击中了头部的谷寒,咧着嘴笑了,完全不是一副即将失去一只眼睛的样子,承天运本就勾起了笑,僵在了脸上。 下一刻,马尾村中心忽然爆发出了庄雨信的吼声,只见他早早提着信陵剑冲了上来,秀发飞舞,宛若魔尊降世!谷寒若是有损失,他该如何向师傅交代啊! 然而承天运的注意力完全在谷寒脸部诡异的笑上,他从来没见过一人被砸瞎了眼睛却还能笑的出来了,莫非张谷寒被他这一锤子砸傻了? 然而紧接着,他就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是有多么的可笑了。 被砸中的谷寒的脑袋上的五官忽然就像蜡烛融化般垂了下来,宛若一张残灯老朽的嘴脸,看得承天运心惊不已。 “你不是人?” 他想将鼓槌抽离谷寒的眼窝,却发现鼓槌已经深深陷入其中,再也拔不出来了。 这一刻承天运的心中竟是恐惧的,他几时见到过活人能有这种诡异的变化的。 却见谷寒身上的左肩处忽然隆起一块,慢慢胀大表面凹凸有致重新幻化出了谷寒的脸,原本光滑的头顶上迅速长起了银发,眨眼间甩在身后,她的眼眸若异乡人,吊着双瞳,充满了不屑。 等承天运反应过来,要松手放开鼓槌之时,却见被砸中的肉球仿佛有了生命竟融化成了肉色水银状态,缠绕上了承天运的左手。冰凉的触感令承天运浑身颤抖着。 然而下一秒,有一柄宝剑,从谷寒背后而来,错开谷寒,直接命中承天运的腹部。 庄雨信就这样持着信陵剑,倚靠在谷寒的身上,右手一发力,又将宝剑送入三分。 承天运难以置信的抬头,他这位天师在一个道长境以及法师境的合攻下,居然受伤了?该死,刚刚为什么控制不了贝勒爷了呐! 来不及多思考什么,承天运忽然感觉到体内的生命之力正源源不断的从手上消失,死亡的感觉充斥在承天运身上的每个角落。 再不迟疑什么了,承天运忽然发狠,举起了阴锣,直立而起,亮出了锋利的一面,狠下心来砍断了自己的手臂。 壁虎断尾,壮士断腕,承天运爆发出来的完全是求生的本能。 左手应声断裂,承天运的身体重获自由,他立马毫不迟疑的朝后倒退,鲜血洒了一地,留下了一道道诡异的血花,而腹部更是不堪,早就被染的鲜红。 如此血腥的场面早已经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了。 千钧一发之际,承天运误打误撞,竟然将谷寒寄宿在体内的阴暗面给激发出来了,此刻只见谷寒忽然伸出了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肉球一口将承天运的左手吐了出来,落在地上化作了白骨。 想要复原已经是没可能了,承天运咬牙切齿却是无奈一叹,今后他这是要走上残疾人的道路么?他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事真的发生了。 而谷寒肩上多余的那团肉球迅速干瘪了下去,身体依然是鬼体化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退后的承天运打了七道穴位,暂时控制住了血液的流失,当下又取出了一张白符贴在了手臂的横截面上的白骨,此刻他的脸色苍白,眼神更加阴毒了。 仿若被承天运的情绪所影响,贝勒爷忽然跳了出来,扑向了谷寒,趁着这段时间它早已经解开了黑金鬼符的束缚。 “即便你是玉皇大帝的女儿,今天我也要你血债血偿!”承天运猛地仰天长啸,看其状,已经疯癫了八分。 此时小贝勒爷如饿狼般扑杀了过来,谷寒身上忽然亮起了一道乌光,这一刻赤霞仙衣再次显威了! 乌光顷刻间包围了周遭方圆,扩散至最小的须弥,而在这个范围内,所有人包括僵尸贝勒爷全部定格住了。 这是怎样诡异的一个画面,然而在领域的范围内,谷寒忽然动了动,撇开贝勒爷不管,一步一步朝承天运走去。 陆丘陵自然被困在了领域内,此时深皱着眉头,竟从谷寒身上看到了九子鬼母的身影! 他早已经想过等到白林镇的事情了结了,谷寒的境界再提升一些,陆丘陵一定会带着谷寒走趟阴,揪来九子鬼母好好问问究竟。 否则谷寒的命盘以及所发生了诡异的事情终究是迷而已。 然而乌光领域也只是出现了一秒钟的时间便消逝了,却清晰的印刻在了当场者的脑海里。也就是在这一秒的范围内,谷寒已经踏着禹步站在了承天运的面前。 承天运的瞳孔顷刻间缩小,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谷寒凭借一个凡人之躯竟然瞬移了!或许说谷寒自打受到承天运的一锤重击时起,就已经不是凡人,而是显露出了真身。 小贝勒爷按着惯性,朝前扑去,结果扑了个空,回头呆愣地望着。 与此同时,陆丘陵终于动了,只见他忽然闪身到了贝勒爷的面前,举着阴阳判官笔,在它脸上画下了一道红线,从天庭直到下巴处,将脸划分为了两个区域。 “开!” 而后陆丘陵忽然做了个合十礼,将判官笔扣在了大拇指与食指之间,见着贝勒爷张开了小嘴,立马将双手摊开,将判官笔横放在贝勒爷嘴中,而后朝下一划,让贝勒爷牢牢地衔住。 有了阴阳判官笔的镇压,霎时间切断了贝勒爷与承天运之间的联系。僵尸的防御力再如何惊人,终究是没有思想的另类,说的直白点,就只是没有思维的工具而已。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小贝勒爷被束缚住后,便限制了自由,也失去了与宿主间的联系,于承天运来说,现在的贝勒爷只能看不能用,等同于废物。 承天运终于还是回头恐惧地盯着谷寒,就像是凡人看见了活鬼。 “你,你别过来!我可是仙娘的大弟子,魃罗门的副门主…” 话音未落却见谷寒挥剑转身,惊蛰仙剑直指天际。 她终于看到了良人的身影,保持着身姿一步步朝陆丘陵走去,每跨出一步身上的邪气便少去一分,到最后露出了赤霞仙衣的真身,而谷寒也恢复成了平常模样。 谷寒终于在陆丘陵面前站定,两眼一白眼看着摇摇欲坠,却被陆丘陵眼疾手快抢先抱到了怀里。 这个怀抱如此的温暖和熟悉啊!但愿时间就此停留,而陆丘陵只是陆丘陵,她张谷寒还是张谷寒,上天对她不公,哪怕是如此简单的愿望,却已经无法实现。 谷寒心中一痛,终于忍不住躲在陆丘陵的怀中偷偷的抽泣。感受着怀里美人儿的颤抖,一向有主见的陆判霎时间也没了主意,只得将谷寒抱得更紧,给她带去一丝温暖。 身后,承天运仍旧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早在谷寒转身的那一剑,就已经将毫无防备的承天运砍作了两半。 齐肩斩断的身体,连同着脑袋终于慢慢开始滑落。承天运始终瞪着眼竟迅速朝后倒去,经过这么一倒,肩部以上的躯体摔了出去,彻底将肉身摔成了两个部分了。 现场是极其诡异的安静,斗法战局变化来变化去,最终却是以谷寒再一次战胜了承天运告终。 而一代天师,魃罗门副门主,南方片区分舵主,赶尸匠承天运在一次次的作死之中,终于陨落。 为他人生画上句号的却是名不见经传的五斗米道法师张谷寒! 115 小满归来 为他人生画上句号的却是名不见经传的五斗米道法师张谷寒! 尸体忽然有了异动,却见一只鬼手从肉身内探了出来,在空气中抓挠着。 随即承天运的上半身本死不瞑目的脸上,逐渐凝聚成一股煞气,久久挥之不去。 这才刚身死,就要化身成黑煞鬼么?庄雨信最先反应了过来,抛出了一张斩鬼符。 斩鬼符化为流刃快速近到承天运的身前,下一秒却被他一个弹指的动作轻易瓦解。 趁着这段功夫,鬼体的两块部分均已经从肉身内解脱了出来,悬浮在尸体之上,迅速拼凑在了一起,如此快便形成了鬼相。 承天运身上的白衣依旧,此刻无风自动,搅动的这一方阴阳之气不得以平衡。 生前身为天师境的他,在死后仍旧有资格下到地府继续修炼,敕封阴神牌位,不过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难免怨气滔天,才几个眨眼的功夫他承天运便卷土重来了。 此刻承天运盯着谷寒的身影,宛若盯着宿敌,恨不得将谷寒剥皮扒骨,即使如此也难消心头大恨啊! 不过自己大意失荆州,栽在了张谷寒的手里,他还能怪谁?就是怪自己大意所以他身上的怨气才更加的浓郁,就这样阴沉着脸,将场上的众人扫视了一圈而后自然而然的注目在了谷寒的身上。 秀恩爱也该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吧,承天运不爽的看着陆丘陵,却发现陆丘陵更加不爽地盯着他! 小两口现在好不容易消除了隔阂,怎么可以被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厉鬼给破坏了呢? 然而看到陆丘陵极其不屑的眼神,承天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本该遁走的他,现在决定还不如拉着这个小白脸垫背呐!张谷寒这个小妮子看着心爱的人死去了,不得伤心的痛不欲生? 爱情果真是奇怪的东西。 承天运的那张鬼脸迅速在陆丘陵瞳孔内放大,这一击若是命中能够直接捏碎陆丘陵的命魄,再不济也能让其变成了个傻子。 承天运冷哼,“小子,莫要张狂,赔命来!” 陆丘陵终于皱着眉头,瞧了承天运那嚣张到变形的脸,不悦的甩着袖子,霎时间一把阴阳判官笔化作一道红线从承天运的眉间穿入,将鬼体定格在了半空之中。 承天运此刻才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才问道:“你,究竟是谁?”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陆丘陵再一次一个不屑的眼神,“你不配知道!” 经过承天运再这么一作,曾经叱咤一方的赶尸匠死了也就算了,本来还有机会敕封阴神,却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直接被陆丘陵打的魂飞魄散,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敕封阴神?有他陆丘陵在,他承天运做梦去吧!不过现在的鬼体已经魂飞魄散,连梦都没有资格做了。 伴随着魃罗门南方实际统治者承天运的不明不白的死亡,短短几天内,魃罗门内部乱成了一锅粥。 先是一些不入流的教众,或者是一些被强迫入教的教众,趁着这段时间的混乱,改邪归正,逃出了魃罗门这一邪教的控制,魃罗门的实力大减,其威名也大不胜从前。 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势头,就难以再维系下去,眼瞅着魃罗门水深火热,中华大地不断有正派人士崛起对魃罗门进行了讨伐,才短短几天的时间,魃罗门便已经名存实亡,仅剩下总坛还在苦苦坚持着,也算得上是背水一战了。 谷寒自己也不会想到,仅仅是击杀了一个承天运就开启了魃罗门败亡的导火线,不过有传闻说是魃罗门实际意义上的门主,地仙境的仙娘早在前些日子抛弃了魃罗门。无论究竟是何等原因,魃罗门的垮台已经成为了不变的现实问题了。 此刻,马尾村。 惊险的斗法之后,谷寒强撑着身体的疲倦,终于推开了陆丘陵,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承天运的尸体旁边,看也不看便点燃了两张火界符,随风落到了尸体上,将尸体烤个焦黑,随风一扬,彻底在天地之间销声匿迹了。 然而随着承天运的陨落,这笔孽债还不算完全了结。 谷寒心下了然,重新打着精神,将十二道纳藏符取了出来。 被残害的村民们的鬼魂落了地,倒头便拜。 “尔等也不要与我多说什么了,承天运已经身死,为你们偿命,而魃罗门一干教众该死的死,能活的这辈子也是霉运不断,不得善终,你们可放下怨念了?” 村民的鬼体们均点头道:“感谢法师娘娘的成全,我等已经放下了。” 鬼体再拜,大诵功德。 谷寒无力的抬手,“行了,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再在世上逗留,明天的同一时辰,我便送你们下地府。” 此话一出,场上鸦雀无声,鬼魂们即刻隐忍着悲痛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再为谷寒拜上一拜,等着三拜礼成之后,十二道鬼魂各自往马尾村的不同方向飞去。 等到一切事情尘埃落地之后,山坡上忽然出现了一位老者,拄着拐杖姗姗来迟。 此人正是马尾村的祠堂守护者,也是马尾村的高辈以及端公——陈七公,马尾村此等浩劫下来,不曾想这位小老儿还能独善其身,保留自己的一条性命,果真是福缘不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后的福报必会绵延。 当下谷寒累的不行,懒得再与村民们客套了,点点头算是还礼了,在马尾村村民的一片欢呼声中,谷寒回到了顾大娘的住所,再次倒头便睡。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谷寒才伸着懒腰舍得起床。 骨头酥麻的要紧,谷寒顿时大喊舒服,也该是时候起床,准备回镇了。 她这才翻着被子下床,却被眼前的一件小玩意愣住了。 只见先前被承天运控制着的具有僵尸亲王级别的小僵尸——贝勒爷正歪着脑袋,凸显着两颗小獠牙盯着谷寒发神。 “我的妈呀!”谷寒吓得一哆嗦,朝后倒退了一步。贝勒爷怎么跑这来了。 只见谷寒醒过来了,五岳锦囊内一阵翻滚,立春、惊蛰这两只小家伙也急不可耐地盯着贝勒爷,眼神发狠,别提有多么同仇敌忾了。 “额…你两谁给娘亲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呀?”谷寒指着贝勒爷说道。 它们仍旧管陆丘陵叫做陆叔叔,而不是陆判,一时间改不了口也不怪他们,只是被谷寒听了去,感觉老变扭了。毕竟谁会管一位牛哄哄的鬼差叫叔叔呢? “这是陆叔叔拉进来放在娘亲旁边的,说是等娘亲睡醒了,就可以收留这只可恶的僵尸,让它做我们的弟弟。” “不对不对,”立春挠着脑袋反驳道:“陆叔叔明明说这是一只可爱的僵尸…” 呵!在两只小家伙的只言片语之中,谷寒可算听明白了,这个想法才冒出来,谷寒顿时心动不已,满脸写着惊喜。 毕竟这可是传说中的僵尸亲王啊,修行之中的另类,似人非人,似物非物。怎奈僵尸的防御能力爆表,若是谷寒能彻底操控住这只僵尸,那不比先前飞僵身上的那串鬼鲛泪还珍贵么? 要知道,谷寒为了那一串鬼鲛泪,可是后悔到现在了。不过不要紧,眼下若是得了贝勒爷,就算有一百串鬼鲛泪摆在谷寒面前,谷寒也不会稀罕!好吧…一百串应该能卖不少钱,足够让谷寒心动心动的了… 谷寒将开心到九霄云外的心情给收了回来,笑脸嘻嘻地盯着贝勒爷。 “嘿嘿,跟了我,好处少不了你的!” 贝勒爷歪着头,仍旧一动不动,宛若摆设。 额…好吧,该如何操控这只小僵尸啊?谷寒犯了难,痛感陆丘陵这坏家伙跑哪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不过谷寒实在心痒的要紧,巴不得立马就能操控贝勒爷,于是不等陆丘陵回来,谷寒尝试性地掏出了三清铃来,先是摇了摇,却不见贝勒爷有任何反应。 这下谷寒玩心大气,上摇摇,下摇摇,左摇摇,右摇摇,死命盯着贝勒爷,就是没见这只小家伙有任何动静。 唉?为啥呀?谷寒顿时不甘心了,却看着两只小家伙在一旁捂嘴偷笑,顿时也觉着自己像是耍猴戏的。 谷寒无奈一叹,佯装怒道:“你们两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咳咳咳…”惊蛰顿时被吓得猛咳,一条朝天辫上下跳动着。 嘿,就知道这两小家伙不正经,还是平日里比较乖巧的立春红着脸回道:“陆叔叔回了趟白林镇,说是取些东西,让娘亲一定要等他回来。” 谷寒点点头问道:“那他还说什么么?”他去没去哪这种事完全不重要!他这么能耐,说他上天谷寒都信。 “有呀,”惊蛰被呛了之后,飘到桌子上坐定后,翘着二郎腿说道:“陆叔叔问你还记不记得在褚府的地下室内,救下刑天族陆高兴的时候,曾经有一盏颜色晶莹剔透的橙绿色油肢?” “嗯?”谷寒低着头,陷入了回想,当时虽然事态紧急,但似乎真有这么一盏油脂被谷寒收到了五岳锦囊内。 “怎么?有用么?”谷寒将手探入五岳锦囊内摸索了一阵,终于将这盏油脂端了出来,若不是惊蛰提起,她都快忘了这档子事,毕竟油脂看上去没什么用,也值不了多少钱… “有用?自然有用。”陆丘陵推门进来了,“你终于舍得醒了,没听过生前不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么?” “额,谁说的,我弄死他去…”谷寒霎时间无言以对了,不过陆丘陵手中抓着的一道鬼魂引起了谷寒的注意。 只见陆丘陵的手上正趴着一只小黑犬,摇着尾巴颇为安逸的待在陆丘陵的手中,嘿!这不是道铺曾经养的那只傀儡犬小满么?之前再与蛊师斗法中,替两位师兄偿命的那只小黑犬,此刻竟然回来了。 谷寒果断起身迎了上来,问道:“你咋来拉?” 陆丘陵伸着脖子指了指自己,“你问我还是问狗。” “自然是问狗…” 一旁的惊蛰、立春憋着笑,早已经是满脸通红滚落到地上了,也就在娘亲这,陆叔叔才能吃瘪,吃了哑巴亏却还不能发作! 陆丘陵自嘲般笑笑,并不打算先开口。 谷寒干笑了两下,看见陆丘陵的面瘫脸霎时间也没了兴致了,这才问道:“小满不是下地府投胎去了么?怎么在你这。” “见你当时心疼的要紧,我便把它留下来了。” “唉?不是让它投胎会更好么?” “毕竟小满是傀儡犬,想要投胎,畜生道内还轮不到它。”小满沉闷地呼唤了一声,似乎再倾述着自己的悲哀。 谷寒无奈一叹,“所以呢?你留着小满,现在又把它抱来干嘛?”谷寒不知道陆丘陵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唉?”陆丘陵学着谷寒的语气大感吃惊,“你不知道刑天油是拿来干嘛用的么?” “刑天油?什么玩意?” 陆丘陵就像看着傻子般盯着谷寒,之后指了指桌上那一盏晶莹剔透的橙绿色油肢。这个眼神让谷寒很!没!面!子!可是谷寒还是很好奇,刑天油与小满、贝勒爷之间有任何关联么? “好吧好吧,”陆丘陵轻笑道,“原来你不知道被邪修们奉若至宝的刑天油有什么作用。” 陆丘陵当下解释道:“这刑天油呢只能从阴界的刑天族身上取到,能迫使鬼体与尸体融合成一体,这就促使了尸妖的产生。原本僵尸是没有思维的,经过刑天油这么一搅和,与鬼体融合成尸妖后,尸、鬼同修,威力无穷!” “说了这么多,所以呢?”谷寒忍不住打断道,当下她脑子忽然闪过一阵精光,挺着胸看看贝勒爷再看了一眼小满,之后将眼神注视到了桌上那一盏刑天油。 “原来是这样呀?” 陆丘陵无奈点点头,谷寒这下算是明白了吧… 一想到小满若是能和贝勒爷融合在一起,谷寒顿时就兴奋不已,重新融合而成的尸妖的灵魂是小满的,对道铺忠心耿耿,而肉体却是贝勒爷的,防御力惊人,还有什么能比尸妖更好的组合么! 尸妖是一类特殊的灵异存在体,即是僵尸又是鬼体,关键是还能有自己的思维。这等邪物太过惊世骇俗,威力巨大被正道所不容,曾经一度被三界驱逐。故此尸妖存世的数量少之又少,故而不被众人熟知。 谷寒顿时从床上弹跳而起,小心翼翼的捧着刑天油,不让其产生一丝晃动,“哎呀,这等宝贝有此等妙用,你咋不早说呀?” 陆丘陵小声嘀咕了句:“你又没问…” “你说什么?我耳朵可灵着呐!” “我说你把刑天油给我吧,要把小满与贝勒爷合二为一结合成尸妖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谷寒自然是明白,陆丘陵这是嫌弃她修为低,见识短了,当下瘪着嘴将刑天油递给了陆丘陵,很快便瞪大了眼睛期待着尸妖的产生。 自打接过了刑天油,陆丘陵一改往常玩弄的心性,朝着刑天油打下了三道法决,刑天油顷刻间被搅和在了一处。 陆丘陵随即抬头朝贝勒爷招了招手,贝勒爷这回儿倒是听话了,立马伸起了小手,蹦蹦跳跳的来到了陆丘陵的身前。 紧接着陆丘陵一指压着贝勒爷的眉间,而后向上挑起,“开!” 贝勒爷倒真的是听话,立马昂着头闭上了眼睛睁开了嘴,露出了两颗小狼牙。 谷寒原本以为,陆丘陵会捧着一盏刑天油尽数倒进贝勒爷的喉咙里,但这么想就错了。 只见陆丘陵忽然抽回了两只手,刑天油离开了灯盏逐渐悬浮在了半空之中,陆丘陵早早摊开了双手,十指各亮起了一道蓝色火焰在刑天油之下不断烘烤着。 经过烘烤的刑天油开始缓慢的旋转着,并且颜色渐渐转换为了暗红色。 谷寒就这样瞪大眼睛望着,但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陆丘陵就保持着这么一个姿势,一动不动,时间久到谷寒都再次想打瞌睡了,她百无聊赖地再盯了一眼刑天油,这才看出了一些端倪。 只见陆丘陵双手之上的刑天油已经变少了一大半,大部分早已经分解为最小的粒子,依附在了贝勒爷的尸身上。 与此同时贝勒爷的尸体也逐渐镀上了一层暗红色。 这个过程是极度诡异的,要不得一丝错误,施法者不仅要法力高强,还要动作娴熟,一旦做错了一步,不仅刑天油毁了,就连贝勒爷都成了半废品。 不过他陆丘陵毕竟是陆丘陵,尽管成功的机率是千分之一,在陆判的做法下,机率至少也上升到十分之一,成不成全看造化了。 再过半个时辰,只见残留的刑天油在陆丘陵的手中渐渐形成了一颗红色的珠子,陆丘陵呼了一口气,捻着红色珠子将其一分为二,一半弹入贝勒爷口中,另一半自然而然的给了小满。 “本仙号令,神兵火急如律令!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早在一旁跃跃欲试,等待陆丘陵号令的小满,终于听到了号令,狗眼一瞪,猛地扑向了贝勒爷。 二者之间立马亮起一道红光,小满的鬼体化为虚幻一点一滴并入到了贝勒爷体内。 ------题外话------ 吉祥三宝都出现拉~ 116 谷阳旭现 二者之间立马亮起一道红光,小满的鬼体化为虚幻一点一滴并入到了贝勒爷体内。 谷寒此刻紧张到拽着手就连呼吸也停止了。 奈何小满与贝勒爷融合为一体之后,贝勒爷忽然瞪大了眼睛,翻着白眼开始猛烈的抖动… 这一天的吃喝,谷寒都待在屋内,每个一个时辰谷寒都看一遍贝勒爷,之后无奈的问道:“它们要抖动到什么时候?” 陆丘陵摇了摇头,“看造化吧,要想形成尸妖,还得让他们适应适应。” 这一适应又是一天一夜过去了,贝勒爷仍旧不断地抖动着。期间谷寒按照约定重新站在了马尾村中心前,各自写了一道陈情符,将十二位村民的鬼魂送到地府往生去了。 而后谷寒心不在焉的,再次跑回住所内,等待着尸妖的降世。 顺带一提的是,见着马尾村的僵尸事件已经功德圆满了,道铺内不能没有人守着,于是二师兄庄雨信早先一步便回到了白林镇上为祖师爷上香添油。 然而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谷寒耐心的等候下,次日,又抖了一天的贝勒爷终于停止了颤抖,而后吠叫了一声,全身泛出光芒。 成了!这就成了!尸妖居然成功降世了!谷寒闪着一双大眼睛,兴高采烈的拍手叫唤着,她激动到就差把陆丘陵举起来了,在陆丘陵惊愕的眼神中,谷寒咧嘴一笑,指了指贝勒爷说道:“以后它归我了吧?” 陆丘陵勾起一丝玩味的微笑,“自然是归你。” 实际上尸妖刚刚降世,其灵魂还是小满,它能重新有肉体自然也是兴奋。 于是在旁人看来,只见贝勒爷忽然伸长了舌头,四肢着地不断撒着欢,仰头吠叫着! 也就陆丘陵能有如此大胆的想法,将狗的灵魂装入贝勒爷的躯体内,这不是名副其实的狗贝勒么?要是放在封建王朝时期,这是对皇权多大的蔑视啊!非得株连九族不可! 无视这堆乱七八糟的破事!总之小满又回来拉,而贝勒爷也成了谷寒的了。谷寒早一刻将贝勒爷从地上抱起,溺爱般摸着头。 而贝勒爷始终伸着舌头,不停呜呜叫着。 然而看着炯炯有神的贝勒爷,谷寒霎时间严肃起来,将贝勒爷放在了地上。 “站好咯小满!从今天起,你要知道你是人!你的肉体身前可是贝勒爷,千万不能给他丢脸,这是对逝者的大不敬。” 小满似懂非懂般点点头,有此告诫后,谷寒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当下又将立春以及惊蛰释放了出来。 三只小家伙重新聚到了一起,顿时显得兴奋不已,不曾想到三者间能够这般和睦的相处。 也是,谷寒有时候都得感叹自己这是哪来的机缘,万木之灵立春、先天鬼灵童惊蛰再加上刚刚修炼融合而成的尸妖小满!三大奇异生命体集聚在了一起,谷寒思来想去,觉着称呼它们为吉祥三宝倒是合适一些! 兴高采烈的收了三只萌宝,等到马尾村民们大多出去忙农活了,谷寒趁着这个时间离开了马尾村。 临走前,谷寒又去看了陈三钦的三个孩子,还给他们留下了十个大洋。这趟出诊,道铺心甘情愿的来,并且分文不收,也算是道铺为马尾村做了一次公益事业。 实际上每回道铺出诊,村民们给多给少,都随缘,几人都不刻意的定下价钱。 然而此次出诊的马尾村真的是穷乡僻壤,所以这个缘能免就免了吧,当下被魃罗门破坏了这么一遭,也不知道损失几何,期待着马尾村此次劫后重生后能再有一次崭新的面貌面对世人吧。 谷寒踏上了回镇的路,陆丘陵陪在其左右,二人似乎回到了从前的日子,有些事谁都不刻意去说,一路上谈天说地,心照不宣,如此挺好。 在分岔路口的时候,谷寒迟疑了一下,决定去落虎山上走走,忙碌了这么些天下来,也该是时候好好踏青休息休息,顺道上山采摘那些日子独有的野菜。 当初落难落虎山,靠着野菜下锅,满屋内也能芳香四溢,令几人流连忘返。此次来都来了,顺道采摘一些野菜带回去,也不算白来。 满山野鬼被度化之后成了周遭一块近乎圣地般的存在,是个鬼都不敢上落虎山上来了。 不过谷寒才上得落虎山,到了茅草屋原址的时候,竟发现有个鬼影在临近草丛内鬼鬼祟祟的,显得突兀。 嘿!这到引起谷寒的好奇了,难不成山鬼真如鬼差所说的,度化不干净么?想我地藏王菩萨还有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呢!她张谷寒居然还奈何不了一座小小的落虎山? 谷寒转了牛角尖,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当下也不敢什么野菜不野菜的,立马使了缉魂诀将这只野鬼提到了面前。 野鬼被揪了出来,低着头跪拜个不停,“嘿嘿,法师娘娘饶命!法师娘娘饶命!” 哎?山鬼的声音怎么如此熟悉?谷寒立马说道:“下跪的何方小鬼,生前哪里人士,死后为何不去地府?速速抬头。” 山鬼抵不过法师之威,这才悻悻然抬头,唯恐得罪了谷寒。 当即一人一鬼大眼瞪小眼,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山鬼最先反应过来,惊喜道:“你是道铺的张谷寒吧?” “谷阳旭谷镇长?”谷寒也难以置信的唤了一声。 眼前下跪的山鬼居然是白林镇上一任的短命镇长,谷阳旭!在任期间好事没做一件,荒唐事倒是做了一堆,前些日子不明不白的死了,传闻是被野兽吃了,百姓们拍手叫好,将褚天青捧上了台。 死了这个么贪官败类,白林镇很快就把谷阳旭给忘了,不曾想谷寒无意间上一趟落虎山居然撞见了谷阳旭的鬼体!这是怎么个情况。 不过即便谷阳旭生前作恶多端,谷寒也不能当着鬼体的面数落他的不是,要不是谷阳旭下令驱逐道铺,谷寒还没机会遭遇好的机缘,度化了满山以毛娼妓为首的山鬼,白白得了地府赏赐的一千年功德,还解放了山溪鲵,得到了一块源源不断产生鬼气的眼下肉! 毕竟福祸相依呀!有什么好刻意追求的,顺心而行就好。 谷寒摆正了身份,这才沉声问道:“谷阳旭,虽然你生前罪恶多端,死后阎王殿上自然会算清你的因果,为什么逗留在落虎山上迟迟不肯离去?” 谷阳旭倒头一拜,痛苦道:“在下冤啊!死不瞑目,求法师娘娘为我主持公道!” 噗!这什么世道呀!一个独裁的大贪官居然让谷寒主持公道?咋听起来这么的不可信呢?不过谷寒倒想听听谷阳旭逗留在人间的原因是什么,当下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唉!”能看到的活人也只张谷寒一人,虽然生前得罪过她,当下无可奈何,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希望张谷寒真的是秉承天道吧。 谷阳旭这才说道:“法师娘娘,您且看看我的死状吧!” 谷阳旭立马解开了自己的鬼相,露出了自己死亡时的样子。 只见谷阳旭的整个身子立马干枯了下去,满面阴沉,骨瘦嶙峋,这很显然是吸鸦片吸多了,掏空了他的身子,即使不发生意外,他离死也不远了。 然而谷阳旭脖子上的一个伤口引起了谷寒的注意,这分明是被蛊虫侵蚀之后,破体而出时留下的虫洞啊!想不到谷阳旭居然被蛊虫杀死的! 之后,只见谷阳旭的鬼体被分为了四块,没想到在他被蛊虫害死之后,还被五马分尸了,这是怎样残忍的一种死法啊! 若是不撞见谷阳旭还好,谷寒还能忘记这么一档子事,然而看见被蛊虫害死的谷阳旭,谷寒立马便想起了同样被蛊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前周镇长。 所以白林镇上的蛊师都与历届镇长有仇么?那么当今白林镇褚天青主政,他是不是也会受到了蛊师的残害呢! 谷寒意识到事态的紧急性这才说道:“道铺被驱逐的期间,不知道何时起竟入驻了一位本领高强的蛊师,而且我完全没有头绪,蛊师看似与常人无异,实在是为白林镇埋下了一大隐患啊!近些日子,道铺刚刚回归白林,大小事都需要出诊,忙的不可开交的,你且下地府报道吧,接下来我定会揪出这位蛊师,还两届镇长一个公道的!” “你还是怨我么?我为我生前不理智的行为道歉。”一听到谷寒又要赶他下地府,谷阳旭怕得是又跪又拜的。 “怎么?”谷寒皱着眉头问道,“你还有什么冤屈么?” 谷阳旭这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其实这位蛊师名字叫陶迦,是位苗寨寨主,当初是我给请进白林镇的…” “什么!”谷寒顿时吃惊的说不出话来,感情陶迦蛊师还是谷阳旭请回来的,那他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所以在过年期间,残害周镇长一家的就是谷阳旭咯! 谷寒痛心道:“他可是你的亲舅舅啊!你怎么可以为了成了镇长,就害了他的性命呢!” 此等气势吓得谷阳旭连连朝后退开三步,却又不敢离开,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当初实在是怪我鬼迷心窍,垂涎镇长之位,所以干下了这么一档子事,等到下地府,我都没脸见他老人家了…” “你还没脸见他老人家?真是鬼迷心窍了!”谷寒实在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而谷阳旭耷拉着脑袋,也不做多解释了,他现在就算下地府,也会多上几百年的刑罚,真的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境。 不过谷寒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到搞清楚事情的前后起因,就该把谷阳旭强行扣送到地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干下的坏事,也就他自己偿还吧! 想清了事情的前后,谷寒这才好奇的问道:“所以之后这位陶迦蛊师背叛了你,把你杀害了么?对了,你的手下是不是还有位操控鬼的天师,法力了得?” 一提起这事谷阳旭怨气滔天,恨得牙根痒痒的,他先从天师讲起,“我当初确实雇佣了一位天师,他在这一代也颇有名气,大家都称呼他为鬼老君熊建本!” “鬼老君!”谷寒惊呼,鬼老君的名气也不是一点两点的小,法术以操控鬼首见长,杀人于无形!没想到也会为生计折腰,在谷阳旭手下为非作歹,为虎作伥! 既然是他,那就无怪能操控着两只天师境界的野鬼了! “谷镇长,你还真是能耐啊!” 谷阳旭霎时间心虚道:“不敢不敢,各有所需罢了,”之后他语气一改,忽然悲痛道:“但关键是我我我死的冤枉啊!居然敢刺杀我这位镇长,求法师娘娘一定要给我报仇!” “哼!讲的当初你的亲舅舅不是被你害死了一样。” 谷阳旭顿时被呛,只能伸出手打自己脸,“嘿嘿,一码事归一码事,我现在无颜下地府去面对他老人家了。” “这由不得你,所以是你手下的那位蛊师陶迦杀害了你么?”谷寒语气发狠地又问了一遍。 敢在法师面前嬉皮笑脸,谷阳旭又能讨到什么好处,没想到他即使是做了镇长,还改不了谄媚的语气,身上的奴性在在他成为警察局局长起就一直存在着,意味着他一辈子都得生活在前周镇长的影子下,怪不得起了杀心,杀了他的亲舅舅。 “自然是那妖女杀了我!” 谷阳旭语气肯定,无奈谷寒却松了一口气叹道:“你生前作恶多端,陶迦蛊师能为民除害也是应该的,我非但不会怪罪她,还得把你即刻送入地府!” “唉?不对不对呀!我明明是被她害死的,死后还被鬼老君分尸了!这、这笔账又如何清算?” “阎王殿上自有明白账,会和你慢慢算!”谷寒懒得再废话,早已经取出了陈情符,准备给谷阳旭他老人家,好好写点该写的东西。 “她她她这是有预谋,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胳膊肘往外拐,是吃里扒外…” “所以呢?”陈情符已成。 “你知道要陷害我的人是谁么?” “哪个人胆子那么大,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么?” 谷寒当即要挥出陈情符,却被谷阳旭一声吼,吼愣在原地了,这怎么可能? “没错,是当今的白林镇新镇长买通了我的手下杀害了我,他这是利益熏心,要得到镇长的位置,与我在位期间又什么区别。” 早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陆丘陵听得双眼一亮!嘿!这不是说的是褚天青么?这虚伪的老好人终于露出马脚了! 一想到他了,陆丘陵就来气。褚天青在谷寒心目中相当于大哥哥般的存在,是美丽正义善良…的化身,简直把褚天青夸上了天去。 果不其然,谷寒忽然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不可能!” 眼瞅着陈情符没有挥下来,谷阳旭总算呼出了一口气,“你若不信,我愿意与他当堂对峙!” 然而谷阳旭之后再说什么,谷寒并没有听下去。 她忽然记起早在前些日子,褚天青上落虎山来邀请道铺出山的时候身边曾经跟着位麦色皮肤的美丽女子,之后谷寒在白林政府办公室内又看见了这个女子,不曾想她竟然就是苗族的蛊师陶迦! 那么当初设计陷害道铺的究竟是谷阳旭还是褚天青呢?为什么大师兄现在还被褚府囚禁着!还是说让鬼老君、蛊师待在谷阳旭的呢?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停不下来了,死人是不会说假话的,难道她一直尊敬的褚大哥就是这样子一个人么?谷寒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是呀!你就没想想,他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哪有什么能力主政白林,还不得靠耍些手段…” 谷阳旭本想大肆数落一番褚天青一番,即使他要下地府了,也不会让褚天青好过的,然而当他瞧见谷寒冷漠的眼神的时候,顿时觉着自己落入到冰窖之中,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是与不是我自有论断,不用你在这里搬弄是非,小心我再给你加上一笔,让你再加一百年刑罚!” 谷阳旭听得双脚一软,连忙跪下了。 再也不想听谷阳旭继续废话下去,还不得谷阳旭开口,谷寒迅速甩出陈情符,捏了一道缉魂诀,强行扣押了谷阳旭的鬼魂。 陈情符在风中飘荡,而后迅速破空遁入地府。 谷寒幽幽一叹,再也没有挖野菜的闲情逸致了。 其实对谷阳旭的遗言,谷寒早已经信了八分,权谋之术若是以别人的性命为代价,是谷寒所不耻的。 所以接下来还得回白林镇么?谷寒顿时纠结了,其实褚天青对她的心思,谷寒也不是不知道,她始终觉得不该在为褚天青带去困扰了,其实她自己也挺困扰的。 当下谷寒无助的看着陆丘陵了,她实在是不知道何去何从好了。 陆丘陵大胆的靠前,将手搭在谷寒的肩上,谷寒瘪着嘴,并没有多说什么。 “白林镇的百鬼夜行不是解决了么?最近一段日子不会再也小鬼敢在白林镇放肆的…” 117 转道华阳 “白林镇的百鬼夜行不是解决了么?最近一段日子不会再也小鬼敢在白林镇放肆的,不过有传闻说华阳镇不是被嗜血将军庞永德占领了么?你知道他的灵异军师是谁么?” 一听到嗜血将军的名号,谷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兴许华阳镇被嗜血将军占了去,难免不血流成河啊,不过谷寒还真好奇能成为嗜血军的灵异军师会是谁呢? “你自然是猜不到,其实在攻占下华阳镇的时候,鬼差中有传闻说在嗜血军的军队里看到了僵尸的影子。” 这么一关联,谷寒惊呼道:“所以在庞永德背后撑腰的人不会就是魃罗门的…承天运吧。” 陆丘陵勾着笑点头道:“看来你这小脑瓜子也不笨。” “那是自然!”谷寒傲娇般昂着头。 陆丘陵接着说道:“所以你灭了承天运,实际上也削弱了华阳镇的实力,当下华阳镇内几乎是没有修行者的,战争之后难免多了许多的死人,怨气冲天,难以度化,我们修行者本就慈悲为怀,四海为家,不如去华阳镇看看吧?” 谷寒分析了利弊,为了华阳镇的百姓,自然是同意陆丘陵的说法的。 “嘿,谁和你是修行者了,您可是鬼差,高高在上的陆判大人,可不能降低了您的身份…” 不等谷寒说完,陆丘陵忽然放声大笑,“贫嘴!看来我都快把你宠坏了,都快无法无天了都。” “呵呵…不敢不敢。”谷寒故作冷笑。 有了陆丘陵的提议,谷寒自然是乐意到华阳镇走一遭的,当下改了道,直接选择继续往落虎山上走,翻过这座山,便可以看见华阳镇了。 至于白林镇上,二师兄至少也是道长境,能出诊大部分的灵异事件,谷寒也不是很担心,而大师兄禹修筠虽然失去了联系,但谷寒能很肯定一点,大师兄的生命是无碍的,若软禁真的是与褚天青有关,谷寒也不急于这一时,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了。 况且这趟去华阳镇,谷寒也不是孤身一人,身边不仅有陆丘陵陪着,五岳锦囊内还有立春、惊蛰、小满这三只小家伙。 只是谷寒后来又想了想,陆丘陵他们能算是活人么…充其量是些鬼魂妖怪而已,所以谷寒此次去华阳镇还真的算是孤身一人… 一人以及一众妖孽很快翻过了山,拐到了大马路上。 兴许是刚经历过一场战争,此时的马路颇为冷清,不仅如此,谷寒总觉着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陆丘陵提出了一个问题也正是让谷寒好奇的地方。 华阳镇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成千上万的士兵丢了性命,人都死了一定会留下尸体的,可近些日子也没有传闻说华阳镇将阵亡的士兵的尸体埋在何处。 既没有火葬,又没有听说掩埋,当时有魃罗门在庞永德将军背后撑腰,这些尸体难不成要炼化成僵尸不成? 谷寒不知道的是,运送尸体本来就是赶尸匠的老本行,在战争一结束的时候,承天运就下令让手底下的人将这批士兵尸体护送回总舵,若是成功的话,魃罗门的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怎奈尸体运送到了半路上,承天运便被谷寒打死了,而魃罗门内部逐渐瓦解导致了仙娘的出走,此时的总舵苦苦支撑,朝不保夕的,哪有经历还去管华阳镇的这一大批尸体。 因此这批阵亡尸体的士兵变相的被困在了半路上,前往总舵又不是,送回华阳镇又不是…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数十年之后,几位得令护送尸体的魃罗门的教众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就地将尸体掩埋了…此时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此时的谷寒经过了小半天的奔波,终于站在了华阳镇的南门口,这个褚天青意气风发崛起的地方。 触目可及的城内,镇民们包括说把守城门的士兵们,虽然表情上都有些落寞,街道冷清了点,但丝毫感受不到一丝戾气,就连一丝鬼影都没有瞧见。 不应该啊!谷寒深锁着眉头思考着,成千上万的阵亡士兵的尸体丢了也就算了,那么多的亡魂无法超度,应该会盘踞在华阳镇才对,可现在居然连个鬼魂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这种场景真是出奇般诡异,并不是说谷寒希望华阳镇上空被戾气笼罩着,终年不见天日,然而这才是战乱后的正常的现在。 所以亡魂们都藏在了华阳镇的某个地方,准备伺机而动么? 谷寒立马想起了鬼老君熊建本,这位能操控天师级鬼侍的天师,此事与他一定脱不开干系的,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说明此事得到了褚天青的授意了呢? 谷寒越想越心慌,毕竟华阳镇曾经有几天的时间是属于她褚大哥的,夺城之恨不可能就这样硬生生的承受下屈辱。 鬼老君操控了这一大批亡魂,事后一定会再次侵犯华阳镇的,两镇之间注定会有一场灵异大战!但谷寒若是没有斩杀了魃罗门的分舵主承天运还好说,两镇之间势均力敌,亡魂对上僵尸,还能斗上一斗。 然而此刻的承天运已经死的透透的,这意味着战争的天平早已经开始倾斜了,若是鬼老君真的操控着亡魂军团兴兵来犯,无论成败,最终受到伤害的只会是华阳镇的百姓而已。 “完了完了…”谷寒磨蹭着双手不断在镇门口来回踱步,这个举动终于引起了守城士兵的注意。 谷寒毕竟对这座陌生的城市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进去了又能如何呢? 少顷,城内忽然有一辆马车风尘仆仆的赶来,都这个年代了还有马车?谷寒好奇得张望着,这才发现马车出了城门口后,速度便慢了下来,有意无意的将马车停靠在了谷寒的面前。 守护在谷寒身旁的陆丘陵忽然往前跨了一步,小声低语道:“小心点,看来来了一个大人物,不知是敌是友。” 自打这辆马车出现,守城的士兵们都精神了不少,将腰板都挺直了,这也正是陆丘陵所好奇的地方。 谷寒心中的小鹿直打颤,她这才刚踏入华阳镇,怎么就惹上事了呢…难不成是华阳镇的人认识她张谷寒,然后将她当成了白林镇的奸细? 在谷寒苦苦的等待下,实际上也就几秒后而已,终于有一只被蚕丝手套包围的手拉开了遮布,露出了一套淡绿色军装。 一位阳光帅气的军官从马车跳了下来,谷寒顿时觉着眼前一亮! 只见这位军官长的是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妖孽异常。 外表看起来好似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军帽压着,细长剑眉下却是一对绝妙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此刻暖暖的阳光笼罩在他接近一百八的精壮身躯之上,撑起了这套鼻挺的军装。小麦色的肌肤让谷寒霎时间看得口干舌燥,谁叫这位军官整个人充满了令人疯狂的魅惑啊! 这简直是妖孽不是人啊!就算是女人站在他的面前都会被比下去三分,又有谁能抵挡地住他的魅力。 “咳咳咳!”陆丘陵不断粗着脖子深咳着,终于拉回了谷寒的目光。 只见谷寒忽然娇羞着脸回头看着陆丘陵,赏心悦目够了打算休息一会儿。 陆丘陵顿时就不淡定了,充满敌意般看着这位妖孽军官,这双眼睛若是能杀人,军官的身上早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你是谁?”不能再这么瞪下去了,陆丘陵大感危机,早早一步跨到了谷寒的面前,将谷寒的小身板都挡在了身后。 妖孽军官与陆丘陵之间仅有一线之隔,两位美男子互相张望着,军官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浓情蜜意,而陆丘陵双眼只有敌意而已,好似吃醋又好似撒娇。 此刻看来,他两倒像是一对的了… “咳咳咳!”极度不满的谷寒强烈咳嗽着,表示抗议。只见她朝左跨出一步,再次出现在了妖孽军官的眼前。 “阁下是张谷寒法师吧?”军官一开口,声线宛若桃花春风,听得谷寒全身心酥麻,这简直是人间极品啊!啊!啊! “我是!我是!”谷寒忙不迭地点头。 “久闻大名,既如此,那就请府上一叙。”军官侧身,礼貌地摊开了手,邀请谷寒上马车。 被忽略在一旁的陆丘陵叉着腰,别提有多尴尬,“这才刚见面,就约到家里去了么?” “什么和什么呀?”谷寒顿时大感无语,好歹是传说中的陆判呀,咋还和小孩子一样任性… 陆丘陵:就任性给你看,还不赶紧过来安慰我? 谷寒可倒好,竟也起了一丝玩味,此时无视陆丘陵心中的小想法,直接踏上了马车。独留军官侧着脸勾着笑炫耀般盯着陆丘陵,紧接着上了马车。 陆丘陵早已经恨得牙根痒痒的,这该死的军官,他这是有情敌了么?哼!他可不能落了下风! 赶在马车启程前,陆丘陵一步跨上了马车,死皮赖脸的将军官挤开,心安理得的坐在了谷寒的旁边。 且说这辆马车表面看似平凡无奇,但车驾之内却是大有文章。 车内环绕了一圈真皮冰丝沙发,铺垫着白雪毛毯,壁上点缀着玛瑙翡翠石,点上一颗夜明珠,东侧还挂上了一幅这个时代并不多见的欧美丰腴少妇的油画,画风大胆,竟看得谷寒有丝羞脸。 虽然车驾之内的装饰颇为繁杂,却被有机的结合在了一起,再加上淡淡绕梁的檀香,给人一种铺面而来的舒适之感。 待车驾远去之后,守城的士兵终于呼出了一口气,挺着腰站了一会儿,紧张到双脚已经发麻了。 “你说将军怎么跑这来了?”华阳镇中谁不知道庞永德将军独爱马车啊,用两匹白雪马驹拉着,破城而入,好不风光! “谁知道呢?兴许是来接张谷寒法师的吧。” “唉?我们城内不是有法师么?” “你没听说呀?”士兵忽然凑了上来,“咱们将军背后本来有魃罗门的承天运大天师撑腰的,但前夜安插在承天运身边的探子来报,说是大天师被白林镇的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女法师给斩杀了!” “啊?那个女法师就是张谷寒呀?话说将军不是要吞并白林镇么?” “所以你没看将军这几天安分的守在城内么?若不是大天师遭此变故,我们早出兵镇压白林镇那股子叛军了。” “得,现在张谷寒是送上门来了么?话说将军他是怎么知道她到城门口了呀?” “唉?你是新兵吧?你不知道我们家将军是号称有三只眼睛和三只耳朵的么?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耳朵的…”自称自己为老兵的士兵鄙夷地看了新兵一眼。 “你们两臭小子,不好好守城门,嚼什么舌根子呐!”迎面走来一位挺着将军肚的长官,吓得两位士兵把头撞在一起,顿时吃痛,揉搓着脑袋急忙跑开了。 “两个新兵守个城门都不安分。”长官把头一扬,顿时扬长而去… 且说两人一鬼坐上了马车,继续在城内奔驰着,由于布置的巧妙,车内的人并不感觉到颠沛之苦,反而颇为享受的靠在了沙发上,全身心的舒畅。 “对了长官,承蒙你的招待,我们还没问您是哪位,我们这是要去哪座府上?” “唉?我没说么?”军官忽然摩搓着下巴,像欣赏艺术品一样,盯地谷寒发毛,“不过我好奇一点,你和隔壁坐的这位兄台在一起了么?” “是呀!在一起了,你可别打我们家谷寒的主意!”陆丘陵顿时堵住了谷寒的嘴,忽然将大手倾在了谷寒的柔荑之上,颇有宣示主权的意思。 好吧,谷寒活生生的将拒绝的话吞回了肚子,这会儿反倒是有些拘谨,竟慢慢将素手抽了出来。 二人的小动作自然落在军官的眼里,军官露出了个意味深长般的笑容,车内顿时又是一片春风! 谷寒赶紧撇过脸去,不再看着军官那妖孽般的面貌了。 这还是第一次能够让陆丘陵这么紧张一个人的容颜,车厢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几分钟后,军官忽然抽回了思绪问道:“久闻谷寒法师的大名,不曾想竟是位倾城美人儿,不知道此番来华阳镇上有何贵干呢?” 有何贵干?这是别人家的地盘,若是想活着走出这片土地,谷寒她能说出实话么? 她能说华阳镇的庞永德将军颇不人道,血腥地将别城士兵斩杀殆尽,血流成河,谷寒此番前来就是超度亡魂,拔除僵尸们的尸毒的,但怎料华阳镇上虽然冷清了一点,并没有任何血腥的痕迹。 然而庞永德的凶名仍然在谷寒心中留下了阴影,能被别人称为嗜血将军的又能好到哪去呢?在谷寒心目中,庞永德早已经是个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的蓄胡秃头凶老头了。 来这干嘛呢?谷寒挠挠头,这才说道:“我们来这走亲戚来了?” “是么?那我把你们送过去吧?你亲戚是哪条街来着?” “啊不对不对,我都忘了亲戚最近回老家了,就不麻烦长官大人了。” “你亲戚在镇上是做什么的?” “最近生意不景气,刚刚倒闭了,什么都不做。” 嘿!一旁的陆丘陵看愣了眼,谷寒撒起小谎话来,一套接着一套,脸不红心不跳的,这都是哪里学来的套路啊! 然而谷寒的内心接近崩溃,长官大爷!您可别接着往下问啊!若是我说我来声讨你们将军的,你们不得弄死我? “呵呵,我们不说这个了,”谷寒皮笑肉不笑,转移了话题,“长官在镇上是干嘛的么?” 军官憋着嘴,很是安逸地摇了摇头,“我最闲了,啥事都不干,成天驾着马车在城内晃悠,最近无聊的要紧,华阳镇挺无聊的,倒是想去其他城镇看看了。” 谷寒又哪里知道军官的随意一句去其他城镇看看是以攻城略地,血流成河为代价的,当下支持道:“是呀,我爹娘也说过,趁着年轻就该到处走走,毕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 “哈哈哈哈,好个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啊,话说白林镇有什么地方好玩的么?” “好玩的地方可多了!”谷寒双眼冒着精光,可真要说出哪个地方好玩的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哈哈哈,好吧,不用你说,改天我还是劳累劳累亲自去看看吧。” 这军官当着可真是闲情雅致啊,吃着俸禄却能到处游山玩水,也不知是哪路军阀的。 “承蒙阁下招待,还不知道阁下叫什么呢?”想要揪出华阳镇的亡魂们隐藏在哪里,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谷寒决定还是先在华阳镇落脚好了,眼下这位长官就是个好乘凉的大树嘛! “鄙人是庞黎,字永德,你们叫我庞永德就好了。” 哦,庞永德,真是好名字,唉不对,庞永德!谷寒顿时吃惊地抬起了头。 ------题外话------ 月底拉!美丽的六月即将来临,谷寒会发生什么故事而亲们又会上演怎样的故事呢! 118 不辨敌我 哦,庞永德,真是好名字,唉不对,庞永德!谷寒顿时吃惊地抬起了头。看着庞永德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更是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嗜血将军庞永德!不是个糟老头子,凶巴巴的,还是个利益熏心,凶神恶煞,嗜血成性,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大坏人么! 谷寒怎么都不能把眼前这位长相妖冶,性格也随性的长官与新派军阀嗜血大将军庞永德联系在了一起。 等到谷寒反应过来,顿时觉着自己抬着一只手指着人家的鼻子颇为不礼貌时,立马紧张地放下了。 马匹的步伐慢了下来,响起了一两声嘶鸣,马蹄声声踏在古老小镇的青砖之上,谱写了一首革世篇章。而此时马车终于停靠在了路边。 “所以我之前没说我是谁么?”庞永德抽回了思绪,挑眉看着谷寒,看得谷寒一阵心虚。 “你…您还真没说您是谁?” “无妨,现在知道就行了。”庞永德拍着大腿,深呼一口气准备起身了。 然而这个动作落在谷寒眼里,却总以为庞永德要有什么大动作了,时刻在防备着。 庞永德两步跨了出去,劲剩下遮布不安的摇晃着,马车外传来了庞永德那催人命的声响,“怎么?都到我的大院了,不下来坐坐么?” 谷寒忽然紧张般主动抓住了陆丘陵的大手,深锁着眉头拼命摇头。 “有我在呢,不用怕,先下车吧,走一步看一步。” 陆丘陵顺势拉起了谷寒了小手,一人一鬼一前一后,紧随着庞永德将军下了马车。 至少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陆丘陵陪在身边,谷寒稍显心安,心下顿时坦然。 没想到才一踏进城门,就遇见了传说中的军阀大将军,还和谷寒想象中的样子有天壤之别,任凭谷寒心理素质再好,也禁不起这般刺激,好在刚刚在马车上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唉?应该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谷寒心不在焉的,全凭由陆丘陵牵着手,一同跨进了镇长大院里头。 大院里头与寻常人家的大院并没有什么区别,兴许主人家并没有什么心思打理着偌大的院子,春来桃花三两枝,杂草丛生盖山石。几处长垣挂蛛丝,闲人泼墨舞西厢。 且说庞大将军倒也是闲情雅致,自说自的领着谷寒在镇长府上下闲逛了一圈,看得谷寒心情平复再转变为百无聊赖的时候,大将军终于领着他们往屋内走去。 谷寒原本以为可以看茶入座了,却发现被带进了一间书房。 这间书房的布局本颇为讲究,通过竹镂空窗一眼望尽书房背后的假山湖水,又在空窗之间隔着一道玻璃窗,平时用做防风。 屋内摆放着五个近乎两米高的梨木雕花书柜,里头成列着古今中外的典籍诗书,好不应全。而领头的一个书柜的左侧摆放着一张同为梨花木制的四角长桌,铺设着文房四宝。 满屋弥漫着墨香,主人家该是书香门第。然而不说谷寒,就连陆丘陵都皱着眉表情怪异地盯着屋内几幅估计称的上是行书又形似草书的泼墨作品,此刻有几幅被吊上了木架风干,坦白的将谷寒并看不懂上头写的是什么内容,写的也毫无美感,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只有‘潦草’了。 谷寒其实很想问一句,这几幅‘墨宝’到底是哪位‘大师’的手笔,还真自信过头了吧,写成了这样潦草却还打算风干了裱起来,这送出去有人愿意收的么? 看着隔壁镇的客人们第一次瞧见书房内的书法,却是看得如此入迷,庞永德顿时神采奕奕,觉着自己终于遇见知音了。 “怎么?你们喜欢这几幅的墨宝么?” “呵呵,”谷寒自然而然的冷笑道,“还真是墨宝啊,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师所书。” 话音未落,庞永德眉头一挑,提高了音量,“你们喜欢么?其实…我也喜欢拉,知音难求,不如我送一幅墨宝给你们吧。” 就这几幅潦草的字品,送去造纸厂重新回炉都嫌麻烦,然而看着嗜血将军如此兴奋的表情,这些‘墨宝’不会就是他所书写的吧!此等自信是从何而来的呢…不说谷寒,就连陆丘陵都觉着无语,鬼画符都比这个好太多了。 不过谷寒还能说不收么?当下僵硬地转着脑袋,微笑道:“我等一介草民哪敢收大将军的墨宝啊?怕是无福消受,折煞了我们。” 嘿!瞧着客套话说的,不禁让陆丘陵目瞪口呆的,他忍不住猜想到他去不周山的那一阵子,谷寒到底和谁接触过了,怎么现在都口齿伶俐了不少,将问题抛回给大将军。 “那可不成,”只听闻庞大将军有板有眼道,“你们可别不给面子,本将军送出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们这不是看不起我么?” “不敢不敢,就请大将军赐给我们这幅墨宝吧。”谷寒随意指了一幅狂草。 庞将军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收下就对了嘛,也就我闲暇时的一些泼墨作品,值不理几个钱,送给你们当是我的心意了。” 那是那是!谷寒忍不住心想道:还能值几个钱啊,这不白白糟践了上等了砚台和宣纸了么?不过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谷寒心安理得的将书法收进了五岳锦囊内,之后才得以入座谈起了正事。 “张法师年纪轻轻修为倒是不差,此番来我华阳镇,带你游玩了一圈,嗯,包括我住的地方都带你参观了一遍了,请问阁下有何指教么?” 指教啊?这画风转变的也太快了吧,庞将军瞬间转为严肃状态,板着一张臭脸,倒也有几分威严,逼得谷寒不敢直视将军的双眼。 谷寒只能表示她承受不来,将军果真还是温和些好,不过毕竟是将军,带起了面具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眼看着正要说正事了,法师却开始发呆了!庞将军颇为不悦地轻咳着,顿时拉回了谷寒的思绪。 “没有指教没有指教,华阳镇山好水好人更好,人杰地灵好地方,有大将军的英明领导下,发展只会越来越快哒。” 一旁默默听着的陆丘陵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必须得找到趁他不在的那段时间,谷寒到底和谁接触了… “好,既然觉着华阳镇不错,那本将军便做主,你们就留在华阳镇为我效力吧。” 嘿!这语气还真是颇为霸气,直接提出了强留下谷寒,就连做主的权力都是他庞大将军的。 谷寒与陆丘陵面面相觑,顿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于是趁着两人沉默,庞将军很自然的起身,仿佛刚刚只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实际上对于他来说,或许真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沉默表示默认,那就这么说定了,二位刚来我华阳镇,今晚我设宴给二位接风洗尘,至于住所的话,镇长府的后院觉着如何?反正偌大的院子没有人住,我就批准让给你们入住吧,至于家具有现成的,你们也不用可以去准备了。” 这分明是让谷寒强行上了贼船了呀!事情的进展也太出谷寒意料了!不过能留在华阳镇也未必不是一条好的退路,再彻底解决华阳镇的亡魂,以及还没搞清楚白林镇状况以前,谷寒觉着还不如就待在华阳镇好点,还乐的清闲。 想清楚这一茬,谷寒顿时就答应了庞永德将军的提议,决定留在华阳镇了。 “如此甚好!”庞永德腰一垮,立马便变回了原先吊儿郎当的模样,犹如纨绔子弟般却还邀请谷寒玩起了笔墨。 为了不打击这位善变的还长的如此妖冶的大将军的自信心,谷寒决定还是不要动笔的好,谷寒自认为灵符从小画到大,还能比不过这位狂草将军不成。 不过有一点谷寒始终很难理解,不是说字如其人么!这条铁律强加在庞将军的身上完全不适用啊!不过人家也不是靠泼墨吃饭的,他乐意咋画就咋画吧。 于是就这样,谷寒与陆丘陵莫名其妙的被留在了华阳镇内。 而庞永德虽然失去了天师赶尸匠承天运,却得到了斩杀了承天运的谷寒相助,他自然乐意清算这笔帐了,即便没了僵尸,他认为他还是有实力能够拿下周围几个依然不肯归降的叛逆小城镇,这首当其冲的便是白林镇了! 伴随着庞永德的进一步挥军南下,有关个人事迹早已经是传的传呼其神,毕竟谁也不知道第二天自家的小镇便成了嗜血将军的囊中之物。 而传闻中,庞大将军屠夫世家出生,生来便如同雕琢过的玉人,与寻常家里五大三粗的男子长的天差地别的,久而久之十里八乡的便说他是武曲星官落到了屠夫人家,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将来定能飞黄腾达的。 然而当初的一位道学先生见到庞将军的第一眼便说他是不祥之人,杀戮之气太重,于是便取了永德二字镇住命盘,果真如人们期待的那般,二十年后,庞永德羽翼渐丰之后崛起,已经成了独占一方的大军阀了。 然而他的凶名也伴随着他的崛起蚕食鲸吞四处传播,甚至演变到了乡村地区都能成为小儿夜里止哭的一个名字。庞永德所踏遍足迹的地方一定要将敌方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前几年,庞永德刚刚领兵崛起的时候,与他的军队干上了无疑是众多军阀之中最头疼的一件事,即使能把永德军全歼了,也吃力不讨好,杀敌一千还自损八百,更惹了一身骚。 在这样的环境下,庞永德的地盘以及势力在几年的时间里逐步发展壮大,到了现在隐约能和旧派系的几位大军阀平起平坐,这个时候,大家更不愿意出兵攻打庞永德,心照不宣的选择了无视,也就任其自生自灭了。 不过庞永德毕竟屠夫世家,杀战十来年终究也难改其劣性,年少轻狂,目中无人。在那之后,曾经为他赐字的神秘道学先生又出现在了庞府家门口,只劝其要好生学习,涉猎诗书礼乐,不要成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 道学先生的话等同于他高堂的话,庞永德自然听从,至此之后,先生再一次消失,庞永德本就对这位神秘先生相当的好奇,也曾派过密探私下调查过这位先生,但终究无果。 不过在几年后的今天,庞永德才打探到了一条重要的消息,曾经的那位先生姓张,应该是白林镇人士,若论白林镇张姓修行人家,就只有白林仙张子石无疑了! 所以庞永德此番南下的首要目标便是南下拿下白林镇,去见一见始终潜移默化影响他的这位先生是不是就是白林仙! 只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白林仙的道行估计很高了吧,毕竟庞永德所生活在的城镇与白林镇隔着一个省,而白林镇却还能出现在了那里。不过经手底下的人的推演,估摸着白林仙不知是何人士,早些年应该到处云游,一直南下后定居在了白林镇。 而此时,他眼前的这个女孩很可能便是当年恩人的女儿!一想到这一茬,庞永德顿时满眼灼热,简直能把谷寒融化了! 于是一旁的陆丘陵就更加的不爽了,谷寒长的越发出落,他应该挑个黄道吉日早点将谷寒娶进门!前提是谷寒的境界能快些涨到地仙境,早日打破天地的约束才好。 陆丘陵自然而然的显露出了与庞永德同样炙热的目光,谷寒被夹杂在两男中间,别提有多尴尬了。 且说谷寒带着三只萌宝以及陆丘陵确定定居在了华阳镇,客居在镇长府中,谷寒不自觉竟将猴儿罗汉怀安的神像带在了身上。 自打谷寒上次与飞僵斗法时,曾一次便能请怀安上身,还将飞僵的臂膀给打断之后,谷寒顿时便觉着自己抱住了一只大大的猴腿,好在当初在珐琅寺内谷寒灵机一动雕刻下了这尊神像,因果报应,谷寒助怀安成佛,怀安自会助谷寒斩妖除魔。 而此时,白林镇上,政府办公楼中。 褚纤春听得暗卫来报之后,顿时气的拍桌而起。 “你说什么?谷寒去了一趟马尾村后便没有回来?她一个女儿家还能去哪里!你们这群废物,看个人都看不住!” 暗卫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褚镇长饶命,依照您的指令,我们的人曾经派出了三波去跟踪谷寒法师…” “什么跟踪!”褚天青皱着眉头打算了暗卫的话。 暗卫顿时领悟了过来,抽了自己两个大耳光,“是小的说错话的,小的依照您的指令,曾派出了三波的人去保护谷寒法师的人生安全,但那些人毫无意外的失去了联系!” “陆!丘!陵!”褚天青拽着拳头,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三个字,同时示意着暗卫接着往下讲。 “不过最近一波派去保护谷寒法师的是小的亲自去,小的只敢在千米之外远远跟着谷寒法师,唯恐丢了小命不能报答镇长大人的救命之恩。” “有何发现?”褚天青已经急不可待了。 “额…我们发现谷寒法师跟着与与她相伴的那个侍童往落虎山上去了。” “又去落虎山?” 暗卫坚定不移地点着头。 “所以之后没有下山来?” “小的守了一夜也没看见谷寒法师下山,您说他们会不会怀念起以前被前谷镇长驱逐的生活,又跑去山上搭建了一座茅草屋么?” “不可能!”褚天青立马否定了,“就算是陆丘陵这般无聊,谷寒识大体也不会陪他胡闹的,他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放着大城镇的生活不要,还跑去不见人影的山上,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的。那谷寒一夜没下山,之后你们做什么了?”褚天青顿时觉着自己口干舌燥的,强迫自己灌下了一大杯大红袍。 “我等自然会为了谷寒法师的人身安全考虑,于是趁着天亮的时候,我们小心翼翼的上了趟落虎山,却在原址根本没有看见谷寒法师的身影,我们沿着山谷走了一圈,更是没有寻见法师。” 这该死的该死的!褚天青猛地将茶杯拍在了木桌上,上等的彩瓷杯顿时有了一道裂纹。 “这么说谷寒不在落虎山上,更没有回到白林镇咯?”既然是地方都没有去,那就只能翻过山到达山对面的华阳镇了。 目前的华阳镇与白林镇之间仇怨深如水火,随时都会有一场战争在两镇之间上演,这个关键时候,谷寒跑到华阳镇去还能干嘛呢? “是呀,那就一种可能了,只是小的不敢说。” “但说无妨。” “今早我们安插在华阳镇的线子来报,据说在华阳镇的大街上看见了谷寒法师的身影。” “会不会是谷寒上到落虎山上去,却被庞永德的人抓走了呢?” 暗卫尴尬般说道:“额…看着不像,谷寒法师与道童有说有笑的,怎么看都没有被压迫的意思。” “那就是谷寒主动去华阳镇了。”褚天青囔囔念叨了一句,眼神更加的疑惑,她还能去干嘛呢? ------题外话------ 儿童节快乐! 119 奇袭华阳 “那就是谷寒主动去华阳镇了。”褚天青囔囔念叨了一句,眼神更加的疑惑,她还能去干嘛呢? 许久,褚天青才无奈一叹道:“好吧,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快下去休息吧。” 有了褚天青的指示,暗卫才敢起身,战战兢兢地退到了门口,却被褚天青一句话堵在了门口。 “慢着!” 暗卫浑身一僵,转身说道:“镇长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小的。” “嗯,派一小队人马去把道铺给围了,有遇见两位道长的话,把他们请进褚府做客,千万伺候好他们,也别让他们踏出褚府一步!” 暗卫浑身一颤,迫于威严,接受到命令转身退下了。 这不是变相的软禁么?待到办公室内只剩他了,褚天青的眼神更加的阴冷了,会不会是谷寒投靠到华阳镇了,她为什么会背叛他褚天青呢,不可能!不可能!褚天青绝对不相信张谷寒会这么对待他的! 褚天青顿时头疼,不断捂着头,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或者做错了呢?任凭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了。 此时,办公室的门还没敲响就已经被推开了。 陶迦捧着茶盏,深情款款地远望着褚天青,这才深呼吸靠近了办公桌。 “怎么又皱着眉头了,又发生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了么?” 褚天青不悦地抬头,他最痛感有人打断了他的思路了。 “谁让你进来的?不懂得敲门么?” 办公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僵了下来,陶迦捧着茶盏呆立在了原地,竟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褚天青那犀利的眼神,低着脑袋仔细琢磨着杯盏上黄底蓝络的图纹。 仿佛就连空气都凝固了,然而褚天青那浑浊的呼吸声却不经意间传进了陶迦的耳根子里,竟不自觉的红了耳朵。 于是陶迦也不说话,竟大胆的又朝前走了几步,身上的银饰在碰撞到办公桌时停止了声响,而茶盏已经被陶迦轻放在了木桌之上,文书之旁。 “这是我为镇长您特别调制的凉茶,正好温着,喝点茶,消消气吧。”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么?”褚天青狠狠挖了陶迦一眼,语气仍旧冷冰冰的,但已经从谷寒的离开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暂时忘记这一茬。 从来还没有谁,敢这么对他的,但无视他的命令,陶迦已经干的不是一次两次了。褚天青收回了眼神,不再看着陶迦那勾人的眼神,也将目光注视在了茶盏之上。 此番的茶盏颇有早些年间的西域风格,从茶壶口翻滚出了阵阵缥缈的白烟,颇有些脱俗超凡的意味,褚天青一下子来了兴致,竟抬起手来,抓着茶壶给自己倒上了半杯。 落入玉杯中的茶水宛若凝玉,晶莹剔透可人的要紧,褚天青一下子便被这神秘的茶水给吸引了。 而一旁的陶迦早已经露出了迫不及待的眼神了,喝吧喝吧,喝了你就是我的了。 褚天青也不客气忽然抓起了玉杯一饮而尽,温暖的茶香沁人,褚天青顿时大感舒服,竟觉着自己的压力释放了三分,当下不可思议地抬头望着陶迦。 陶迦自然是知道褚天青要说什么的,“禀报镇长,此番神茶采自余宁山,安神养气,千金难求,一百块大洋只换来了这一两茶叶。” 不多时,褚天青才吐声道:“你,有心了。” 褚天青放下了玉杯,早将敲门没敲门的小事忘到了脑后。 此刻他却又再一次的捂着头,竟觉着前方有些模糊,一股疲倦感侵袭而来。 他看着陶迦的身影都成了重叠的了,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你把门掩上吧。” “好的镇长,您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应该好生歇息了。”陶迦转身准备退出办公室了。 伴随着陶迦每踏出了一步,身上的银饰伶仃作响,宛若悦耳的风铃,褚天青再也抵挡不住困意,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已经传来了均应的呼吸声了。 终于睡着了么!陶迦忽然抿着嘴笑了,宛若春风桃花,月下芙蓉,只是当下无人欣赏罢了。 陶迦自然而然地站在了门边,却从屋内将大门合上后还落下了闩。这下子就没有人可以打扰她了。 这般想来,陶迦心中颇为激动,双眼不禁闪着精光,却又因为娇羞,在脸颊处染起了两片红晕。 她一步一步朝褚天青再次靠近,每走近一步都会放缓呼吸,似乎不想惊扰到熟睡的妙人了。 陶迦转手,忽然将左手探入自己的胸口处,皱着眉头仿佛将什么东西从胸口拉扯了出来。 等到摸着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陶迦终于舒展了眉头,将握成拳的手提了出来。 陶迦猛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手掌摊开,只见一只红色的晶莹剔透的长脚小蜘蛛在陶迦手上爬着,等着爬到了手指的边缘,提起了触角往前探了探,又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爬去。 任蜘蛛怎样不安的爬动,始终都离不开陶迦的手掌心。 陶迦的心终于揪了起来,紧张异常。不过她紧张的并不是因为害怕这只红色水晶蜘蛛,而是因为她终于有机会可以将这只蜘蛛度入褚天青的体内了。 于是陶迦几乎屏住了呼吸,慢慢将手探到了褚天青的身上。 “咳!” 门口忽然传来了咳嗽声,吓得陶迦一大跳,立马再次将手握成了拳,紧张兮兮地将手收了回来。 “什么人?” “蛊师大人别这么高冷,不妨转身看看我是何人?” 咳嗽声本来还是屋外,此时的说话声很明显却是从屋内传来的。 来者不善啊!陶迦迅速转身,却只看见一位客栈小二打扮的痞子,侧身倚靠在门上,饶有兴致地盯着陶迦。 此鬼正是当初袭击了谷寒,鬼老君座下另一只天师级别的厉鬼——冷年是也!许久不见,此时再次被鬼老君派了出来了。 瞅见了鬼,陶迦自然知道这只鬼背后站的是谁了,顿时恨得牙根痒痒的,那死老头子竟然又破坏了她的好事。 “嘿嘿,蛊师大人稍安勿躁,小的名唤冷年,您要是抬举小的,唤小的一声小年。小的奉我家主子鬼老君的命令,来给蛊师大人送上一句话。” 果然是鬼老君的鬼侍!陶迦压着杀气,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听着冷年扯下去。 “小的主子要小的告诉蛊师大人说,‘强扭的瓜不甜,不是您的,莫要强求的好’。” 呵!这是赤裸裸的在警告她陶迦不要痴心妄想么? 陶迦哪能忍受的了这口气,当下心高气傲的说道:“那我也有句话送给老君,别活的不耐烦了,嫌自己的命长,不该管的不要管,否则鱼死网破没那么好看!” 陶迦话音刚落,便毫不迟疑地摊开了手,触碰到了褚天青的发丝。 红色水晶蜘蛛踌躇了两下,当下跳离了陶迦的手掌,从褚天青的脖子处钻了进去。 “唉!”冷年插着双手无奈一叹,“小的话已经带到,蛊师大人若是一意孤行,那么小的也不敢将您怎样,希望您好自为之吧。” 冷年鞠了一躬,脸上始终带着微笑,而鬼影渐渐淡出了陶迦的视线。 而经过冷年这么一逼,陶迦毫不迟疑的将红色水晶蜘蛛种到了褚天青的身上。 或者管这只娇小的红色水晶蜘蛛为动情蛛更合适点,是属于众多情蛊中的一种。蛊性缓慢,中蛊之人在与下蛊之人长期接触之后,会不断伴随着动情蛛的影响,潜移默化对下蛊之人动情,产生了情谊。 经过冷年这么一闹,褚天青仍旧没有清醒过来,看着趴在桌子上的男人正在酣睡,陶迦的警戒之心终于松懈了下来,满脸笑意地盯着褚天青看,竟看得有些痴迷了。 等睡了大半个时辰之后,褚天青忽然出了一身了冷汗,拍桌而起,这才发现他还在办公室内,刚刚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他却仍旧心有余悸地朝四下张望了一圈,又将眼神定格在了眼前这位异族女子的身上。 这次再瞧着陶迦灼热的眼神,褚天青的内心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却说不出究竟异样在哪里。 不过他总算是补上了一觉,精神也有些充足,顿时抬起了双手伸了个懒腰。 “我睡了多久了?” “回禀镇长,只睡了半个时辰而已。” 半个时辰!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他怎么可以松懈半个时辰呢!褚天青无奈只能点点头说道:“有劳你的养神茶了,退下吧,对了,顺道去把陈焕章给我找来。” 今后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喝陶迦的东西了,你说怪她吧,她又是为了镇长的身体考虑的,想想看只能作罢,怪来怪去终究只能怪自己太过弱小了。 “好的。”陶迦这才转身退出屋去,然而她的眼神始终压抑不住兴奋!与褚天青之间的感情,这才刚刚起步而已。 不多时,褚天青的头号心腹陈焕章便行色匆匆的赶到了门口。 褚天青为了能随时见到陈焕章,便在褚府甚至是政府大楼能都安排了陈焕章的住所,到现在事态紧急的地步,一主一仆基本上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陈焕章眼珠子左右摇摆,猛地堆着笑,推开门走进了办公室。 “恭喜镇长,贺喜镇长!” 这两声祝贺让褚天青一惊,顿时大感不满,眼下一场大战迫在眉睫,加上谷寒还跑到华阳镇上去了,能有什么喜事呢? 于是褚天青沉着声音问道:“兴亡当道,这喜从何来?”他倒想看看,今天陈焕章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自然是大喜事,下官也是头一时间点收到了这个消息就赶来汇报了。” 褚天青示意陈焕章接着往下讲。 “不知镇长是否还记得,我们曾经派暗卫调查过华阳镇的动静,发现前一段时间半夜有一批鬼鬼祟祟的人影挺近了落虎山下的马尾村?” 褚天青点点头说道:“我自然是记得,当初这件事还是我下令实施的。”对于华阳镇的一个细微的小动作,褚天青都紧张的要紧,到了现在基本上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自然是您下的命令,昨夜暗卫见着马尾村忽然风平浪静,黑衣人仿佛消失了,就大胆靠近了马尾村,发现这批神秘的身影确实已经不见了,于是暗卫小队当机立断,对村民们进行了调查,嘿!这一调查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陈焕章叫唤了两声,彻底引起了褚镇长的注意,早将前面睡下的一个时辰给忘记了。 由于不自觉地松懈了下来,褚天青撑着脑袋听着,睡上一觉四肢酥麻了不少,竟觉着还是有些发困。 “我也不跟您卖关子了,我们的人在马尾村内调查后发现,这些黑衣人正是华阳镇的人,说白了正是庞永德那个屠夫的人。” “什么身份?”褚天青抬起了头。 “据说全部都是赶尸匠,先前都是魃罗门的人,也就是庞永德背后的灵异力量…” 陈焕章循序渐进的将这件事道给了褚天青,能杀死魃罗门的人厉害呀!褚天青这才好奇的问道:“谁那么能耐能动的了魃罗门?莫非是鬼老君出手么?不过魃罗门一倒,庞永德的势力大减啊!” 褚天青大手一挥,心情颇好。 “嘿嘿,您绝对猜不到,灭了魃罗门的竟会是个法师,还是个女流之辈。” 一个俏皮的身影顿时窜到褚天青的脑海里,他难以置信地道出了此人的名字,“张谷寒?” 陈焕章与镇长对视,点了点头表示了默认,“世间奇女子无数,唯有张谷寒法师博得头筹。” “张谷寒…张谷寒…”褚天青囔囔地念叨着,什么时候那个总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吵闹鬼都成长到这种地步,而今都能独挡一面,灭了魃罗门的分舵了! 这是为白林镇立下了多大的功劳了啊!为白林镇扫清了障碍,对此时的褚天青来说,真称得上是雪中送炭了,谷寒真不愧为他的福将、他的贵人、他的梦中…。 褚天青立马责怪自己,先前怎么能怀疑谷寒叛变呢?他大感恼火。 那么谷寒会不会前往华阳镇是为了做间谍,在华阳镇落住脚,等待着白林镇出兵,与他来一个里应外合,彻底绞杀庞永德! 对对对!出兵!谷寒怎么可能会背叛白林呢!庞永德刚刚才折了魃罗门,此时的实力肯定大减,短期内是没有办法充盈队伍的,难怪这么些天过去了,华阳镇还没有派兵攻打过来,若是等庞永德缓过这口劲,白林镇不还得难逃战争浩劫么? 所以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 “好!你做的好啊!这个信息来地特别的及时,简直是雪中送炭啊!” 雪中送炭?陈焕章顿时错愕,盯着褚镇长将双手压在办公桌上,踌躇满志,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计划。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褚天青终于撑着桌子站起了,而后背着手传令道:“请五院以及各局局长火速来我办公室开会。” “得令!”陈焕章转身出门。 “对了,把陶迦叫来。” “是。” 有了褚镇长的命令,各院各部行动起来倒是迅速,反正这些人平常办公的地方都在这栋行政大楼内,也就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都集合完毕,聚在了镇长办公室的门口,敲门走了进去,陶迦这位私人秘书紧随其后。 “诸位来了,都请坐。”众人预感到有大事发生,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 “前些日子庞永德南下,夺下了华阳镇,下一步就会向我白林进军!” 众人心下了然,褚镇长开门见山,说的要事果然是与战争有关!当前两镇之间阴云密布,气氛紧张,稍微有一个不慎,都能导致亡镇的危险。 “然而我军探子来报,华阳镇前些日子竟安插了一支军队在我们的马尾村!” “什么!”众人皆惊,倒吸了一口凉气,很快每人的脸上愁云密布,办公室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财政局长被推了出来,这才猛搓着双手问道:“那镇长是如何打算,咱们是要歼灭这支军队,还是要…投降。” 各局长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现在却吓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你可知这支军队有多少人?”褚天青一停顿,而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足足有一万人驻扎在了马尾村四周!” “一万人!”这下子办公室内的高层再也淡定不了了,超过八成的老狐狸们都在想着如何举家逃出白林了,也就褚天青亲自提拔的官员此时不发一言,紧紧盯着褚镇长。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紧张,昨天夜里,这支队伍已经被我们的力量全歼了。” 噗—众人从议论纷纷到抬着头不可思议地盯着褚天青,这心里一跳一落霎时间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今天不是要来讨论怎么处理这支号称有一万人的军队的么?结果褚天青这毛头小子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里就不声不响地把一万外敌全歼了? 很快便有人起身拍马屁了,“在褚镇长英明的领导下,咱们白林镇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的。” “对!一定能度过的。”不管心中有没有底,应和两声准没错。 120 斗法蛊师 “对!一定能度过的。”不管心中有没有底,应和两声准没错。 “好,承蒙诸位信赖了。”褚天青压着双手示意大家静一静。 而后褚天青环视了屋内的每个人,忽然更加严肃了,“请各位部长近些日子一定要尽心尽责,兵马未行粮草先动,也请财政部长多多上心。”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啊!各部面面相觑,“镇长,您的意思是?” “本镇长亲自统军,明日午时,出兵华阳!” 能坐上这个位置的,都会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的,正如褚天青所料想的那样:众人默。 因为在褚天青的说辞下,那全歼的一万人敌军给了诸多部长们极大的信心,潜移默化的觉着褚天青能行,毕竟褚天青的身份特殊,背后还有一支南派党系强大的队伍,再加上华阳镇先前怎么说都在褚天青的名下,此时不夺回来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啊! 趁胜追击!兵家之策,至此白林镇在褚天青的带领下,两镇局势从被动化为主动,不说百姓们,镇上官员们更加称道褚天青的英明领导了。 等到褚天青亲自制定了详略的出兵政策后,官员们更是佩服得无话可说,愿意舍命陪君子陪褚天青一试,去捋一捋庞永德这只吃人的大老虎的胡须。 散会之后,各部回到办公室内紧张的布置,陶迦作势转身要走,却被褚天青主动留住了。 “陶秘书长,你留一下。” 切,陶迦心中暗自鄙夷,怎么褚天青他跟谁都要官方几句,叫她一次陶迦或者陶妹妹什么的就这么难么? 正是因为对褚天青在乎,所以陶迦心里头才这么想着,仅仅一个称呼就在意上了,若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乐意怎么叫怎么叫。 不过想要改变褚镇长也不急于这一时呀,陶迦缓缓转过身来,一时间在阳光的折射下,美人眉目如画却又桀骜不驯,竟引起了褚天青的侧目。 陶迦这才款款笑着,启着皓齿问道:“褚哥哥,有什么吩咐么?” 办公室的大门嘎吱着被陈焕章带上了,临走前,他对着褚镇长做了个意味深长的怪笑,看得褚天青通身一颤。 然而褚天青抬着手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却被陶迦这一声轻唤,寒毛乍起,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因此褚天青皱着眉本想多解释些什么,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明白解释反而苍白和牵强,只要陶迦肯继续为他做事就可以了,哪还管得了俗世的那套礼节。 “有件事需要你晚上就去办?” “晚上办呀?褚哥你但说无妨,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这怎么听怎么都像是被调戏了呀!但是看着陶迦那认真的表情,褚天青立马将左手攥成拳头,抵在嘴边猛烈咳嗽着,掩饰着心中的尴尬。 “好,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事不宜迟,你现在就乔装打扮一番潜入华阳镇,我要你在明天公鸡打鸣之前,叫庞永德见不到早上的太阳。” 这意思摆明了让陶迦今天入夜暗杀庞永德啊!也是,比起暗杀,谁能比得过蛊师呢? 不过正是由于陶迦近些天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褚天青懒得跟她废话,也就将事情跟她挑明了讲。 “你若是成功灭了他,那么明天,华阳镇与白林镇之间就可以免去一场大战,以他一个人的性命来换取无数个士兵将官的生命,这简直是一件造福苍生的大好事…” “好呀,我答应你。”褚天青话音未落,陶迦便表明了态度。此时的他话说到一半,却被陶迦硬生生地给打断了,不过陶迦能这么地明白事理也是他所乐意看到的。 “不过事成之后,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答应我。” “但说无妨。”褚天青很豪迈地吐出这四个字,很快便后悔了,只可惜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便再也收不回了。 “以后褚哥你无论在外人面前还是只有我站在你的面前,都不许再叫我诸如什么秘书长的称呼了,听清楚了,你只能叫我的名字。”陶迦很认真的一字一句说着,却让褚天青觉着整个办公室都压抑了不少。 “行了就按你说的办吧,事情紧急,你赶紧下去办吧。” “绝对不耽搁你的正事,等着我回来哟~”陶迦转身出门前,眼里的笑意就更浓了。 入夜,华阳镇。 谷寒与陆丘陵正式客居在了华阳镇,在镇长府的后院内随意收拾出了两间屋子便住了进去。 此时天气尚早,一人一鬼尚有雅致,聚在院内的石桌边抬头望着星星,聊起了陆丘陵生前的一些趣事。 说来也是奇怪,还是凡人时候的记忆本在长达一千年的时间长流中慢慢淡忘了,然而却又因为谷寒想知道,竟被慢慢地记起,而且一件不落。 “嘿嘿,你们两真有闲情雅致呀,正好本将军今夜也睡不着,不如我差手下打点酒上来,我们今夜秉烛夜谈,不醉不归呗!” 谈的正欢呐!庞永德的声音却突然从院外传来,吓得谷寒一大跳。 庞永德这将军当得,果真是闲得不行啊,大晚上的不睡觉,还能跑到谷寒这来秉烛夜谈。 不过某判官此刻黑着脸别提有多么不高兴了,这本来是他和谷寒间的独立空间,促进感情的交流,也让彼此认识多一点…然而现在,不速之客庞永德来了! 更为关键的是庞永德是这个院子的主人,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陆丘陵还能起身将庞永德赶走不成… 庞永德意外造访,石桌之上多了一套酒具,举杯成三人倒也自在。 只是忽然之间,谷寒与陆丘陵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感觉到了周遭有异动。 这个感觉基本上等同于直觉,随着修为的精进,这种直觉也只会越来越准,到后来准到一定程度上的直觉被称之为‘预言’。 此刻谷寒与陆丘陵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院内只剩下庞永德一人在放荡不羁的笑着,顿时略显尴尬看着突然严肃的两人,自觉没劲,也就不说话了… 少顷,月光之下,忽见院树之上缠绕着一只半米长的暗红色大蜈蚣,园林花草摇曳个不停,沙沙作响伴随着虫鸣尖锐而刺耳。 谷寒秀眉一皱,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啊,不正是在道铺时候被蛊虫侵袭时的场景么?不曾想时隔多日,蛊虫再一次出现了,还一窝蜂的跑来了华阳镇来了。 谷寒也没想别的,只觉着这些蛊虫是来对付她的,白林镇的那位蛊师可真给谷寒面子啊!若这场遭遇下,谷寒侥幸不死,一定回去好好回敬回敬这位蛊师。 就是不知道蛊师的行动是否得到了褚镇长的授意,谷寒眼神愈加发狠,却只能将这股气发到庞永德身上去。 “我说庞将军,等等不该看的最好不要看,怕你睡不着觉。” 庞永德喉咙蠕动,看着树上缠绕着的悚人大蜈蚣,身上的寒毛倒立。 “该死,准是隔壁镇派来暗杀我的,真有创意,没想到是堆虫子,难怪能躲开我的士兵。”尽管如此,庞永德说起话来仍旧风轻云淡,真不愧为久经沙场的大将军。 好吧,不管这些蛊虫的目标是谁,谷寒注定与暗处的蛊师是宿敌了,哪有遇见了还不解决掉的道理。 五岳锦囊猛地跳动了一下,蹦出了一把竹扇,顺带将立春以及小满给拉了出来了。 只见小满龇牙咧嘴,还没等谷寒发话立马便扑了出去了。 也是,当日小满惨死在蛊虫之下,仇虫见面分外眼红,只见它迅速扑到了树干之上,惊得大蜈蚣的肢体脱离了树干,想往地上逃走,然而它的尾部却被小满死死地咬住了。 “哪蹦跶出来的小家伙,你藏哪了你?”庞永德忽然凑到前来,将谷寒酝酿的情绪给打断了,而且庞永德颇不检点居然敢离谷寒那么近!一旁的陆丘陵看了去,早已经恨地满脸通红了。 “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妨碍我。” “嗯,你这凉快。” “嘿!滚你丫的!”谷寒一手将庞永德推开了,不想情急之下,谷寒的力道大了三分,庞永德这般不经推,朝后踉跄了四五步,撞在了石桌之上,顿时吃痛,疼得说不上来话了。 谷寒把嘴一勾,小样,看你还敢动我么? 而吉祥三宝收拾起蛊虫来倒也生猛,除了小满血腥了点,直接将虫子给咬死外,其余二宝眼疾手快直接将周遭的虫子给分尸了。 一时之间,蛊虫们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向外退了退。 现在的谷寒修为大增,又岂是这些虫子们能够窥探的,何况他们连吉祥三宝的防护圈都没打破。 谷寒彻底呼了一口气,无奈先前蛊虫给她留下的阴影太深了,现在看来都一阵后怕,不过谷寒好在并非弱不经风之人,哼!想拿虫子吓她?晚了。 躲在暗处的陶迦早已经睁开了眼睛,深皱着眉陷入了思索。 一段时间不见,张谷寒的实力竟会成长的如此之快,三只莫名其妙的小家伙也来头不小啊,光有这三只在谷寒周围镇着,不说鸠杀谷寒了,连动庞屠夫一根寒毛都是难啊。 不过陶迦始终想不明白一点,怎么谷寒和庞永德勾搭在一起了,褚镇长若是知道这件事了不得气得发疯?那样谷寒在褚天青心中的地位肯定会一落千丈的。 她觉得她现在与褚天青最大的障碍就是张谷寒了,只要能解决掉这个麻烦精,哼哼,褚镇长不就是她的么… 一想到这茬,陶迦双眼一亮顿时计上心来,看来还得演一出苦肉计才行。 后院的蛊虫迅速靠拢在了一起,逐渐形成了一个黑色人影。 销魂竹扇重新飞回了谷寒手中,谷寒好奇地朝虫堆张望着。 月色之下,前方虫子不断在虫子上爬滚着,忽然间露出了一角衣袂,渐渐显露出了一位白衣少女。 却见少女皮肤黝黑,满脸的虫子在爬着,不断钻入她的眼睛、嘴巴等五官内,一分钟后,就连最后一只虫子都没入她的秀发之中,蛊师陶迦现身了! 不过陶迦现身的方式怎一个恶心了得,就连见惯尸体的庞永德都撑不住,忽然倒到一头不停干恶着。 “我奉褚镇长的命令前来拿你,说,你为什么要背叛白林镇?”陶迦忽然慷慨激昂,讲得真得来兴师问罪了一样,而倒在石桌上干恶的庞永德双眼一亮,早拉长了耳朵听着。 “果然是他。”谷寒的心瞬间就凉透了,事情进展到现在,褚天青就连她都容不下了么?居然还派蛊师来暗杀她?呵!难道是怕她张谷寒会将他从白林镇镇长的位置上踹下去。 “你滚回去告诉褚哥…”哦,不,现在该改称呼了。 “你滚回去告诉褚天青,他做他的镇长,我不会把他怎样的,两镇受到战争的创伤已经够多的了,我不希望再看见战争,若是哪一方再挑起战事,我张谷寒以法师的名义发誓,绝不轻饶他!” 落地有声,这话不仅仅是说给山那头的褚天青听的,更是说给身边的庞永德听的。 “哼!你都大难临头了,还有心情说闲话。” 只见陶迦忽然跨着弓步,双手摊开朝前撑着,半空中纤细的蚕丝迅速旋转成球状朝谷寒压进。 “嗷!”就在这时,小满忽然蹦跶而起,一口咬住了蚕丝! “哼!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想送死我就成全你。”陶迦冷笑着,却很快将笑容僵在了脸上,因为她发现蚕丝竟然破不开眼前形似僵尸的怪物的肉体。 谷寒这是养了一只什么变态啊,为什么连天师级的蚕灵的攻击都可以防御?陶迦偏不信这个邪,加快了放蛊的速度,眨眼间就将小满包成了一个蚕蛹。 “额,你家小孩被捆绑成这样没事么?”庞永德又凑了上来了,果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其实谷寒很想问一句的,你看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会怕的么? 而庞永德也好奇地盯着谷寒,两人的眼神…颇为暧昧… 好吧,久坐一旁的陆丘陵终于看不下去了。忽然一掌拍在了石桌之上,声音沉闷,吓得二人一大跳,不约而同地盯向了陆丘陵。 而这个力道终于也引起了陶迦的注意,她似乎真忘记了谷寒身边还有一位高人坐镇呢! “看什么看?”陆丘陵指桑骂槐,忽然间甩着衣袖带起了一阵罡风。 这阵罡风顷刻间将蚕丝瓦解,一道鬼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了陶迦身上。 从庞永德的角度来看,只见陆丘陵忽然甩着袖子,而一旁刚刚还很嚣张的异族女人霎时间倒飞了出去,撑着地面竟还咳出了一口血,抬起头幽怨的盯着谷寒。真不知道她身边待的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你给我等着!”陶迦刚说完这句话,只见她的身上又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虫子,很快就将陶迦的肉身给包围了,待到虫子逐渐脱落到地上逃走的时候,陶迦的身影也就这么消失了。 这真是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于无形,果然不愧为蛊师! ‘啪啪啪’!庞永德兴奋地拍打着双手,“哇靠,你们这是变戏法么?好厉害呀!” 谷寒顿时像看着傻缺一样看着庞永德,见到谷寒露出这种眼神,陆丘陵总算可以放心了。 落虎山上,有一道虫子大军迅速的攀爬着,眨眼间便爬到了山顶,又往山下而去。 半个时辰后,白林镇,政府大楼镇长办公室内。 褚天青合上了文件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这些老家伙们做起事来,还是很有效率的,战略物资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能够出兵华阳,不过他倒是希望陶迦能够圆满完成任务成功将嗜血将军斩杀。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褚哥!”门被迅速地合上了。 听到陶迦的声音,褚天青惊喜地抬起了头,却看着陶迦脸色苍白,不断地捂着胸口。 “任务怎么样了?庞永德死了么?” 陶迦抿着嘴顿时便不想说话了,老娘拼死拼活的到华阳镇走了一遭,受了重伤回来了,不过褚天青可倒好,始终关心的是另外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性命,不过好在她也不是无话可说。 “庞永德有高人保护着,我实在是近不了身,无奈高人太厉害了,还将我给打伤了。” “哼!”褚天青猛地拍着桌子,“说!这个高人是谁,你的修为如此高强居然会不是她的对手。” “我,学艺不精,不敢说她是谁…”陶迦忽然惭愧地低下了头,表情委屈而哀怨,看得褚天青十分的烦躁。 “我赐你无罪,快说,庞屠夫身旁的那个高人是谁?” “是…是道铺的张谷寒…” “张谷寒?”褚天青将这三字狠狠咬了一遍,怎么可能是张谷寒?难道她真的叛变了么?这是为什么呀! “张法师法力无边,小女不是她的对手,对了她还有话托我带给你,她劝镇长您不要白费力气了,有种就赶紧发兵打过去,她早看不惯您…你唯唯诺诺的样子了!” “出去!”褚天青顿时瘫坐在了椅子上,表情呆愣,“听不到我说的话么?我让你滚出去!” 121 入天师境 “出去!”褚天青顿时瘫坐在了椅子上,表情呆愣,“听不到我说的话么?我让你滚出去!” 好吧,陶迦恨恨地转身了,只将这笔帐算在了谷寒的头上,褚天青一旦出兵就触了谷寒的霉头,到时候二人形如水火,她陶迦不就更容易接近褚天青了么? 门也没有被合上,十分钟后陈焕章来到了办公室,本想让镇长赶紧回去休息的,可是看他的脸色颇为不对劲。 “镇长您怎么了?” 颓废中的褚天青仍然在发呆状态。许久,褚天青终于吐出了一口恶气,嘶哑道:“没什么,传我命令,现在!出兵华阳镇!” 陈焕章很显然呆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多说话,做下人的就该做下人该做的事,“得令!属下立刻去安排!” 出兵命令着实下的突然,一声声集合号角顿时在白林镇上传播,是个人都知道,褚镇长要有大动作了。 战争终于还是爆发了,只是这三更半夜的打什么战,难道是为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褚天青的势头正甚,尽管有怨言,新兵蛋子还是不敢跳出来。 百姓们不得而知,实际上就连士兵将领们也不得而知,只是在睡梦中被集合号角给惊醒了。 白林军中很大一部分是褚天青上台后,刚刚招募的新兵,褚天青厚着脸皮又从某党内借了一个连的兵力,安插在白林军中,老兵带新兵操练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所以尽管集合号角很突然,新兵老兵都迅速爬起,早聚在了镇中心,整装待发。由此也可以看出褚天青也颇有领军能力的了。 二十分钟后,褚天青一袭军装,驾着白马而来,宛若君王!偌大的广场之上只有马蹄声响,众人大气不喘,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很好!褚天青满意的点点头,顿时信心更大了。 “传我命令!出兵华阳!” …… 三更半夜,华阳镇,灯火通明,深闺小院不知是谁家小儿在啼哭,霎时间吵扰地一方百姓不得安眠。 褚天青半夜三更出兵华阳,说实在话真打得庞永德一个措手不及。 前半夜被谷寒推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着,属下的拍门声如同催命般烦躁着。 “将军,将军,探子来报,白林军已经挺近落虎山了!兵力上万,恐有枪械兵!” “慌什么慌,这个年头没有枪械还能叫打战么?”庞永德袒着上半身,挺着发达的胸肌推门走了出来。 见着庞将军出来了,副官的心里总算安定了点,满脸希冀着盯着将军,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集合军队,整装待发要多久?” “报告将军,白林镇的奇袭给华阳镇带来了恐慌,若要全体集合完毕,需要半个小时。” 庞永德眉头一皱,心里想道怎么需要这么久,军队太久没操练,纪律都有所松懈了么? “即刻整装集合,敌军多久抵达我华阳镇城门口。” 副官忧心忡忡地汇报道:“启禀将军,他们走大路,最快恐怕二十分钟后便抵达城外。” 这么快!事态严峻了哈! 庞永德烦躁地将目光投向了远方,却看见月色偏东,有一佳人立于院子口,翘首以盼…最不和谐的便是她的身边总是跟着一位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二人近乎形影不离,竟是这般刺眼。 庞永德拉回了思绪,正式对副官下了一道死命令,打发他下去整顿兵马了。 紧接着庞永德回屋披了一件花边白衬衫,朝谷寒走了过来。 谷寒顿时便愣神了,庞永德穿了这身行头还不如不穿呐,身上的物件半遮半掩,反而极大的增强了诱惑性,于是谷寒尴尬的别过脸去,全程不再看着庞将军。 见着谷寒表情如此,庞永德竟勾起了一丝坏笑,看来自己的魅力不减哈!不过眼下可不是玩笑的时候了。 庞永德实际上是知道真相的,然而他仍旧幽幽一叹道:“唉,可惜了,先前我手下有一名赶尸匠,在敌军奇袭的时候,他可以操控着僵尸,为本将军赢得一丝喘息的机会,很多次本将军能够化险为夷都依赖着赶尸匠,不过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本将军哪里做错了,赶尸匠离家出走再也不来见我了…” 这小语气是得多委屈呀!还有离家出走是什么鬼!谷寒忍不住鄙夷地盯了一眼庞永德,又迅速转移了注意力,咳!还是不看他的好,不过庞将军说的这些话不正是说给谷寒听的么? 不管是玩笑话也好还是真心话也罢了,谷寒绝对不能看着战争在两个镇之间说爆发就爆发了,她得要做一些她力所能及的事情,以防止事态的恶化。 毕竟杀了承天运的,是她张谷寒! “你也不用拿赶尸匠反讥我了,承天运伤天害理,死有余辜,我不知道你和承天运之间有什么交易,但这些歪魔邪道你还是少接触的好。 不过他能做保护华阳镇的事情,我自然也能做,而且分文不收,无条件的帮你。 嗯,这样吧,毕竟我在白林镇也小有名气,等白林打过来了,士兵看在我的面子上,兴许会停止前进的步伐,这样我就能为你拖延上一些时间了。 好了,您也不用再说了,我张谷寒顶天立地是不会留在您这吃白饭的。事不宜迟,求将军您赶紧把该穿戴的都穿戴了吧,您可是将军得有将军的样子,外面成千上万的将士们可等着您呐!好了,先这样吧,陆丘陵,我们走!” 谷寒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陆丘陵忽然露出一个意外深长的笑容,紧跟上谷寒的脚步离开,这小眼神看得庞永德后庭一紧,这都什么鬼啊! 院内一下子冷清,独留庞永德吃惊地张大了嘴,许久才蹦跶出了一句,“额,我刚刚说什么了我…” 谷寒才出了镇长府的大门,脚步就从快转到慢了。 大街之上灯火通明,时不时的有一队严肃的巡逻士兵整齐跑过。 战争终于还是来了么?谷寒说不担心不紧张是假的,毕竟在战争之中,一个渺小的女儿之身能做什么呢? 实际上谷寒现在后悔了,悄悄打起了退堂鼓。刚刚自己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就向庞永德夸下了海口,说是以一人之力抵挡住褚天青的千军万马,谷寒一个耍黄符的,名气能大到哪去?将士们看在她谷寒的面子上就能停止前进?这不是螳螂挡车不自量力么? 芊芊细手忽然被随身而来的陆丘陵握在了手里。谷寒一惊,立刻拉回了思绪。 “你干嘛?” “怕你迷路了,拉你去城门。”陆丘陵颇为戏谑。 嘿,这是嘲笑谷寒会临阵退缩么?哼!偏偏她张谷寒就爱吃激将法这一套。 是呀,身边还有陆判大人在,她担心什么呢? 谷寒自然是不担心,情急乱投医,鬼差若是干预了人间的事,被发现了会分分钟免职,不过干预人间世,陆丘陵很显然不是第一次干了。 “你懂?” “呵!我是谁呀,我自然是懂,褚小子领兵奇袭,恐怕有备而来,不过兵贵神速,他们若是想靠时间差打得华阳镇一个触手不及,就一定不会舍近求远。” “嗯,”谷寒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什么意思?” “噗!意思就是说,褚小子的目标是华阳镇的东门。” “所以呢?”谷寒还是摸不着头脑。 “你这条路走的是南门,黑灯瞎火别瞎走。”不等谷寒反应过来,陆丘陵忽然拉着谷寒拐了道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好吧,你说去哪就去哪吧…” 十分钟后,华阳镇东门。 守门将士坚守城楼之上,翘首以盼,众人大气不喘,精神却在高度集中着,说好听点,连只苍蝇飞过,他们都能有所察觉,说难听点便是草木皆兵了。 厉害啊!敢对庞永德将军出手,将军已经多少年没打过败仗了,这褚天青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敢与大军阀作对,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时间在等待中缓缓流逝,似乎不断绵延,却只是过了一瞬间而已。 远方有如闷雷滚滚而来,这是整齐的步伐声,仅一支一万多人的军队便能踏出了如此恢宏的威严,不断碾压着守城将士心中的高地。 终于还是来了么! 随着闷雷声的靠近,谷寒竟开始冷静了下来,分析着华阳镇城门的防御力是多少,若是不幸破城了,白林军又需要多少的时间拿下华阳。 不过直到此刻,东门的援军都没有到来,只有城楼之上二十来人的守军,胆战心惊地站在了高处,看着敌军在一千米开外的地方停止了前进。 事情不会有诈吧!一墙之隔也太过安静了吧,庞永德的名头这么响,怎么可能做缩头乌龟,白林军都打到家门口了,却还没有出来迎敌。 事实上这个时候时间过的飞快,早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照理讲庞永德的军队也应该整装待发了才对,或者说早该打开城门迎战了才对。然而谷寒回首街道仍旧空空如也,甚是凄凉。 而褚天青不是奇袭而来的么?为何在千米外便停了下来,是有恃无恐还是怕了呢? 不仅是谷寒就连陆丘陵都陷入了沉思,搞不懂这两位镇长在下着一局怎样的棋,不过倒是可怜了城楼上那二十来位守军了,继续胆战心惊地站着,宛若就他们二十人就得对战对面的千军万马。 “我们也上城楼看一下吧?” “咱们可别再给守城的将士添堵了。”陆丘陵忽然撑开了一把花面扇,颇为潇洒。啧,若是死了人,死伤惨重,这一带的鬼差又有得忙碌了。 “不过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自打我们前些日子进城之后,东门貌似一直处于封闭状态。”陆丘陵语锋一转,话中有话。 有这事?庞永德胸有成竹的微笑忽然再一次从谷寒脑海里闪过。不败将军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面对这场战役他是不是已经有了迎敌之策了呢?比起狩猎,没人比得过这位屠夫出身的将军,那样白林镇的将士们不就会被轻松的剿杀了么! 谷寒忽然站不住了,猛地几步蹬上了城门,举手投足前早将惊蛰仙剑祭了出来,倒挑在了手里。 守城官卫忽然有了一丝慌张的感觉,在紧张地注视着前方之余,用余角的眼光瞥见城楼之上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官卫只觉着左肩一沉,一把木剑正从后面抵在了他的脖子边上。 谷寒扫了一眼城外,白林军并没有点起火把,城外仍旧黑压压的一片。 “什么人!”两排士兵举着枪,立马左右倾斜,将枪口对向了谷寒。 月色下,一个女人居然敢拿着一把破木剑威胁守城官卫,士兵们忽然觉着这个画面好诙谐呀,不过女人这个时候跳了出来,不会是白林镇的间谍吧! “哟!哪来的小妞敢跑到这里来玩,马上要打战了,快回去吧。”有个青头士兵终于忍不住调侃道。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这一刻,谷寒压抑不住的法师威压猛地释放,身处谷寒周围的士兵们感受最深,诙谐的笑顿时僵在了他们的脸上,此刻看来比吃翔还要难看。 “唉别别别,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官卫感受恐惧最深,终于忍不住求饶道,毕竟还有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呐!尽管是把木剑,怎奈女侠气场太强大了,官卫多年来的战斗素养告诉他,他一言不慎很有可能会命丧在此。 谷寒忽然就笑了,“实相的告诉我,城门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唉?猫腻,”千钧一发之际,官卫的脑子转地飞快,“唉!有有有,有猫腻。” 是啊,他一直负责守东门,又怎么不会知道伟大的庞将军对这块地方做了什么呢!当下保命要紧,女侠身上的气势太吓人了。 “快说!” “我说我说,东城门外在两个晚上加一个白天的时间里,挖了一个深百米的大坑,里头都是些捕杀猎物的器械,比如尖刺、比如老虎牙…活人落下去了,一定会千疮百孔,死的不能再死了。” 天呐!怪不得庞永德一直没动作,原来早已经准备好了陷阱,半夜三更正等着他们来呐,等着白林镇的人过来跳进去送死呀,能见度很低的时候死亡人数将会直线上升! 谷寒彻底不淡定了!嗜血将军的名头果真不是白叫的。 然而此时,门外的白林军正在张望着这座城池的东门,望着城墙之上燃起了两道火盆。 天灰蒙蒙亮了。 中军之中,陈焕章与褚天青一起拍马而立。 陈焕章终于忍不住道:“镇长,怎么这么久了,庞屠夫还没有派兵出战?是不是华阳城内已经空虚了,屠夫暗渡陈仓去攻打别的小镇,所以华阳镇内没有多少兵力,也调用不出人手?” 褚天青驾于白马之上深锁眉头,实际上,他领兵立于此处的时候已经后悔了刚刚自己冲动的决定了,庞永德阴险狡诈,可别中了他的奸计才好。 尽管会背上骂名,实际上褚天青已经准备好退兵了。 然而夜色之下暗藏着魑魅魍魉,谁也看不见白林军中的号角官忽然露出了一个与庞永德相同的嗜血微笑,时间差不多了吧。 进军号令刹那间在白林军的上空传播,褚天青与陈焕章同时一惊,异口同声道:“谁下的命令?”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刚刚上战场的新兵蛋子终于等不住了,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 “冲啊!”冲锋杀敌的声音远远传播,白林军马上就要干上华阳镇铁桶般的城墙,不过城墙之外还有一道猎户的致命陷阱正等着他们! 城墙之上谷寒的心顿时就凉透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白林军正在往死亡边缘冲去! 这特么就是一个杀人圈套!一杀还杀一窝!庞永德还怕白林军不冲过来呐! 万千性命一念之间! 谷寒再也忍不住了,情急之下忽然一步跃上了城墙,站在城墙之上衣袂飘飘。 “姑娘,快下来,你要做什么?有战争怎么可能没牺牲,成定局了姑娘。”墙后官卫惊呼,这女人怎么一言不合就要跳城啊! 然而谷寒丝毫没有犹豫,忽然一步跨了出去,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姑娘!” 而陆丘陵早已经闪身到城楼之上,此时他也不知道谷寒的意图是什么,若谷寒有生命危险,他会第一时间跟着跳下去的。 然而跨出城外的谷寒并没有像官卫想的那样,直线降落在城外摔成了肉泥。 一道霞光铺天盖地而来,霎时间照亮了半边天,将城楼染得通红。 白林军的冲锋脚步渐慢,呆愣地望着温和的光源之处的变化。 此时正有一道娇小的身影独立在城墙之外,她捻着道诀,举起了一把剑器,身上赤霞飘飘宛若天外飞仙。 与城齐高的谷寒悬浮在了半空之中,这一刻赤霞仙衣再次显威,散发着无限光芒,吸引了两方人员的注意。 机缘巧合,谷寒修炼的《猖狂诀》的境界再一次提升到了新的高度,八重甲骨文王通,通天晓地,该入天师境了。 独留守卫仍旧张着嘴巴,许久才吐出一句话:“神仙?” ------题外话------ 前方高能。 122 撒豆成兵(相当精彩) 独留守卫仍旧张着嘴巴,许久才吐出一句话:“神仙?” 然而白林军的号令官因为吃惊更加拼命的吹动着号角,将恍惚中的士兵们拉了回来,军令如山倒,不得不从!于是他们再一次朝华阳镇挺进,也是朝着死亡挺进。 处于高空之中的谷寒,领悟到新一层次的《猖狂诀》的时候,便已经感受到了体内的鬼仙二气蠢蠢欲动,自身的修为早已经达到了瓶颈,现在已经有了冲阶的可能。 当她再一次听见进军号角的时候,忽然睁开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城外白林军在迟疑之后居然继续选择了前进。 啧!这般顽固不化的愚民!咋还不要命的冲上来啊!谷寒顿时气得浑身直颤,自己冒着危险跳了出来,就是想提醒他们前面有危险,唤作正常人看到了天地如此异常,不该选择后退的么? 谷寒哪里知道褚天青的练兵之道相当的苛刻,一切以军令为准,又岂容士兵们退缩的,于是士兵们尽管知道前方生死未卜,仍旧咬着牙冲了上去。 是啊,既然是打战,怎么可能没有死人,然而谷寒撞见了,她便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尽管她处于两军之间是如此的卑微,看似毫无作为,又或者说有心无力而已,但是谷寒她不服气!凭什么!凭什么要有心无力! 她张谷寒只坚信一句话,人定胜天!顺心而活!这个天地大道之间的枷锁,她迟早要选择打破的! 于是谷寒她怒了,兴许是怒这帮将士们不听劝告,太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又兴许是生气先前的自己怎么那般的软弱,会轻而易举地受到了惊吓。 愤怒中的谷寒忽然举起了惊蛰仙剑,迅速集聚着天地之间的灵煞二气。 这时候城墙之下忽然长出了一条藤蔓,持续长到了如城墙一样高,将立春举到了谷寒的面前。 早在谷寒听说了城外可能会有陷阱的消息的时候就将立春抛了出去,小立春倒也是机灵,不用谷寒多说什么,就将城外地下的情况摸索的一清二楚了。 “娘亲,城墙之外果真有个大洞,有树枝和草叶遮掩住了,上面铺着一层细沙,换做是白天,寻常人若不仔细看,都瞧不出这是个陷阱,更别说现在天才微微亮。” 白林军步伐快的,离陷阱只有百步之遥了。 谷寒不再迟疑了,再次挥动着惊蛰仙剑,忽然咬着牙,朝前下方倾泻斩去! 这一剑夹杂着仙器之威,扬起纷纷扬扬的尘土,飞沙走石,在赤霞的照耀下产生了别样的弥漫效果。 然而士兵们已经来不及感受这么美轮美奂的琉璃场景,只听见大地轰轰作响,震耳欲聋。 士兵们终于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忍不住捂着耳朵,尽量减轻了噪音。 然而地面的震动终于使得士兵们害怕,纷纷跌坐在了城外。 待得迷沙散尽,士兵们这才惊讶的发现,前方居然斩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阻止了士兵们前进的步伐,但是重点不是这个。 天呐!他们没有在做梦!赤霞之内真的站着一人,还将地面给割裂开了。莫不是真的是神仙? 不管是信还是不信的,这一刻跌坐在地上的士兵立马虔诚的朝着谷寒跪拜。 三军之中,褚天青终于缓了过来,渐渐理清了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半信半疑的呢喃了一句,“谷寒?这是你么?” 然而再一次受到虔诚膜拜的谷寒并不能看见士兵们的动作,她现在正陷入一种美妙的感觉之中。 修为的瓶颈早在谷寒挥下那一剑的时候,除了斩裂了天地,更是斩裂了瓶颈的桎梏。 能者自观,紫婴成形。然而谷寒所看见的自己的体内却是有两个紫婴,一仙一鬼,以一个极其巧妙的角度不断在丹田之上旋转着,调动着身体鬼仙二气的运转。 伴随着谷寒修为的上升,体内的邪秽的实力也在不断上升么?谷寒不得而知,不过既然已经达到了天师境,她就有资格长时间的凭借牌位走阴了!这样她就可以下阴界调查自己身上的秘密了! 伴随着紫婴的运转,谷寒吸收天地间灵煞二气的速度更快了,然而灵煞二气转化为更为高阶的仙鬼二气的时候却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谷寒早在水闷仙境的时候,得到赤霞师祖寄托于山神师傅的传承,吸收了一大堆的仙气而不得运用,现在说白了需要吸收的仅仅是鬼气而已。 既然是鬼气,谷寒没有不意味着陆丘陵没有。 陆丘陵也不迟疑,唯恐谷寒有损,当下抛下了肉儡,忽然也悬浮在了城墙之上,显现出了鬼差真身,红袍而立,睥睨天下。 下一秒,陆丘陵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谷寒处于进阶点,是无法近身的,若是对谷寒造成了一星半点的不良影响,轻则走火入魔,重着当场陨落。 于是陆丘陵忽然破开了自己的手指头,硬生生的挤出了自己的鬼血,蕴含着鬼气在天地之中形成了一条细红线,逐渐缠绕上了谷寒。 如此明目张胆的露出了鬼身,终于将巡游此地的夜游神给招来了。 只见夜游神凶神恶煞,头戴皂帽,身穿煞气黑袍配一双金头黑鞋,左手持着一串双股翎毛鞭,右手扛着一块红色玄文牌子,在鬼火灯笼的幽光下反射出两个金黄大字:夜游。在他身后,跟着一众头生两角的绿色鬼卒。 实际上夜游神想抓这位作奸犯科的判官很久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当场撞见而已。 判官狡猾的如狐狸,为何这次却大大方方的露面显示出真身呢! 不过同在地府为官,该说得客套话还是得说的,夜游神操着大嗓门吼道:“前方可是丘陵君?下官眼拙,不知判官驾临有何贵干呐?” “滚!没看我正忙着么!”紧要关头哪能被夜游神打扰了,陆丘陵当下便要发火了。 嘿!夜游神的火才叫大呐,他好歹是地府敕封的正统阴神,虽然与判官的职位不同,但当着他属下的面呵斥他,这让夜游神的面子往哪搁呀。 “呀呀呀!大胆陆判官,为何违背地府约定,在人间显露出真身,你扰乱了二人的阴阳格局,该当何罪?”夜游神将牌子推了出来,再懒得与这位怎么看都看不惯的判官客套了。 真不知道当初铜太岁还在阴界当差的时候是咋想的,在一干新上任的鬼差之中偏偏只挑了陆丘陵做为入门弟子,得其亲传!一想到这茬,夜游神就颇为不甘心。若不是陆丘陵横插一脚,现在该叫铜太岁为师傅的就是他夜游神了。 “左右,拿下!” “我看你们谁敢?”陆丘陵一吼,响天动地,彻底将几个鬼差给震慑住了,唯唯诺诺并不敢上前。 “你们这般废物!”夜游神甩着双股翎毛鞭欺身向前,此鞭倒也有灵性,忽然像活了过来,自动缠绕向了陆丘陵。 陆丘陵凤眸一眯,再也不能任着夜游神胡作非为了,非得影响到谷寒的进阶不可。 于是陆丘陵忽然止住了流出去的鬼血,一把激射出阴阳判官笔,直逼夜游神。 夜巡神当即举起牌子,将阴阳判官笔拍了出去。 若是在人间斗法,事后一定难逃地府责罚的,陆丘陵的背景太强大,七十二司不敢把陆丘陵怎样,到时候势必会怪罪到他夜游神的头上去。 夜游神当即陷入沉思,左右为难了,只可惜现在已经是左右为难了,陆丘陵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哪有不抓走的道理呢! 不过手下的鬼卒此刻倒是机灵了,居然想围住谷寒,来以此逼着陆丘陵就范。 谷寒现在可是处于进阶的状态,是丝毫都不能被打扰的!陆丘陵的怒火霎时间就被勾起了,这夜游神还真是卑鄙的可以。 不过鬼卒们也太小瞧谷寒的实力了,只见吉祥三宝及时从五岳锦囊内跳了出来,围在了谷寒左右,与鬼卒缠斗到了一起,三两下就被消灭掉了一直鬼卒,当场魂飞魄散! 要知道惊蛰是能够操控仙剑的,又岂是这般不入流的小鬼卒能够窥探的。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击杀鬼差!你该当何罪!”夜游神明知道打不过判官,当下只能靠着规矩逼陆丘陵就范了。 “你该当何罪,居然纵容手下围攻凡人!” “什么?”这个帽子可扣的真够大的呀!不过陆丘陵的话说的没错,夜游神当即眼神闪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样吧,你我都有错,天就快亮了,该日游神出来了,我们就各退一步吧,下回别栽在我的手里!” 你以后陆丘陵会说出‘好好管教你的属下’这种话么!实际上,刚刚鬼卒敢对谷寒出手,以及夜游神无端打断了做法,陆丘陵已经怒不可言了。 “来都来了,想走没那么容易!” “你什么意思?”夜游神当即就后悔了。 也不用陆丘陵多说什么,吉祥三宝倒是机灵,很快将鬼卒们围困于一处,全部斩杀个干净。城墙之上只剩夜游神被几个鬼怪围绕在了中间。 他终于还是害怕了,“你们,你们想干嘛?以多欺少么?我可是地府正统的阴神,你们可别乱来哈,我们是文明神,讲文明,有话好好说…” “我去你丫的!”惊蛰最先听不下去,指挥着仙剑照着夜游神脑袋砍去。 夜游神一个牌子挥了过去,却忽然被小满死死的咬住了。 在夜游神愣神的片刻,陆丘陵再懒得多说什么,忽然挥着阴阳判官笔化作红色穿透了夜游神的额头。 夜游神当场毙命! “哼!好歹做了几百年的鬼差,不能让你白白的殉职咯!”陆丘陵眼前一亮,立刻将即将散去的夜游神体内的法力化为最纯净的鬼气慢慢化入谷寒的体内。 “怎么办?我们貌似杀死了鬼差了。”惊蛰头一个砍鬼差,此刻却忧心忡忡的说道。 “不要紧滴,”陆丘陵回眸一笑,“就说他英勇殉职了。” 当下他加快炼化夜游神的鬼体,将其转化为了鬼气渡入谷寒体内。 而夜游神两件鬼器因为失去了主人,自主飞回了阴界待命。 夜游神的到来可谓是久旱逢甘霖,为谷寒解了燃眉之急,源源不断的鬼气进入谷寒的丹田之中,二气紫婴慢慢已经有了雏形了。 赶在公鸡打鸣前,希望谷寒一定要进阶顺利,否则那时候日游神出来了,陆丘陵可吃不了兜着走,万万不敢与日游神为敌。 阴界可以有无数个夜游神,但有且只有一个日游神,能以鬼差之身在白天游荡人间,其实力能与鬼王钟馗相媲美。 所幸谷寒进阶也是相当的顺利,两只紫婴一前一后终于停止了旋转,安静的待在了谷寒的体内,而鬼气原先还需要陆丘陵的度化,然而此时自主的被锤炼成了纯粹的鬼气遁入谷寒的体内。 约莫十分钟后,谷寒终于睁开了眼睛,天地为之一颤!五岳锦囊内等等牌位的颜色逐渐转化为了金色,意味着谷寒在短时间内终于有惊无险的进阶了! 她已经半只脚跨入三界的大门,现在人们该称呼她为天师张谷寒了! 这个境界甚是玄妙,然而谷寒暂且没有时间去慢慢领悟这个境界了。 谷寒低头看了一眼士兵们,跪拜着的士兵也许因为脚酸又重新站起来了,于千万人之中,谷寒一眼便看见了褚天青,二人的眼神在这个奇妙的时刻交融在了一处。 然而谷寒眼中有的只是犀利而已。 而褚天青却舍不得走,想着要继续前进,想着要当着谷寒的面问清楚,为什么她要背叛白林镇,为什么现在她要守护着华阳镇,不让褚天青进军。 他颇为不甘心!甚至心痛到滴血,然而没有人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与谷寒间的误会已经深到无处解开了。 伴随着褚天青的前进,士兵们一传十十传百又全都站了起来,误以为再一次绕道准备进军了。 真是死性不改啊!谷寒从五岳锦囊内掏了一把,忽然抓出了几颗铜豆子。 好巧不巧,天师之境,能够撒豆成兵,何不现在试试! 谷寒捻着道诀,忽然将手摊开,铜豆子形成半环形,悬浮在了谷寒身前。 于是她忽然吹了一口气,用指尖将每一颗铜豆子打落在了沟壑里。 霎时间沟壑亮起了一排白光,立马便有身穿银甲的天兵天将从地底下浮了上来,整整一排,场面颇为震撼。 实际上这一排仅仅只是天兵天将的投影而已,放着好看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会随时消耗谷寒的法力,不!也许唯一的作用便是震慑人心了。 凡人哪见过此等场景啊!早有不争气的再一次跪倒在了地上。他们很怀疑今天晚上,他们到底睡醒了没有。 于是谷寒的耐心也快被消耗殆尽了,而士兵们也早早想逃离这个战场了,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早早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水平,就算和别人说,也只会被当成说故事而已。 士兵们的军心已经动摇了,那就好办了! 谷寒再一次动用了法力,打着‘哞’字符咒的气势,实际上说出口的却是另外一个字,却远远传播到了两里开外的地方。 “滚!” “我们滚!我们滚!”士兵们顿时吓的屁滚尿流,神仙娘娘貌似要生气了,当下再也管不住褚天青的规矩,纷纷调头,逃回白林镇了。 人山人海的往后撤退,稍微不注意便会造成踩踏事件。 “镇长,我们也先回去,从长计议吧!”近卫在褚天青面前形成了一道环形保护圈,将不长眼的敢冲上来的逃兵尽数斩杀,陈焕章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刚刚他也被眼前出现的场景吓个不停,早该逃跑的他却依然放心不下褚镇长。 于是士兵们一遇到人墙全部纷纷朝两边退散,褚天青如同一条鲤鱼逆流而上。 战场之上甚是混乱,终究还是造成了人员的伤亡,然而他们不是被那些守护在褚天青左右的暗卫杀死的,就是被同军自己人给活活踩死的。 事后清点的时候足足留下了二十多具尸体,而此时逃兵们也撤退了差不多。 这一场本来都快打起来的战役,被谷寒活生生的插上一脚,而被莫名其妙的阻止掉了,同时也避免了更大的伤亡。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阻止了一场战争,拯救了万千性命时累积下的功德。谷寒刚刚进入的天师境更加的稳当了。 此刻华阳镇中的公鸡终于开始打鸣了,于是全镇的公鸡都开始打鸣,意味着新的一天终于到来了。 陆丘陵第一时间降落到了城墙之上,重新缩回了肉儡之内。 “看什么看!”陆丘陵一打响指,抹去了守城卫士们不该有的回忆,不过再次看着他们呆愣的眼神,陆丘陵索性一挥衣袖,打了一个昏睡咒,让守城卫士们沉沉睡去了。 陆丘陵忽然心生感应,挑着眉抬起了头。 华阳镇内阁楼之上,庞永德正端坐其中,倚着阑干,眼神颇为耐人寻味。 123 误会加深 华阳镇内阁楼之上,庞永德正端坐其中,倚着阑干,眼神颇为耐人寻味。 也许战争的另外一位主角,棋艺更为高明的庞永德将军从始至终都待在附近的阁楼之上,将周遭所有的变化都看在了眼里,这种人,才是最难对付的人。 城外,士兵散尽,独留褚天青以及守护在他周围的陈焕章与暗卫们。 谷寒幽幽一叹,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当下还是勇敢面对比较好。 赤霞仙衣渐渐隐藏,收敛了光芒,变回了谷寒身上普通的衣料。 天色如常,谷寒一步踏前,缓身降落到了城外一棵老树之下,遥远望着褚天青。 而吉祥三宝很实相地跳回了五岳锦囊内。 “镇长,切莫过去啊!”陈焕章拦住了褚天青的去路,苦口婆心劝说道:“此妖女现在法力高强,您的生命恐怕会有危险,您得为白林镇的百姓们考虑啊!” 褚天青再次皱起了眉头,怎么谁都要阻挡在他与谷寒中间,还将万千百姓安放在了二人中间,成为了无法阶跃的高山,到了现在连说个话都不行了么? “我自有分寸。”褚天青直接无视了陈焕章,朝侧边跨了一步,头也不回的朝老树下走去。 “镇长!”陈焕章双腿一软彻底跪在了地上,“好吧,您有分寸就好…”他心中甚是憋屈,但不知道再劝些什么好了。 城内,枯坐了半宿的庞永德看似雕塑,与陆丘陵互相暧昧的看了一小会,此时终于舍得起身了,下楼前又朝城墙之上看了一眼,吩咐手下道:“等老树下的两人聊完了,派一小队人马出去收尸吧,再请几个道行高点的和尚超度超度,另外把门外那坑给填平咯!” “得令。” 城外,老树下。 天初亮,谷寒仍旧一袭青色布衣,良人依旧,不甚华丽。尽管如此却仍旧难以掩盖谷寒那出尘的气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气质伴随着修为的提升而得到了升华,增添了几分仙气,让褚天青可望而不可及。 两个人什么时候开始,距离便如此遥远了呐。 “为什么?”褚天青在五步开外站定,却再难近身半步。 三个字,终于将褚天青这些天的不理解与自责全都倾泻了出来,语气生冷,当面询问着谷寒。 为什么你要离开白林镇? 为什么离开了却留在了华阳镇,却还一直护着它? 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 终究到底,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谷寒哪知褚天青此刻会这般不顾情面,一上来就冷冰冰的质问是多么的令谷寒心酸。 当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因为九阴命盘而渐行渐远,谷寒有意躲之,然而褚天青却不甘心。 纵使他留学海外多年,见过世人万千,却终究没有身边的人好,而谷寒的身影却是他久久难以忘记的,孤独而坚强,坚韧而美丽。 面对褚天青的冷冰冰的态度,谷寒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废话了。 也许世俗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了世俗中的人类,变得阴险狡诈,利欲熏心,不择手段。 “为什么?你还不明白么?”谷寒昂着头反问道。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对视着,而谷寒的眼神丝毫不闪躲,只可惜二人的身份已经不同了,他们还能再回到过去不成。 谷寒是不能理解,褚天青为了得到镇长之位,可以大开杀戒,甚至到最后想夺走谷寒的性命!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而他倒好,反而恬不知耻的站在谷寒面前,反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你是真的不明白么? “好吧,我明白了,你若执意如此,我仍旧会卷土重来的,有你在的地方,我不允许给别人守护。” 褚天青语气坚定,然而谷寒对他的评价现在只剩下的两个字,‘虚伪’!守护若是成为战争的理由,那谷寒宁愿不要有褚天青的守护,因为她张谷寒要不起! 真不知道这些人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成天打打杀杀的就是为了得到镇长的位置,所以镇长的位置有什么好的,成了镇长之后大小事务都要管理,一刻不得清闲,还得带着面具八面獠牙。 所以褚天青把自己变成八面獠牙的样子,就是他所期盼的么?谷寒是真的没有办法理解了。 两人越走越远,说句实在话,已经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不需要你的守护,我谁也不需要,你还是我褚大哥,做为妹妹,我只想好好劝劝你,安分守己,知足常乐,不是你的东西不用再想着得到了。” “是呀,反正不是我的我也不想要,但本该是我的东西,我是否该抢回来呢?”褚天青话中有话,目光炙热,仿佛在与谷寒说道,她本来是他褚天青的,有人居然乘虚而入,在褚天青留学海外的时候,偷走了谷寒的心。 谷寒哪能知道褚天青心里到底想些什么,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大道理,听起来倒也有一番见解。 “从来没有谁是谁的,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总之,好自为之吧。” 看着褚天青憔悴的面庞,以及那青色的胡茬,一向注重外表的他竟会不修边幅!这战争是得开始的多匆忙啊!难道他把打战当成了过家家不成? 谷寒竟然又有了几分心疼,对于褚天青的感情,谷寒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了,谈不上情也谈不上恨,总之就这样吧,两个人自打出生起就决定了是两个世界的人,或许连叫一声褚大哥都是多余的。 是不是出生褚家的人都不能决定做自己呢?褚天青如此,褚纤春也是如此。 而谷寒是坚决不会成为日后相夫教子的女人,与世间上千千万万平凡的女人相同,守于一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天斤斤计较于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事而放弃了自己的追求。 好吧,至少现在不想,也许只是时候未到,没有遇见合适的人吧,总之谷寒有属于自己的道,那便是顺心意! 顺心道原本便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一切都要在对的时间点遇见对的人才能做对的事,若是条件不成熟便不将就,不牵强的维系着。而顺心道又有矛盾的一面,若与自己意愿背驰,到最后哪怕与全世界为敌都在所不惜。 总之原则只有一个,不违背心意便好。 谷寒现在的心意便是要继续留在华阳镇,得先找到万千的战亡鬼魂被隐藏到了哪里,而褚天青利益熏心杀人放火,还发动了战争,这般做与谷阳旭生前又有何区别呢! “好吧,谷寒,听我一句,不如从前的都让他们过去好不好,你跟着我回白林镇,我们重新开始。”褚天青有些急了,谷寒的语气越是平淡他越是觉得心慌,那意味着他与谷寒之间的距离渐行渐远。 “我们都有自己使命的。” 谷寒转过身去,发丝轻舞,她已经想离开这里懒得再多说废话了。 远处倒下的几具刚刚被踩烂的残破不堪的尸体显得如此的突兀,扭曲了脸庞,好似在倾吐自己的不甘,好似在愤慨着战争的残酷以及生命的脆弱和渺小。 谷寒无奈一叹顿住了脚步,双手合十,吐出了一口浊气,念起了往生咒。 鬼魂们受到了指引,脱离了尸体,飘荡过来,跪在了谷寒的面前。 人之已死,知晓天地玄黄大道,自然知道谷寒的身份,“天师明鉴,我们死的冤枉啊!要叫宿主偿命!” 天师?是呀,谷寒已经入了天师境了,只是她对这个崭新的称呼还不适应而已。 “有什么执念放不下的呢?而且你们逃得慌忙,谁知道是什么人把你们踩死的呢?” “不,我们知道,”鬼魂们的语气坚定,“今夜我们在家里睡地好好的,却突然收到了集合的命令,奇袭华阳镇,才导致了我们的死亡,头半夜还能与妻子呢喃,看着我儿入睡,没想到才到后半夜就已经阴阳两隔了,我心有不甘啊!” 亡魂煞气渐重,均把矛头指向了谷寒身后的褚天青,然而在褚天青的眼里,只看见谷寒似乎与这株老树低语而已,偶尔有一丝阴风吹过,但再冷也冷不过褚天青此时的心情。 是呀!这场战争归根结底是褚天青引起的,因为太匆忙了,士兵们才死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感觉都是褚天青的错,是他欠大家一条命。 谷寒顿时捂着头,颇为头疼。 “这样吧,我会转告褚镇长,并且亲自监督,给你们的家人一大笔抚恤金,你们就不用担心家人的生活问题了,我再转赠你们十年的阴德,你们可以留着自己用或者赐给自己的孩儿,此事就此作罢。” 转赠十年阴德!鬼魂们顿时面面相觑,天师境的修行者是能献祭阴德了,但又有谁会轻易的将自己所积累的阴德转赠,何况献祭的对象还是几只毫不相识的亡魂! 要知道修为越往上,再想上一层次所需要的阴德将会越多,哪个不是将阴德看成了身家性命,毕竟阴德是日后升仙的资本,若修行不满,是不能够跳出轮回,反而还得继续在六道内轮回着。 而得到了阴德,亡魂们便有机缘,能够跟随在天师身边修道,服侍其左右,日后兴许还能飞升成为鬼仙。也可以在再度轮回往生后,在下世得到福报,一世无忧。 亡魂们的煞气霎时间便弱上三分,面面相觑之后全都炙热地盯着谷寒。 “若得天师娘娘成全,得其十年阴德,我等愿意放弃执念,了此孽缘,不再追究褚天青的过错。” “如此甚好。”谷寒不再懒得多说废话了,从袖中挥出了一张寻常的陈情符,掏出朱砂笔,游龙戏凤一番后,忽然咬着舌尖,喷出一滴血,溅在了符头,而这滴血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既然挤开了朱砂笔迹,形成了一道井字,谷寒当下又喝出了口气,藏在了陈情符上,献祭出了自己十年的阴德。 “符已成,待你们头七的亥时便来华阳镇镇长府中找我吧,我渡你们下地府。” 亡魂们拜谢道:“谢天师娘娘成全。”而后亡魂们化成了流光向白林镇方向遁去,他们留下的尸体自然会有人送回白林镇的。 等待处理完了这笔孽债,谷寒转身,再次看了不发一言的褚天青一眼,从谷寒一言半语中,褚天青大概也能猜出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怪我鬼迷心窍,发动了战争,若出了事,我褚天青一力承当,又何苦你来帮我。” “这张符你收好了,切记佩戴在身上。”谷寒忽然又从五岳锦囊中摸索出了一张为数不多的护身符,自主折叠成了三角状,牵扯着一条红线落在了褚天青的手中。 等他再抬头了,原地之上已经没有了谷寒的身影了。 褚天青抓着护身符,忽然凑近了鼻子嗅了嗅,立马将其挂在了脖子上,而后深深看了一眼深坑沟壑以及华阳城墙,转身离去。 “谷寒、华阳镇,我褚天青还会回来的!” 树后,谷寒就这样闭着眼睛,将全身心挂在了老树上,等到褚天青彻底走远了,才从树后跳了出来,脚步沉重得朝华阳镇内走去。 事实上,她刚刚入阶天师境,应该是最忙的时候,谷寒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小院内,进入了闭关状态,而为她护法的自然是陆丘陵。 不曾想谷寒顿悟天师境,花费的时间颇久,足足过去了两天一夜,屋内还是没有动静,而陆丘陵就这样在院落中的石椅上枯坐着。 陆丘陵一点都不担心谷寒会出什么问题,吸收了一只夜游神的鬼气,谷寒体内的鬼气充足,仙气有了先前水闷仙境的底蕴,此时也是足够了,刚入天师境,谷寒是该得费些时间好好领悟天地大道了。 不过闭关也不是说时间越久,就对谷寒的修为越有好处,这得看谷寒的机缘以及领悟能力有多少了,有人能够一念顿悟,有人兴许枯坐一世都顿悟不出所以然来。 而等谷寒出关出来,又会是一个崭新的谷寒站在大家的面前。 然而陆丘陵其实也一直在纠结一件事情,那就是谷寒的命格真是太诡异了,九阴命盘还算是小事,谷寒的体内确实只有一道灵魂无疑,那就不会有被邪秽附身的可能。 但正是因为如此,谷寒为什么会时不时的鬼体化呢?到现在,谷寒都能够轻车熟路地驾驭这股能量了。 可这股力量根本不是身为凡人之躯的谷寒所能拥有的,事情正是出奇在这个地方了,既是没有被牛鬼蛇神附身的凡人,又能驾驭着一股鬼神之力,谷寒,她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不过现在好了,谷寒终于跨上了天师境,这样距离他们解开这个谜团又再近了一步。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吧,也能很好说通这一切,陆丘陵心里有数,但还无法百分百确定而已。 他想着或许这股能量就是谷寒她自己的,与生俱来,打从出娘胎起就伴随着她。 仔细想想看,从谷寒出生起,陆丘陵似乎就从来没有见过谷寒的爹娘,每回好巧不巧的都能与他们错开,这若说是一个巧合那可真是太巧合了。 因此就只有一个解释,谷寒的父母是知道陆丘陵的存在的,而且等陆丘陵驾临的时候,故意避开了他。如此看来,谷寒父母的修为不低,都至少是天师境了吧,谷寒领悟力这么强,再加上有销魂竹扇的存在,他们是地仙境也有可能! 陆丘陵身为判官很经常都会与人间天师打交道的,可唯独对谷寒父母的记忆是空白的,这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陆丘陵摇了摇头,将这些琐事抛之脑后,关于谷寒身上的秘密还是由她自己探索吧,陆丘陵能做的,就只是伴随在她左右,并且保证她的安全。 风瑟瑟,下过一场雨后,初春转寒。 尽管这两天看似平静,两个镇子之间的气氛实质上还是没能缓和下来。 然而百姓之间暗自炸开了锅,讨论的重点不是战争而是赤霞仙女。 那一晚,谷寒的出现无疑是画龙点睛的一笔,硬碰硬的阻止了两镇战事,但是村民们不知道她便是谷寒,只将那一晚出现的灵异场景称之为是赤霞仙子降临造成的。 一场夜袭,所谓的赤霞仙女顿时扬名天下,有传言说赤霞仙女是华阳人士,登仙之后,无时无刻不在保佑着华阳镇。这也让华阳镇的百姓在接受战火侵扰的同时,稍微有了心安。 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再到后来一段很长的时间里,华阳镇内莫名多了几座供奉着赤霞仙女的寺庙,可因为神祠无主,一干香火都被近遭的孤魂野鬼偷食了去,当然,这是后话。 可两镇之间尽管死了人,战争被谷寒这么一搅和还是没能打起来。华阳镇还是属于庞永德的,而庞永德还是没能打下白林镇,去寻一寻当初的恩人是不是就是白林仙张子石,也就是张谷寒的父亲。 不过庞永德心里也是有数,先生修为高深,来无影去无踪,他想见自己的时候自然会现身,不相见的时候踏破铁屑无觅处,自己又何苦南下呐。 想想看,若谷寒是恩公的女儿,那自己是不是该以身相许嘞…庞永德暗笑。 ------题外话------ 心疼褚天青唉。 124 师兄私奔 想想看,若谷寒是恩公的女儿,那自己是不是该以身相许嘞…庞永德暗笑。 想到男女之事,大将军还是颇为害羞的,他从屋内起身,推开了窗,看向了谷寒所在的那个院子,陆丘陵独坐,主屋被关得严实,密不透风,看不清屋内的情形如何。 天师张谷寒?呵!他对她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院内的陆丘陵忽然有了感应,扬起了头,侧身看向了隔院,高楼之上庞永德独立。他与庞永德的眼神在空气中碰撞到了一处去。 一种尴尬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地铺垫开了,实际上陆丘陵的想法可是很简单的:庞永德你做你的大将军,不许爱上谷寒,更不许爱上我… 咳!也许只是春天来了,陆判大人想多了而已… 此时,落虎山的另一端,白林镇上。 褚府内,褚天青熬了几个晚上,从战场回来后终于掏空了身体,一病不起。这可把褚老太君吓坏了!褚家可就这么根独苗,几代单传,万万不能出事才好。 尽管生病了,褚天青仍旧想过问白林镇上的大小事情,却被褚老太君一声令下,只能乖乖的束之高阁,换言之就是失去了人身自由。 而白林镇自然由陈焕章辅助鬼老君代为执政了。 且说鬼老君熊建本,早再当初从华阳镇捡回一条命后便急不可耐的闭关,终于在前些日子意气风发的出关,因为在战场上有了领悟或者恰巧遇见了机缘,总之鬼老君的修为有所上升了。 而此时,褚家大堂上,小厮急匆匆的上来禀告道:“启禀老太君,府外秘书长求见镇长,问候老太君您贵体金安。” “不见不见,”褚老太君烦躁地摆了摆手,“我宝贝孙子可生着病呢,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 “唉!你等等。”褚老太君忽然又叫住了小厮了,秘书长?不就是成天跟在宝贝孙儿屁股后面的那只苗族狐狸精么?孙儿这般拼命,铁定与秘书长的安排脱不开干系,好啊!都勾搭进褚府来了,老太君我今天倒是要看看这只狐狸精长了几个脑袋,居然敢胡乱勾搭她的宝贝孙儿! “让她进来见我吧。” “好嘞~您老等着,我这就下去带人去。”小厮作了个揖便迅速跑下去了。 少顷,褚老太君喝了半盏茶,陶迦就被带上堂来。 褚老太君放下茶杯,抬起头来,眼前顿时一亮!好个俊俏的女子,身着精巧银饰,下穿百褶裙,前后有围腰。她虽不如江南的女子温婉可人,倒也有自己的英气,叫老太君从陶迦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陶迦倒也是懂得礼数,上来便行了一礼,端庄大体,堵得褚老太君发不出脾气来。 “别和我宝贝孙儿一样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快快看茶入座吧。” “谢老太君。” 陶迦入了座,其实自己的心中也是没谱,不知道老太君为何忽然将她传唤到了大堂来。 “孙儿能力尚浅,正是因为有你们这帮好手下的帮衬,才能侥幸坐上了镇长的位置。” “老太君您说哪里话,褚镇长惊为天人,能在他手底下做事,是陶迦三生有幸才是。”陶迦很牵强的拉起一丝微笑,她从来不擅长客套这码事,不过好在说的对象是褚天青,相处久了,陶迦也是有感而发而已。 不管陶迦说的是不是真的,她的这番马屁老太君颇为受用,毕竟老太君已经年过半百,所祈盼的是就是自己的儿孙能好,褚府能好,这样等她合眼了,她才能心安理得的去见褚家的列祖列宗。 “不过嘛,”褚老太君话锋一转,陶迦顿时正襟危坐,拉长了耳朵听着,“你既然是他的得力干将,该学会为他分忧才是,不用大小事情就烦扰他,这不,病来如山倒,我那可怜的孙儿说病就病了。”褚老太君摇头一叹,语气颇为无奈,实际上她正注视着陶迦的一举一动。 陶迦来找褚天青自然不是为了工作上的事,镇长病了,陶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怎奈被老太君一句话就被请上了高阁修养了,想见上一面都困难。 传闻褚家风水天下无双,陶迦自然不敢冒犯,只能假托工作上的事来探望一番褚镇长,怎奈这一来二去的却见到了褚老太君了。 不过在太君面前,陶迦‘做贼心虚’,也只有认错的理儿,“老太君您说的事,晚辈能力还不够,从今天起一定多多锻炼,早日为褚镇长分忧。” “如此甚好!”褚老太君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陶迦的性格出奇的好,还是她所喜欢的类型,如此端庄稳重倒是可以与大大咧咧的谷寒形成了对比。 “不过还有一事,听闻你是蛊师?” 陶迦一惊,连忙点头称是。 “你若是朋友也就罢了,若是敌人就别怪我老婆子手段太狠,你的那些虫子玩意万万不能往自己人身上使。” 陶迦刷一下起身了,立马表了态,“老太君您放心,我对镇长忠心耿耿,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绝对不会对镇长或者对自己人下手的。” 噗哧!上刀山下火海?这女娃娃想什么呢!老太君满脸笑意。 尽管褚老太君的修为不是很高,陶迦在她面前早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仿佛她那一双带着鱼尾纹的眼睛历经了沧桑便能看透了一切一样,陶迦挑拨了谷寒与褚天青二人的关系,可千万不能被发现才好。 谷寒与褚天青的关系能够僵持成这种地步,与陶迦的挑拨离间是脱不开关系的。 “也不用太紧张,瞧你汗都流下来了,想见我孙儿便去见吧,不过说好了只有一面哦,郎中说了,他操劳过度,得多休息。” “唉?”陶迦一惊,喜道:“多谢老太君成全。”当下告了退,急不可耐的下去了。 看着陶迦的背影,褚老太君怜爱般摇了摇头:“这姑娘好倒是挺好的,就是急躁了点,屁股大能生儿子,娶来做妾倒是不错。” 毕竟褚老太君可一直牵挂着褚家能够早日开枝散叶呐!这样她也可以放下家主之位,早日安享晚年… 此刻,褚府另一头。 褚府东厢,软禁大师兄禹修筠之处。 此处自打禹修筠入驻之后,俨然成了一块禁地,平日里也就送饭的小厮一日三餐准点送来,后来等大师兄与褚纤春确定了关系之后,就连小厮都不来了。 禹修筠的起居都由褚纤春一手照顾着,东厢很显然成了二人的小天地,再加上刚刚打破了心中的隔阂,两人的感情如同干柴烈火,点上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即使感情再腻歪,成天待在东厢之内,是个人都会厌烦的,禹修筠不说然而褚纤春却是懂的。 “你也别成天愁眉不展的了。”褚纤春倚在门边敲了敲,拉回窗前良人的思绪。 “我也不想,可就是有些无趣,想谷寒他们了。” 是么?褚纤春心下左右权衡着,缓步走到了禹修筠身后,放下了一盒糕点,将秀手搭在了禹修筠宽厚的肩上。 “也许你今晚便能看见谷寒了。” “哦?”禹修筠长眉轻挑,“今晚谷寒会来拜访褚府么?你要将她带过来见我?” “谷寒此刻并不在白林镇内。” “此话怎讲?”禹修筠忽然变得严肃,事关谷寒,他必须严肃,师傅师娘云游在外,他做为大师兄得照顾着师弟师妹们,怎么可以继续留在褚府贪欢呢! 于是褚纤春走到了禹修筠的跟前,靠在了窗檐之上,开始和他说起了白林镇以及华阳镇之间的局势。 当禹修筠听到那一夜出现的赤霞仙女很有很能是谷寒的时候,眼色之中增添一丝别样色彩。 “这么说谷寒也许已经踏入天师境了,真是快呀,叫我这个做大师兄的怎么可能不汗颜。” “妹子的修行是快了点,兴许与她的命盘有关吧,不过真不知道她为什么去了华阳镇,还在战争之时守护着华阳镇。” “谷寒这么做,会有她的道理的,我们只要默默支持就好了。”听到了谷寒的消息,禹修筠一刻也闲不住,起身摩拳擦掌,他都好久没见着小妮子了,也不知道她长高了没有。 “唉,听你说着谷寒,怎么没有我师弟庄雨信的消息。” 褚纤春立马面露难色,“这也是我接下来想和你说的事情。” 禹修筠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今早我听闻小翠的密报,似乎在西阁之上看到了庄二爷的身影,我上了心,私下询问了小厮,多番打听才知道是前些天,褚天青表哥托人给绑回来的。” “绑回来的?”禹修筠猛地拍着桌子,打算了褚纤春的思路,“这意思是说囚禁了我家师弟咯?你们褚家还真是有意思,绑了我也就算了,还绑了我的师弟,是不是又有你的什么亲戚看上我家师弟了,想绑他回来入赘。” “你说什么呢?”褚纤春撇着身子颇为不高兴,“我看上你怎么了…”话到最后,她已经羞红了脸。 “这么大的人了,都没羞没臊的…” “额,好吧,那你知道庄雨信为什么会被你表哥软禁的么?”禹修筠语气渐缓,忽然缓步走到了褚纤春的跟前,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抱住了佳人。 褚纤春心一暖,靠在了禹修筠的胸口之上。 “应该是与谷寒有关,表哥以为谷寒叛变了,就把庄二爷给绑了。”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禹修筠这才说道:“其实不瞒你说,我在褚府内已经呆腻了,若不是有你陪着,我早就逃离这个庞大的牢笼的。” “我知道的。”褚纤春善解人意的点点头,反抓着大师兄的手掌不肯放开了。 “嗯,我知道你懂,而且谷寒一个人在华阳镇人生地不熟的,我担心她的安全。” “所以你想去华阳镇么?” 禹修筠不说话,表示了默认。 “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差人打听,今晚入夜前,我们去把庄二爷给搭救出来,之后我们…” 褚纤春话音未落,禹修筠忽然急不可耐地低下了头,屋内春色呢喃,好不香艳。 待得二人呼吸渐重,才舍得分开,而禹修筠不忘朝着褚纤春的耳根子吹去,只几个字就将褚纤春的耳朵给吹的红透了。 “我们私奔吧。” 褚纤春心里又惊又喜,反而兴奋地浑身在颤抖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许久,二人又温存了一会儿,禹修筠忽然开口道:“等战争结束之后,我来娶你吧。” 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情,再次掀起了滔天巨浪,一发不可收拾。 褚纤春眼里忽然噙着泪水,转瞬变成了持续不断的抽泣。 “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找到我师弟的软禁之处,然后趁着夜色离开褚府,前往华阳镇吧。” 褚纤春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的点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或许会与褚府脱离了干系,意味着褚家风水一脉甚至褚家也许就会走向末路,但只是也许而已。 褚纤春觉着自己此刻却是多么的自私,拿褚府的未来来换取自己的幸福,然而她真得控制不住自己,只想跟着禹修筠,私奔吧! 入夜,夜黑风高。 久坐的禹修筠终于起身了,他推开门走了出去,仰着头,天上星辰两点。 他是时候该离开褚府了。 对付大师兄的限制法阵,早在前些日子便被褚纤春解开了,逗留到现在禹修筠也过意不去,此刻只想师兄妹三人好好团聚团聚。 十分钟后,褚纤春推开了宣门,朝着大师兄点了点头,而后率先离去。 禹修筠心下了然,紧随其后。 二人趁夜在褚府内上窜下跳,躲开了道道阵法,来到了一座寻常的阁楼前。 有褚纤春引路,禹修筠自然不担忧什么,而这座阁楼其实离东厢挺近的,师兄弟就这样隔着,却一点都不知情。 禹修筠心中有愧,觉着自己没有照顾好师弟,不过阁楼若是有阵法,强闯的话只会得不偿失,因此大师兄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褚纤春了。 褚纤春轻笑,倒也缓和了几分紧张的气氛。她几步向前,早祭出了褚家手札,忽然蓄力朝前挥开了一道口子。 阵法立刻显现出淡黄色结界状态,此刻却破开了一道口子。 阁楼内的庄雨信草木皆兵,坐寝难安,此时听得屋外的动静,早已经蹿了出来。 等到他看清了屋外白色身影时,立马惊喜地叫唤道:“大师兄?原来你果然在这里。” “嘘!小点声,阵法快支撑不住了,快出来。” 庄雨信迅速蹬脚向前,飞身钻出了结界屏障,困扰了他这么多天的阵法居然这么容易便逃出升天了?庄雨信摇了摇头,倍感无语… 见着庄二爷顺利出来了,褚纤春抽回了褚家手札,结界快速合上并且隐藏了下去,与先前的并无二致。 “嘿嘿,谢谢你呀,纤春妹子。”庄雨信欢快的起身,拍了拍褚纤春的肩膀,却见褚纤春看向了大师兄,忽然害羞得低下了头。 “咳咳!”禹修筠尴尬的咳了几声后,开口说道:“以后不能再叫她纤春妹子什么的了。” “那要叫她什么?”庄雨信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该,改口叫她嫂子了。” “噗!嫂子?!” “唉,乖…”褚纤春弱弱应了一句。 庄雨信顿时瞪大眼睛像看着妖怪般看向了大师兄,又转头看向了娇羞的褚纤春,来回看了几遍,顿时佯装惨叫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女神都跟人跑了,这日子没法过了,世间又有多少汉子要心碎咯…” 褚纤春:…… 禹修筠:…… 乱入的阁楼:…… 夜正黑,三人也不敢继续打闹,当下小心翼翼,先逃出褚府要紧。 不过有褚纤春在,几人在褚府内横着走都没问题,但因为是私奔,所以几人显得有些紧张,才小心翼翼的。 二十分钟后,三人无惊无险的出了褚府,为了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去向,褚纤春并没有取走自家的小轿车,那就只能步行去华阳镇了。 道铺几天来都没人看守着,师兄弟二人合计着先回趟道铺。 直到回到了道铺门口,庄雨信忽然才犹豫不决的开口说道:“师兄,等等进去后不要被吓到,至于祖师爷的香火嘛,有它在是绝对不会断掉的。” “它?” 庄雨信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卸了门板走了进去。 只见堂前背对着众人坐了一人,五大三粗,满身横肉,此人便是刑天族陆高兴,自那日被谷寒搭救后,便一直藏身在了道铺内,至今仍未离去。 陆高兴听得动静,迅速转身。 “陆高兴,俺是陆高兴。” “啊!”褚纤春猛地惊叫,吓得往禹修筠怀中躲去,“又是这堆肉团,真是见一次被吓一次。” 禹修筠也迅速回忆起,自己当初被囚禁在地下室的时候见到的无脑袋的肉团不是眼前这一位么?没想到许久不见居然跑到了道铺里来了。 两人迅速看向了庄雨信,向他要个解释。 庄雨信耸肩,“别看我,是谷寒带回来的。” 谷寒?前段时间褚府出了事,原来与谷寒有关,难怪来者能避开阵法。褚纤春心里释然了,只是她为什么要救陆高兴呢?几人百思不得其解。 祖师爷神像前的香油燃得正盛,看来这段时间,陆高兴没少给道铺帮忙,如此便足够了。 ------题外话------ 我们私奔吧~ 125 天青战书 祖师爷神像前的香油燃得正盛,看来这段时间,陆高兴没少给道铺帮忙,如此便足够了。 大师兄毕竟是大师兄,不忘对陆高兴嘱咐上两三句,但三人毕竟是‘私奔’之人,也不敢在道铺内逗留太久。 不过对于禹修筠所嘱托的任务,陆高兴可上心拉,连连点着脖子道:“放心,恩人师兄,您说的我都记下拉,逢年过节给祖师爷点三支香,日常香油不能断,屋外若是来香客就告诉他们说道铺所有人出诊了,让他们去城外的城隍庙找庙祝帮忙…” 等到陆高兴掰着手指头将事情件件理清楚,记到肚子里了,禹修筠才放心的点点头道:“如此便辛苦你拉,我们也不是不回来,不过时间难说,少则半把个月,多则两三年,对了,还有一事,若有人问起我们的行踪,你切莫说我们来过道铺!切记!若是褚府来人寻你,你就自求多福吧,一定要把你自己藏好咯。” 陆高兴很自觉的扭了一圈,看着自己的体型不说话了。 道铺就这么大,陆高兴一大圈的肉能藏哪去,不过它可不想再回到褚府地狱般的世界,被火烤着,生不如死,“好的,我记下了!” 三人也没敢逗留太久,收拾了一阵连夜赶往落虎山,从落虎山上借道华阳。 等到天亮之后,三人这才翻过落虎山的山头… 此刻,华阳镇,镇长府中。 客居小院内,谷寒因为入阶天师境,难免对天地大道有所感悟,因此陷入了沉睡,实则闭关,宛若泥塑。 在不断自观的过程中,谷寒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看得个遍,将鬼仙二气从体内游走了一番,一个小周天后又循序渐进再游走了一圈。 如此再三,以一个大周年为周期,谷寒不断吐纳气息,将自己与自然融为了一体,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境界,从嘈杂世间处谷寒将自己放空,将意识拓宽到了无限大,世间万物便成了谷寒的肉身,处处五官通明,处处自在,风吹草动都与谷寒的呼吸达成了同一种和谐。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修仙。 天师境终成,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谷寒的神识慢慢聚拢到了自己的身上。 紫婴已成,却仍旧是两个,一上一下如同阴阳太极鱼,不断旋转浮动,带动谷寒的法力变化。 自打出现了这个鬼气紫婴,体内的邪秽或者只是鬼气煞气都能找到一个宣泄口,不断朝着鬼气紫婴汇聚,一仙一鬼,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谷寒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是不是自己将体内的这个鬼气紫婴给摘除了,自己的命盘就会改写,同时体内隐藏颇深的邪秽就会离开自己呢? 是的,谷寒在自观的时候,便从自己纯粹的灵魂中看到了一丝黑点,小到令人忽视,若不是自观,外人是绝对发现不了的,哪怕是陆丘陵也不例外。 正是这个黑点,把谷寒变成了如同怪物般的存在,能以凡人之躯鬼体化,还能吸纳鬼气以及煞气,导致了仙鬼同修。 谷寒不禁要感谢自己的师祖赤霞仙子,是她当年异想天开才创造了《猖狂诀》,又或者是从某位远古大神那里一脉相传下来,谷寒不得而知。 但是《猖狂诀》就像是为谷寒量身打造般,解决了谷寒修炼的难题,如若不然,恐怕谷寒的境界一生能到道长境就已经是个头了,更不会说此刻能修炼的如此神速,早早便登上了天师境。 也许是普天之下第一人吧,能在二十的时候便登上天师境,古今中外又得羡煞多少旁人,但是修为提升的快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造成了境界的不稳定,或者不能更好的调动着身体。 然而谷寒凭借着自己强悍的领悟能力以及此刻壮如山神的躯体,已经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等到谷寒自观完毕,将神识全都纳藏进自己的脑海里,她的指尖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睫毛轻颤,眼若琉璃。 屋外鸟语花香,尚是清晨。世间的一切物质,小到须弥都被谷寒看到了眼里,这便是天师境了吧? 谷寒满意的点点头,动了动身子,浑身骨头酥麻,好不舒服! 谷寒伸了个懒腰,终于推开了门走了出去。眼前一黑,迎面而来的竟是陆丘陵那张笑意连连的俊俏脸庞。 “恭喜你哈谷寒,日后修行前途不可限量。” “嘿,谢判官君抬爱呗。” “咳咳,”陆丘陵轻咳,这才想起一事,“今早庞永德将军找你来着,说是你在白林镇的故人,我看你还没出关,怕他纯属来骚扰你,就拒绝了他。” “故人?”谷寒现在在白林镇还有故人的话,就两位师兄的啊!难道他们来华阳镇了! 谷寒顿时喜出望外,伸长脖子往陆丘陵身后望去,“准是我的师兄来了,庞永德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哎哟,别探着头了,又不在我身后,我带你去找吧,如果是你的两位师兄的话,幸好他们说是来找你,否则百分之八十会被扫地出门的。” 谷寒:…… 如同自家院落,谷寒跟随着陆丘陵利落的绕过了几个小院,来到了大堂前。 听闻二师兄的笑声,谷寒早急不可耐的甩开了陆丘陵,几步跨进了大堂的门槛。 “大师兄!二师兄!” 大堂之内本来相谈甚欢,因为谷寒的到来却忽然陷入了寂静。屋内的人转头看向了谷寒,激动如大师兄的,早已是按耐不住起身了。 “谷寒,你又瘦了。” 谷寒听得鼻头一酸,尽管是句老土到掉牙的话,但在谷寒听来,比什么霓裳曲还美。 “大师兄,我想死你了!” 谷寒迅速扑入禹修筠的怀抱之中,兰香依旧。阔别多日未见,没想到能在异地重逢,谷寒顿时感情泛滥,又往大师兄的身上蹭了蹭。 大师兄无事就好,不过二人身后的褚纤春以及陆丘陵看着师兄妹二人相拥在一起,表情顿时古怪了。 陆丘陵伺机不断咳嗽着,结果换来了谷寒的一记白眼便不再多说话了。 许久,师兄妹二人歪腻够了,二师兄庄雨信这才语气颇酸的说道:“哟!你们这时候才想起我呀。” 事实上,庄雨信继续被无视着… 只见大师兄忽然侧着身子,将褚纤春招到了谷寒的面前。 “咦!褚姐姐,你不在白林镇上待着,怎么跑到这来了,褚太君最近身体如何?” “外婆身体不错…”褚纤春娇羞地低下了头,不断摩搓着手指,看得谷寒一愣一愣的。 有猫腻!谷寒转眼看向了大师兄,不断挑着眉,表情暧昧而又猥琐。 “咳!”禹修筠轻咳,实际上也是有几丝尴尬的,“以后别叫她褚姐姐吧,改口叫她嫂子吧…” 果真如此,谷寒顿时明白了,这么久不见大师兄原来是去泡嫂子去了。 不过她也起了一丝玩心,立刻疑惑道,“嫂子?哪个嫂子?咦,褚姐姐,你知道么?大师兄居然和别人在一起了。” 于是褚纤春本就娇红的脸显得更加红润,把头低到了胸前,就差找到地缝钻进去了,美人娇羞,更加的惹人怜爱了。 然而既然成为嫂子,褚纤春就没有治不住谷寒的道理。 其实早在来华阳镇的路上,禹修筠就已经有所交代,等着见到谷寒如何治住她。 褚纤春深吸一口气,终于要从怀中掏出大杀器了!谷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终于见到了褚纤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圆鼓鼓的红包,谷寒双眼一亮。 “嫂子!”这一声叫的干脆利落呀。 褚纤春一喜,应了一声,早将手里头的红包递到了谷寒的手里,谷寒握着红包别提有多欢快了。 身后,沉闷着脸的庄雨信继续被无视着,此刻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谷寒你真不上心,才一个红包,你就把你的大师兄给卖了。” “要是有人要你,就算给我一个铜板我也卖!” 众人笑,庄雨信继续默… 大堂之上其乐融融,谷寒别提有多开心了,自打两位师兄顺带拐跑了一位嫂子来华阳镇寻找谷寒之后,谷寒便没有了后顾之忧,白林镇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的到谷寒的地方了。 镇长府颇大,庞永德则又大发慈悲(不大发慈悲也不行)地清扫出了两间的院落给二位师兄落脚。 照理说,道铺以及祖师爷的神像还在白林镇,谷寒应该忧心这个才对,但褚天青毕竟不是业界中人,只在乎和尚不在乎庙,不会拿道铺怎么样的,一码事归一码事,道铺既然能够安然无恙,而且还有陆高兴帮忙看着,谷寒自然不再分心去考虑道铺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自家的表妹跟着道铺的人跑了,这事褚天青还被蒙在鼓里。 白林镇,褚府。 修养了两三天后,褚天青的病情总算有所起色,慢慢调养了过来。 倚着高楼无所事事的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已经好几日不曾见到自己的表妹褚纤春了。 他其实挺溺爱自己的这位表妹的,除了溺爱更是包含着浓浓的亏欠之情。 本该继承风水一脉的是褚天青这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然而褚天青打小一门心思就不在风水学上,褚老太君才逼不得已将目光注视在了褚纤春这位当时还年少无知的小女孩身上。 坦白讲,褚纤春就是褚天青的替身,沿袭着褚家传承已久的风水一脉。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褚纤春虽然极少出门,但是在文学上涉猎颇多,在心境上也许是旁观者清吧,褚天青每每有疑惑的时候,他都喜欢找自己的表妹来解决。 他与谷寒之间的事困扰在心头已久,甚至都快成为一种心病了,大病初愈,他想起了自己的表妹,想着她能陪着自己解解闷或者能直接解开他心里的疑惑也不一定。 “来人呀,去把你们的大小姐带过来吧。” “是!”暗卫从屋顶上跳到了阳台之上,应了一声之后又隐匿了下去。 天空甚是凄厉,傍晚残霞犹如那一晚谷寒那惊为天人的一笔,令褚天青至今仍旧无法忘怀。 麻雀三两高空飞过,在这个艳阳天里烘烤着大地暖暖的,一切生机勃勃,繁荣向上。他立于阁楼之上,犹如谪仙!褚天青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情颇佳。 二十来分钟后,暗卫首领再次跪倒在了褚天青的身后,根本不敢抬头看着主子。 “嗯,回来拉,我表妹什么时候过来?” “启禀镇长,您表妹她…压根不在府上。” “这样啊?”褚天青疑惑般点了点头,“褚纤春平日里很少出门的,都快天黑了还没回来,这不像她风格啊…我奶奶呢?我想见她。” “褚老太君现在有事脱不开身。” 脱不开身?褚天青长眉一皱,终于听出了暗卫话里的意思。 “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小的不敢!”暗卫立马双膝落地。 “那就和我说实话吧。”褚天青仍旧背对着暗卫,他也很好奇自家的表妹哪里去了,不像是爱贪玩的人啊。大家闺秀,入了夜还不回家,名声传出去该有多不好听啊。 “启禀镇长,褚小姐已经离开褚府三四天了,至今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褚天青一惊,转过身来眯着眼,眼神颇为犀利地盯着暗卫,“什么叫做下落不明,慢着!” 褚天青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赶紧派人去查,禹修筠是不是待在阁楼之上,还有庄雨信是否还在褚府内?” “得令!”暗卫首领无奈一叹,只得退下去了。看着褚镇长病了,老太君并不想将大小姐失踪的事告诉他知,奈何凭借褚天青异常灵敏的直觉,他已经慢慢嗅出事情的不对劲了,甚至不自觉的将这件事和谷寒挂上了钩。 他甚至想到了一个很不好的结局…希望不要是真的,不要是真的,褚天青默默祈祷着。 过了片刻,暗卫再次出现在了褚天青的面前。 “怎么样了,他们人是否还在?”褚天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属下该死,没能看住他们。” 只看褚天青的脸色忽然一阵苍白,忽然张着嘴,心口堵着一口气颇为不顺畅。 “你是说禹修筠他们破解了阵法还躲过了你们,然后跑了?!” 暗卫继续双膝跪地,表示了默认。 “查!给我动用所有的人力查!包括华阳镇那边也不能放过,查查看褚纤春是不是和禹修筠他们在一起。不不不!重点调用华阳镇的人,看看褚纤春她是不是去了华阳镇了!” 褚天青用尽浑身的力气终于下了这道命令,暗卫不敢迟疑,立马退下去查了。 见着人退下了,褚天青腿一软,忽然倒退了两步,靠在了栏杆之上,牢牢抓着,心里默念道:不,不可能,褚纤春是我表妹,不该背叛着我的,她不会和禹修筠在一起的,不会的… 晚餐褚天青没有吃下一丝东西,一直在阁楼上等着暗卫的消息。 直到将近子时,暗卫首领又一次回到了褚天青的面请,时不时偷瞄着自家的主子,不断忧心忡忡地想着该不该告诉褚天青实话,镇长您可得坚强啊! 无料褚天青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语气颇为冰凉,“说吧,若还认我这个镇长的话,就和我说实话,把你们现在所知道的事情通通告诉我。” 暗卫终究是无奈一叹,镇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而且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纸包不住火,他这位小小的暗卫首领还能做些什么呢! “启禀镇长,已经调查到了褚大小姐与禹修筠、庄雨信一起,出现在了华阳镇上,而且现在很有可能与天师张谷寒一起,入住在了华阳的镇长府,受到了庞永德将军的礼遇。” 暗卫低着头,一口气说完了自己该说的话,却迟迟不见褚镇长有所动静,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只见灯光之下,褚天青脸色煞白,身体不断在颤抖着,在暗卫抬起头来的时候,褚天青终于忍不住了,一口恶血霎时间喷了暗卫一脸。 “镇长!镇长!您可得保重身体啊!我我我去府上叫刘大夫去!”暗卫起身半蹲着扶住了褚天青。 “不用麻烦了,”褚天青虚弱地摆着手,“我没事,不用麻烦了,传我的意思,火速叫陈焕章、熊建本还有陶迦来见我。” “是!”暗卫再次退下。 很快,三位能人异士半夜三更收到了命令火速爬起,竟同时聚到了褚天青的面前。 “啊!”只见陶迦忽然捂着嘴,眼看着就要上前了,“褚哥你怎么了?” “别过来,我没事。” 瞧着憔悴的人儿,陶迦别提有多心疼了,顿时顿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了。 “前一次我们夜袭华阳镇却败得一塌糊涂。”褚天青一句话点明了半更三夜叫大家集合的意图,褚天青竟然还不死心想要再次拿下华阳镇! 不过这才是他们所追随的褚镇长!不管有什么原因,在他们看来,有野心总归是好事情。 “不知道鬼老君有何高见?”陆丘陵将这个皮球踢到了鬼老君的脚下了。 ------题外话------ 傲娇的小天青~心疼的亲快收走。 126 万鬼现形 “不知道鬼老君有何高见?”陆丘陵将这个皮球踢到了鬼老君的脚下了。 毕竟谷寒系业界人士,那一晚之所以能轻易瓦解奇袭与谷寒脱不开干系,鬼老君同为业界之内的天师,更有话语权。 鬼老君眼咕噜直转,此刻异常精明,他还真怕褚天青打了一次败仗后便成了缩头乌龟,缩在白林镇内不敢出去了,想不到大病一场之后,褚天青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了。 “那我就说说我的意思吧,三界之中早有所规定的,业界中人不允许插手人间战事,但近些年天道败坏,此等法事屡屡发生却不见三界有何动静,现在恐怕只是一纸空谈而已。 而张谷寒这小妮子还真是聪明的,”鬼老君眯着眼睛接着轻笑道,“有本事将我军将士吓跑了,而且没有杀害一条性命,算来算去,她还算是瓦解了人间的一场战事,地府居然还有阴德算在她的头上,唉,三界真不公平,真让人心寒呀!” 褚天青当下听得云里来雾里去的,皱着眉很是不悦,这业界中人的规矩他又怎么懂,况且说了又关他屁事。 见着褚天青的脸色不对,鬼老君这才讲出他想表达的意思,“谷寒既然有此招,她横竖归了华阳,就算镇长你再派兵攻打十次,她都会想方设法阻止你的,但不如我们想方设法先解决了张谷寒。”鬼老君把手放在脖子上比了比划,众人心下了然。 褚天青眉头皱得更深了,立马出声阻止道:“没必要杀了她,不过能将她缉来么?”他的手指头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 “这个好说,我的缉魂诀已经练的如火纯清,只要将她身上的法力消耗干净,我就能将她抓回来!”毕竟在鬼老君的认识里,张谷寒刚刚才踏足天师境,法力能有多深,还能比得过他这位经略天师境二十年的鬼老君? “好,”褚天青很慎重地点了点头,“只要不伤害她的性命就好,抓住了她,我要亲自处置。” “那镇长,您的意思是…”陈焕章很会挑时间,恰当的出来冒了个泡,提醒着褚天青他该下命令了。 “好!就这样吧,陈焕章听令,现在以白林镇的名义下一道战书,就约明日午时三刻…” 话音未落,鬼老君打断了褚天青的话,“午时三刻不合适,百姓围观的多,对他们的气运影响不是很好,而且斗法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那时候我的法力正弱呐,毕竟是斗法,就约在明晚的子时吧。” 褚天青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好,那就以白林镇的名义下一道战书,就约明日子时在华阳镇的东门外进行一场斗法,我们指名要华阳镇的张谷寒天师出战,对战白林镇的天师熊建本,若是张谷寒输了,则请庞永德将军退出华阳镇,若是鬼老君斗法输了,我褚天青甘愿将白林镇拱手想让!” 两镇归属问题僵着也不是一回事,以两位天师的斗法来替代一场战役这倒是一件化干戈为玉帛的好事。 不过这显然是一场高风险的赌博,赌注就是白林、华阳两个镇子,这是要以两位天师的斗法决定两个镇子的归属问题么!褚天青坚信,庞永德将军这位枭雄毕竟是屠夫出生,对于赌博而且是豪赌这种事情,是有致命诱惑的,因此他绝对不会拒绝! 于是陈焕章告退,毕竟礼尚往来,他曾经答应过褚镇长亲自写一份战书的,于是陈焕章亲自照着手下的模版写了一封歪歪扭扭的战书,抬起头来抹着脸上的墨痕,满意的笑笑。 一封书信连夜从白林镇褚府发出,快马加鞭的送到了华阳镇庞永德的手中。 清晨,露水正甚,满园清香,庞永德披着军装,握着刚刚送来的一纸战书,脸上的表情颇为错愕。 昨夜镇长府大门紧闭,送信的士官趾高气昂的来,在门外冻了一夜,今早将战书递给镇长府的管家之后,就灰溜溜的跑了… “这字可真特么个性!”庞永德抖了抖这张薄纸,很吃力的将一个字一个字的拼凑起来,其实他看到这封战书的心情还是颇为不错的,想着自己的字迹兴许在白林镇流传开来,也有人模仿了也说不定…将军的满足感顿时爆棚! 等到庞永德将书信看完后,抬起头来吐出了一口浊气,“白林镇的镇长叫褚天青是吧?真是不要脸,居然让刚刚成为天师的谷寒出战。” 毕竟庞将军也是听闻过鬼老君的大名的,若是让谷寒对付起鬼老君来不是鸡蛋碰骨头么! 可庞永德又转念一想,两位天师斗法的条件可是诱惑啊,他庞永德从来没有玩过这么大的,不禁又有几丝期待了。 从更深层次的讲,庞将军此次南下只是为了寻找那位得道恩人而已,以就近原则选择打下了华阳镇落脚,因此就算失去了这座城池,庞永德也没有什么好伤心的。 从谷寒身上,庞将军知道了一件事,这也是恩公曾经告诉过他的,是聚是散都是缘,又有什么好强求的呢。若是恩公真的不想见他,庞永德就算打下了整个南方都见不到恩公一面。 因此庞永德打算收手了,当然,得看完接下来一场有趣的斗法之后,庞永德才舍得收手。 打定了主意,庞永德唤来了府中的小厮,差他去把谷寒带过来。 趁着等谷寒过来的这段时间,庞永德很有礼貌地去了书房亲手写了一封回信,差遣斥候送到了白林镇上去… 谷寒恰巧刚练完了早课,便只身一人跟着小厮来到了庞永德将军的跟前。 将军吊儿郎当的敲着二郎腿,正剥开一片橘子往嘴里送去。 “大早上的吃橘子也不嫌酸。” “嘿,我已经习惯了,不过久闻华阳镇,春来柑橘生长,甜蜜可口,今日一尝,果然名不虚传…” 听着庞永德的吹嘘,谷寒的喉咙顿时蠕动,她还没吃早餐,此刻正饿着呐。 “怎么?想要一个?”庞永德一口将剩下的果肉塞进自己的嘴里,囫囵吞枣后又重新拿去了一个橙色柑橘,颇为诱惑地盯着谷寒。 这该死的庞永德,这不诚心想看谷寒笑话的么?谷寒恨得牙根痒痒的,这不知道庞永德此时叫她过来,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嗯,这早春第一批的柑橘数目少,极其珍贵,有价无市啊,恰巧被我赶上了,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怎么,不打算尝尝?只要你帮我个忙,我就将这堆橘子都赏给你了。” 庞永德的指头动了动,指向了桌上叠着的十来个大柑橘的果盘。 “额,要我帮你什么?”谷寒无语了,哼!她才不会为了几个柑橘而折腰呐!若是很甜很甜的话…那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于是庞永德语气平静的说出了他一大早便找谷寒的原因,“我想让你帮我斗一场法,输赢不论。” “斗法?和谁啊?”谷寒总算好奇了,今早的庞将军真是太反常了,美男献殷勤非奸即盗,果真如此… “和谁?一个老头子。”庞永德眼神闪躲。 “额,那我也得知道他是谁。” “好吧,那我告诉你他的名字,你认真考虑考虑再答应我。”庞永德忽然放下了柑橘,顿时变了脸色,不再嘻嘻哈哈的了,“他就是现在居住在白林镇上,是褚天青背后的天师,人送外号鬼老君的熊建本。” “鬼老君?”谷寒顿时惊呼出声,鬼老君不正是天师级别鬼侍冷年暖月的主人么?在周镇长的丧礼上,谷寒曾经在陆丘陵的帮助下,度化了暖月,又在白林镇内与冷年有过一面之缘,后来才得知它们的主人是鬼老君,没想到此刻再次听到了鬼老君的名号。 “怎么?有把握么?”庞永德的身体朝前倾着,睁大眼睛看着谷寒。 谷寒可千万别说没把握呀,他庞永德可是都把回信给寄出去了,不管能不能赢,总得先接下这一招吧?毕竟对方指名要谷寒出战的。 “我再考虑考虑吧。” “别呀,现在就定下呗,毕竟斗法的时间定在了今晚的子时,地点仍旧在东城之外。” “额,你这么急干嘛,想用几个柑橘就把我打发去斗法么?”谷寒从回忆中反应过来之后,丝毫不被鬼老君的名气所震慑住,谷寒毕竟也是天师境了,谁敢小瞧她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谷寒反而觉得庞将军还真是吝啬,斗法耶,居然用几个柑橘就想让谷寒上场了。 瞧着谷寒眼色中的鄙夷,庞永德默默地挑着眉,“怎么,你和你师兄们今夜是想在大街上过夜么?” “我错了,我这就下去准备…哈哈,鬼老君而已嘛,没事的,况且我也想找他很久了。”谷寒顿时变脸。 “不行别勉强。” “嗯,我知道了,您等着看好戏吧。”谷寒自信一笑,告了退便回了小院,喝了一碗粥扭着头倒下呼呼大睡,毕竟今晚又要熬夜了… 斗法而已嘛,还能惊险到哪去,庞永德并没有将背后的赌注告诉谷寒,是不想给她压力。 左右权衡着,庞永德又起身去见了陆丘陵,和他谈及此事,毕竟最了解谷寒实力的也就只有他的。 听闻了此事,陆丘陵轻蔑一笑,只让庞将军放宽了心,今夜就等着看好戏吧。 呵!两个人都让他庞永德放宽心看好戏,这终究是有实力还是自负呢?庞永德不得而知只是愈加期待今晚的斗法了。 斗转星移,夜渐黑。 谷寒悠悠然醒来伸着懒腰,却听她拽着拳头咯吱作响,眼神颇为沉重。 终于可以替周镇长报仇了! 当日在白林镇时,谷寒解了周镇长身上的蛊毒,作法吊命而活,镇长本该相安无事的才对。没想到一夜之间,周镇长的魂魄便被人缉拿走了,间接导致了周镇长的身死。 周镇长的魂魄到现在都不知所踪,兴许入轮回,兴许魂飞魄散,能如此娴熟的缉拿魂魄,况且还与周镇长无冤无仇的,除了鬼老君熊建本还能有谁呢? 自己迟早要找他的,没想到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周镇长的因果孽债也该就此了结了。 “谷寒,你醒了么?”门外响起敲门声,竟是褚纤春的声音。 谷寒立马起身将门闩落下,摇开了两扇门,与她最亲的人此刻都待在门外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谷寒,你今晚真要与鬼老君斗法啊,他可是天师境耶!师兄我说句难听的,你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听我的话别不自量力,实在不行,我们请师傅和师娘回来吧?”二师兄庄雨信藏不住话,最先表了态。 尽管有贬低谷寒的嫌疑,谷寒心中还是一暖,“额,都别站着了,进来坐吧。” 谷寒将师兄、嫂子以及陆丘陵请进了屋中,见着人数多,又从五岳锦囊内掏出了两把木椅,这举动看得众人目瞪口呆的,怀疑谷寒是不是把什么东西都藏在锦囊里了… 陆丘陵伺机将谷寒的闺房窥探了一把,一切井然有序,与谷寒入住前的摆设一模一样,毕竟这也只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因此谷寒也没有什么好掖着藏着,也算不得是闺房,权当是客栈吧。 “额,好吧,我似乎还没和你们说过。”谷寒的目光从师兄的脸上扫过,纠结着如何开口好了。 “有什么困难你就讲,实在不行我们去请师傅师娘,庞将军也真是的,怎么让你出去斗法,他能耐他咋不去啊?”大师兄禹修筠也表明了立场,与庄雨信所想的相差无几。 “好吧,二位师兄,你们听我说,你们可得坐稳咯,我现在已经步入天师境了。” “谷寒,你还小,步入天师境也不行,天师境?”庄雨信一愣,顿时扯着嗓子喊道,“什么?天师境?谷寒你这么快就是天师位了?” 除了陆丘陵,其他人等都像看着怪物般看向谷寒,通为业界中人,真是人比人能气死人啊,不过是自家的师妹,两位师兄本应该高兴,只是现在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而已。 “是呀。”谷寒很大方地掏出了金色牌位,被二师兄迅速夺到手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才转接到禹修筠的手里。 他仍旧难以置信的问了句,“谷寒,你真的是天师境拉?你还让不让你两位师兄活拉,唉,我伤心拉,今夜你斗法,给你做完护法,我就闭死关算了。” “我不需要护法的。”谷寒口快,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庄雨信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假装痛苦道:“是啊,天师斗法还需要啥护法啊,你保护我还差不多,唉,伤心了伤心了…” 无视庄雨信的打混,禹修筠还是很庄重的说道:“鬼老君的名气颇大,已经踏入天师境很久了,你这才刚刚踏入天师境,不能年轻好胜,意气用事,实在不行,今夜不要硬抗,认输就好。” “都还没打呢,你就让你师妹认输。”褚纤春嘟囔了一句,责备自家人不会说话,不过又有谁能对这场斗法看好的呢,估计也就只有谷寒她自己以及陆丘陵的吧。 “放心,我能行的。” 谷寒境界的提升超乎所有人的预料,甚至就连谷寒自己都觉得进阶的太随意了,师兄们在替谷寒高兴之余又有了几分担心。 无他,就是担心谷寒的命盘,以及隐藏在她体内的那只鬼,竟然盘踞着谷寒的肉体这么久到现在都不肯放手。谷寒到天师境了都不能将体内的那只鬼驱逐走,这尊邪神的法力究竟强悍到哪里去了呐。 谷寒的淡定给师兄们吃了一剂定心丸。 管家这时候敲开了门喜道:“大伙儿人都在呐,也省的老奴我多跑一趟了,我家将军在前堂摆下了酒宴,说是提前给张天师庆功了,还请各位贵客移驾,祝我们的张天师今夜旗开得胜!” 几人堆起了笑脸出席了酒宴。 宴席之上,屋内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一片。有些事大家闭口不谈,却在酒憨半晌的时候,管家急急忙忙推开门冲了进来。 “老奴有事要报。” “讲!”庞永德放下了酒杯,杯中的水酒晃了晃,洒到了一些在桌布之上。 “东墙外的上空此刻鬼哭狼嚎一片,把百姓们给吓坏了,根据端公所讲,东墙之外现在是邪气撩人,万鬼盘踞。” “万鬼盘踞?”谷寒一喜,自己寻觅了这么些天战亡将士的鬼魂却仍旧没有消息,此刻终于现形了。原来竟真的是被鬼老君给收走了,此时他炼制了万鬼竟跑来找谷寒斗法了。 酒桌上的人都皱着眉头盯向了谷寒,屋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这都火烧眉毛了,谷寒你怎么还笑的出来啊?”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结果谷寒居然还没心没肺地笑道:“哎呀师兄、嫂子,你们真别为我担心哈,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坦白说我当初来到华阳镇,就是为了解决战乱的亡魂,不把亡魂度化势必会影响华阳镇的气数的。” “你就做老好人吧就,现在亡魂可都在鬼老君手里拽着呢,鬼老君操控着万鬼,你跟他斗法能讨到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谷寒嘴角一勾,碰了碰五岳锦囊,将吉祥三宝给叫了出来。 ------题外话------ 有么有觉得本卷快结束了呢?本书其实也快完结咯~ 127 怒斩天师 “什么好处?”谷寒嘴角一勾,碰了碰五岳锦囊,将吉祥三宝给叫了出来。 “那么他又能在我手里讨到什么好处?” 一句话如同宣言将堂内几个人震慑住了,看着此时既陌生又熟悉的谷寒,众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啊,现在的谷寒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的在成长,已经达到了天师境,她的三只萌宝:万木之灵立春、鬼灵童(神器器灵)惊蛰、僵尸亲王(尸妖)小满,哪个放出去不是震慑一方的存在,搅得满城风雨。 现在倒是好,全都聚拢到了谷寒的麾下了,换言之,鬼老君面对这样一位对手,真得能从谷寒手上讨到什么好处么? 屋内是一种极致的静,只听见谷寒忽然打哈道:“大家也不用太过于担心我拉,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鬼老君敢来,我定叫他有来无回!”谷寒奋起,敲了敲桌子,这声响动震慑到了众人心里。 哧——几人倒吸一口凉气,此时的谷寒真是霸气。 而白林镇的势力此时肯定觉得是谷寒代表的华阳镇吃亏了,毕竟谷寒也刚刚升到天师境而已,因此鬼老君也不会太过于重视对手。 既然对方轻敌,能轻易的下战书,邀约谷寒子时斗法,谷寒怎能退怯呐,一定要让鬼老君包括白林镇的统治者好好长长记性。 谷寒轻笑着起身了,“子时还没到呢,没想到鬼老君便急不可耐的过来布阵了。既然对方来都来了,我也不能在这吃吃喝喝不是,多不礼貌呀?” 庞永德伺机接过了话语,“那我这先干为敬,代表华阳祝张天师旗开得胜。”之后庞将军一饮而尽,桌上几人也举起了杯中的酒,饮入腹中为谷寒壮行。 张天师?这个称呼还真是别扭,谷寒撇着嘴,抱着拳扫视众人后转身离去。 吉祥三宝随即对着众人做了个鬼脸,也跟上了自家娘亲的步伐。 唉,这都一个什么娘亲领着一群怎样的宝宝啊…在谷寒面前,两位师兄的无奈感更甚了… 华阳镇,东墙之外。 被挖出的沟壑早在两天前便被填充好了,这才打开城门通行没几天,便被白林镇约战,不过对方约的是子时,约的是斗法,也没几人听闻消息的,因此镇民大多数早早便熄了灯睡下了。 早在二十分钟前,鬼老君独自一人踏足了这块土地。 只见他背着手,意气风发,不可一世,颇为不屑得看着这面城墙,鼻腔之中喷出了冷哼声。 身后冷年的身影逐渐明朗起来,这位曾经在谷寒手上吃过亏的天师境的鬼侍,形如小二的冷年终于再一次现身了。 “主人,该死的张谷寒竟然度化了暖月那没脑袋的穷酸秀才,还毁了小的本命鬼器,您可一定要为他报仇,主持公道啊。”冷年弯着腰,卑微到了骨子里。 鬼老君也不搭话,只见他忽然反手摊开了右手,只见掌心之中正悬浮着一枚精巧的玄乙招魂幡,这是宝器级别的法器,能吸收操控鬼魂,于鬼老君来说得了此等宝器,相当于如虎添翼。 尽管他轻视谷寒,但他要在华阳镇面前留下一个强硬的印象,最好能一招制敌将谷寒撂倒,这样褚天青才更有话语权。因此鬼老君一上来就不惜祭出了底牌。 只见玄乙招魂幡缓慢在鬼老君手中旋转着,忽然见着鬼老君捻了一个道诀,玄乙招魂幡即刻飞身而起并且逐渐放大,显示出了宝器真身。 此刻见着悬空在鬼老君头顶的玄乙招魂幡的幡柄足足有两米长,上有金色玄文,幡面是一块淡红色水火不侵冰蚕布料,娟绣着一对牛角,然而显现出更多的画面是一只只厉鬼在玄乙招魂幡中不断嚎叫、痛哭却无法脱身,虽克制水火,却画着水火,水深火热令万鬼屈服! 鬼老君横眉立目一瞪,口中念念有词引来了一阵阴风,正有一朵黑云盘踞在了东城外的上空不断形成了漩涡,将方圆五百里内的阴阳搅得个天翻地覆的,但由于是午夜,并看不清楚天空的变幻。 待念够一通法诀,鬼老君双手的拇指、无名指捻在一处,扣成了环状,就这样上下左右颠转着,每颠动一下,上空的玄乙招魂幡便翻动一次,从幡中跳出数十只厉鬼,不断以玄乙招魂幡为圆心绕着旋转。 短短十分钟后,跟随着玄乙招魂幡进行旋转着的厉鬼的数目越来越多,除了被招魂幡练祭的鬼魂外,还有外界的鬼魂也受到了引领,到后来铺天盖地而来,鬼哭狼嚎一片。 城外的气压也随即被压低了,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此时,谷寒早已经踏上了城楼,挺身而立。 对方来势汹汹,锐不可挡,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时鬼老君还真得来找谷寒斗法不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鬼老君这是想伺机夺取华阳镇的控制权啊。 试想一下,若是城外的万鬼被鬼老君指引到了华阳镇内,受到惊吓和伤害的必然是城中无辜的老百姓,到时候事态演变成了一发不可收拾,白林镇必会来讲条件!若是庞永德为了城中百姓着想,势必会放弃华阳镇的。 以城中数十万百姓的生命为要挟,亏鬼老君能干得出来!有这样的下属辅助着褚天青,耳读目染下,你说他怎么可能不被改变。 谷寒当下恨得牙根痒痒的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应该为了褚天青好,该为他拔掉鬼老君这根毒刺才对。 更何况,鬼老君或许才是杀死周镇长的幕后黑手… 处于漩涡中心的鬼老君两眼一眯,终于看出了城墙之上独自站着的谷寒。 二人相势而立,这一刻的眼色在黑夜之中进行了碰撞,都恨不得能将对方挫骨扬灰,杀之而后快。 子时终于到了,斗法要开始了。 鬼老君忽然露出了一个嗜血般的微笑,抬起了右手。 玄乙招魂幡逐渐降落到了鬼老君的手中,万鬼欢呼雀跃,好似找到了王者。 “张谷寒,呵,华阳镇?就让你们尝尝万鬼侵城的滋味!” 玄乙招魂幡如同一面令旗,终于被鬼老君挥下,幡头指向的方向正是华阳镇! 半空中的万鬼受到了指引,不得不屈服于天师之威,一窝蜂朝着华阳镇逼近,这场景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啊。 瞧着鬼魂们龇牙咧嘴,铺天盖地争先恐后而来,谷寒这一刻的心境却是非常的平静,心如止水、上善若水。 其中最先领头冲过来的几只鬼魂竟探出了利爪朝着谷寒抓去!而谷寒却仍旧一动未动。 “狂妄!”惊蛰早已经按耐不住,看准时机跳上前来,小爪子握着仙剑一击横扫千军直接将冲上前来的鬼魂劈成了两半,化作荧光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这一剑闪过一道光芒,引起了万鬼们的注意,他们也发现惊蛰是位难惹的主,哪还敢冲向谷寒,全都避开了这块墙角,朝着谷寒身侧方向冲去。 “咦?来不及了,娘亲咋还不动?” 立春终于也跳了出来,从四肢处幻化出了多条藤蔓,跳到了城墙另一头,如同群魔乱舞般控制着藤蔓将鬼魂剿杀。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立春速度快的时候,都能用藤蔓将鬼魂串成糖葫芦串,而最先被穿体而过的鬼魂被压在了藤蔓深处仍旧没有魂飞魄散。 不过刚刚成形的尸妖小满在这次斗法中讨不到什么好处,毕竟他单打独斗倒是能耐反而在群攻战中没有占什么优势,只能守在谷寒身边看着他另外两位哥哥大杀四方,好不威风! 半空中的万鬼再愣,而城墙外的鬼老君虽然眼神不好,借助着鬼魂们的眼睛,开通了阴眼,也认出了城墙上都立着些什么怪物了。 “哼!小小伎俩,不过看来寻常的鬼魂只能拿来做炮灰呀!那我只能劳累劳累了。” 阴风呼啸而过,竟惊起了几只寒鸦雀鸟鸣叫了几声,远远地朝南飞走了。 鬼老君掌打阴阳,忽然在身后幻化出了太极两鱼图,玄乙招魂幡随即旋转地更快并且从里头不断窜出了黑煞鬼。 趁着第一批冲城的鬼魅在发愣的时候,鬼老君当即挥掌下达了命令。 于半空中旋转了一周的黑煞鬼们接到了指令,立马摊开了黑袍冲向了第一批的鬼魅,将他们吞噬殆尽。 鬼吞鬼!邪修惯用伎俩,能够迅速提升鬼魅的实力! 怪不得鬼老君座下能有两位天师境的鬼侍,不过将鬼魅的修为活生生的提升到了天师境,这得毁灭多少的灵魂啊! 也是战乱惹的祸,让邪修们有借口四处缉拿鬼魂来为他们所用,祸国殃民呀! 城墙外的黑煞鬼们动作倒是迅速,竟集体抢食,没过一会儿便放下了黑袍,阴森森的面对着城墙,准备再一次的冲击! 而城墙外的普通鬼魅们都被吃光了,他们大多数是上一次战役的士兵亡魂啊!谷寒无奈一叹,终于喘出一口粗气,放松了捏紧的拳头,她倒是想看看鬼老君到底还有什么把戏。 此时的黑煞鬼个个都有两米多高,鬼力正甚,也不是没有与三个怪物一战的可能了! 鬼老君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已经能想象的到谷寒跪在地上求饶的样子了。 “本君敕令,神兵火急如律令!” 敕令已下,众黑煞鬼们得令,再一次向城墙之上发起了攻击。 刚吃完鬼的黑煞鬼们倒是与寻常的黑煞鬼不同,立春以同样的法术挥动着藤蔓朝黑煞鬼扎去,却被黑煞鬼们轻松躲过了。 敏捷度上升也就算了,这还没完,却见黑煞鬼当中竟有持着鬼器的另类,操着黑刀轻松地将藤蔓斩断了! 也就惊蛰占着仙剑能够占到一丝便宜,开始控制着仙剑在自身周围旋转,并朝着敢冲过来的黑煞鬼疾射而去,使了三次力才将黑煞鬼的鬼体刺透。 已有黑煞鬼通过了二宝的防御朝城墙上冲来,鬼力若是侵蚀了城墙,极其容易让城墙衰老从而瓦解。 小满伺机而动,忽然四只着地,一脚蹬向前去扑向了黑煞鬼,一口朝着脖子口咬去。 若是寻常僵尸是绝对不会对鬼魂造成什么重大损失了,但小满已经异变成了尸妖,这一口咬下去,顿时吸收了黑煞鬼体内的煞气,与先前的鬼吃鬼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倒好,竟看急了鬼老君,不断憋着嘴,他的阴眼正附身在这只黑煞鬼上呐,却看见了一只僵尸扑了上来,一言不合就咬脖子,惊得鬼老君一大跳立马捂着脖子。 “尸妖,尸妖,张谷寒可真大胆,竟然敢养尸妖,她就不怕受到正派讨伐么?”虽然这么说着,鬼老君的心里头已经痒痒了,这三只可都是好宝贝呀,谷寒何德何能能得到它们的相助。 哼!鬼老君大义凛然地再次催发着玄乙招魂幡,这一次转动竟释放出了鬼首! 这还不是一只两只的事,足足有上百只的鬼首被召唤了出来,要知道每一只鬼首都可以成为一个山头的山主被敕封为阴神的,却被玄乙招魂幡束缚住了。 和十多分钟前的场景相同,鬼首们竟扑到了黑煞鬼的灵体前,张开了血盆大口竟将两米高的黑煞鬼咬碎吞下了。 被残害的黑煞鬼们受到束缚只能心甘情愿的被鬼首们吞食。 谷寒有预感,这批鬼首的降临,已经不是吉祥三宝能够抵挡的了。 谷寒终于动了!只见她抬起了右手,朝前招了招,惊蛰有所感应,化身器灵操控着惊蛰仙剑飞回了谷寒的手中。 谷寒先是甩出了一道灵符,竟是寻常的麒麟符,可由天师发出了灵符已经能够达到震天撼地的效果了。 只听闻城墙之上忽然传来一声怒吼!麒麟之声正气皓然震慑得鬼首们朝后退去。 就连鬼老君的面部都抽了抽,忽然捂着胸口被吓了一大跳,耳朵都有所不灵光了。 谷寒这是不鸣而已一鸣惊人么?鬼老君顿时就怒了,这小丫头片子是在耍他么? “本君敕令,神兵火急如律令!” 鬼首们饕食一番,早已经摩拳擦掌盯向了谷寒了。 “哼!魑魅魍魉也敢在本天师面前放肆!” 谷寒一步踏上城墙之巅,忽然再次跨出了一步,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赤霞再现!染红了半边天。天威缥缈不可不让鬼首们畏惧。 鬼老君终于开始重视了,这张谷寒也太不是人了吧,除了操控着万木之灵、仙剑、尸妖,身上居然还穿着一套仙衣。她的身上正邪的物件都有了,不摆明着黑白通吃么? 不带她这么玩的啊!鬼老君终于狠下心来,转着脑袋盯向了冷年。 “我现在要度你成为鬼仙,我知道你胆子小,但老子在这放出狠话,你若是灭不掉张谷寒,老子就立马炼化了你!” “主人!”冷年一惊,朝后退了退却被鬼老君扣住了肩膀。 他见着谷寒如此强悍,早已经萌生了退意,后悔之前得罪了谷寒了。 然而鬼老君可不给冷年这个机会。 只见鬼老君忽然一手握着玄乙招魂幡,一手扣着冷年。见得他挥动着宝器,鬼首们受到了牵引,竟不自觉地悬浮在了鬼老君的面前,等候发落。 冷年察言观色,知道自己已经被逼上梁山,没得商量了,只能咬紧牙关殊死一搏了。 若是成功灭了谷寒,他便是鬼仙了,一想到能成仙,跳出轮回,冷年的心中还是有点小激动的,他那如卵大小的胆子竟迅速膨胀了。 想通了这一茬,冷年也不废话了,机会摆在面前不要白不要。 而鬼首们竟开始投怀送抱,自动献祭自己并入到了冷年的体内。 谷寒就悬浮在了半空之中,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看这位不可一世的鬼老君到底还有什么花招要使。 等到吸收完了所有的鬼首,冷年的境界不如人意,仍旧停留在了天师境的巅峰。 这还差一笔帐还没算呐,鬼老君当下咬着牙拍出了一掌,这一掌献祭了自己的功德给了冷年,竟直接将冷年的修为拉到了大天师境! 而鬼老君一下子衰老下去,忽然便白了半边的头发。 达到大天师境的冷年仰天长啸猛地将鬼老君弹射开了。 “哈哈哈哈,我入大天师境了,假以时日我必定成为鬼仙!” “所以你问没问过我同不同意么?” 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得冷年一回头,却见谷寒持剑站在了身后。 白发白瞳白面,邪气梁绕,赤霞着身,谷寒之威此刻谁人敢阻挡。 而鬼老君忽然意识到了自己下错了一步棋,觉着自己小看了张谷寒,但为时已晚。 随着谷寒鬼体化再次出现,好不容易膨胀起的胆子又急剧缩了下去,竟让冷年再次有了膜拜的冲动。 谷寒忽然冷眼撇了一眼鬼老君,如同看着一只蝼蚁。 她想不懂为什么鬼老君孤注一掷竟然将自己的功德度化给了冷年这不成器的家伙么?是嫌弃自己的修为太高了么? “冷年,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聒噪!” 谷寒手持惊蛰仙剑一剑斩下,再也看不下去鬼老君的蠢了。 ------题外话------ 哎哟~农历五月是毒月,大家要做好防虫什么的哦~ 128 坐下洽谈 &nb谷寒手持惊蛰仙剑一剑斩下,再也看不下去鬼老君的蠢了。 &nb这一剑本就试探,剑气朝着冷年砍去,却被冷年轻松躲过,直逼躲在冷年身后的鬼老君的面门。 &nb鬼老君当即一个鲤鱼挺颇为吃力的躲过了剑气,却喘上了粗气,早已经被惊吓出了一身冷汗了。 &nb“冷年!”身后的鬼老君气急败坏的吼叫道,再也受不了冷年的小胆子了。 &nb冷年一个激灵,忽然便抽出了那块残损的本命鬼器——一块被谷寒割坏的破毛巾。 &nb伴随着冷年的修为境界的提升,本命鬼器的能耐也会增强。只见这块破毛巾忽然无限延长,化作一道与人等高的围墙,层层缠绕住了谷寒,想借机将谷寒围困在里头。 &nb谷寒哪能如此轻易的便被包围了。飞沙走石之间,谷寒忽然转着一个方向,露出了犀利的目光,这个眼神看似看在围墙之上,实际上已经透过围墙看到了冷年所立足的地方。 &nb冷年本是胆小贪生之辈,见着谷寒被包围在围墙里头,巧妙向左手边移动了几个方位,他又哪里知道围墙内的谷寒的脑袋也跟着转动。 &nb冷年想与现在的谷寒耍把戏还真是嫩了点。 &nb谷寒终于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再也不看着小蚂蚁在蹦跶了。 &nb只看见谷寒忽然正举着惊蛰仙剑,并在仙剑的剑刃之上抹上自己的指尖血。 &nb仙剑之上顷刻间迸发出了仙气,早已经是按耐不住,发出了阵阵剑鸣之声,这竟是仙剑在渴望战斗! &nb谷寒再不迟疑,面对着冷年,虽然隔着几圈围墙,她奋力一剑斩下! &nb飞沙走石之间,剩下半截的破毛巾也紧跟着瓦解,在冷年还没反应过来,正庆幸自己或许可以躲过一劫的时候,剑气紧随而至,一剑将冷年的鬼体劈成了两半。 &nb冷年仍旧抬着手,鬼体还来不及崩坏便被威压冲退了数十米,就连魂飞魄散都加快了不少。 &nb东城之外忽然安静了下来,独留鬼老君忽然跌坐在了泥地上,终于开始惊恐的盯着谷寒了。 &nb“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冷年是有大天师境的道行的,怎么可能会被你一剑给砍了,就算你有仙剑、就算你身上有仙衣,可这也不可能啊,毕竟境界差在那里,我从来还没有听说过越境斩杀的,这这这怎么可能…” &nb听着鬼老君的碎碎念,谷寒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她可不会忘记还有一位正主跌坐在地上的。 &nb“你确定你要和我做对么?”谷寒猛地释放出威压,尽数将鬼老君的肉身包围,迫使鬼老君不断瑟瑟发抖。 &nb“什么?怎么可能,这不会是天师境的威压,不可能…” &nb鬼老君继续碎碎念叨着,犹如魔障。 &nb谷寒忽然有预感,自己刚刚的这一重击绞杀了冷年,貌似对鬼老君的脑子造成了刺激。 &nb啧!真是个顽固不化、古板腐朽的老家伙! &nb谷寒不削的抬起了头,“你罪恶多端,今日本天师我戴天除恶,你当服不当服?” &nb“服?”鬼老君忽然疑惑地抬起了头,却只看见谷寒的身影迅速在眼前放大。 &nb仙剑如同化作一条细丝从鬼老君的脖子上抹过。 &nb而谷寒已经错身站了鬼老君的身后,两人背对背的站着。 &nb谷寒终于是甩着惊蛰仙剑,头也不回的朝华阳东门走去。 &nb身后,鬼老君终于瞪着恐惧的瞳孔,脖子以下一空,昏天黑地忽然觉着自己的脑袋飞天而起。 &nb血溅三尺,鬼老君还有意识,感受着自己的热血喷了脑袋一脸。然而鬼老君来不及眨眼就这样愣愣的盯着自己的身体没了脑袋忽然跪在了泥地之上。 &nb片刻之后,鬼老君的脑袋终于落了地,仍旧瞪大了眼睛看着谷寒离去的背影。 &nb一代天师鬼老君熊建本就此陨落!死状惨烈还被枭首而终! &nb这场斗法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一开始静静看着鬼老君把玩着玄乙招魂幡各种布阵,到后来即使操控着万鬼却被谷寒轻轻松松几剑给砍了脑袋了。 &nb天空的黑云立马停止了翻滚,归于平静之后竟开始下起了小雨。 &nb谷寒缓缓走在了玄乙招魂幡前,瞧着柱子上的梵文,忽然一手抓住了玄乙招魂幡。 &nb玄乙招魂幡既然已经认了主是不会受到别人的操控的,奈何它的主人鬼老君刚刚已经身死了,随即印刻在玄乙招魂幡上的印记也被抹去。 &nb即使谷寒对操控着鬼魂不敢兴趣,可这玄乙招魂幡毕竟是一把宝器,又岂有错过之理。 &nb而此时鬼老君的鬼魂终于在原地之上现身了,身子是身子,脑袋是脑袋,仍旧呆呆地跪在了地面之上。 &nb谷寒忽然转过身来,持着玄乙招魂幡道:“你生前用这宝器残害了无数的鬼魂,今天终究是一报还一报,也算是报应吧。” &nb谷寒说完之后便松开了玄乙招魂幡,受到了招魂幡的引领,鬼老君的鬼魂直接被吸入幡中,不日便会被炼化。 &nb想不到鬼老君一世英名,操控着玄乙招魂幡在修行界之中也颇具威名,死后竟然会被自己的宝器炼化了鬼体,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去,一定会唏嘘不已的。 &nb而现在谷寒将玄乙招魂幡招到了自己的五岳锦囊内,忽然伸着懒腰,还颇为舒服。 &nb果然吃完饭后,适量运动运动也是极好的。 &nb而随后而来的师兄几人亲眼 129 甘愿臣服 另外,我觉着自身的能力的不足,已经不能够继续带领白林镇建设了,我殷切的祈求着庞将军您能够统领白林镇。 褚天青的好话变着方式继续说着,总结下来就是一点意思,他褚天青为了白林镇的数万百姓以及将士们的性命着想,不想再发动战争了,他悔不该当初下令攻击了白林,所以他现在投降来了,想将白林镇拱手相让。 几句话下来,褚天青已经面红耳赤,这番自己打自己脸,简直打得够响亮的了。 将白林镇的镇长之位让出来已经是褚天青做的最大的让步了,不然褚天青还能干嘛?还能当着两镇百姓的面前自刎谢罪不成? 褚天青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亲自跑来华阳镇投降,却仍旧看不出庞永德下一张要出什么牌。 也许与大军阀相比较,褚天青终究是太嫩了。 “镇长大位一向是有能者居之,您的能力在我之上,我相信白林镇在您的带领下一定会走向繁荣富强的,还请庞将军不要推迟,就此收下白林镇吧,就以今早的那封投降书为凭证!” 说完了该说的话,褚天青整个身子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曾经白林镇在他的心中有多么的重要啊,此刻犹如过眼云烟,都忘了吧。 却见正座上的庞永德仍旧满脸堆着笑,仿佛听见了褚天青的话,又仿佛无视了他,陷入了沉默。 看着自己的男神如此受到轻视,一旁的陶迦早已经是按耐不住想跳出来好好收拾一番那兔崽子了,他算哪根葱啊,长的嫩也就算了此时还摆起架子来了,对前来投降的人爱搭不理的,白林镇爱要不要! 陶迦的不安分,褚天青是知道的,只见他恰当地回头瞪了陶迦一眼,彻底的让陶迦泄气了。 来之前便说好,此番协议一切以褚天青的决定为主,两位手下不准违抗!褚天青只是失去了一座城池而已,毕竟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日褚天青必将卷土重来,今天庞屠夫的爱搭不理就会变成明日的求饶的。 褚天青心中恨恨地想着,若是思想能杀人早将庞永德给挫骨扬灰了。 无奈现在褚天青还是有求于人,于是他又继续低声下气地说道:“还请庞将军看在我诚心诚意的投降的份上,能够网开一面,毕竟死者为大,昨夜斗法惨死的天师熊建本,也就是人们口中的鬼老君是我的拜把子大哥,请庞将军能将鬼老君的尸首还给我,让我带回白林镇埋葬。” 鬼老君一辈子无依无靠的,此时为了白林镇而死,始终让褚天青内疚不已,这才促使了今天此地投降的场面的出现。 “好!”庞永德忽然兴奋地敲打着桌面,巨大的声响吓得几人一跳。一直沉默不语的庞永德终于开口讲话了,几人顿时打起了精神,来看看庞将军的决定会是什么。 “好,有情有义才是真英雄啊,昨夜我已经派人为鬼老君收尸,尸体已经安置妥当被摆放在一口楠木棺材里,我请了几个和尚为他念经超度,不过老是放在我这也不是一回事,等你们回去的时候顺道也把那口楠木棺材拉回去吧。” 庞永德正在惆怅着鬼老君的尸体无处安葬呢,没想到褚天青主动跑上门来解决问题了,要是想要尸首早说啊!庞永德昨夜就可以差人将尸体打包好送回白林镇了… “咳!”庞永德轻咳,掩藏了自我心中的小想法。 褚天青立马痛哭流涕的感谢道:“多谢庞将军深明大义,谢将军的款待,如此便叨扰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启程回白林镇了,我等在白林镇候着,恭迎庞将军入主白林。”褚天青作着揖说罢便起身了。 “咦?这就要走拉?不多玩几天了。” “不了,交接之事比较繁杂,我这就回去准备去。” “不用麻烦了,我正好有一事要与你商量,商量完了再回去准备也不迟。”庞永德双手撑着脑袋,眼里别有深意。 “商量?” “是的,商量,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先让你的下属们出去吧,我的人也得出去,反正这屋子里头,只可以有我们两个人。” 只能两个人?这内容加上语气如此暧昧听得褚天青后庭一紧,差点就要问出口:不正经的将军,你到底还想干什么!若要我献身的话,我是绝对不从的!坚决不从! “顺带把门带上吧。”两方下属退出门去,庞永德不忘加了句更为风骚的话,将大家雷个不行。 门被掩上之后,屋内霎时间陷入了沉静,两位能人,有能力也就算了,关键还长的帅,此刻大眼瞪着小眼,挑着眉含情脉脉的互相望着,屋内别有春色哈。 终于还是褚天青最先忍不住低下头道:“庞将军还有何吩咐?” “嗯,有啊,我看上你了。” “噗!将军你说什么?”不要吓我啊!褚天青顿时就想冲出屋去,庞永德多年未婚,不会真有断袖之癖吧? 真是如坐针毡,如坐针毡啊!褚天青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这是入贼窝了么?会不会晚节不保啊。 “额,你想哪去了,我是真看上你的才华和能力了。” 褚天青顿时呼出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看上男色就行,“所以庞将军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两人的眼神又在屋内汇聚在了一处,好似要争个长短,却又极其内敛。 原来庞永德打的是收服褚天青的目的啊,不仅白林镇他要,就连褚天青这个人他也想要走。 想起自己还是某党的地下特务,褚天青一下子来了精神,这不正好打入敌人内部么?然而就这样卖身也太随意了吧。 褚天青纠结了一番之后本想拒绝的,然而庞永德接下来的一段话让褚天青吃惊不已,内心之中久久不得平静。 “若你同意跟着我干的话,我便派遣一支军队留下来帮助你,以后华阳、白林两个镇子就归你管理吧。” 啊?这是什么意思,若是褚天青同意降服于庞永德,他就可以直接接管两个镇子了么? 庞永德的心还真挺大的啊!他与庞永德比果真还差着一层境界。 和庞将军斗,褚天青算是太嫩了,简直不够看的。况且庞将军有如此大的胸怀,想不成事都难,无怪他能迅速崛起并且在南方落脚扎根。 不过南方暂且是某党看中的根据地,褚天青本是某党人士,与割裂军阀们势必是两个阵营的人是妥协不了,但这并不意味着褚天青不可以暂时接受庞将军的提议,事实上,他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毕竟这变相等于褚天青又重新接管了华阳镇以及白林镇这两个镇子啊。 褚天青在内心之中挣扎了好久,左右权衡着,终于下定决心很慎重地点着头。 “庞将军宰相肚里能撑船,文韬武略,威震八方,今日若是庞将军不嫌弃,我褚天青便厚着脸皮跟着将军您干了。” 考虑了大局,褚天青迅速起身俯首称臣。前一刻两人之间还本是敌对关系,没想到一场谈话下来便成了上下属了! 庞永德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你也别拍我马屁了,如此甚好,我很高兴,可惜这里没有酒,我们就以豆浆代酒,干了这杯豆浆,我们一言为定!” 噗!干豆浆!亏庞永德想的出来! 褚天青终于还是哭笑不得地举起了杯子,而庞永德主动举着豆浆凑了上来,将两只杯子碰到一处之后,一饮而尽。 好吧!褚天青算是心悦诚服了,也昂着头将甘醇的豆浆饮入腹中。 两人之间的协议在两杯豆浆的见证下,就此完成! 既然正事已办,褚天青没好再逗留什么,便起身告辞了。 “慢走,不送,记得把鬼老君的那口棺材拉走。” 褚天青内心一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退出门外的时候,陶迦陈焕章两人迅速聚拢了过来。陶迦心急如焚,此刻终于看见褚天青平安无事的出来了,“怎么样,屠夫说了什么?他有没有威胁你什么?” “额,这个等我们回去之后再说吧。”两人的协议他还真不好当众说出口。 本该离去的他,心中忽然想到既然来了华阳镇,为什么不去见一见谷寒呢。 其实,若不是褚天青当日鬼迷心窍执意要攻打华阳镇,他与谷寒之间的误会就不会加深。谷寒度化了阵亡将士的鬼魂之后便会回到白林镇。 然而横插了几次战争之后,谷寒也陷入了纠结之中,到底该不该回去呐。她自己就算了,还有更纠结的两位师兄呢,两位师兄被无辜软禁了,直到现在褚府也没个解释。 而且禹修筠还和褚纤春私奔出来了,此时回去合适么?大师兄也就算了,被情捕了去,拐了位女神回来了,二师兄庄雨信这么一对比就更委屈了,他也没勾搭褚府的什么人啊,就平白无故被关起来了,他找谁喊冤去。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褚府显然成了独裁者了,今后的路何去何从,师兄妹三人还得好好思量思量。 况且褚家本就家大业大,现在还出了一位镇长,在白林镇内更是可以一手遮天、无法无天了呀! 唉,院落中的谷寒无奈一叹,俗世之中的事还真是烦人,试问能有几人不纠缠,无怪自古有那么多的能人异士选择归隐山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院外,不速之客褚天青正站在石坎前,痴痴望着朝思暮想的人儿,正侧着身子愁眉不展。 “谷寒。” “嗯?”谷寒眉眸轻颤,抬起头来,“褚、大哥?” 反应过来的谷寒迅速拘谨的起身了,真是想啥来啥啊,“褚大哥,你怎么过来了,快快进来坐吧。” 褚天青点着头,迈步进了院子。 对于谷寒的感情他真的已经想的太多太多的,能让二人和好如初的办法追溯到根源,就是只把谷寒当作是妹妹看待这一条路子了。 这个想法褚天青一早便有,只是每每想到便痛苦不堪,更是无法开口啊。 “我有事和你说。”褚天青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了,现在两个镇子之间的矛盾已经解开了,而谷寒的修行也基本完成了,此时便是劝谷寒回到白林镇的最好时机了。 “你瞧我,都快没规矩了,褚大哥快过来坐,我们坐下说话吧。” “以前就没什么规矩,你现在讲起‘规矩’这两个字,我倒是觉着别扭。”褚天青也不扭捏了,径直坐下之后,谷寒尴尬的笑笑,等候褚大哥的教训。 而褚天青自打开了心结之后,也就没有那么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你跟我回白林镇吧。” “嗯?”谷寒歪着脑袋,任她如何想都想不出褚大哥竟是叫她回白林的,谷寒正是因为有褚府这个心结在才纠结着归路的,否则她早蹦跶回道铺了。 “哦,对了,我知道你纠结什么,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禹修筠和褚纤春两情相悦,当初留他在褚府,也是为了培养两人的感情的,奶奶那边我来说通,都是小事的。” 卡在谷寒心头的事,在褚天青看来都是小事,唉! “那还有二师兄呢?为什么你也要囚禁他?” 褚天青尴尬的笑笑,“这件事怪我,当初我以为你要背叛白林了,于是我叫人囚禁了庄雨信,你放心,我会跟他道歉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了。” 放下心事的褚天青竟然也会开起玩笑卖起萌来来了,谷寒瞪大了眼睛满含泪水,她认识的褚大哥终于要回来了。 “怎么哭了?” “没哭,就是高兴的,对了,褚大哥你来华阳镇干嘛来了?” 褚天青又尴尬地挠着头,“本来是想投降来着,我不要白林镇的镇长之位的。” 话音未落,谷寒打断道:“我也觉得不要的好,镇长之位不适合你,它快把你变成八面獠牙的坏人了。” 这下子,褚天青更尴尬了,真不知道如何告诉谷寒之后的真相好了。 “额,其实吧,那个谷寒,然后我和庞将军达成了协议,选择在他手下做事。” “嗯,庞将军挺不错的哦,就是长的秀气了点,人还欠了点,平常还会撒泼,但是但是,他人真的挺不错的,跟着他好好干吧,你这么有能力,我相信你哟!”谷寒眨着眼睛,别提有多开心了。 褚大哥自打留洋归来之后,谷寒便一直不知道怎么处理两个人的感情好,好不知道为什么褚大哥动不动的就发火,两人之间已经太久没有像这样好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聊天了。 然而褚天青更加纠结了,“额,其实我话还没说完呢。” “哦,你说你说。” “咳!好吧,之后庞将军与我约定,之后华阳白林两个镇子归我管理了。” “嗯,嗯?归你管理,那他干嘛去?”谷寒顿时就愣住了,这意思是褚天青来投个降,又做回了两镇之长了?这事情大反转的啊,谷寒的脑容量直接宣告不足。 “他么?或许北上回到他的据点了。所以你跟你师兄还有我的表妹们要跟我一起回去么?” “现在就走?”谷寒已经有点小心动了,但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不是。 “褚大哥,我不希望你做了镇长了,就改变了自己,或者给自己带上面具了,那个不是你。” “对不起,谷寒,是我的错,你能原谅我么?” 谷寒深锁着眉头,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两个人之间不管有多少误会,都让它们烟消云散吧。 “我,能抱抱你么?”褚天青终于鼓起了勇气,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两人顿时就尴尬了。 “唉?” “不不不,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抱抱你,就像是哥哥和妹妹的那种,谷寒,你长大了。” “哦,好吧。”谷寒犹豫着,终于还是大方的起身抬起了双手。 一个巨大的身影顿时靠了过来,将谷寒牢牢的拥在了怀里,抱的紧紧的许久没有分开。 “谷寒,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 “你一直是我的褚大哥。” “哈哈,好吧,以前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希望你能幸福。” “我也希望你能幸福,赶紧差人说个媒,娶个好姑娘吧。” “这个再说吧,好了,我先回去还是怎样子?还是你要跟我一起走。”两人终于松开了手,望着彼此。 “先不急,虽然待了半把个月,我发现我对华阳镇还是挺感兴趣的,玩几天再回去吧。”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注意安全。” “褚哥,一路顺风。”谷寒乖巧地挥挥手,转身离去前的褚天青再深深地瞧了一眼玉人儿,深深把谷寒的模样埋在了心里,之后转身离去。 谷寒叹出了一口气,也许现在所发生的事情正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两镇之间,劫后重生,所幸没有遭受战火的侵袭,百姓们也可以继续安居乐业了吧。 谷寒抽回了思绪,同时好奇着,怎么好半天了没看见师兄们以及嫂子,他们也就算了,怎么就连陆丘陵的身影都消失了? 她又哪里知道某位鬼差正躲在屋里生着闷气呢! ------题外话------ 本卷明天完结~终结卷:招夫即将来袭! 130 鸠杀谷寒(本卷完) 她又哪里知道某位鬼差正躲在屋里生着闷气呢! 谷寒顿时捂着头,心里痛呼到怎么把陆丘陵这个小醋坛给忘了。 刚刚的拥抱时间貌似颇久哈,陆丘陵不会看到了吧?而褚大哥也真是的,肯定知道陆丘陵在身后看着,还久久地抱着不松手,这下误会大了去了吧。 陆丘陵打翻了醋坛子,谷寒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咯。 唉唉唉!谷寒插着腰无奈一叹,终于仰天长叹道:“陆丘陵,陆宝宝,你在哪里哦?快出来呗,我们出去踏春去。” 将整个阁楼翻了个遍,才发现陆丘陵独自坐在谷寒的房间里,背对着谷寒,生着闷气。 “哟,怎么跑到我房间里来了,让我一顿好找,怎么?生气了么?” “没有!”陆丘陵干脆利落地丢出了两个字,顿时便趴在桌面上不想说话了。 “我跟褚天青只是哥哥妹妹的关系,你真别多想。” “放心我不会多想的,你是把他当哥哥了,那他把你当妹妹么?你也别劝我,我心里头和明镜似的。” 谷寒与褚天青相拥的时候,陆丘陵正站在阁楼上咬牙切齿却又不敢下来。 结果褚天青倒好,看见了陆丘陵还挑着眉,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得意了!诶诶诶!简直是气啊! “呸,你这心里头要真是明镜,就不会乱七八糟的瞎想了,快起来,陪我玩去。” “我不去!”陆丘陵耍起小孩子脾气也是没谁了,然而有一千来岁的小孩子么… “那你怎样才去咯?”话音未落,谷寒就后悔了,接下来陆丘陵八成又要提想法了。 不是八成!是百分之百有想法! 果不其然,陆丘陵迅速转过身来,鼓着嘴盯着谷寒,“很简单,你跟你的褚、大、哥抱多久,我就要跟你拥抱多久,不!我要跟你拥抱的比他久!” “行行行!”谷寒摇着头,彻底的无语了,陆孩子,快来给娘亲抱抱!谷寒摊开了手,觉着自己好像是西方的那位圣母啊! “呸!”陆丘陵狠狠吐了一口气,身体却很诚实很不争气的朝谷寒怀里躲去了… 清明过后两镇之间的情势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褚天青再次获得华阳、白林两个镇子的控制权,与开始一样成为了两镇之长。 战火也貌似销声匿迹般从两个镇子间消失了。 人们擅长于忘记痛苦的回忆,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个镇子忘记了之间的不愉快的事情,在褚天青的带领下,积极发展工业,成为了最先几个接受西方资本主义的地区,加快了经济的增长。 至于嗜血将军庞永德就好似一位匆匆过客,来华阳逛了一圈,收服了褚天青这位小弟之后,将这两个镇子也纳入他的势力版图范围内。 这位甩手掌柜做的可真够彻底,在谷寒一行人回到道铺前,庞永德带着随从私下去了一趟白林镇的道铺,搜索了一圈后并没有发现道学先生的身影,反而把隐藏在暗处的陆高兴吓得够呛。 大堂之上,庞永德望着祖师爷神像前的香油通明摇着头幽幽一叹,看来先生还是不想见自己啊,只是他不经意间看了神像一眼,却发现神像与自己印象中的先生竟有六成相似! 也许这便是缘分啊,庞永德终究心生感应,朝着祖师爷的神像三叩九拜之后,转身离去。 这一离去离的甚是彻底,甚至没有与谷寒道别,庞永德又重新北上回到了他的根据地上,继续做他那威震一方的大将军。 此后几十年中,庞永德审时度势,总能救自己以及身边的人于危难之中,在局势复杂的环境下独善其身,倒也被传为了一段佳话,庞将军的事迹就此翻过。 而现在,两镇之间的局势缓和之后,谷寒的心彻底的便松了下来。 一行人又在华阳镇上玩了二十来天之后,终于踏上了归程。 其实说是玩,一行人中也就谷寒与陆丘陵是真正的在玩,两位师兄在镇上四处出诊,忙着积攒阴德,晕头转向不亦乐乎。 某天,见着师兄们还在出诊中,谷寒觉着是时候也该回到白林镇了,便留下了一道书信,与陆丘陵踏上了归程。 谷寒心中清楚,自从她跨上了天师境之后,回镇是意味着什么,她不能一味逃避着,这样对她的修行没有帮助。 追根朔源,白林镇是她开始的地方,她在找寻自身的秘密。人们总是对未知的事务充满着恐惧,尽管谷寒对自身的秘密感到害怕,却仍旧选择着由自己去探索。 况且,虽前途未卜,一路之上有陆丘陵相伴,而她已经准备好了回归揭秘! 道可道,非常道,顺心而行,道法自然。 谷寒心境的提升意味着她的修为也在不断的提升,而此刻,在业界之中,谷寒的名气虽不是很大,但修为已经是执牛耳者般的存在了。 末法时代,天师数量屈指可数,前段时间在白林镇之中飞升了一个,近期陨落了一个,伴随着谷寒的回归,她的威压笼罩在白林镇邪修的心头,邪修们全都连夜收拾家当逃出白林镇了。 谷寒前脚刚回道铺,还没与陆高兴说上两句话呢,褚府的新管家后脚便到,还送上了红纸请帖。 “恭迎天师娘娘回乡,小的奉命来请天师娘娘,于今日下午务必来褚府一趟,褚镇长摆下了酒席,来为天师娘娘您接风洗尘。” 不等谷寒拒绝,新管家递交了请帖毕恭毕敬的退下了。 谷寒无奈摇了摇头,其实心里是颇为高兴的,晚上既然有吃的,她肯定得去哦!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也得看下满桌美食的面子上嘛,谷寒怎么好拒绝嘞,嘿嘿! “口水都快流下来了!”陆丘陵伺机嘲笑了一番。 谷寒抹着嘴,高傲的抬起了头,“人家来请我,又没请你咯…” “嘿,你敢不带我试试,酒桌上八成又和你那褚大哥好上了!” “你说什么呐!” 一人一鬼口里斗着,颇像小夫妻之间的打情骂俏。谷寒手上的动作可没闲着,她率先给祖师爷上了一炷香,一切其乐融融的样子,丝毫不知道他们两的劫难,这才刚刚开始。 傍晚时分,天色尚好。 毕竟快要入夏了,白昼的时间不断得增长。六点以后,夕阳的余辉仍在,四周偶尔兴起一阵清风,吹起了江边的柳条,不断起伏。 最美的景色自然就在身边。一路上,谷寒回着头与身后的陆丘陵打打闹闹有说有笑的。 这一对金童玉女,生得好模样,男俊女俏惹来过路之人不停的侧目,有认出谷寒的,早已经行起了合十礼。 等到了褚府大门的时候,大管家正在石狮子前翘首以盼。 “天师娘娘,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可把您盼来了,怎么走路过来?累坏了吧,快快里头请。” “唉?这位是?”请帖上说好的只请天师娘娘一人,怎么还带起家属来了。 “嗯,”谷寒装模作样很严肃地点着头,“这位,是我的男仆。” “噗!男仆?”迎着管家疑惑的眼神,陆丘陵霎时间尴尬的咳嗽道,“咳!我是天师娘娘的男仆,是的,我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得守在天师的身边,寸步不离。” 这委屈的解释听得管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挥挥手道:“得得得,知道了知道了,既然是天师娘娘的男仆,你也里边请。”这语言神态是得多鄙视呀。 “哈哈哈哈!”门槛之内早已经传出谷寒放荡不羁的笑容,陆丘陵顿时恨地咬牙切齿的,好嘛!又给他下套子,回头有你好受的! 谷寒带着陆丘陵再一次踏入了褚府内,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正堂之前。 下人里里外外进出忙碌着,看来褚天青为了给谷寒接风洗尘倒也舍得下本钱哈。 或者说,褚天青舍得给谷寒下本钱才更为合适哈。 恰巧此时,一位年轻的婢女捧着一束玫瑰花与从正堂内走出来的褚天青撞个正着。 “哎呀,大少爷,奴婢眼拙,请大少爷恕罪。” 得知谷寒回来了,褚天青的心情不错,“没事,不碍事,下回小心点哈,别摔着自己。” “多谢大少爷关心,对了少爷,我正要问您这束花应该摆放在哪里合适?” 褚天青的目光留恋在挂着露珠的花束之间,霎时间满脸温柔。 “屋内有个玻璃瓶,就插在里头吧,将玻璃瓶摆放在桌子的正中央,几朵花要分别面向四面八方。” “好的,我知道了。”婢女进屋继续忙碌去。 褚大哥还是没变啊,做任何事就像是工作一样,一丝不苟、井然有序。 “唉,管家在哪,是不是该去道铺催一催了,谷寒怎么还没来。” 褚天青低着头看着手上的瑞士手表,不经意间发现谷寒已经在门外站着了。 “谷寒?啥时候来的呀,我正打算差人去请你呢,快请进。”褚天青快步走来,眼里只有谷寒,完全将某鬼差给忽视了。 将谷寒请入了屋中,陆丘陵也厚着脸皮跟进去了。 谷寒这才发现屋内酒席仍旧只有一桌,坐着零星几个人。 正坐之位,长者为先,自然是由褚老太君坐得首位了,这么些天不见,老太君的气色看着比从前更加的红润了。 谷寒赶忙走上前去,“各位真是抱歉哈,路上有点事耽搁了,褚婆婆您别来无恙哈。” “你这丫头,可是有些天没来褚府了,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老婆子呢?” “怎么会呢!”往事在谷寒脑海里放映着,新年之后还真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哈。 而褚老太君把持着风水一脉,也算是业界中人,自然是知道谷寒现在的修为到哪个层次了。 天师之境,人间顶峰,很快就能登天成仙了,这样的人再想用人间的规矩束缚着,让她成为褚天青的媳妇已经不可能了,所以褚老太君早早便放弃了把谷寒当作是孙媳妇的想法了。 “哈哈,好了,肚子饿了吧,我们也不客套了,快快坐下吧。” “嗯嗯,谢老太君。” 谷寒转过身去,看着坐席上的几人,大多数都是褚天青的手下,包括陈焕章、陶迦之流。 看见陶迦时,谷寒多在她脸上看了一会,发现在她的笑脸之下竟然暗藏着恨意和杀意。 谷寒的面相术虽然弱了点,但是是不会看错的,她不是与褚天青已经和好如初了么?怎么还遭别人恨啊。 谷寒心中一个突兀,顿时对陶迦蛊师有了一丝警觉和防备。伪善的笑着是吧?我看你何时才要卸下伪装同时也让我看看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若是对褚大哥构成了威胁,哼哼!鬼老君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哈。”谷寒轻描淡写的侧过脸去,和大家赔了个罪。 而后拉着陆丘陵坐下了。 正主来了之后,褚天青喜笑颜开的吩咐下人上菜了,曾几何时看见褚天青笑得如此开心过,陶迦脸上的恨意顿时更浓了。 一顿晚餐下来,几人倒也是有说有笑的,其中陈焕章本就是市井出生,颇会讨巧卖乖,很快便和谷寒打成了一片。 两人倒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了,桌上另外两名男子顿时就不开心了,强行拉着陈焕章灌酒,到最后陈焕章喝醉酒后,连吐了两天才缓过劲来。 与一般年轻人说不到一处去,褚老太君借口乏了,就要回屋去,回屋前又看了谷寒一眼。 “褚纤春最近过的如何了,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么?” “褚…嫂子最近过的挺好的,和师兄在外面玩够了就回来了,对了她让我带句话给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嘿嘿,估计她下次回来,褚府就可以办婚礼咯!” 呵!连嫂子都叫上了,看来孩子们都长大了啊。 几句话下来,褚老太君顿时就老泪纵横了,“好啊,她能幸福就好啊,这是她的选择,我支持她,你们玩吧我乏了。” “嗯嗯,褚老太君慢走。” “奶奶我送送你。”褚天青作势就要起身却被褚老太君阻止了。 “不用了,谷寒云游刚回来,你就多陪陪她吧。” 随着褚老太君的退席,本来拘谨的一桌人现在玩的更欢了。 又是行酒令又是敬酒的,褚天青这才刚开始喝,便已经醉了。 而谷寒本来对着陶迦多留着一个心眼的,见着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也端起了酒杯,谷寒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陶迦忽然起身举着酒杯走到了谷寒的面前,表情颇为病态。 “张天师,我们真是有缘,这是第三次见面了吧。” “嗯,说不准,也许是第四次了吧。” “呵呵,真风趣,能见面都是缘分,小女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谷寒半眯着眼,佯装有些醉了,也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站起。 玉手抓住的杯子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谷寒仰着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谷寒原本担心陶迦这个时候会下蛊,不过如果真下蛊的话那么在场每个人都会看在眼里的。 更何况谷寒已经是天师之位,体内有罡气护体,平常的毒物是伤害不了她的,因此谷寒最先否定的就是陶迦这个时候会耍蛊毒。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陶迦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受罪。 之后陶迦倒举着酒杯,示意自己已经将杯子里的酒喝完了,颇有深意的盯着谷寒就好似奸计得逞了。 谷寒心中顿时漏算了一拍,深皱着眉头不说话了。 “谷寒,你怎么了?”几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哈哈,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我就是有点醉了。” “哎呀!原来天师娘娘喝酒也会醉啊。”陈焕章磕磕碰碰地举起了酒杯,说起话来已经有些结巴了。 当初卧底成为谷阳旭手下时,他是装结巴,没想到一喝酒就成了真结巴了。褚天青倒是觉得好笑,不过想想看褚天青遇见陈焕章,并且得到他的忠心耿耿辅助,在褚天青最艰难的时期都不离不弃,他褚天青真是三生有幸啊。 “来!我敬大家一杯!”褚天青颇为豪爽的举起了酒杯,直到此时,他已经醉的七七八八的。 因为意识被酒精一刺激已经涣散了,没有几人注意到谷寒此时的异常变化。 “谷寒,你怎么了?”陆丘陵忽然凑上前来,握紧了谷寒的双手,却发现谷寒的手颇为冰凉。 然而陆丘陵的声音并没有落入谷寒的耳朵里,谷寒只觉得头皮发麻四周忽然昏天黑地一片,不断有萧瑟的寒风吹过,令她冷的不断颤抖! 她这是在哪里,她不是在喝酒么?她想张嘴呼喊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是怎么了呀!平白无故的绝望忽然爬上了谷寒的心头,这一瞬间便成了定格。 而在褚府之中,谷寒的脸色顿时化为苍白,两眼一黑,彻底倒在了酒桌之上。 “哈哈哈,你们看,天师娘娘已经喝醉了。” “谷寒!谷寒!”陆丘陵终于还是慌神了,在他的监督下,谷寒只是喝了陶迦的一杯水酒而已,怎么可能突然让谷寒失去意识呐! 陆丘陵忽然恶狠狠地盯着陶迦,却发现陶迦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真的是奸计得逞了。 “好你个小人!要是谷寒出事了,我一定拿你是问!” 陆丘陵这一吼,屋内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全都惊恐地盯着陆丘陵以及他怀中看似醉过去的谷寒。 “谷寒,她这是怎么了,不是喝醉了么?”吞吞吐吐的,连褚天青说话都不是很利索了。 可是看着谷寒的脸色以及似有若无的呼吸,这像是喝醉酒了么?倒像是已经死了。 ------题外话------ 谷寒生死未卜,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家不用担心哈。 131 生死不明 &nb说实在话,尽管他上任判官鬼差已经一千年了,却仍旧看不出谷寒所中的蛊毒有什么门道,也许能解蛊 &nb已经扩散到如此了么!陆丘陵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し &nb之所以说是生长在谷寒体内,是因为这条白线躺在谷寒的体内太过自然了,连接着谷寒的五脏六腑、骨髓骨骼、头颅以及四肢,包括说在皮下都有白丝的细微分末在。 &nb只见在陆丘陵的意识之下,谷寒体内全身上下都生长着一丝白线,宛若是自然生长的血管。 &nb但这不意味着谷寒的体内没有异常,尽管异动很细微,还是被陆丘陵抽丝剥茧的给发现了。 &nb这越看越是心惊,谷寒的五脏六腑、骨髓骨骼、头颅以及四肢之内均没有发现蛊虫蚕灵。 &nb想清楚这一茬了,陆丘陵立刻闭着眼,运用神识将谷寒的肉身检查了一遍,从头到脚一丝不落。 &nb而谷寒若是中蛊毒了,极有可能是蚕灵的真身就在谷寒的体内!陶迦与谷寒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为什么不惜将蚕灵献祭了,也要将谷寒鸠杀! &nb蛊虫侵袭道铺的时候,陆丘陵也在现场的,中了蚕灵的蛊毒的人应该会从五脏六腑之内长出白毛,不断被折磨致死,但那只是将蚕灵的白毛虫卵种入被施法者的体内而已。 &nb那么中在谷寒体内的蛊毒十有**就是那只地仙境的蚕灵!陆丘陵一下子便不淡定了。 &nb陆丘陵忽然想起,当日为已经死了的周镇长超度之后,在道铺曾经遭受了蛊虫的侵袭,道铺之内出现过一只地仙境的蚕灵,还将还是犬身的小满给杀死了,幸好有小满在,不然当时死的便是道铺的两位师兄了。 &nb果然不愧是苗族蛊师,看来陶迦若是真下蛊了,中在谷寒体内的蛊便不是普通的蛊了。 &nb谷寒已经是天师境了,寻常的毒物是奈何不了谷寒的,更何况能在陆丘陵眼皮子底下下蛊,这陶迦的修为是得有多厉害啊? &nb之后,陆丘陵仔细回忆起了酒桌之上发生过的事情,谷寒昏迷前也就是喝了陶迦敬的那杯酒而已,看来是那杯酒出了问题啊。 &nb因此为了地府的无常或者是阴界其他势力不来缉魂,陆丘陵果断掏出了一张黑金鬼符,贴在了谷寒的心口处,这是一张警觉符,若是有牛鬼蛇神靠近了谷寒的肉身,陆丘陵便会第一时间知晓,就能及时赶到谷寒的身边了。 &nb谷寒的鬼魂若是没有离体,就说明谷寒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若是她的鬼魂被无常缉拿走了,那谷寒就真的是回天乏术救不回来了。 &nb陆丘陵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迫使自己暂时冷静下来。情急之下,他都快忘记了自己是位判官了。 &nb陆高兴立刻下去准备了。 &nb“快去打一盆热水来。” &nb陆丘陵捂着谷寒的额头,不停地蹙着眉,她现在的体温真是太冰凉了啊。 &nb守家的陆高兴立马轻声细语地蹦跶出来了,“少爷,恩人这是怎么了?” &nb一路的狂奔,陆丘陵终于抱着谷寒回到了道铺,小心翼翼将谷寒安放在卧榻之上。 &nb陆丘陵心中暗自祈祷着,怀里的人儿可不要出事才好,啊不!谷寒是已经出事了,多希望她能快点醒过来呀! &nb也许陪伴是最长久的告白,谷寒已经成了他生活之中的一个习惯,与谷寒相处就和凡人吃饭睡觉一样正常。 &nb一路的狂奔,生怕谷寒有什么闪失,陆丘陵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谷寒在他心中便如此的重要了。 &nb且说谷寒生死不明,陆丘陵心急如焚地将谷寒抱回了道铺。 &nb褚天青迅速抬头瞧了一眼,只把眼前人当作了谷寒,也并没有反抗陶迦的举动… &nb“褚哥哥,你喝醉了,来,我扶你回房间吧。” &nb独留陶迦,这位打小将白酒当水喝的苗族女人,此刻异常精明地端坐着,忽然又转着脑袋满脸温柔地看向了褚天青。 &nb只听见褚天青继续念叨道:“咦?谷寒呢?怎么跑了?我还没跟她过够呢。”话音刚落,褚天青已经趴在桌面上醉的不省人事了。 &nb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仅剩下酒精味不断在弥漫。 &nb陆丘陵即刻将谷寒公主抱起,再深深看了一眼陶迦,夺门而出,这一眼是警告,看得陶迦背后发凉。 &nb这恶心的女人!陆丘陵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nb陶迦做贼心虚,眼神本就闪躲,下一刻想起了她心爱的褚天青却又大胆地回应着陆丘陵:“嗯?谷寒妹子怎么了么?喝醉酒了而已,你也不用太担心。” &nb看着怀中昏迷不醒、脸色异常苍白的人儿,陆丘陵别提有多心疼了,只见陆丘陵忽然恶狠狠地盯着陶迦,出声警告道:“你就祈祷着谷寒没事吧,我迟早要把你挫骨扬灰,把你的鬼魂打入十八层地狱!” &nb他很确定一点,谷寒已经出事了,而且和酒桌上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脱不开干系!现在能救谷寒的只有他陆丘陵了。 &nb“哎呀!”这叫什么事啊,陆丘陵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本就没有喝多少酒,立马运用法力强行将自己体内的酒精蒸发出来,迫使自己暂时先冷静下来。 &nb“谷寒不是醉了么?”褚天青呢喃着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身体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已经醉的七荤八素了。 &nb可是看着谷寒的脸色以及似有若无的呼吸,这像是喝醉酒了么?倒像是已经死了。 132 判官革职 “呵呵,陆判官还真是风趣,辅官还站着干嘛呀,真没点规矩,判官来都来了,快快赐座。” 被城隍娘娘这么一吆喝,辅官赶忙从神游中归位,拍着手掌,一把漆黑太师椅从阴暗处悬浮出现,落在了陆丘陵的身后,与地面碰撞出厚重的响声。 “我家娘娘赐座。” 嘿,前一次来还没看见过辅官,这个假太监是从哪冒出来的呀,还真会应和。不过反正是条走狗而已,陆丘陵才懒得搭理呢。 “多谢娘娘美意,我就不叨扰,此时前来想必娘娘也知道了,我是有事求于娘娘,请娘娘行个方便。” “呵呵,判官君可真抬举我,有事就想起我来了。无事不得三宝殿,这事吧说不说是你的事,帮不帮呢是我的事,若是小女子力所能及的呢,我是能帮就尽量帮,若是些伤天害理的勾搭,那就请判官君自便,哪来的呀就回哪里去,小女子的嘴一定严实,不会和别人说您呐究竟和我说了些什么,是吧辅官?” “是是是,我家娘娘说的是,我家娘娘说的真对。” 呸!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搞什么把戏,陆丘陵不悦得皱起了眉头,还真是怕城隍这阴阳怪气的样子啊。 “倒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我想借娘娘您的生死簿一用。” “哦?生死簿?”这确实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可只听城隍接着惆怅道,“这生死薄呀最近借阅的还真是频繁,不过毕竟天机不可泄露,丘陵君您身为判官,理应懂得这个道理,因果与生死在冥冥之中早已经有定数的。” “所以娘娘这是借还是不借呢?”陆丘陵也懒得再与城隍兜圈子了,谷寒躺在道铺内生死不明,还等着生死薄上看个分明呢。 “哈哈哈哈,丘陵君您怎么还急了呢,又不是小孩子家家抢糖果,莫非,是你们家那位张谷寒天师出了什么事。” 一语中的! 陆丘陵面无表情,可内心之中早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了,谷寒的事城隍是如何知道的,难道城隍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谷寒?又或者城隍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他陆丘陵! “娘娘说笑了,近期人间天师私自斗法搅得人界阴阳平衡涣散,惹出了很多的事端,我是想借此看看多少人的命格会因为这场斗法而受到牵连,或者逃过一个生死劫难又或者过早的凋零。” “咦?这不劳烦大判官您担心,这本是我的职责范围又不是你的职责范围。” 唉,城隍油盐不进,铁了心要和陆丘陵作对啊,看来现如今想借出白林生死簿还真是有些困难啊。 陆丘陵曾几何时这般低声下气,只是为了借到生死簿而已。 “好吧,既然你讲职责,我也跟你讲一讲职责,陆判之责,敕封天下修为极其强大的邪秽,挂玄名登散仙籍,归地府管辖。近些年八方战乱频繁,人间正道是沧桑,邪秽四起,混乱不堪,好在有天师帮忙维护着正邪的平衡。现在人间的天师数目屈指可数,而张谷寒正是其中之一,现在她受到不明毒物的侵扰,陷入了昏迷,本判官有这个责任和义务来为谷寒天师看上一看。” “嗯嗯,”没想到城隍很认真的点着头道,“果真是为了张天师呀,若是为了张天师,您何苦跟我绕圈子,早说便是,说了我就将生死簿借给你呀。” “你!”好个口齿伶俐的城隍,真是叔可忍,婶婶不能忍,陆丘陵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身上的气势不断攀爬着。 “哟,您可是陆判官呐,可得注意点形象,这是一言不合就要打人了么?小女子说错什么了呀?”却见城隍从怀中掏出一把画扇,遮挡着红唇,深皱着眉头,别提有多伤心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陆丘陵把她怎么着了呢。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可意气用事啊!千万不能中了城隍这狡诈的女人的奸计,现在谷寒的事才是最最要紧的事。 陆丘陵猛地闭着眼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双肩颤抖着,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辅官,你可真没眼力见,陆判官都要打神了,你还不赶紧去将生死簿取来。”城隍顺势踹出了一脚,正巧踹在了辅官的屁股之上,辅官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地揉搓着屁股。 “娘娘息怒,小的这就去取!” 一面小铜镜很快便被辅官呈了上来,陆丘陵终于是等不住,闪身到了辅官面前,快速将白林生死簿抄起。 而后见着陆丘陵终于掏出了阴阳判官笔,深吸一口气,在铜镜之上写下了张谷寒的名字。 对于张谷寒的命数,说实在话,城隍也是很好奇的,从来没有一位修行者的修行速度能够如此之快,只见城隍坐在大座之上却伸长了脖子,眯着眼仔细盯着生死簿上的变化,也想探个究竟。 更令城隍感到好奇的是传说中的大冰山陆丘陵对待张谷寒的态度真是太反常了,反常到城隍都好奇,在谷寒的身上陆丘陵是不是有所企图呢?还是说身为鬼差的陆丘陵居然爱上了一个凡人。 哼!有意思。城隍勾着嘴笑了。 然而此时的陆丘陵可没功夫搭理这位喜怒无常,心中有非分之想的城隍娘娘。 只见陆丘陵很认真地盯着生死簿上荡漾起了一圈水晕,可是这一圈水晕就好似在跟陆丘陵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迟迟不舍得化开,陆丘陵并看不到生死簿上记载着谷寒的那一页内容。 谷寒的生死难不成还真是天机不可泄露不成!还是说生死薄上根本就没有谷寒的生死! 不!怎么可能啊,谷寒肉眼凡胎,明明有爹有娘,生死簿上怎么会没有她的记载,生死薄上应该是有记载众生生卒年月时辰的,怎么会唯独缺了谷寒的呢? 陆丘陵不甘心,又捧着生死薄足足等得半刻,等到就连城隍都看不下去了。 “你会不会是写错字了?” 陆丘陵顿时抬起头,看着城隍就像看个傻子。 “额,好吧,又或者说白林生死簿上根本查不到谷寒的生死,若是能查得到,生死薄上早已经显现了。” “这怎么可能啊?”陆丘陵顿时紧紧握住生死薄,别提有多么的不甘心了。 只见座上的城隍魅眸勾了勾,忽然很好心地献上了一个主意,她提醒陆丘陵道:“众所周知,生死簿是地府无上鬼器,系天地人三书之一,记载着记载众生生卒年月时辰、福祸相依。” 陆丘陵终于彻底死心,将生死簿放下同时回头问道:“嗯,你想说明什么?”这语气甚是冰凉。 “哼!我可是好心提醒你,白林镇的生死薄只是生死薄上很细微的一脉分支的投影而已,局限在了白林镇还不得拓展开,而真正的生死薄由阴曹地府所拥有,一般由阎罗殿上的总判官保管着,里头森罗万象,无所不有。你不妨去趟地府,在总生死簿上查一查张谷寒天师的生死。” 一语点醒梦中人,对呀!有道理啊!总生死簿上有大造化就连神仙前世的生死因果都有记载,又何况是谷寒的呢!陆丘陵顿时就有动力了。 “多谢城隍告知,事不宜迟,我这就下趟阴曹地府。” “不急,小女子与你一同前往。”哼!可算有机会可以将陆丘陵诓骗到地府了,城隍眼神闪躲却别提有多兴奋了。 然而处于心乱如麻中的陆丘陵并没有看到城隍的异常,若是发现了,他是坚决不会带着城隍下地府的。 事不宜迟两位鬼差即刻动身,有鬼差令在手,极其方便的下了阴界,通过了鬼门关。 万物有阴有阳,划分六道三界,三界各司其职,聚则成形,散则为零。 而阴界阴曹地府是掌管万物生灵生命的地方。凡天地万物,死后其灵魂都在被无常鬼差拘到阴界,其在阳间的一切善恶都要在此了结,之后重入六道轮回。 正所谓是活人在阳间,死人在阴间,阳间一个世界,阴间一个世界,阴阳才得以分明。 世人都说阴间阴森恐怖,到处是孤魂野鬼,其实不然,阴界与人间无异,地域辽阔无边,均有山川地貌,海河湖涧,阴木成林,房屋错落,划分出了相应的地区供鬼居住。 这些鬼区或者供应修行鬼仙者居住,或者给服劳役的恶鬼居住,甚至有一部分装饰华丽的亭台楼阁被鬼差所占有,总之在阴曹地府的统领下,阴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也很好的维持了三界的阴阳平衡。当然除了一些诸如燕然山等邪秽势力的集聚地了。 而处于阴界中心的便是阴曹地府,这是阴界统治者的办公场所,犹如古代时皇帝居住的皇宫,青砖玉瓦,气势恢宏! 阴界一切都好,就是没有日月星辰,昼夜兴替,成了聚阴之地,倒也成了鬼魂们乐意聚拢的场所,同时也是大活人的葬身之地。 且说陆丘陵以及白林城隍下了阴界,很快便进入了阴曹地府,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阴界十殿阎君中的第五殿,阎罗王的法场处! 阎罗王是阴界之中最广为人知的一位神祗,这是因为阎罗王主审判,了断生前善恶事,是个鬼都得在阎罗殿前走一遭。 人死后都要到阴间去报道,接受阎罗王的审判,生前行善者,可升鬼差或者即刻入轮回,来世再生为人,享富贵。生前作恶者,会受惩罚,在阴界服劳役之苦,更有恶贯满盈的人直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因此没有什么事是能瞒得过阎罗王的,人们最为惧怕的便是这位刚正不阿的大鬼差了。 陆丘陵与城隍直接从正门飞入阎王殿内,正巧听见了一声惊堂木,震得两位鬼差立刻飞落到了地上,捂着胸口。 “阎罗王这一声惊堂木,非得把我的小心脏拍碎了不可。” 声若洪钟的声响随后从殿上传来了,“大胆黄氏,生前追逐功名利禄,谋害上司,残害亲人,罪不可赎,左右,先拉下去服役一百年!” 一道黑色玄令从上空出挥了下来,在地面弹了两下,终于落地。 左右满脸病态的无常鬼等着阎罗王审判完毕了,强拉着锁链将鬼魂押解下去了。 “啊!我错了我错了,阎王饶命啊!”鬼魂的求饶声不停地在大殿之上来回传播,竟听得陆丘陵阵阵发毛了。 然而看两排的鬼差仍旧面无表情的站立着,好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了。 要说真正阴森的地方也就只有阎王殿了吧,比起城隍庙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整体由黄铜玄铁打造而成,工整严肃,俨然像是人间的公堂之上。 等着阎罗王了断了这桩因果,城隍立马出声道:“白林镇城隍携陆判官前来拜见,请阎罗王了断一桩因果。” 一桩因果?陆丘陵眉头一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想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进!” 二位鬼差这才得以进殿面见阎罗王,一见面便是低着头行礼。 而这位受三界尊重的刚正不阿的大鬼差,远望去足足有三丈高,如同一座小山丘,无怪先前声若洪钟,比起不周山上的那位铜太岁,也就是陆丘陵的师傅更甚。 只见阎罗王端正穿着地府官服,蓄着大胡子,板着脸,眼若铜铃。坐在那为他量身打造的至少是上等鬼器级别的麒麟椅上,瞧着两位鬼差走上前来。 而阎罗王身侧侍奉着的便是地府总判官了,体形清瘦,脸上棱角分明,横眉立目,也是位刚正不阿的主。而生死簿便掌握在他的手上了。 “两位小家伙,来找本座所谓何事?”平日里对待鬼差,阎罗王倒是慈眉善目,颇为和蔼可亲。 陆丘陵正欲俯身,向阎罗王禀告关于谷寒的遭遇,借此借出生死薄来看一看是不是上面真没有记载着谷寒的生卒时辰。 不料城隍却抢先一步跨步向前。 陆丘陵内心一个突兀顿时便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鬼差之流的官阶想要再往上爬上一阶简直难如登天,很多时候都靠着踩着别的鬼差上位的,陆丘陵近两百年来在白林镇之中干的荒唐事还少么?若被城隍这么一揭发,陆丘陵不就大难临头了么? 别家鬼差也许会看在陆丘陵的师尊铜太岁的面子上,放过陆丘陵一马,但是这里可是阎罗殿啊!玉皇大帝的面子在这里都不管用。 然而已经来不及阻止城隍了,陆丘陵眼睁睁地看着城隍朝前一步跨了出去。 果不其然,只听见城隍接着说道:“阎罗王明鉴,下官有要事禀报。” 陆丘陵顿时满脸煞白,奈何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讲!” “下官要举报陆丘陵陆判官,不思进取、玩忽职守,做出了有伤天理的事情。” “哦,讲!” 只见阎罗王脚跟前的总判官忽然挑了挑眉,竟又是一场鬼差告鬼差之事,不过这次告得人可不一般啊。 而有了阎罗王的撑腰,一向有恃无恐的城隍的胆子便更大了,“阎王明鉴,启奏阎王,下官所辖的白林镇已有上百年之久,在前些日子,白林镇发生过一起树妖伤人的案件,当时属下无能查不出幕后黑手,但却是陆丘陵干下地荒唐事无疑。” “所为何事?” “只因在白林镇之中有一株风水宝树,受日精月华的滋养逐渐生长出了一株万木之灵,陆判官垂涎万木之灵已久,于是便用凡人之精以及阳气灌溉,从而催生了万木之灵。” “有何证据?” “有!那株万木之灵已经出世,正在人间天师张谷寒的手中。” “哦?来人速速将张谷寒唤来对证!” “不用去了,我坦白,这件事确实是我干的!”陆丘陵不悦地皱着眉头,这城隍真是阴险狡诈,谷寒此刻昏迷不醒的,居然还想借阎罗王的名义将谷寒缉来,陆丘陵可不能让谷寒舍身犯险。 此言一出,殿堂皆惊,全都窃窃私语,所聊之事无非都是对陆丘陵充满了鄙夷。 “肃静!”惊堂木一响!顿时震地陆丘陵两耳直打颤,大殿之上迅速安静下来了。 “阎王,我还有一事启奏。” “速速报来!” “此时也是与陆丘陵陆判官有关,阎王您可知道为什么陆判官发现的万木之灵却在张谷寒天师的手中么?” “这是为什么呢?” 陆丘陵的眉头顿时皱得更深了,若是他的事犯得越大,城隍的功劳也就越大,城隍难不成想一箭双雕顺带将谷寒也给害了么? 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陆丘陵暗自悔恨,可是为时已晚了,若知道城隍是这副嘴脸,陆丘陵早该在人间就把她给铲除了,魂飞魄散永绝后患。 “这是因为,陆丘陵他身为地府敕封的正统判官居然爱上了一个凡人!” “什么?!”静—— 大殿之上鬼差们全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陆丘陵。连窃窃私语都免去了。 “陆丘陵,我且问你,此事可属实?” 这时候若是陆丘陵认了,谷寒恐怕便会在地府记上一个污点的。 “此事兹有城隍血口喷人,城隍贪图在下的美色不成,便用此法来害我,阎王明鉴。” 噗哧——大殿之上从安静到忍不住哄堂大笑,就连阎罗王也笑地合不拢嘴了。 133 心灰意冷 噗哧——大殿之上从安静到忍不住哄堂大笑,就连阎罗王也笑地合不拢嘴了。 城隍顿时便慌了神了,扭头瞪了众鬼差一眼,“笑,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担心我拧下你们这些大脑袋。” “好了,都安静些吧。”阎罗王终于发话了,“你们情情爱爱这些事我管不着。” 嘿!什么叫管不着?意味着阎罗王不管了么?这这这阎罗王不是摆明了要给陆丘陵开个后门么? “那陆判官和张谷寒的事呢?就这么算了么?” “此事无根无据,仅凭一个万木之灵并说不了什么问题,好了你也不要嚼舌根了,现在听本王宣判吧!” 大殿之上立刻变得严肃了。 而陆丘陵终于呼出了一口气,阎罗王刚正不阿能长此以往坐在这个位置上也不是没有什么道理的。 “陆丘陵陆判官,知法犯法,有破坏地方阴阳导致生灵涂炭的嫌疑,我现在暂行酆都大帝之令,暂且收了你的鬼差令,即刻革职查办,同时在事情水落之处之前,暂且关押在地狱之中,左右带下去吧。” 一道黑色令牌从上空处落下,砸在了陆丘陵的脚下,陆丘陵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他这就被免职了,前一刻还是风风光光的判官,现在便成了阎王殿里的一位阶下囚了。 无奈,为了保住谷寒,陆丘陵倒头便拜,“领阎王法旨,只是下官,啊不,只是我此次前来,有事求阎王大人帮忙。” “讲来。” “白林镇的张谷寒天师天资聪颖,极具慧根,假以时日定能飞升,但是她受奸人所害,此刻昏迷不醒,我特地前来向总判大人借观生死簿。” 不等阎罗王发话,总判官立马跳出来替谷寒说话,这是陆丘陵没有想到的,暗自记下了总判官的这次恩情,“大王,此事我已经明晰,张谷寒天师巾帼不让须眉,以女儿身徘徊于白林华阳两镇之间,多次瓦解了两镇之间的战事,免遭生灵涂炭,我们理应帮忙。” 殿上二神一唱一和,阎罗王立马接口道:“如此甚好,你便带着陆丘陵下去查查看吧,看完了再去地狱之中面壁思过。” “谢大王,谢总判。” “那我呢?”一旁的城隍不忍被忽视冒出头来了,她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得不到陆丘陵就一定要把他毁了,至少借他上位啊! “你么?”这次阎罗王发出了很鄙夷的声音说道,“念你揭发有功,特赏赐一百年的功德,退下吧。” 功德?她都成城隍了,功德还有什么大用处?才一百年的功德!这还赶不上几次捉鬼的阴德呢! 奈何阎罗王他老人家已经发话了,城隍谢过之后,只能气急败坏的退下了。 陆丘陵暗自将城隍对他的‘好’记在了心里,来日他一定要慢慢回报回来的。 不过自打遇见谷寒之后,陆丘陵便重新端正了三观了,对于树妖一事,他陆丘陵敢作敢当,愿意领罚。 此后,阎罗殿的内堂里。 总判坐在大座之上,差遣鬼差去将总生死簿取来了。 期间看着陆丘陵无奈摇摇头道:“你做事怎么这般不上心,让人抓住了辫子,要是让你师傅老人家知道了,指不定他得有多伤心。” “崔叔叔教训的是,我已经知道错了。” “唉,你也别怪崔叔叔,你做错了事,崔叔叔帮不了你,但有一件事你务必要记着,那就是动情可以,地府千千万万的女鬼让你挑,但千万不能爱上一个凡人,这是地府的大忌!” “嗯,我记下吧。” 少顷,一面金色的古香古韵的大镜子被两个鬼差抬进殿来,崔判官挥挥手道:“唉,看吧看吧,赶紧看吧,看完了就去地狱之中面壁思过去,刑罚满了自然会放你出来,不过还能不能官复原职就看你的造化了,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了,我前堂还有事就先去忙了。” 大判官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终究背着手走出屋去。 陆丘陵终于呼出了一口气,可算看见生死薄了,虽说他被革职查办了,但地府并没有没收了他的鬼器,之间的猫腻不可多说。 陆丘陵既紧张又期待地掏出了阴阳判官笔,再次在生死簿上写上了谷寒的名字,这次还在上面加上了谷寒的生辰八字。 巨大的镜子上再次亮起了一道金光荡漾起了一圈圈的涟漪,陆丘陵的心顿时就提起来了,不会还是没有谷寒的信息吧,谷寒一个大活人在生死簿上怎么可能没有她呢!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生死簿上很快便停止了波动,显示出了几行上古的文字。 陆丘陵一眼看完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张大了嘴久久说不出话来了。 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陆丘陵松开了手中的阴阳判官笔,阴阳判官笔自然有灵性,主动藏入陆丘陵的袖中,隐藏了踪迹。 只见生死薄上明明白白记载着,此世查无张谷寒的信息或为天机暂不可泄漏,前世张谷寒下嫁于林氏,一生善终。此后林氏因为生前行善积德,死后轮回转生为白林镇褚府的大公子——褚天青,官印加身,一生富贵… 谷寒与褚天青前一世居然是夫妻!这个消息太让陆丘陵震撼了。 是不是在谷寒的这一世中,若是没有陆丘陵的出现,横刀夺爱,那么谷寒就会与褚天青在一起再续良缘呢? 然而生死簿上为什么没有谷寒这一世的信息呢,若真要有一个解释的话,便是更为强大的神祗屏蔽了谷寒的存在,导致了生死簿并不能搜索到谷寒,也就没有谷寒的生卒消息了。 谷寒的身世果真不一般了呀,而隐藏在她背后的神祗,貌似也快现身了。 若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陆丘陵就快揭穿谷寒身上的秘密的时候,却被投身进入地狱之中,若这也在神祗的算计之内呢? 静下心来细想,城隍充其量只是一枚棋子,一切就好像是场精密的棋局,而谷寒背后的神祗很显然是位高明的棋手,轻而易举地便让陆丘陵失去了自由,只希望神祗不要对谷寒造成伤害才好。 “陆大人,您该上路了。” 抬着生死簿的鬼差退下去之后,走上前来的是两位伸着长舌头的押解鬼差,心灰意冷下的陆丘陵再次无奈一叹,只能暂且将自己的自由抛之脑后,投身入地狱之中面壁思过。 谷寒,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陆丘陵被革职查办的消息顷刻间在阴界疯传,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那可是铜太岁的徒弟啊,不过想想看是阎罗王下得审判命令,众鬼差便释怀了。 陆丘陵在任期间一向都是独行侠,独来独往并没有什么好牵挂的,比较麻烦的便是他的职能暂时无鬼差能够接手,毕竟他是要统一管理邪秽阴神的牌位,需要负责与阴神交涉的。 这些阴神大多数是威震一方的存在,他们自比天高,谁的面子也不给,也就只有陆丘陵能够辗转黑白两边,负责调停。 因此陆丘陵一出事,这个职位暂时空缺,邪秽们是兴奋了,然而还没过上两天伤天害理的好日子,这个职位竟被总判官崔判官暂为代理,邪秽们自求多福的同时只祈祷着陆丘陵能早些出来。 独行大侠的倒台并没有对地府的格局产生什么影响,也就在鬼差们闲言碎语了两三天后便把这件事淡忘了,更有甚者早已经猜测,过不了几天陆丘陵就会被释放出来,官复原职了。 地府重新归为了平静,独留下愤恨的城隍,不知道整个环节之中到底哪里出了错,不过好在揭发了陆丘陵,小气的地府只赏赐给她小小一份阴德,然而在燕然山那边却送给她十个美男子。 美男子个个健硕有力,都是极品,城隍妩媚一笑,看来这些日子又有得玩了。 而此时,白林镇道铺之内。 谷寒仍旧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在灵魂处于冰天雪地的情况下,谷寒终于恢复了意识,却没能清醒过来,因为她发现她动不了身子了。 可真冷啊!冷入骨子之中,让谷寒不停地想发抖。谷寒自打踏入修行之后,体质便异于常人,早已经感受不到严寒酷暑了。好在从谷寒的四肢以及额头之上时不时地感受到了温暖的气息,有了这个气息才不至于让谷寒迷失了自己。 沉睡了多日,谷寒的脑子异常的清醒,既然身体不能动,便将那一晚酒宴上的情节细细地想上一遍。 谷寒确定自己已经中了蛊毒了,但这种蛊毒闻所未闻倒也新鲜,能够让人四肢僵硬浑身冰冷,意识虽然清醒却控制不了身体,活像一个植物人。 好在谷寒曾经看过内经医术,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最为清楚,陶迦的这次寒冰蛊毒不是种在谷寒的五脏六腑内的,而是直接种在了谷寒的神经之上! 神经连接了全身,冰丝在谷寒的神经血脉内缠绵、连接,导致了谷寒的知觉也出现了错误。 这还是在谷寒的体内有罡气护体的情况下发生了,若是寻常人早就被冻成了冰雕一命呜呼了吧。 然而昏迷了这么些天,谷寒终于夺回了脑子的控制权了,肉体再这么被寒冰蛊毒蚕食下去,谷寒就算是天师也受不了了,早晚也会变成冰雕,被蛊毒害死。 于是等着谷寒的意识恢复了百分之百的清醒之后,开始尝试默念一遍《猖狂诀》,又调用了丹田之内的仙、鬼二气。 然而此时的冰丝不仅仅存在在谷寒的神经里,甚至已经逐步扩散到了谷寒的血脉之中。 谷寒顿时便觉得事情已经超出了她能处理的能力范围了,因为冰丝出现在血脉里就只能有一个解释:蛊虫跟随着血脉里血液的流动,已经控制了谷寒的心脏。 照理说心脏都被控制了,谷寒的生死就在陶迦的一念之间才对,陶迦这么憎恨谷寒,早应该将谷寒的心脏捏碎呀,又怎么会让谷寒存活至今呢! 谷寒自然是不知道,陶迦的鬼体早一步便被陆丘陵缉拿了,陆丘陵阴差阳错之下给谷寒争取了活命的时间。 双脚一暖,温暖的感觉再次传入谷寒的脑海之中,谷寒忽然很开心很想笑,大概是陆丘陵怕她冷,在替她捂脚吧,不知道自己出事了,陆丘陵是不是很担心自己呢! 其实想想看,陆丘陵对她还是挺好的。 谷寒心乱如麻,杂七杂八的想着心事,却将所有事情想了一通,想到大脑都疲倦了,仍不见身体有任何起色。 谷寒不甘心,她才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了,不行,我命在我手中不是在陶迦手中的。最好陶迦现在就把谷寒弄死咯,折磨谷寒算什么本事,否则等谷寒挺过了这一关,陶迦就做好准备承受谷寒的怒火吧! 谷寒心中恨恨地想道:哼!坏女人,等我醒来了,看我不把你打残了,我就不姓张!耍阴招的真是太太太可气了! 不过想到此时的时候,谷寒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画面,当日为周镇长超度完回到道铺的时候,道铺曾遭受了蛊虫的侵袭,那时候曾经出现过一只地仙境的蚕灵。 眼下这只蚕灵就很有可能在谷寒的体内!蚕灵既然藏在千千万万的神经里,就做不到像之前一样的刮骨去蛊了,但谷寒能做的就是想方设法将这只地仙境的蚕灵给逼出来! 谷寒终于在沉默之中爆发了!死马暂且当作活马医吧,谷寒随即一遍遍地默念着《猖狂诀》,每念动一次,都觉得自己的体内会有一丝变化,尽管这个变化只是谷寒的错觉吧,因为她现在能做的只是如此而已。 就这样百无聊赖地默念了成千上万遍,谷寒不觉得困,反而更加的清醒了。 四肢的温暖继续传来,陆丘陵或者谁竟然不分昼夜的继续为她带去温暖!谷寒的心中暖暖的,但也觉着此刻自己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打了这么一下岔,又发了一小会的呆,谷寒确定感受不到昼夜变化了,又开始继续默念起《猖狂诀》了,因为她本来在纠结自己到底该不该睡觉的,然而此时的她无论是困不困都感受不到昼夜兴替的变化,反而越念越清醒了。 既然如此,谷寒全天候都可以默念《猖狂诀》了,又由于神经出了问题,谷寒并不会感觉到饿,也许这是昏睡不醒的唯一一个好处吧。 在肉身的沉睡之中,又这样过去了一天一夜。 在周而复始,反反复复地默念心诀的过程之中,谷寒从短短几句话中隐约又多了一丝领悟。 此刻,谷寒真正做到了理论上的心静止水,将什么仇怨呀都放在了两边,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猖狂诀》的玄妙变化之中。 不知不觉中,谷寒储藏在元婴之中的仙鬼二气被调动之后,竟对着冰丝进行了冲击。 但由于一次次的冲击都没能冲破蚕灵的防御,谷寒不厌其烦地投身入《猖狂诀》的玄妙变化,一次次的领悟,将脑海里的场景幻化地更为具体了。 成千上万次的冲击伴随着成千上万次的领悟。谷寒将这些所有的小感想汇聚成了汪洋巨流的时候,反而助长了谷寒修为的提升。 隐约之间,谷寒已经摸索到了《猖狂诀》的第九重——九重巧遇极乐翁的奥义了。 所谓翁,在字面上的意思便是老,老翁老翁,一个人只有在岁月面前经过了沉淀,洗净芳华,才能不染尘埃。 翁走到了人生边缘,无法确知自己还能走多远,往往这个时候生命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寿命也是不由自主的,但他总该清楚,自己的时间快走到了头,物欲横流的世界之中,追寻属于自己的道,百炼成精。 以前渴望着命运的曲折,却再最后才发现求的是一个心安,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世界从来都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到了最后,老经过了沉淀被尊称为一声翁,翁便成了极乐翁,而所有的巧遇不是说遇上就能遇上的,正如机缘可遇而不可求,必将上下而求索。 实际上,《猖狂诀》修行到了第九重,最重要的便是一个积累。领悟也是如此,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在面对着积累的时候,有多少人太过于浮躁而总是领悟不到奥义,实际上最欠缺的便是心平气和的坚持着。 而谷寒正年轻,心性也许还不成熟,却在因缘巧合之下,误打误撞摸索到了本不该属于她这个年纪便能知晓的极乐翁之道。 此时境界的提升也就是差个推力而已。 渐渐的,谷寒从这个玄妙的境界之中清醒了过来,感受到了自身的变化才知道刚刚自己又有了一场大机遇,紧接着又有一场更大的机缘紧随而至,只是谷寒还没发现而已。 在谷寒看来领悟了极乐翁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实际上这个过程却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 谷寒处于昏迷之中一点都不急,却急坏了照顾她的陆高兴。 毕竟在谷寒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她可是油盐不进、滴水未沾,在这样下去,谷寒的身体可怎么受得了。 134 谷寒幻境 毕竟在谷寒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她可是油盐不进、滴水未沾,在这样下去,谷寒的身体可怎么受得了。 在陆高兴看来,若是谷寒清醒了过来,饥饿感得对谷寒是种多大的煎熬啊! 于是苦思冥想,在祖师爷的提点下,陆高兴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它在后院之中砍下了一小截细竹,将中间钻空之后制作成了西方简易的吸管。 之后陆高兴往温水之中撒上了一点盐,将这碗温盐水慢慢通过吸管倒入了谷寒的嘴中,延续了谷寒的生机,这些天谷寒的体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了,已经快不成人形了。 “唉唉!”做完这一切的陆高兴呢喃道,“少爷,你这出去一趟怎么还没回来呀,要不是有恩人的祖师爷教我这个法子,恩人恐怕就有生命危险了。” 且说谷寒在意识之中领悟了第九重的《猖狂诀》之后,再次清醒了过来。 当然这个清醒也只是意识清醒而已,肉身在蚕灵的操控之下,谷寒还是动弹不得。 但在此刻,谷寒终于发现了异常,感觉有一场大机缘正在等着她! 在谷寒的脑海之中,下意识的出现了一个画面,竟发现自己躺在道铺之内,与真实生活中的场景是多么的相似啊! 然而谷寒努力想去想别的事情,这副画面甚至说是场景在谷寒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最初,谷寒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然而在意识之中的谷寒,忽然睁开了眼睛,又猛地眨了眨,发现自己能动了! 谷寒很清醒的认识到,自己还身处意识之中,这是个幻觉更可能是个幻境。 因为包括呼吸,谷寒都能很真实的感受到了,甚至说四周的风吹草动都没放过,舍身处境真是太逼真了。 明白了自己莫名其妙进入意识里的幻境的谷寒迅速起身了,而后警觉地盯着四周,毕竟这幻觉极其可能与地仙境的蚕灵有关。 蚕灵见着久久攻不下谷寒的脑海,不能彻底的将谷寒摧残成傻子,特意想出这一招,想在幻境中将谷寒的意识抹杀么? 这蚕灵也真是老奸巨猾呀!谷寒的嘴唇动了动,终于再次体会到说话的感觉了,“出来吧,我知道你在的,躲躲藏藏的又何苦浪费着法力制造了这么一个幻境。” 四周依然很安静,空无一人,然而立马便出现了诡异的事情。 只见前堂道铺的门板居然松动了,忽然隔空伸出了一双手来,惨白吓人。 谷寒下意识地想祭出惊蛰仙剑,却发现自己的身上连五岳锦囊都没有了,也是毕竟这是幻境,吉祥三宝它们怎么可能跟得进来呢?看来等等若是要斗法,只能靠谷寒自己撑着呀! 然而门板隔空探出了一双手后,渐渐露出了一身惨白的绣衣,谷寒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来人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这些天朝思暮想的人忽然出现在了眼前,倒也让谷寒开始怀疑这里究竟是幻境还是现实生活中了。 只见陆丘陵浅勾着笑,穿着与平常不相符合的宽松白衣,背着手站在了道铺前。 “陆丘陵?你怎么在这?”谷寒虽心中疑惑,却还是选择进入了前堂,立于祖师爷神像前。 神像前的油灯发出了诡异的蓝光,映照在陆丘陵的脸上,增添了一份诡异与不安。 “想你了,所以便来看看。” “想我,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的么?”这蚕灵真是混蛋,居然幻化成了人形来戏弄谷寒,谷寒倒想看看,小虫精到底还想耍什么把戏。 “是么?是啊,我一直在你身边的,不离不弃。”‘陆丘陵’的声音甚是魅惑,丝毫露不出破绽。 谷寒心中忽然明白,这场游戏谁若是认真谁就输了,她一定要稳住意识才行。 谷寒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陆丘陵精巧的五官在眼前无限制的放大了。 原来陆丘陵趁机早已经欺身向前,自顾自的飘到了谷寒的跟前。 谷寒顿时寒毛倒立,她明知道眼前的人或者鬼不是陆丘陵,又怎么会甘心被他欺身得逞呢? 于是谷寒迅速朝后倒退了两步半,又拉开了与‘陆丘陵’之间的距离了。 “怎么?你怕我?”‘陆丘陵’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沉了下去显得更加的阴冷了。 “我与你相识了也快一年半了吧,其实打你出生起,我便看着你,可你这么膈应我,是让我很心痛的。”眼瞅着这个大男人忽然捂着自己的胸口,头头是道的说着,说得别提有多心疼了。 然而让谷寒吃惊的是,眼前人所说的话居然确实是属于她与陆丘陵之间的回忆。 这段回忆是美好的,是无人可以代替的。 谷寒第一次遇见陆丘陵是在白林镇的树妖劫上,之后陆丘陵伪装成了一名天师,与大师兄禹修筠达成了协议,顺理成章地赖上了道铺,更是赖上了谷寒,直到现在,一人一鬼磕磕绊绊走过来了,陆丘陵不断守护着谷寒的成长。 尽管陆丘陵这位鬼差平常无赖的点,对她动手动脚的,但现在谷寒对陆丘陵的感情除了感激,更莫名多了一分悸动以及依赖的情绪,早已经将身份什么的都放下了。 而眼前伪装成陆丘陵的人若真是蚕灵的话,那么这只蚕灵真该死,居然盗取了她与陆丘陵之间的珍贵回忆。 谷寒想着想着便怒了,早已经有了一丝脾气了。 然而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尝试着调动着身上的仙鬼二气,所幸在与对方周旋的时候,谷寒已经与体内的两个元婴达成联系了,这意味着她可以动用法力了。 有了法力的谷寒顿时有了信心,有恃无恐再也不想看着‘陆丘陵’继续演戏下去了,怎奈没有五岳锦囊和吉祥三宝了呀。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是道铺内的话,还怕没法器么?谷寒双眼一亮,早轻车熟路的忽然撑着案板,翻着身,一脚踏在了神坛之上,从上至下地盯着陆丘陵。 见着谷寒有了如此警惕的举动,陆丘陵早松开了手,这次面无表情的盯着谷寒,再感受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了。 二人一言不合,即将要开始一场斗法。 然而不甘心的陆丘陵居然又痛心了唤了两声,“谷寒,你怎么了谷寒,你难道还想对我出手么?我是陆丘陵呀。” 而此时的谷寒挑着眉,早早握住了悬在案板架子上的狼毫朱砂笔,猛地咬破的舌尖,再抬起了朱砂笔,往舌尖上点了点。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提笔,万鬼伏藏!” 朱砂笔经过谷寒舌尖血的开光,就这么成了。 不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也难逃灵符镇压的!持了朱砂笔的谷寒,翻身到了另外一头,打着道指捻起了案上一道空黄符,挥挥洒洒画下了一道斩鬼符。 一气呵成,不带朱砂连同谷寒的舌尖血干透,谷寒握着笔迅速打了一道太上印,早早便瞄准了陆丘陵了。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敕!” 谷寒喷出了一口气,一言不合便出手了。 桌上的斩鬼符受到了天师的敕令,早悬空而起,化气斩向了陆丘陵的身体。 整个动作在电花火石之间完成,然而陆丘陵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居然没有选择防御或者进行躲避。 斩鬼符迅速打在了陆丘陵的身上,竟让他的身体朝后顿了顿,而后在白衣之上出现了斜斜一道血痕,浸染了白衣更加的恐怖和阴森了。 “谷寒,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伤害我?”陆丘陵的语气甚是凄凉,然而他此时的声音却不是他自己的,竟是一道女声,细细听来,反倒像是谷寒的。 谷寒立马瞪大了眼睛,这个画面太诡异,就好似自己与自己说话一样。 而陆丘陵终于不在是陆丘陵了,在经过这一次攻击之后,陆丘陵的血衣迅速泛黄了。 只见陆丘陵的脸上迅速腐烂了大半,还爬起了密密麻麻的蛆虫。 谷寒浑身一颤,早没有见过这般恶心的场景,没想到今天又重新见到一次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让谷寒感到心惊胆颤。 陆丘陵开始不安地扭动着,忽然从天灵盖处裂开了一道细缝,逐渐往下蔓延,将他的脸左右分成了两个部分。 在这个过程中,陆丘陵忽然又裂开嘴笑了,而后见他抬起了手,直接从脸上开始,将他身上这副皮囊给撕下来了。 这时候的谷寒早将注意力收了回来,专心一意地在祖师爷神像前画起了黄符,一道接着一道,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得停歇,而在小碟子中的朱砂泥慢慢也见了底了。 谷寒不经意间抬头,这回却吓得手上画了一半的黄符都停顿住了,由于纳藏不住气息,这道画了一半的黄符在谷寒笔下被朱砂染红了一块,只能宣告报废了。 而站在谷寒眼前的哪里还有什么陆丘陵的影子啊,眼前站着的分明是鬼体化后的谷寒,瞳孔惨白,满头银丝白发在飘荡,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赤霞仙衣,而更为惊恐的是鬼体化后的谷寒开始幻化出了第三个脑袋! 三头而立,雍容万千,华丽而霸气!叫谷寒不寒而栗。 三个脑袋,这便是寄宿在谷寒体内的阴神的最终形态了么?一悲一怒一无常,这三张脸上的表情不正是谷寒在水闷山珐琅寺内曾见过的场景么? 但眼前的人绝对不会是九子鬼母的。 谷寒强装淡定,终于问出了口,就连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你是谁?为什么要幻化成了我的模样?” 若是蚕灵的话,它此刻的做法也太过分了,而且她知道的貌似有点多了哈,所以谷寒终于很肯定的否定了之前的想法,眼下这个幻境绝对不会是蚕灵布置下了,甚至还没它什么事。 谷寒只有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曾经在肩上幻化出了两颗脑袋,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第三颗脑袋的法相,这还是从陆丘陵的口中听来的。 是不是在现实生活中,谷寒鬼体化后出现了三颗脑袋的法相,便意味着谷寒体内的那位阴神要觉醒了呢? “哼!我是谁?我不正是你么?放着如此美妙的法相不修行,而你偏偏要去修行那什么下三流的五斗米道,呵,还有你的顺心道,你呀你,真是幼稚的可以。” 眼前幻化成谷寒模样的阴神高傲地抬起了脑袋,三张脸对应着三个方向,这意味着有四只眼睛斜视着谷寒,看得谷寒浑身一冷。 她一早便知晓自己踏入天师境,就会接触到体内的阴神,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和体内的阴神对话了,尤其还是在谷寒中了蛊毒的情况下发生了。 所幸在幻境之中,谷寒并没有受到蛊毒的干扰,否则谷寒不就成了案板上的任人宰割的大活鱼了么! 谷寒心情激动万千,一刻都闲不下去了。 体内的鬼东西终于冒出头来,她怎么还可以坐以待毙,这具身体只能是她张谷寒的,她才不会这么随随便便便向眼前的阴神妥协! “要找本座斗法么?那你便试试看吧,我会教会你,什么叫做螳螂挡车不自量力!” “狂莽!” 谷寒依葫芦画瓢,再次挥出了一道斩鬼符,却只是一个虚招。 却见谷寒忽然打着一道五雷印打在了黄符之上,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声响。 五雷符成!谷寒丝毫不心疼的将五雷符挥了出去了。 这道五雷符是天师境的看家本领,夹杂着天地之威以及五行的规则,早不是天师境以下的修行者能领悟的到的。 同时也是谷寒为阴神准备的第一道大招,非得打在阴神身上不可。 果不其然,阴神很不屑地侧身躲过了第一道斩鬼符,却已经将身手束缚在了另一方,而五雷符幻化出了一道蓝色雷网,迅速包裹住了阴神的肉身,将阴神牢牢控制住了。 “疾!” 雷网迅速束缚在一起,一道爆炸声夹杂着烟尘火花四起,引爆了这一方天地的灵煞之气,眼前的能见度一下子便降低了。 然而谷寒忽然皱着眉大感危机,朝下蹲了下去。 在谷寒的感官受到五雷符影响的时候,阴神忽然气急败坏的抓着刚刚褪下的这一身皮囊朝着谷寒砸去。 毕竟能在阴神面前耍阴招的还能有谁呢? 然而谷寒的直觉救了她一回,皮囊竟然在半空中凝固成了一道琉璃迅速砸在了谷寒身后的祖师爷神像之上,发出了一声沉闷地碰撞声。 待得浓烟散尽,谷寒在鼻前扫了扫,咳嗽了两声,终于再次小心翼翼的起身了。 谷寒知道阴神厉害,否则也不会打谷寒出生起便一直折磨着她了,一道五雷符下来,阴神的身上并没有留下一丝破损的痕迹,反而看阴神忽然聊有兴致地朝谷寒身后吹起了一声口哨。 谷寒心中一个突兀,撑着桌子转了半身。 只见原先在谷寒身后完好无损的祖师爷神像上忽然裂开了一道裂缝,这道裂缝好巧不巧就在神像的脖子上。 谷寒暗叫一声不好,然而祖师爷神像的脑袋此时好似一个皮球,倾斜着滚落到了地上,弹跳了几下,碰撞到了墙边晃了晃彻底的不动弹了。 额,谷寒顿时呆愣住了,祖师爷的金身神像说毁就被毁了,好在这是在幻境之中,希望不要对现实生活造成了影响。 若是祖师爷的金身神像脑袋真要掉下来了,谷寒绝对会成为欺师灭祖的罪人,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一茬,谷寒忽然一阵后怕,立刻扭着头满眼犀利地盯着阴神了。 却见阴神忽然捂着嘴轻笑,笑得花枝招展,浑身轻颤,别提有多得意了,谷寒好似已经听到了阴神的警告声了,“跟我斗,你太嫩了点,还不够资格。” 然而正是在这番巧合之下,祖师爷留在谷寒体内的一道印记却阴差阳错的打开了,就连嘲笑中的阴神忽然都捂着嘴难以置信地盯着谷寒的身后,口中囔囔念叨道:“不,这不可能,这是我制造的幻境,臭老头,你怎么可能进的来?” 瞧着阴神张着三张嘴,这般吃惊,谷寒再次疑惑地转过身来。 谷寒这才发现滚落在墙角的神像脑袋的裂口处忽然幻化出了一道白光,逐渐投射出了祖师爷的身影,一位发须全白,一身白衣,不束衣冠不穿鞋的老者的形象,正和蔼可亲地望着谷寒。 “祖师爷?”谷寒难以置信地轻唤了一声,机缘巧合之下,一直庇护着五斗米道弟子的祖师爷终于在谷寒的幻境之中现身了。 只见祖师爷朝着谷寒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谷寒这一声的认师归祖。 “你再看看,站在你对面的究竟是谁?”祖师爷的声音极度的缥缈,早没有了先前在陆丘陵面前的一副贪玩的撒泼老顽童的模样了。 “对面的是谁?”谷寒再次疑惑地转身,看向了阴神。 而阴神终于是慌了,“老头子,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切莫滚出来多管闲事,你是觉得你这散仙修行到头了么?我不介意送你魂飞魄散或者重入六道轮回!” 这是当着面对祖师爷赤裸裸的警告啊!谷寒一惊,这邪秽胆子还真大! ------题外话------ 文文更满四个月拉,在评论区有连载活动哟,大家口以看看~ 135 耳刮心魔 这是当着面对祖师爷赤裸裸的警告啊!谷寒一惊,这邪秽胆子还真大! 然而祖师爷所问的问题投入谷寒的心中,犹如在平静的湖面之上投下了一颗石子,荡起了涟漪,让谷寒揪心不已。 首先谷寒已经排除了对方是蚕灵了,毕竟对方对谷寒太理解了,还能模仿谷寒的一举一行,仿佛与谷寒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若不是阴神的话,那就只能是心魔了! 谷寒顿时吃惊地望着祖师爷,满脸的不可置信,却见祖师爷微笑地点着头,看来谷寒已经知道意识里的幻境是怎么回事了。 从天师境到大天师境,对于正修来说会是一道大坎,因为伴随着修行者体内的子婴成形,他们体内的心魔也会跟着成形。 说白了心魔只是修行者先前的所有负面情绪的累积,若是在这个时候不能斩断心魔那就有堕入魔道的危险,若能将心魔斩断,那就意味着修行者踏过了一道大坎,离修仙也就不远了。 但谷寒纠结也就纠结在这个地方了,但凡心魔的出现,意味着修行者的修为已经到了天师境的顶峰了,果然这才升阶到天师境多长的时间呀,这就准备朝大天师境界进行了冲刺了么? 正因为谷寒才踏入天师境不久,才没有往心魔这个方向想,但是心魔说成形便成形了,还变化成了谷寒最为恐惧的形象,人不人鬼不鬼的。 其实仔细想来,谷寒能这么顺利这么快的进阶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又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别忘了谷寒的身边经常跟着一位地府正统的陆判官,这也变相地给谷寒请了一位师傅,总能为谷寒的修行保驾护航同时指点迷津,有时候更是为谷寒开了地府的小灶,让谷寒的阴德迅速往上增长,已经累积到了上千年,足以问鼎地仙境,修行足够之后一步飞升了。 另外一点,谷寒得到了一部好功法,能够正邪同修。虽说在修行路上没有投机取巧之说,但谷寒拜了山神为师,也就是继承了赤霞仙子的那套理论,另辟蹊径,独登顶峰。 而且修行越到后期,这本道法的好处也就更加的明显了。 在水闷山上谷寒得到了好处不止这一点,她的肉体得到了山神师傅的淬炼,虽然不至于说像山神那样有恐怖的力量与体力,但对于大部分清瘦的修行者来说,谷寒的体力以及力量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了。 这便是此时的谷寒,虽然不被众人所熟知,但已经无愧为天师之名。只怕那些被谷寒斩杀的天师们,例如承天运、鬼老君之流,若是没有魂飞魄散,泉下有知的话,斗法败给了谷寒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然而陶迦的出现以及心魔的造访,重新让谷寒有了警惕之心了,天师之境并不意味着是顶峰,就可以松懈下来了,而谷寒也不是可以笑傲道场了。 谷寒是在意寄宿在她体内的那只阴神,但千万不可以忽略生活之中其他的危险。 比她厉害的高手比比皆是,稍微一不注意,谷寒就可能命丧黄泉,曾经付出的努力只能覆水东流了。 所以眼下,在幻境内出现的哪里有什么阴神啊,面对的只是谷寒的心魔而已。 但有一件事谷寒不得不防,稍微一不注意谷寒便中招了,那便是心魔拥有宿主的记忆,无怪先前心魔幻化出了陆丘陵的模样。这是在谷寒的潜意识里头,陆丘陵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了。 经过祖师爷这么一提点,谷寒顿时稳住了心性了,既然不是阴神,那她那么激动还作甚! 面对着谷寒的冷眼旁观,心魔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嘿,老头子你给我等着!张谷寒你这是看不起我么?” 岂料谷寒忽然转过身去,给祖师爷作了一个长揖,独留心魔抬着手独自在风中凋零。 “多谢祖师爷的提点,等弟子闯过了眼下这两个劫难,弟子回头一定给您烧高香。” 一听到给他烧高香,祖师爷很满意地捋着胡子点头道:“孺子可教也,一言为定哦。” 话音刚落,祖师爷的投影便在谷寒幻境之内变淡消失了,谷寒这才站直了身子,转身看向了心魔。 嘿!心魔早已经愤怒的气不打一处来了,谷寒刚刚这是在赤裸裸的无视它呀!曾几何时,心魔一族有这么被无视过? “我定要打得你跪地求饶,然后占据着你的身体,成为你!” “那你来试试看好了!”谷寒勾了勾手指头,满脸的不屑。 心魔却是是拥有宿主的回忆,才窥探了谷寒的记忆,幻化成了谷寒内心深处此刻想念的陆丘陵的模样,还知根知底的知道谷寒内心深处的恐惧,化身成了邪神模样,但无论心魔怎么蹦跶假得终究是假的,谷寒又怎么甘心被心魔耍弄呢! 下一秒,谷寒终于动了。 只见她捻着道指忽然蹬步朝前,另一只捂在袖子内,仿若要抛出一张重量级的黄符。 心魔早已经是留得个心眼,见着谷寒在转身给祖师爷作揖的时候,偷偷将刚画好的黄符藏于袖中,谷寒的这点小动作又怎能逃得过它的法眼。 不过若是心魔不注意,指不定还真能吃了谷寒这个小动作的亏,被她的黄符打得一个措手不及。 心魔冷笑着,既然连谷寒接下来要出什么招都知道了,自然是知道破解之法,论起五斗米道的符箓之术,谷寒知道多少,它与谷寒相伴相随便知道多少。 等着黄符一露出来,心魔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其化解或者躲过了。 然而看着谷寒已经两步近到身前了,却不见她掏出身后的那张黄符。 心魔瞪大了六只眼睛,心中顿时一个突兀,暗叫不好,难道谷寒这次不按常理出牌了,准备打得它一个措手不及? 实际上谷寒为了不让心魔探索到自己行动的轨迹,早将自己的脑子放空,关于接下来的斗法她都是顺心而行,走一步算一步,以无招来拆心魔的招。 也正是谷寒忽然放空了自己,心无杂念之后,心魔果真毫无头绪可言,只能估摸着谷寒的动作,猜测出谷寒的下一个动作是什么,但已经无法感知到谷寒想的是什么以及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了。 眼看着谷寒已经近身了,千钧一发之际,心魔将双手抵挡在了胸前,准备承受下谷寒接下来的一击。 然而心魔又猜错了,却见谷寒近身得逞之后却顿住了脚下的步伐,与心魔面对面的站着。 ‘啪’! 下一秒,谷寒一个巴掌扇在了心魔的脸上,声音如此清脆如此果断。 一人一魔都呆愣在了原地,反应了三四秒,心魔这才向后倒退了两步,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谷寒,这半边脸早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了。 “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额,打的就是你,怎么?被扇一巴掌爽了不?”谷寒终于解气了,但这只是利息而已。 要知道谷寒可是天生神力,还在水闷仙境的时候被山神调教过一段时间,此时的臂力惊人无比,早已经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了。 这一巴掌清脆无比,打得心魔的脸不止红了半边,更是向右侧有点歪了,竟是活生生的被打歪了嘴。 很快一道鼻血从心魔的鼻孔之中流了出来,心魔用手摸了摸,六只眼很仔细地盯了半晌,这才煞白着脸抬起头来了。 只见心魔捏着嘴,强行将自己的嘴给掰正了。 “小婊砸,你居然暗算我!还让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给我等着,我们两之间没完!” 然而此时,谷寒的注意力并不在心魔的身上。 谷寒自打扇了心魔一巴掌后,忽然有了一丝感觉。 当然不是扇别人巴掌的感觉,而是对着心魔有了一丝感悟了。 之所以产生了心魔,是因为心中有所畏惧,而谷寒所畏惧的便是寄宿在自己体内的阴神了。 谷寒若是走不出心中这关,那对阴神的畏惧之情,只会越来越深,到时候若是道心一散,谷寒就真得是走火入魔了。 况且伴随着谷寒修为的提升,现在的谷寒虽然有了自己所追求的道,但到最后难免会朝要打败自己体内的阴神这条路所畏惧而转变,那么谷寒的道便会变成恐惧之道甚至是变成复仇之道,终其一生都会在阴神阴影底下存活。 这事说小便小,可一旦爆发了便一发不可收拾,犹如一颗定时炸弹埋在了谷寒的心中,能将谷寒彻底毁灭。 这便是谷寒内心深处的心魔。 不过好在谷寒在这个阶段就发现了心魔,在机缘巧合之下,还将它给逼了出来了,谷寒又怎么能放过彻底斩杀自己心魔的机会呢! 然而对付心魔最好的办法便是放空自己,包括说放下怨念,这与执念打败心魔看似有矛盾,实则不然,执着于打败心魔说白了便是放下执念。 心魔若是没有了用处,又何来心魔之说。 当然这也只是在谷寒心中跳闪过了一念想法而已,有所顿悟,尽管渺小到微不足道,但对付起心魔来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这一巴掌,打得心魔真真正正的疼,彻底将它激怒了。 然而谷寒却大大咧咧地撑着腰忽然仰天笑道:“原来扇自己一巴掌是这么的爽快啊,哈哈哈,心魔你还不自己滚么?” “滚你妹夫!”心魔咬着牙咯吱作响,突然蹬着脚欺身向前了,它一定要报这一巴掌之仇!真是太太太气人了! 心魔这个奇袭甚是突然已经闪到了谷寒的右侧,抬起了右手对准了谷寒的右脸,这一巴掌要是得逞了,非得把谷寒打得下巴脱臼、爹娘不认不可! 奈何谷寒紧跟着忽然也动了,见她看似慢悠悠地转了个圈,神态轻松,根本不把心魔这一击放在眼里,在转圈之余,谷寒还没心没肺地对着心魔的脸上喷了一口气,伸出了舌头做了一个鬼脸,轻松避开了心魔这看似势在必得的一击。 紧接着‘啪’!又一声清脆地响声从心魔的左脸响起,心魔呆愣在了原地,而它另外半边脸很快显现出了一道五个指头的掌痕,之后迅速红肿起了一个肉包了。 在躲避心魔的偷袭之余,谷寒居然仍有余力发出进攻,而且仍旧又是干脆利落的一巴掌,打在心魔另外半张完好无损的脸上,直接将心魔打得愣神了。 一人一魔面对面站着,大眼瞪着小眼,之后又不约而同地朝后倒退了几步。 “呀呀呀,疼疼疼!”谷寒这才倒吸一口凉气,忽然不断地皱着眉甩着手,好似她刚刚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了一样。 “你!”心魔顿时捂着脸抬起了一只手,好半晌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反而身子气地不断颤抖,已经涨红了脸,愤怒地说不出话来了。 哦,不,就算心魔不气得涨红了脸,它现在的脸上也是红彤彤的,被扇了两巴掌迅速膨胀起了两团肉包。 这丑陋的模样,看得谷寒都鄙夷地皱着眉,别提有多嫌弃了,然而这么一对比一下,左右红肿的还挺对称的,说明前后力道相同,谷寒又释然地点点头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心魔现在正被谷寒吊着虐啊。 然而此时的心魔已经愤怒到极点了,那原本以为当作摆设的两个脑袋忽然抬起头来,四只眼睛发出了愤怒的红光,之后多余的脑袋们一阵抖动如同羊癫疯般化为了幻影,将三个脑袋合并到了一处。 脑袋三合一后,白发仍旧无风自动,不过现在谷寒见着心魔倒是顺眼了一些了,至少看着心魔像个正常人了,只见心魔扭着脖子,不停地发出了嘎嘣声,别提有多么的嚣张和不耐烦了。 可是在谷寒的面前,心魔的嚣张与不耐烦又能如何?眼睛再瞪能变成青蛙不成?不过谷寒不爽的是心魔现在幻化的正是她的模样… 哼!谷寒冷笑,手掌至今仍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现在虽然身处于意识的幻境之中,但疼痛的感觉还是颇为真实的。 只怕心魔仍然记不住教训呀! 等着化身完成之后,心魔身上的威压更甚,黑色裳裙无风自动,倒是增添了几分阴气撩人。 忽见她张开了小嘴,舔了舔嘴唇,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恨不得把谷寒给吃了。 谷寒浑身一个哆嗦,倒不想再跟心魔多废话什么了。 一言不合,便开始斗法! 最先发动进攻的是心魔,甩着手忽然倾身冲向了谷寒,袭着谷寒的命门而去,准备一击毙命。 于心魔在半空之中,谷寒终于挥动着左手袖子,抛出了两张地火符。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敕!” 地火符一离手,很快便化为了两团火球,撞上了倾身而来的心魔。 而心魔仅一个照面便被熊熊燃烧起的地火给包围住了。 然而就在这滔天的火焰之中,却见心魔安然无恙地蹿了出来,又朝着谷寒踏进了几步,直接抓向谷寒的喉咙。 真是狂妄! 谷寒右手上撑,将心魔的魔爪给抵挡开,同时卸下了几分力道,而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一拳轰击向了心魔的小腹。 虽然如此,谷寒的速度极快却只掠到了心魔的衣服,重拳一击被心魔直接后退了一步给闪避掉了。 趁你退,要你命!谷寒即刻又挥下了一道符咒。 符咒随风瓦解猛地跳出个麒麟头,这竟然是一张麒麟符! 此时心魔想躲避也来不及了,因为二者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于是在心魔的面前,即刻便有一个麒麟幻象出现,震天一吼,将心魔吼得七荤八素的,耳朵嗡嗡作响,竟见地它双腿一软,又朝后倾斜了半步,跌坐在了地上。 只听她再次咬牙切齿道:“好呀,你居然又偷袭我!” “嗯?偷袭心魔很丢人么?” 心魔不动,谷寒却是要动了!毕竟在祖师爷神像前画的灵符可还没用完呢。 这一刻只见谷寒摸出了剩余的七八张黄符,忽然很随意地朝天撒去,而后捏着道诀,眼神定定地望着心魔。 “大道生阴阳,一心生恶善,而今斩心魔,扬善趋大道。” 却听谷寒口中念念有词,什么善啊恶啊,倒听得心魔头疼欲裂,忽然捂着脑袋,不断吼叫着。 然而此时的黄符仿佛在冥冥之中受到了指引,忽然在谷寒的面前形成了一道环状于半空之中幻化出了一个太极阴阳鱼的虚影。 这几道符咒组合在了一起,竟然成了一套符阵,威力比单张符大上三分。 这还没完,却听得四周八方忽然响起了鬼哭狼嚎声,更是有一阵豪迈的笑声忽然响起,惊得鬼哭狼嚎声都安静了不少,显然有一枝梨花压海棠的霸气! 这竟是五斗米道里的一种不传秘术,鬼王阵。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而这阵笑声正是鬼王钟馗的!也只有他的笑能让万鬼们心惊胆颤。 听见笑声的谷寒嘴角一勾,该来的终于是来了。只见她衣袂飘飘终于也开始动了,这一击她势必要斩断心魔! 136 大天师境 听见笑声的谷寒嘴角一勾,该来的终于是来了。只见她衣袂飘飘终于也开始动了,这一击她势必要斩断心魔! 谷寒忽然扎着马步,稳住了下盘,双手交叉在了一处,打着一道请神诀,却不请鬼王上身。 周遭阴风更甚,几株花圃早已经被吹飞了花瓣,恰巧卷入阵法之中。 而此时忽见阵法中心卷起了一片乌云,不断搅弄到一处,翻滚旋转如同舞墨,别有一番诗意。 在心魔愣神的片刻,谷寒毫不吝啬自己的天师血,想请鬼王上来也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于是在阵法之后,谷寒打着请神诀的十指之上忽然各渗透出了一滴血,并入阵法之中顷刻间将阵法给染红了。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神兵火急如律令!临!” 等到威压积累的差不多了,谷寒忽然大喝出声,顺道将心魔给惊醒了,它终于意识到危险,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了,然而此时心魔再想逃却已经来不及了。 陡见阵法之中忽然疾射出一把桃木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心魔的心脏之中,正有一只枯朽的手抓着桃木剑,阵法之内传来一声冷哼,却能令谷寒的灵魂颤抖不已,鬼王钟馗之威谁人可抵! 鬼王连一个照面都没有降临,仅仅是疾射出了一把桃木剑,瞬间就将心魔的心脏给贯穿了。 心魔这还想逃,忽然张着嘴,愣愣地张合着,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终于,心魔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被贯穿的地方,忽然再抬头瞪向谷寒的时候,它的身体已经化为一缕黑气慢慢消失在了原地。 尽管心魔已经说不出话来,在弥留之际,忽见心魔勾着笑,嘴里的口型烙印在了谷寒的脑海之中:我,会在回来的! 砰!一股风猛地向四周散去,一切归于平静。 谷寒顿时弯着腰撑在双腿之上,喘着粗气别提有多无力了。 然而伴随着心魔的消失,谷寒忽然便能感应到体内的两只元婴了。 而且两只元婴正一前一后并在了一处,慢慢融合在了一处。 这是怎样一个奇异的场景,鬼元婴与仙元婴要融合了么?这在道界之中几千年来都没听说过的呀,不过想想看谷寒的体内有两个元婴这在道界之中又有谁听过呢? 想到这一茬谷寒便不深究了,元婴爱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吧,她现在好奇的是随着两只元婴融合在一处,谷寒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是不是意味着她就要升入大天师境界了呢? 然而谷寒还来不及细想,伴随着心魔的消失,谷寒所在的意识幻境忽然一阵扭曲。而谷寒双耳一阵轰鸣,顿时捂着耳朵,难受地要紧。 在现实生活中,正在沉睡中的谷寒猛地瞪大了眼睛,终于清醒过来了。 而后忽然见着谷寒挺着胸,仿佛有什么要破体而出别提有多难过了。 她终于可以控制身体了,但目前好像不是该庆幸这个的时候啊。 摸索到胸口的一张黑金鬼符,谷寒撑着起身,直接将鬼符给揭下来了。 她这还发现,拥有庞大体积的陆高兴坐在谷寒的身侧,隔着一块布捂着谷寒的左脚,两只眼扑朔迷离已经是昏昏欲睡了。 谷寒这么一个动静,陆高兴的脖子猛地撞在了床边却终于清醒过来了,“哎哟!疼死人家啊,啊,恩人,你终于醒了。” 此时的谷寒并没有办法回答陆高兴的话,只见谷寒不停地捂着肚子抓挠着,忽然双嘴一鼓,正对着陆高兴喷出了一块血团。 而陆高兴被喷的脏兮兮的,顿时便呆愣住了。 “不好意思哈,我没忍住。”谷寒的肚子总算舒坦了。 见着谷寒所喷出了血团之上,正粘附着一只白色蚕虫,这便是蚕灵了吧!在谷寒体内化茧,却没想到在谷寒机缘巧合之下,竟然硬生生的给逼出来了。 谷寒哪能这么轻易便放过蛊虫呢,趁着它还迷糊,谷寒顷刻间打着道指,喊道:“惊蛰!” 仙剑即刻间出现,迅速被谷寒疾射出去,朝着陆高兴身上的肉团砍去,直接一击将蚕灵碾碎成了粉末! 而陆高兴浑身忽然一个激灵,就连身上的肥肉都在不停地颤抖,仙剑的剑锋正抵在陆高兴的肚子之上,再进去一分,陆高兴的生命便会受到威胁了。 “哇!恩人饶命恩人饶命,我还不想回地府啊!”陆高兴无辜地举起了双手,早早吓出了一身的油了。 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谷寒了,反正举起了手投降准是没错的。 见着地仙境的蚕灵在仙剑之下轻易的陨落了,这一剑斩去,顺手也将蚕灵的鬼魂给瓦解了。谷寒终于呼出了一口气,她的生命的威胁已经被她自己化解了。 不过倒是让陆高兴给吓坏了,谷寒将仙剑抽了回来,三只萌宝顷刻间聚了过来,嬉闹道:“娘亲娘亲,你终于醒了。”谷寒慈爱的看得它们一眼,看得陆高兴羡慕不已,恨不得自己再缩小几十号也做谷寒的第四个孩子… 然而化解了危机后的谷寒,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快要进阶了,不过她的肚子很不友善的发出了咕咕叫声,目前最最最关键的是填饱肚子再说! “谷寒!你终于醒了。”木门开了之后,两位师兄提着菜篮子走进来了,褚纤春乖巧地跟在后头。 “我们昨天刚回来的,一回来就听陆高兴说你沉睡了很久,没事了吧?不过祖师爷倒是说你没什么事,让我们不用担心…” 谷寒哪里还能听得进去二师兄说的是什么,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菜篮子,别提有饥饿了。 褚纤春顿时会意,谷寒这是饿坏了,“哎呀,能不能有点眼力见,谷寒刚醒来这是多少天没吃东西了,等着吧,等着哈,我们去给你做好吃的。” 于是刚回道铺,两位师兄便被褚纤春拖去厨房了,大师兄得了这么一位贤内助,谷寒顿时便有口福了… 等待吃饭之余,谷寒将自己处于身体沉睡中的所有事情贯穿了一遍,又看着陆高兴身上的蚕灵的血迹,忽然抬着头问道:“陆丘陵呢?他在哪,怎么不见得他?” 这是谷寒开口讲地第一句话,地上的黑金鬼符只有在陆丘陵的身上出现过,定是他怕着谷寒有危险才给谷寒贴上的。 谷寒的脸上顿时温暖的不少,她现在很想见着陆丘陵,醒来这么久了却依然看不见陆丘陵的身影,殊不知陆丘陵被关押在地府之中,自己已经是自身难保了。 师兄们厨艺了得,手脚也是快,十分钟后第一道菜便上桌了。 谷寒顿时拿起了筷子狼吞虎咽,一顿饭下来,半桌子的菜都基本上进入了谷寒的腹中了。 尽管嘴里吃着,却心不在焉的,满脸有心事的样子,师兄几人也不敢问出口,只能自顾自地给谷寒添菜了。 谷寒不知道陶迦的灵魂已经被革职前陆丘陵收走了,中了蛊毒昏迷的期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了,谷寒无从得知,即便陶迦还在褚天青的身边,没了蚕灵的撑腰,她也蹦跶不久了吧。 想来想去,谷寒又想起了陆丘陵的身影了,隐隐约约觉着他在阴界肯定出了什么事了,不然为什么会不理自己呢! 心魔已除,谷寒对着自己体内的这尊阴神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但是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就算是为了得到陆丘陵的下落,她也得下阴一趟的。 谷寒现在是天师境了,能够和三界神明直接对话了,只要她下了阴就能以天师的身份去请神陆丘陵了。这样不就知道他怎么了么。 实际上谷寒现在的内心却是非常恐惧的,醒来之后,陆丘陵却没了,众人闭口不提就好似从来没有这个人出现过一样。 唉,谷寒觉着吃饱之后,终于放下了筷子了。 当下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嗯,吃饱了么?要不要再给你下碗面。”见着谷寒胃口虽然好可满面愁容,几人也没敢多说话,都一副关心的样子望着谷寒,倒望得谷寒不好意思了。 谷寒这才从思绪中抽身回来了,“都看着我干嘛,我没事拉,我吃饱了,我现在有件事要和你们讲。” “嗯,你说,我们听着。”师兄们包括嫂子很严肃地点着头,预感着谷寒即将有大事要宣布。 “我要进阶了。” “嗯,嗯?!”饭桌之上忽然安静了下来,肉眼不可及的地方祖师爷正捂着嘴偷笑,别提师兄们的反应有多滑稽了。 “谷寒,你是说你吃完这顿饭你就进阶了?”要知道谷寒再进阶可就是大天师境了呀,那可是差一步就是可以成仙的了! 本来师兄们还没往修为这方面上想的,谷寒也不多说废话,忽然将那块金色牌位掏了出来,大方地摆在桌面之上。 于是几个人彻底的不淡定了,天呐!谷寒还让不让人活了!就这么短短的个把月的时间,她又要升阶了! 要知道,再升阶她就是大天师了,谷寒这才几岁呀,机缘好的真是太吓人了吧。可怜大师兄奋斗到现在才是法师境,更不用说慧根更弱的二师兄了… 吃顿饭就进阶,这要是传播出去了倒也成了一段奇事,事后一定会被修行者们津津乐道的。 二师兄顿时有所感悟眼若豺狼,他原本在市场之中吃了几个叉烧包的,坐下来前也不是很饿,此刻盯着满桌上的残羹剩饭,看着好像饥肠辘辘没有吃过饭一样,忽然抓起了碟子就往口里倒去。 反正凡是谷寒刚刚吃过的东西,二师兄就连一滴菜汤都不放过,更是把盘子舔舐干净了… 在这个过程中,道铺上空的气压瞬间便有所变化了,天降祥瑞更是在东方浮现出了一道紫气,预兆着天师境界的出现。 谷寒端坐在饭桌前,通身的衣裳忽然无风自动,见着谷寒盘起了双腿,自然而然的打坐入定了。 吃饱了饭谷寒这就要进阶了… 这个感悟的过程是谷寒最重要的时候,不得有所闪失,尽管是在道铺内有祖师爷的庇佑,二位师兄仍旧起身,祭出了自己的宝器,为谷寒护法。 众人以为升阶进入大天师境是多么麻烦的事情,然而在谷寒在意识幻境之中斩断了心魔便意味着谷寒已经拥有了跨入大天师境界的资格,剩下的只是她愿意或者不愿意而已。 世间多少修行者停留于天师境止步不前,并不是因为他们的修为不够高深或者是功德积累的还不够,仅仅是因为他们还没能斩断自己的心魔而已,就算日后侥幸成仙了,仍旧有堕入魔道的危险,那时候的危害反而更大了。 于是在道铺之内,在师兄们严阵以待的时候,谷寒放置在饭桌上的有且只有一块是属于她的,象征着境界的牌位的颜色忽然慢慢沉淀了下来,从原先的金色沉淀为了暗金色,仅仅是一念之间,谷寒便已经跨入大天师境界了。 独留两位师兄仍旧握着刚刚祭出来的宝器,张大了嘴巴足够塞进一颗鸡蛋了。 一念升阶,连个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见着两位师兄好似鬼上身了,谷寒无奈摇了摇头,打了个饱嗝,收起了牌位准备起身了。 两位师兄这才反应过来了。 “谷寒,你不打算说些什么么?” “嗯?说些什么?”谷寒侧着身子撇过半个脑袋,“怎么升入大天师境界么?等你们到了天师境就知道了,哦对了,我晚上要下一次阴。” 两位师兄连带褚纤春:…… 在这么受打击的环境下,两位师兄还能如此健康的成长过来真是太不容易了,要知道在两年前,谷寒的修为还是整个道铺里头最低的,而现在都有可能与白林仙相比肩了。 褚纤春很是心疼地望着大师兄,满脸的怜爱,不过忽然见着大师兄禹修筠挺着身子,用力地敲打着桌面,将在场几个牛鬼蛇神的魂都给拉回来了。 “嗯?谷寒刚刚说她要干嘛?” “额,那个,我没听错的话,她要下阴。” 下阴,顾名思义就是鬼魂出窍进入阴界,去阴界办理一趟阴阳差事,过程生死攸关,简称为下阴或走阴,也就只有天师境以上的修行者才敢下阴,不过地府弱肉强食倘若没有修成地仙境,到了地府仍旧是不够看的。 然而谷寒才升入大天师境就坚持要走一趟阴了,这一定是有她的安排的吧,谷寒毕竟长大了,两位师兄彼此看了一眼都在各自眼神之中看到了坚定。 既然谷寒想做,他们是绝对支持的,因为走阴对谷寒意味着太多东西了。 而谷寒已经准备好了受到冥冥之中的指引,下阴界去探索自身的秘密更是去寻找这么久还没有现身的陆丘陵。 哼!你给我等着!谷寒心里头恨恨的想道,明明说好了你要娶我的,没人要你也得娶我,你是判官,你可不能抵赖,更不能拿陆高兴凑数… …… 谷寒回屋静坐了一段时间,而两位师兄却开始忙碌起来了,因为他们要为谷寒的走阴设置下一个结界阵法,以此来保证谷寒的安全。 在老爹白林仙还在道铺坐镇的时候,曾经走过两次阴,第二次他便是让两个徒弟为他护法,因此谷寒的两位师兄倒也知道走阴的阵法是如何布置的。 走阴阵法也不是多高端多复杂的阵法,最主要的便是看走阴者的修为如何。 于是在半个小时内,两位师兄在祖师爷神像前的中间地段放置了一个太极蒲团,撒上一圈的生糯米,再在八个方位点上八盏灯油。 而后大师兄从神像前请来了一个香炉,在香炉内点上三支长香,置上一枚黄旗,这个简易的走阴阵法就完成了。 时间飞快,转眼子时,鬼门已开。 谷寒从屋内走了出来,朝着两位师兄点着头。 “谷寒,你别勉强,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了,那我开始了。” 谷寒先在祖师爷神像前告知了此次走阴,请求庇护,而后便举起了三只寻常的香绕着八盏灯油走了一圈。 两位师兄正立于阵法两侧,也放置了两个蒲团,盘腿坐下了。 谷寒绕着八盏灯油走了一圈之后,忽然抬着手抛出了一枚雕母大钱。 雕母大钱在地上滚了一圈,停在了东边,意味着正东方向的那盏灯油便成了主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熄灭的,否则谷寒的鬼魂会一直留在阴界,受不到指引便回不来了。 “好吧,本次下阴,我要往东走了。” “紫气东来,是条好路子。” 于是两位师兄起身了,见着他们踏着禹步来到了正东灯油之前,在灯油四周贴下了八道契退符。 而谷寒也没有闲着,将自己的生辰八字挥到了正东灯油里,火苗霎时间蹿起。 而原本插在香炉里的黄旗忽然无风自动,旗面指向的方向正是正东。 “鬼门已开,事不宜迟,我这就上路了。” 谷寒调整了呼吸,径直背对着祖师爷的神像盘腿坐下,手捏兰花,顷刻间便入定。 两位师兄互相看了一眼,再次坐在了两侧蒲团之上,道铺之内一下子陷入了沉静。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谷寒能不能回来还不得而知,因为她下地府是个定数,能否归来亦是个定数。 ------题外话------ 地府君,等着我家谷寒哟! 137 再遇周婆 时间飞快,转眼子时,鬼门已开。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谷寒能不能回来还不得而知,因为她下地府是个定数,能否归来亦是个定数。 同一时间段,在阴界数千万公里的大地之上有一座陡峰格外的突出。 它立于阴界万千大山之中,显然有鹤立鸡群之势,然而让这座山更为令人所知的是它的山顶竟然积着一层阴雪,这是在整个阴界之中都是极其罕见的。 而更让鬼魂们甚至是地府鬼差们闻风丧胆的是这座山的名字——燕然山! 这燕然山便是邪秽在地府的聚集地,不知何年起阴神便盘踞着这座孤峰,伴随着近些年邪修的数量的增多,燕然山的势力范围不断扩大,到而今已经能够与地府分庭抗礼了,而地府并没有实力能够将燕然山剿灭,也就默认了它的迅速崛起了。 此时,在燕然山上的顶峰处,阴雪以上的地段称为绝命峰,孤峰之顶,烟云缭绕,再往下郁绿葱葱的阴草掺杂在巨石之间。 而在巨石之间忽隐忽现一座巍峨磅礴的石头宫殿,看似普通,却流露出苍古气息,叫人不断遐想甚至有膜拜的冲动,殿前牌匾用着鬼气一气呵成刻下了三道须弥大字——圣女殿,宛若天成,竟也是从上古传承保留至今的。 寻常燕然山上的邪秽们并不敢登上绝命峰,是因为这绝命峰圣女殿内住着一位他们得罪不起的阴神。 这尊阴神从燕然山存在的时候便一直居住在绝命峰上,一直被尊为燕然山护山八大法王,阴山一直发展壮大至今,这尊孤傲阴神渐渐被尊为了护山八大法王之首,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日久天长之后她便也得了一个了不起的神祗,叫人闻风丧胆,不寒而栗。 她便是九子鬼母!燕然山上乃至邪秽心中犹如天神王母的存在!就连其余几位护山法王在她的面前都得尊称一声鬼母娘娘,地位之尊崇,由此可知。 而此时,却见着这座苍古宫殿忽然推开了沉重的大门,发出了轰隆巨响。 正有一位披着黑白相间的羽鹤斗篷,通身朴素轻薄黑纱的女子款款走出殿来,她用着一支梨木步摇简单的将三千青丝盘起,雍容华贵,在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也便不知她的年岁几何了。 偶有一阵阴风吹过,打在她单薄的身上,惹来黑纱渐渐飘动,就连身后羽鹤斗篷都被吹的有些杂乱了,而她只在峰顶雪地之上站着,许久轻启黑唇吐出了一口粗气,口中囔囔念道:“谷寒,你终于还是来了么?” 谷寒再睁开时,发现自己正立身于一片集市之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若是道心不稳的,还真以为自己莫名来到了一个陌生小镇之上,然而谷寒却非常清楚,身边吆喝着的、来回穿梭的、嬉笑怒骂的人们皆是一群幻化成鬼相的孤魂野鬼而已。 此处是在阴界,是在真真正正的鬼镇之内,而谷寒的突然降临是以鬼体形式完成的,也只是惹来周遭几个小鬼的侧目而已,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恐慌。 只是接下来要往哪走呢…谷寒一下子陷入了迷茫。 “娘亲,你想去哪?”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你!”谷寒顿时捂着胸口,瞧着身侧突然现形发出声音的惊蛰,“你怎么跟过来拉?” “嘿嘿,我么?我一直在娘亲身边呀,”惊蛰顿时欢快的笑道,“嘻嘻,另外两只小家伙怕娘亲在阴界孤立无援,受鬼欺负,正好我又是鬼体,便让我跟来了。” 也好,身边忽然看见了惊蛰的身影倒是让谷寒颇感心安,可没想到紧接着谷寒又听见有鬼在呼唤她了,原来她在阴界的熟人有这么多么? “谷寒?我远远瞧着一眼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唉?没想到你长这么大拉,怎么?人间待不住了这就下来拉?” 鬼相人群之中,谷寒抬起头来向街上望去,竟看见了当初认识的一位老熟人——周婆! 只见此时的周婆脸上的尸斑早已经褪下去了,重新恢复成了美人模样穿着身暗红色大袄,倒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周婆?是你么?你怎么在这?”谷寒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声,顿时惹来周遭鬼魂们的侧目。 毕竟是生人更是修道之人的鬼魂,谷寒身上阳气重些,若是被鬼魂们仔细瞧出个端疑来,指不定谷寒还要捅出什么篓子呢? 因此谷寒此时的准则只有一条,那就是低调低调再低调了。 周婆也是过来人,眼神甚是精细,顿时就明白了谷寒此刻的尴尬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来吧,跟我来。” 周婆拎着谷寒在鬼镇之上七绕八拐,终于在一家挂着红皮灯笼的小院前停了下来了。 “我暂且在这个小镇子上栖身,你进来坐会儿吧。” 谷寒点点头,并没有怀疑什么,随即跟着周婆进到了屋中了。 之后谷寒疑惑地问道:“周婆你不是去投胎了么?怎么还留在阴界?” 周婆的眼神颇为闪躲,“当初就知道你机缘了得,极具灵根,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达到大天师境界了,距离成仙只是一步之遥而已,我此次可解了你的围,算是救了你一命,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哦。” 周婆话中有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救谷寒脱困,可不想像农夫和蛇一样,回头还被反咬一口,这样就得不偿失了,而谷寒自然也不是个恩将仇报的人,更何况周婆还是老熟人呢,谷寒可以在她身上得到许多阴界的消息的。 “修为之事,全看造化。您此次帮助了我,谷寒自然是不会恩将仇报的,况且说实在话我本次下阴又不是为度化你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周婆装模作样地拍着胸脯大呼一口气,反而把谷寒给逗乐了。 没想到一人一鬼因缘未了,直到此刻都还有联系,谷寒暗自感叹缘分的奇妙啊。 “不过周婆,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不是投胎去了么?怎么还会留在鬼镇之上。” “唉,”周婆知道了谷寒不会度化她,听罢谷寒的话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地府说我罪孽深重,仍然选择重判了我,于是我得在地府整整劳役一千年,处处得受鬼差们压榨,老身又怎么受得了,于是我就偷跑了出来了。” “然后呢?” “然后呀?”周婆皱着眉陷入了沉思,仿佛在纠结到底该不该说出口。 看着周婆欲说还休的模样,谷寒本不想强迫周婆接着往下说了,只要周婆不伤天害理就好,若是机缘巧合周婆还有可能得道升为鬼仙呐。 只听见周婆打定主意接着说道:“也罢,这反正不是什么秘密了,我便告诉你吧。这实在也是老身的无奈之举呀。” 周婆的语气别提有多可怜,“然而脱离了地府的我又无依无靠,也会受到鬼怪们的处处排挤,所幸因为有些法力我便被燕然山相中了,于是选择暂时加入了燕然山中修炼,至于将来如何打算,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燕然山!”谷寒一惊,她此番下阴界的目的之一极有可能是在燕然山上的。 “周婆,你可以给我具体讲讲燕然山的情况么?” 这回反而轮到周婆吃惊了,“谷寒,你可不会想跟燕然山斗法吧?燕然山家大业大,就连地府都无法奈何它们,老身说句难听的,你可不能不自量力,自讨苦吃,反而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了。” “哈哈,不会的,不过此次下阴,我确实要去一趟燕然山,是与我的,额,我的命盘有关。” “命盘…”谷寒说的极其隐晦,但周婆还是听明白了,当初在坟场斗法的时候,谷寒请完了神又立马入了邪,伸出一根手指头就把周婆打败了,周婆直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呐。 “原来是这样,老身明白了,老身之前在凡间,得到了天师娘娘您的点化,才不至于一错再错,现在您有事,我一定尽力帮忙。” 这会儿轮到周婆开始严肃起来了,所说的话颇为拘谨,但谷寒听了心中却是满满的感动。 “那就多谢周婆了,若此番我能顺利了解我身上的秘密,我一定度一百年的功德给你,助周婆一臂之力,早日脱离苦海得到成仙或者是重入轮回。” 周婆听得激动不已,她信得过谷寒的人品所以才把谷寒带回家来,现在看来她这个决定果然没错过。 “那我也不跟你客套了,事成之后就多谢谷寒你了。” “哪里话,婆婆你还是多给我讲讲燕然山的情景吧。” “哈哈,好,不急,你听我慢慢给你道来。照理来说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都是属于燕然山的机密,是一定不能让地府的人知道的,不过你也不算地府的鬼差,也不能一概而论不是。” 周婆说服了自己,自顾自的说道:“燕然山近些年倒是越来越猖獗了,基本上在每个鬼镇上都设置了一个情报组织,用以观察阴界的一切动向,而我恰巧便进入了这个情报组织之中,成为了最末的一脉分支,定居在这里,平常的任务便是收集情报给燕然山的。” 谷寒听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人间的情报组织是近些年随着资本主义侵入中华,才慢慢兴起来了,没想到阴界也紧跟潮流设置了这么个情报组织,那么地府孤立无援日后不就会被侵略了么? 不过谷寒可不是一位心善的主,忧国忧民,考虑得这么多。现在谷寒能做的就是将眼前的事情处理好。 “那周婆,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和九子鬼母搭上线么?我觉得我身上的命盘与九子鬼母一定脱不开干系。”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听到这个称呼,周婆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朝屋外望去,并且压低了声音,“你刚刚是说谁?” 周婆这么强烈的反应反而让谷寒好奇了,“我刚刚在说九子鬼母…” “就此打住,”周婆立马插话道,“你可不能直呼鬼母娘娘的名讳,她实际上便是燕然山背后的精神支柱的,这个称号不管是在地府还是在寻常鬼镇之中都是个忌讳的,日后切莫再提。” 听得周婆说起了九子鬼母,谷寒这才知道九子鬼母在阴界的影响力有如此之大。 看着谷寒迷惑的样子,周婆接着往下说道,“燕然山有八大护山法王,而鬼母娘娘便是其一,平常虽然不管理事务,但地位尊崇,就连其他法王在她面前都要降一个辈分放下身段,称她一声娘娘。” “这样啊,”谷寒大吃一惊,立刻问道,“那这位娘娘的修为如何,是不是很厉害?” 如果是的话,无怪谷寒拿自己的鬼体没有办法了,而自己想要摆脱九子鬼母不是遥遥无期了么? 仿佛是看出了谷寒心中的忧虑,周婆立马善解人意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毕竟没有谁能看见鬼母娘娘出手,就连她的真身以及名字都没有多少人鬼知道的,只要你能进得燕然山上绝命峰的圣女殿,你便能见到她了。” “绝命峰圣女殿?” 于是周婆把燕然山的地势简要的和谷寒说了一下,谷寒顿时便懂了,看来想要对付九子鬼母只是难如莽夫登天啊! “说这么多,谷寒你可别和我说你是要与那位阴神作对啊!” 不曾想谷寒却很坚定了点了点头,“放心吧婆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若被抓了我是一定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谷寒这么说,周婆便有点小尴尬了,“好吧,你好自为之就好了。” “嗯,此次去燕然山前途未卜,还得靠周婆引路。” “那是自然,我能帮一定会帮你的。” 谷寒接着说道:“那我的生死也难论了,若是我回不来了你可一定把我的口信带回道铺。” “只要你那师兄们不抓我,我就一定帮忙。” “哈哈哈,你跟他们提我,笨蛋师兄们是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拉,还有哦,既然我生死未卜的话,我就先把这一百年的功德献祭给你吧。” “嗯?你说什么!”周婆还没反应过来,谷寒便已经开始动了,直接朝着周婆哈了一口气,打着法诀献祭出了自己一百年的道行。 “哎呀,这让我如何是好啊。”周婆收下了阴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周婆激动不已,连带着身子都在不断微微颤抖着。 “对咯,谷寒,那我就这么报答你吧,燕然山上以鬼母娘娘为首,圣女自成一派,便是牛鬼蛇神口中相传的圣女派了。我正巧认识了一位圣女派的长老级别人物,为人贪婪奸诈,你倒是可以在她的身上下功夫。” “这样啊!”谷寒诙谐一笑,面带寒光,双眼随后露出了精光,“那就劳累周婆引领了。” 于是周婆便起身了,“好,你才来阴界,先适应适应环境吧,我先去给你打点打点,等到人间天亮的时候我再带你去找她吧。” 周婆说罢便起身出屋忙碌她的事情与谷寒的事情去了。 而谷寒终于可以呼出一口气了,越到这个时候,谷寒反而越加的紧张了,她真是越来越好奇自己见到了九子鬼母是怎样一种情形,是不是与在心魔幻境之中看到的情景是一样的呢。 这时候惊蛰怯怯地从谷寒身后露出了小脑袋来,“娘亲,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你的。” 谷寒听得心中一暖,将惊蛰从地上抱起了,“知道你心疼我,对了,事不宜迟眼下正好有一件事让你帮我。” 惊蛰很认真地点着头,等候谷寒的调兵遣将。 “事不宜迟,你即刻飞回道铺,让我那两位师兄把道铺里的纸钱都给烧了,不,这还不够,最好能把整个白林镇的纸钱都烧给我。” “哇,这么多呀!我还没见过那么多的纸钱呢!”惊蛰顿时张大小嘴巴别提有多兴奋了,“娘亲等着,我这就还阳和两位伯伯说。” 话音未落,惊蛰的身影便从屋内消失了。 而谷寒此次紧紧拽住了手,这一边她慢慢向阴神靠近了,而陆丘陵呢?怎么还没有现身呢。 陆丘陵一定是知道谷寒来阴界了,他身为地府判官是一定知道的,可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现身呢? 谷寒霎时间心乱如麻,越想越是没有头脑,索性便都放下,试着招魂吧! 陆丘陵身为鬼差是不需要用八字进行招魂的,巧在谷寒正好有时间,她想在上燕然山前至少能得到陆丘陵的消息再说。 于是谷寒从自己的怀中将那道黑金鬼符给掏出来了。 这符咒果然是阴符,能够带到阴界来,而且只有阴界才有。 而这张黑金鬼符是陆丘陵留下的唯一一道放在谷寒身上的东西了,谷寒又怎么能不珍视呢。 想罢,谷寒忽然松开了手,任凭黑金鬼符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她这是想凭借着鬼符上的气息来探寻到陆丘陵的下落,但阴界这么大,能不能找到陆丘陵还真是不好说。 不过谷寒为了找到他,愿意一试。 ------题外话------ 哎哟,大家还记得最早出现的周婆么~ 138 紫秋姑姑(蛇鬼现身) 不过谷寒为了找到他,愿意一试。 此时只见悬浮在半空中的黑金鬼符由慢变快迅速旋转着。 谷寒的心也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同一时间段,隶属于地府范围的地狱之中,限制了自由的陆丘陵终于睁开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前方空荡荡的白色屏障之上。 “谷寒,你怎么来了,不!你不能一个人来的!我得出去找你,我得出去!” 本来还在为了谷寒的前一世与褚天青的纠葛而闹心,而有了魔障的陆丘陵此刻忽然一念之间便想通了。 他想照顾谷寒,一生一世如此,生生世世都是如此,就怎么可以为了前世她与谁在一起就纠结了这么久呢? 前世谷寒与陆丘陵还没相遇呢,若是相遇了,还指不定谁和谁在一起。 他是谁!尽管被革职查办,他也是地府敕封的正统陆判官,什么时候这般婆婆妈妈过!想干便干啊,谷寒修的是顺心道,而他陆丘陵就不能了么? 于是陆丘陵迅速起身了,开始仔细瞧着白色屏障寻找着破解之法,谷寒一个人走阴,他可不能放着谷寒一人不管。 看了半晌,陆丘陵忽然一拳重击砸在了身前白色屏障之上却被一口凭空出现的洪钟给阻止了。 洪钟之响,郁郁苍苍,霎时间在整个地府之中传播开来,众鬼皆好奇地看向了地狱的方向。 而身处于地狱之中敲响了洪钟的陆丘陵更是吃惊的说不上话来了,这不是他师傅铜太岁的鬼器么?怎么突然出现在了地府之中呢。 “兔崽子,你师傅托梦给我,让我转告你别再惹事生非好生在地府里头待着,等待十年拘留期满了,自然放你出来,到时候还能官复原职,这是你师傅为你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冥冥之中响起了崔判官的声响,听得陆丘陵终究是无奈一叹,垂下了双手。 十年!整整十年的囚禁啊!谷寒能等他十年么? 而此时远在偏远鬼镇中的谷寒正在尝试性的使用招魂法术,在小心脏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黑金鬼符终于停止了转动,符咒指向了东北方,也正是地府所在的方向。 原来陆丘陵果然是在地府之中!这样,谷寒便放心了。 饭一口一口吃,事情一件一件的来,既然在阴界之中先遇上了周婆,谷寒就先将阴神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她也不是孤军一人在奋战的,她的背后站着许许多多深爱着、关心她的人,想到这里,谷寒又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等到把自己身上的事情弄清楚了,彻底将包袱甩掉,摆脱了九阴命盘克夫之局,谷寒一定会告诉陆丘陵一个答案的。 毕竟这也是为了陆丘陵好的。 谷寒的嘴角不自觉地上翘着,竟也开始期待着接下来的遭遇了。 我命在我不由天更由不得别人!而能不能摆脱这个命运甚至说能不能逆天改命,就看燕然山的这一行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阳间两位师兄办起事来也不含糊,在人间天亮以前谷寒收到了满屋子的纸钱,可以说把半个白林镇的冥钱都搬到谷寒这来了,这把谷寒乐的合不拢嘴的,不过只可惜纸钱不是袁大头唉… 而在阴界之中随身携带着冥钱也不是很方便,通常都是用空间鬼器收纳到其中,而谷寒才来阴界顿时便束手无策了。有是有,如何带走却是个问题。 不过等到惊蛰回来的时候,这个小家伙竟然将五岳锦囊给带来了。 谷寒差点忘记了这一件空间宝器之前也是在陆丘陵身上的,之后被谷寒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给顺来了… “哈哈,惊蛰你还真是我的福星,我还正愁没有鬼器装纳满屋子的冥钱呢!” 小惊蛰昂着头,朝天辫不断跳动着,别提有多得意了。 伴随着五岳锦囊的出现,也意味着五岳锦囊内的全部东西都带到阴界来了。谷寒立刻将立春与小满释放了出来。 初来阴界,小满本是僵尸之身,倒也还习惯,反而是立春蔫了吧唧的,就连头上的杂草都黄了不少。 立春本是乙木之灵,没有成仙以前确实在阴界是没法存活的。 “看来阴界的水土不适合你呀。”谷寒又重新将小立春装回了五岳锦囊,之后看着惊蛰与小满倒是对接下来的上山充满了信心。 等到周婆再次回到院落的时候,谷寒与两只小家伙已经将满屋的纸钱装进五岳锦囊里了。 周婆瞧了一眼小满,暗叹谷寒气运了得,但也没说什么,“休整一下吧,我们二十分钟后便出发,赶得巧的话赶上鬼门法阵开启,两个时辰便能到达燕然山脚下了。” “鬼门法阵…”听这名字谷寒便知道这类似于是一个传送法阵,否则阴界土地辽阔,恐怕走个数千年都不能将其走遍。 而至于在阴界内飞,倘若境界没有如阎罗王强悍,谁都不会尝试着这个举动的,因为鬼体们一上天,分分钟便会被底下的其他野鬼们打下来,这是一种挑衅,也成为了阴界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也就只有这个规矩是阴界公认的。 “只是…”周婆皱着眉头含蓄的表达了自己的囊中羞涩,想要运行一次鬼门法阵得需要支付巨额的冥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冥钱对于鬼来说真是太重要了… 周婆这么说,谷寒顿时也愣神了,“额,这个纸钱的事就不劳烦婆婆担心了,我这边已经准备充足了。” 周婆眇了眇谷寒腰间上的锦囊点点头,顿时便移不开目光了,“嗯,足够了就好,足够了好呀…” 谷寒的动作倒也利落,毕竟刚来地府也没有什么好收拾。 出发前,谷寒又重新将小满装回了五岳锦囊内,一来是想着带着只尸妖上大街太招摇了二来在五岳锦囊内正好有小满照顾立春,谷寒也不用担心了。 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谷寒便出发了。 燕然山下原本有个偏远的小镇名曰艸城,虽偏远但是地理位置特殊,正邪汇聚牛鬼蛇神更加的混杂,反而使得艸城不断发展壮大,现如今倒也有些规模。 谷寒欲上燕然山,这第一站去的便是艸城。 而在此刻栖身的鬼镇之中,传送阵法设置在了镇中心处,有一块白石台,左右耸立着两根铁链柱子,常年有一位铜妖鬼差在此处把守着,收取过路用的冥钱。 为了省去一笔费用,谷寒将意犹未尽的惊蛰强行塞回了五岳锦囊里,而后想了想又把周婆强行塞进了五岳锦囊内,只身一鬼来到了铜妖鬼差面前。 只见铜妖鬼差活像一只大水桶,尖耳猴腮却挺着巨大的肚子,满脸的慵懒,低着头看都不看谷寒一眼。 “去哪里?” “艸城。” 话落,铜妖鬼差这才抬起头来瞧了谷寒一眼,忽然便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姑娘家家的死的早,可不能跟着坏鬼们变坏了。” 额,看来这还是一只话痨鬼差啊。 谷寒强行拉着笑,打岔道:“那去一次艸城需要多少钱?” “唉!罢了罢了,”铜妖鬼差无奈摇摇头,“两千钱,扔入我身后的铜炉之中就可以了。” 使用一次传送法阵就得两千钱,无怪周婆囊中羞涩呀,不过谷寒也是有备而来的,很潇洒地掏出了一沓冥钱扔入铜炉之中。 铜炉顷刻间嗡嗡作响。 “好了,传送法阵即刻开启,你就此上路吧。”鬼差又重新恢复成了慵懒的模样耷拉着脑袋,在鬼来鬼往中好似孤独又好似对着世间所有事都不上心的样子。 谷寒从鬼差身上拉回了思绪,站上了传送法阵,等到眼前的场景骤变的时候,谷寒便来到了艸城。 鬼镇的布局居然大抵相同,在谷寒看来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谷寒还愣神了一会儿,看着来往的鬼魂们都稀少了不少,有来去的皆是穿着奇装异服都好奇地盯着谷寒,看一看哪只鬼这么阔气居然有闲钱乘坐法阵。 而左侧艸城铜妖鬼差的声音忽然响起,“艸城到了,你可以下来了。”声音同样慵懒好似对着世间所有事都不关心。 谷寒迅速下来,在一个没有鬼的小巷子里将周婆和惊蛰给释放了出来。 对于谷寒如此投机取巧的行为,周婆只想说一句,干的漂亮!不过这事也就只有谷寒能做的出来哈! “好了,这就到艸城了,你看到北城外的那座高耸入天的山峰了没有,那便是燕然山了。” 谷寒回头望了一眼,艸城的布局虽然与其他鬼镇的大抵相同,但是城外的环境是有所区别的,在艸城的四周都是低矮的山丘,而在北方不远处,燕然山占据着一番天地,高耸入天,谷寒仰着头都瞧不见山顶在哪里。 天地间的景象还真是鬼斧神工,远方寒气袭来,不禁都让谷寒怀疑这整座燕然山是不是哪位鬼神从哪里搬运过来或者是用神力劈开的,就这样呆呆地望着,都有一股子磅礴气势扑面而来,令万鬼臣服。 “好了谷寒,咱们要说正事了,我要介绍给你的这位长老不知道活了几千个年头了,大家都叫她一声紫秋姑姑。 这位紫秋姑姑据说生前是一条成了精的紫色大蟒蛇,蛮力惊人能活生生的将一棵脸盆口粗的槐树给绞得粉碎,可惜的是她在渡劫前却活生生的被茅山道士给打死了,于是心生怨恨便下了阴界游荡,机缘巧合据说她做过鬼母娘娘的坐骑,但事情太过久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你稍后要是见到她了,可千万不要提及你是五斗米道传人的事,否则紫秋姑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周婆知根知底的清盘吐出,谷寒都一一记在心里。 而这位蟒蛇鬼化身成了紫秋姑姑便居住在艸城之中,倒也有些名气。 于是周婆领着谷寒回到了鬼大街上,朝着一处较大的府邸走去,走了半刻终于在一处豪门贵宅前停了下来,朱红大门上挂着两盏骷髅灯笼,发出幽幽蓝光,并没有挂上牌匾。 而阴宅的范围越大也意味着鬼魂生前后死后的地位受到尊崇,才会有如此待遇。 “你在这等我一下。” 只见周婆弯着腰毕恭毕敬地登上了台阶站在了门前,轻轻扣动了铜环。 “紫秋姑姑可在家?老身是前些天找过您的听兰。”周听兰是周婆生前的名字。 “有在,进来吧。”半空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听得谷寒头皮发麻,而后只见朱红大门嘎吱着打开了。 周婆回头瞧了谷寒一眼,“真是鬼母娘娘保佑,紫秋姑姑在家,你随我进去吧。” 随后周婆背着手就这样一步跨过门槛进入府内,谷寒打了个冷颤立马跟着进入鬼窟之中。 府内甚是昏暗,谷寒仍能看清楚一切,院内草木假山所有的摆设都很正常但一切的景象就好似虚幻,眼见的不一定为实。 唯独在院子中间有一口破旧的老枯井,发着寒光,引起了谷寒的注意。 周婆适才说过,紫蟒被活生生的打死之后,尸体被道士扔进了一口枯井之内,还采来泰山石敢当将这口枯井给封印了,可惜那位打死了蛇妖的道士的下场可不太好,十年之后幽怨的蛇鬼侥幸逃了出来,找上了那位垂垂老矣的道士将其搅成了肉泥,生吞了他的鬼魂,听得让人唏嘘不已。 而眼下这一口枯井不会便是紫秋姑姑的藏身修炼之所吧? 果不其然,枯井之内忽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钻了出来。 而后谷寒便看见井壁之上正坐着一位姿态端庄的女子,穿着紫色花纹锦袍,捻着一块手帕,竟也有几分颜色。 谷寒反应过来的时候正看见紫秋姑姑满脸笑意地盯着谷寒,狡黠而自负。 “小姑娘,别害羞呀,你站得那么远作甚,我都看不清你了。” “谷寒,不得无礼,还不过来见过紫秋姑姑。” 谷寒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失神了有失了礼数,立马几步朝前,向着紫秋姑姑行了个晚辈之礼。 不曾想紫秋姑姑忽然皱起了眉头盯着谷寒,越看越是心惊。 “小姑娘,你说你叫什么?你快快抬起头来让我瞧一瞧。” “回姑姑的话,我叫张谷…暖。”谷寒差点就要如实脱口而出,幸好话到口边反应了过来。 看着抬起了头的谷寒的真容,紫秋姑姑顿时愣神摇着头连连称叹道:“像,真是太像了,尤其是这股子神韵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模样倒比娘娘还要再俊俏上三分。” “嗯?姑姑你说什么?”谷寒立马低下了头,扯开了紫秋姑姑的话。 紫秋姑姑顿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貌似说了不该说的话了,“啊,没什么没什么,我说了两句胡话而已,不用挂在心上。” 只见她顿时捂着嘴轻笑,一条等腰粗的黑鳞紫底蛇尾顷刻间从枯井内冒了出来,打在地上不断地蠕动着。 谷寒撇了一眼看得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却强行的忍住了,不过她再也不敢乱瞟了。 “我本不打算收徒,不过看你这小女娃长的倒是伶俐像是我一位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便留下来做我的关门弟子吧。” 哈?她说什么,关门弟子!谷寒顿时愣神抬头,可没人告诉她要做蛇鬼的弟子呀!讲得她想招弟子,谷寒就很想认一样! 蛇鬼的语气立刻从怜悯转变为了冷漠,她可不喜欢谷暖(谷寒)的这个反应,“怎么?你不愿意么?” “啊,愿意愿意,”见着空气渐冷,周婆立马跳出来了,“女娃娃家家的没见过世面,能拜姑姑你为师是她天大的福分,方才是她太激动了,不说她就连老身都吓一跳呢!” “哼!”紫秋别过脸去,满脸的傲慢不再说话了,周婆的这个马屁她倒是很受用。 不过谁又能想到紫秋不按常理出牌突然有了收徒之心。 “谷暖谷暖,这个名字越叫越不顺口,倒是叫谷寒更为合适一点。” “咳咳咳咳!”谷寒顿时怪异着表情猛咳个不停。 这阵猛咳又惹来了紫秋的鄙夷,“怎么着不喜欢么?我和你说,只要你把名字改成了谷寒,我立马便收你为徒!” 这还真是一只蛮不讲理嚣张跋扈的蛇鬼啊! 这种鬼留在了九子鬼母的身边,九子鬼母能好到哪去呢。 不过一想着只要接近了蛇鬼紫秋便有机会靠近圣女宫见到九子鬼母,谷寒就默默的忍受下来了,何况她改个名字张谷寒还是张谷寒,她也没损失什么… 只是要拜蛇鬼为师这件事,谷寒实在无法苟同啊。 这一刻谷寒的大脑快速着转动着,寻找着破解之法,若是被师兄们、爹爹娘亲甚至是祖师爷知道了她竟然拜一只蛇鬼为师,回去之后肯定会打断腿的哇! 不过眼下也不是没有转移紫秋注意力的方法。 谷寒立马抬起头来,满面阳光灿烂。 “小女子此处前来,不好意思空着双手便来了,倒是准备了一些冥钱来孝敬姑姑。” 果然,听到‘冥钱’二字,紫秋便来了精神。 “哦?一些冥钱,那是有多少?是来给我添砖加瓦的还是塞牙缝的呢?” ------题外话------ 艸(cao)城 139 调戏蛇鬼 “哦?一些冥钱,那是有多少?是来给我添砖加瓦的还是塞牙缝的呢?” 言外之意便是问谷寒冥钱带的够不够多,若是只够塞牙缝的量,她紫秋姑姑才不稀罕呢。 “哈哈,姑姑说笑了,塞牙缝哪够,自然是给您添砖加瓦的。” “哦?哼哼!我果真没有看错你。”蛇尾扫在地上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昭示着紫秋此时的兴奋,懂套路的孩子她就是喜欢啊。 于是谷寒毫无防备的掏出了五岳锦囊,紫秋姑姑眼神一紧,盯着这件只有地府才有的鬼器,忽然颇为吃惊地盯着谷寒,而后眼神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却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然而谷寒的注意力并不在紫秋姑姑的身上,谷寒将五岳锦囊打开一道口子,立马便有堆成山高的冥钱出现在了枯井前。 纵是紫秋都挑着眉,暗叹一声,“嗯,不错。”更不用说站立在一旁的周婆独自一人凌乱了… 谷寒的这份见面礼可真是阔气哈,紫秋不动声色的挺着身子,爬动到了谷寒的跟前。 只见她秀袄一挥,闪过一阵空间鬼器的光芒便将堆成山的冥钱给收下了。 紫秋的胃口还真是大啊,生前不愧为蛇类,囫囵吞枣吃鱼都不带吐刺的。 只是希望谷寒的这份大礼能够让紫秋带她去圣女殿,殊不知谷寒正一步步的朝陷阱里跨进去。 “适才你说你想上绝命峰,侍奉在鬼母娘娘左右是吧?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我带不带你上山是我的事,而娘娘收不收你便是她老人家的事了。” 谷寒一喜,立马点头应和下了,“那就多谢紫秋姑姑,劳累劳累将我带上燕然山,我若是福薄,侍奉不了鬼母娘娘,便自己下山来,不再麻烦姑姑了。” “嗯。”紫秋慵懒地点着头,“那你随我来吧。”说罢紫秋转身,竟朝着枯井里爬去。 谷寒深锁着眉头,顿时愣在原地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嗯?不说说你要上燕然山么?还不赶紧跟过来,我这口枯井直通燕然山脚上,平常倒也方便来去,反而比地上更快一些,你去是不去?” “我去!”谷寒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紫秋的蛇尾,浑身再次打了个冷颤,眼瞅着紫秋纵身跃入枯井内了。 “周婆那我就先下去了。” “嗯好,那我在这等着你。” 谷寒迟疑了一下,紧接着说道:“我若是真回不来了,命丧于此,你可一定要将我的口信带给我的两位师兄,让他们收了我那三个孩子。”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你一定会回来的,快跟上去吧,若是迟了紫秋姑姑又会不悦了。” 谷寒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随即咬牙纵身跃入枯井内。 周遭环境一暗,除了水气甚是稠密以外,谷寒觉得更加的阴冷了。 枯井里阴冷比阴界里的阴冷更甚,让谷寒的骨子更加的刺痛,浑身开始不自觉的抖动了。 然而从十米高的枯井落了下来,谷寒脚板一软轻松着了地,落地之声在井内回荡,可四周却暗地出奇,毫无能见度能讲。 谷寒左右摇着头打量着四周,“紫秋姑姑,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 谷寒找寻的紫秋姑姑正倒挂在井内侧一株梁木之上,井内竟是别有洞天。 然而谷寒看不清楚四周,并不意味着紫秋看不见谷寒。 此时的紫秋吐出了蛇腥子,将谷寒此刻的举动尽收眼里,嘴角处露出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 现在这里是她的地盘了,她想怎么对付谷寒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了么?对于地府的奸细想混入燕然山这种事,紫秋是极度排斥的。 她要咬尽一切对燕然山对着鬼母娘娘不利的事情,甚至就连一丝威胁都不能有。 是的,谷寒露出五岳锦囊的时候,紫秋便已经将谷寒当作是地府派来的奸细了。 面对奸细除了吃了,还有别的做法么?当然玩弄她一番也是不错的,更何况谷寒孝敬了她这么多的冥钱,就让谷寒多待一阵再让她魂飞魄散的时候迅速一点,也少一些痛苦吧。 或者一口将谷寒的鬼体给吞了也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紫秋最大程度的张开了嘴,上下颚瞬间错开,顺道也将整张脸错开成了上下两个部分,看上去诡异而又恶心,别提有多得意了。 然而处于被动中的谷寒,撑开了双手,朝着左右摸索了一阵再转了个圈,压根没有摸索到井壁在何处。 却在此时,紫秋早已经伸长了舌头,再近一些便能舔到谷寒的脖子了。 千钧一发之际,谷寒捏着一道五雷印,迅速旋转将雷煞之气外放,误打误撞打在了蛇腥子之上。 这一条长长的舌头顿时红肿了一块以更快的速度缩回了紫秋的口中。 “哎哟!”只见紫秋忽然捂着嘴,再也忍不住揪心的疼痛,甚至挤出了几滴鬼泪来。 “哎呀!紫秋姑姑是你么?终于听到你声音了!”却看此时谷寒的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这一点小幻境还是难不住谷寒的,现在谁调戏谁还谁不定呢! “啊,我在,我在。”紫秋强忍着舌头的疼痛开口说话了。 “紫秋姑姑,你说话怎么这般吞吞吐吐的,是出什么事了么?” “哪能呀,一点事情都没有,刚下井下来,确实会暗一点,这光线你习惯了么?” “嗯,习惯了呀,已经能看到您的身影了。” “呵呵,那挺好那挺好,”紫秋牵强的笑笑,“那你紧跟着我,井下有一些陷阱,如果不慎掉了进去是会魂飞魄散的。” 实际上,紫秋心里头狠狠地想道:哼!这小女娃哪来的雷煞之气,真是吓坏老娘了,哼!算你运气不好,没有福分现在就进入我的肚子中,不过你给老娘等着,前路漫漫,老娘一定要报这一击之仇,然后将你慢嚼细咽了! “那就有劳紫秋姑姑了。”谷寒格外咬重‘有劳’二字,紫秋隐约觉着有些不对劲,但就是不知道不对劲在什么地方。 不过紫秋又转念一想,地府道貌岸然实则都是阴险狡诈伪君子,能送来做奸细的,谷寒的修为又能高到哪去呢?高不到哪去,说白点只是送来做炮灰而已。 为此紫秋不禁为刚刚自己的失误感到汗颜,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阴沟里翻船了呀。 于是这一路才刚刚开始走,紫秋就已经开始算计着谷寒,虽然不能将其千刀万剐了,但可以将她折磨的不成人形、魂飞魄散! 而紧跟在紫秋身后的谷寒,紧紧盯着扫在前方左右摆动的蛇尾之上,始终与它保持着五步左右的距离,唉!又不知道这位紫秋姑姑在打什么歪主意了,但充其量也只是旁门左道而已。 谷寒与紫秋的这个距离控制的相当精妙,即使紫秋现在回头出击都给了谷寒一个缓冲的时间。 而刚才的这一击,谷寒算看出来了,这位蛇鬼化形的紫秋姑姑虽然曾经做过九子鬼母的坐骑,可修为真的高不到哪去,充其量也只有法师境的修为而已。而她的鬼品更是高不到哪去,能存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 谷寒想要虐她,那还真是手到擒来分分钟的事,但谷寒得留着紫秋引路。将她这只‘狼’彻彻底底引入室内。 于是紫秋与谷寒一前一后在地洞内前进着,各自打着自己的小心思,如意算盘拨得哗哗直响。 前进了十来分钟之后,紫秋忽然侧着身子贴在土壁之上继续前进。 谷寒的双眼精明着,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圆形巨坑,正好卡在路前,洞内黑幽幽的一片不知道通向哪里,更不知道里头有多深了。 而紫秋正贴在坑边的土壁之上,回头盯了谷寒一眼,忍不住窃笑,戏弄一番谷寒也是极好的。 前面有一个这么大的坑她都不提醒谷寒,就是想让谷寒摔进坑里。谷寒知道若是栽进坑里绝对是没命出来了。 既然知道了紫秋的如意算盘,谷寒又怎么会让她得逞呢。 走在坑边的谷寒还差一脚就要踏进了坑里,却停了下来又将伸出去的右脚给收了回来了。 壁上的蛇鬼看得眼睛都直了,十指紧紧扣在土里,好似在说,踏呀,踏呀,不用怀疑,你快往前踏呀,停下来作甚? 谷寒心里头想道:你想让我踏踏踏,我就踏呀?哼!我偏不踏。 眼咕噜一转,谷寒顿时计上心来。 “紫秋姑姑,你还在前面么?” “在呀在呀,你快跟上,若是落下了,我便不管你咯。”紫秋狂点头,心里头想着这小妮子哪来的话这么多。 “我的眼睛里好像进沙子了,睁不开疼得厉害。”说罢谷寒猛地揉搓着自己的双眼,看上去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一样。 “哎呀,你是一只鬼,哪粒沙子不长眼钻进你的眼里,别磨蹭了快过来。”紫秋仍旧趴在土壁之上,压根就没有下来的打算。 这都不中招?看来蛇鬼还真是心急呀。 谷寒抬起了脚,在紫秋直勾勾的眼神之中偏偏往后退了一步,而后还不知足再退了一步,看得紫秋心中一空,心里头不禁念叨着真是个多事的丫头啊! “你又怎么了?” “啊!紫秋姑姑,我忽然头疼,眼冒金星,感觉到很、无、力。” “那我过去搀扶你一把吧。” 紫秋一句话,两只鬼顿时都来了精神了,脑袋中的如意算盘又开始迅速地运转着。 紫秋想着简单,你不是不下去么?那我便下来搀扶着你,到时候顺势将谷寒推入大坑之中一了百了。 而谷寒想的就更简单了,你下来!你下来就行了,我还怕你不下来呢! 于是在心怀鬼胎的情况下,紫秋果断舍弃了土壁,退身小心翼翼的来到了谷寒的跟前。 “你怎么样了丫头?怎么会无力呢?来,给姑姑看看!” 在谷寒狠下心念叨着将紫秋当作是空气的情况下,紫秋的大手如同鸡爪扣住了谷寒的左手。 触碰到的地方两人都是心惊不已,竟然异口同声的说道:“你怎么那么冰凉(滚烫)?” 谷寒还算是生人的鬼魂,鬼体自然会滚烫一些,而紫秋本就是阴界的鬼,常年蜗居于枯井之内,更何况还是一只冷血动物,自然冰冷了。 于是紧握住谷寒的双手即刻松开了,紫秋非常警惕地盯着谷寒,“你到底是什么人?” 谷寒眼咕噜直转,莫非现在就要露馅了么,“啊,我生前的身子也是这般滚烫的,所以我的名字便叫做谷暖,没想到香消玉殒了,身子骨却还是这般滚烫,就算是姑姑给我改了名字,也于事无补啊。” “真是这样的么?”虽然是个牵强的理由,倒也不是说不通啊。 这个时候二鬼之间,谁若是先放松警惕了,就会被另一方推入坑中。 有没有鬼带路什么的谷寒暂且都抛之脑后了,眼下这一关恐怕都闯不过,又何来上山之说。 谷寒很坚信的点点头,满眼的无辜,这会儿眼睛里倒是没沙子了。 “行了,没事就好,我们继续前进吧,这条路一直走到头,就到了燕然山的山脚下了。” 于是紫秋患无防备的转过身去。 机会来了!谷寒眼睛一亮!忽然绊着脚跌跌撞撞迅速朝紫秋撞去。 “哎呀,我摔倒拉…” 一股子巨大的力道猛地从后背传来,紫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却早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鬼体。 鬼体本来就在大坑的边缘,谷寒这么一推,直接将紫秋推进了坑里! 这个戏码的角色怎么会调转过来了呢,紫秋立刻从脑袋空白的情况下反映过来,一头栽进大坑之中。 谷寒还没有呼出一口气,只感觉这双脚一紧,立马也被拖入大坑之中。 原来在电花火石之间,紫秋的蛇尾早已经牢固着缠绕住了谷寒的双腿,谷寒丝毫无反抗之力,也一道被拖入巨坑之中。 就算下坑,紫秋也要拉个垫背的。 冷风呼啸而过,一人一蛇笔直的落进了坑里,两分钟后终于着了底,却是被狠狠地摔进了水里。 远在人间道铺内的主灯忽然一下子扑朔迷离立刻被扑灭了,惊得两位师兄就要大呼出声了,却看见又重新点起了一丝火星。 谷寒只觉得自己的鬼体狠狠摔进湖畔之中,*从五官甚至各个角落灌入谷寒的体内,阴寒刺骨,寒气被一分分的消散了。 谷寒本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仍旧被蛇尾束缚住了,丝毫摆脱不了紫秋的纠缠。 鬼本不需要空气,阴界也没有空气这种东西,然而谷寒就是觉得胸闷,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活生生的再将她闷死一次了。 眼前却忽然出现了紫秋得意的大脸,她适应了水里的环境,扭动着身躯,拖着谷寒往岸边游去。 这里竟然是一个地下湖泊,里头的*不知道是否通入三生河内,但谷寒既然是生人,沾上了*还有好处么?少则减少寿命,多则可能直接被鬼差缉魂了。 紫秋原本打算玩弄一番谷寒,再将她吞入肚子的,可这结果看来到底是谁在玩弄谁?倒像是两败俱伤了。 慌乱之中,谷寒反应了过来,却发现身处*之中,谷寒并没有办法使用道术了,于是就这样任由紫秋拖着游动。 好半晌,紫秋才上了岸,却宁愿冒着阴寒刺骨的痛苦之感,也舍不得将自己的尾巴抬离水面了。 “你个狼心狗肺的小崽子,我好心带你上燕然山,你居然想在此地陷害老娘,亏得老娘生前是条蛇,还能用尾巴把你勾下来,不然老娘今天不就栽在这里了么!” 紫秋越说越气,终于忍不住刺痛,抬起了尾巴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将谷寒摔得个七荤八素的,又想重新将谷寒甩进阴河。 然而就在谷寒脱离了*之际,谷寒化掌为刀扭动着身子,用尽浑身的气力斩在了蛇尾之上,竟轻易地便将蛇尾斩断! 蛇尾随即落入*之中,扭曲着沉入洋流之中,半空中的谷寒翻着身子,重新半跪落回了地面之上,骨子里的阴寒更甚了,此时若是不妥善处理,恐怕谷寒生生世世都要落下这个寒骨的毛病了。 “啊!”紫秋的尖叫之声这时候才在洞内来回穿梭,震耳欲聋,“我的尾巴我的尾巴啊!老娘的尾巴啊!啊!疼死我了!” “疼!接下来还有让你更疼的事情。”谷寒彻底的怒了,再也不想在蛇鬼面前演戏下去了。 既然一条路走到底就是燕然山山脚下了,又何苦要紫秋带路呢,即使没有引路的鬼,谷寒反正也是要去大闹燕然山的,又何苦掩掩藏藏的呢。 若谷寒体内的阴神真是九子鬼母,她势必不会看到谷寒有所损伤的,自然而然的,燕然山也就不敢将谷寒怎么样了。 这便是真真正正的有恃无恐了,谷寒真是后悔自己怎么不早点想到这一茬,若是想到了,她此刻就不用在地下湖水里与紫秋纠缠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谷寒不再迟疑了,将惊蛰给祭了出来,杀气腾腾有如杀神。 这气势彻底让紫秋慌神了,“你是地府的鬼差?” ------题外话------ biang~ 140 鬼母斗法 这气势彻底让紫秋慌神了,“你是地府的鬼差?” 谷寒摇了摇头,举着仙剑朝紫秋靠近了一步。 “那你是何人,为什么居心不良想上燕然山,又为什么要加害于我?” “哼!本天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白林镇五斗米道传人张谷寒是也!”若是有胡子,谷寒吹胡子瞪眼的倒也吓人,彻底将欺软怕硬的紫秋给震慑住了,早忘记了身下的疼痛了。 “你你你,你是人间的天师!你别过来!” “我不过去,难道让你过来,好,你若是乖乖的过来,我就不过去了。”谷寒又往前跨了一步。 “别别别,你再过来老娘就跳下去了。”紫秋指了指阴河,大有一番慷慨激昂地跳河的气势。 “光说不练假把式,你倒是跳啊。” 紫秋纠结了片刻,忽然撑着身子起身了,“嘿嘿,天师娘娘饶命,小的微不足道,您就当放个屁把我给放了,您不是要上圣女殿么,我这就带您去圣女殿。” “不劳烦您了,我已经知道路了。” “不!你不知道路,就算知道了,前途也是陷阱重重,没有我引路,就算你是天师你也逃不出去。” 死到临头了,这口气还真硬,不过对上了谷寒的怒目,紫秋立马又软趴趴地蔫下去了。 这还是在下枯井前的不可一世的紫秋姑姑么,看样子简直比神棍还神棍,老实说,谷寒都怀疑她是不是真是九子鬼母的坐骑了。 九子鬼母真这么缺坐骑? “天师娘娘饶命,我说实话我说实话,前些年我也只是在圣女殿内听值的一个小鬼婢而已,机缘巧合下见过鬼母娘娘几次,有一次鬼母娘娘心血来潮忽然想游雪了,却苦于无坐骑,当时我在身边便化身代劳了…” 谷寒顿时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原来事实是这样的。 “那后来呢?” “再后来鬼母娘娘忽然性情大变,将殿内听值的鬼仆们全都遣散了,对外宣称说,潜心修炼闭死关,但,但…” “但什么,快说!” 紫秋立马浑身一颤,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了,“但鬼母娘娘好像离开了燕然山了,只是众鬼们闭口不提而已,到如今,已经足足有二十二年了吧。” 二十二年!这真是个微妙的数字,二十二年恰好不正是谷寒的年岁么?看来九子鬼母真的准备夺取谷寒的*啊!处心积虑整整二十二年啊… “天师?我可以走了么…”看得谷寒发呆,紫秋忽然叫唤了一句,有谷寒刚刚露出的那一手,借紫秋十个胆她都不敢在谷寒面前偷溜走的。 “你要走去哪里?” “我不是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么?” “也是,不过我几时说过要放过你!”谷寒面带寒酸,兴许是被阴河冻着,兴许是她早早生出了必杀紫秋的心。 这一刻惊蛰仙剑在谷寒的手中闪着寒光,嗡嗡作响怕是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你你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紫秋彻底慌了,不管谷寒先前有没有说过放过她的话,紫秋一口咬定就是有,毕竟正派人士不是好面子么,言出必行这么说还有机会逃出升天的。 但这招对于谷寒来说貌似没什么用,激将法而已,谷寒正邪同修,体内的元婴自打融合之后便化作了诡异的黑白二色,非常和谐的交融在了一处。她顺心而行,又岂容紫秋兴风作浪、信口雌黄、胡作非为呢! 蛇鬼紫秋她是杀定了! “慢慢慢,天师娘娘且慢,我有好东西孝敬您。”谷寒一步步的踏来,早将紫秋的小心肝踏得血肉模糊了,她灵机一动忽然将堆成山的冥钱给抛出来了。 奈何谷寒根本不为之所动。 “还有还有!”紫秋衣袖再一挥,从冥钱的左侧堆起了一座银山,又堆起了一座金山。 这下子死人垂涎的和活人垂涎的就都有了,就看谷寒如何抉择了。 啧!生前的紫秋还真是敛财有道,是个地地道道的守财奴,这堆成山的金银死后都得带到阴界来,不过又有何用呢? 谷寒面不改色,再往前一步,抬着剑就能斩杀紫秋了。 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紫秋终于反应过来谷寒吃硬不吃软了,殊死一搏兴许还能有魂儿逃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白林镇道铺?要是让她出去了,她绝对放一把阴火把道铺给烧了! 紫秋的手中顷刻间变化出了两把尖勾儿利剑,猛撑着躯体朝着谷寒绞杀而来。 猝不及防下,这来势汹汹的倒吓得谷寒一跳,心里暗念到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即便是紫秋偷袭,她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只见谷寒只一剑便将偷袭而来的紫秋挥开了! 紫秋手中的两柄利剑触碰到了惊蛰仙剑,摧枯拉朽顷刻间断作了两节落入阴河之中逐渐消散。 什么叫做削铁如泥?这便是削铁如泥! 紫秋已经站在了谷寒的面前,顿时抬着头愣愣地望着谷寒,她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她这是往火坑里跳啊! 阴河之水,潺潺不断,透着一股寒气,此时的叮咚声响不断在地下溶洞内来回蔓延,倒也显得静逸。 谷寒再次举起了惊蛰仙剑,这一剑要是送了出去,可以直接将紫秋的脑袋砍飞从而使她魂飞魄散! 然而就在此时,平静的河面之上忽然慢悠悠地卷起了一个小漩涡,两秒钟的时间漩涡逐渐扩大,迅速扩散至整个河面,*随即翻滚咆哮,巨浪翻涌,与之前的景象天差地别。 本来是个逃脱的好机会,不过此时的谷寒与紫秋都愣在了原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给吓到了。 莫名其妙的威压顷刻间压在了谷寒与紫秋的身上,不禁让谷寒紧握着惊蛰仙剑的手松了松,久抬得胳膊倒有几丝泛酸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有厉害的东西要降临了,她得赶紧将紫秋灭了才行!因为来者很有可能是来搭救紫秋的。 谷寒再次集中了注意力,咬着牙奋力推送出了这势在必得的一剑! 然而就在此时处于*水漩涡中心处忽然腾起了一条水柱,瞬间化身成了一条四爪水龙,紧扑着谷寒而来。 “娘亲小心!” 本挥向紫秋的仙剑忽然在半空之中偏转了方向抵挡在了水龙前方,一股子力量直接将谷寒甩飞了几步,半跪在了地上。 等到谷寒再定睛细看时,竟发现这条水龙层层将紫秋环绕在了中间。 来者果真是来搭救紫秋的!伴随着四爪水龙的现身谷寒想要斩杀紫秋已经没可能了。 估摸着紫秋魂不该绝,谷寒便不再纠缠于这一茬了,来者汹汹,眼前还有更大的难题等待着谷寒呢。 然而场上的情形再次发生了变化! 四爪水龙扫了谷寒一眼,忽然张开血盆大口低下了头,一口便将紫秋吞入腹中,而后再次扫着龙尾腾空而起,钻入阴河的漩涡之中。 阴河之中的水漩涡在这一刻忽然停止了旋转,如一道水雷炸裂开来,炸出了水花迸向四周。 惊蛰仙剑再一次脱离了谷寒的手中,在谷寒前方化身成了赤霞盾,护住了谷寒的身躯,阻挡了*的侵袭。 *足足肆虐了十秒中后,终于回归了平静。 谷寒将重新变化成的惊蛰仙剑倒握在了手中,再次定睛朝*处望去,预感着又有什么东西要降临了。 因为从之前便有的威压直到现在都还存在着,压着谷寒身子犹如千斤重。而这股子威压绝对不会是那条四爪水龙的,宿主的修为只会是比水龙强上成百上千倍!绝对不是谷寒能够匹敌的。 终于在谷寒的眺望下,*的河面完全恢复了平静。 而后竟从*之中慢慢悬浮出了一位悄无声息的女子! 最先露出水面的是女子那满头乌黑秀发正欲如瀑布般宣泄,却中途被一支木制步摇别着,瑶瑶盘起,端庄大方。 而后是她那件黑白相间颇为抢眼的羽鹤斗篷,将她的身子遮了严实,慢慢的脱水而出,却不沾染一丝水花,犹如出水芙蓉悬浮在了水上一米之上,面对着谷寒。 这位女子竟是之前在绝命峰圣女殿前看雪的女子。 谷寒并看不见她的长相,只因为在女子的脸上正带着一个木制全封闭的白皙面具,未留一孔。面具之上描画了一张五官精巧的脸庞,细长柳眉弯弯上挑,眉娥之间一点红珠,往下是一双极其逼真的吊梢双眼皮的眼睛,盈盈卧蚕,极具魅惑,若不是这双眼睛不能够眨眼,谷寒都怀疑这双眼睛是长在面具之上,足以以假乱真了。 而再往下的秀鼻、红唇俊美无比,更是无法挑剔。整张面具套在了女子的脸上无不彰显着一个字——妖!真是妖冶的太过诡异了,让谷寒不得不提防。 而自打面具女子浮出水面之后,谷寒身上的威压便消失了。 谷寒并不知道来者是谁,是敌是友,只知道此女子修为了得,适才召唤出的四爪水龙将紫秋带走了,但不确定她是救走了紫秋还是让紫秋魂丧四爪水龙腹中。 然而更让谷寒感到吃惊的是,这位面具女子不显山不露水却从阴河之中冒了出来! 要知道幽冥*可是极寒之物,谷寒之前落入水中身体直到现在都还阴寒刺骨,而面具女子倒好,反而从水里现身,事后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由此可见她的修为之高深,定是燕然山上的某尊阴神无疑了。 而且伴随着面具女子的出现,谷寒的灵魂忽然竟生出了一种亲切的感觉,看着女子就好像是个熟人无疑甚至还要更加亲昵。 这种感觉极其诡异,谷寒很快将其甩到脑后了!而谷寒也渐渐猜想着,眼前这一尊阴神*不离十便是九子鬼母了! 无怪她能够牵引着谷寒的鬼魂,毕竟谷寒自打出生起,九子鬼母便附身在其身上,至今已经整整二十二年了啊! 如此想来不亲切才怪! 尽管已经猜到了对面的阴神十有*便是九子鬼母,谷寒没有想到与她这么快便能遇见了,这一刻谷寒却是十分的坦荡,丝毫没有紧张之感。 该问的话还是得问,于是谷寒最先开口了,“你是谁?”回音在地下溶洞内来回飘荡。 然而密不透风的阴神衣袂都不带动一下的,却发出了与谷寒一模一样的声音,“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 谷寒挑眉一惊,从声音之中也能知道个大概了,原来此时出现的面具阴神竟然真的是九子鬼母。 “我要怎样做,你才能离开我的肉身,不再纠缠于我!”这句话谷寒憋在心头二十二年了,今天终于可以问出口了。 然而回答谷寒的却是九子鬼母的轻蔑一笑,“离开你?我可舍不得的。” “如此,我只能将你斩杀了!” 口出狂言!谷寒此话说出口,就连自己的心中都是一跳,却更加的坚定了! 努力的提升修为,冒着风险下阴界,目的之一不正是要寻觅九子鬼母的踪迹么?现在既然遇见了,又岂有退缩的道理。 此时,谷寒一定要抹除自己身上九子鬼母留下的印记,摆脱自身的九阴之局。 然而九子鬼母却仰着头嘲笑出声了,“哈哈,果然是个狂妄的女子,修行了《猖狂诀》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笑过之后,九子鬼母紧接着说道:“那得等你修入地仙境再说了。不过也罢无论你现在有没有本事斩杀我,我都要与你试上一试,看看你究竟成长了多少,有没有资格让我继续留在你的体内。” 谷寒听得咬牙切齿,早已经按耐不住了,这九子鬼母说话还真是气人,才两三句话便将谷寒给激怒的!讲得九子鬼母愿意留在谷寒的身上,就是九子鬼母的恩赐、谷寒天大的造化了一样,殊不知九子鬼母的任性给谷寒带去了多大的困扰呀! 既然命运让谷寒提前遭遇了九子鬼母,谷寒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霎时间惊蛰仙剑上的仙气最大程度的外放,在阴河岸边潮湿的地带竟然还能扬起一道飞沙,在谷寒身边早就没有常理一说了。 谷寒捏着法诀,早一步踏上半空之中,提剑斩向了九子鬼母。 阴河之水顷刻间再次汹涌澎湃,伴随着谷寒剑袭已至,终于见着九子鬼母从披风之中伸出了一只白皙的秀手,朝下勾了勾。 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挡在了谷寒的眼前,重新幻化成了四爪水龙的模样,栩栩如生。龙须有节奏地摆动着,一阵龙吟声顷刻间响彻天际,震得溶洞轰轰作响。 而谷寒并没有停止攻击的势头,等到四爪水龙再次出现的时候,谷寒一剑斩在了龙头之上,犹如打在了棉花之上陷进去三分,却看四爪水龙丝毫没有损失!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敕!”谷寒本想抽回仙剑,却发现仙剑被牢牢地卡住了,再拔不出三分。 谷寒一怒之下念了法诀,忽然咬破了舌尖,虽然不是肉身没有血仅有一口最甚的阳气喷在了龙头之上。 她才不相信阴界真的有龙呢! 果不其然,四爪水龙经受不住天师阳气,立马顾不得禁锢住仙剑了,谷寒以退为进,定定着望着水龙的龙头之上冒起了青烟,仰天咆哮。 谷寒再不迟疑,翻转着惊蛰仙剑,一剑挥出,正中龙头之上。 悲惨的嚎叫声再次传出!谷寒一不做二不休竟又朝前一脚踩在仙剑剑柄之上,将整把仙剑的剑身都没入四爪水龙的体内! 隐约有股燥烈之气传来,谷寒警觉猛地朝后倒退! 水龙的龙体竟迅速膨胀开来,终于一声巨响炸开了,半空向四面八方迸发而出的水箭势头正猛,若是不慎一定会被扎成刺猬的! 千钧一发之际,谷寒鬼体化了! 赤霞仙衣的防御仍在,而水龙爆炸的气势直接将谷寒冲上了岸边,倒在一旁,耳朵轰鸣身体瑟瑟发抖。 只见阴河的水中央,九子鬼母仍旧悬浮着,丝毫没有移动半分。 而仙剑伴随着水龙的爆照,沉入阴河之中,竟与谷寒暂时失去了联系。 谷寒咬着牙极度不甘心的起身了。 “谷寒,你还不够资格,现在就连靠近我的法相你都做不到的。” 言罢,九子鬼母忽然撑开了双手,举过头顶,露出了披风之下通身朴素的轻薄黑纱。 伴随着九子鬼母的举动,她的脚下*再次进行了顺时针旋转,此刻竟有九道水柱旋转着冲天而起,于半空之中再次幻化成了四爪水龙的模样,将九子鬼母众星拱月环绕在了中间。 仅一条四爪水龙就让谷寒受伤了,现在又在九子鬼母的身侧出现了九条水龙。 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召唤水龙只是九子鬼母的一个小法术而已,谷寒连这个都破解不了,又谈何斩杀九子鬼母呢? “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吧?你别再反抗了,我留你一条性命,你赶紧回到阳间去吧。”九子鬼母的声音冷冰冰的,丝毫听不出感情。 而谷寒却是极度的不甘心,难道就这么回去了么? 在邪神九子鬼母的面前,谷寒充其量是只会蹦跶的蚂蚱而已,再这么不自量力下去可就真没命回去阳间了。 ------题外话------ 该不该回去呢? 141 鬼母真身 在邪神九子鬼母的面前,谷寒充其量是只会蹦跶的蚂蚱而已,再这么不自量力下去可就真没命回去阳间了。 谷寒左右权衡着,竟从脑子闪过了陆丘陵的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庞与他那算计别人时狡黠的双眼。 九子鬼母为了得到这尊*,用了二十二年的时间才看见谷寒升阶进入大天师境,才差一步便能修成地仙境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九子鬼母能忍心就这么毁了谷寒? 修行最忌讳的便是唯唯诺诺,偏守一隅。这样就算是修行个一千年,修为都寸步难行再难近一步。 因此谷寒打算来一次博弈!她赌此时的九子鬼母会伤害谷寒却不会毁了谷寒! 处在四爪水龙围绕之中九子鬼母见着谷寒的面部表情慢慢变得刚毅,却也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这性格也不知道像你爹还是像你娘,既然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座就成全你!” “那您便接招吧!”谷寒忽然将道指端于心口处,朝上一挥。 对于谷寒的这个怪异举动,面具之下的九子鬼母深皱着眉头搞不清楚谷寒要耍什么把戏了。 然而四周都有水龙围绕着,谷寒能这么自信的耍什么把戏!唯独能在天上和水里做文章了。 水里! 九子鬼母大惊失色,忽然于半空之中蹬了一脚,再往上腾空而起,她现在只是离水面只有一米而已。 果不其然,水下隐约有一束流光向着九子鬼母笔直疾射而来! 这束流光竟是惊蛰仙剑!在之前与九子鬼母的斗法之中,惊蛰仙剑不慎落入水中,本以为谷寒就此会与惊蛰仙剑失去联系,但没想到谷寒又操控着惊蛰仙剑破水而起! 也许说是谷寒指挥着小惊蛰,小惊蛰操控着仙剑破水而起更为合适,这便是器灵的好处了。 不过怎么说,惊蛰仙剑已经脱离了水面了。 仙剑之威,就连九子鬼母也忌惮三分,只能操控着无相无形的四爪水龙进行着防御。 顷刻间九条水龙盘踞在九子鬼母的脚底,水龙龙吟阵阵企图控制住惊蛰仙剑的势头。 然而谷寒破斧沉薪背水一战,又怎么能让九子鬼母的奸计那么容易得逞呢。 于是在岸上的谷寒双手顶天,咬着牙发出吃奶的力气努力向上撑起。 而九子鬼母则操控着九条四爪水龙在她的脚下盘踞成一道防盾,九个龙头张着嘴不断绕着惊蛰仙剑在旋转。 少顷,九子鬼母忽然踩着脚,竟又想将惊蛰仙剑逼退回阴河之中了。 阴河之水对阳物都具有腐蚀的作用,饶是仙剑又如何,再待上一段时间准会对仙剑的品质有所影响。 于是在鬼母一脚踩下来的情况下,谷寒双腿一软,直接半跪在了岸上,口中不断地喷出阳气如同喷出了一口口鲜血。 “小满快出来!”情急之下,谷寒对着半空之中狂呼。 小满? 在九子鬼母的疑惑之中,小满从谷寒腰间的五岳锦囊内跳了出来,跳到谷寒面前,正对着九子鬼母张牙舞爪,嗷嗷直叫,别提有多么…萌了… “长本事了,还能炼制出尸妖来了,还有你那腰间的五岳锦囊,说!是地府哪个野男人送给你的!” 九子鬼母顿时就控制不住自己了,这责怪的语气反而让谷寒一愣,倒觉得自己顶住的压力轻松了一点,立马直起了腰,用力向上一撑。 霎时间九条盘绕的四爪水龙犹如化成了冰雕冰冻在了一处,逐渐产生了裂纹,再也抵挡不住惊蛰仙剑了。 而庞大的冰雕顷刻间瓦解,犹如下着冰雹雨,纷纷稀稀疏疏地落入了阴河水中,化为无形。 九水龙的防御已破,惊蛰仙剑的势头就更甚了,直接从下而上冲向了九子鬼母。 而九子鬼母不断向上盘空而起,一直腾空到了地下溶洞的顶端的时候忽然翻着身,双脚向上倒挂在了溶洞之上。 之后九子鬼母奋力一蹬,气焰直逼谷寒而来。 不断降落的半空之中却见九子鬼母身上的羽鹤披风自动脱落,这披风倒也是能耐在半空之中竟然化身成了一只羽鹤,一声长戾直接扑向了惊蛰仙剑,双翅化形层层将惊蛰仙剑包裹住了。 而展现出曼妙身姿的九子鬼母如同一把利箭径直下落在谷寒的眼前。 双脚落地之处的地面之上向外扩散着风的痕迹,形成了小半个环。而鬼母面具之上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谷寒,盯得谷寒背后一阵发毛。 九子鬼母比谷寒还高上一个头,此刻阴神的威压最大程度地施加在了谷寒的身上,本为鬼体的谷寒竟活生生地被逼出了虚汗。 这基本上就等于零距离接触了呀,生死就在一瞬间,九子鬼母如果愿意伸出一只手指头就可以让谷寒魂飞魄散了。 奈何九子鬼母紧接着问出口的话又让谷寒心惊不已,啼笑皆非了。 “说吧,是地府的哪个野男人勾搭你,看老娘不打断他的狗腿!”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留下阴河的流水声潺潺,即使处于阴界也有了几分意境。 “这是什么表情,谷寒你不会吃亏了吧!”感觉这话问的太过委婉了,鬼母又紧接着问道,“就是第一次呀,贞操!你不会给他了吧!说!是谁!老娘要把他打的魂飞魄散!” 九子鬼母的怒吼声不断在地下溶洞回荡着。 谷寒早已经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九子鬼母了。 鬼母是不是常年待在山上隐居,日子太过无聊了,所以很爱八卦呀… 此时的小满倒是是审时度势,见着自家的娘亲完全吸引了九子鬼母的注意力,他终于也动了! 只见小满从九子鬼母的背后奋力扑向了她,一口朝着脖子咬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岸边的九子鬼母以及谷寒都愣神了。 尸妖既是僵尸又有鬼体,实属于邪修中的另类,再加上僵尸贝勒原本的修为便不低,早可以媲美地仙境了,在这种情况下奇袭而来,九子鬼母本就毫无防备可言,又如何防御的了这招。 谷寒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却惊讶的发现九子鬼母被咬住的躯体竟然慢慢变淡了,随即从谷寒的眼前消失了。 半空中的小满终于落到了地上,此刻龇着牙迅速转身看向了阴河之水。 果不其然,阴河之上再次出现了九子鬼母的身影,此时竟端正地显现出了邪神法相,而她的背后正是她身上的那件披风化身成的羽鹤正牢牢的纠缠住了惊蛰仙剑。 九子鬼母,邪神法相,三头六臂,阴阳轮转。周遭鬼气缥缈,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顷刻间占据着谷寒的鬼体,竟使得谷寒有了顶礼膜拜的冲动!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谷寒的耳边忽然传出了孩儿的啼哭声、嬉笑声…声声入耳。 阴河之上的空间立刻扭曲产生了变化,飘起了一股子浓烟竟不知道是真还是幻。正有成千上万个婴儿,无论男女都集聚在了阴河水中,不断地翻滚游动或者相互啃咬着,总之密密麻麻的孩儿人头景象看得谷寒浑身一颤,寒毛倒立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了。 在小满的偷袭之后,九子鬼母的真身终于降临了! 其邪神法相比之前出现在谷寒意识里的心魔不知道逼真了多少倍,也更有威严和邪性了。 然而使谷寒感到好奇的是,九子鬼母的脸上仍旧带着那一块描着五官的木头面具,此时又幻化出了两个,分别罩在了不同的脑袋之上,每个面具的表情都不相同,倒也又增添了几分诡异。 九子鬼母终究有着什么样的面目才使得她带着面具,迟迟不肯摘下? 不过倾国倾城也好,面目可憎也罢,九子鬼母长得如何带不带面具又与谷寒有何关系呢! 就在此时有一道声音从四面八方盖过来,听得谷寒震耳欲聋却觉得异常的熟悉。 “谷寒,你也长大了,也罢,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九子鬼母态度转变的也太突然了吧?仅仅是因为谷寒腰间上的象征着鬼差的五岳锦囊?至少现在的谷寒还无从得知。 尽管鬼母脸上带着面具,这一刻谷寒却只觉得透过面具,正有一双炙热的眼睛盯着她,叫谷寒更加的疑惑了。 随即忽然有一寸白光蹿入谷寒的眉间,谷寒顿时眼神无主,陷入了呆愣的状态,阴河之水立刻恢复了平静。 这是一道真真正正的血脉传承,记载着九子鬼母的全部修为,同时也隐藏着九子鬼母的此生遭遇。 于是在谷寒的脑海之中铺开了一个画面,这也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高耸入天的燕然山上的顶峰,名唤绝命峰,常年积压着阴雪,倒也成了阴界的闻名之所。 此山远离地府,鬼气充足,自古便成了邪修的汇聚之地,终年盘踞着几尊阴神。 而九子鬼母不知何年起便一直居住在绝命峰上,风餐露宿。 传闻九子鬼母修为了得,没有哪位恶鬼邪修敢上山来招惹她。 在一年年与地府的斗争之中,她身边的阴神有的陨落了有的却投靠了地府,数千年下来,也就只有她一位一直坚守在燕然山上,看似是权力斗争的中心实际上一直过的是隐居的生活。后来即便是燕然山上新的统治者,都只是鬼母的晚辈而已。 于是为了突出鬼母地位的尊崇,阴神们将九子鬼母奉为了八大护山法王之首,还在绝命峰之上建造了石头宫殿供九子鬼母居住,美名曰圣女殿。 没有谁知道她的名字,九子鬼母这四个字便成了她的象征了! 某年某月,鬼母与寻常日子相同来到了殿前看雪,忽有兴致,踩着紫蛇犹如神人般迷人在天空之上划过,洒下了银铃般的笑声,招来众鬼们的膜拜。正好有一批邪修新抓的鬼魂路过燕然山的山脚下。 这批鬼魂刚刚进入阴界不久,个个穿的奇装异服的,此时的人间繁荣发展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使得九子鬼母寂寥的心忽然有了一丝跳动。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九子鬼母常常化作了鬼仆,去探望那几只新来的鬼魂,在他们的口述相传之下,九子鬼母便对人间的生活更加的向往了。 几天之后,九子鬼母乔装打扮了一番,独自瞒过众阴神,偷偷溜出了燕然山,跑到了人间去了。不过话说回来了,此时的其他几尊法王事务繁多,谁又没事干天天跑去绝命峰上探望九子鬼母么? 于是就这样,九子鬼母在没有阴神的阻拦下,顺顺利利地来到了人间,轻歌曼妙、烟火人间,久闭的心门重新被打开,才一日九子鬼母便不想回去了。 这一刻的记忆忽然变得活跃,九子鬼母想起了她数千年前还在世的时候的名字了——柯孤烟! 那时候她是无人敢靠近的道门修仙天才少女,仅用了三十年的时间肉身成圣,羽化登仙了。然而上得不周山的她始终被仙界排挤,颇为寂寥。 于是在某天,柯孤烟在不周山上留下了一套采晚霞制成的赤霞仙衣与自己那还未完成的正邪同修的奇思妙想,传于有缘人之后便只身下了阴界。 从此世间再无柯孤烟,只有九子鬼母! 那一刻重回人间的她还是觉得人间好啊,热闹一点,尽管在人间她仍然是格格不入颇为寂寥。 于是在九子鬼母游荡在白林镇几天之后,镇上有传闻说闹鬼了…经常不是小贩的糖葫芦少了一口就是酒家的酒少了… 久而久之镇民们确定肯定以及一定镇上是闹鬼了!将此时禀告给了当时还年轻就上位的周镇长。 周镇长起初还不信,后来他藏在家中密室里的铜板们当着他的面飞出了镇长府,镇长吓得目瞪口呆的,也确定肯定以及一定白林镇上是闹鬼了,于是辗转反侧,在周遭几座深山之上请来了和尚道士来镇上驱鬼。 这些半吊子和尚道士资质愚钝再加上平日里不好好修行,在九子鬼母面前又哪够看的,来白林镇上走一遭,不被九子鬼母吓死反而算好的了… 在一天天的驱鬼之下,九子鬼母反而觉得待在白林镇上的日子蛮有意思的,反而不走了… 这可苦了白林镇周遭的道士和尚们了,全都连夜收拾家伙带着徒子徒孙们北上,离开了这一块是非之地了。惹不起他们还躲不起么?这也就造成了白林镇深山之上荒废的寺庙无数的景象了。 这下子白林镇北面的和尚道士就好奇拉,事态发展十分的严重,已经传言说白林镇真出现了一只鬼王,毁天灭地,无人能敌! 恰逢此时,资质不愚钝的张子石出山了。 破旧道观前,玉虚老真人微微颤颤地抬起了双手,瞧着架势油尽灯枯已经离驾鹤西去不远了。 “子石啊!我这一干子徒子徒孙之中,就属你的资质最高,有资格继承我的衣钵。” 张子石散着长发披着白衣跪在驾前,那时他还年轻剑眉星目,不知道下了山会有多少女子能为之疯狂。 不过从张子石口中说出的话,倒实在是让老真人咳血的。 “我说师尊,你早该驾鹤西去了,你没看师叔五年前就羽化登仙了么?哦,对了还有西山上的怀化真人,也与一个月前羽化登仙了…”张子石如同数家珍一般数的,听得老真人摇头兴叹,岔气不已。 “整个南方现在也就只有你这么个老头子,都一百一十岁的高龄了,还舍不得驾鹤西去。”张子石的话里别提有多鄙夷了。 “哼!过了年,我就一百一十一岁了,”老真人咧开嘴,露出了他为数不多的几颗黄板牙,“哼!那是那几个老家伙不懂得享受,仙界有什么好的,老夫不去!老夫要在人间陪着我那童姥妹妹!” “额,八臂童姥那黑寡妇也就师尊你惦记着。” 话音未落,老真人立马反驳道:“不许你说她坏话。” “咳,该与你说正事了。”老真人忽然严肃了下来,与之前的嬉笑判若两人,这下子口齿也清晰了。 “老朽油枯灯尽,离飞升不远了,我知道你生性不喜被束缚,却又喜欢热闹,为师算到人间的白林镇内有鬼王肆虐,你便下山去吧。等解决了鬼王也就不用回来了。” “这件事就算不用你算我也知道的,人尽皆知…”张子石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你你你,你个不孝徒弟!” “你为老不尊!狂妄自大!” …… 于是在祖师爷的祖师爷的神像前,一场徒弟与师父的唇枪舌战又在上演了。 而门外的师兄弟们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这一架淋漓尽致吵完之后,师徒二人仰天长笑,别提有畅快了。 “好了石儿,此去白林镇一定要谨慎行事,若是入世修行,一定要在乎百姓们的疾苦。” “我记下了老家伙,我们有缘再见吧。” 说完此话,张子石忽然起身磕了三个响头,再深深看了一眼老真人连夜下山去了。 “去吧去吧,这一场机缘是你的,始终是你的…”此刻在老真人浑浊的双眼之中竟然闪着别样的光芒,就像是回光普照一样。 第二日,等到徒儿们发现时,老真人面容安详已经驾鹤西去了。 下了山的张子石,并没有直接南下去白林镇,而是在四周游历了一番学了些人间的规矩才前往白林镇。 142 肉身成仙 下了山的张子石,并没有直接南下去白林镇,而是在四周游历了一番学了些人间的规矩才前往白林镇。 张子石来到周府前的时候,周镇长已经在屋里头愁眉不展、哭爹喊娘了,“这该死的恶鬼,不偷别人的,竟都偷我的钱!还有那些个和尚道士跑什么咯?驱除个鬼而已嘛!又不是要吃了他们!” 周镇长越想越气愤,直接拍着桌子道:“下一道政府命令!哪个修行者能将这只伤天害理的恶鬼给驱逐了,我赏钱一千钱!将修行者带回来的人赏钱五百钱!” 镇长吹胡子瞪眼昂着头举着一根手指头将屋内因为吃惊而停止干活的仆人们看了一圈,镇长几时这么大方过,实在是被恶鬼光明正大的偷怕了。 话音刚落,门外的管家欢呼道:“镇长镇长,快开门,五百钱来拉!” …… 张子石与周镇长互通姓名之后,二人秉烛夜谈,相谈甚欢,一拍即合之下张子石答应了帮白林镇驱鬼,这同时也在完成了师尊他老人家的遗愿。 不过师尊真的只是想让张子石驱鬼么,张子石总觉得老家伙死前肯定没憋好屁,但总想不出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也许在与师尊十多年的博弈之中,张子石始终棋差半招吧。 张子石就这样与周镇长相遇了,与镇长相识,也成了道铺之后能在白林镇立足的根本保障。 入夜,张子石在镇长府内开坛做法了。 这是张子石第一次在白林镇出诊,坦白讲,面对着众人口中凶神恶煞十恶不赦的恶鬼,张子石可不敢轻敌,把该备的法器与该做的礼数做足了,而后在大院内摇三清铃摇到了半夜,胳膊都摇酸了,传说中的鬼王还是没有来… 张子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就连三清铃都摇的有气无力的了,这个时辰正是好眠的时候,今夜鬼王该是不会来了吧… 眼瞅着两盏做法用的蜡烛都快燃烧到底了,张子石奋力将三清铃扣在了桌上,清醒了三分,这鬼王真过分居然敢放他鸽子! 忽然间,两盏蜡烛的灯火忽明忽暗,张子石抓着桃木剑立马转过身去! 张子石与柯孤烟就这样邂逅了。 当时张子石心中只道这世间竟有如此美妙的女子,眼睛是他喜欢的眼睛,鼻子是他喜欢的鼻子…穿着一身似有若无的黑纱,有多么的撩人啊!张子石的心中猛地一阵跳动,看得他的眼睛都直了。 可惜是个女鬼,想到此张子石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了。 他随即在法堂上烧了一些冥钱给柯孤烟,口中念叨道:“阴阳大道,理应分明,过路的拿了钱就赶紧下地府吧,此处有一只大魔头在肆虐,你千万别遇见它了。” “大魔头?”柯孤烟歪着脑袋心里想道:她待白林镇这么久了怎么会没见过大魔头呢?不过这法师倒是挺有意思,一见面就给她送钱花,可惜是冥钱不能用唉。 柯孤烟望着手里这一沓冥钱,忽然将冥钱朝天扬去,纷纷扬扬甚是壮观。 “喂!这是我烧给你的钱,地府要打点的事情多了去了,你怎么可以扔了?” 张子石一下子就不淡定了,这还真是只傲娇的女鬼啊! “这钱对我来说没有用,我自然是扔了,谁捡到就给谁用。” “哈?没有用?那什么钱有用?”这还真是一只有个性的女鬼。 柯孤烟狡黠一笑,指了指张子石的身后头,“那里面的铜板倒是能用,满满堆了一屋,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你用人间的钱!哎呀!你就是那只鬼王!”张子石吓得大惊失色,顷刻间操起桃木剑指着柯孤烟。 不曾想柯孤烟很无辜地指着自己,“鬼王?我么?我不是鬼,我只是觉得使用鬼体来去更方便一些。” 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一聊就是聊到天亮,聊到了公鸡打鸣了,柯孤烟都不曾离去。 哎呀!看来是遇见了一位大人物啊!得赶紧抱大腿才行! 哎呀!这个法师好有意思啊!不过以后他不让我在街上吃吃喝喝,不能拿别人的钱,他说他养我…… 公鸡一打鸣,周镇长便起身急不可耐的出来大院里了,却看着张子石翘着二郎腿,对着空气相聊甚欢… “张法师,那鬼王你降服了么?” “周镇长,”张子石顶着两黑眼圈,起身抱拳道,“这个,算是降服了吧,以后你府中的金银铜板不会再自己飞走了。”他撇了一眼柯孤烟,见着她捂嘴轻笑,宛若仙人。 “那就好,那就好…”周镇长尴尬的笑笑… 从此以后,张子石便留在了白林镇,他与柯孤烟之间的相遇,简直可以用天雷勾动地火来形容,周遭邪修们、鬼怪们哪个不是被他们这一对组合吓破了胆子,啊不,到后来已经是闻风丧胆了。 在这之后,周遭一句话在鬼怪之间流传甚广,“宁惹阎王,误惹子石。” 张子石的名气也就渐大,再到后来才有了‘白林仙’这个称号了。 本来还是纯洁友谊的一人一神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感情渐深了,友谊也就越来越不纯洁了… 或许有人说,男女之间根本没有纯洁的友谊,柯孤烟偏偏不相信这个邪,到最后把自己试的个体无完肤的。 之后便出现了狗血再不能狗血的情景了。 张子石他喝酒了。 喝就喝吧,他还拉着柯孤烟一起,喝到兴致了,爬到了屋顶看星星看月亮,放荡形骸犹如谪仙之姿。 “唉,孤烟,那颗是什么星星?” “嗯?哪呢?”柯孤烟抬着头将满个星空看了个遍,却突然看见张子石的脑袋在眼前放大了。 眼前一暗,张子石一个吻亲了下来,咬着她香柔的嘴唇不放,虽然笨拙却异常的小心。 柯孤烟的身体从僵硬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了,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吻到渐重了,柯孤烟一手将张子石推开了。 “你,你别闹了,我在给你找星星…” “哎呀!找啥星星呀,晚上去我那屋睡呗!”两人本就是脱离了世俗的神人,嘴里说出什么话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我有床,我自己睡自己的,我干嘛要去你那屋睡。”柯孤烟直接拒绝了。 “可是,可是你那屋没我呀!” 柯孤烟:……这个理由倒是充分啊!简直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了。 “那好吧,我去你那屋睡,但先说好了不许动手动脚的哦。” “嗯好!”张子石很乖的点点头,但邪恶的笑容出卖了他猥琐的心灵,等到了床上还不是男人说了算的么? “要是敢在床上动手动脚的,老娘立马阉了你!” 张子石浑身一个激灵,差点跌落下屋顶,却被柯孤烟一只手给拉了回来了。 “我怕我怕!” 于是某个无赖强抱住柯孤烟,贴在她的心口就此不松开了。 “你混蛋你无耻你流氓!” “不喜欢么?”张子石甚是痞气。 “……喜欢。” “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麻溜滚下去!”柯孤烟一脚就将张子石踹下去了,传来了张子石鬼哭狼嚎的吃痛声。 “哎哟!你个没良心了…” 活音未落,屋顶上立马飘下来一句话,“我想清楚了,我们除非成亲了,否则我是不会跟你睡觉的。” “真的么?”张子石大喜过望,早将疼痛忘了大半了! 于是第二天晚上,在周镇长的见证下,张子石与柯孤烟就这样成亲了… 尽管周镇长被雷个不行,还是热热闹闹的给他们办下了喜堂。 在周镇长的主持证亲语下,张子石名正言顺的拉着柯孤烟入洞房去了…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次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 佳话还在脑海里回荡,谷寒愣愣地望着眼前的这尊邪神,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却久久说不出话来了。 阴河潺潺,谷寒却还在痴迷于脑海里的良辰景象。 她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 尽管不敢相信,可发生了的事情始终是真实的。 这还下阴界打个毛线啊!原来谷寒的娘亲竟然就是燕然山上的九子鬼母! 而她张谷寒当之无愧是邪神后裔,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的事情就都能说得通了。 所以谷寒的体内哪里还有什么邪神敢附身啊!那压根就是张谷寒她自己,只是为了不让谷寒发现,甚至说不被所有人发现,才在谷寒的身上加了一层限制而已。 往事历历在目,就好似过眼云烟一样,任凭谷寒如何猜想,都想不到事实是这样的。 而现在谷寒身上的限制已经打开了,属于九子鬼母的传承顷刻间传入谷寒的脑海之中。 这是隶属九子鬼母上千年的功法的累积,同时也是上千年的领悟,通过了血脉传承,至少有百分之九十全都传入于谷寒的脑海之中。 取其精华弃其糟粕,与谷寒自身的修为与感悟融为了一处。 于是修入地仙境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这一刻只见象征着修为的牌位从五岳锦囊之中飞了出来,从原本暗金色的牌位之上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直接将其渲染成了白色,而后悬浮于谷寒的头顶不停地翻转着。 《猖狂诀》第十重了却心中无限事,十重大道笑乾坤。 印证了正邪因果的谷寒即刻间便将《猖狂诀》修的个圆满了。 而后刚刚转化为白色的牌位重新落入了谷寒的手中了。 飞升在即,谷寒可不想在阴界招来雷劫飞升成仙啊!因此她得赶紧回到阳间去。 然而眼前的事她还没处理好呢!谷寒定睛望着九子鬼母,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九子鬼母早已经收了自己的一干法相,立于河面,羽鹤重新化为了披风,将她层层包裹住了。 得了自由的惊蛰仙剑重新落入谷寒的手中,被谷寒倒举在身后了。 “这下子你肯说了吧,是地府的哪个野男人勾搭你,那五岳锦囊是定情信物么?看我不打算他的狗腿!”九子鬼母的声音化为了正常,谷寒听来甚是亲切。 只是谷寒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如何接她母亲的话了。 “这是在阴界之中,你暂时还先别认我吧,飞升在即,你得赶紧回人间去,所以,赶紧告诉我,地府的那个野男人是谁,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远在地狱之中的陆丘陵忽然打了个冷颤,心里想着谷寒如果知道了他的事,一定会奋不顾身的来救他的,这女孩子可真傻! 奈何下一秒,谷寒就把陆丘陵给卖了。 “好吧,我说,他是地府的陆丘陵陆判。” “陆判?呵,居然是他,自打你出生的时候,这小子就在你身边冒过泡了,没想到直到现在还居心不良啊,不过陆判最近的事情还真是有点多啊!” “他怎么了么?”谷寒立马便急了,但在鬼母的面前又有所收敛,显得拘谨。 “也不是什么大事,被关入地狱里了,不过过个十年八载的便被放出来了。” “十年八载!”被关地狱了还不是什么大事么? 谷寒还未说话,九子鬼母接着说道:“修行无岁月,十年八载就在一眨眼而已,你和他的事,我和你爹会再商量商量的。” 毕竟谷寒的命盘早已经写明,命中注定这一世不会嫁给活人,没想到即使封印了她的鬼身,却还是变成了实事了,鬼母心中暗自滴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对了我爹呢?” “你这才想起你爹啊!简直有了野男人就忘了你父母了。” “你们不是云游去了么…” “额,好吧,”九子鬼母无言以对,于是接着说起了子石老爹了,“你爹在十年前便已经修成地仙境了,却极力压制着自己的修为,因为当时你和你的两位师兄们年岁善小,怕你们不能好好的照顾自己,于是便活生生的压制着自己的修为,两年前,他已经压制到极限忍无可忍了,便去了不周山上飞升去了,到了现在八成已经成散仙了吧。” 娘亲的话里有些苦涩,二人的身份特殊,而老爹是五斗米道的正统传人不正是要继承大统,维系五斗米道一门的么。 但当时为了隐瞒住众人,才假口以云游的吧。 那么谷寒呢?是不是此刻一旦飞升就要去仙界了呢?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了,五斗米道一脉祖师爷当时定了个规矩,此道传男不传女,所以你爹才又收了两位师兄,你修炼此道飞升之后还是可以选择做你想做的事情的。” 那感情好,谷寒还得感谢祖师爷定下的这个规矩! “好吧,我知道了。”谷寒也是个接受能力很强的主,既然她不是被邪神附身了,而是她本来就是邪神的后裔,那自己便慢慢接受好了,毕竟自己的修行天赋太过逆天了,谷寒一早也便发现了自己异于常人。 不过知道的身份,谷寒的心情反而沉重了,感觉她的小肩膀忽然得顶起很大的压力,这便是当时爹娘不想告诉谷寒真相,想让谷寒健康成长的原因了吧。 当下谷寒忽然又想起了一事,在传承之中隐约提到了赤霞仙衣,所以当年九子鬼母还在仙界的时候传承的有缘人便是早已经陨落的赤霞仙子了么? 谷寒不得不感叹一声缘分的奇妙了,不过在水闷仙境的时候,谷寒曾答应过要为师祖报仇却还没能实现,她一旦登入地仙境,上得不周山也该完成承诺了。 “娘…” 谷寒刚想出声便被九子鬼母制止了,现在可不是可以儿女情长的时候。 “好吧,您知道严友珊这位仙子么?” “严友珊!”九子鬼母顿时大吃一惊,“怎么?你认识她么?” “您可以和我说说她么?她害死了赤霞师祖,迫使她陨落的。” “嗯,看到你身上的赤霞仙衣以及修炼的《猖狂诀》我便已经知道大概了,我把严友珊成仙后的事告诉你,不过你得量力而行。” 当下,九子鬼母接着说道:“西洋来的金发碧眼女子机缘巧合之下竟也修行了东方玄术,最后还修身成仙了,但她早已经被世俗压榨变成了心地不纯的神仙,早在很多年前便投靠了燕然山了。 我到燕然山的时候,还见过她一面,她说她在仙界见过我,于是追随着我的脚步便来了,估计那时候她便将赤霞打死了吧。 虽然投靠了燕然山,但严友珊的身份也是特殊,再加上修为了得,本事通天,善于攻心计,成了不周山上的接引仙子了。 所以说白点,她变成了燕然山的奸细,将好些个得道成仙的天师引来了不周山上,也凭借于此,她成了燕然山上的八大护山法王之一,胡作非为一手遮天。” “天呐!她竟然也是燕然山的护山法王!”严友珊还真是黑白通吃啊! “嗯,是的,不过这还没结束,最近一段时间,严友珊又将她的魔爪伸到了人间去,以僵尸立本,开山立派创建了魃罗门,她自封仙娘,在人间同样也是伤天害理为非作歹的。神仙们都是偏安一隅,又有谁爱管人间的闲事呢?天道落寞啊!” 九子鬼母无奈一叹,听得谷寒惊心不已。 ------题外话------ 嗯哼!知道了,你们都知道了。 143 雷劫塑身 九子鬼母无奈一叹,听得谷寒惊心不已。 原来严友珊居然还是魃罗门的幕后黑手,于情于理这人她杀定了! 虽然此仙也是位难惹的主儿… “谷寒你修的是顺心道,顺心而行,想做便去做吧,正邪应该平衡才可以,这些年我虽然被封为燕然山八大护山法王之首,但说白的只是个甩手掌柜而已,山上的事我一概不管,可燕然山的猖獗不是什么好事,也该让你打击打击他们,收一收气焰了。” 九子鬼母真算是通情达理的一人,颇懂得权谋之术,一句话将中庸之道阐述的淋漓尽致,看来没少在老爹身上吸取知识上的精华哈。 该知道的事谷寒也知道了,眼下三界拨乱反正,扭转乱象,归于正道才是大事,又怎么能纠缠于儿女情长呢。 谷寒抬着头最后又看了九子鬼母一眼,“那陆丘陵……” “他的话你就放宽了心吧,陆丘陵在地府之中的身份也不小,虽说以前玩心略重,但自打遇见了你,也慢慢成熟了吧,哦对了,你和他的事,我和你爹会再商量商量的!” “娘…”谷寒顿时扭着身子嗲叫了一声,叫得九子鬼母全身酥麻。 “好了事不宜迟,赶紧回去吧,上得不周山的时候诸事小心。” 谷寒点点了头,“那您在这等着我,女儿会回来找您的。” 在九子鬼母挥手之后,谷寒的身子渐渐变淡,就要被遣送回阳间了。 等到了谷寒的身影彻底从阴界消失了,九子鬼母仰着头,终于摘下了面具,露出她那不可一世的容颜。 “谷寒,我与你爹有私心,想凭借着你一人稳定三界的局势,你可千万不要怪我们才好。现在遇见你也好,想不到你成长的如此迅速,但还不够!赶紧成长起来吧,等到了斩杀了严友珊,也就是斩杀了燕然山护山法王,她的阴谋就会大白天下,而你就是拯救了三界的英雄了,你在三界的地位就会得到提升了,日后无论你想留在何方,或者是回来接管燕然山,娘亲和你爹都支持你…” 谷寒自然是听不见九子鬼母的心声了,等到谷寒的眼前再次出现景象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道铺内。 阵法上的灯油继续在燃烧着,谷寒的灵魂随即归了位。 等着谷寒张开了眼睛,一股子气势向外释放,直接将所有的灯油给吹灭了,自然除了祖师爷神像前的那一盏,被祖师爷自己护住了。 “额,谷寒你醒了,平安回来就好。”庄雨信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起身了,“我和大师兄都守了你一天两夜了。” 然而等他定睛看着谷寒的时候,却又愣住了,不仅如此,就连大师兄禹修筠也愣神望着谷寒了。 “额,怎么了,我脸上有花么?” “这可难说指不定还真有。”二师兄仍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还是禹修筠说出了事实。 “谷寒,我感觉你下了趟阴界立马变得不一样了,怎么说呢,气势吧变得更加有威严了,不过也有了一丝邪性。” 这股子邪性与生俱来,非正统阴神不可有,仔细看居然有几分像师娘了。 “嗯,”谷寒很大方地点着头,说出了一句让两位师兄再也不想睡觉的话了,“二位师兄,我有事要与你们讲。” 两位师兄面面相觑,谷寒每次说这话肯定没好事,准是又要打击人的了。 看来在一次次的打击之中,两位师兄的心理素质已经够硬的了。 毕竟在神人身边,你要么和神人一样强大,要么就使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强大一点,很显然两位师兄就是后者。 果不其然,谷寒紧接着说道:“师兄们,我要飞升了!” 两位师兄在风中独自凌乱… 谷寒要飞升的消息并没有透露出去,就连褚天青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飞升地点是个该好好抉择的问题,但谷寒忽然想起了自己落难时居住在落虎山上时的场景了。 “天亮的时候便飞升了,地点就选在落虎山大峰山顶吧。” 大师兄一愣,紧接着说道:“旭日飞升也是极好的,只是时间要这么赶么?” 大师兄的意思是人间的事情就算处理干净了么? “不要紧的,如果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完毕,等我回来的时候接着处理了,师兄们,”谷寒忽然变得严肃了,“以后道铺就交给你们了,要继续惩恶扬善,护卫正道。” “那是自然。” 两位师兄心中甚是苦涩,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与谷寒相处二十来年了,每回出诊都跟在两位师兄的屁股后头,打打下手,有时候因为她的力气大受到了别人的嘲笑,是两位师兄们帮她出头;有时候因为她长的喜人,被妖魔鬼怪们纠缠上了,也是两位师兄们将妖魔鬼怪们驱赶走;还有时候人们惧怕谷寒的命盘,因为觉得和她在一起会倒霉,便没有人愿意陪着谷寒,同样也是两位师兄陪她到最后了。 谁都可以嫌弃她,除了父母只有两位师兄在谷寒落寞时对着谷寒好,给她带去了无微不至的关怀。 就这样躲在两位师兄的背后,谷寒跌跌撞撞的成长了,到了如今居然要先两位师兄一步飞升成仙。 谷寒很有可能能够肉身成神,修成了金身。到那时意味着谷寒除了灵体之外还有一道骸骨形成了金身。 要知道修行者飞升不易,可是要修炼成金身更是难上加难,修行者通常不是垂垂老矣只能舍弃肉身飞升了就是在半路上夭折了,像谷寒这般修行圆满而飞升的却很少。 而对于谷寒来说这是一场大机缘,因为修行本来就是逆天而行,为了能够与天同寿。 在飞升在即之时,苍天会招来雷劫,天雷之劫既能毁灭生机又能蕴藏着生机。 在渡劫的时候,肉身极有可能就会被毁于一旦化为草芥,不过灵体若是渡劫了,舍弃了肉身也算是渡过雷劫得道成仙了。 例如之前在水闷山上渡劫的怀安老猴在渡劫的过程中,*就被毁灭了,而后灵体得以顺利飞升拜入西天修行。 一切皆是因也是果。 而谷寒飞升在即,招来的雷劫极有可能便会将她的肉身毁去,也有可能将谷寒打的魂飞魄散。 谷寒也想多准备准备晚点飞升呀,奈何苍天放过谁,自打谷寒从阴界回来的时候,白林镇上空便开始乌云密布蠢蠢欲动了。 时间不等人啊!不过谷寒已经没时间与两位师兄解释这么多了。 为了三界的稳定,谷寒务必要飞升而后去不周山上斩杀严友珊! 将三界稳定的担子压在肩上,别提谷寒的压力有多大了,可有压力就是有动力,接受了自己命运的谷寒又怎么会在雷劫面前屈服呢? 于是谷寒只身甩下了两位师兄,给祖师爷上了一柱长香,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便出发去落虎山上了。 只是谷寒现在能不能渡过雷劫还真是不好说啊!毕竟谷寒的真身是九子鬼母的后裔,然而修的却是正道功法,如此算来,也算是正邪同修了,天道又如何会惩罚谷寒呢? 毕竟修行本来就是逆天了,谷寒贪心不足正邪同修更是逆天中的逆天了,对于这种情况却没有哪部典籍里曾经记载过有飞升成功的例子。 而谷寒就是数千年来第一个尝试吃螃蟹的人了。 在前往落虎山的过程中,谷寒说是不紧张是假的,但随即想到就算紧张又如何,就能毫无危险地度过雷劫了么?是生是死又如何?为什么要有执念呢? 执念太深就会误入歧途,说白了就是钻牛角尖,倒最后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而已。 总之在接受雷劫前,谷寒心乱如麻,把所有该想的不该想的事都想了一遍,最后再想到对于人世间还有什么眷恋的时候,谷寒很努力的想着,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好眷恋的。 毕竟父母二人一正一邪但都不再人间了,这也就算了,就连陆丘陵也不在人家,而两位师兄嘛其实也是有灵根的,才会被老爹收入门中,只是与谷寒比较的话…与谷寒不能比较,毕竟谷寒只能算半个人… 而现在谷寒只有飞升了,才能更好的维护人间的稳定。所以这般想想,谷寒的眷恋几乎为零,这就更加有利于飞升了。 等只身来到落虎山的时候,谷寒已经彻底的将心中所有杂七杂八的想法给放下了。 这一刻的谷寒心平气和,聚精会神,心无杂念的她很快便飞奔到了落虎山山顶,选择了一个开阔的地方。 天气晴朗,天眼看着就亮了,然而伴随着谷寒的到来,却也招来了满天的乌云,轰轰作响。 本晴朗的天空立马便阴暗了下去,雷雨滚滚暗藏着天地浩瀚之威。 两位师兄喘着粗气,紧随而至,但在谷寒身后的他们并不敢开口讲话,深怕干扰了谷寒的飞升,就连呼吸都开始有节奏的放缓了。 谷寒是处于雷云的中间地段,天空很快便以谷寒所站立的地面为中心形成了翻滚的漩涡云层。 在雷云的酝酿之下,终于有一道紫色的闪电划过,将天空撕开了几道口子,紧随而至的轰隆巨响震得地面都产生了巨变,飞沙走石,竟引发了轻微的地震。 谷寒眉头一皱,看来雷劫来势汹汹啊! 她张谷寒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么?居然得到雷劫的这番眷恋,还未飞升,其前奏其阵势就是无人可比拟的。 不过哪管天地如何异变,谷寒再次心无旁骛,这一刻只见落虎山上忽然亮起一片赤霞!红透了半边天。 谷寒桀骜不驯地背手而立,赤霞仙衣在谷寒身上显现出了原型,顷刻间将谷寒衬托得犹如天上仙子,美人如画又威严无比! 这强悍的气势瞬间就暴露了谷寒的脾气了,在天地异变的面前谷寒偏偏不向天地折腰,反而有种势必要把天捅个窟窿的感觉。 然而天地的异变却惊醒了周遭的百姓们,纷纷开了门户看向了落虎山上的赤霞奇光欲与雷云争个高低,莫非又有什么神迹出现?而修行者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又有大能要在落虎山上飞升,印证大道了。 这一刻道铺内的祖师爷显现出了真身,拈须轻笑,口里囔囔念叨道:“又有一尊大魔头要现世了,唉!不过也是天地大道守护者的现世啊!亦正亦邪?呵!谁又能说得清楚呢?玄妙啊玄妙…” 然而此刻,危机忽然不声不响的降临了! 伴随着谷寒身上赤霞仙衣的显现引来的异象,却也提前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雷云之中竟忽然出现了一位白衣金发女子,夹杂在天威之间,似有若无。 严友珊居然现身了!此刻阴晴不定地望着谷寒,而后双眼开始变得阴寒而又犀利,竟对谷寒起了杀机! “赤霞,想不到你死都死了,在人间居然有你的传人,也罢,既然当年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想要挟我却被我杀了,现在你的徒子徒孙不管知不知道这件事,她都得死!你和你的徒弟们都是爱管闲事的人,哼!想渡过雷劫,那得问我同不同意了……” 天地恰时一声巨响,引来了谷寒的侧目,却也抬着头看见了雷云之中的异常了。 尽管金发只是一闪而过,但谷寒确确实实地看到了,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谷寒的脑海之中,严友珊!她居然来了么? 看来想要顺利飞升是不太可能的了,不过来都来了,谷寒还怕她不成! 谷寒既然敢大大方方的显现出赤霞仙衣就是想向三界昭告,赤霞回来了,而她张谷寒也要开始崭露头角了。 就凭严友珊,就想将谷寒抹杀了么?谷寒的嘴角竟有一丝怪异的笑,这仙界也太看不起她了吧。 不过既然敢让严友珊做接引仙子,看来仙界腐朽的也差不多了…… 至此之后,雷声一阵接着一阵。 闪电犹如人间兴起的电灯泡,一直敞亮着,只在闪电的末梢变幻扭动着,看着诡异无比。 “嗯,这个发电机倒是强大,为了谷寒的飞升下血本了吧。”白衣小老儿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了落虎山上的一棵松树上,为谷寒护法仅凭两位师兄是不够的,祖师爷再一次现身了!同时也摆明了自己的立场,谷寒是他看着长大的,又怎么舍得让雷劫夺了去! 不过尽管如此,成与败还是得看谷寒的大毅力了。 天雷滚滚,闷声而来。 闪了这么久的紫电终于消停会儿,天空暗了下去,却忽然一声乱嚓!便有一寸紫色闪电急速从天上落了下来了。 雷劫这么快就来了!这不符合常理啊!众人皆惊,无不为谷寒捏了一把汗。 而云层中的严友珊勾着嘴轻笑,她提前催动了雷劫,就是不希望给谷寒足够的时间来吸收天地灵气的。 哼!严友珊恶狠狠的想道:倘若这狂妄的女子若是识相,就该伴随着雷劫飞灰湮灭才是,也省的让她动手。 眨眼间一寸紫电立马从谷寒的天灵盖劈入! 躲,无处可躲,若是躲开了,雷劫会加倍地劈在谷寒身上,得不偿失。所以谷寒只能硬生生的扛着。 嚓! 谷寒只觉脑袋忽然一阵轰鸣,眼前惨白一片,暂时陷入了失明状态。 这突如其来的紫雷看得几人心惊肉颤的,无不为谷寒捏了一把汗。 而半空之中的严友珊甩着袖子竟准备直接离去,有多少她看不惯的修行者都是这样陨落的,他们并不是死于雷劫之下,只是亡于严友珊的阴谋之下而已。 然而山上并没有传来痛苦声,严友珊又皱着眉头,惊讶地转过身来。 山顶,只见谷寒一只手抓着惊蛰仙剑,朝天指着。而此时剑锋焦黑了一片,但是个人都看懂了,紫雷在千钧一发之际并没有劈在谷寒的身上,而是尽数被惊蛰仙剑接了去。 “这样也可以?”庄雨信立马惊呼出声了,但立刻又捂住了自己的嘴,掩藏了自己心中的惊讶。 这样当然可以了,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雷劫之中的古怪谷寒又怎么可能没看透了,在雷云中发现了严友珊的身影的时候,谷寒便知道严友珊一定会动手脚的,果真如此! 不过既然劈下来假的雷劫,谷寒自然不必承受,才急于将惊蛰仙剑给祭出来,尽数挡下来了。 而且这道雷劫对于惊蛰仙剑是有极大好处的,惊蛰仙剑本从仙剑破败成了宝器,还失去的器灵,自打惊蛰入主之后便勉勉强强恢复成了仙剑,此刻受到了天雷的锤炼,虽然看似被紫雷劈黑,误打误撞的使得剑身得到了修复。真真正正的恢复成了一把仙剑了。 严友珊回头便怒了,这小妮子可以哈!居然敢在天地的面前玩手脚,她非得好好惩治她一番不可! 紫色闪电在天空中孕育而生,每有一声闷雷震过,就会亮起一道闪电,如同紫蛇在云层中纠缠翻滚,不断的释放天威。 小妮子手里头那把破剑接得下第一道紫雷难道还能接的下第二道?严友珊偏偏就不信这个邪了。 紧接著,粗了一倍的紫雷甩着长尾巴,劈头盖脸地朝着谷寒打了下来了! 144 飞升成仙 紧接著,粗了一倍的紫雷甩着长尾巴,劈头盖脸地朝着谷寒打了下来了! 还有第二道!众人惊了,只当作谷寒修行太逆天了,连苍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降下第二道天谴了吧。 也就谷寒自己心知肚明,这一切不过是严友珊搞的鬼罢了,她还真是能耐啊! 雷劫眨眼而至!这一声巨响让众人听得胆战心惊的,无不为谷寒捏了一把汗。 然而在光芒之后却见谷寒脚下的土地开始龟裂开来,而谷寒仍旧举着惊蛰仙剑站立着,只是此刻的仙剑的剑身早已经被劈的黑不溜秋的了。 谷寒嘴角一勾,心里暗念道:爽了不,小惊蛰,不知道还有没有啊… 若是让众人知道了谷寒此时的想法,一定会被雷的外焦里嫩的,也就谷寒的心如此大吧?奈何她有惊蛰仙剑撑腰呢! 这下子立春与小满就不服气了,纷纷从五岳锦囊内跳了出来,撑着自己的小蛮腰挡在谷寒的身前,别提有多得瑟了。 看样子好似在说:有种朝着我劈呀!什么时候世间万物敢在天威雷劫面前这么得瑟,也就只有谷寒以及谷寒养的三个宝贝敢了吧。 这可把藏身于雷云间的严友珊气得够呛的了,就好似对着天威的不屑就是对她的不屑一样。 于是严友珊竟然主动的祭出了神器——翻雷印,悬浮在她的面前。这一尊四四方方如玉玺般的青铜翻雷印竟是上古神器,能够模范出雷劫时的情景,足以以假乱真了。 翻雷印本是不周山的镇山法宝,却被严友珊盗出,底下的人敢怒不敢言,若是被发现了,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而神器自打落入了严友珊的手中,有多少的修行者飞升时难逃翻雷印的迫害,也许这便是八臂童姥迟迟不敢飞升,而选择了入邪的原因之一吧。 把神器祭出来之后,严友珊也懒得多说废话了,顷刻间捧着翻雷印搅弄着雷云,释放出了道道闪电,直接劈向了谷寒。 方圆千万里内的人们这一刻无不张大了嘴巴,痴痴地望着落虎山上的异象,这场景真是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呀! 只见过下雨的,哪见过了下雷的呀! 然而在落虎山上就上演了这么个奇观,见着紫雷肆虐,在半空中互相纠缠在了一处,如同下着雷雨,全都打向了谷寒,惊得千里内的鸟兽狂奔,纷纷逃向了四周。 这有心的一数,足足有七七四十九道雷电从天上砸了下来,被殃及的两位师兄以及后来上得山上的人们自然有祖师爷守护着,而谷寒就像一叶扁舟般顷刻间便被闪电包围了。 饶是惊蛰仙剑再强悍,谷寒也不敢让他冒着被毁灭的风险挡在了谷寒的前头。 可当谷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立春却最先动了。 只见周遭忽然从泥地之上冒出了成千上万根林木,朝着谷寒汇聚在了一处,挡在了谷寒的身前,并且后续有源源不断的乙木从地上长出,将谷寒笼罩在了木遁之内。 于是雷雨最先与这第一道防御碰撞了。 所有的草木但凡与雷电撞击过了全部化为了草芥。 一股浓烟以及烧焦的味道弥漫在了落虎山上。 而催动着巨阵草木生长的立春,此刻顺利的阻挡了大部分的雷劫,然而小家伙龇着牙身体却开始泛黄枯萎了。 谷寒看得心中一痛,早不顾安危的下了命令了,“立春快退下!” 话音刚落,惊蛰仙剑如一束光窜出木遁的防护圈中,发着金光不断旋转地挡在了乙木的前面。 在惊蛰仙剑快速的旋转之下,见得不断有雷电被挥出了落虎山,落到了山下的森林中去,森林顷刻间冒起了熊熊大火,无休无尽。 而立春终于获得了一丝的喘气机会,小身板立马朝后栽去,却被谷寒一手扶住了。 谷寒处于绝对的防御之中,相安无事。 偶如有一两丝紫雷通过缝隙落在了谷寒的身前都被小满那强悍的身躯给挡下了。 一闪而逝的紫雷足足下了半刻钟,尤其可见上古神器之威是有多么的强悍,又岂是凡人之躯可以抗衡的呢! 严友珊的狠辣可见一斑,谷寒早将这笔账有算在了严友珊的头上了。 等到了紫雷全部落尽了,众人还是呆呆的抬着头看向了林木之上的滚滚浓烟。 “惊蛰,来!” 谷寒顿时横眉立目的起身了,打着道指向自己拉扯着,将仙剑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而后谷寒气势汹汹朝前走了三步,忽然侧着身子用了全部的力道,紧抓着仙剑朝天上挥去。 一股子剑气犹如朝霞冲天而起,竟直接将雷云挥做了两半。 猝不及防之下,只见着一道剑气冲天而来,严友珊立刻闪身躲过。 然而尽数的剑气劈开了天劫雷云之后竟斩击在了翻雷印上! 严友珊顿时就愣神了。 两秒后,雷云重新融合为一团,严友珊心里暗念一声不好,即刻飞奔向前,捧住了即将摔落的神印。 奈何落到手中的神印顷刻间产生了一道裂纹,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直直裂做了两半。 严友珊立马便再愣神了,好好的上古神器就这么被毁了?这也太不经用了吧,唉不是,关键不是这个… 严友珊顿时狠狠地朝着谷寒挖了一眼,心中五味杂陈苦涩到了极点,翻雷印被毁,她这位接引仙子恐怕难逃其咎啊。 这小妮子究竟什么来头,居然这么能耐,不过现在晚了,人才可贵但千万别是对立面的,严友珊是一定要弄死张谷寒的! 天空在一剑斩去之下,终于恢复了平静了。 但随即雷云又开始翻滚,真正的雷劫到来之前是不会罢休的。 落虎山上,凭空冒出来的草木重新钻回了泥地里,这还没完,整个落虎山但凡有着火的树全都莫名其妙的钻进了泥地了。 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小立春的功劳了。 而小立春做完了这一切,朝着谷寒露了个笑脸,径直躺在地上翻滚不说话了。 谷寒大呼了一口气,小萌娃没事就好。 她这才转身看向了祖师爷守护下的众人,全都像看个怪物般看着她了。 在认知里,这还是雷劫么?天老爷是对谷寒有多么的不满呀! 然而上天有好生之德,众生皆平等,真正的雷劫永远只有一次而已。 谷寒自然不会告诉众人,这是接引仙子严友珊在半空中搞鬼,击杀严友珊则是她的使命,现在看来已经刻不容缓了啊。 周遭的灵气开始渐渐变得浓郁了。 云层再一次地翻滚,以谷寒为圆心开始不断地旋转着。 紫雷再一次酝酿而成了。 而失去了上古神器的严友珊只能干站在云层之上,瞧那眼神恨不得将谷寒给吃了,不过一想到天宫指不定哪位鬼斧神工或许能将上古神印给修复了,严友珊又迫不及待的捧着翻雷印返回仙界去了。 “张谷寒…”严友珊口中囔囔念叨着从围观修行者口中听到的名字,再将谷寒深深看了一眼,扭头离去了。 “你给我等着!最好在我灭了你之前你还活着!” 天空平静的异常,在谷寒一剑立威之后,天雷又怯怯地响了一声,告诉大家它还没有散开,它还存在着。 见着山上之后没有举动,雷云越卷越大,又重重的响了一声,重新捡起了属于天雷之劫该有的霸气。 只是在刚才的雷雨之中,众人的眼界大开,心灵受到了重创,眼下这一片小小的雷云对于他们来讲,已经不稀奇不够看,造成不了震撼的效果了。 雷云若是能说话,定会愤愤地问一句:“怪我咯?” 一场闹剧之后,天雷之劫终于要来临了! 谷寒似乎赶时间,抬着头狠狠地挖了雷云一眼。 竟没有想到这一眼,居然还真让雷云加快了旋转的速度了。 于是雷云为了尽管完成这一次任务,赶紧离开这一块是非之地,没响两声便急不可耐的释放出了一道紫雷。 这一道紫雷只有拇指长,小到几乎可以令人忽视了,然而谷寒却开始正色对待了。 三只小家伙也知道是正主来了,乖巧的退到一旁,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将谷寒围绕在了中间。 这一寸轻飘飘的紫雷如同鹅毛大雪,飘啊飘终于落到了谷寒的头顶,顿时如狼似虎地钻了进去。 谷寒浑身一个哆嗦,电流经过,骨头被刺激的啪啪直响。 许久谷寒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倒也不是痛苦,貌似是很享受着这个过程。 等到肉身终于将这道紫雷都消化了,谷寒竟一声口申口今,吐出了一个字,“爽!” 这个字顿时将围观的人群雷个不行… 打完了这一道闪电,雷云立马便收工了,急不可耐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间,连半刻都不想待了。 谷寒连肉身都没有被损毁,就这样有惊无险的飞升了!这可是真真正正的肉身成神,羽化登仙呀!在数千年来谷寒实属第一人! 围观的人群还没从雷劫之中缓过劲来,却听见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鹤戾,悠悠扬扬,甚是清远。 天空已经亮了,伴随着新的一天的来临,旭日东升,朝霞千里将云层渲染的金黄一片,甚是玄妙。 而严友珊便驾在白鹤之上,换了个身份重新出现在了谷寒眼前,她此刻是不周山的接引仙子,将飞升之人引向不周山,之后通过选择鬼使神差来决定飞升者的去向。 飞升在即,就要离去了么?谷寒回头望了众人一眼,众人形态各异。 祖师爷拈须轻笑,大师兄神情自若,二师兄抿着嘴,却有几分不舍……人群之中竟有一位不速之客,西装革履的褚天青站在了相当突出的位置上,也不知道几时到了,就这样愣愣的望着谷寒,痴情万千,等发现谷寒在看着他的时候,褚天青牵强的勾起了笑脸,朝着谷寒挥挥手,叫谷寒安心的离去。 “良辰吉日即刻飞升吧。”严友珊开始催了,“你是飞升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日后或许还能再见面的。” 这话说的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严友珊一心想把谷寒除掉,却还能说出日后再见面的话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唉! “仙子说的是。”谷寒也不想多说什么,于是一人一仙都心怀鬼胎的上路了。 谷寒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头也不回的登天而去。人群立刻跪倒一片,但其欢呼声谷寒是听不到的了。 此刻云层之中安静的出奇,严友珊驾着白鹤在前方引路,而谷寒盯着脚下的云彩发呆。 尽管不言一语,二人心中所想的却是出奇的一致,都在盘算着如何将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灭掉。 严友珊心里想的简单,盘算着是坚决不能把谷寒引到不周山上去,那时候人多耳杂想当众杀掉谷寒就更不可能了。 而谷寒也在心中算计着,若是不上不周山,与严友珊到别处斗法,到那时就是她跟严友珊之间的私人恩怨,不周山的接引仙子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仙界若是追究起来一定会将这顶帽子扣在谷寒的头上。 因此谷寒于情于理都要先上不周山再做长远的打算。 云层之上二人一前一后心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师从何人,年纪轻轻的就能飞升,也是几百年来罕见的天才人物了。”严友珊突然就发问了,看似在搭讪其实是想转移谷寒的注意力。 谷寒心里跟明镜似的,不周山上可以少一个谷寒但能少一个接引仙子吗?她这分明就是引蛇出洞再不知不觉中将谷寒斩杀。 “师从正道,天恩浩荡,才让我在短短二十年间就飞升了。”这回答的不可谓不巧妙,即回答了严友珊的问题又好似没有回答,一句话将严友珊堵的哑口无言,她若是聪明就不会在追问下去了。 严友珊眼咕噜转了转,驾着仙鹤突然就转了方向。 当真是谷寒傻吗,这么快就想动手,“仙子您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话音未落,却见谷寒袖口之中忽然飞出一道黑金鬼符,指着一个方向疾飞而去,谷寒灵机一动即刻跳下了云层。 风呼啸而过,小惊蛰立马从五岳锦囊内冒出了脑袋,仙剑凭空冒出,出现在了谷寒脚下。 于是谷寒御剑飞行,衣袂飘飘,随风舞动,在人间看来已是仙人之姿。 严友珊立马从愣神中缓过神来,“谷寒你这是要去哪里?” 奈何谷寒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景,紧随着黑金鬼符朝着正确的不周山方向飞去了。 严友珊气急败坏地吼叫了两声,立马催着仙鹤追着谷寒的背景去了。 白云翻滚,仙气缥缈,天威浩瀚,眨眼间不周山就显山露水,显现出庐山真面目。 一排排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与洞天福地相结合,偶有仙人驾着诸如仙鹤、麒麟等神兽路过,皆一副怡然自得、逍遥身外的模样。 不周山上飞升台这就到了。 谷寒急于赶路,后头更有一个如狼似虎的女人追着,哪里有闲情看风景呢? 黑金鬼符一闪而逝,被飞升台上一位黑袍鬼差巧妙的隐于袖中,他的脸惨白一片却勾着笑,饶有兴致的盯着谷寒,仿佛在说:小娃娃你终于来了,老子都等得你不耐烦了。 谷寒这才收了惊蛰仙剑,落到飞升台来,见着黑衣鬼使旁边站着一位白衣仙使,束着头发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这一对相守了几千年的老搭档,一仙一鬼,把守着不周山飞升台,定是威名响彻三界的鬼使神差无疑了。 谷寒立马朝着鬼使神差行了一个晚辈礼,鬼使默不作声倒是神差挑着眉笑道:“这是谁家的女娃娃,本事倒是了得,小小年纪便飞升了,居然还是肉身成仙,将来的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话音刚落半空之中传来一声鹤戾声,严友珊这才急冲冲的降落下来。 “张谷寒!你跑什么跑?”胸前澎湃不止,瞧着架势恨不得把谷寒给吃了。 哎呦!另外一位正主终于现身了,鬼使轻飘飘的出现在严友珊的面前,顿时怒声呵斥道:“严友珊!你身为接引仙子居然让人间的修行者自行来到我不周山的飞升台,你恐有失职之罪,罪责难逃!” 一向被称为‘笑面阎罗’的鬼使都以笑容示人,曾几何时这般凶狠过,这一声吼倒是把严友珊、神差以及谷寒给哄住了,神差嘴角一勾,搭档的脾气他怎么会不知道?看来又有好戏要上演了。 反应过来的严友珊咬着牙狠狠的瞪着谷寒,自打今天遇见了她做什么事都不顺了,难不成她俩八字相克? 却在这时云层之中忽然出现了两排天兵天将,将飞仙台围了个滴水不漏,谷寒一挑眉这不是请君入瓮的节奏么? “严友珊你该当何罪?”云层之中传来了铜太岁的声响,震耳欲聋,很快出现了他那如山丘般那高大的身躯。铜太岁的身旁正有一位白衣散仙摇着扇子轻笑,满脸慈爱地盯着谷寒。 老爹!谷寒一喜,两年多未见的白林仙张子石,同时也是张谷寒的老爹终于现身了。 然而老爹却示意张谷寒此刻不要轻举妄动,谷寒的身份现在还是一个秘密。 天吶!谷寒霎时间就明白了,这是不周山合力演的一出缉拿严友珊的戏剧。 而张谷寒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过是诱饵而已,不过不可一世的严友珊还是上钩了。 ------题外话------ 不周山有个小秘密…… 145 阴界救夫 而张谷寒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过是诱饵而已,不过不可一世的严友珊还是上钩了。 当严友珊看到张子石与铜太岁一同出现的时候,便知道事情已经脱离了她能掌控的范围,此刻盯着谷寒的眼神又恨上三分。 但她胡作非为了几千年,又怎肯如此罢休呢? “不知道铜太岁驾临有失远迎,莫非飞升台上又出了什么大案子么?”其语气仍旧轻蔑,丝毫听不出有任何尊重的意思。 “哼!蛮夷之女,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狡辩么?”铜太岁一甩赤金仙袍,立马便有两块青铜落入飞升台的地上。 谷寒定睛细看这不正是被她一剑砍做两半的上古神器翻雷印么? “哼!好你个蛮夷之女,居然盗取我不周山镇山之宝、上古神器——翻雷印,你该当何罪!”其声如闷雷滚滚竟比飞升时的雷劫还要可怕。 “这不是我打碎的!” 呵!谁信? 于是严友珊又狠狠的挖了谷寒一眼,早将这件事的所有责任都归在了谷寒身上。 “即便不是你打坏的,那翻雷印总归是你盗走的吧?” “那么谁有证据呢?”严友珊脱口而出,垂死挣扎。 话音未落张子石立马便跳了出来,在铜太岁面前做了一个晚辈礼,“小仙可以作证。” 原来翻雷印被砍坏的时候,严友珊急急忙忙的返回,却在半途之中遇见了张子石,张子石夸下海口,说是他刚刚得到一块天外陨石,正好可以修复翻雷印。 严友珊半信半疑,但张谷寒飞升在即,她必须赶快回到落虎山上,便将损坏了的翻雷印交给了口碑还不错的散仙张子石。 现在张子石一跳出来作证,严友珊便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更何况还有铜太岁坐镇呢! 严友珊咬牙切齿的怒吼道:“好你个张子石居然敢出卖我!你给我等着。” 张子石才刚跳出来,严友珊立马祭出了自己的神剑,朝着守卫较弱的天兵天将处砍去,将天兵天将如割白菜般拦腰斩断,而后迅速飞奔而去。 “哼!胆敢对天兵天将动手,罪加一等,来啊给我追!” 这一刻谷寒的正义感爆棚,早提着惊蛰仙剑追了出去,其速度竟比天兵天将还要快,早将天兵天将甩在了身后。 等到千里之外严友珊发现身后的追兵只有张谷寒时,早顿住了身影恨得双眼泛红。 “张谷寒你嫌自己的命太硬了吗?还敢只身一人追来,老娘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抽筋拔骨,把你打的个魂飞魄散!” 严友珊倒打一剑,挥出了一道剑气,顿时迎着谷寒扑面而来。 小满立马从五岳锦囊中跳了出来,用*活生生的接下了这招。这给谷寒赢取了多出一招的时间。 只见谷寒早不客气的举着惊蛰仙剑,闪身到严友珊的面前,一剑斩下! 仙剑与仙剑的碰撞顿时迸发出了一片火花,看似灿烂,实则惊心动魄不已,稍微一下都能轻易地收割别人的性命。 仙家与仙家过招,举手投足间都夹带着天威,大道至简,一剑过去便将所有招式释放,好似无招又好似有招,看似小儿般过家家的打架,也就斗法双方知道其中的风险。 毕竟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却见严友珊忽然探出了左手抓向谷寒的脖子。 谷寒经常与小满接触,一眼就看出来,尽管伪装的很好,严友珊的这只手竟然是一只僵尸手。 这要是被挠上一下,非得沾染上尸毒不可。 谷寒当即败了气势,借力打力朝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此等险招。 小满随即欺身向前,张着小犬牙一口咬过去,却直接咬在了严友珊的仙剑上,一声尖锐的摩擦声,刺痛了二人的耳膜,想不到小满身为尸妖,肉身防御力可比天仙,连牙齿都这么猛。 在愣神的片刻谷寒飞身一脚踹了过去,这一脚若是踢中小腹,非得让严友珊疼上三天不可。 但严友珊哪能让谷寒称心如意,竟直接甩着小满打向了她,于是谷寒这一脚正中小满的后背,小满一个不高兴,伸手就往前挠。 霎时间严友珊的尖叫声响天彻底,立即将小满甩开了,只见严友珊的左脸上忽然冒出了三道爪痕,此刻血迹斑斑。竟是在小满的张牙舞爪中被它抓伤了。 “啊!我的脸,我的脸……” 听到这喊叫声,谷寒全身打了一个冷颤,不过对于邪秽又有什么好心疼的呢?趁你病要你命,在小满再一次扑向严友珊的时候,谷寒举剑便砍,却直直的砍在了严友珊的左臂之上。 然而谷寒定睛细看,严友珊的左臂之上哪有什么伤口呢,这防御简直比神器还要惊人。 于是在谷寒出神的片刻,严友珊将怒招全部轰向谷寒。 这一拳直接打中了谷寒的胸口,倒退了十米才稳住了身行,顿时喉咙一甜就有一股血要喷口而出,却被谷寒强忍的喷到了惊蛰仙剑之上,她可不会白白浪费自己这一口地仙之血。 邪秽打的多了,难道还没有办法对付严友珊不成? 严友珊表情怪异,还真的不知道谷寒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谷寒立马欺身而来,这一剑再以同样的轨道砍了下去,却仍旧被严友珊用左臂挡着。 然而下一秒异变突现,只见被谷寒喷了一口血的惊蛰仙剑,立马如切白菜般将严友珊的左臂切断了,残肢落入云层之中不知所踪。 严友珊抬着头,不可思议的望着谷寒,反应过来的时候口中喃喃的吐出了一句话,“你的血液简直比硫磺还要毒!” “你也不差,你的心简直比黑熊还要黑!” 好吧……严友珊是不太懂谷寒的比喻,但绝对没有什么好话,她现在已经气得浑身直颤,顿时从碧眼中射出两道光束。 谷寒一招不甚,只觉得天地之间突然一阵苍白,竟又再次陷入了失明状态。 “娘亲小心!”立春心一紧,双手立刻幻化成藤蔓的模样,缠绕上了严友珊的独臂。 于冥冥之中谷寒一剑斩下,却又再次旋转着身子横扫一击,横扫千军的气势竟将严友珊身后的白云齐齐斩断! 天空立马安静了下来,不说严友珊愣住了,就连恢复了视觉的谷寒都愣住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严友珊撑着独臂挡在了身前,脖子一缩躲过了致命一击。 然而她的左臂却如同左臂般被连根切断,而严友珊的头皮此刻也被斩断了一层,连着金色长发一同飘入云层之中,看她的样子别提有多惊悚滑稽了,可谁都笑不出来。 严友珊仍旧不敢相信自己会败于谷寒,她是谁?她可是仙界的指引仙子,同时也是阴界燕然山八大护山法王啊!她张谷寒何德何能,竟然刚飞升就有如此能耐?可怜严友珊几千年的修行就要毁于一旦? 斗法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实际上才刚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严友珊原以为谷寒会一剑砍了她。 然而谷寒与严友珊大眼瞪小眼,谷寒的表情别提有多戏谑了。 紧接着严友珊竟然怒目一瞪,开口呵斥道:“你不能杀了我!我可是接引仙子,不!我还是燕然山的法王,你若杀了我会招到燕然山无休无尽的追杀,你和你的亲人都不好过!” 谷寒勾嘴一笑,也不多说废话,霎时间便显现出了鬼神真身。 银发随风飘荡,白皙的脸上始终带着嗜血的微笑,而一双白色的瞳孔仿佛是两个无尽的漩涡,竟看的严友珊有些痴迷了。 然而就在严友珊惊呼,“九子鬼母!”的时候,话音未落,在她诧异的眼神中,谷寒一剑斩下,彻底的让严友珊死心了。 即便死心,当她明白谷寒就是新一代的九子鬼母的时候,口中想欢呼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血溅三尺!严友珊当场殒命!连同鬼体都直接魂飞魄散,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谷寒提着人头,任由严友珊的尸体落入海中,扭头便向不周山的方向飞去。 片刻之后,不周山飞升台上,当谷寒将人头丢到地上时,众神皆吃惊的望向了谷寒。 神差最先一步跳了出来夸赞道:“仙子极具灵根,才刚飞升便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为三界的稳定做出了巨大贡献,来我仙界吧,假以时日定当会被天帝敕封为叱咤一方的神将,福寿绵延。” 往常这个时候,每有一位修行者飞升到了鬼使神差的面前,二位神人都要面红耳赤的争论一番,想将修行者引入自己的阵营之中,选择仙界则是为天庭效力,而选择阴界则是在地府听差。 反看今天的鬼使则是安静的太过诡异了,看着神差跳出来竟然不发一语,反而在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过谷寒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修仙人才,仙界是势在必得,所以无论付出多少代价,神差都一定要将谷寒引入仙界,为天庭效力。 这时候铜太岁却出声了,“二位大人先别急着争论,接引仙子此案还未了结,我便带着严友珊的狗头与人证张子石先去结案了。” 鬼使神差一听是这么个道理,便将铜太岁恭敬的送走了,铜太岁临走前却突然向谷寒眨了眨眼睛,彻底的将谷寒雷在了原地…… 等到铜太岁与及老爹带着全部的天兵天将离开的时候,只剩下了谷寒以及鬼使神差三位仙人了。 神差吞了口唾沫,大有长篇大论的趋势。谷寒皱着眉头心疼着神差可不想让他多费口舌,奈何神差背后的鬼使朝着谷寒做了个鬼脸摇了摇头,阻止了谷寒立马做出决定。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中,鬼使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吹着口哨别提有多悠哉了。 而神差足足胡扯了半个多时辰,讲的嗓子都要冒烟了,谷寒却听得昏昏欲睡…… 鬼使终于吧唧着嘴,摇着头看不下去了,其实他还是蛮心疼这几千年来的老搭档的。 只怕神差若是知道了鬼使的想法,一定会气得吐血而亡的。 他本以为鬼使已经放弃了谷寒,若是知道了鬼使要发言,哪怕拼了命了都要阻止他。 奈何鬼使起身了,欢快地蹦跶到了谷寒的身前,只说了一句话就将谷寒成功的收服了。 “谷寒,跟着我去阴界呀。” 谷寒双眼泛着光芒,“嗯好呀!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一旁的神差霎时间便在风中独自凌乱了,“早说你心有所属呀,害我多费了半天口舌…” “嘿嘿…”谷寒不怀好意地指着鬼使,神差霎时间便明白了。 “好你个老黑,你居然敢阴我!” “哈哈,不敢不敢,我先将谷寒仙子接到阴界拉!”鬼使早闪身到了半空之中,忽然吹了一个清亮的口哨。独留神使一人咬牙切齿,发誓下次一定要抱回此仇。 半空之中立马出现了九匹英俊的蓝色鬼马,仰着前蹄,整齐的踏到了谷寒的面前。 一架古香古韵的形如宫殿的马车被九匹鬼马拉动,后轮竟是两团鬼火,而精雕横木高大而又贵气,这左右瞧了瞧竟然比道铺还大上三分,这还是马车么!简直豪华到没朋友啊… 鬼差很满意谷寒的表情,此刻竟弓着腰,说了一声,“请~” 话音刚落,便见马车之上的紫色遮布自动拉开了,露出了车上的庐山真面目。 呲——谷寒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便觉着自己被坑了…… 倒不是马车之内有多奢侈,反而简朴的有些过头了,里头只安放了一排的草蒲团,中间悬浮着一盏鬼火灯笼,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这莫非便是传说中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马车的外面做的和宫殿一般,结果里头就几个蒲团…… 谷寒觉着自己就快被坑上贼船了,转过身却见鬼使堆着笑,拦住了去路。 “谷寒仙子,快快上路吧,路程快的话今夜便能见到酆都大帝了。” “我忽然不怎么想见酆都大帝他老人家呢……” “没事,他老人家想见你就成,最近地府资金紧张哈,改天就将车内装修装修,就跟宫殿一模一样了哈。” 谷寒:……好吧,地府没拿一具棺材来拉谷寒,谷寒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在与鬼使的半推半就间谷寒便上了宫殿马车,蹲坐在了一个蒲团之上,索性什么都不去想了。 九匹鬼马顿时欢呼雀跃,鬼使充当着马夫,甩着马鞭,却将马车驱赶到了神使的面前。 “嘿嘿,老搭档,我这就将谷寒仙子拉去地府哈!”鬼使的表情别提有多么猥琐了。 “滚滚滚,赶紧滚!”神使看似随意地挥挥手,假装不在意的样子,但没有拉着谷寒站到自己的阵营,神使还是挺失落的,“阴界有什么好的,终年暗无天日,还成天跟鬼啊怪的打交道,谷寒啊!若是呆不习惯,仙界还是欢迎你的哈!” 神使仍旧不死心,给谷寒留了一条后路,阐明了仙界的立场。 “嘿嘿!这事有机会再说吧!” 于是鬼使一扬马鞭,九匹鬼马拉着宫殿马车,踏入半空之中朝阴界而去。 飞升台上这才传出神使摇头兴叹的声音,“九五马车,这都几白年没见过了,阴界为了谷寒还真的舍得下血本,不过若是谷寒愿意来仙界,我即使千匹万马都愿意将她拉来!” …… 谷寒四平八稳的坐在马车之中,丝毫不觉得颠簸,等到了阴界的鬼魂抬头望着一辆九匹鬼马拉动的豪华马车从头顶飞过时,都吃惊的说不上来话,他们见证了一代鬼将的崛起。 马车悠悠扬扬的朝着地府而去,谷寒无心看风景,只继续闭着眼打坐,马车之外忽然传来了鬼使的声音。 “对了,谷寒仙子,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了,这一辆九马鬼车是地府送给你的见面礼,要知道鬼马在阴界数量稀少,你可得好好善待它们哦!” 谷寒初入仙界是不知道鬼马的珍贵程度的,马车本就是一件鬼器,而九匹鬼马象征着身份,但扫了眼车徒四壁的马车,谷寒还真不知道自己尊贵到哪个地步…… 然而此时的谷寒已经无心听鬼使在说些什么了,脑海里盘踞着的都是陆丘陵的身影。 鬼使只勾着笑,他本是铜太岁的下属,陆丘陵刚下阴界的时候便与他相识了,再加上道听途说,谷寒与陆丘陵之间的那点猫腻,鬼使又怎么可能不懂呢? 恐怕谷寒之所以选择下阴界,十有*便是为了陆丘陵吧,所以鬼使才一副信心满满、势在必得的样子。 试问人生在世,谁又能为了另一人放弃了仙界的荣华富贵,鬼使虽不知道两人的感情进展到哪一步了,但瞧着架势,至少也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了吧……看来等着陆丘陵从地狱之中出来了,这一顿喜酒是不可避免的了,嘿嘿嘿嘿…… 三界无论在何时何处都讲究一个身份,尊卑有别,三界有序,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谷寒若还未飞升,她便是凡人了,试问凡人与鬼差又如何能在一起呢? 但谷寒一旦飞升,选择了进入地府效力那身份便不一样拉!鬼差配鬼差,有一个词语说得好,叫做门当户对! ------题外话------ 陆宝宝,乖乖的等着我们家的谷寒去救你哈! 146 敕封城隍 但谷寒一旦飞升,选择了进入地府效力那身份便不一样拉!鬼差配鬼差,有一个词语说得好,叫做门当户对! 在行路过程中,谷寒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黑金鬼符飞到了不周山上便会消失了,那可是陆丘陵留给她的唯一一件东西了。不过先前在不周山上局势那样复杂,周遭都是不认识的仙家,谷寒也没好问出口,也只能暂时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马车很快便飞入地府之中,地府隶下万兽突然仰天长吼,八方来喝,恭迎谷寒的到来。 马车上的谷寒一惊,只觉着耳膜都要被震破了,看来无论是在人间还是在阴界,都有繁文缛节的形式啊,礼不可废,八成是人间的圣人死后在地府也推行了这一套吧。 “谷寒仙子,阴曹地府已经到了,您该去中央宫见酆都大帝了。”地府万兽足足吼了一刻钟长,才匆匆忙忙的被拉走了,马车外传来鬼使的声音,已经不像之前在不周山上那般玩世不恭了。 “嗯,知道了。”谷寒拉开紫帘朝外面看了一眼,触目可及的是一座巨大的鬼门关,关上玄铁熔炼成了凶神恶煞的鬼王模样,一双大如灯笼的眼珠还在不停的翻转着,看着很是诡异,而每个通过鬼门关的小鬼都逃不过守门鬼王的法眼。 阴曹地府重刑罚,由此可见一斑了。 然而今日的地府还真是热闹,只见鬼门关下成块的玄石大道之上,恭敬地站着两排鬼差,俯着腰恭候谷寒的到来。而大道通往地府的深处,连接着错相复杂的法阵,寻常小鬼若是闯入,一定便会迷失在地府之中的。 受到了周遭肃穆、工整的环境的影响,就连谷寒都开始变得严肃了,她心里暗自想道:真不知道在如此拘谨的氛围下,陆丘陵是怎么变得那般放荡不羁的了… 看来迎接谷寒到来的会是一个诸如工作狂人的世界呀!这便是阴曹地府了,下辖七十二司,统世间万鬼,鬼差职务众多,事务繁琐,每时每刻都有得忙碌了。 谷寒吞了口唾沫,感觉自己这回还真是上了贼船了,不过此刻想要下船已经不可能了,友谊的小船说开就开,谷寒若是这个时候抛弃了阴曹地府,一定会被分分钟拉上黑名单的,她自己不要紧还可以去燕然山投靠亲妈,但是陆丘陵的话…… 唉!一想到陆丘陵,谷寒就伤心不已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得谷寒亲自下来捞人… 此刻见着谷寒落了地,鬼使会心一笑,忽然抬着手拍了拍鬼马马背。 这一辆九马宫殿马车顷刻间缩小到了巴掌大,化作了陶瓷悬浮在了鬼使的掌心之间。 “来,谷寒仙子,先将这马车收好吧。” “哎哟!谢谢鬼叔叔。”谷寒顿时双眼泛光地接过了马车陶瓷,将其藏于五岳锦囊之内,这看来还真是个好宝贝呀!既然是地府送的,谷寒不要白不要! 既来之则安之,谷寒很快便适应了地府沉闷的范围,跟随着鬼使,迈着步伐玩中央宫的方向去了。 鬼使在前方漂浮着前进,谷寒在后天紧紧跟着,很快便来到了一座法阵之前,仍旧有一只铜妖坐镇。 但在地府之间穿梭已经不需要冥钱了,此刻就算让谷寒掏出冥钱,谷寒的身上也身无分文,毕竟谷寒是飞升,又不是身死,谁没事干会给谷寒烧纸钱呢! 于是在地府内的法阵面前,这就是要看鬼差刷脸的时候了。 只见鬼使漂浮到了铜妖面前,殷切地打着招呼,同时从双袖之中展现出了一块古老的桃木牌,铜妖立马变得恭敬,腆着大肚子,将谷寒二人迎请上了法阵之上。 谷寒迈步上前,霎时间四周的环境忽然扭曲发生了变化。 眨眼间,谷寒竟来到了一座巨大宫殿前,瞧着这座中央宫,比往常看到的都要气势辉煌,就如一座山峰般耸立在了阴曹地府的中间位置,脚下的一块青砖的面积足足便有一个道铺那么大! 虽然将中央宫看得仔仔细细的,但也是在几千里外的场景了,石砖大路的两旁各耸立了一排长三十米的镏金青铜玄柱,柱子之上燃烧着熊熊蓝色鬼火,庄严而又霸气! 望断山,跑死马啊!看来想要进入中央宫,还得需要走很长一段时间的路啊! 这地府格局的建造还真是有问题啊!好端端的把中央宫建造的如此之磅礴,酆都大帝他老人家一个人住的完么……这样也就算了,好容易有了一座传送法阵,却设置在了中央宫前方几千里外的地方,来去一趟中央宫,若是凡人得走上几天几夜的吧! 眼看着鬼使就要迈步向前了,谷寒开口说话了,“这么远,不会是想走过去吧?这得走到猴年马月去啊!” “嗯,你要是心怀着对酆都大帝的崇敬之心,这条路都会平坦了不少的!” 谷寒:…… “哈哈哈哈,好吧,逗你了拉!”鬼使尴尬的笑笑,“不是看着你面无表情的走过来了么?现在也没外人了,不用板着脸了。”鬼使又恢复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了。 谷寒:…… “额,好吧,其实我们眼下的这条路是有文章的,你初来地府还不知道吧?我便和你说说!” 鬼使有心卖弄卖弄,谷寒自然需要耐着性子听一听这条玄道的文章的。 “此地又名‘缩地千尺’,这一步路踩在玄道之上,你自己虽然感觉不到什么,但实际上已经跨出了千尺之外了,因此以正常的时速,我们便很快就能到达中央宫的。谷寒,你要记着,你在地府之中看到的真的不一定是真的,看到的虚幻的东西往往又不是很虚幻,总之阴曹地府的时空是有所扭曲的,真真假假难辨,你初来地府,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此话说的真情意切,算是对谷寒的善意的提醒了吧。 谷寒点点头,牢记住了鬼使的话。 即便这条路是什么‘缩地千尺’,谷寒来到中央宫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抬头望着金灿灿的大门简直高耸入天际,这一眼是望不到头的,好在中央宫大的夸张,但门槛不是很高,与寻常王侯将相处的宫殿相同,只需要一步跨过。 等正式进入大殿之中,大殿之内春意盎然,流水潺潺,倒有一番别样的意境。 原来在宫内两边各有一条水流凹槽经过,水流的左右两边也就是大殿的最边两侧竟种植了两排的阴木。 此木林虽为阴,可又与中央宫外的阴木又有所不同,竟然与人间的树木相似,长出了绿油油的叶子,偶尔在绿叶之间隐藏着白色的发着银光的小花。此等神奇的树谷寒还从来没有见过,竟也叫不出名字。 而脚下踩着的貌似是一整块巨型的汉白玉铺垫过去,实则是由一块块方形的汉白玉无缝拼接在了一处。 触目远眺,深宫里头虽不至于烟雾飘邈,可总归来说还是看得不真切的。 风景美则美已,可却极度的诡异,在这严肃的地府之中彰显地格格不入。一路之上,无论是在石柱之上还是在宫内的墙角、镏金砖上都雕刻了奇珍异兽的图案,此刻凭空出现在了谷寒的脑海里,竟栩栩如生,好似活了过来了。 谷寒立马又想起了鬼使适才的善意提醒了,在地府之中看到的真不一定是真,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切莫要以身涉足才好。 眼下中央宫内的场景不知道真几分,谷寒第一次见还图个新鲜,而斜眼撇着鬼使,却见他已经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了。 谁会在宫内内种上活生生的树?是嫌着宫殿太空旷了么?不过即便是种上了树,该空旷的宫殿却仍旧空旷,谷寒心里暗自吐槽着,真不知道自己在地府呆久了,品味会不会也被潜移默化了,喜欢上这么些乱七八糟的装饰了… 而眼下却更有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眼前千米外出现了两个鬼差打扮模样的鬼魂,背对着谷寒,谷寒前一秒还看到了他们,但下一秒便已经不见踪迹了,反观谷寒与鬼使这才刚刚跨入门槛而已,一步还没迈开,却不知道何时起,已经到了中央宫的觐见路的中间地段了。 谷寒悄悄朝后面望了一眼,见着门框处重新站着一位鬼差,恭敬地弯着腰,等候着觐见酆都大帝。 一切井然有序,就好像干了什么事又好似没干。偌大的宫殿,就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安静的出奇。 这时候望着谷寒疑惑的模样,身边的鬼使适时候发出声音了,“从四边八方赶过来的鬼差都汇聚在了殿门外,并与其他的鬼差们错开了,法则如此。我们只要站在原地即可,酆都大帝千身千相,哪一尊若是得空了,我们便能见到他了。” 话音刚落,眼前的场景立马发生了改变了。 等到谷寒抬起头来时,这已经是在天子殿大殿之上了! 此刻大殿之上竟站着一黑一百两排鬼差!个个都在接头交耳疑惑地盯着谷寒。 眼前一座九级台阶之上放置的不是一把巨大的金灿灿的龙椅,而是一朵活生生的活色莲花,莲花根茎从水面之上蔓延上来,此处倒不像是宫殿而像是一座池塘了。 而在活色莲花之上,此刻却半卧着一位穿着红肚兜的肥胖童子,肉嘟嘟的,神情慵懒,慢眯着眼昏昏欲睡,更看不清楚眼睛在哪里了。 这场景一惊一乍的变化着,谷寒还真没适应过来,好在身边的鬼使还一直待在谷寒左右,只是此刻从他口中冒出来的话立马又吓得谷寒一大跳了。 “属下不周山上接引鬼使偕同白林镇刚刚飞升的张谷寒仙子前来觐见!” 鬼使中气十足的浑厚嗓音在大殿之上回响着,谷寒顿时吃惊地望着他,而后又朝莲花上的童子瞥了一眼。 什么!眼前莲花之上半卧的这一位肉嘟嘟的满脸横肉的童子竟然就是掌管整个阴界的老大酆都大帝! 瞧这模样断奶了么! 果然是一日下得地府来,能将谷寒的三观毁尽哈!一桩事比一桩事诡异,就连酆都大帝都是如此! 尽管‘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这句话,谷寒一直牢牢记在心里,当自己舍身处境在其中时,眼见为实,即便明知道是虚幻的也很难挣脱开,也只能勉勉强强当做是真实的了。 反应过来的谷寒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那么傲慢,立马朝着殿上的‘池塘’作了一个长揖,以示谦卑与尊重。 于是酆都大帝全眯着眼仔细地打量着谷寒,更看不见他的眼睛在哪了,只剩下了一条细缝,夹杂在满脸横肉之中,将‘凶神恶煞’这四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看来等着谷寒的审美观被毁尽也不是什么很长远的事了… 伴随着左侧首位的白衣老汉飘了出来,交头接耳的鬼差们立马便安静了下来。 此鬼差慈眉善目,是中央宫的光禄大夫,酆都大帝身边的顾问之臣,也是所有事务的一把手。 光禄大夫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顿时对着酆都大帝朗声念道:“张谷寒,女,系南城派五斗米道传人,于某年某月某日在落虎山上飞升成仙,肉身成神!” 后面四字一出,整个大殿之上顿时便沸腾了!立马看谷寒的眼神都不一样,有的是炙热有的却是不屑。 唉!怀才如同怀孕,处于人生地不熟的环境之中,受到众鬼差的评判,谷寒还真还是惶恐。 倘若不是为了下得地府来捞陆丘陵出去,谷寒才不会这样舍身犯险呢,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这险是从何而来… “地府之中,还有何处职位空缺?”光禄大夫微微颤颤的又发言了,朗声问着两排鬼差,立马便有一位黑衣中年的憨厚大叔飘了出来了。 谷寒这才刚来地府就要给她安排活干了么?这还真是个工作狂人的世界啊! 这位黑衣憨厚大叔领阴曹地府吏部尚书职,掌管鬼差们的职务任免以及考核赏罚,也算是地府的一位要员了。 “启奏大帝,前些天白林镇的城隍因为生活颇为不检点,与人间的男子私缠,目前已经被罢职了,此职位暂时空缺,巧在谷寒仙子也是在白林镇上白日飞升的,颇有威望,做为镇守一城的城隍再适合不过了。” 谷寒一喜,这么说她还能回到人间去了?这再好不过了,地府诸事都透着一股子诡异,谷寒还真的不想继续在这里待着了,而且待在地府之中肯定不得自由,这八成也是陆丘陵所想的吧,所以他才领了一个可以到处晃荡的判官之职。 唉!谷寒顿时就后悔了,怪不得人间有好多修行者修行到了大天师境的时候却迟迟不肯进地仙境了,毕竟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天庭或者地府如狼似虎般的压榨了… 世间事往往便是这般奇怪,最终评判和决定自己命运的都不是自己,而是别人。有些修行者拼了命的修行,终其一生都不能修成地仙境,而有些修行者即便修成了地仙境,却极力压制着自己的修为,迟迟不愿飞升…… “嗯,城隍,”光禄大夫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城隍是人间守护城池的一方阴神,系专门负责此城生人的一生福寿禄和恶罚明的官职,稳定着一方阴阳,无论对于人间还是阴界来说都具有着重大的意义,谷寒仙子系肉身飞升,初来地府领城隍一职倒也合适。” 大殿之上忽然安静了下来,该讨论的都讨论完了,已经产生了一个结果,谷寒知道现在大家都在等着,这些事都得等着酆都大帝首肯才能一锤定音。 于是大殿之上终于慢悠悠的飘下来一个字,奶声奶气的,别提有多稚嫩了。 “准!” 光禄大夫顿时一笑,即刻间转过身来了,“那就先恭喜谷寒仙子了,你便先到吏部尚书处稍做休息,稍后中央宫天子殿便会下一道敕令,昭告天下!谷寒仙子就可以领职即刻走马上任了。” “还愣着干嘛呀,还不赶紧拜谢酆都大帝!” 肉身成神,一入地府便被敕封为了地方城隍还真少见,由此可见地府对谷寒的重视程度,日后顺风顺水的话,谷寒的职位定会一帆风顺而后扶摇直上的。 然而更为少见的是面对着敕封,谷寒似乎没有表现出了多大的兴趣。光禄大夫立马便愣神了,眼前场景颇为重叠,这个神态倒是与以前的陆丘陵陆判官很是相像啊。 想着千年以前,陆丘陵初入地府时,因为受到其师尊的影响,蒙荫敕封为了大判官,然而他满脸桀骜不驯的样子,似乎很不情愿领职,当时也没有拜谢酆都大帝。 莫非是谷寒也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不成? 只见谷寒立马便跪在了天子殿前了,光禄大夫表情一缓,正点头微笑呢,不曾想谷寒口中冒出的话令他的心头再度一紧,立马便不淡定了。 饶是一旁默不作声的鬼使都吃惊地望着谷寒,想不到谷寒表面虽然看不出来,但内心竟是如此一位敢爱敢恨的烈女子。 “谷寒此次前来,有一事请求酆都大帝恩准。” ------题外话------ 调戏和举报陆丘陵的那位城隍被打倒了哟~ 147 舌战群鬼 “谷寒此次前来,有一事请求酆都大帝恩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中央宫天子殿前的朝议内容都是有所规定了,敕封了谷寒,将谷寒接纳入地府的机构中来,大家理应就该散伙了,之后该干嘛干嘛去,剩下的琐事自然由各司进行处理。 然而谷寒此句话说出口无疑是节外生枝,她都被敕封为鬼差了,还贪心不足,有事求于酆都大帝恩准,饶是鬼使都有些站不住了,急忙跳出来解释道:“众仙家息怒,谷寒初来乍到,还不懂事,相信她这些天在吏部尚书大人处一定会好好学学规矩的。” 而后鬼使转过头来对着谷寒说道:“谷寒,还不快拜谢大帝,有要事还是等朝议结束之后再起草禀报吧。” 说件事还要起草禀报…而且谷寒说了句什么呀,顿时就像触犯了众怒一般。 然而此时,被人忽略在一旁,昏昏欲睡的酆都大帝却突然来了精神了,一句话将跳出来的众鬼差都给压回去了。 “哦?有何事有求于我,暂且说说看吧,本次召集大家前来商议的一十三件事,我们都已经有了结论了,若没什么事,大家就退下吧。” 酆都大帝的立场很明显了,玩了个政治字眼,别看仍旧是个孩儿模样,却是人小鬼大,转瞬间就化解了谷寒的尴尬了。 酆都大帝此话一说出口,众鬼差的面容有所和善,霎时间便告退了一大半了。 剩余的几位鬼差都是有事要启奏酆都大帝的,然而都得排在谷寒的身后,被谷寒捷足先登了去,这在往常的情况中是不会出现的。 众鬼差会依照自身官职的高低来向大帝启奏的,职位越小的只能排在后头向大帝启奏,在长达几千年来的朝议之中,此规矩早已经成了定论,而谷寒一来便将这个规矩给僭越了。 至于光禄大夫则一直听命于酆都大帝座下,守候在中央宫天子殿前,为大帝出谋划策、主持朝议便是他的职责了。 敢在几个老家伙的前头发言,谷寒顿时也知道了是怎么个情况了,这些个迂腐的小老头们在谷寒身后吹胡子瞪眼的,还想给谷寒小鞋穿不成? 奈何谷寒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心里想着,反正排首位就排首位吧,那就赶紧把陆丘陵的事情说完,之后躲这些个小老头儿们远远哒,免得被惦记上了。 “此次前来地府,有一件事想请求酆都大帝法外开恩,陆判陆丘陵因为以往犯下的错事被关押在了地狱之中,可他早早便已经洗心革面了,而且陆判的职位属于重职,希望地府念其没有功劳也会苦劳的份子上,对陆判官从轻发落,尽早将他从地狱之中释放出来。” 谷寒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回荡着。 “陆丘陵!”一干子曾经被陆丘陵玩弄过的老头们一听到有人为陆丘陵这小坏蛋求情,而且还是个刚刚被敕封的白林城隍,又纷纷地调转着脑袋回头,心照不宣站在了原先自己的位置上了。 他们倒是想看看谷寒这个丫头片子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为陆丘陵求情。必要时他们不介意拉谷寒一把,适当的给酆都大帝施施压! 总之地府已经决定关押着陆丘陵十年八载,他们还可以安稳清闲着十年把载,日后再一起想主意,慢慢的把这个期限给延长了,那陆丘陵几生几世都得关押在地狱之中出不来了…… 谷寒才不知道这些个老奸巨猾的鬼差们打的是什么主意,而一旁的鬼使眉头一皱,露出了个果真如此的神情,但毕竟是谷寒说出口的要为陆丘陵求情,他又有所感到欣慰,没枉费着臭小子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 鬼使心中打定了主意,此番若是老头子们刁难,他是无论如何都会站在谷寒这一边的。 “启奏酆都大帝,此事万万不可,地府的公告已经发出去了,要惩罚陆判官关押至地狱十年就必须是十年,否则地府的威慑力会有所下降的。”双眉垂肩的地狱延尉跳了出来,厉声否定了谷寒的请求。 “老臣附议!” “臣附议!” …… 哗!谷寒身后的小老头们齐刷刷跪倒了一大片,谷寒这才一个突兀,心里暗自猜想着:陆丘陵在认识她前是得做了多少的伤天害理的事啊,竟然这般遭受排挤,不过陆丘陵的为人谷寒是知道的,也许是陆丘陵天妒英才,是这些老家伙们容不下陆丘陵的吧,毕竟附议跟风的还是占大多数,官官相护时常有,真不知道老家伙们在想些什么了。 不过地府的鬼差之间的关系如同传送法阵之间一样,错综复杂,政治斗争无论在何处都是有的,奈何此时的陆丘陵就在风口浪尖之上,想要搭救出陆丘陵怕是难上加难了。 然而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莲花台上的酆都大帝,小眼神泛着精光,摩拳擦掌别提有多兴奋了。 陆丘陵一被关押,就没有人与这些小老头们对骂,当庭博弈,形如菜市场了,这样的朝堂有所沉闷,是酆都大帝所不想看到的。 鬼差很大一部分人云亦云,墙头草风吹两边倒,明哲保身,早修炼的和老狐狸一样狡猾,这同样也是酆都大帝所不想看到的。 因此臣下双方之间只有互相压制,保持着中庸之道,才是酆都大帝想推行的政策。任由哪一方做大做强、权倾朝野都不利于地府的稳定。 不过谷寒这孩子倒是有意思咯,巾帼不让须眉,颇有政治主见,气势与陆丘陵倒是有几分相像,真不知道她与陆丘陵之间是什么关系唉,嘿嘿嘿嘿… 本该退朝的天子殿立马便僵了下来,一位位鞠躬尽瘁的老臣们这会儿连一丝丝早些打道回府的想法都没有了。 “启奏酆都大帝,不周山上铜太岁座下鬼差简居有要事求见!” 恰巧此时,庭外传报司传来了话语,打破了僵局。 铜太岁!一听到这个称呼,殿上跪着的鬼差们眉头锁的更紧了,众所周知这陆丘陵是铜太岁的宝贝徒弟,二人形如父子,而陆丘陵被关押在地狱的时候,铜太岁却默不作声,众伙儿快刀斩乱麻权当是他老人家同意了天子殿的决议,匆匆忙忙便将陆判官给关押了。 而铜太岁虽然权力滔天,但一向都不过问政事的,怎么这个时候掺和一脚进来了。 “传!” 于是有一位鬼差凭空出现在了天子殿前,倒头便拜。 “属下系不周山铜太岁座下简居,特送来功德通告一书,呈报于酆都大帝。” 谷寒朝这位简居看了一眼,不正巧是在中央宫门口时,谷寒回头望了一眼,排在了她身后的那位鬼差么? 只见简居还是位小年轻,穿一身绣鹤锦袍,放荡形骸,形若谪仙,好似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然而他的眼色不经意间看了谷寒,却是充满了狡黠与自满,早已经胸有成竹、势在必得了。 谷寒另一侧的鬼使看着来了位不周山上的熟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了,这位及时雨大人终于来了。同时也意味着伴随着谷寒的到来,铜太岁终于有动作了。 而殿前众鬼差们听见是不周山上送来的是功德通告倒也不是很在意,只要不是铜太岁出面为陆丘陵求情就可以了。 而做为殿上和稀泥的光禄大夫,一听见有功德通告送来,就知道有自己的活送上门了,主动的下了台阶将简居捧过头顶的一封金红相间的文书接过,而后又吃力的爬回莲花台前,将文书看了一眼,饶有兴趣地盯着谷寒了。 这表情怎么如此暧昧呀!众鬼差们大感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但却摸不到要领,而且不周山说是送来的功德通告,那便是功德通告了,难不成有什么把戏不成? 只听见酆都大帝一声令下,光禄大夫终于打开了文书,将一篇洋洋洒洒的功德通告报于殿上的众位鬼差所知。 “念!” “老臣遵命,咳!‘酆都大帝台鉴,久不通函,至以为念……兹有地府下辖鬼差张谷寒,在不周山上飞升时,协助捕获了系属燕然山上护山法王之一严友珊,并以一人之力将严友珊斩杀,为不周山更是为了三界的稳定做足的贡献,有此功劳天地可鉴,理应记大功一次,呈于殿前,望大帝批准!至此!” 光禄大夫苍老的声音在殿上回荡着,功德通告上所写的内容众鬼差们都听清楚了,不过怎么越听着越琢磨着不对味呀! 瞧这封文书也是刚刚快马加鞭的送来的,里头的笔墨都还未干透了,而且紧随着谷寒的脚步而来,好似一直就在谷寒身后候着一样,送来的时机都透着古怪。 “谷寒仙子才刚飞升就为三界立下了这么大一个汗马功劳,敢于与燕然山护山法王一争高下,还斗智斗勇能成功将其灭杀了,老臣以为当赏!” 就连光禄大夫都跳出来了!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似在不周山上看过一样。 不过光禄大夫毕竟在天子殿前站立了几千年,他又怎么不知道酆都大帝心中想的是什么?而此事大局已定,此功德文书若是运用得当就是一块释罪令牌,光禄大夫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而已。 于是还不等一干众鬼差们发话,酆都大帝从莲花台上爬起身了朝着光禄大夫满意的点点头,有些话他做为酆都大帝说不出口,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就必须要有一人牵头,他也才可以顺着思路往下做决定而已。 酆都大帝一起身,众鬼差们皆臣服的五体投地了,台下站着的谷寒、鬼使以及简居三位仙家就显得格外的突出了,只拱拱手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天子殿座下的莲花忽然快速的生长,摇曳出了莲花池外,连带着酆都大帝的法相来到了谷寒的面前,而谷寒就呆呆地看着阴界大主宰来到了身前,吃惊的张大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然而具有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都说执掌阴界的酆都大帝法术通天、高大伟岸、不苟言笑,此刻却调皮地朝着谷寒做了个鬼脸,顿时将谷寒雷得个外焦里嫩的。 “嗯,很好!”酆都大帝满意地点点头,座下莲花乖乖地扭头,随后缩回了莲花池内。 “谷寒有功于三界,理应重赏,本座可以答应你一个任意条件,你想要什么恩赐都可以说。” 此言一出,众鬼皆惊啊!就连谷寒都呆愣在了原地了,谁都看得出来,此刻的酆都大帝心情很好啊。 酆都大帝玩心大起,居然对着初来乍到的谷寒夸下了海口,许下了任意一个条件的承诺!然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谷寒若是提出了什么出格的条件不是会对整个阴界甚至是三界造成了重大的影响? 众鬼差们顿时便不淡定了,殿下哪个鬼没有暗地里给陆丘陵捅过刀子,而谷寒很明显是站在陆丘陵那边的,若是谷寒追究起来,要罢免哪一个鬼差不是分分钟的事么?甚至说罢免了满堂的鬼差都有可能了。 酆都大帝什么事做不出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刻众鬼差们吓得脸都绿了,都祈祷着谷寒千万别是睚眦必报的人,深怕她将怒火迁就到了众鬼差的身上。 毕竟在阴界,酆都大帝就是绝对的权威,掌控着阴界的法则,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了,自然也没有谁能够忤逆他做下的决定。 实际上,酆都大帝对着谷寒进行的嘉奖,就是对谷寒人品的一个考验,权力越大诱惑便越大,酆都大帝倒是想看看她在高位上面对着诱惑时,究竟会做哪般抉择。而谷寒若与陆丘陵一样是一个有趣的人,那他以后在中央宫内就不会无聊了。 反应过来的谷寒暗叹一句,这酆都大帝的心还真是大,连这种话都能说的出口,难怪他能坐到大帝这个位置上来,屹立几千年而不倒。 而酆都大帝给了谷寒一个无限选择的可能,谷寒真正能做的抉择其实却不多。很显然谷寒是明白这一点的,只怕谷寒若是想要更高的职位,此刻升的快今后下降的也快的吧……剩余的东西自然就不用说了。 不过修行又怎么可以被地位所累呢?于是舍身处境的想想,堂上老家伙们高位之上待了数千年,尔虞我诈,只怕早已经忘了修行是什么了吧。 对于贪心的鬼差,地府自然有手段对付,就像先前以一己之私而揭发了陆丘陵的白林镇城隍,眨眼间就被调查审理,曝光了自身的恶行,被匆忙的免职了。 而此刻面对着这么大一个诱惑,谷寒是非常理智的,然而她的嘴角一勾,有这么个机会,又怎么不可以好好利用利用,整一整这帮老家伙呢? “多谢大帝成全!”谷寒抱着拳,朗声在殿上说道,其声不卑不亢拉回了众鬼差的思绪。 成全?成全什么,也就谷寒与酆都大帝之间心知肚明了。 “唉?不知道刚刚谁请愿说,陆判官陆丘陵罪不可赦,一定要在地狱之内待够十年的。”谷寒冷漠地撇了一眼跪倒一片的鬼差们,这气势吓的众鬼差们战战兢兢的,怎么可能是一个初来乍到的仙子会有的呢! 于是谷寒自导自演的说着,而酆都大帝连同简居、鬼使都不断地捂着嘴轻笑,心里想道:这谷寒真是太坏了,与陆丘陵相比简直有过之而不及啊! “嗯嗯,大帝,我即将也是城隍了,就斗胆自称一声臣下吧,臣下眼拙,不知道此刻跪在地上的人,是不是就是主张继续关押陆判官的各位大人们呢?” 此言一出,鬼差们大眼瞪着小眼,立马便胆战心惊的起身了,深怕跪着跪着就被谷寒这小妮子给盯上了,这有了第一个起身的便有第二个,陆陆续续的鬼差们就全都起身了。 酆都大帝早乐的合不拢嘴了,心里想道这谷寒还真是有意思啊!初来乍到便有办法制住众鬼差们,也不怕与他们结下梁子。 然而谷寒并没有就这么放过众鬼差们,忽然又开口厉声呵斥道:“你们当殿上坐着的光明伟大的酆都大帝是瞎子么?主张关押着陆丘陵,你们跪了一大片,现在问是谁跪过了,又全都起身了,所谓的地府的决策在你们心中就这般不重要,朝令夕改说改就能改了么?你们好歹是地府的顶梁柱,能不能坚定一点啊!” “老臣不敢!” 哗!刚刚起身的鬼差们又齐刷刷的在酆都大帝面前跪下了,仔细一琢磨,谷寒到底是想放出陆丘陵呢还是主张着继续关押着陆丘陵啊!大家顿时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谷寒想干嘛了。 不管谷寒说的在理不在理,鬼差们都被谷寒的这股子气势给吓到了,又纷纷都给跪下了,此刻又觉着自己的老脸挂不住,跪不是不跪又不是,但有几分尴尬,后悔了自己退朝之后干嘛不早早的离开中央宫,招惹了张谷寒这一尊煞神啊! 看来谷寒比陆丘陵还不好惹,今后遇见了谷寒要躲着走啊! 148 女儿跑了(大结局) 看来谷寒比陆丘陵还不好惹,今后遇见了张谷寒要躲着走啊! 所以谷寒是主张着关押陆丘陵呢还是释放陆丘陵呢? 鬼差们冷静了下来,仔细一琢磨,谷寒此番节外生枝,不正是为了陆丘陵求情的么?当下他们便知道自己怎么做了。 “大帝在上,容老臣启奏,老臣私下想过,陆判官陆丘陵虽然在先前犯过大错,草芥人命,大帝念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将丘陵君收押,在地狱内反省个十年八载的就能出来了,但是但是,陆判官这个职务实在是太重要了,近些年燕然山的势力蠢蠢欲动的,有意向我地府施压,若没丘陵君这道警线,那地府不是更加不安定了么?所以老臣恳求大帝法外开恩,让丘陵君戴罪之身能继续领判官一职,以待戴罪立功,从而将功赎罪。” “老臣附议!” “臣等附议!” …… 谷寒:……这些个老家伙们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此刻瞧着风向不对,连称呼都变了,直接称呼陆丘陵为丘陵君,也就知道里头的猫腻了。 “众爱卿都是这么想的么?” “大帝英明!”群臣高呼。 “那地狱延尉那边即刻就下一道敕令,陆判官官复原职,戴罪立功吧。” 中央宫天子殿全数通过了这一项决议,表面上皆心服口服。 “很好!看到诸位爱卿能为了地府这般鞠躬尽瘁,本座很是感动!对了谷寒既然诸位爱卿们主动请愿让丘陵君出地狱,那你的这个请求就不算数了,另外再提一个吧。” 霎时间,众鬼差们脸上布上了一层阴霾了……而谷寒也不知道自己目的都达到了可酆都大帝的葫芦里还要再卖什么药! 于是谷寒抱着拳婉言拒绝了酆都大帝的提议了,“大帝天恩浩荡,臣下不敢有所妄求,但求阴界之内四海升平,国泰民安…”谷寒越说着越不对,好像这些词是人间的封建王朝用的吧,阴界能有什么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呢… 众鬼差们显然也有些错愕,不过谷寒仙子识大体,能进能退是好事啊!纷纷皆祝贺酆都大帝收获了一位良将。 啊!不是不是!这就夸上了!节奏不该是这个样子的,酆都大帝顿时也错愕了,谷寒与一干老臣们这就达成了统一的共识了。 “咳!”酆都大帝猛咳,殿上安静了下来,等候着大主宰发言了,“可谷寒仙子的这个功劳实在是大,又不能不表示表示!众爱卿哪位想告老还乡解甲归田了,主动站出来,让贤者居之,放心地府不会亏待你们的…” 鬼差们顿时都恨不得把脑子埋在脖子里了,殿上的光禄大夫捂着嘴忍不住笑出声来了,立马便被酆都大帝抓住了小辫子。 “怎么?光禄大夫想回家放松放松筋骨么?” “噗哧!”光禄大夫立马转身拜倒,“老臣不敢,老臣老当益壮,还想为了酆都大帝为了地府为了三界稳定再干上五百年呢!” “哼!哪都有你,”酆都大帝嘟着嘴撇着头,无奈道,“算你识相,不过张谷寒功劳巨大不得不赏,你有什么好主意么?” 光禄大夫眼咕噜一转,早已经是有主意了,从这一出闹剧看来便知道谷寒与陆丘陵的关系不一般了,何不顺水推舟再做一此顺水人情呢! 光禄大夫计上心来,笑着答道:“大帝若当真要赏赐谷寒仙子,何不赐婚呢?” 赐婚? 赐婚! 啊不是,赐婚! 立马便有大臣议和道:“光禄大夫说的在理啊!谷寒仙子下得地府,首单要事就是为丘陵君求情,可知二位仙家之间的情真意切了,不如大帝便首肯,恩赐谷寒仙子与丘陵君喜结连理做一对神仙眷侣,戏水鸳鸯吧!” “老臣附议!” “臣等附议!” …… “哈?”谷寒霎时间凌乱,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又有几分娇羞了,哪有自己的婚事当众被讨论的呀……“这事,这事我还得问过我父母…” “谷寒仙子早已经在我地府之中敕封为鬼差了,理应放下俗世的伦理,不必再牵挂了,若是当真放不下,可以邀请他们来一同参与享乐。” “大夫说的是啊!这个主意甚好!” 甚好甚好!都没人问过谷寒同不同意,哼!谷寒红着脸撇过头去,很是气愤,不过一想到嫁给陆丘陵为妻,真做了神仙眷恋,谷寒心头的小鹿乱撞,再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想想也是,当日在阴河边,娘亲不是说要打断陆丘陵的狗腿么?索性在地府的见证下谷寒就与陆丘陵喜结连理生米煮成熟饭吧,到时候谷寒的爹娘想动手试试看!谷寒分分钟就会守寡的… 酆都大帝眼咕噜一转,小眼一眯顿时便拍板决定了,“看着谷寒仙子早已经芳心暗许给了陆丘陵,那便以我的名义昭告三界,赐婚给丘陵君与谷寒仙子吧!敕令即刻写,快写快写,本座要亲自过目。” “大帝英明!” 谷寒:…… 与陆丘陵的婚事就这样在中央宫天子殿前半推半就的就给草草定下了,谷寒一任性,还真怕父母插手她的婚事,便默认了酆都大帝的决定了。 当天,两道圣旨被光禄大夫捧在手里,在延尉的陪同下风风火火往地狱而去了。谷寒因为各种矫情,不愿前往地狱看着陆丘陵得瑟,便先去了吏部,准备先接下白林镇的城隍一职了。 然而天子殿莲花池上的酆都大帝狡黠一笑,还巴不得谷寒不跟着去呢,谁都不知道他在圣旨之上留了个心眼。 于是在地狱之内,多日未见,有些消瘦的陆丘陵接到了戴罪立功的圣旨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呆愣的状态,地府怎么这么突然就还他自由了?莫非是师尊铜太岁他老人家在不周山上终于看不下去了,心疼徒弟出手搭救了么? 也不像啊!铜太岁若是想插手,一早便不会让陆丘陵进入地狱之中了。 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中,紧接着第二道圣旨更加的让陆丘陵错愕了,顿时雷在了原地,泪流满面,心中咒骂到还不如两道圣旨都不下呢!这是要走了陆丘陵的自由么?这是分分钟要走了他的性命啊! 只见赐婚圣旨上写的是陆丘陵陆判官与白林仙城隍喜结良缘,丝毫没有提及谷寒的名字。 这就容易产生误会了。 陆丘陵久在地狱之中,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原白林镇的城隍娘娘在揭发他不久便被莫名其妙的免职了,这时候下了圣旨,陆丘陵只当是要娶那位风流城隍,吓得脊梁骨都是一凉。 他是断断不会娶那位风流城隍的啊! 谁都知道风流娘娘垂涎陆丘陵的美色已久了,莫非风流娘娘又得了什么功劳迫使陆丘陵就范? 陆丘陵顿时就火冒三丈了!这酆都大帝怎么这么不靠谱,乱点鸳鸯谱呢?何况他陆丘陵心中早已经有人了呀,是无论如何都容不下别人的。 “光禄大人,您还是把两道圣旨都拿走吧,老子还不接了呢!”陆丘陵扭过身子去,别提有多气愤了啊。 “啊,不是,”光禄大夫的笑容顿时就僵在脸上了,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陆丘陵,“这两件事不都是好事么?是哪一桩让你不高兴了呀?是放你自由不高兴呢还是娶了美娇娘让你不高兴了?怎么这就让你变脸了呢!” “我不娶就是不娶!与其让我娶那八婆,还不如让我继续待在地狱之中受苦呢,反正十年八载之后,我陆丘陵还是一条好汉!”谷寒的音容笑貌已经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了。 “啊不是,城隍娘娘挺好的啊!年轻有出息,她还为能让你早点出狱,在酆都大帝面前求情了呢!” “我还不是因为她才进地狱的么?她倒是假好人了,居然还跑去酆都大帝面前求情,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感情这男女双方是女情男不愿啊!这可不好办啊!为了她入地狱?光禄大夫仔细一想,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当初传闻说陆判官与凡间女子相爱了,为了避免他一错再错,阎罗王与崔判官才匆匆忙忙将其判入地狱之中的。 现在倒是责怪起来了。 误会一错再错,光禄大夫摇头一叹与延尉面面相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陆丘陵还赖在地狱之中了,这简直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两位老家伙一琢磨,酆都大帝的敕令下都下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还是位主宰阴界的大帝,此时要他收回成命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反正这亲是结定了,既然他们不能去找酆都大帝,那就只能去找谷寒来解决此事啊! 于是光禄大夫与地狱延尉又风风火火地跑到了吏部处,朝谷寒告了一状了。 谷寒顿时拍桌而起,直接将黑木雕花桌子拍的个粉碎,“什么!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居然敢不娶我!” “哎哟!我的桌子哟!那可是花了我上万冥钱买来的哟,还没用几回呢!”吏部尚书顿时肉疼了,为了张桌子鬼哭狼嚎叨叨絮絮个不停。 谷寒一时间一个头两个大了,“好你个陆丘陵定是在地狱之中有相好的了,不成!他不想娶我,我还一定要嫁给他呢!良时吉日定下来了,一定是不能改的了,反正这得你们想办法,那兔崽子就算是绑都得把他绑来!” 鬼差们面面相觑,心道这两小夫妻凑在一处,以后地府之中定是鸡飞狗跳再无宁日了。 什么叫赐婚呀!那可是圣旨啊!是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的。三个老家伙们只道是自己命苦,只能凑在一处策划着如何将陆丘陵绑到喜床之上了。 这一出在准备着,另外一边,谷寒与陆丘陵喜结良缘的消息霎时间便在三界之间沸沸扬扬的传开了。 谷寒铲除燕然山八大法王的事迹也随之流传,新白林镇城隍娘娘的声望自然而然的水涨船高了。 然而在陆丘陵这边,众仙家心照不宣,都闭口不提张谷寒,甚至连婚事都没有提,就继续让他在地狱之内待着,反正他是陆判官,爱在地狱之内待多久便待多久了,谷寒仙子已经交代过了,只要三天之内他能出现在喜床之上便可以了。 谷寒嫁人不仅仅是人间、阴界惊动了,就连仙界都惊动了,谷寒的父母也就是仙界散仙张子石与阴界燕然山的八大法王之首柯孤烟又冒着极大的风险私下见面了。 “这女儿行事风格还真是像我呀,结个亲闹的动静,竟然比我们当年的动静还要大。”张子石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看得柯孤烟顿时就火冒三丈了。 “你还好意思说啊你!女儿跟你都不学好了都,自古孩子娶亲嫁人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还真就嫁给陆丘陵那狗腿子呢!” “别那么叫,以后是自家人了,好歹是我们女婿了,现在时代变了,哪里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你想我们当年不就没有么?好拉好拉,大宝宝不生气哈,对皮肤不好,而且这桩亲事可是酆都大帝定下的,我们说出去也有面子!” “哼!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出席谷寒的婚礼,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去,这事你看着办!”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们亲女儿的婚事呢,我们怎么可以不去呢!你回燕然山上乖乖的等我的好消息哈!” 事实证明,张子石的眼光还是正确的,等着两个孩子成亲之后,柯孤烟左一句这个女婿好啊右一句哪个女婿妙啊!就差画张陆丘陵的头像挂在胸口了… 总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转眼间,三天之后。 成亲当日,地府座无虚席,连带着人间白林镇都欢天喜地的一片,这一天正好也是张谷寒正式领白林镇城隍一职的日子。 然而几家欢喜几家愁啊,几个老家伙们动用了上等鬼器捆仙索,将陆丘陵活生生地绑到了喜床之上了。 陆丘陵顿时就泪流满面了,自己保存了上千年的童子之身这就要献出去了么?而且还不是给张谷寒的,一想到张谷寒,陆丘陵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发誓,城隍总不能捆绑他一辈子的吧,等到他重新获得自由了,一定会杀得城隍一个魂飞魄散的,他随后再自裁,以此来对谷寒表达自己的心意。 这一天,谷寒喝了好多的酒,来者不拒,快要把地府私藏的酒窖给喝光了,她心中就是不痛快了,想不懂为什么陆丘陵就突然不想娶她的呢? 而随着三位老家伙的提醒,众鬼差们闭口不谈陆丘陵的事,只陪着谷寒喝酒,喝到一醉方休。 谷寒摇摇晃晃地被简居等人搀扶着,来到了新房之内,啪一声大门便关上了。 屋内仅有谷寒与陆丘陵,而陆丘陵坐在喜床中间背对着谷寒,露出了一个坚决的背影。 本来对着陆丘陵是有诸多的怨恨的,可自打上次一别到如今,谷寒终于又重新见到了陆丘陵,这会儿委屈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这才发现,原来陆丘陵在她心中已经爱的这么深了。 谷寒随即抹了一把眼泪,身上的酒气早早被蒸发光了。 而后谷寒摩拳擦掌,再忍不住了,忽然一步跨上了喜床,将陆丘陵的脸给掰了过来,一口吻了下去了。 陆丘陵看不清楚来人急忙挣扎道:“你不要脸!” “你骂谁呢?” 等到看清楚自己真正要娶的人,陆丘陵顿时就愣住了,霎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只吐出了她的名字,“张谷寒?” “不然呢?说,你在地狱内是不是有人了,如果是的话,我可以退出!” “啊不是!老家伙们和我说要娶白林镇的城隍的呀!那我肯定一万个不乐意的。” “我现在就是白林镇的城隍呀!” “什么!”陆丘陵顿时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更不用说小两口在这样的情势下相见,霎时间所有的痴情、想念全都化作了屋内的‘腥风血雨’,二鬼差纠缠到了一处去了。 用一句话来表示那便是——别说话,吻我! 此处值得一提的是陷害谷寒的陶迦的鬼魂还在陆丘陵手里头捏着,但他知道了谷寒无恙之后,早早便把陶迦给捏死了。 …… 时光匆匆,转眼八年之后,白林镇城隍庙内。 这一天无常鬼们在府中上窜下跳的,一个个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城隍娘娘张谷寒与陆判官陆丘陵的宝贝女儿陆黎今早在大殿之外玩着玩着居然玩不见了! 大小姐丢了那可是死罪啊,众无常们耷拉着脑袋逃又不敢逃,挣扎了一番之后终于将这件事如实禀告给城隍娘娘了。 大殿之上,谷寒一听完事情的经过,忽然问了陆丘陵一句,“前几天是什么日子?” “七七卢沟桥事变,日寇全面入侵中华了。” “这样啊!”谷寒点了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果真如此,这小妮子八成是待不住,跑到北方去杀日寇去了吧,你没看府上有什么东西丢了么?” “什么东西?”陆丘陵摸了摸怀中,顿时一惊,“我的阴阳判官笔怎么不见了?” “你放心,我的惊蛰仙剑以及立春、小满也全都丢了,还有我们的定情信物五岳锦囊也不知所踪了。” 陆丘陵顿时哈哈笑道:“这女儿真不知道是像你还是像我?竟将府上的鬼器都顺走了。” 堂下无常鬼弱弱的问道:“城隍娘娘判官大人,那我们需要派出人手去寻找大小姐么?” “不用了,有她几位哥哥在,还有那么多鬼器护身,没有什么牛鬼蛇神能将她怎样的,让她自己去历练历练一番也是极好的!” 于是众鬼点头成是,索性不再管大小姐了。 而陆黎必将书写属于她自己的传奇的! 然而此时东海之滨的沙滩之上,隐约有一只白皙的手被冲上了岸边。 若是有修行者在场,定能认出这一只女人的手竟然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僵尸手。 此刻又有一股子浪扑到了岸边来,只见这只手的手指头忽然动了动,竟靠着五根手指头撑了起来,拖着手臂离开了岸边。 等到了浪打不到的地方,僵尸手臂终于停止了快速的移动,忽然又伸出了食指头,在沙地之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我会再回来的!’ (本书完) ------题外话------ 么哒!你们又阅读完了一本书了,怎样,谷寒的故事还喜欢么?欢迎留言哟,姜会尽快开新文和大家见面哒! 以下推荐好友的文文哟: 推荐基友仙侠文:《锦绣仙途之天命贵女》 推荐朋友新文《酒店风云之诱爱成瘾》1v1双处双强,男主高冷,闷骚傲娇,女主逗比,智多近妖,欢脱搞笑的都市职场文。 7月1日上架,很肥,可以宰了哦! 另有文文推荐会在评论区与大家见面哟!么哒!我们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