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姚浅泡在游泳池里,手里端着杯红酒优雅地抿上一口,几滴水珠落在光滑白皙的肩头,有种说不出的瑰丽。 他是个很懂得享受的男人。 有人曾这么评价他,说他总能在百忙之中抽出哪怕一丁点的时间,让生活瞬间上个档次。对此姚浅欣然接受,他追求优越的生活品质就如同喜欢帅哥一样,是一种天性。 在姚浅的计划中,今天他本打算先游场泳,接着再去做个精油开背,然而何寻的出现却彻底地打乱了他的安排,此刻那家伙仍在他耳边唠叨个没完,让姚浅有冲动想用手里的高脚杯堵上他的嘴。 “哥,你救救我吧!”何寻的语声里带了些许哽咽,双手合十就跟求神拜佛似的。 姚浅眯着眼,指腹轻轻抚过酒杯的边缘,“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有个弟弟?” 何寻努力挤出两滴眼泪,语气更加幽怨,“姚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能不能活可都指望你了!” 姚浅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你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哥……”何寻委屈地眨眨眼,卖得一手好萌。 只可惜这招对姚浅不怎么管用,“够了,你叫爹都没用,该干嘛干嘛去,少来我这儿瞎折腾。”他抬了抬腿,感觉人在水里浮了起来,“最近可把我累坏了,是该好好放松一下。” 何寻那是机灵得很,又怎么会听不懂他话里的内涵,“哥,我来给你按摩按摩。”他谄媚地凑上去替姚浅捏着肩膀,狗腿样儿可谓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姚浅闭上眼,任由他捏了一会儿,这小子手法虽不专业,但勉强还说得过去,他被伺候得舒服了,才总算给了些商量的余地,“说说,你那什么情况。” 何寻听他这意思,就知道多半是有戏,赶紧回道:“我带了五百万去跟赵俊谈判,可他觉得钱太少,没有谈的必要。” 姚浅将酒杯放到边上,指尖撩拨着水面,“那他想要多少?” 何寻凑近姚浅耳边小声道:“姓赵的胃口不小,你别看他平时迷迷糊糊,关键时候可丝毫不马虎,他要价两千万。” 姚浅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眼梢微微向上一挑,“两千万?”他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可不是?”何寻连忙附和,之余还不忘抱怨两句,“本来这事安先生肯拿出五百万给他已经算很上道了,他竟然还嫌少。” 姚浅摆摆手,示意何寻可以不用继续按摩了,他循着爬梯上了岸,完美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中,简直是要命的性感。 何寻早已帮他把浴衣拿过来,姚浅从他手里接过,忍不住又打趣了句,“瞧不出你还挺精明。” 素腰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大片胸膛,姚浅往置物柜那边走了几步,“赵俊还说了什么?” 何寻跟在他身旁,歪着脑袋想了想,“啊对了,他还说他想见安先生。” 对于这样的要求,姚浅向来是直接拒绝的,“安先生很忙,没空见他。” 何寻点点头,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我也是这么告诉他的,然后他就说,他要见你。”其实这也是他会来找姚浅救命的主要原因,对方说了,见不到安锐或者姚浅,这事儿就免谈。 “哦,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何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不是……走投无路了嘛!” 姚浅拿干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但我没说要帮你。”言下,他转身就往外走。 何寻杵在原地,这种反转剧一样的即视感让他一时接受不了,“喂喂!你去哪儿?”他追上去,姚浅将手里的毛巾丢给他,“去洗个澡。” “你!你……”何寻被堵得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出不来,支吾了半天才气愤道:“你不肯帮我还问我这么多?” 姚浅双手插在浴袍口袋里,回头看向何寻,“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你不想说大可不说,我又没逼你。” 何寻立马垮下脸,心想:这人的本质实在是太恶劣了。当然这种话他是不敢明讲的,强势当前,他也只有卖乖投降的份,“哥,您别玩儿我了成吗?” 姚浅被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逗乐了,终于良心发现不再捉弄他,“成啊!”这话一出口,何寻当即趁热打铁,生怕他回头又变卦,“那赵俊,你是见还不见?” “见,”姚浅眸中略带笑意,口吻也显得十分愉悦,“他既然想见我,那我就……如他所愿。” >>> 姚浅乘着快艇迎着海风一路飙到事先约定的地点,赵俊早已在他的私人艇上等候了许久,见姚浅带着何寻和两名保镖上了艇,他客气地递出手,“好久不见了,姚先生。” “赵先生你好。”姚浅象征性地与他握了握,几人一同进了舱。 姚浅主张开门见山,既然是谈判,就不需要拐弯抹角,“听说赵先生不太满意我们给的价?” 赵俊兴许没想到姚浅会一上来就直奔重点,不禁愣了愣,而后却笑开了,“姚先生够直白。”他慢慢收起笑容,嗓音压低了几分,“可五百万就想打发我,你们也太小瞧我了。” “就五百万,没有更多。”姚浅伸出手,何寻将一张支票递到他手中,他转而推到了赵俊的面前,“赵先生别忘了,是你违约在先,依照合同,安氏完全有理由向你索要违约金,现在我们给你钱请你离开,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这事闹大了没意思,终究是你理亏。” 赵俊到底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岂会被姚浅三两句话就糊弄过去,“这个项目我也参与了,你们要拆伙可以,给个准确的估值,区区五百万就想了事,哪有那么容易?” 姚浅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在我看来,你最多也只值五百万。” “你有种再说一遍!”姚浅的话无疑引起对方极度的不满,赵俊一拍桌子站起身,这个动静引得双方的保镖齐齐拔枪对峙,一切来得突然,不过是分毫之间的事,赵俊手里也握着一把枪,枪口直指姚浅,一时间场面变得剑拔弩张。 姚浅却始终安之若素,“赵先生,想清楚了再行动。”他这话意有所指,赵俊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后脑勺已被冰冷的枪口抵住,何寻的声音从耳后传来,“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赵俊愤愤地瞪了眼面前笑得一脸得意的姚浅,一番思想斗争后终是放下了手里的枪重新坐下来。 姚浅手一挥,何寻和保镖们也都放下枪,气氛稍稍有些回转。 “赵先生还记得Vivian么?”他抽出根烟点上,缓缓吐出烟圈,“我今天心情好,不妨就给你个明白,你以为,你背着安氏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是怎么被发现的?” 赵俊本还奇怪,经姚浅这一说,倒让他突然想起了些细节。 姚浅盯着他的表情看了片刻,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话所带来的效果。他有时会感慨,男人的下半身,果然很容易坏事,而这句话在赵俊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证实。 姚浅抽了口烟,语气略显慵懒,“同样身为男人,我给你个忠告吧,以后在床上只说情话就够了,其余的,留到清醒时再说。” 赵俊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发的难看,“Vivian是你们的人?” “不错,可惜你知道得太迟了。”姚浅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言辞间尽是讥讽,“亏你赵俊也在商场摸爬滚打了多年,竟还会蠢到跟女人讲真话,看来情.欲这玩意儿,还真是会拉低人的智商。”他弯下腰,拿起桌上的支票绕到赵俊身旁,“Vivian给我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都精彩得很啊!”他低下头,在赵俊耳边低语,“赵先生,好好想想吧,如果不想身败名裂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他两指一松,支票轻飘飘地落到了赵俊的腿上。 这事儿说来挺稀奇,何寻费了好大的功夫都没能搞定赵俊,姚浅一出马,几句话就驳得对方无话可说,还成功给了个下马威。 虽然何寻很不想承认,但这一刻他必须承认,在某些方面,姚浅的确比他有一手。 等回到快艇上,何寻一拳头打在姚浅的肩上,“行啊你!” 姚浅戴起墨镜,拇指在唇角滑过,“赵俊想跟我斗,还不够格。” >>> 姚浅回到海边小别墅的时候,陆泽正在厅里等着。这套房子本是安先生名下的财产,陆泽身为安锐的心腹,会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而让姚浅感到费解的是,他怎么会这时候过来? 陆泽见姚浅回来了,礼貌地跟他点了个头,这两人身为安先生的左膀右臂,平时交集却并不多,姚浅是五年前被安锐亲自带回来的,直接听命于安先生,相比之下陆泽管得更宽些,安氏的许多重要决策都得他签字过目。 但论地位,他俩却是平起平坐的,陆泽偶尔跟人聊到姚浅,也会感慨一句“后生可畏”。 姚浅走过去,视线不经意地往楼上瞟了瞟,“安先生找我?” “嗯。”陆泽手指二楼的某扇门,“他在书房等你。” “好。”姚浅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还不忘使唤他的小跟班,“何寻,给陆泽泡杯咖啡去。” “哦……”何寻嘴里嘟囔了一声“丧心病狂”,最终还是乖乖地跑去泡咖啡了。 姚浅坐在书桌对面,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香港拍卖会?” “不错,我比较看好中心地区的一套楼盘,以及这次的主打拍品‘天狗之眼’。”安锐今年三十三岁,他十八岁出来打拼,到今天也算得上一方之主,“安氏”的产业遍布全国各地,这次他手里刚好有个娱乐公司的项目,他有意将地点安在香港这座国际大都市。 而姚浅却不太明白一向不好古玩的安锐怎么会看上那件天价拍品,“你要‘天狗之眼’做什么?” “那个啊……”安锐靠着旋转椅,转了个九十度角,将视线安静地投向身后的落地窗,“送人。” 姚浅没再多问,他从来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那好,回头你将预算价表给我,我明天就出发。” “嗯,我大概要晚几天,这边还有些事没处理完,楼盘的事就交给你了,天狗之眼在拍卖会的最后一天,我还能赶得上。” 姚浅打了个“OK”的手势,“我办事你放心咯。” 那天晚上,姚浅送走了安锐和陆泽后也让何寻回去收拾了行李,他觉得这小子虽然聒噪,但在某些时候还能派上点用场,所以顺便就捎上了。 在姚浅的床头柜上一直放着这样一张照片,那是他和一个男人的合影,照片上他的笑容很纯粹,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究竟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 将照片从相框里取出来,他轻吻着身旁那个男人,“五年了,我终于要回去了,”他指尖顺着轮廓抚过那人的脸庞,片刻后轻轻念出他的名字,“铭枫。” 月色渐渐淡下去,姚浅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相片的一角,那簇幽蓝转瞬绘出了一条黑色花边。将残片放入烟缸,他注视着逐渐碎去的脸,那火焰仿佛连同着曾经的回忆一块儿烧成了灰烬。 (To be continued) [2013-11-12 10:30:00 染°] Chapter 2 姚浅从上飞机起就开始后悔,他实不该把何寻带在身边,这家伙不仅仅是聒噪,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 起初姚浅还会选择性地回上一两个问题,后来被问烦了,也就懒得再搭理他。偏偏何寻浑然未觉,一个人仍在唱着独角戏。 姚浅在一旁默默扶额,觉得自己真应该为他坚持不懈的精神感动一下,照何寻这势头,似乎是打算把他的家底都翻一遍。 姚浅终于忍无可忍,狠狠瞪了他一眼,冷着脸问他,“你查户口本吗?” 何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没啦,就是好奇,好奇而已。”他别过脸,做了个无比忧伤的表情。 姚浅凑近他的脸,距离近得让何寻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明明是很暧昧的姿势,只可惜说的话太煞风景,“我警告你,收起你那没用的好奇心,再敢多问一句,”他一巴掌拍在铉窗边缘,“我就把你从这儿扔出去!” “哥,你这想法没可行性。”何寻也就是嘴快,说完马上意识到不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声音还是朦胧地从指缝间传出,“我错了,这回真不说了。” 姚浅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他伸手勾住何寻的肩膀,看似很友好地对他说:“其实你可以继续说,只不过会因此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你看,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是吗?” 何寻暗自打了个哆嗦,总觉得姚浅说这话时的口气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哥,别开玩笑了,我胆儿小,禁不住吓。” “那就给我闭嘴。”姚浅收起笑容,重新靠回椅背,何寻一个劲地点着头,心里却在腹诽,早知姚浅翻脸比翻书快,看来如今更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当然表面上何寻还是装得很乖巧,他相信,姚浅是那种说到就能做到的人,即便没办法真的把他扔下飞机,也总能想出各种损招来折磨他,在这上头他已领教过多次。 难得耳边清净了,姚浅闭上眼准备眯一会儿,他昨晚没睡好,白天又去公司处理了点事,一直忙到中午,也没空休息就赶来了机场,好不容易消停了,这才觉得眼皮沉得很,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广播里正播着飞机即将降落的消息,何寻一扭头见姚浅醒了,朝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哥你醒啦,我们就快到了。” “嗯。”姚浅揉揉眼,坐起来一些,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那么久,这还多亏了何寻小朋友没再闹他。 下了飞机后,两人先找了家酒店住下,姚浅不喜欢与人同一间,所以他们要了两间大床房。将行李放好后,姚浅来到隔壁,他靠着何寻的房门看那家伙在里头瞎折腾,一会儿找手机充电器一会儿又找手机。 姚浅看他卖了会儿蠢,实在不忍心见他继续被蒙在鼓里,于是指了指何寻的屁股,“宝贝儿,你的手机在你裤子后面的口袋里。” 何寻经他提醒,一摸屁股,果然在裤兜里找着了手机,“哥你太棒!” “是你太蠢。”姚浅走进房间,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晚上想吃什么?” 何寻将手机连上电,而后坐到床边,“我想想啊!”他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有了,哥,我想吃烤鸭。” 姚浅愣了愣,继而用一种极其鄙视的眼神望向何寻,“你从北京跑香港来吃烤鸭,你有病吧?” 何寻像只耷拉着耳朵的猫,小声说道:“我就是突然好想吃。” 姚浅越发觉得这家伙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你前几天在北京时都干什么去了?” “我那时不正忙着跟赵俊打迂回战么?”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姚浅又来气,“你还好意思说,就赵俊那样的也值得你耗费那么多时间!”他甩甩手,不想再提这事,“算了算了,本来也没指望你。” 何寻摸摸肚子,他之前就已经有点饿了,这会儿被姚浅一训,感觉更加饥饿.难耐,“那烤鸭还去吃不吃啊?” “不吃,换一样!” 何寻特委屈地将能想到的吃的在脑内过了一遍,最后眼珠子一转有了决定,“我听说来香港就得吃这里的鲍鱼和鱼翅……” 他话还没说完,姚浅已站起身往外走,在经过何寻身旁时,他淡淡甩下一句,“走,带你去吃烤鸭。” >>> 香港的烤鸭跟北京的烤鸭也没什么两样,何寻酒足饭饱后揉着微微凸起的胃靠在椅子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姚浅闲聊,“哥似乎对这一带挺熟,你以前来过香港?” 姚浅点了支烟安静地抽着,“来过,五年前。” “哦……那也有好久了。”何寻随口感慨了一句,他并不知道,姚浅本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五年前因一些变故,走投无路之下才会跟了安先生。 关于过去,姚浅很少与人提起,这几年他跟着安锐上海北京两边跑,而香港,确实是许久未踏足了。这趟回来,与其说是近乡情怯,反倒觉得内心澎湃不已,他等了整整五年,总算等来了这个机会。 正暗自想着心事,何寻的声音忽又响起,硬生生地将他的思绪打断,“一会儿我们去喝酒吧!”这小子就是个耐不住的性子,让他吃完饭就安分地回酒店窝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姚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故意跟他装糊涂,“回头我买一打啤酒让你带回去。” 何寻呵呵傻笑,“哥你真逗,我的意思是一会儿咱去泡吧。” 姚浅抖抖烟灰,毫不客气地拒绝,“没兴趣。” “哥你别这么无趣嘛!”何寻试图说服,可显然收效甚微,他想到来香港的第一个晚上就要这么平淡地度过,实在是不太甘心,“要不,我们去打球?” “懒得。” “唱K?” “不要。”干净利落的两个字,姚浅回得一点儿不含糊,将烟头掐灭在烟缸中,他扬手招来服务员,“买单。” 直到两人出了烤鸭店,何寻还是心不死,他努力想着姚浅可能会喜欢的娱乐活动,希望能扭转当前的局势,最终还真被他想出了个不错的主意,“哥!我们去做按摩吧?” 姚浅两手插在口袋里,沿着街边走了几步路,突然停下脚步。 何寻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试探着又问了句,“怎么说?” “过马路。”说到按摩,姚浅还是有些兴致的,之前他因为何寻的关系没做成精油开背,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正好今天可以补回来,“我知道前面有家养生馆还不错,带你去体验一下。” “好啊好啊!” >>> 姚浅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是临时下的一个决定,竟会让他遭遇到这样的难堪。 养生馆的旋转门前,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姚浅往后退了一步,奈何手腕被人死死抓住,怎么都挣不开,“这位先生,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那人一身西装革履,穿着体面,面部线条分明,紧抿的双唇勾勒出一抹冷峻,实在是帅气逼人,只是行为过于唐突,“我不会认错人,你是姚浅。”他顿了顿,又跟上一句,“我是铭枫啊。” 铭枫、蓝铭枫……是啊,他又怎么会忘记,曾经叫过无数遍的名字,到这一刻却反而叫不出口了。 何寻杵在一旁,愣是没搞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哥。”他轻唤一声,想从当事人口中得到解释。 然而姚浅看了他一眼,那种眼神却是何寻从未见过的,好像有点哀伤,有些悲悯,一下子堵得他什么都不敢再问。 姚浅掰开蓝铭枫的手指,将手抽出来背在了身后,“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他的语气听上去并无太大的起伏,甚至因为太平静了,让人觉得真的就像是在跟陌生人讲话。 “我们进去吧。”他走到何寻身边,拉着他就往里边走,全然不顾身后人的反应。 事情来得太突然,蓝铭枫一时也没能反应过来,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又走回前台,“你好,请问一下,刚才那两个人登记的是什么名字?” 蓝铭枫是这家养生馆的VIP会员,这里的员工基本都认识他,大伙儿都晓得他来头大,自然也不会刻意刁难,“只登记了一个名字,叫何寻。” “何寻?”蓝铭枫皱了皱眉,他从没听过这个名字,可是刚才那个人分明就是姚浅,难道何寻是他身边那小子? 这么想着,似乎理清了些头绪,和前台小姐点了个头表示感谢,他转身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摸出手机给某人拨去一通电话,“是我,上次拜托你帮我找姚浅,我现在有新的线索。” “滴滴”两声,他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有个叫何寻的人,他最近好像跟姚浅走得很近,你可以试着从他查起。” 手机对面的人不知又说了什么,蓝铭枫答应了一声,“嗯,那等你好消息。” 挂了电话,他抬头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想着刚才姚浅就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这种感觉真实美好得让他忍不住想笑出声,镜中的自己嘴角向上微扬着,一如当年他俩共度过的每一个快乐瞬间。 蓝铭枫忽然有些感慨,五年了,幸好姚浅还活着。 (To be continued) [2013-11-12 19:30:00 染°] Chapter 3 姚浅躺在柔软的床上,身后的美女按摩师正指法精准地帮他推着穴位,何寻躺在他边上那张床上,从刚才起就时不时地发出痛呼。 “啊!”他再一次叫出声,姚浅将脸转向他那边,“有那么疼吗?” 何寻泪眼汪汪地与他哭诉,“疼啊,好疼啊,你居然会觉得这很享受?” 姚浅好笑地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我刚才就让你去做水疗,是你自己非要跟我过来。” “要是早知道会这么疼,我肯定不跟着你,啊——”这真是痛的领悟啊,何寻又一次叫出声,惹得两位美女按摩师都笑了。 “第一次开背是这样的,以后就不疼了。”何寻的按摩师笑着安抚道。 何寻眼中蒙着雾气,心说以后才不要再来做什么精油开背了,本来已经够疼了,偏偏姚浅还在边上对他冷嘲热讽,“我第一次也没像你这样叫得跟宰猪似的。” “哪有那么夸张唔……” 姚浅眉毛一挑,觉得何寻刚发出的那个呻.吟有点意思,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捉弄的机会,“也是,或许说像叫.床要更贴切些。” 何寻算是认清这人的真面目了,自己压根就不该跟他搭话。 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何寻都不出声了,姚浅倒是乐得清净,他合上双眼,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 何寻装了会儿哑巴,终究还是憋不住,姚浅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何寻的声音又传到耳边,“哥,你认识刚才那人吗?” 姚浅缓缓睁开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蓝铭枫,“哦,不认识。” 何寻枕着自己的胳膊,又问道:“可是他好像真的认识你啊,他还能叫出你的名字。” “那又怎样?”姚浅重新闭上眼,慢悠悠地开口,“我也能叫出很多人的名字,但他们未必都认识我。” 何寻直觉姚浅是在找借口,其实今天遇上的那个男人,他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姚哥你啊,也就这张嘴厉害。” 姚浅依旧没有睁眼,轻描淡写地回了句,“那你多学着点。” 做完按摩回到酒店已经是零点了,姚浅洗完澡躺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看安锐发在他邮箱的项目计划书,何寻忽然冲到他门口使劲敲门,姚浅帮他开了门,只听他兴奋地报告,“哥我发现那个精油开背真的有用啊,我现在感觉浑身都好舒服好舒服好舒服!”他莫名其妙地甩下这一句后就跑开了,在姚浅看来完全就是个神经病。 第二天一早姚浅又毫无悬念地被何寻吵醒,本来他昨晚就熬夜了,想着多睡会儿特意将闹钟调后了半小时,结果那小贱.人八点不到就猛打他电话,为的不过是喊他一起去吃早餐。 姚浅一怒之下冲到何寻房里,揪着他的头发就往枕头里按,“要吃早饭是么?好,老子请你吃棉花!” 一番折腾后他也清醒了,回房洗漱完毕换了套衣服又来到何寻房里,那小子的头发凌乱地翘着,一看就是刚经过了枕头大战。 姚浅无力地叹了口气,指了指洗手间,“去把你的头发理顺了再出来。” 何寻屁颠屁颠地跑进去,没多久洗手间里爆出惨叫声,“哦买噶,我的发型!” 姚浅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理他,何寻沾了点水把他一头毛给捋平了,想着到姚浅面前去卖弄一下风骚,然而人家压根就没打算搭理他,自顾自地就往外走,他赶紧拔了房卡追上去,“哥你等等我!” >>> 这次的拍卖会将连着举办三天,楼盘拍卖是头一发,与其说是打头阵,倒不如说它只是预热,但由于地处黄金地段,还是引来了不少业内人士的关注。 姚浅带着何寻进入会场的时候,蓝铭枫正在过道上打电话,两人就这么不期而遇,如同算计好的一般。 何寻只当一场交锋免不了,可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蓝铭枫礼貌地向这边投来一个微笑,姚浅回以点头礼,随后两人便擦肩而过,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但何寻总觉得,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 姚浅一进会场就开始观察场内的情况,现在离拍卖会开始还有半小时不到的时间,竞拍人已陆续进场,他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却把现场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说一下你手里拿到的资料。” 何寻摸出手机,将之前收集到的情报念出来,“楼盘的起拍价是两亿,预计成交价会在五亿左右,这还是保守估计,安先生给出的最高价是十亿。” “翻一倍吗?”姚浅靠在墙边,指了指坐在第一排的某个男人,“我们这次最大的对手应该是他。” 何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姚浅说的竟是个年轻的帅哥,“那人是谁?” “魅声娱乐的总裁季暮黎,我听说他对安先生打算收购的那家公司也很有兴趣,果然那是块肥肉啊!”姚浅的口吻很随意,似乎完全没有因为遇上了强劲的对手而感到头疼。 “既然是肥肉,那应该很多人抢,安先生这回有把握吗?”何寻比较关心的还是这个,假如安氏拿不下那块肥肉,今天就算拍到了楼盘也只是个空壳而已。 姚浅却好像丝毫不担心,“安先生想要的就一定会得手,哪怕对手是季暮黎。” 与此同时,蓝铭枫那边也有了新的进展,“你说安氏集团?” “不错,我顺着你说的查了所有叫何寻的人和姚浅的共通点,只有一个人与他有交集,而他们的交集恰恰就是安氏集团。” “你的意思是,姚浅现在在帮安锐做事?”蓝铭枫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可思议,姚浅多么骄傲一人,怎么可能替别人做事? 手机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开口,“我想应该是,另外何寻也是安氏的人,就在前天,他和姚浅还一同出现在安锐名下的一套私人别墅里。” 蓝铭枫越听越糊涂,“等等!姚浅跟何寻还有安锐到底什么关系?” “查不到,安锐把姚浅保护得很好,就我现在提供给你的这些,也是通了不少关系才打听到的,也许这话你不爱听,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我觉得,姚浅和安锐的关系可能不太一般。” 蓝铭枫听到这里,脸色略微变得不那么好看了,“我知道了,先这样吧,回头再联系。” 挂了电话以后,他又在窗边站了许久,等到心情平复下来,才回到会场。他一眼就瞧见坐在中间靠后位置的姚浅,而在他身旁的则是何寻,两人不知正在说些什么。 蓝铭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从他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姚浅的侧脸,仍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莫名觉得生疏了许多。 拍卖会一开始就很激烈,如姚浅最初预想得一般,季暮黎成为他最强的对手,起初战场还未觉出硝烟味,到价格被抬到五亿后,基本就成了姚浅和季暮黎一对一的比拼,财力雄厚与否在这样的场合里得到了很直观的体现,竞拍价在一点点地往上抬,每举一次牌子就又是个新高,眼看着价位已逼近八亿,纵然是姚浅,心里多少也有些着急。 安先生给出的封顶价是十亿,一旦超过这个数字,他就必须放弃这座楼盘,虽然在安氏收购某娱乐公司的计划中,楼盘并不占首要地位,可安先生一心想着这里,若是办砸了,难作交代。 这么想着,姚浅再一次举牌,“八亿。” 场内响起悉悉索索的议论声,季暮黎那边突然没动静了,拍卖师在台上握着锤子喊道:“八亿一次,八亿两次……” 姚浅悬起的心稍稍落定了些,他想应该就这么结束了吧,八亿这个数还不算太过分,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人举着牌高喊一声,“九亿!” 姚浅飞快地转过头,刚好与蓝铭枫四目相对,对方眸中带着明显的笑意,可是姚浅看不透那笑容究竟代表了什么。 蓝铭枫一下子将竞拍价抬高了一个亿,这让姚浅感觉压力非常大,“九点一亿。” “九点二亿。”相较姚浅的暴躁,蓝铭枫自始至终却都表现得彬彬有礼,一直到价位被抬到九点八亿,姚浅一咬牙,索性甩出了安锐给出的封顶价,“十亿!” 蓝铭枫莞尔一笑,对姚浅摆了个“请”的手势,拍卖师三遍确认完一锤定音,姚浅总算拍得了楼盘,然而代价却是白白多花了两亿。 他心里堵得很,走到门口却又被蓝铭枫挡了路,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在公共场合发脾气,“多谢蓝先生割爱。” 蓝铭枫摇摇头,“是你财大气粗才对。” 姚浅突然笑了,“哪里比得过蓝老大家大业大?”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今天算是领教了你的手段,但愿以后你我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何寻,我们走。” 他这话似在暗示着什么,蓝铭枫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怒火,“姚浅。”他一把抓住姚浅的手,就像前一天晚上一样,“你认为我是故意跟你抬价?” 姚浅的目光在蓝铭枫握着他的手上停留了片刻,“是不是故意的我不关心,蓝先生请自重。”他抽回手,转身离去。 蓝铭枫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心里也变得空落落,姚浅明明离他那么近,却仿佛怎么都抓不住,每次他都只能眼睁睁地目送着他离开,这种感觉太可怕,让人觉得姚浅就会这么走啊走,从此走出他的生命。 “老大,那楼盘……”此时从暗处走出一人,蓝铭枫依然痴痴地望着前方,即便那里早已没了姚浅的身影。 “算了,就让给他吧,我想这应该是安锐交给他办的事,他若拍不到,恐怕不好交代。”他轻声喟叹,太多的情绪浮现在眼底。 (To be continued) [2013-11-13 19:30:00 染°] Chapter 4 姚浅没想到自己上个洗手间都能被人堵在里面,他甚至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就被拽进了某扇门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顿时慌了手脚,那人捂住了他的嘴,从身后将他紧紧抱住。 姚浅感觉自己一点点陷入了某种未知的恐惧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声音跃入耳中,“姚浅,是我。” 他微微一怔,立即辨识出那是铭枫的声音,有一瞬他甚至停止了挣扎,但也仅仅是一瞬而已,待回过神来,他反而挣得更厉害,动作里透着明显的抗拒。 姚浅觉得自己还真是太疏忽,他居然忘记了,蓝铭枫本是个地痞流氓,早些年在道上混出了名堂,被人尊称一声“蓝老大”,随后几年他有意洗白,学人做起了正经生意,如今西装一穿倒也有几分精英的模样,几乎要让人忽略了他骨子里的渣。 蓝铭枫见自己的话不起作用,于是将姚浅搂得更紧,“别闹,我没有恶意。”他把脸贴近姚浅的耳边,“你答应不叫我就放开你。” 姚浅卖力地点着头,他其实很想告诉蓝铭枫他快喘不过气了。 好在那家伙说话算话没有再为难他,蓝铭枫手刚一松开,姚浅就趴在门上大口地喘气,他觉得这人下手可真够狠的,简直就是要闷死他的节奏。 缓了好一会儿总算感觉舒服了些,他转过身,怒瞪着蓝铭枫,“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 蓝铭枫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我就想找你好好谈一谈。” 姚浅在拍卖会上受了气,刚才又被迫玩了场窒息游戏,这会儿心情实在是好不到哪儿去,“谈个屁!我没空陪你玩,再见,哦不,再也不见!”他说完便打算离开,可手还没碰到门闩,整个人却被蓝铭枫按在了门板上。 本就不大的空间里,姚浅被禁锢在对方用身体围起的圈里,蓝铭枫的呼吸薄薄地打在他脸上,那种感觉就好像有根羽毛轻轻地撩过心间,“你到底想干什么?” 蓝铭枫的嗓音低沉且性感,“回答我几个问题,答得好我就放你走。” 姚浅眉梢轻挑,言语间略带挑衅,“要是答不好呢?” “答不好……”蓝铭枫将脸又往前凑了凑,两人的鼻尖几乎要撞到一起,“那就继续答,直到我满意为止。” “莫名其妙。”姚浅别过头,不想继续盯着这张脸,他怕再看下去,表情会出卖自己。 偏偏蓝铭枫硬是将他的脸又转了回来,“姚浅,告诉我,你这几年是不是都在帮安锐做事?” “跟你有关系么?”姚浅拍开蓝铭枫仍搭在他脸上的手,刻意疏远地对他说:“蓝先生管得未免也太宽……”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忽觉唇上温热,蓝铭枫的脸在眼前被放大,这人竟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这么吻了他。 姚浅愣了两秒,使劲地推开他,“你干什么?” 蓝铭枫周身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好好回答问题,不然我就继续。”他霸道地宣示着自己的权力,催促着姚浅回答,“说,是不是?” 姚浅胸口略微起伏,沉默片刻终是负气地甩出一句,“是。” 蓝铭枫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丢出第二个问题,“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五年前,我不知道。”姚浅出了名的口风紧,想从他嘴里套出些什么很不容易,但蓝铭枫是个例外,这人简单粗暴,跟姚浅在商场上遇见的那些个老狐狸都不一样。 就好像此刻,蓝铭枫一拳头打在姚浅脑袋边的门板上,“你还跟我装!真以为我瞎的吗?” 姚浅被他一吓,顿时有些懵,好半天才又开口,“这事你别管。”他口吻尤其认真,凭蓝铭枫对他的了解,听这话就不难猜出当年的事必有隐情,只是既然姚浅不想说,他自然也不会咄咄相逼。 “那最后问你个问题。”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姚浅的脸庞,“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 姚浅抬起头,对上蓝铭枫的目光,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这个男人了,曾经同枕而眠,如今却不知该如何面对。 “不想再有任何牵绊,所以还是装不认识比较好。” 那之后全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直到何寻的声音出现在洗手间里,“哥!哥你在不在啊?” 姚浅答应了一声,“在,就出来。”他最后看了蓝铭枫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何寻站在镜子旁冲他傻笑,“手续办完了,你怎么那么久?” “我在里面打飞机。” “唉哟,哥你真爱开玩笑。” 两人一唱一和瞎扯着出了洗手间,而后蓝铭枫也从隔间走了出来,他站在洗手池前冲了把脸,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然间有些失落。 “不再有任何牵绊吗?”他指尖轻点着镜面,水珠顺着玻璃滚下来,好像在哭泣。他就那样杵着,过了很久终于又开口,“这个,由不得你说了算。” >>> 为了庆祝成功拍得黄金楼盘,姚浅带着何寻去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大餐,那小子终究放不下香港的酒吧,饭后又吵着闹着要去喝酒。 姚浅被他烦了两条街,最终只好投降,“行了,这就带你去。”于是他俩打车去了酒吧街,刚一下车,何寻就自说自话地进了一家店。 姚浅在他身后跟着,抬头瞄了眼店牌,唇边不禁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呵,这小子还挺有眼光啊!” 却说这家酒吧门外并无特别的标志,但常客基本都知道,这其实是家Gay Bar,还是那种不允许女人进入的纯男色酒吧。 何寻一进去就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他渐渐放慢了脚步,靠近姚浅小声道:“哥,这地方有些怪怪的。” “哪儿怪了?不是你要来的吗?”姚浅找了个位置坐下,何寻挨着他,偷偷将周围的情况打量了一番,“真的啊,你看这里全是男人,而且他们看我们的眼神也很不对劲。” 姚浅点了两杯威士忌,随后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Gay Bar都这样,习惯就好。” “咳,咳咳!”何寻着实被呛了一口,瞪着双眼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Gay Bar?” 姚浅抽了口烟,“你不知道吗?我看你刚才不是跑得挺快?” 何寻欲哭无泪,“我真不知道啊!”他一把抓住姚浅的手臂,“哥,救命……” 姚浅暗自偷笑,面上却装得很严肃,“进都进来了,喝过这杯再说。” 调酒师将两杯威士忌递上,姚浅掐灭了抽到一半的烟,端过酒杯浅抿了一口,还没来得急细细品尝,就听身旁何寻突然一叫,“啊!” 姚浅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何寻泪汪汪地看向他,“哥,有人摸我屁股……”他嘤嘤两声,“可我都没看清到底是谁在吃我豆腐!” 姚浅哭笑不得,只好安慰他说:“在Gay Bar人家摸你就是在向你示好,反正你一大男人被摸两下也不会少块肉,这起码说明哪天你要是弯了,至少能有人看得上你。” 何寻听完后更加郁闷了,“哥你确定你是在安慰我吗?” 姚浅耸耸肩,继续喝酒,没多久何寻又叫起来,“哥,又来一个,这回摸的是腰……” 同样的剧情来回上演,几番过后,姚浅也有些烦了,何寻总这么一惊一乍的,他都要被吓出病来。 “过来。”姚浅敞开胸膛,意思很明确,何寻像是真吓坏了,什么都不顾地就往他怀里钻,那模样倒有些可爱。 姚浅搂着他的腰,在他耳边暧昧低语,“你说我们俩在一起谁比较像上面那个?” 何寻哪里好意思回答,红着脸直摇头,姚浅觉得有趣儿,又忍不住调戏他,“我觉得吧,我这人虽然不怎么攻,但上你应该绰绰有余。” 要是换做平时,何寻定会骂一句“臭不要脸”,只是今天他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心思吐槽别人,“哥你别逗我了。”他的表情看上去特别忧伤。 姚浅玩够了,总算大发慈悲决定放过他,“教你个办法。”他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后递给何寻,“拿着。” 何寻接过,没明白这算什么意思,“哥我不会抽烟啊!” 姚浅白他一眼,“没让你抽,你就拿着,烧到一半时把烟灭了。” 何寻越听越糊涂了,“这是什么道理?” “一半的烟代表你已经有另一半了,不过我认为,我现在这样搂着你更有说服力。” 何寻的小腰板瞬间僵住了,姚浅抽回手,在他脑门儿上使劲点了一下,“想什么呢你?” “没什么,没什么。”何寻捂着小脸转到一边,时不时还会偷瞄姚浅两眼,桌上的烟灰缸里横着姚浅之前抽到一半的烟,何寻盯着发了会儿呆,略显沮丧地叹了口气。 难怪那些人都只冲着他来,他还以为是因为他长得特别好,原来真相竟是这样,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何寻深深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哥,下回这么重要的事你要早点告诉我。” 姚浅随口敷衍着,“看情况吧,如果我记得的话。” “你真是太坏了。” “你说什么?” “我说哥你真是个大好人,呵呵。” 姚浅懒得跟他计较,看时间也不早了,就问何寻要不要回去了,何寻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当然二话不说直点头。 结完账两人一同走出酒吧,姚浅在门口与一人擦肩而过,但很快彼此似乎都察觉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对方。 那人白衬衫配牛仔裤,还是五年前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是……姚浅?” 姚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熟人,愣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道:“叶零?” (To be continued) [2013-11-14 19:30:00 染°] Chapter 5 姚浅在便利店内买了两袋的零食,带着叶零一块儿回了酒店,何寻由于在Gay Bar受了不小的刺激,到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就说要先回房睡觉了。 叶零见他站在门前错把银行卡当门卡刷了半天的呆萌样,不禁笑出了声,“姚浅,你朋友挺逗啊!” 姚浅早已习惯了何寻的二蠢,“他啊,小孩子一个。”他打开房门走进去,将零食放在桌上,转身去了洗手间。 叶零靠在墙边,有些感慨地说:“你以前也这么评价我。” 姚浅莞尔一笑,没说什么。 叶零从袋子里拿出两罐啤酒,自己先开了一罐,等姚浅洗完手出来,将另一罐丢给他。姚浅稳稳当当地接住,喝着酒走到床边,“没想到会那么巧遇见你。” 叶零就着身旁的椅子坐下,“我也没想到,确切来说,你五年前突然失踪,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姚浅苦笑着轻叹了一声,又从塑料袋里翻出一包薯片,整齐地撕开封口,“运气好,被人救了而已。”他答得云淡风轻,仿佛当年的事只是他生命中一笔素色的白描。 顿时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两人相互看着,谁都没有开口。 “咔嚓”一声,姚浅咬了片薯片,终于打破了这不寻常的寂静,叶零喝了口啤酒,食指在桌上画着圈,“我记得那时候你说要去上海,之后就杳无音讯了,我和蓝铭枫四处打听,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姚浅,那年在上海你究竟遭遇了什么?” 类似的问题蓝铭枫今天也问过,如今叶零又来问,姚浅忽然意识到,有些事终究瞒不了一辈子,“想知道?”他心里烦躁,忍不住又想去摸烟盒。 叶零突然按住了他的手,十分严肃地回了三个字,“想知道。” 姚浅对上他的目光,轻叹了一声,“好。” 叶零松开手,姚浅看着落在身旁的烟盒,想了想,终究没有去拿,“你知道我去上海是为了拉赞助,‘锦簇’当时处于非常时期,我想保住公司,就必须冒险。” 叶零点点头,表示理解,姚浅十指扒拉着床单,继续说:“温子杭给我的活动企划书确实很不错,假如那场时装秀能办得成,锦簇绝对能够摆脱困境,他料准了我一定会赌这一把,所以骗我去上海拉赞助,说介绍个靠谱的投资商给我,可同时,却又找了杀手想暗中做掉我。” 叶零猛然一怔,“你说什么?” 姚浅没有理会他的惊讶,站起身慢慢褪去了上衣。他的身材很好,皮肤呈稍浅些的小麦色,只是在心脏偏左的位置有道伤疤,即便过了多年,仍留有淡淡的痕迹,“这里曾经嵌了颗子弹,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他摸着心口,那时的记忆一点点涌入脑海。 叶零走近了一步,伸手小心地碰了碰,“疼么?” “早不疼了。”不知不觉五年都过去了,姚浅甚至已经忘却了当时那种疼到麻木的感觉,反倒伤痕成了一种铭记。穿上衣服,他坐回到床边,“温子杭这招够狠,我要是死在上海谁知道?他的人只要做得干净点,把我的尸体一并处理掉,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叶零不敢置信地皱起眉头,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幕后黑手居然会是温子杭,“你会不会搞错了?温子杭看上去不像那种人。” 姚浅冷笑一声,拿过啤酒猛灌了一口,“那我问你,锦簇现在归谁管?” 叶零被他堵得没了话,半晌才回道:“……温子杭。” 姚浅将手里的啤酒罐重重地砸在床头柜上,“要不是他背后搞鬼,这老大的位置就算我不坐也轮不到他!” 叶零见他动了气,连忙上去按住他的肩膀,“你别发火,我相信你。” 姚浅调整着呼吸,渐渐平静下来,叶零等他好些后,才又坐回去,“我知道你委屈,可是生气解决不了什么。” “的确。”姚浅长长地舒了口气,“我会尽量心平气和地去看待这件事。” “这趟回来是为了报仇?”叶零太清楚姚浅的为人,这家伙向来是不肯吃亏的,五年前温子杭这般算计他,这口气他又岂能咽得下去。 然而姚浅并没有表现得过于极端偏执,相反他只是淡淡答了一句,“不全是,工作更重要。”这话从姚浅口中说出来倒也不奇怪,他从前就是个工作狂,只不过那时是为了自己公司,如今却是为了安锐。 “好吧。”叶零接过姚浅递过来的薯片,送了两片到嘴里,“这件事,蓝铭枫知道吗?” “我没打算告诉他。” “为什么?”叶零眨眨眼,很是困惑,按理说以蓝铭枫的身份地位,姚浅有他帮忙更能事半功倍才是。 但姚浅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所考虑的,远比叶零要多得多,“蓝家与温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温老爷子待人很好,可惜孙子没良心。”他又下意识地摸到伤口的位置,“我要报仇,就势必与温家闹翻,铭枫夹在中间只会里外不是人,我不想他为难。” “所以你就假装不认识他?” 姚浅愣了愣,“你知道?” 他这话问出来,反而换作叶零震惊了,“不是吧?我随便瞎猜的,你还真装作不认识蓝铭枫了?” 姚浅对天翻了个白眼,恍然觉得叶零也没比何寻正常多少,“我本来是希望他能知难而退,可那家伙真是一根筋,我拿他没办法。” 叶零听后却乐了,“我就说你装了也白装,蓝铭枫多精明一人,就你那点伎俩哪里糊弄得了他?” “他哪是精明?分明是简单粗暴!”姚浅又想到在洗手间里的那个强吻,摇摇头叹道:“我也自认倒霉,回香港头一天就被他撞见。” 叶零笑着打趣,“你们这叫有缘分。” 姚浅不以为然,“都五年了,再深的感情也该磨没了,难说蓝铭枫对我已经……” “嘘——”叶零食指抵住双唇,“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真灵验了有你哭的时候。”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提示有一条新短信,他迅速瞄了眼内容,然后将最后一口酒喝了,“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姚浅也不留他,“那好,我送你下楼。”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吧。”叶零走到门口,忽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姚浅说:“需要帮忙就说一声,我义不容辞。” “谢了,回头联系你。” 叶零离开酒店后转而上了一辆车,驾驶座上的男人眉目俊朗,性感的双唇紧抿着,勾勒出一股禁欲的美感。 “差不多都问清楚了,你来得太快,不然我还能再问问他跟安锐的关系。”叶零坐在副驾驶座上,夜风透过窗户吹进车里,打乱了他一头的碎发。 “没关系,反正我周末约了安锐吃饭。”蓝铭枫手握方向盘,唇角微微向上扬起,他左耳仍塞着耳机,而另一头则连着窃听器的接收设备。 叶零瞥了他一眼,笑了笑,“动作挺快啊!” 蓝铭枫倒也十分坦白,“我怕再拖下去他会一头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 叶零其实挺看好他们这对,当初姚浅猛追蓝铭枫的时候他可都看在眼里,如果只是因为某人单方面的死脑筋就要分手,对另一个人来说真心有够冤枉。 不过这样闹一闹也好,姚浅以前倒追蓝铭枫没少花心思,也该让他感受一下被追求的滋味了,这样还有助于坚固他们之间的感情。 “那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做?” 蓝铭枫摘下耳机,手指缠着耳机线甩了两圈,“继续简单粗暴就好了。” 叶零想到刚才姚浅对蓝铭枫的评价,一下子没忍住便笑出了声,“真是一物降一物,姚浅这辈子恐怕注定要栽你手里了。” “还得多谢你的帮忙。” 叶零一点儿不客气,“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就行。” 蓝铭枫赏了他一个特鄙视的眼神,“不就是包你和你家那位悉尼时装周之行的全部费用吗?瞧你这点出息!” “本人胸无大志,就这点出息,让蓝老大见笑了。”叶零吐出舌头对蓝铭枫扮了个鬼脸,孩子气得很。 那晚蓝铭枫将叶零送回去后,又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很久。他突然想到多年以前,姚浅曾问过他,“被子弹打中是不是会特别疼?” 那次是他被人寻仇,肩上中了一枪,记忆中那是他和姚浅在一起后唯一的一次受伤,当时他安慰姚浅说:“不疼,真的,一点也不疼。” 可是今天,当他听完姚浅对过去遭遇的描述后,肩上乃至心口都一并开始剧烈地疼痛,仿佛姚浅中的那一枪也打在了自己身上。 夜色渐浓,蓝铭枫闭目冥思了许久,再睁开眼时,眸色深沉阴鸷,在月光下显得尤为冷峻,他拿过手机,给他手下一个叫沈昊的人打了通电话,“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他眉间的褶皱慢慢舒展开,唇边反倒勾起了一抹冷笑,“温家大少爷,温子杭。” (To be continued) [2013-11-15 19:30:00 染°] Chapter 6 安锐是在第二天晚上到的香港,姚浅带着他的小跟班去接机,结果中途发生了点小插曲。 何寻从出租车上下来,盯着被撞的车尾瞧了半天,最终遗憾地对姚浅摇摇头,“撞得不轻,看来是走不了了。” 那边造成追尾事故的两位司机正在商讨着赔偿的问题,姚浅心里烦躁,索性绕到了另一边去靠着围栏。 这里是高架,根本就打不到车,虽说来来往往的车辆不少,可人家那都载着客,谁肯停下来带他们? 何寻与他有着同样的忧虑,“这样下去怕是要来不及啊,警察过来估计还得好一会儿。” “就算警察来了,也不可能用警车送我们去机场,到时候能不能走得了都成问题。”姚浅四下张望,想着这时候要是能来辆空车就好了。 他正寻思着有没有别的法子,忽然有辆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需要帮忙吗?” 这声音多么耳熟啊,姚浅默默感慨了一声,低头往车里望去,果不其然瞧见了坐在驾驶座上的蓝铭枫,那人朝他笑得温和谦雅,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姚浅略显尴尬地直起身,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上车,所谓冤家路窄,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何寻见他杵在那儿,出于好奇也往车里瞄了一眼,当看清里边坐着的人是蓝铭枫后,他第一反应就是激动地大叫出声,“啊,救星!” 何寻趴在车窗上,对蓝铭枫眨巴着双眼,尽管他自己都不能确定这么暗的天,对方是否能看清他的表情,“我们正要去机场接人,可出租车半路出了事,蓝先生方不方便带我们一程?” 蓝铭枫当然一百个乐意,何寻开开心心地往后座跑,却把姚浅推到了前门,“哥你坐前面。” 姚浅很是无奈,但现在时间比较紧,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他刚要上车,那个出租车司机又跑了过来,“喂喂,你们不能就这么走……” 姚浅递了张钞票给他,“不好意思我赶时间要先走,这里是车钱,不用找了。”他说完就自顾自地拉开车门坐进去,蓝铭枫帮他拉过安全带,“来,系上。” “我自己来就好。”姚浅迅速扣上安全带,尽可能地避免与蓝铭枫过多的碰触,他想了想,最终还是道了声,“多谢。” “不客气。”蓝铭枫莞尔一笑,发动了车子。 之后这一路几乎就听何寻在那儿不停地咋呼,基本蓝铭枫问什么,他都能用长篇大论给说上一通,恨不能把前因后果都说个明白。 姚浅被他吵得实在受不了,忍不住冲了他一句,“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哦……”何寻小朋友委屈地撅撅嘴,趴到窗边去看夜景,不过外头貌似也没什么好看的。 姚浅疲惫地拧了拧眉心,将车窗放下一些,闭上双眼感受着夜风。 蓝铭枫瞥了他一眼,问道:“很累?” 姚浅缓缓睁开眼,却并没有往蓝铭枫那边看,“还好。”他顿了顿,目光安静地落在后视镜中,“你怎么会刚好经过那儿?” 蓝铭枫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也要去机场接人。” 姚浅眉梢微微一挑,“但愿我们要接的不是同一个人。” 蓝铭枫爽朗地笑出了声,“我想应该不是。”他其实早猜到了姚浅要接的人是安锐,之所以给出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过是想吊吊对方的胃口罢了,“你就这么怕跟我接的是同一个人?” 姚浅扭头看向他,眼神里带了些许笑意,“不是害怕,只是我觉得,太多的巧合凑到一块儿就一定不是偶然,是不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我不敢说,总之……”他耸耸肩,“我不相信缘分。” >>> 蓝铭枫开车将姚浅他们送到了机场,又陪同着一起进了航站楼,信息牌上正提示着安锐搭乘的那次航班两分钟后即将抵达。 “我就送你们到这儿吧,接机口笔直走就到了。”蓝铭枫停下脚步,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姚浅回头看向他,“你不是也要接人吗?” “是啊,不过我猜他应该早就到了,现在大概正坐在某家咖啡店里喝着香浓的卡布基诺。”他话刚说完,手机就应景地响了起来,蓝铭枫瞄了眼来电显示,愉快地接起来,“我到了,你在哪儿?” 姚浅并不关心与蓝铭枫通电话的人是谁,相比之下他更在意安先生这会儿是不是已经下飞机了。 “我们走吧。”他丢下这么一句,便不再搭理身后。何寻愣了半晌,才快步跟了上去,“喂喂,这就走了吗?” “嗯。”姚浅双手插在裤兜里,不咸不淡地回着。 何寻一边跟蓝铭枫打手势,一边又拿胳膊肘撞了撞姚浅,“我说人家帮了我们,你好歹跟人打声招呼说句感谢吧?” 姚浅的脚步丝毫没有停滞,“我上车的时候就说过了,要谢几次才够?” 何寻没想到这人强词夺理的功力已练就到这般程度,他说不过姚浅,小声嘀咕了一句,“死的都能被你说成活的。” 那边蓝铭枫打完电话,姚浅已经走出很远,他轻叹着摇摇头,直接顺着自动扶梯下了楼。 姚浅到的时候,接机口处已围了不少人,陆陆续续有乘客提着行李走出来,何寻探着脑袋一个劲地张望,大老远就看到了安锐,“在那!安先生在那儿!” 姚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瞧见了安锐,那人依然西装革履身形挺拔,任何时候都能让人对其肃然起敬。 “安先生。”姚浅迎上去,想要接过他手里的拉杆箱。 不料安锐却将另一只手里的一个小拎包递给了他,“你拿这个就好,箱子太重了还是我来吧。” 姚浅乖乖接过拎包,又瞄了眼安锐拖着的拉杆箱,“怎么带了那么多东西来?” “因为我可能要在香港呆很久。”安锐说话很干脆,他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收购的事谈成了,后续只要把合同签了就行,这段日子可能会比较忙,你要多辛苦些。” “嗯。”姚浅淡淡地应了声,对于安先生的吩咐,他从不曾拒绝,也许这一切都要源于五年前安锐问他的那句“姚浅,你愿不愿意跟着我?”时至今日,他还清楚地记得安锐当时的眼神,让人感觉至少在那一刻,他的眼中就只容得下你一人。 这些年他替安锐卖命,除了杀人没干过,商场上的那些手段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总有一些人看不透他,他们觉得以姚浅的本事,完全有能力自己干出一番事业,没必要留在安氏替人效劳。 安锐也曾问过他,“后悔吗?” 后悔吗?姚浅想了很久,但回答却很坚定,“不,我感激您。” 当日鬼门关前走过一遭,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人总想站得更高,却没想过跌下来会有多疼。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他不怕死,安锐给他他想要的,他帮安锐得到安锐想要的,这本是一个很公平的交易,或者说,是约定。 >>> 走出机场的时候夜色已浓,安锐突然问道:“对了,你现在是住酒店吗?” 姚浅被硬生生地从回忆里拉出来,眼神里还略带些恍惚,“是啊,怎么了?” “听说收购的那家公司有配备的职工公寓,条件还算不错,你回头可以跟何寻一起去看看,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们安排别的住处。” “哦好。”姚浅虽是个享乐主义者,但他对房子的要求却一点儿不高,只要干净整洁不吵闹,即便是蜗居也无所谓,不过通常安先生给安排的地方都差不到哪儿去,有的甚至可以用奢华来形容。 第二天一早,姚浅先是跟安锐一起去了拍卖会场,这天的压轴拍品就是那件前期被大肆宣传炒作的“天狗之眼”。 安锐是势在必得,最终以一百七十万的价格成功拍下,当然相比那十亿的楼盘,这区区百余万不过是冰山一角。 回去途中,安锐突然接到个电话,然后他就带着天狗之眼走了,姚浅一个人回到酒店,发现何寻那死小孩正在床上滚来滚去。 他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何寻的屁股上,“你瞎滚什么?” 何寻停下翻滚的动作,抱着枕头望向姚浅,“哥,我刚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姚浅坐在床边,等他继续往下说。 何寻夸张地一把抓住姚浅的手臂,“蓝先生……我是说蓝铭枫,其实你们早就认识对吗?” 姚浅愣了片刻,“噗嗤”一声笑了,他伸出手摸了摸何寻的额头,“你是不是忘吃药了?” 何寻拿开他的手,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你少跟我转移话题,快说,你们是不是一早就认识?” 姚浅嘴角仍噙着隐隐的笑,“我不是早就回答过你了吗?” “你说你不认识他!可我想起以前你床头放着的那张照片,那个人就是蓝铭枫吧?是吧是吧?”何寻一想到他被骗了就忍不住为自己抹把眼泪,“我就说他怎么那么眼熟,你你你,你居然连我都骗。” 姚浅皱起眉头,良久才又开口,“我五年前……死过一次。” 何寻被这突如其来的剧情神展开弄得摸不着头脑,“什么?” 姚浅将袖子从何寻的爪子下扯出来,“你知道吧,死过的人都要喝孟婆汤的,此后就会忘记前尘往事。” “……所以?”有那么一瞬间,何寻看姚浅的眼神整个都不对了。 而姚浅却只是无所谓地笑笑,“所以你问我以前是不是认识蓝铭枫,”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何寻,口吻略显顽劣地道:“我怎么会记得?” 何寻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姚浅却已抬脚往外走,临出门时摞下句,“准备一下吧,一会儿带你去看房子。” (To be continued) [2013-11-16 19:30:00 染°] Chapter 7 姚浅深刻认识到了错误,他真不该跟何寻扯什么孟婆汤的,如今这小子直接把他当成从神话故事里走出来的人物,一个劲地缠着他问:奈何桥上有什么?黄泉路到底黄不黄?孟婆长得美不美?阎王长得帅不帅? 姚浅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忍无可忍地转过身,指着何寻的鼻子道:“你给我听清楚了,奈何桥上只有鬼,黄泉路是血铺成的,孟婆就一老太太,阎王绝逼没我帅。”他说完这一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继而叉着腰问他,“都明白了吗?” 何寻木讷地点点头,三秒后爆出一声惊叹,“哥你太帅了,你居然真的见过阎王!” 姚浅嘴角抽搐,干笑两声后决定不再搭理他。有时他真搞不懂何寻到底是真傻还是天然呆,这种明摆着就是瞎扯的鬼话,全世界大概也就只有这家伙会相信了吧? 那之后何寻完全沉浸在对那个世界的憧憬中,直到走进公寓,他才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 职工公寓位于尖沙咀一带,似乎有人已经接到了消息知道姚浅他们要过去,所以早早就在门口等着。 “请问是姚先生和何先生吗?”来接待的是个三十来岁戴眼镜的男人,他穿得很正式,想必不单单是个接待那么简单。 姚浅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我是姚浅,请问你是?” “我是这里的经理,敝姓王,是安先生让我来带你们看房子的,两位要不要先在楼下大厅参观一下?” 姚浅一听是安锐派来的,自然不再多说什么,“好啊。” 这公寓一层有个很大的休息厅,厅里摆着沙发和茶几,以姚浅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全是高档品牌,他摸着真皮质地的沙发靠背,似是赞许地说了一句,“很不错。” “是非常不错啊哥!”何寻坐在沙发上感受了一下,又跑回到姚浅身旁,“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我们住的地方了。” “我现在就带两位过去。”这姓王的经理是个明白人,当即领着他俩往电梯那边走,等电梯的时候,他又简单地做了些介绍,“这里每一层有两套房,面积在100平左右,目前就十六楼还空着。” 姚浅对住哪一层也没有特别要求,他比较在意的是,不过是职工公寓,为什么却装修得这样豪华,“这里除了我们,都住了些什么人?” 王经理似乎没想到姚浅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你们不知道吗?” 姚浅摇摇头,何寻跟着也摇了摇头。 电梯门在面前打开,王经理带着两人走进去,按下了十六楼,“这里住的大多是有风娱乐旗下的一些艺人,当然也有经纪人和导师,就像你们所看到的,这栋公寓的条件设施都很不错,其实主要还是为了供应那些大明星的需求。” “原来如此。”何寻摸着下巴感慨道,转而又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睛一亮,“那我们搬来这里以后,岂不是经常能见到明星?” 姚浅瞥他一眼,“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追星?” 何寻一听他这话,瞬间就郁闷了,“哥你说得我好像很老了一样。” 姚浅撇撇嘴,“反正是过了追星的年纪了。” 何寻抹一把心酸的眼泪,“你又一次伤了我的心……” “叮”一声,电梯停在了十六楼,姚浅先一步迈了出去,边走边说,“我只不过是在教你认清现实。” 王经理紧随其后走出电梯,听那二人斗嘴,他暗自偷笑,偏偏藏得不太好,被何寻发现了他在笑,顿时何同学感到无比的忧伤。 那边王经理已打开门,带着姚浅走进屋,这房子并不算很大,标准的二居室,厅倒是宽敞,还附带一个小吧台,整体的装修风格简约典雅,十分合姚浅的心意。 房里家具电器一应俱全,省得日后再买,姚浅看完卧室走出来,何寻才刚刚进门,“哇,全装修的呀,这感情好啊!” 姚浅好笑地看着他,何寻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只见他在房间之间穿梭来去,兴奋得跟猴子似的。待他全部看完,转头又问王经理,“另一间也这么棒吗?” 王经理微笑着回答,“是的,两边唯一的差别就是客厅的朝向不同。” “哦太好了,哥,以后我们要当邻居了。”何寻很友好地抱住姚浅的胳膊,对方略嫌弃地甩开他,“这真是个让人高兴不起来的消息。” 何寻知道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自然也不会当真。 房子看得差不多了,两人都挺满意,何寻的意思是明天就搬过来,姚浅觉得也好,这事基本就定了下来。 晚些时候姚浅收到安锐的消息,说要先走,何寻反正闲着没事,就在顶楼的天台多看了会儿。 安先生在短信里写了个地址,说是晚上有饭局,要他陪着一起去,姚浅打车到达约定的地点,时间刚好是五点半。 这是家很别致的日式料理馆,从外面看就是座独栋的和风建筑。他掀开门帘走入店内,身着和服的服务员小姐用标准的日语对他说了声“欢迎光临”。姚浅报上安锐的名字,对方立马会意,一路将他带到了包厢。 屋子中央摆了张矮桌,地上铺着榻榻米,姚浅在桌旁盘膝坐好,服务员小姐周到地替他倒上一杯茶,而后退了出去。 姚浅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不久就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移门被慢慢拉开,一个男人首先走了进来。 姚浅理所当然以为是安锐到了,没想到一抬头看见的却是蓝铭枫。 后者朝服务员打了个手势,移门在身后又被拉上。 姚浅望着蓝铭枫,片刻后忽然笑了笑,“蓝先生该不会想说,这又是一次巧合吧?”他微微抬着下巴,目光里尽是挑衅。 蓝铭枫耸耸肩,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今晚我约的人应该是安锐,而不是你。” 姚浅方才想起这件事,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这么说来,倒是自己没理了,他连忙转开视线,“安先生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蓝铭枫十分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拿过菜单随意地翻着,“他喊你过来的?” “嗯。”要是早知道安先生是和蓝铭枫一起吃饭,他一定不会过来。 蓝铭枫翻过一页,脸上瞧不出喜怒,“我约的是安锐,他叫上你做什么?” 姚浅暗自腹诽了一句,“你以为我想来?”面上却依然表现得很冷静,“陪酒。” 蓝铭枫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看向姚浅,“陪酒?” 姚浅面无表情地回答着,“安先生胃不好,不能多喝酒,所以饭局上有人来敬酒,通常都是我替他挡。” “你倒是忠心。”蓝铭枫心里不大痛快,说话难免带了刺儿,姚浅只当没听见,根本不打算和他解释什么。 一时间包厢里的气氛变得略显压抑,倘若这时候有第三个人在,想必也会因为这样的低气压而感到不自在。 两人就这么彼此对视着,谁都没有吭声,这一幕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紧张的局势仿佛一触即发。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姚浅终于开口,“你跟安先生很早就认识?” “也许比你认识他还要早,”蓝铭枫倒很坦白,他本来也没打算隐瞒,“安锐在香港的生意我也砸了不少钱下去,他不敢惹我,至少在港岛是这样。” “所以你们认识了很久,交情不一般。”姚浅这话说得有点偷换概念的意思,让蓝铭枫略微有些不满,“你什么意思?” 姚浅手握拳头摆在身体两侧,“意思就是,你们真的只是生意上的伙伴而已吗?”他的眼神和语气里都充满了怀疑,这对蓝铭枫而言,无疑是火上浇油。 蓝铭枫心头冒起一团火,嗓门也大了几分,“不然呢?我都没说你,你反倒教训起我来了!” 姚浅被他吼得也有点恼火,“我怎么了?” 蓝铭枫一掌拍在桌子上,“你他妈都来给人陪酒了还问我怎么了?” “蓝铭枫你别太过分!”姚浅哪里受过这气,当下拿起茶杯就丢了过去,蓝铭枫脑袋微微一偏,轻易地避开了攻击,可惜还是被剩余的半杯茶水泼了一身。 姚浅站起身,飞快绕到对面,一把攥起蓝铭枫的衣领,“我警告你,我跟安锐什么都没有,你少给我在那儿胡说八道,小心老子打烂你的嘴!” 这时房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清亮的女声在门外响起,“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蓝铭枫瞄了眼落在门边的茶杯,提声回道:“没事。” 待到门又合上,他俩还是先前的姿势,蓝铭枫看了眼姚浅仍攥着他领子的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姚浅这才意识到此刻他们的动作很是暧昧,刚想离开,却被蓝铭枫搂住了腰,“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就像个古惑仔。” 姚浅挣了挣,没能挣开,“你放开我!” 蓝铭枫哪里肯放,他非但没松手,更是翻了个身,直接把姚浅压在了身.下,“我说你啊也太不诚实了,明明心里在乎我,嘴上又不肯承认。” 姚浅狠狠瞪着他,“我哪有?” “还狡辩?没有你冲我发什么火?” “那是因为……哼,我干嘛要跟你解释!”姚浅心知推不开蓝铭枫,索性把头一扭,那瘪着嘴的小表情实在是可爱得紧。 蓝铭枫被他逗乐了,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姚浅心跳猛然加速,甚至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干什么亲我?” “喜欢你才亲你啊。”蓝铭枫说着,又在姚浅脸上啵了一个。 这一来某人算是彻底炸了,“谁准你亲我的,蓝铭枫你这个流氓,快点放开我!” 蓝铭枫既然想好了要简单粗暴到底,自然不会那么便宜就放过他,他骑在姚浅身上,按住他的双手,“你可以叫得再大声点,让大伙儿都来看看。” 这招果然有用,姚浅马上没声了,蓝铭枫又弯下腰,深情凝望着他,“你看我就很诚实,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哪像你,唉——”他长叹一声,却带着宠溺。 姚浅渐渐平静下来,“你别这样。” “为什么呢?”蓝铭枫在他耳边低语,温暖的气息喷在耳根,挠得人心痒。 姚浅感觉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几近要崩塌,他狠命掐了把手心,才逐渐恢复了理智,“一会儿安先生就到了,被他看到不太好。” “反正你们又没什么。”原本蓝铭枫约了安锐就想弄清楚他跟姚浅的关系,如今看来似乎已经没必要了。 忽然一阵铃声响起,姚浅下意识地伸手去够他的手机,不料又被蓝铭枫挡了下来。 “你让我接电话!” 蓝铭枫任由铃声响了会儿,才从姚浅身上下来,“如果是安锐打来的,你就直接喊他别过来了。” 姚浅没理他,接起电话就问:“安先生,还有多久到?” 蓝铭枫坐在他身旁,发现姚浅的表情变化很是微妙,那边讲了没几句,却将手机递给了他,“安先生要你听。” 蓝铭枫莫名地接过,一听却乐了,因为安锐在电话里跟他道歉,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下次必当自罚三杯酒给他赔罪。 (To be continued) [2013-11-17 19:30:00 染°] Chapter 8 蓝铭枫夹起一卷鳗鱼寿司,蘸了点酱递到姚浅嘴边,“尝尝这个,味道还不错。” 姚浅丝毫不跟他客气,张口就吞了进去,尝过后又端起果汁喝了一口,“这样你满意了?正好成全了你想跟我单独吃晚饭的想法。” “是挺满意,不过你要搞清楚,是安锐自己说有要事不能来,也是他喊你留下来陪我的,从头到尾我可都没逼他。”蓝铭枫笑眯眯地收回筷子,又夹了块生鱼片到他的盘子中。 姚浅狠狠咬了一口,简直就像是把生鱼片当成了蓝铭枫来发泄,“反正你只是欣然接受而已,明白,我都明白。”他阴阳怪气地说着反话,心里分明就是颇有怨言。 蓝铭枫见他这般孩子气,不禁笑出了声。他抽过一张纸巾,替姚浅擦了擦嘴角沾到的酱料,“明白就好,其实我应该感谢他才对,要不是他,你我现在也不能这么愉快地约会。” “不好意思,我得澄清两点,首先我并不认为我们现在是在约会,其次我一点儿不愉快。”姚浅嘴上虽这么说,但是当蓝铭枫又将美味的章鱼烧送到他嘴边时,他还是很自然地就张开嘴,仿佛这样的动作曾经做过无数遍,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还记得吗?以前我也经常这么喂你吃东西。” 姚浅咀嚼的动作略微顿了顿,抬起头对上蓝铭枫的目光,大约过了四、五秒,他喉结轻轻滑动,顺势咽下了食物,“是吗?那请你一会儿不要再喂了,我又不是自己不会吃。” 这话说得难免有些伤人,蓝铭枫盯着他瞧了片刻,终于将筷子放了下来,“姚浅,五年前……” “别问了。”姚浅打断他,左手拇指抵着盘子的边缘,“那是我的事,与你蓝铭枫毫无关系。” “好,我不问。”蓝铭枫摊摊双手,真的没再问了,可姚浅却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说不清到底是失望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 这顿饭吃到最后,大半桌的食物都是姚浅解决的,蓝铭枫自始至终都没怎么吃,等结完账,两人一块儿走出料理店,蓝铭枫的车子停在对面商场的地下停车库里,姚浅跟着他去取车,等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才想起,他本没有要对方送他的意思。 蓝铭枫将车子开到马路上,忽然又问他,“要不要去兜兜风?” 姚浅不解地眨眨眼,“上哪儿?” 蓝铭枫笑了笑,“你说了算。” 姚浅歪头想了一会儿,他五年没回过香港,最想念的终究还是亲人,但碍于某些原因,他暂时还不能回去,“算了吧,以后再说。” 蓝铭枫没想到姚浅最后竟然选择哪儿都不去,一时显得有些失落,“那我送你回酒店吧。” “嗯。”姚浅淡淡应了声,转头看向窗外,这座城市如今变得越发繁华了,比五年前又多出了几栋高楼。 车子在夜晚霓虹灯的闪烁下穿梭行驶,姚浅安静地望着路上形形色.色的行人,忽然冒出一句,“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蓝铭枫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十分困惑,“什么?” 姚浅转过头来,他想,有些话终究还是要说明白的,“我曾经很明确地告诉过你,我不想与你再有任何牵绊,还记得吗?”他的尾音微微上挑,像在诱导,“我不是在开玩笑,希望你明白。” “我不明白。”蓝铭枫回答得非常直接,“我找了你五年,为的不是这么个答案。” 姚浅的眸色逐渐变得深沉,“可我给不了你别的答案,抱歉。” 他突然将这些话摆到台面上来讲,委实让人措手不及。蓝铭枫猛地一记刹车,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姚浅皱了皱眉,不满地抱怨,“这里不能停车。” 蓝铭枫并不理会,倾身慢慢靠近姚浅,后者被他逼到了车门边,后脑勺已紧贴着车窗,“我只说一句话,你给我记清楚了,”他一巴掌拍在车窗玻璃上,发出一声闷响,“我蓝铭枫要定你了,姚浅,你躲不掉。” >>> 蓝铭枫的车停在酒店楼下,姚浅从刚才起就没有说话,他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直到身边有人提醒他到了,他这才回过神。 “哦,那拜拜。”他有些魂不守舍,想着快点离开也好,然而刚要开门,身后却又传来那人的声音,“不请我上去喝一杯吗?” 姚浅的手在门把手上停了两三秒的时间,“我那儿没有上等的好茶,也没有陈年的好酒,恐怕是没办法款待您了。”他刻意用上了敬称,言辞间尽是疏离。 车门被重重甩上,蓝铭枫轻叹一声,下车追了上去,“不用好茶也不必好酒,请我上去坐一会儿也行。” “无赖我见多了,你这样的我倒是头一回见着。”姚浅这么说,等同于又给蓝铭枫冠上个无赖之名。 蓝铭枫依然紧随其后,一步都不落下,“我好歹开车送你回来……” “我没有强迫你。”姚浅迈上台阶,蓝铭枫跟着上了一格,“你这人真不可爱。”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一向都这样,看不惯就滚。”姚浅这伶牙俐齿真毒舌起来确实不怎么讨喜,好在蓝铭枫能忍他。 “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可我没兴趣听你说。”姚浅意图加快脚步甩掉蓝铭枫,没想到对方却很识时务地自己不跟了,这倒是让他松了口气,可没一会儿,蓝铭枫的声音却又在身后响起,“你妹妹就快结婚了,你不打算包份大礼送她吗?” 姚浅一惊,飞快地转过身来,“你说什么?姚颖要结婚?” 蓝铭枫嘴角噙着一抹奸计得逞的坏笑,很快又把话题绕回到最开始,“请我上去喝一杯吧?” >>>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类人,他未必有多能耐,但每次都能有办法治你,姚浅觉得,再没有比“克星”二字更能体现出其精髓的词了,恰恰蓝铭枫就是这种人。 这人阴险狡诈、简单粗暴,并且无赖。 姚浅将一罐啤酒递给他,走到床边坐下,“说吧,姚颖这是要嫁给谁?” 蓝铭枫拉开易拉罐,就着喝了一口,“你猜猜。” “我上哪儿猜去?”姚浅忍不住送了他一个白眼。 蓝铭枫轻声笑起来,很是仁慈地给了个提示,“你们可是几天前才见过面呢!” 姚浅在脑海中努力搜寻着记忆,隐隐约约想起了一个人。 “要不要我告诉你?”蓝铭枫将脸凑过去,拿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左颊,“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那调戏的口气贱得可以,姚浅怒瞪了他一眼,一拳头打在床垫上,“你说不说?” 蓝铭枫被他的反应逗乐了,简直笑弯了腰,“好好,我说。”他伸手揉了揉姚浅的脑袋,“真是,一点儿都开不起玩笑。” 姚浅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道:“还啰嗦什么?” 蓝铭枫坐回到椅子上,这回倒爽快,“你妹子的准老公是季暮黎。” 姚浅眯起眼,手托着下巴,“是魅声娱乐的……季暮黎?” 蓝铭枫微微颔首,“没错,也就是几天前在拍卖会上跟你争楼盘的那个男人。”他忽然很希望季暮黎能早些知道真相,假如那人发现姚浅是他妻舅,不知表情该有多精彩。 姚浅说不清此刻的心情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顿时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连姚颖那丫头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挺好,傍了个大款,以后不用哥哥操心了。”他口吻淡淡的,听不出话里到底含了多少真心。 蓝铭枫却觉得姚浅将季暮黎比作大款,实在是好笑得很,“老公再有钱也没有哥哥好,再说你也是大款,十亿就那么投下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姚浅耸耸肩,拿过装零食的塑料袋,“那是安先生的钱,又不是我的。”他在里面翻了一通,最终拿出一包什锦夹心软糖,好像是随薯片附赠的试吃新品。 “那你当时还为了那两亿的事儿跟我闹?”蓝铭枫这会儿想起仍觉郁闷,“又不是你掏钱你急什么?” “你故意跟我抬价还不准我发火了?什么神逻辑!”姚浅暴躁地拆了包装纸将软糖丢进嘴里,咬了两口觉得这味儿似乎哪儿不对,但也没多想就咽了下去。 蓝铭枫叹了声,放缓了语气,“要知道,那天我也是冲着楼盘去的,如果对手不是你,我一定会继续叫价。” 姚浅略微一愣,这么说,蓝铭枫不是在跟他抬价,而是故意放水? “你要那楼盘做什么?” “投资。”蓝铭枫轻描淡写地回答,也没说具体做什么,不过姚浅本来也并不关心,索性就扯开了话题,“对了,姚颖的婚礼在什么时候?” “这个月27号。” 姚浅点点头,“那快了。” “要去吗?”蓝铭枫这样问他,其实就已经是在向他提出邀请了,姚浅心里明白,身为哥哥,妹妹大婚,他理应是要到场的,可季暮黎那样的身份,婚礼必定隆重,而且会有记者出席,他怕万一…… 蓝铭枫看出姚浅的犹豫,大概能猜出他的心思,“反正还有些日子,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能去,姚颖一定很高兴。” “嗯。” “你这趟回来怎么也不告诉她一声?” 姚浅垂下眼,专注地凝视着自己的指尖,“我当年离开也没有告诉她。” “所以她曾经跑来问我,”蓝铭枫说到这里,不禁又叹了口气,“问我你究竟去了哪儿?是不是已经死了?” 姚浅感觉鼻子有点发酸,他使劲眨了眨眼,生怕有水汽蒙了眼,“你应该……”他一句话没说完整,声音却生生断了。 蓝铭枫不解地问道:“应该什么?” 姚浅的双唇在颤抖,他一把握住自己的脖子,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蓝铭枫马上意识到不对劲,上前扶住他,“姚浅!姚浅你怎么了?” 姚浅喘得厉害,半晌才断断续续地说出四个字,“呼吸……困难。” (To be continued) [2013-11-18 19:30:00 染°] Chapter 9 “怎么会这样?”这事来得太突然,让蓝铭枫一时也慌了手脚。 “快,快看看那张糖纸……”姚浅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他嗓音沙哑,似乎每个字都说得很费劲,“是什么味儿的?” 蓝铭枫虽是一头雾水,却还是照他的吩咐拿过了糖纸,“是巧克力夹心。” “咳、咳咳!”姚浅一阵咳嗽,越发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这样的症状上一次出现还是在十年前他误将热巧克力当成咖啡喝下去后。 “我、巧克力、过敏……”姚浅至今还记得十年前那次,他因为过敏被送进医院抢救,那以后他自己都很注意,十年间没有再碰过巧克力,直到今天,他又糊里糊涂地吃了含有巧克力的糖。 蓝铭枫并不知道姚浅对巧克力过敏,以前只当他是不爱巧克力那味儿,此刻见他这种反应,瞬间吓出了一头冷汗,“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不去医院。”姚浅推开蓝铭枫,整个人倒在床上,又剧烈地喘了几口。 蓝铭枫急得直跺脚,“都这时候了咱不闹别扭了成吗?” 姚浅摇摇头,扯过被子抱在怀里,身体在微微颤抖,嘴上却还重复着那句,“我不要紧,不去医院……” “妈的,真他妈败给你了!”蓝铭枫拿他没办法,只好由着他,“我去给你倒杯水。” 水壶里的水是姚浅白天烧的,这会儿早凉了,蓝铭枫顾不了那么多,倒了一杯就回到床边,“来,先喝点水,慢点喝。” 姚浅一杯水下去,感觉略微舒服了些,蓝铭枫扶着他躺下,替他盖好被子,转身又去烧了壶热水。 没多久姚浅身上开始起肿块,痒得厉害,蓝铭枫见他老想着挠,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别给抓破了。” 姚浅委屈地吐出一个字,“痒……” “痒你也给我忍着。”蓝铭枫又何尝不心疼,可这过敏吧,来得快消得也快,他就算现在下楼去给姚浅买了药,指不定回来时都已经消肿了,倒不如多喝些热水来得有用。 之后姚浅在蓝铭枫的督促下又喝了两大杯热水,呼吸道的红肿已明显感觉消下去了许多,但皮肤上的红块还是痒。 蓝铭枫帮他轻轻揉着,“我今晚留下来陪你吧。” 姚浅看着他,小声说道:“已经没事了。” “你这样我就算回去了也不放心,还是让我留下吧。”蓝铭枫的语声温柔似水,姚浅静静听着,终是轻叹了一声没再拒绝。 这么一折腾,时间已过了零点,蓝铭枫脱了外套长裤钻进了姚浅的被窝,难得对方没有推开他。 “还难受吗?”他将姚浅搂到怀里,凑在他耳边轻声询问。 理智告诉姚浅这时候应该要推开蓝铭枫,可他实在贪恋这个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好多了。”他靠在蓝铭枫的怀中,一点都不想离开。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姚浅身上的肿块渐渐消褪了,他抬头瞄了眼蓝铭枫,发现这人竟也没睡,“你怎么还醒着?” 蓝铭枫冲他笑笑,“你不也是?” 姚浅感觉自己的双颊微微有些发烫,好在夜晚也瞧不出脸红,“我……睡不着。” “那我陪你说说话吧。”蓝铭枫那么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任谁都难以抗拒,“就说说你是怎么跟了安锐的吧?” “你真的想知道?”姚浅这话问得其实挺多余,他大抵也意识到了这点,暗暗自嘲了一番。 “嗯。”蓝铭枫的手轻轻抚摸着姚浅细碎的头发,那人闭着双眼沉默了许久,他以为姚浅是不愿说,便不打算勉强,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对方却意外地开了口。 “五年前,安先生到上海谈生意,因为公司出了点状况,所以被迫要在上海留半年,我在那段时间里遇见了他,也是机缘巧合下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后来他问我要不要留下来帮他,反正我也没地方去,就答应了。”他只是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其中省略了许多细节。 蓝铭枫知他当年受了苦,这么说来,安锐算得上是姚浅的恩人,难怪他忠心耿耿,“安锐对你好不好?” “挺好的。”姚浅垂着眼帘,眼底藏着心事,“他不曾为难我。” 蓝铭枫了然地点点头,“那就好。”他忽然将手臂收紧了些,“姚浅……” 姚浅的一只手抵在蓝铭枫的胸膛,本能地逃避对方接下去的动作,“不早了,睡了吧。” 蓝铭枫皱了皱眉头,与他对视了良久,姚浅却也不闪躲,双目一瞬不瞬,约莫过了十来秒,蓝铭枫终于松开了手上的力道,“嗯,晚安。” “晚安。” >>> 一夜好梦,当阳光透过窗帘洒入房内,姚浅在床上翻了个身,温软的触感覆上唇瓣,似乎有人正搂着他在亲吻,那感觉太美好,在晨曦的沐浴下,仿佛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姚浅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地回应着这个吻,起初是蜻蜓点水般的碰触,到后来演变为深情的热吻,他微微开启唇,让对方的舌头进入到他口中,两片舌在口腔中缠绵,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环住了蓝铭枫的脖子。 这样的纵容无疑是种鼓舞,蓝铭枫更加卖力地吻着他,两人的津液融在一起,温暖填满了整座心房,他们似是要将五年间的遗憾全都在这样一个早晨里弥补回来一样,许久都不愿放开彼此。 姚浅睁开一条细细的眼缝,首先入目的是蓝铭枫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让人不禁想起曾经几百个昼夜,他们也是这样同床共枕相拥着醒来。 一个绵长的吻后,蓝铭枫指腹轻抚着姚浅的脸庞,“醒了?” “嗯。”姚浅的双臂仍挂在蓝铭枫的脖子上,他专注地凝望着这个男人,那是看爱人的眼神,“拜你所赐。” 蓝铭枫笑起来,又在他唇上碰了碰,“喜欢这样的叫醒方式吗?” 姚浅眉梢一挑,眼角含了一丝笑意,他觉得很新奇,以前的蓝铭枫不是这样的,是从什么时候起,竟也变得如此有情调了,“还不错。” “那就……继续吧!”蓝铭枫低下头,在姚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再次封住了他的唇,这一回的吻比之前更激烈。姚浅愣了愣,很快便顺从地闭上眼,微微张开唇,由着对方肆意地将舌头探过来。 蓝铭枫是个很尽情的男人,他爱一个人,就会把自己的所有都给对方,姚浅不曾怀疑他的真心,这要是放在以前,只要这么一个吻,就足够让他彻底沦陷。可今时不同往日,温子杭欠他的债他必须加倍讨还,一日没报完仇,他就无法安心跟蓝铭枫在一起。 那人大概察觉到了他的走神,故意咬了他一下,姚浅吃痛地皱了下眉,而后将蓝铭枫的舌头赶出了自己的领土,顺便侵入了对方口中,这一来一去,主动权却到了他手中。 而就在姚浅打算在蓝铭枫口中一番搜刮掠夺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连串的敲门声,蓝铭枫噗嗤一笑,看着姚浅未能如愿的表情,真想这就将他吃干抹净。 “我去开门。” 姚浅随他去了,自己则从床上坐起来,他昨晚穿着衬衫就睡了,这会儿衬衫皱巴巴的,最上面的三颗扣子都开着,大片胸膛裸在外头,就跟刚纵欲完似的。 来敲门的人自然是何寻,此刻他看着前来应门的蓝铭枫,眨了眨眼说道:“不好意思我走错门了。”他退回去又看了看门牌号。 蓝铭枫好笑地瞧着他,何寻在那边挠着脑袋一副搞不清状况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又走回来,“蓝先生,这里是不是姚哥的房间?” “没错。”蓝铭枫侧过身给他让了个道。 何寻不明状况地走进房,然后就看到姚浅那副样子坐在床上,他吓了一跳,当即叫起来,“啊!哥你昨晚被睡了啊?”他问得太直接,蓝铭枫在一旁听着,一时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姚浅狠狠瞪着何寻,那小子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哦不,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嘛,偶尔带男人回来过夜也很正常,哥,我懂。” 虽然何寻很努力地想要解释,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显然是越描越黑了,姚浅将脸转向窗户,都懒得再理他。 何寻见姚浅又不理他了,却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 倒是蓝铭枫在一旁憋笑了好一会儿,后来是看姚浅的脸色实在不好看,这才把话题岔开,“对了何寻,你找你姚哥有什么事?” 经他这一问,何寻方才想起正事,“哎哟差点忘了,哥你赶紧收拾一下吧,我们这就搬新家去!” “哦?你们要搬家?” 何寻兴奋地冲蓝铭枫点头,“嗯嗯嗯!” “这样吧!”蓝铭枫眼珠子转溜一圈,一看就没打什么好主意,“你哥身体不舒服,我来帮你们搬。” 姚浅这时候却出声了,“没多少东西,不用麻烦你。” “要的要的。”何寻只当所谓的“身体不舒服”不过是昨夜春风一度后的正常反应,压根就没往心里去,难得人家主动提出要帮忙,他自然不好推脱了这份好意,“蓝大哥你真是个好人!”他对蓝铭枫的称呼不知什么时候已从“蓝先生”变成了“蓝大哥”。 姚浅无奈地扶着额头,对何寻的*已经忍无可忍。 偏偏那小子还完全没察觉到,一个劲地瞎蹦跶,只见他跑到姚浅床边,拿胳膊肘蹭了蹭他,贼兮兮地问:“我说你俩都一夜.情了,怎么还这样生分?” “你懂个屁!”姚浅吼了他一声,把何寻吓得小心肝颤了三颤,下一秒那小贱.人直接奔向了蓝铭枫,“蓝大哥,你媳妇儿凶我!” 姚浅默默骂了声“卧槽”,下床穿上拖鞋走过去。 何寻躲在蓝铭枫身后,姚浅过去把蓝铭枫推到一边,继而提着何寻的耳朵将他堵在墙角,“你长本事了啊,信不信老子把你扒光了丢出去?” “我错了我错了!”何寻算是看清楚了,蓝铭枫这人不靠谱,向他求救一点用都没有,俗话说得好,靠人不如靠己,只可惜,当他真正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被姚浅一脚踹在了屁股上。 (To be continued) [2013-11-19 19:30:00 染°] Chapter 10 蓝铭枫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姚浅正独自靠在窗边,手里夹着一支烟,也没怎么抽,只是由着它静静燃烧。 蓝铭枫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楼下车水马龙,行人行色匆匆,姚浅掸掸烟灰,终于抽上一口,“何寻已经去了半个多小时,怎么还没把早餐给买回来?”言下他又轻叹了一声。 蓝铭枫瞧他愁眉苦脸的,只当他是担心何寻,便安慰道:“没事的,可能路上耽搁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姚浅瞥了他一眼,眼底藏了些许笑意,“你该不会……以为我在担心他?” “难道不是吗?”蓝铭枫困惑不已,直觉自己一定误会了什么。 姚浅忽然笑出声,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他那么大人了哪里还需要我操心,我只是肚子饿了而已。”他耸耸肩,又抽了一口烟,接着缓缓吐出烟圈。 蓝铭枫被他喷了一脸,略显茫然,怔了良久才恍然明白过来,“我还以为……哈哈!”他笑了好一阵,最后一把夺过姚浅手里的烟,“不过抽烟也不顶饱,你还是少抽点吧!” 姚浅盯着空了的指间发了会儿呆,随后将视线移到蓝铭枫的脸上,“你以前可从来不管我这些。” 蓝铭枫走到床头,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我这是为你好,你别不领情。” 姚浅好笑地看着他,手肘倒挂在窗台上,“那我是不是还得说声‘荣幸之至’,多谢蓝老大管教?”他语中略带讥讽,不仅仅是玩笑。 蓝铭枫自然听得出来,“你在埋怨我?” 姚浅的表情很平静,完全让人辨不出喜怒悲欢,“你想太多了。”他两手插在裤兜里,慢慢走到蓝铭枫的面前,“不管怎样,昨晚都谢谢你,关于我妹妹婚礼的事,我会认真考虑,如果决定要去的话,我再联系你,”他说到这里,刻意地停顿了一下,那空白的几秒,两人都沉默着,等到姚浅再开口时,口吻却变得决绝,“希望那将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蓝铭枫一个转身,竟将姚浅按在了酒店衣橱的门上,“有完没完?” “放开!”姚浅向来吃软不吃硬,不可能容忍蓝铭枫此刻的行为,“蓝铭枫你有病是不是?”他一挥手,却没能甩开对方的牵制,反倒把蓝铭枫给惹恼了。 “你他妈才有病!”他一低头,对准那两片唇狠狠地吻了下去,动作粗暴,一路掠夺,仿佛要把姚浅的最后一丝力气都吸光似的。 偏偏姚浅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他当下做出的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抡起拳头打算往蓝铭枫脸上砸过去,蓝铭枫眼明手快,正要退开时,却被姚浅一口咬在下唇。 这下力可一点儿不留情,顿时两人口中都漫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姚浅的拳头仍紧紧握着,那一刻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头野兽。 他唇边噙着一抹浅笑,用手背抹去嘴角沾上的唾液,语声轻快地说:“怎么样?还要继续吗?” 这略带挑衅意味的言辞,听在蓝铭枫的耳朵里,却像小孩子在闹别扭,一瞬间他的火气也消了,舔了舔下唇被咬出的血,耸耸肩道:“我倒是想,就怕你又跟我闹。” 姚浅被他堵得顿然语塞,莫名又吃了闷亏,两人对峙片刻,最终姚浅冷哼一声,决定不再搭理这家伙。 虽然男人间的矛盾用干架的方式来解决再合适不过,但当面前站着的对手简单粗暴又比自己力气大时,显然不理会才是更好的选择。 姚浅深知这个道理,当即转身进了洗手间。蓝铭枫想跟进去,却被他抢先一步拉上门,硬生生地被挡在了门外。 “操!”蓝铭枫护着鼻子暗骂一声,敲了两下门愤愤道:“你开门!” 姚浅的声音从洗手间里传出来,“滚吧你,蓝老大好走不送!” 蓝铭枫正要跟他较真,姚浅放在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走过去一看,见来电显示上是何寻的名字,便接了起来,“喂?” 何寻刚要开口叫哥,一听是蓝铭枫的声音,立马改口扮起委屈,“蓝大哥,我回不来了……” 姚浅刚洗完手,蓝铭枫忽又跑回来,隔着门对他喊:“姚浅你快出来!”他使劲地敲门,口吻间透着满满的焦急,“何寻他出车祸了,这会儿正在医院!” 闻言,姚浅飞快地打开门,“怎么回事?” >>> 何寻在电话里说,他是被一辆跑车给撞了,买好的早点也全贡献给了马路,好在伤得不是很严重,就是左脚给崴了,脚踝处磨破了一大块皮。 那伤口瞧着吓人,其实也就是皮外伤,倒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怕是得养上好一阵。 姚浅和蓝铭枫赶到医院时,何寻的脚上已绑上了绷带,他与一名二十来岁的美丽女子并肩坐在走廊的座椅上,两人有说有笑聊得正欢。 那女子长发飘飘,十分漂亮,一身西洋公主装更是突显出高贵的气质,“那两人是不是你朋友?” 何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看到了姚浅和蓝铭枫,他笑着朝两人挥挥手,“哥、蓝大哥,我在这儿呢!” 姚浅走到他跟前,目光平静地停落在他包着绷带的脚上,“还好吧?” 何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事儿,伤筋而已,好在没伤着骨头。” 姚浅点点头,这才抬头去看何寻身旁的那个女人,小姑娘年龄不大,挺有教养的样子,看到姚浅立马站起来向他递出手,“你好,我叫温小茶。” “你好。”姚浅与她握了握手,温小茶大概以为姚浅是何寻的哥哥,想到自己撞了人家弟弟,则不停点头哈腰赔不是,“对不起,我的车不小心撞到了你弟弟,我一定会负责的,医药费以及赔偿,可以的话,请你们说个数,我尽可能满足。” 温小茶的态度很好,姚浅向来很有绅士风度,自然没理由跟她计较什么,他指指何寻,对温小茶说:“你回头问他吧,这事我不做主。” “好。”温小茶答得干脆,姚浅仔细将她打量了一番,觉得这女人长得有些像谁,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哥,我待会儿还要拿药。”何寻在边上可怜巴巴地说道。 姚浅点了点头,“那你等着,我下楼去买点吃的,你小子真是要饿死我。”他说完就转身走了,何寻在他身后委屈地哭诉,“我明明买了早餐的,就是全撒了而已……” 姚浅权当没听见,他拐过转角,不远处的电梯门刚好打开,之后从里面走出两个人,迎面朝他这边走来。 姚浅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踩得十分稳健,即便在走过某人身边时也显得那么自然,若不是那人后来又转过头,脸上写满了惊疑的话,这场景简直就跟在大街上与路人擦肩没什么两样。 电梯门打开,姚浅走进去按下一楼的按钮,他看似随意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人,对方也同样看着他,那是一个很偶然的视线碰撞,直到电梯门慢慢合上,隔断了彼此的目光。 姚浅忽然扬起唇,那笑容别具深意,待到走出医院,他才暗自低语了一句,“真倒霉啊,在不应该遇见的时候偶遇了。” 而就在那之后,温子杭仍然不太确定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他微微侧过脸问身边的男人,“那个人是姚浅对吗?” “我也觉得是,可是姚浅不是已经死了吗?” 温子杭抿着一张过于薄幸的唇,半晌才开口,“也许没死,只是我们都被骗了而已。” >>> 温子杭是临时接到了温小茶的电话,被喊来付钱的,但他没想到小茶撞上的人居然是蓝铭枫的朋友。 对此蓝铭枫显然也很意外,“原来你们是兄妹啊!” 温子杭笑得谦和有礼,“是的,我这妹妹常年在国外生活,最近才回的国,她从小就是个横冲直撞的性子,你看这一回来就闯祸。”最后那句,他是故意说给小茶听的。 温小茶不满地撅撅嘴,模样倒是可爱得紧。 “真是不好意思,这里是赔偿金。”温子杭与温小茶不同,他不会把主动权让给别人,即便是赔偿这种小事,金额也应该由他来定。 蓝铭枫接过他递来的支票,瞄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转而交给了何寻,那小子一看,两眼都发直了,“这么多?” 温子杭始终表现得很温和,“我妹妹撞伤了你,这点诚意也是应该的,请一定要收下。” 何寻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收,毕竟这不是个小数目,何况他本来也没伤多重。 而蓝铭枫倒觉得没什么,温家生意做得大,这点钱对他们来说还真不值一提,温子杭那人多少精明,他给的数字肯定都是算好了的,面子做足,也绝对不会亏了自己。 “你就收下吧。”蓝铭枫瞧何寻仍在纠结,正想再说点什么,手机忽然响了,是姚浅的来电,他与温家兄妹打了声招呼,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你要回来了吗?”蓝铭枫知道姚浅与温子杭有过节,如果这时候让他俩碰了面,结果兴许会很糟糕。 而姚浅好像事先就知道了温子杭在一般,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冷静,“我不回去了,一会儿何寻领完药,能否麻烦你送他回酒店?”他虽是征询的口吻,却料准了蓝铭枫不会拒绝。 “好。” “那就先这样,回去再说,拜。” 蓝铭枫不过走开了两分钟,再回去时温家兄妹已不知去了哪儿,就连跟温子杭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也一块儿不见了。 “他们人呢?” 何寻指了指某个方向,“他们帮我去缴医药费和拿药了。” “哦。”蓝铭枫淡淡应了一声,在何寻身边坐了下来,“一会儿他们回来,你别提你哥,要真问起来,你就说他姓何。” 何寻不解地眨眨眼,“为什么?” “你别问了,反正听我的就是。”蓝铭枫不好把姚浅五年前的经历也告诉何寻,好在何寻虽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原由,但他选择相信蓝铭枫,也就真的没再多问,“好吧,这么说起来,哥好像去了很久。” “他说先回去了,让我过会儿送你回酒店。” 何寻一听说姚浅先走了,旋即叫起来,“怎么这样,居然都不跟我说一声,哥真过分!”蓝铭枫笑了起来,觉得何寻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难怪姚浅总爱欺负他。 大约一刻钟后,温子杭和温小茶回来了,蓝铭枫接过那一袋子的药,扶着何寻站起来,“今天麻烦你们了,我先送他回去。” 温子杭微微颔首,“是我妹妹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双方客套完毕,蓝铭枫背起何寻往电梯那边走,温小茶帮他们按下按钮,送他俩下了楼,而温子杭仍旧站在窗边,直到目送着两人坐上车,才转过头对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吩咐道:“你立刻帮我去查一下,五年前姚浅是不是根本没死?” (To be continued) [2013-11-20 19:30:00 染°] Chapter 11 蓝铭枫将何寻送回酒店后就离开了,姚浅替他叫了份外卖然后也不知去了哪里,何寻因为脚伤的缘故只得乖乖留在房里,他望着空空四壁长叹了一口气,想象着那两人现在正在愉快地约会,忍不住就抱怨道:“哥自从有了蓝大哥后就整天不见人影,真是有异性……哦不,有同性没人性!” 而事实上蓝铭枫是回家了,姚浅则是去了趟公司,何寻的“以为”终究只是个美丽的误会。 安氏在香港有家分公司,规模不算大,还比不过这趟他们收购的有风娱乐,姚浅走进公司,在秘书小姐的带领下来到安锐的办公室。 安锐一早就等着他了,没想到姚浅愣是拖到了中午才到,“大少爷,你总算来了。”安锐绕出办公桌,言辞间略带戏谑,他指了指茶几前的沙发,示意对方随意坐。 姚浅接过安锐递来的文件,整个人窝进沙发,“我可不是什么少爷,你就别挖苦我了。” 安锐淡然一笑,将话题转向了车祸的事,他早已收到消息,身为老板自然是要表示下关心,“何寻他没事吧?” “小伤,就是得养一阵,我已经能想象到接下去的两个礼拜我会忙成什么样了。”姚浅苦笑着翻开文件夹,第一页上写着的就是日程表,每天都是满满当当的安排,跟他预计得基本一致,“好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安锐好笑地看着姚浅沮丧的模样,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已经从北京调了几个人过来帮你,明天一早就到。” “但愿不是一帮蠢货。”姚浅漫不经心地摞下一句,那口气听着挺张狂,不过在安锐的眼里,姚浅也确实有狂妄的资本。 “新楼盘装修期间还是在原先的大楼里办公是吗?” “嗯。” 姚浅又翻过一页,“为什么我每天都得过去?” “你对这方面比较熟悉,正好替我去了解一下情况,反正你住的公寓离办公楼也不远。”安锐说得简单,但他真正想要姚浅做的绝非“了解情况”而已,这点他俩都心知肚明。 “天天到公司报道,你这是想把有风娱乐全权交给我来管理吧?”姚浅何等聪明,他跟了安锐那么久,对方什么心思,他多少能看明白些。 安锐倒也坦白,“我听说你以前当过一段时间的经纪人,你带过艺人,清楚娱乐圈的规则,所以我想,有风交给你来管理再合适不过。” 姚浅眼梢略微往上一挑,透过余光扫了安锐一眼,“你倒是打听得很清楚。” “当然,”安锐大方地承认,“我要留你在身边,不把你的底细都摸清楚怎么行?” 姚浅笑笑,却没再说什么,安锐派人查他,这事其实他很早就知道,只不过觉得有些事没必要说破罢了。 他快速将厚厚一打文件扫了一遍,大致明白了自己近期的工作,的确就像安锐说的,算得上是老本行,他做起来应该比较得心应手,“好吧,我知道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看来这第一把火要我去替你烧一下了。” >>> 近日蓝家住进了一位贵客,之所以说他是贵客,是因为这位爷得小心伺候着,一旦惹得他不高兴,你就休想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来。 蓝铭枫已跟他磨了两个小时,实在是没多少耐心了,“我说沐扬,你就跟我明说吧,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把你查到的消息告诉我?” “容易啊,让你媳妇儿出来陪我吃顿饭我就告诉你。”那人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半张脸沐浴在阳光下,另半边脸则藏在阴影中,他面部线条柔和,头发有些偏长,整个人的感觉过于阴柔,远远望去就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蓝铭枫曾这样评价尹沐扬:“徒有一副好皮囊,可惜生在了魔都尹家。”不仅是蓝铭枫,很多人最初见到尹沐扬的时候,也都觉得他一黑道少主长得这般秀气,实在有些不科学。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考虑。”蓝铭枫接过下人刚泡好的咖啡,将它递到尹沐扬的面前,“请你喝咖啡,换一个条件。” 尹沐扬微微一愣,随即笑开了,“一杯咖啡就想收买我?我的消息就这么不值钱?”他嘴上虽这么问,心里却早已做了让步。 “不不不,你的消息可值钱了,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啊!”蓝铭枫与尹沐扬近十年的交情,还不清楚他的脾气,此刻见沐扬端过咖啡来喝,就知道这事儿多半是成了。 “那么,今晚我要吃肉。”尹沐扬含笑说道,这条件的底线委实放得低,摆明了就是不打算再为难他的意思。 蓝铭枫高兴得很,“没问题啊,晚上请你出去吃。” 尹沐扬打了个“OK”的手势,又似是感慨地说了一句,“想不到你小子还玩金屋藏娇?” 蓝铭枫摆摆手,在尹沐扬对面的位置坐下来,“我也不想啊,所以现在急需你手里的消息,让我帮姚浅把他心结给解了,到时候我俩一块儿请你吃顿好的。” “行吧。”尹沐扬软绵绵地窝在椅子里,“我看过你给我的有关温子杭的资料,不过这个人跟我们尹家并没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我跟他也不认识。” “那么安锐呢?” 尹沐扬又抿了一口咖啡,“五年前安锐确实是在上海呆过半年,按理说如果姚浅是跟了他,我不可能不知道,当时你托我帮你找人,我也确实是放消息出去了,你很清楚尹家在上海的地位,我要在上海找一个人,只要他还活着就不应该找不到。” “我很清楚,所以我才拜托你。”那年蓝铭枫为了找姚浅,还专程跑了趟上海,尹沐扬帮他四处撒网寻人,可整整两个月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为什么姚浅明明在上海,我却找不到他呢?”尹沐扬丢出这么个问题,目光渐渐变得犀利,“安锐的确很有权势,不过那是在北京,到了上海,他想在我的眼皮底下藏人,这怎么可能?除非……”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蓝铭枫被他吊起了胃口,“除非什么?” 尹沐扬的嗓音仿佛压低了几度,“除非,有人在暗中帮助他。” “会是谁?” 尹沐扬盯着蓝铭枫看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之前包裹在他周身的那股杀气顿时烟消云散,他优雅地喝着咖啡,品味着唇齿间的余香。 蓝铭枫被吊得难受,明明真相呼之欲出,偏偏在这种关键的地方却没了下文,这让他怎么能不着急,“你快点说啊,到底是谁?” 尹沐扬将咖啡放在茶几上,优哉游哉地翘起二郎腿,“我说过,尹家在上海的地位堪称龙头,在我的关系网下还会有漏网之鱼,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个与我地位相当的人在背地里作祟,这样的人,除了我那可爱的弟弟宸飞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人。” 蓝铭枫听到最后一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什么?尹宸飞?” “应该吧,我知道宸飞和姚浅的关系向来挺好,如果他发现有人想杀姚浅,出于对朋友的保护,他很可能会刻意地将姚浅放在安锐身边,然后再借自己的势力排除一切外来的对姚浅的追查或搜捕。”尹沐扬一连串地说完,最后耸耸肩,“不过这都是我个人的猜测,还不能确定。” 蓝铭枫摸着下巴,偶然想起姚浅曾经说过,五年前他是被人救了才能大难不死,那么救他的人是谁?蓝铭枫忽然有个很大胆的猜想,“你说,五年前姚浅被人追杀的时候,会不会救他的人就是你弟弟?” 尹沐扬微微挑了挑眉,对铭枫的这个猜测很感兴趣,“何以见得?” “因为姚浅那时候还不认识安锐,但是他和宸飞已交情匪浅,他当时人在上海,身上又中了枪,在快要死的情况下,他能想到向谁求助?” 蓝铭枫的推测不无道理,尹沐扬越想越觉得可能真的就是这么回事,“看来我是时候该回去了,想要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得亲自问我弟弟才行。” “嗯。”蓝铭枫也觉得尹宸飞是解开谜团的关键,“需要我帮你订机票吗?” “不用了,我自己订就好,只不过今晚可能还得在你家住一晚,对了,别忘了晚上请我吃肉。” 蓝铭枫被他逗乐了,抬头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指针已快划破五点,“那走吧,请你吃饭,想吃哪家店?” 尹沐扬站起身,跟在蓝铭枫身后往外走,“有肉的就行,老子要吃肉。” 蓝铭枫觉得尹沐扬这副整天叫着要吃肉的样子实在好笑,“你说的就好像我几天没给你吃肉了似的。” “你昨晚彻夜未归,我晚饭全靠吃草了。” 蓝铭枫一脸茫然,“什么吃草啊?” “就是你放桌上的海苔,那玩意儿吃了跟没吃一样,所以我帮你全解决了,不用太感激我。” 蓝铭枫愣了两秒,突然大声骂道:“混蛋,那是我远房侄女的零食!” (To be continued) [2013-11-22 19:30:00 染°] Chapter 12 这天有风娱乐上上下下都跟平时不太一样,江城走进公司的时候,见大伙儿都在忙碌,就连平时最闲的前台小妹都装得好像很忙的样子,他一路走来,已数不清有多少人匆匆走过他身边,为了弄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随手抓了个小姑娘来问:“Candy,今天怎么了这是?” 那被唤作“Candy”的妹子长得矮小,嗓门倒是不小,若是不开口,倒与她的名字还蛮搭,“江哥您还不知道吧?新来的总经理今天上任,上头下了指示说不准摸鱼,当然大伙儿也想好好表现表现,怎么着都能给人留个好印象您说是吧?” 对于这样的理论,江城实在不敢苟同,“还不都是些表面功夫?你们能装多久?” “唉哟江哥,瞧您这话说的,咱不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吗?哪像您,手里握着个一线大明星,自然什么都不怕了。”Candy大大咧咧的,使劲拍了拍江城的胳膊,“好了,我先去忙了,江哥您自便啊!”她说完就捧着文件跑进了电梯。 江城摇摇头,叹着气往自己办公室走去,结果一推开门就瞧见他的顶头上司杨芸坐在里面,“杨姐,你怎么过来了?” “等你很久了。”杨芸站起身,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江城,“上面讨论过了,打算让你再带个新人。” “什么?”江城皱了皱眉,对上头自作主张的决定略感不满,“我们当初可是都谈好的,我只带萧毓一个人,为什么突然给我增加工作量?” 萧毓工作繁忙,江城身为天王的经纪人自然也清闲不到哪儿去,当初改签有风时,公司的确承诺江城只需要带萧毓一人即可,只是这趟有风被收购,相继走了几个人,情况稍稍有些不同,“实在是人手不够,这次又招了一批实习生,导师那边也忙得够呛,你是老一辈的经纪人,萧毓现在的情况也基本稳定了,你就帮忙多带一个,要不了你多少时间。” 江城心里虽然千百个不愿意,但杨芸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他实在不太好拒绝。将新人资料从文件袋里取出来,他首先看了看照片,觉得这人长得还算标致,“这样吧,我先试着带两个月,如果资质不行……” “你放心,资质绝对可以!”杨芸最清楚江城对艺人水准的挑剔,哪里敢随便塞人给他,“好的才留给你,我也不想砸了你王牌经纪人的招牌啊!” “知道了,回头让他来我这儿报道吧。”江城绕到办公桌后坐下,打算仔细研究下这个新人的资料,他看了两行,发现杨芸还没走,则又问道:“杨姐还有事?” 杨芸看了看手表,“一会儿新上任的总经理要过来,你不下去迎接吗?” “还得迎接?”江城的额角抽搐了两下,“用得着那么大阵势吗?” 杨芸手指往天花板上一指,“也是上头的命令,手头的活儿先搁一搁吧,你跟我一起下去。” 江城各种无奈,只好放下手里的资料跟着杨芸一块儿下楼去迎接新来的总经理,事实证明这确实只是浪费时间而已,大厅里聚了一帮子员工,结果人家进来后压根就没多瞧一眼,直接乘专属电梯上了顶楼。 江城看那人一副清高的姿态,打从心底不喜欢,他耸耸肩随大流往回走,“我就说了纯属浪费时间。” 可杨芸却不这么认为,“哪是浪费时间,起码你知道我们总经理长什么样了。” “那又怎样?” 杨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没发现周围好多美女都开始蠢蠢欲动了吗?” 经她这么一说,江城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盯着杨芸看了片刻,“你该不会也……” 杨芸微微抬了抬下巴,“这就叫做‘帅哥效应’。” 江城当时真想回她一句“你都这把年纪的人了,还指望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姐弟恋吗”,但秉承着“人艰不拆”的原则,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亮相,姚浅就在公司掀起了一片不小的波澜,以至于这一整天,员工们谈论的话题始终离不开新来的总经理。 他对此置若罔闻,抑或是根本还不知道。 姚浅第一天的工作,主要是就公司的运作了解一下情况,负责带他的总监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叔,姓徐,姚浅跟着他到各个部门去转了一圈,最后才来到实习生练习的场地。 他到的时候,实习生们正在进行体能训练,一个个稳稳扎着马步,从他们隐忍的表情来看,应该已经维持着这个动作很久了。 姚浅站在不远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大概是他的到来让实习生们倍感压力,有些心理素质不太好的身体已开始不稳,还有些虽然仍保持着动作,但明显能让人感觉到内心的焦躁不安,看到学生们这样的反应,导师也在一边干着急。 姚浅倒没说什么,只是暗暗记下几张脸。 伴着一声口哨声,马步时间终于到了,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各自活动着筋骨。姚浅偶然间一瞥,与一人四目相对,那人礼貌地向他点点头,俊朗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姚浅当时也没怎么在意,转身就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徐总监将公司旗下的签约艺人名册拿给他看,里面有各位艺人的详细介绍和照片,可姚浅看完后却勃然大怒。 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指着某页上那个女星的照片对徐总监质问道:“你告诉我,就这种水准的艺人,为什么会频频上镜?”他飞快又翻到另一页,“而真正优秀的,出镜率却连1%都不到?” “这……”徐总监吞吞吐吐,显然是有难言之隐。 姚浅气愤地合上那本名册,“怎么?不敢说了吗?高层私底下潜规则新人,亏你们做得出来!” 徐总监没想到姚浅居然这样精明,他知道事情已藏不住,索性就不瞒了,“姚总,其实这事我没参与。” “但你都知道,你纵容他们,罪加一等!”姚浅将那本名册推到徐总监面前,“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下班之前,把所有参与潜规则的高层和被潜艺人的名单交给我,这事要是办不好……”他刻意地拖长尾音,身体微微前倾,凑近徐总监低声道:“我不介意公司少一个总监。” >>> 姚浅要整顿作风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公司,自然也传到了江城的耳中,那时他正与萧毓一块儿研究着新戏的剧本,忽然听说新上任的总经理已烧起了第一把火,两人都觉得有意思得很。 “这才第一把火,我等着看他后面两把火怎么烧。”江城翘着二郎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萧毓将剧本放在腿上,“这么说来,我还没见过那位姚总,一回来就听大家都在说他,让我也好奇起来了。” 江城点了支烟抽起来,“我劝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为什么?”萧毓微微扬起唇,给冷俊的脸上添了几分暖色。 “因为他不可能跟你是同类人。”江城的话音刚落,萧毓很快便接上一句,“我看不见得。”他说着,将剧本一合站起身。 江城这才注意到,姚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的办公室门前,“没打扰到两位吧?” 这种情况,理应是经纪人冲在前头,江城将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内,绕过萧毓走向姚浅,“原来是姚总,你好,我是江城。”他递出手,与姚浅握了握,面子上的客套倒是一点儿不马虎。 姚浅随江城走进办公室,萧毓仍站在沙发前,细细打量着姚浅。 “你好,我是姚浅。” 萧毓伸出手,礼貌地与他一握,“我是萧毓。” “坐吧,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不用太拘束。”姚浅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那两人坐在另一边,与他面对面,“我是听说这会儿萧毓刚好在,就来打个招呼。” 他这么说,反而让萧毓有些受宠若惊,“姚总太客气了,你要见我,直接一通电话就能把我叫回来。” “我总不好耽误了你的工作不是?”姚浅轻轻莞尔,江城看着他,觉得此刻的他倒是比刚进公司时看着亲切了许多,“从今天起,我正式担任有风娱乐总经理的职务,以后还请多关照了,天王巨星。”他最后那个称呼有些玩笑的成分,说完又冲萧毓眨眨眼。 媒体对萧毓的称呼大多是“天王”、“影帝”之类的,萧毓对此本是见怪不怪,却是头一回,有人当着他的面用这样的口气叫他,他分不清姚浅到底是在试探他,还是真的只是个单纯的玩笑,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让他习惯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本能地选择沉默。 姚浅本无意调戏他,此刻见他不说话,干脆将话题转到了江城身上,江城还算健谈,怎么说都是个经纪人,场面话一套接一套的。 之后三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今天的谈话也就到此为止,“好了,我不打扰你们工作了,当然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我也很欢迎你们到顶楼来找我喝咖啡。” “会有机会的。” 江城将姚浅送出门,回来时发现萧毓正坐在沙发上想事情想得出了神,他伸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想什么呢你?” “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他。”萧毓端着下巴,努力地回忆着,“而且姚浅这个名字也很耳熟,我以前一定听说过他。” 江城半开玩笑地问了句,“该不会是你哪一任炮.友吧?” 萧毓双眼一眯,细细的眼缝间射杀出一抹凌厉,“我想起来了。” 江城被他吓了一跳,“不会真是你炮.友吧?” “不是。”萧毓冷着脸瞪了江城一眼,他可不想又因为绯闻上头版头条,“姚浅是‘锦簇’的前任老板。” 江城想了半天才想起锦簇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是那个时尚界首屈一指的……” “没错,我敢肯定就是他。”萧毓垂下眼帘,暗自思忖了半晌,“看来我有必要约温子杭见个面,他一定很想知道姚浅现在在哪儿。” (To be continued) [2013-11-24 19:30:00 染°] Chapter 13 姚浅先前答应了何寻今晚搬家,所以在忙碌了一天后,他回到酒店把那小子从床上叫了起来,“才那么早就睡,不是说好了要搬家的吗?” 何寻从床上坐起来,揉着一双惺忪的眼,“我才没那么早睡,只是午觉一不小心睡过头了而已。” 姚浅默默瞄了眼时间,对何寻所谓的“睡过头”不予任何评价。 好在何寻早早就已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工作并不需要太久,他俩这趟来香港,本来也没带多少行李,就是何寻的腿脚不方便,姚浅又要扶着他又得提行李,难免有些吃力。 好不容易把何寻给扛下楼,姚浅喘了两口气,将他往大厅沙发上一摞,“我去退房,你坐这儿等我。” 结果还没走出三步,就听小贱.人在身后喊:“蓝大哥,等你好久啦!” 姚浅朝门边看去,刚好与蓝铭枫的视线撞到一块儿,“你怎么来了?” 何寻坐在沙发上乐得就跟朵花儿似的,“我叫的我叫的,哥你看我对你多好,知道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特地给你叫了个帮手。” 姚浅“呵呵”干笑了两声,“那真是谢谢你了。”说着他便不再搭理何寻,一个人走去前台结账。 何寻略显困惑地挠挠头,嘴里嘟囔了一句,“我又说错什么了?” 蓝铭枫瞧他那模样,委实好笑得很,“你坐这儿等着吧,我去哄哄他。” “好呀,蓝大哥我看好你!”何寻这副二缺样要是给姚浅瞧见,铁定又会遭到一记白眼。 姚浅刚把信用卡递给前台小姐,余光便扫到了蓝铭枫,他侧脸看向他,倒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又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蓝铭枫单手挂在大理石的台面上,“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就尽管给我打电话好了,跟我还客气什么?” 姚浅笑了笑,没说什么。 “请输密码。”前台小姐将pos机放到他面前,姚浅快速输入密码并按下确认键,等在回单上签了名,他将信用卡塞回皮夹子里,转身对蓝铭枫说:“我们走吧。” 有了蓝铭枫帮忙,姚浅的确要轻松许多,蓝铭枫开车载着他俩到了公寓,又亲自送他们上楼,何寻小朋友一到新家就乐得不行,姚浅请蓝铭枫到他那边去喝杯茶,不过在何寻看来,这两人一定是又背着他滚床单去了。 “家里只有纯净水,你别嫌弃。”姚浅将一杯水端到蓝铭枫面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我考虑过了,姚颖的婚礼,我想我还是去吧。” “真的?”对此蓝铭枫倒挺意外,他本以为姚浅那么多顾忌,肯定不会出席,没想到竟猜错了,“你能去真是太好了,回头我就告诉姚颖去。” “别。”姚浅单手支着下颚,神情略有些淡薄,“先不要跟她说,这样才有惊喜。” 这番话反而引起了蓝铭枫的注意,他仔细观察着姚浅,只觉得对方的表现似乎太过冷静了,这不是一个哥哥在谈到自己亲妹妹婚事时该有的表情,蓝铭枫不禁开始怀疑,姚浅的初衷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出席姚颖的婚礼。 有了这一层认识后,蓝铭枫心里的喜悦顿时散了一半,“怎么突然决定要去了?” 姚浅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叼过里面的最后一根烟,“也不是突然,其实昨天就决定了,没来得及跟你说。” 打火机的蓝色火苗忽而窜起,蓝铭枫望着烟头那一点星火,这回却没有劝阻,他只是在想,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昨天温子杭来医院的时候,不小心给姚浅撞见了,所以他才会临时改变主意,决定要出席妹妹的婚礼,而他真正的目标其实是温子杭? 想到这里,他猛地抬起头,眸中写满了惊疑,“你……该不会?” 姚浅缓缓吐出烟圈,整个人窝进沙发里,“什么?” 蓝铭枫终究还是没能问出口,他摇摇头,长叹一声,“没什么,应该是我想多了。”后半句他说得极小声,只说给自己听。 姚浅又吸入一口烟,抖抖烟灰,一派悠然姿态,“我没有请帖,所以需要你带我进场。” “没问题,我那天先过来接你。”蓝铭枫心想:假如姚浅真的另有目的的话,那么到时候自己得好好盯着他才行。 “那多谢了。”姚浅拿烟的手指细白好看,仿佛一件精致的瓷器,蓝铭枫看得痴迷,忽闻他又开口,“我还得准备份见面礼送给我未来的妹夫。” 姚浅话题跳跃得太快,蓝铭枫都快跟不上他的节奏,“不是送红包吗?” 闻言,姚浅不由地笑出了声,“那多俗啊!红包我会送,但是给妹夫的见面礼也少不了。”将烟头掐灭在烟缸里,他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蓝铭枫望着他的身影,橙黄的灯光将姚浅笼罩在一片暖色之中,“那你打算送什么?” 姚浅嘴角微微上扬,竖起食指抵在唇间,暧昧地说出两个字,“秘、密。” >>> 每个女人生命中总有那么一天,她会穿上美丽的婚纱,承载着众人的祝福,与心爱之人一同走过红地毯,新人在神的面前起誓,此后白首不相离。 今天对姚颖而言是个特别的日子,她和季暮黎将在欧式度假花园里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季家对他们的婚事很是重视,前期已投入了不少资金,说什么都要办得体面。 此刻离仪式开始还有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宾客已陆陆续续到场,姚颖渐渐紧张起来,化妆师正在给她补妆,伴娘团的姐妹们围着她在说笑,话题自是离不开新郎。 说起季暮黎,那也的确是个有聊头的人物,现今娱乐圈以“魅声”为首,旗下不少艺人都已成为圈内的领军人物,而季少爷作为魅声娱乐的总裁,自然也是众多女星心目中最想嫁的男人。 偏偏季暮黎专情得很,从他首次亮相媒体面前,到如今即将成为红地毯上的新郎,自始至终站在他身侧的女人只有姚颖一人,让人在羡煞的同时,又对季暮黎有了更高的评价。 “今天的季少可真帅啊!” “对啊对啊!” 小女生们一旦聊起帅哥,总是滔滔不绝,直到有人推开门催促,她们才意识到时间差不多了。 “你们别磨蹭了,仪式就开始了,新娘快一点,还有你们,也赶紧下去吧。” 姚颖冲门口那人打了个“OK”的手势,“马上来。” 那时谁都没有想到,今天的这场婚礼,注定将不会太平。 >>> 姚颖觉得她最大的失策就是穿了一双12cm的高跟鞋,这会儿她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小心踩空。今天现场来了那么多媒体朋友,要是被拍到那样的丑态,也实在是丢人。 但是墨菲定律告诉我们,看似一件事好与坏的几率相同的时候,事情往往会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 季暮黎远远就瞧见了姚颖和伴娘们从楼里出来,他笑着向她们走去,手里捧着事先准备好的玫瑰,俨然就是一幅白马王子迎接他的新娘的画面,美好得仿佛一场不真实的梦,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两位新人,看着他们慢慢靠近,期待并向往着这样的深情。 有人在吹口哨,有人在欢呼,有人在鼓掌,姚颖穿着雪白的婚纱,沐浴在阳光下,就像个公主在跳舞,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宾客中相继有人拿出手机,拍下这醉人的一幕,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姚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踩到了什么,只是觉得身体忽然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往前栽去,身边似乎是谁惊叫了一声,所有人都注视着她,目睹着她的失态。 那仅有的几秒钟,姚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回丢脸真是丢大了。 却有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时,先紧紧地搂住她的腰,因那突如其来的力道,使得姚颖堪堪坠落的身体停在了半空,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不久周围便响起数不清的快门声,只因为这个在关键时刻站出来英雄救美的人不是季暮黎,而是另一个男人。 季暮黎当然是想去扶她的,只不过当时两人还离着有段距离,纵然他飞快跑过去,却还是慢了一步。 姚颖从惊诧中缓过神,这才想起看向那名英雄,没想到这一眼却让她比刚才险些跌倒时更为失措。 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身修身的黑色西装,清爽的短发在阳光下微微有些泛棕,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他一点都没变。 姚浅的手依然搂在姚颖的腰上,他淡淡笑着,竟让人觉得比季暮黎更夺目,“好久不见了。” 姚颖捂住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是她的哥哥,她以为已经死掉了的哥哥,她伸出手,抚摸着姚浅的脸庞,眸中是深刻的思念,“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声音里带着哽咽。 姚浅握住她的手,“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姚颖不住地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滚了下来,她口中重复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姚浅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泪痕,用极其宠溺的口吻对她说:“傻瓜,别哭了,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妆都要被你哭花了。” “不要拍了,请不要拍照!” 季暮黎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尽管下了禁止拍照的命令,但还是能看见来自各个角落的闪光灯,他已经能预料到明天报纸杂志的头版头条会怎么写了。 他杵在原处,脸色显然不太好看,而姚颖却带着那个男人往他这边走来。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吧。”姚颖一手牵着一个,将两个男人拉到一块儿,“这位是马上要成为我老公的男人,季暮黎,”她先指了指季暮黎,而后又指向姚浅,“而这位,暮黎,我要郑重给你介绍一下,他是我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亲人,我的哥哥,姚浅。” (To be continued) [2013-11-26 19:30:00 染°] Chapter 14 经姚浅这一闹,婚礼现场可谓是一片骚动,短短几分钟,他从“抢婚者”变成了“娘家人”,当所有人都在感慨着故事神转折的时候,蓝铭枫就站在人群之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季暮黎完全没想到姚浅竟然会是姚颖的亲哥哥,念及不久前他俩还在拍卖会上争同一套楼盘,除了叹一声“人生如戏”,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你好,我们之前见过。”季暮黎礼貌地向他递出手,先前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姚浅表现得很洒脱,“是啊,那时还不知道我们即将成为一家人。” 姚颖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越听越糊涂,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你们什么时候见过?” 季暮黎与姚浅对了个眼神,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季暮黎淡淡开口,“也算有缘吧,上回拍卖会我没拍到的那套楼盘,其实是被你哥拿下了。” 姚颖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不会吧,哥你哪来那么多钱?我听说那套楼盘最后是以十亿的高价成交的。” 姚浅耸耸肩,回答得漫不经心,“我身后有大老板撑腰。”似乎不想再谈论这事,他随即岔开了话题,“啊对了,我给妹夫准备了一份见面礼。”他说着,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好好挑选,希望你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季暮黎从他手里接过所谓的见面礼,打开一看却着实怔了怔。盒中装的是块手表,一块非常昂贵并且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手表。 “百达翡丽,世界排行第一的名表。”季暮黎再度将姚浅打量了一番,这人虽说是姚颖的哥哥,可初次见面就送名表,这出手未免也太阔绰了。 “季少有眼光,这块表是我在摩纳哥的慈善拍卖会上拿下的,举世无双,送你当见面礼,希望你日后好好待我妹子。”此言一出,引得周围一片唏嘘。 季暮黎面露难色,只觉得手里的表盒突然变得沉甸甸的,“这怎么好意思,实在太贵重了。” “没关系,你就收下吧。”姚浅的口吻很随意,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上千万的豪华名表就此送了人。 姚颖太清楚她哥的脾气,送出去的东西姚浅绝对不会再收回来,“我哥既然说是给你的见面礼,你就拿着吧。” 季暮黎推脱不掉,最终还是收下了。很快到了婚礼仪式的时间,姚颖和季暮黎被喊过去做准备,姚浅默默站到个不起眼的角落,蓝铭枫这才走到他身旁,“你的目的达成了。” 姚浅并不看他,目光始终围绕着姚颖和季暮黎二人,“这只是个意外,姚颖跌倒并不在我预料之中,不过是刚好达到了相同的效果而已。” 蓝铭枫压低嗓音,言语间不难听出一丝恼怒,“她是你妹妹,今天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你却利用她的婚礼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你……”他再也说不下去,这样的姚浅,让他觉得好陌生,就仿佛从来没认识过一样。 姚浅缓缓转过头,迎上蓝铭枫盛满愤怒的眼眸,“我做错什么了?我没有破坏他们的婚礼,现在的结果是皆大欢喜,蓝铭枫你别没事找事。” “我没事找事?呵!”蓝铭枫不禁笑出声,他试图想要理解他体谅他,可越是努力地去看清一些事,心里就越害怕,如今的姚浅早已面目全非,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人,“报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处处算计、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姚浅,放下仇恨安安分分过日子不好吗?” “你在说什么?”姚浅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难道你……全都知道?” 蓝铭枫早就不想再瞒下去了,“是,我知道你跟温子杭之间的恩怨,也清楚你这次的目的,我事先打听过,宾客名单里并没有温子杭,那么你今天会这么做,想必只是为了轰轰烈烈地回归,你这么一闹,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说不定这会儿网上已炒成一片了,事情迟早会传到温子杭的耳朵里。” 姚浅不得不承认,蓝铭枫的确很聪明,他居然看得这样明白。 “姚浅,我不希望你这样。”蓝铭枫伸出手,想要触碰姚浅的脸庞,不料后者竟快速往后退了一步,“不要碰我。” 蓝铭枫的手就那么尴尬地停在半空,姚浅冷漠地望着他,“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就好说了。”他深吸一口气,在婚礼进行曲的伴奏下轻轻地开口,“反正你已认定我做错了,我也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这仇我肯定会报,你愿意站在谁哪一边亦或是中立都无所谓,我有我的立场,你可以不认同我,但是没资格要求我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你没有经历过五年前我所经历的,就不会明白我当时的感受,蓝铭枫,”他又向后退了一步,“我求你放过。” 最后五个字他说得无比沉重,那边两位新人携手走过红地毯,这边他与蓝铭枫共同谱写着悲伤,婚礼进行曲响彻全场,可此刻在他听来,实在与心境大相径庭。 那天的晚宴上,姚浅喝了很多酒,一方面他为妹妹嫁了个好老公感到高兴,另一方面,也为了祭奠自己终于彻底结束了的感情。 蓝铭枫始终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直到宴会散场,姚浅醉醺醺地走出会场,蓝铭枫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他,“我送你回去吧。” 姚浅使劲甩开蓝铭枫的搀扶,“不用。”他一步步往前走,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蓝铭枫跟在他身后,到底还是不放心,“姚浅,你醉了。” “我没有!”姚浅大声反驳着,而后自嘲地笑起来,“我很高兴,我今天特别高兴,蓝铭枫,你别来破坏我的好心情……”他说着,两腿一软,又差点跌倒。 蓝铭枫赶紧拉住他,“就让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好。”姚浅走着走着却走不动了,他靠在一盏路灯底下,平举右手指着蓝铭枫,“今天我失恋了!”他仿佛在向世人宣布,姚浅不再属于蓝铭枫,或许是他自作多情,从五年前的离别起,他们之间早该没了关系。 蓝铭枫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酸楚,“姚浅,你这又是何苦?” 姚浅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他很安静地哭泣着,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蓝铭枫轻叹一声,走过去不容分说地背起他,“只要你还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我就会一直等着你。” 姚浅挣扎的动作随着这句话停了下来,他伏在蓝铭枫的背上,将下巴搁在他肩窝,明明醉得一塌糊涂,却又让人感觉分外清醒,“你的姚浅早已不在了,我变不回你想要的样子。” 蓝铭枫继续走着,他俩的影子在路灯下重叠在一起,“那就重新认识好了,你好,我叫蓝铭枫。” 姚浅被他逗笑了,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此刻的模样想想也觉得滑稽,他紧紧搂住蓝铭枫的脖子,将脸贴近他的耳畔,“如果我……还是要报仇呢?” 蓝铭枫没有立即回答,沉默了许久才略显无奈地开口,“那我帮你。” >>> 姚浅以前最喜欢蓝铭枫从背后搂着他入睡,他说这样抱着,就仿佛两人的心脏紧紧地靠在一起。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内,他翻了个身将脑袋埋入蓝铭枫的怀里,宿醉的感觉让他一点儿都不想起床。 蓝铭枫在他额头印上一个早安吻,“醒了?” “嗯……”姚浅揉了揉一边的太阳穴,依然紧闭着双眼,“头疼得厉害。” 蓝铭枫低声笑了笑,刮了下他的鼻子,“让你以后再喝那么多酒。” 姚浅睁开一条细细的眼缝,斜睨着蓝铭枫,“我酒量好得很,昨天那点根本不算什么,再来两斤白酒我也能下去。” 蓝铭枫压根就不信他,“你就吹吧!” “哼!”姚浅抱着被子蒙着头,被窝里他缓缓睁大眼,昨晚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当时虽然醉得不轻,但脑袋却是清醒的,蓝铭枫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明明白白,即便睡了一觉,他仍清晰地记得对方在说“我帮你”时那种无奈又宠溺的口吻。 蓝铭枫把头钻进被窝时,姚浅刚好在叹气,他将脑袋凑过去,亲了姚浅一口,“在想什么?” 姚浅转过头,轻轻抚摸着蓝铭枫的脸庞,他已经很久没做过这样亲昵的举动了,一时间竟让人迷恋得不想撒手,“我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 姚浅深情地望着他,感受着蓝铭枫的呼吸,“后悔把你拉进这件事里。”他掀开被子,紧抿着双唇,眉头微微蹙起,表情看起来很难过。 蓝铭枫忽然捏了把他的脸,“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不想听听我怎么想?” “嗯?”姚浅扬了扬眉毛,唇角带起一抹笑意,“那你说说。” 蓝铭枫伸出胳膊,将姚浅整个人搂在怀里,“如果我是你,身边有这么座大靠山,我一定好好利用。” “你说的靠山是指你自己?”伴着姚浅的疑问,蓝铭枫自豪地点点头,姚浅轻轻地笑了,“好吧,那么大靠山,你打算怎么帮我?” “以我蓝家的势力,想要弄垮温家还不容易?”蓝铭枫说得容易,而姚浅却不这么认为,“你错了,温老爷子背后有军方势力,你蓝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未必是他的对手。” 蓝铭枫愣了愣,没想到温家还有他不知道的底细,“温老爷子背后有军方势力?怎么回事?” 姚浅慢慢坐起身,敲了敲还有些涨疼的脑壳,“你不知道了吧,温家当年可是赫赫有名的司令府,温家三代是军人,到了温子杭父亲那一辈才开始从商,所以你别看它表面不风光,政治背景却硬得很。” 蓝铭枫没料到温家还有这后台,一时间也略显惆怅,“这下可不好办了。” 姚浅无力地笑笑,“是啊,再说吧。”话音刚落,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姚浅拿过一看,见是助理Apple的来电,于是接起来,“Apple,什么事?” Apple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姚总,您快点来趟公司吧,江先生跟人打起来了。” 姚浅打了个哈欠,并没太当回事,“哪个江先生?” “江城,萧毓的经纪人江城。” 姚浅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你说江城跟人打起来了?”他的语调猛地向上一挑,“我马上过来。” (To be continued) [2013-11-28 19:30:00 染°] Chapter 15 姚浅匆匆赶到公司的时候江城已经离开了,跟他动手的听说是个新人,叫唐颂。这人刚从实习生转正,被分到江城手里,今天头一天报道,本来都好好的,不知什么缘故,两人突然动起手来。 姚浅乘电梯来到地下室,最深处的那间房间是训诫室,公司有明文规定,犯了错的新人都要到那儿去听训受罚。 “你要我说几遍才明白?如果你坚持什么都不肯说,公司将会对你作出冷藏处理。” 唐颂坐在导师对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随便。” 姚浅在门外站了会儿,推开门走进去,那导师正要发飙,却见总经理到来,立马收起了架势,“姚总,您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姚浅淡淡应了声,走到唐颂面前仔细将他打量了一番,他还认得这个人,当日在实习生的练习场地,他们曾四目相对。 “我们见过对不对?”姚浅轻声问道,语气很和善。 唐颂这才慢慢抬起头,在对上姚浅的目光时,他略微愣了愣,而后才了然地开口,“的确见过,那天看你和徐总监在一起,我就知道你来头不小,原来是总经理。” 他的口吻算不上客气,导师在一旁听不下去,当即训斥道:“怎么说话的你!” 姚浅抬了抬手,示意没关系,“你叫唐颂?” “是。”论长相,唐颂并不比萧毓差,原本有江城带他,外加公司力捧,纵是演技一般,单凭这么张英俊的脸,也必能在圈内混出些名堂,可他为什么会在报道第一天就跟经纪人闹翻?别说姚浅不明白,很多人都看不明白。 “大好前程就这么视为粪土,唐颂,你背后有故事。”姚浅清楚地看到唐颂的表情在他这句话后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看来我猜对了。”姚浅笑了笑,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导师,“你训完他了吗?” “啊?”导师被他这么一问,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怔了好一会儿才道:“完了,我训完了,姚总要想问什么就随意。” 姚浅微微颔首,“好,那这个人我带走了。”他拍了拍唐颂的肩膀,“你跟我来。”说着,他转身就走出了训诫室。 唐颂虽不明白姚浅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却还是依言跟了上去,反倒是导师想了半天,愣是没弄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按理说唐颂动手打人在先,怎么着都得受点惩罚,结果总经理亲自过来,什么都没问就把人给带走了,让人不禁要怀疑,这小新人是不是就因为有总经理撑腰才这般肆无忌惮。 而另一边,姚浅带着唐颂搭乘电梯回到顶楼办公室,助理Apple正在门口等着他,“姚总……” “Apple,你替我和人事部那边打声招呼,就说唐颂我要了,把他划到我手里。”他推开办公室的门,无视Apple一脸惊讶的表情,“还有,两杯咖啡谢谢。” “你到底想干什么?”刚一走进办公室,唐颂还没等姚浅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姚浅绕到办公桌后坐下,“如你听到看到的,江城不要你,我可以接手,你不用被冷藏,但我有条件。” 唐颂走过去,在他对桌的椅子上坐下来,“你想潜规则我?” “潜规则你?”姚浅笑着摇摇头,“我对你的身体不感兴趣。” 他的话仿佛一颗定心丸,让唐颂稍稍安心了一些,“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你的故事。”姚浅仰靠着椅背,单手挂在扶手上,“你跟江城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我很想知道。” “如果我不说呢?”唐颂的目光里带了些许挑衅,姚浅却并不在意,“不说也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等你开口,不过,我劝你还是早点坦白比较好,你要明白,我是在帮你。” “我不需要。”唐颂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姚浅,“这是我和江城的私怨,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姚浅坐在旋转椅上,看着唐颂在面前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他转动着椅子,十分愉快地说道:“任何人都有弱点,你也不例外,我要查你并不难。” 唐颂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你在威胁我?” 姚浅转了一圈,又回到桌前,他左手托着腮帮,笑得不怀好意,“威胁谈不上,就是想和你来个双赢的合作。”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下聊聊?” 唐颂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了回来,“怎么双赢?” “有风目前的情况不太妙,安先生收购它的时候其实已经料到了今日的局面,所以他让我来坐这个位置,希望我能扭转乾坤。前些日子我把公司旗下的艺人信息重新看了一遍,发现萧毓和江城很有问题。”姚浅说到这里,刻意地顿了顿,继而试探着问道:“萧毓出道时的经纪人是何千越,后来却跟着江城一块儿离开,八年时间,他俩从‘魅声’跳到‘天娱’,又从‘天娱’跳到了‘有风’,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很清楚吧?” 唐颂抿着唇没有回答,从他的眼神中不难瞧出挣扎,沉默了须臾,他终于开口,“跳槽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们能给公司带来利益,你又管他是为了什么?” “怎么能不管?”姚浅的手指在桌面有节奏地敲打了几下,“萧毓是如今有风少有的几个能撑得起场面的艺人,而我身为管理人,不可能把公司的存亡押在一个摸不清底细的家伙身上,萧毓和江城一定藏了什么事,在我没弄清楚之前,推新就成了首要任务。” “推新?”唐颂好像稍微明白了些什么。 姚浅点点头,“我需要捧出一个与萧毓相当的天王巨星,同时我又要有人帮助我了解萧毓和江城到底在背地里搞什么鬼,所以唐颂,你是不二人选。” 唐颂渐渐理清了思路,“所以你说的双赢,就是你捧红我,而我帮你调查萧毓和江城?”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认为当务之急,”姚浅打了个响指,顺势伸出食指指向唐颂,“是你把你所知道的先告诉我。” 唐颂思忖了半晌,衡量利弊后总算有了抉择,“可以,但你要让我看到诚意。” “当然。”姚浅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把钥匙,“这是我家的备用钥匙,地址我回头写给你,以后每周抽三天晚上来找我,我给你上课。” 唐颂还没来得及回话,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请进。” Apple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姚总,魅声的季少爷现在在楼下,说是要见您。” “季暮黎?”姚浅撕开糖包,动作很是优雅,“来得倒是时候,我正好有事要找他,请他上来吧。” “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就先走了。”唐颂的本意是不想与季少爷照面,偏偏姚浅不想让他如愿,“急什么,喝过这杯咖啡再说。” 唐颂心想一口喝了便是,然而他才端起杯子,就听姚浅又开口,“别让我猜中了,你以前也是魅声的人。” 唐颂的手抖了抖,差点将咖啡泼出来,“你还知道些什么?” 姚浅握着搅拌勺敲了敲咖啡杯的边缘,“我说了我只是猜的而已,相比碰运气,我更希望你能直白点把一切都告诉我。” 季暮黎到的时候,两人刚结束了一段对话,姚浅站起身,礼貌地与他握了握手,“你会来有风找我,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有风现在是你当家,也让我挺意外。” 姚浅领着季暮黎走到茶几前的沙发上坐下,很快Apple又泡好一杯咖啡送来,季暮黎喝了一口,突然发现从他进来就一直背对他站在桌前的那个男人。 “这位是……” 姚浅瞥了一眼唐颂,唇角微微向上一挑,“我一小徒弟,犯了错被我罚站呢,不用管他,我们说我们的就行。”他这话无疑是给了唐颂一个防空洞。 季暮黎看姚浅似乎很信任他这徒弟,毫无避嫌的意思,便也没说什么,“我这趟过来,主要是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姚浅端着咖啡坐在他对面,“说来听听。” “三个月前,我公司旗下的两个艺人,苏伊和唐颂突然无故失踪,我怀疑这件事背后另有隐情。” 从姚浅的角度可以把唐颂的每个举动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发现唐颂在季暮黎说完这句话后,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很明显是在隐忍。 姚浅并没有揭穿,只是顺着季少爷的话问道:“为什么这么认为?” “你有所不知,早些年苏伊因为援.交被魅声冷藏,而当时他的经纪人正是江城,那件事发生没多久,紧接着就是萧毓毁约改签天娱,而天娱的老总是江城的叔叔,你不觉得这其中的关系很蹊跷吗?”季暮黎只需把话说到这里,明眼人又岂会看不出此事有端倪? 姚浅眯起眼,慵懒地靠在沙发里,“确实……蹊跷得很。”他将咖啡放在茶几上,身体向后仰,“如果天娱的老总是江城的叔叔,那他没理由带着萧毓又改签有风,假如说他们最早的目的是想借魅声打响自己的名气,现在也已经成功了,还想要什么呢?” “我也弄不明白,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萧毓、江城还有苏伊,这三个人都很有问题,至于唐颂,为什么他会和苏伊在同一时间失踪,我想他可能是知情人。” “我赞同。”姚浅的目光看似随意地从唐颂的背影上扫过,“事情我大致是了解了,接下去我们来谈谈比较实际的问题。”他话锋一转,眉目间略带笑意,“季少爷,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忙我一定会帮你?” (To be continued) [2013-11-29 19:30:00 染°] Chapter 16 “我是个生意人,你我撇开亲戚关系不说,根本就是竞争对手,虽然这件事牵扯到我们两家公司,但毕竟萧毓和江城关系到有风的声誉,所以抱歉了,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季暮黎万万没想到姚浅竟会以这种理由拒绝他,“你有没有搞错?萧毓和江城有问题,这都是明摆着的事,你现在不把事情查清楚,迟早会栽在他们手里,你懂不懂?” 姚浅摊摊双手,对此不以为然,“那也是有风的家事,轮不到魅声来插手。”像是看出了季暮黎的心思,他随即又跟上一句,“就算你让姚颖来跟我说,结果还是一样。” “开什么玩笑?”季暮黎完全不能理解姚浅的想法,“我们都已经是一家人了,你还拿什么竞争对手来压我!难道我会害你不成?” 相较季暮黎的激动情绪,姚浅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彬彬有礼,“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但这个忙我既然选择不帮,你也就不要再说了。” “玩火者终*,姚浅,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如果你仍然一意孤行的话,那我就拭目以待,但愿有风真出事的时候,你不要跑来求我。”季暮黎气愤地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最终连一声“再见”都没有说。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什么玩火*未免太重。”姚浅无奈地摇摇头,对于如此不欢而散的收场感到惋惜。 唐颂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姚浅走到他身后,“他不懂我的心思,你懂吗?” 唐颂这才缓慢地转过身来,“你是在保护我?” “你说呢?”姚浅叼过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唐颂,苏伊如今在哪里?” 唐颂长叹一声,心知姚浅对他并无恶意,故而没再隐瞒,“苏伊在医院,三个月前,他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脑部受创,至今没有醒来。” “被人推下楼?”姚浅本以为苏伊失踪是他自己躲了起来,没想到居然是被人害了,“你确定他不是失足跌落?” “我确定。”唐颂的表情看起来尤其认真,“那天我跟他在一起,后来他说上楼去看一下,我就在楼梯口等着,我亲眼看到有人在他身后推了他一把,但因为角度的关系,我没能看清凶手的脸。” 姚浅仔细思考着唐颂的话,“照你的说法,是有人想要杀苏伊?” 唐颂微微颔首,口吻十分凝重,“我觉得凶手可能是希望他闭嘴,苏伊当时一定看到了什么,他昏迷前曾提到了‘祸斗’。” “祸斗?”姚浅单听这两个字,愣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唐颂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查过资料,网上说祸斗常指居住在南部的少数民族,所到之处皆发生火灾,所以被看作不祥之兆,我猜苏伊留下这两个字,是想暗示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不对。”姚浅坐到办公桌后,抖抖烟灰靠在椅背上,“《山海经》中有过记载,天狗又名犬神,最常见有祸斗,原是一条黑犬,为流星碎片撞击而生。” 唐颂越听越糊涂,他没看过山海经,也不了解什么天狗,“我只知道哮天犬。” 姚浅听后忽然笑了,“差不多吧,简而言之,苏伊提到的‘祸斗’其实是天狗的一种,我想知道苏伊出事的地点在哪里?” “咖啡书吧。”唐颂想了想,觉得说不清楚,索性提议,“我带你去?” 姚浅掐灭了烟头站起身,“好啊,这就出发。” >>> 唐颂口中的咖啡书吧是栋小洋房建筑,说穿了就是将咖啡馆和图书馆的理念结合到了一起,对外开放的有上下两层,三楼是私人地方,不做营业用途。 此刻姚浅和唐颂正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两人各自点了杯咖啡,“也就是说,当日苏伊是上了三楼?” 唐颂顺着姚浅的目光也往楼梯上瞄了一眼,“对,就是那儿,苏伊上去了顶多一刻钟。” 姚浅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上面都住了点什么人?” “都是工作人员,听说老板平时不怎么过来。”苏伊出事以后,唐颂也曾来过这里,他试图找出真相,只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 姚浅摸着下巴笑得很是耐人寻味,“神秘的三楼,好像有点意思,看来要弄清真相,首先就得上楼去看看。”他这么说着,随即就喊来了一名看似是经理的男人,“你好,我是有风娱乐的负责人姚浅,我们公司目前有部影片需要取景,我觉得你们这家店环境不错,想要再上三楼去看看,不知道行不行?”他递上一张名片,像是很有诚意的样子。 那经理人一听是要拿他们店拍电影,顿时兴奋起来,“行啊,当然可以,不过上边就是员工宿舍,没有下面装修得别致,我这就带两位上去瞧瞧。” “那有劳了。”姚浅冲唐颂眨眨眼,得意地跟着书吧经理人上了楼,唐颂怔愣片刻也跟了上去,等走到姚浅身边,方才小声说了一句,“你真狡猾。” “不过是一点小手段而已。”姚浅站在当日苏伊被推下楼的位置上环顾着四周,除却中间的这个大厅,两旁都是一间间房间,布局跟酒店有些类似,“这些房间都是员工们的宿舍么?” “是啊,不过最里头那两间是老板的休息室和会客室。” 姚浅顺着过道走到最深处,那两间房门与其他几间房间隔了有段距离距离,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巧合,“我能进去看看吗?” 书吧经理人略显歉意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那两间房间的钥匙只有老板才有,要不,我给老板打个电话问问?” 姚浅微笑着摇摇头,“不用那么麻烦。”他复又折回来,到另一边又随意地看了看,“就先这样吧,具体事项要等我回去再与董事会商讨一下才能做决定,冒昧问一句,你们老板怎么称呼?” “我们老板姓王,王绍阳。” >>> 姚浅从小洋房出来以后,就顺着路边一直往前走,唐颂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去哪里,只是有很多事都没想通,“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多留一会儿?” “已经没必要了。”姚浅侧过脸瞥了他一眼,“三楼就那么点地方,要说有问题也就只有那两间房间,可是没钥匙,我们继续留那儿也没意思。” 唐颂了然地“哦”了一声,继而又问:“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新北拍卖行。”姚浅说着停下了脚步,唐颂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拍卖行门口,“进去看看。”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两位的吗?”前台小姐是个长相甜美的姑娘,这会儿见姚浅和唐颂走进来,忙客气招呼道。 “你好。”姚浅礼貌地与她点点头,“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拍卖行有没有一个叫王绍阳的人?” “王绍阳是我们老板的秘书,不过他今天没有过来。” “哦,这样啊。”姚浅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那我改天再来吧,谢谢你。” 唐颂跟着姚浅走出了拍卖行,转而两人上了一辆出租车,姚浅报了公司地址后,则听唐颂在一旁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姚浅故意卖关子,“你猜啊。” 唐颂这人开不得玩笑,他与何寻不同,学不来死缠烂打,“不说就算了。”他将脸别向一边,一副爱说不说的模样。 姚浅被他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玩笑都开不起,你真无趣。” 唐颂不理他,仍旧独自望着窗外,姚浅无奈地轻叹一声,“跟我还闹脾气,回去自会告诉你,急什么。” 有了姚浅这话,唐颂才总算把头转过来,“听说你和季少爷是亲戚?” 他突然转了话题,倒是叫姚浅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才笑道:“是啊,我妹妹是姚颖。” 唐颂“啊”了一声,他本是魅声的艺人,不会没听过姚颖的名字,魅声有两位王牌经纪人,一位是曾经捧红了萧毓的何千越,另一位便是如今的季太太姚颖。 “原来是这样,如果我那时没有离开魅声,现在应该也是你妹妹的门生。”他为了调查苏伊的事,到底是放弃了一些东西,说后悔谈不上,但偶尔想起来,总会有些遗憾。 姚浅看出了他的沮丧,于是安慰道:“有什么关系,我来带你也一样,虽然我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从事经纪人,不过既然现在重操旧业了,就一定会对你负责。” 他这话实在太有歧义,说得唐颂都有点不好意思,“什么对我负责?” “你说什么就什么咯。”姚浅眉眼含笑,觉得唐颂害羞的模样委实好笑,便多逗了他几句,直到车子停在有风门口,两人并肩走进公司,姚浅才又开口,“我逗你玩的。” “你……”唐颂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咽下也不是发作也不是,姚浅倒是很随意,笑着推开办公室的门。 “姚浅,你终于回来了。” 姚浅循声看去,却见蓝铭枫站在沙发前,他旋即收起了笑容,“你怎么来了?” 蓝铭枫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将姚浅身后的唐颂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遍,直觉告诉他,他们是同类人,“他是谁?” 姚浅瞥了唐颂一眼,如实回道:“我今天刚收的小徒弟。”他转身拍了拍唐颂的肩膀,“我这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好。”唐颂也是个明眼人,当即二话不说走了出去。 蓝铭枫在沙发上坐下来,“我来找你一块儿吃晚饭。” 姚浅瞄了眼墙上的钟,忙活了一天果然又到晚饭的点了,“成吧,等我收拾一下,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 “什么?” 姚浅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蓝铭枫,而后者只是笑了笑,随即改了口,“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姚浅,看来你真是忙疯了,居然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姚浅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来,只好又问蓝铭枫,“今天是什么日子?” 蓝铭枫走过去,环抱住他的腰,然而眸中还是藏不住一丝失落,“今天,是我的生日。” (To be continued) [2013-12-01 19:30:00 染] Chapter 17 姚浅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居然把蓝铭枫的生日都给忘记了,“啊,抱歉,我最近实在太忙了。”他拿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该死,礼物都没准备。” 蓝铭枫见他这副可爱的样子,先前的郁结倒是一下子释怀了,“只要有你陪着我就够了。” “那你想吃什么?你过生日总不能我说了算。”姚浅挽住蓝铭枫的臂弯,亲昵得如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今晚我请你吧。” 蓝铭枫喜欢被他这么挽着,从前的感觉顿时全都回来了,“好啊,那我想去吃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主题餐厅。” “咦?那家店还在啊!”他锁上门,两人一块儿往电梯那边走。 “当然,很久没去了吧?”蓝铭枫已经好久没这么跟姚浅手牵手走在一起了,幸福重新降临的时候,总让人有加倍的感动,“姚浅。” “嗯?”姚浅扭头看向他,忽然被蓝铭枫紧紧地抱住了,“我很高兴,你终于回来了。” 姚浅的手不知所措地抵在蓝铭枫胸口,却没有推开他,伴着对方的话语,他感慨似的跟着重复了一遍,“是啊,终于回来了。” 姚浅喜欢那家主题餐厅的意大利面,此刻他正握着叉子品尝着曾经的挚爱,蓝铭枫看他吃得嘴角都是番茄酱,拿起纸巾帮他擦了擦,“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姚浅冲他扮了个鬼脸,“你懂什么?我五年没吃过那么好吃的意面了。” 蓝铭枫被他逗笑了,盯着他又看了许久,“这种感觉真美妙,果然只有失去过才会更懂得珍惜。”他伸出手,握住姚浅的左手,“你也这么觉得,对吗?” 姚浅愣愣地看进他的眸中,半晌才点点头,“嗯。” 那晚饭后他俩又去喝了酒,酒吧还是以前常去的那家,姚浅离开后,蓝铭枫也很少去了,两人再出现的时候,酒吧的客人都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调酒师还记得他们。 “这是请你们的,新作品,尝尝看。” “谢咯。”姚浅不禁想起来,以前他们也总会帮调酒师试新酒,时隔五年,回到曾经一起来过的地方,做着曾经一起做过的事,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今晚姚浅太高兴,稍微多喝了点,蓝铭枫喝得也不少,两人走出酒吧时都稍有微醺,夜风拂面,扫去些许醉意。 他们走在巷子中,歪歪扭扭地像蛇在爬行,蓝铭枫忽将姚浅按在墙边使劲亲吻,年少时的疯狂在这一刻又拾了起来,仿佛他们还是当年的模样。 吻到几近窒息,蓝铭枫才从姚浅口中退出来,他依然靠得那么近,用诱人犯罪的口吻轻声说道:“下一次,如果你要走,千万记得要告诉我,在哪里能把你找回来。” 姚浅也深情地望着他,“傻瓜。”他忽然觉得有些难过,本以为五年前的事只是给自己带来了伤害,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这五年之间,有人也时刻承受着相思的苦痛。 那一夜,当他们双双躺在床上,姚浅搂着蓝铭枫的脖子,两人在床上滚了好几圈,酒精模糊了意识,免不了擦枪走火。 而在姚浅的记忆中,那是他有生以来最温柔的一次做.爱,曾经也与蓝铭枫有过余桃之欢,却不似这次更缠绵,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沉溺其中,甜蜜得让人无法自拔。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此刻的姚浅比平日要诚实得多,也真实得多。 当蓝铭枫进入到他体内时,姚浅并没觉得有多疼,反而感觉整个人像是沦陷在一片汪洋之中,那种快感将他紧紧包裹住,呻.吟从唇齿间漏出来,莫名的动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情.色的味道,蓝铭枫扭动着身体一下下撞在姚浅最柔软的地方,情到深处,他低头凑在对方耳畔,用蛊惑般的语气对他说:“我们一起。” 姚浅的双手抓着蓝铭枫的肩膀,他依稀感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顿时一股白浊喷射而出,几乎是同一时刻,后.庭也被滚烫的液体侵袭。 蓝铭枫满足地躺在姚浅身旁将他搂在怀里,“我爱你。”他说,最简单直接的表白,这一刻在姚浅听来,却胜过世上千言万语的情话。 >>> 第二天一早,蓝铭枫接到一通电话,说是有点事要先走。 姚浅靠在床头看着正在穿衣服的他,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回来那么久第一次听你说有事,我还以为你整天都不用干活儿的呢!” 蓝铭枫弯下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不干活儿怎么养你?” 姚浅狠狠瞪了他一眼,“滚吧你。”他红着脸将头转向一边,那模样实在是有趣得很。 蓝铭枫大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你呀,还是喝醉酒时可爱些。”言下,他走进洗手间去洗漱,姚浅这才慢吞吞地起床,等他穿戴完毕,对方也刚好洗完脸。 蓝铭枫走过来,从背后搂住姚浅,“我晚上过来陪你。” 姚浅侧过半边脸,用余光望着他,“你天天往我这儿跑也不嫌累。” “累啊!”蓝铭枫当即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其实我希望你能搬去我那儿住。”这事他早就想和姚浅提了,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 然而姚浅却拒绝得毫不含糊,“这不成,你那太远了,我到公司起码得半小时。” 蓝铭枫轻吻着他的耳廓,“那我搬来和你一块儿住好不好?” 姚浅转过身,与他面对面地拥抱着,“蓝老大是脑抽了么?放着好好的别墅不住,跑来跟我挤这小公寓。” 蓝铭枫刚想说什么,手机忽然又响了,他轻叹一声,这事只好先作罢,“就回来了,再等我半小时,嗯,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蓝铭枫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姚浅将他送到门口,等他下了楼,则跑去敲了何寻的门。他这几天实在太忙,都没怎么跟何小贱.人串门。 何寻在家养了近十天,腿伤已经好了大半,当他发现站在门外的人是姚浅时,第一反应就是,“啊!哥你终于想起大明湖畔的何小寻了。” 姚浅满脸黑线,跟着何寻走进屋,“我说你就不能正常点。” 何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不是因为你失踪了太久,我想你啊哥。” 姚浅与他一同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我最近工作太忙,每天到家就挺晚了,你怎么样?腿好些了吧?” 何寻抬起左脚,在姚浅面前秀了秀,“好极了,走路已经不成问题,再修养两天应该就能跑能跳了。” “那很好,我这也正缺人手,回头你伤好全了就过来帮我。” “好呀好呀!”何寻在家闷了太久,早就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再这么闲下去我都快长草了。” 姚浅好笑地看着他,“那我给你个任务,你帮我查点东西吧?” 调查算是何寻的强项,他那台笔记本就跟个信息库似的,“行啊,要查什么?” “咖啡书吧和新北拍卖行之间的关联,以及两家老板是否是同一人,王绍阳是新北拍卖行老板的秘书,你可以顺着他往下查。”姚浅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这两人最为可疑,顺着他们往下查,想必能有不小的发现。 何寻拿手机将关键词记录下来,继而又问:“什么时候要?” “当然越快越好。” 何寻比了个“OK”的手势,“查到后给你电话。” 从何寻那儿出来后,姚浅又回自己房里准备了一下,然后就去了公司。 唐颂一早就等在他办公室门口,见姚浅从电梯里走出来,立马迎了上去,“姚总。” 姚浅看了他一眼,带他进了办公室,“你这么早?” “嗯,我想了一晚,觉得咖啡书吧和新北拍卖行之间一定有联系。”唐颂自顾自地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姚浅绕到他对面坐下,手指在电脑开机键上轻轻一按,“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你想了一晚上就想出了这些?” 唐颂被他说得一愣,他承认自己在推理方面确实不如姚浅,“我又不是你,哪里会分析那么多?” 姚浅笑笑,倒也没再说他什么,“咖啡书吧的老板是王绍阳,而王绍阳同时又是新北拍卖行的老板秘书,我们假设是先有拍卖行再有书吧,以王绍阳的薪水,干十年都未必开得起一个书吧,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他竖起食指,“他中了六.合彩,又或者,”他再竖起一根手指,“咖啡书吧真正的老板和拍卖行的老板是同一个人,王绍阳只是个挂名的。” 经姚浅这么一分析,唐颂瞬间明白过来,“所以真正可疑的不是王绍阳,而是王绍阳背后的老板。” 姚浅微微颔首,“很有可能,真老板自己不出面,却派了手下的人去充当假老板,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咖啡书吧的确有问题,苏伊当日说不定是看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唐颂越发觉得这事太离奇,“苏伊究竟看到了什么?” “天狗之眼。”姚浅的嗓音略微压低了些许,他点开浏览器,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天狗之眼”,而后将图片调出来给唐颂看,“新北拍卖行在上一次拍卖会上推出了最为引人关注的天价拍品‘天狗之眼’,就是这个,而苏伊昏迷之前提到的‘祸斗’也是天狗的一种,所以我想,这件事也许和天狗之眼有关。” “那么天狗之眼如今在哪儿?” 姚浅眯起眼,“可能……还在安先生手里。” (To be continued) [2013-12-02 19:30:00 染°] Chapter 18 蓝铭枫急着赶回去其实是因为他家太后突然从英国飞了回来,此刻梁如茵女士正坐在他的对面,手里优雅地端着一杯香浓的奶茶,“温小姐不管家世还是相貌都没得挑剔,这回你要是再给我搞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蓝铭枫看着手里温小茶的照片,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妈,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男人。” 梁如茵听完这话却面不改色,她将奶茶杯放在茶几上,端庄地坐着,“我也说过,你在外头怎么乱搞都无所谓,但是在我要你结婚的时候,你就得给我乖乖地去结,蓝家需要传宗接代,你喜欢男人,男人能给你生孩子?” “男人的确不能给我生孩子,可是妈,你让我跟一个我不爱的女人结婚,这对温小茶也不公平。”蓝铭枫试图想要说服他母亲,可事实证明,这个女人生来强势且说一不二,不是靠他区区几句话就能说得通的。 “公平?你跟我谈公平?”梁如茵突然笑了,“温小茶生在那样的家庭,从她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她日后必当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她跟了你是她的福气。” “妈……”蓝铭枫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才起了个头就被梁如茵打断了,“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今晚我帮你约了温家小姐一起吃饭,就当我们两家人先碰个头,到时候你可千万别给我出岔子。” 蓝铭枫目送着梁如茵踩着高跟鞋上了楼,郁闷地将剩余的半杯咖啡一口气喝下去,“怎么偏偏这时候回国?” 那边姚浅正忙的时候,收到蓝铭枫的一条短信,说是家里有点事,今晚没法过去陪他了。 对此姚浅表示理解,谁能没点自己的私事?所以他只是简单问了下需不需要帮忙,蓝铭枫说自己能解决,他也就没瞎操心,转眼把这事给抛脑后了。 晚上蓝铭枫和温小茶的约会定在某高级餐厅的包厢内,梁如茵帮她儿子打好领带,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方才满意地点点头,“你今晚很帅。” 蓝铭枫牵强地扯扯嘴角,“那是,你手里从来就没有失败品。”他话里有话,梁如茵自然听得明白,“我只希望你今晚别给我丢脸。” “我尽量。” >>> 餐桌上温小茶正握着刀叉在切着牛排,梁如茵坐在她的斜对面,仔细观察着她的每个动作,“温小姐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温小茶得了夸奖,心里自是美滋滋的,“伯母真是过奖了。” 而蓝铭枫自始至终却都只顾着自己吃,对方问起了才答上两句,不然就沉默,他像是个局外人,始终融不进其余三人。 “不知蓝先生对我们家女儿有什么看法?”温夫人这么问的时候,蓝铭枫正在专心致志地切牛排,压根就没听见她的问话。 梁如茵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小声训斥道:“怎么心不在焉的?人家问你话呢!” 蓝铭枫略显迷茫地抬起头,“啊?” 对方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蓝铭枫这才听明白,“哦,温小姐长得很漂亮,其实我们之前已经见过面了。” “哦?什么时候?”两位长辈异口同声地问道。 蓝铭枫并无隐瞒之意,却也懒得把细节都一五一十地叙述清楚,就轻描淡写地答道:“因为一个朋友的关系,所以见过一面。” 温小茶也怕他再提起那次撞人的事,蓝铭枫这么说,倒正合她的意。 晚饭过后,两位家长的意思是让他俩单独去约会,看看电影什么的增进一下感情,蓝铭枫虽然不太愿意,但碍于是梁如茵的提议,所以不好扫了她的面子。 温小茶到底是在国外长大的,在这方面实在大胆得很,结完账走出去时,她已自说自话地挽住了蓝铭枫的手。 两位母亲走在他俩身后,温太太说:“看来我女儿很喜欢你儿子。” 对于这样的结果,梁如茵当然也很高兴,“我也希望他们能好好的,你看我儿子也老大不小了,再不结婚,明年就三十了。” 蓝铭枫暗自轻叹一声,目光在自己手臂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推开温小茶,他想就当做戏吧,总得有始有终。 一行人走了一段路,忽然前面一间包厢的门打开了,接着蓝铭枫看到安锐从门内走了出来,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姚浅紧跟着走出来。 蓝铭枫顿时有些局促,想要甩开温小茶的手,可还没来得及完成那个动作,却已经跟姚浅对上了视线,对方冷冰冰地望着他,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说来也巧,今天姚浅约了安锐是想问问天狗之眼的事,地点是安锐选的,偏偏就跟蓝铭枫撞了个正着。 这时安锐也注意到了蓝铭枫,于是向他走来,“蓝先生,真是巧啊。” 蓝铭枫客气地与他点了个头,“安先生你好。”他说完,又下意识地往姚浅那边瞄去。 梁如茵何等精明的女人,此时见蓝铭枫和姚浅一来一去的眼神,大概就猜出了是怎么一回事,正巧安锐在那儿问道:“这是你女朋友?”他指的自然是温小茶。 蓝铭枫刚想否认,梁如茵的声音却强硬地插了进来,“她是蓝家未来的儿媳妇。” “啊,原来如此,那真是恭喜了,您是蓝夫人吧?幸会幸会。” “早有耳闻安先生大名,是我应该说幸会才对。” 蓝铭枫早已顾不上那两人在说点什么,他只注意到姚浅的脸色越来越阴冷,不仅仅是生气而已。 姚浅觉得今天这事还真是狗血,蓝铭枫下午才给他发消息说家里有事,晚上就被他撞见跟未婚妻手挽手走在一起,他没骗人,这的确是重要的家事。 只是姚浅不明白,对蓝铭枫而言,他到底算什么?他简直不敢去细想。 这样的画面太刺眼,他没办法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观众去围观。 郎才女貌,还真是般配。他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继而转过身,一声不吭地往外走,身后蓝铭枫在叫着他的名字,可他权当没听见,不想回头。 蓝铭枫拂开温小茶的手,对她说了声“抱歉”,然后就追了出去。 一时间,留下来的几人都面面相觑,梁如茵更坚定了心中的猜测,暗自将“姚浅”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蓝铭枫追着他到了店外,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姚浅,你听我解释。” 姚浅被他拽得回过身,正对上蓝铭枫的目光,“解释什么?哦对,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你了。” 蓝铭枫皱了皱眉,“别这样好吗?我跟温小茶没什么。” “都已经是未婚妻了还没什么?”姚浅略显自嘲地笑起来,“蓝铭枫,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要不是今天刚好被我撞见,是不是你要等到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才肯告诉我,你已经变成了别人的老公?” “你真的误会了。”蓝铭枫想要解释,可姚浅根本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够了,这样就好。”他甩开蓝铭枫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算我求你,不要再跟着我。”他再一次转身,一步步往前走,也不知到底走了多久,他才举起手,用手背狠命地擦了擦眼睛,没有眼泪,却比哭泣更让人感觉悲伤。 安锐打电话来问他在哪里,他说:“我回家了,安先生,今天实在很抱歉。” 安锐在电话那头轻叹了一声,“没事,回去早点睡。” “嗯。”姚浅点了支烟,坐在路灯下的石板凳上,不远处的篮球场上有年轻人在打街球,他一个人安静地看了会儿,最后将烟头掐了,上了一部计程车。 夜晚的香港灯火斑斓,却始终照不亮他此刻的心境,而这一晚,与他有着相同心情的,还有一个人。 蓝铭枫回到家的时候,梁如茵正在客厅里等着他,“回来了?” “嗯。”他走过去,站在梁如茵面前,“对不起。” “你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梁如茵的嗓音略微向上一挑,“你为了个男人却把温小姐晾在一边,铭枫,你可真够给我长脸的。” “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温小茶,我也没想过要……”他的话说到这里,却被硬生生地夺去了话锋。 梁如茵站起身,冷着脸与他对视着,“没想过什么?没想过要结婚吗?”她的口吻十分严厉,“就因为那个叫姚浅的男人?” 蓝铭枫下意识抿紧双唇,沉默了半晌才道:“我爱他,但是我不想结婚并不是因为他。” “那是因为什么?”梁如茵努力克制着情绪,她在对蓝铭枫的教育上一直算不上苛刻,唯独这件事,关系到蓝家传宗接代,她绝不能妥协。 “因为……”蓝铭枫两手握了握拳,“因为我还有良心,我做不出明知自己是GAY还去骗婚这种事!”他长叹一声,语声放缓了些许,“那样太差劲,暂不说温小茶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我总不能害了人家。” (To be continued) [2013-12-04 19:30:00 染°] Chapter 19 何寻晚上出去倒垃圾的时候,发现有个女人正站在姚浅家门前,他在一边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最终问道:“请问你找谁?” 那是个身材高挑的大美女,闻言她转过身来看向何寻,“你好,我想找姚浅,不过他好像不在家?” 何寻点点头,“我哥下班还没回来,你要不先到我那儿去坐一会儿?” “你哥?”这称呼似乎让她十分困惑,“可是,他没有弟弟啊!” 何寻和姚浅认识了那么久,一直觉得姚浅是个独行侠,之前冒出个蓝铭枫已经让他倍感惊讶,这会儿又出现个貌似对姚浅很熟悉的大美女,这让他不禁要怀疑,难道是女朋友?可他隐约记得,姚浅喜欢的是男人,“请问你是?” 经何寻这么一问,对方才想起她还没作自我介绍,“我叫姚颖,是姚浅的妹妹。” “哎哟我去!”何寻当即叫了一声,连忙客气地招呼姚颖进屋,“我叫何寻,今天我这是假弟弟撞上真妹妹了,妹子你可别见怪啊。” 姚颖被何寻逗乐了,与他一道坐在沙发上,“没事,我看你和我哥好像很熟的样子。” “是啊,我们认识好多年了,原来他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何寻说着又站起身,“对了我给你去倒杯茶。” “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何寻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厨房里传出来,“回头哥要是知道我没把你给伺候好,还不得教训我。”很快他端着装满水的玻璃杯走出来。 姚颖从他手中接过水杯,又问道:“我哥平时经常教训你?” 何寻难得抓住这么个告状的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是啊是啊,你哥老欺负人,还是妹子你人好。” 姚颖笑出声来,她喝了口水,忽又想起一件事,“我哥每天都加班到这么晚吗?” “不是,”何寻摇摇头,瞄了眼墙上的钟,“平时这时候他应该回来了,今天可能是有应酬,你没有事先给他打电话说今晚过来吗?” 姚颖歉意地笑笑,“我以为他这时候一定在的,就没打。” “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吧。”何寻说着,已摸出手机找到了姚浅的号码,他刚拨过去,就听见手机铃声从门外传来。 两人相互对了个眼神,“好像回来了。”何寻走到门边,将脑袋探出去,果不其然瞧见了正站在电梯门口看手机的姚浅。 何寻挥着手朝他喊道:“哥,是我打的!” 姚浅慢慢走过来,“什么事?让你查的事都查清楚了?” “这事儿回头再说啦,你先看看谁来了。”他侧过身给姚浅让了个道,姚浅虽有些纳闷,却还是走了进去,然后他就看见了站在沙发前的姚颖。 “你怎么过来了?” 姚颖站在原地对他微微一笑,“怎么?不欢迎我?” 姚浅略显疲惫地走过去,拉着姚颖一块儿坐下,“怎么会?就是忙了一天有点累。” 何寻也给姚浅倒了杯水来,而后坐在兄妹俩对面,光明正大地听他们谈话。 “你今天过来,是为了萧毓和江城的事?”姚浅伸出两根手指在眉心处揉了揉,“你的好老公这回似乎真的生我气了。” “你还是那么聪明。”姚颖苦笑着轻叹了一声,“不过我今天过来并不是暮黎的意思,其实是我自己想听一下你的想法,为什么你不愿意和魅声联手呢?” 对于姚颖的疑惑,姚浅同样觉得可笑得很,“为什么我要跟魅声联手?你知道我刚接手有风,要坐稳这个位子并不容易。” “可是暮黎不会害你。” “我知道。”如果可以,姚浅真不希望和姚颖谈公事,他们兄妹五年没见,原本应该说一些让人感动的话,“这件事主要牵扯到萧毓和江城,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这关系到公司的声誉,魅声可能并不在乎这些,但有风刚经历完一个风浪,不想再被推到风口浪尖。” “那你起码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姚颖其实是担心姚浅,从前她哥就是这么个脾气,凡事都喜欢自己扛着,所以常常把自己累到病倒。 姚浅喝了口水润润嗓,“我在暗中调查,这件事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姚颖,如果你真的想帮我,那我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你们公司那个叫唐颂的艺人我要了,我已收了他当徒弟,当然,如果你不想把他让给我的话,我也可以替他付违约金。”姚浅说是拜托,实则心里早已有了打算。 “反正我就算不肯,你也一样会把人带走。”姚颖抱怨了一句,继而笑起来,“我记得唐颂三个月前就失踪了,原来是去了你那里?那么让我猜一猜,你和唐颂,是不是……”她刻意没有把话说全,心知姚浅能明白她的意思。 “你猜错了。”伴着姚浅的否认,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的何寻突然出声,“哥已经有了蓝大哥,什么唐宋元明清他都看不上。” “唐宋元明清?”姚颖“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还是头一次遇上这么有意思的人,哥,你哪挖来的宝?” 何寻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捂着脸在那儿发神经,“艾玛好羞射啊!” 姚颖笑得更欢了,而姚浅却是一副不想搭理蠢货的表情,“这家伙是我几年前捡回来的,早知道他是个二蠢神经病,我就不理他了。” 何寻听姚浅这样形容他,顿时又摆出一副哭丧脸,“哥……” 那晚兄妹俩谈完了公事又聊了好一会儿,何寻全程旁听,偶尔插上一两句话,都能把姚颖乐得不行,这么说说笑笑,姚浅竟也没那么难过了。 等姚颖回去了,姚浅也回了自己房间,他洗完澡躺在床上,忽又想起了与蓝铭枫之间的不快,他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温家的,不然他们兄妹俩为什么一个拼命要他死,另一个现在又来抢他男人? 他翻了个身,拿枕头捂住脸,“啊啊啊啊啊——”他暴躁地蹬着脚,随后将枕头丢了出去,“蓝铭枫,你他妈真有种!” >>> 第二天姚浅顶着黑眼圈来到公司时,唐颂还以为他前一晚通宵打麻将了呢,“昨晚干嘛了你?” 姚浅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吃醋一晚上没睡好,索性扯开了话题,“没什么,哦对了,之前一直忘了问你,那天你为什么会和江城动手?” 说到这事,唐颂免不了有点来气,“我为了查清苏伊的事才进有风,想向江城讨个说法,结果他却跟我说他不认识苏伊,这怎么可能?” “他说他不认识苏伊?”姚浅也是一惊,“为什么呢?苏伊最早在魅声的经纪人就是江城,他撒这样的谎有什么意义?” “而且你可能不知道,江城的父母是苏伊的养父母,他们打小兄弟相称,二老过世以后,一直是他俩相依为命,这样的关系,他却跟我说不认识苏伊。”唐颂早先也曾听到些传闻,说是苏伊当年的援.交事件就是江城害的,以前他不信,现在想来却觉得也不是没可能。 姚浅的手指轻推着鼻梁,“你是不是和他说了苏伊被推下楼的事?” 唐颂点点头,“嗯,我还告诉他苏伊所在的医院,但事后他也没去看过。” “他当然不会去看,或者应该说,是不能去。”姚浅猛然抬起头,对上唐颂的目光,“你可能真的误会他了,江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苏伊。” 对此唐颂表示很不解,“假装不认识叫做保护?” 姚浅莞尔一笑,“你要站在他的立场去考虑这件事,我猜凶手那天可能并没看清你的脸,就像你也没看清他的脸一样,所以他也许以为你是萧毓或者江城,凶手要确定苏伊到底死没死,一定会先通过他俩,假如江城在这时候去医院探望,无疑就是在告诉凶手苏伊还活着。” “这么说来,是我错怪他了?”唐颂略显愧疚地低下头,“我果然太冲动了。” 姚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有这觉悟我很高兴,不过这事你也不必太在意。”他微微眯起眼,意味深长地又跟上一句,“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自打那一天起,姚浅给唐颂安排了一系列的培训课程,他说:“要成为一位巨星,首先要做的就是提高自身的水准。”而同时,他又给唐颂争取到一部影片的试镜机会,时间定在下周五。 “今晚到我那儿去,我给你好好说说剧本。”这天两人一块儿用午饭的时候,姚浅这么说道。 唐颂当时嘴里正含着一口饭,含糊不清地问他,“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姚浅笑了笑,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就你吗?别开玩笑了。” 唐颂接过纸巾擦了擦嘴,“你没听说过吗?月圆之夜狼人会变身的,今天刚好是十五。”他说得煞有其事,倒让姚浅觉得心里发毛,“喂,你少吓唬人!” 唐颂终于笑了,“跟你开玩笑呢。” 在姚浅的记忆里唐颂很少笑,而那为数不多的几次,每一次都好看得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To be continued) [2013-12-05 19:30:00 染°] Chapter 20 这天姚浅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对方约他一块儿喝下午茶,而署名是蓝铭枫的母亲。 姚浅知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有些事他注定躲不掉。 于是当天下午,他忙里抽闲来到了事先约定的地点,他到的时候,梁如茵女士已经坐在里面了。 这是姚浅第二次见梁如茵,这个女人给他的印象总是端庄贤淑的,虽然上了些年纪,却依然美艳。 “您好。”姚浅站在桌前对她微微点头,而后拉开椅子坐下来,“抱歉,我来晚了。” 梁如茵微笑着回了一个点头礼,“是我来早了。” 姚浅点了一杯拿铁,梁如茵要了一杯卡布基诺,两人面对面坐着,气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尴尬。 梁如茵始终都表现得很客气,“百忙之中把你约出来真不好意思,关于你和我儿子之间的事,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嗯。”姚浅淡淡应了声,做好准备承受一些让人难堪的话语,然而梁如茵的话却多少让他有些意外,她说:“说实话,我并不讨厌你。” “啊?”姚浅抬起头,对上梁如茵的目光,那人的眼神是和善的,并不如影视作品中对恶婆婆的描写。 梁如茵莞尔一笑,“得知你和铭枫的关系以后,我去了解了一下你的背景,原来你是锦簇的前老板。”她特意用了“了解”而不是“调查”,她很聪明,知道怎么表达能让对方心里舒服些。 “让您见笑了,再多的辉煌都已经成为过去,现在我也不过是替人打工。”姚浅不喜欢与人吹嘘,毕竟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不可能因为曾经拥有过就说是自己的。 服务生将两杯咖啡送上来,姚浅握着搅拌勺轻拨着拉花。 梁如茵喝了一口咖啡,继续开口,“我想跟你做个交易,你应该知道,我儿子马上就要订婚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离开他,当然,作为补偿,我会说服温子杭将‘锦簇’还给你。” 姚浅听到这里,手里的动作略微顿了顿,“把锦簇还给我?” “是,那是你的心血,我想你一定很想要。”梁如茵是很诚心地想要和姚浅做这笔交易,这点从她的语气中不难听出。 “锦簇……”他默念着这两个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了,曾经这是他全部的骄傲。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阿姨,您是想拿锦簇跟我换铭枫?难道在您眼里,您的儿子就只值一个锦簇而已吗?” 闻言,梁如茵飞快地皱了下眉头,“你是不满意我给出的条件?” 姚浅摇摇头,“不,您给出的条件很诱人,只是锦簇我还是希望以自己的能力去拿回来,至于铭枫……”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梁如茵倒也没催促,只是专注地望着他,想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至于铭枫,我不会再缠着他,请您放心。”他略显虚弱地牵了牵唇角,“您是个好母亲,我看得出来,相信铭枫在您的教导之下,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真是对不起,因为我的存在让您费心了。” 梁如茵不敢置信地看着姚浅,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轻易地就妥协了,“你……不后悔?” 姚浅忽然笑了,“这不是后不后悔的问题,阿姨,其实我的心跟您是一样的,我也爱他,我也想要给他很多很多,您也许不知道,我和铭枫最早在一起是我追的他,那时我想的是,只要是他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他,但是,有些东西是我永远都给不了的,以前我不懂,现在却懂了,我不可能帮他生孩子,而他身为蓝家唯一的继承人,恰恰就需要一个孩子。” 这一刻,梁如茵坐在姚浅对面,听他说着这番话,突然觉得姚浅其实是个很坚强的人,亲手扼杀一段感情是极需要勇气的,很多人都知道怎么做才是最理智的选择,却很少有人能真的理智地去面对自己的爱情,但姚浅做到了。 “谢谢你。”除此以外,梁如茵已找不出别的言语来表达此刻的心情,对姚浅,除了感激,或许就只剩下愧疚了。 姚浅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慢地吐出来,“阿姨,我有个请求。” “嗯,你说。” 姚浅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咖啡,“日后如果铭枫问起来,请您告诉他,我离开他,是因为,”他两手握成拳头摆在桌上,用力之大都让指节泛起微白,他隐忍了许久,才艰涩地继续说,“因为,不爱了。” >>> 蓝铭枫近日被母亲关在家里不让出门,就连手机也给没收了,他联系不上姚浅,心里着急得很。 梁如茵时不时地会邀请温小茶到家里来做客,虽然蓝铭枫心里不怎么乐意,但面上对温小茶还是客客气气的。 这晚温小茶走后,梁如茵来到了蓝铭枫的房里,那时蓝铭枫正坐在落地窗前发呆,她反手关上门走了过去。 蓝铭枫从窗玻璃上看到了梁如茵的身影,却没有回头,只是对着人影开口,“你到底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梁如茵也透过玻璃看向他,却并未正面回答蓝铭枫的问题,而是另起了个话头,“我今天去见了姚浅。” 蓝铭枫一怔,旋即回过头来,“你去见了姚浅?你跟他说什么了?” 梁如茵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们只是心平气和地聊了聊。” 蓝铭枫何等聪明,一听梁如茵和姚浅见了面,基本就能猜出这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你让他离开我?你威胁他了?” “我没有。”梁如茵仔细观察着蓝铭枫的每个表情,“我没有威胁他,是他自己跟我说要离开你,因为……”不知为什么,明明理由只有三个字,她却说不出口。 蓝铭枫焦急地等着她的下文,“因为什么?” 梁如茵想起当时姚浅的表情,和此刻的铭枫竟如出一辙,“因为,不爱了。” “这不可能!”蓝铭枫倏地站起身,“姚浅不会说这样的话,是你为了分开我们才故意说这些给我听,你在骗我!” 梁如茵闭上双眼,片刻后又睁开,“我用不着骗你,要让你们分开我有的是法子,说这样的谎未免太掉档次。”她转过身,竟不敢去直视蓝铭枫那悲伤的神情,“我不会再把你关在家里,之后你可以去找他问清楚,还有你的手机在管家那儿保管着,我一会儿让他给你送过来。”她走到门边,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哦对了,姚浅说,他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 当晚,蓝铭枫在拿到手机后,第一时间给姚浅打了通电话,但对方没有接,隔了十分钟他又再打,那边就提示已经关机了。 姚浅因为工作的缘故,手机必须24小时开着,这点蓝铭枫很清楚,所以如今唯一能解释这段语音提示的,就是姚浅将他拉黑了。 认识到这一点的蓝铭枫气愤地将手机丢出去,只听“砰”的一声,手机砸到门板后掉在地上,屏幕碎得就像雪花。 而另一边,姚浅的情况也不太妙,今晚他本约了唐颂讲戏,可过程中频频出错,到后来连唐颂都看不下去了,“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姚浅扶着额头略显疲惫地撑在桌上,“我有点不舒服。” “不要紧吧?”唐颂将手伸过去摸了摸他的脸,顿时一惊,“怎么那么烫?姚浅,你发烧了。” “没事。”姚浅甩甩手,撑着桌面站起来,“我一会儿自己去吃点退烧片就好,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我送你出去。”说着他已迈出一步。 唐颂走在他身后,越看越觉得姚浅病得不轻,就连走路都已打飘,他上前一把扶住他,“别逞强了,上床躺着吧。” 姚浅实在是觉得头晕,便也没再坚持,唐颂扶着他回到卧室,“退烧药放哪儿?我帮你去拿。” 姚浅脱了外套钻进被窝,手指着电视柜下的门,“那里面的药箱。” “好。”然而唐颂在药箱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退烧片,“你是不是记错了?这里面没有退烧片啊。”他取出电子体温计给姚浅测了测,一看烧到了39.2℃,吓得赶紧说:“你这样不行,我得带你去医院挂点滴。” 姚浅一向不喜欢医院,因为那里会让他想起五年前的场景,当年他中了枪,曾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那时每天闻消毒水的味道都快吐了,“我不去医院,唐颂,麻烦你帮我去买盒退烧片,楼下就有药房。” 唐颂看他这般执意,也只好由着他。 好在药房离得近,来去也就几分钟,唐颂买完药回来,姚浅的意识已有些模糊不清。 迷迷糊糊地吃过了药,姚浅又躺了下去,唐颂守在他边上,一直没敢离开。 之后的半夜,姚浅始终睡得不太踏实,中途他梦呓着叫冷,唐颂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只会学着电影里场景钻进他被窝,抱着姚浅一块儿睡。 这招似乎真有用,姚浅紧锁的眉头一点点展开,呼吸也变得均匀,而就在唐颂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姚浅叫了一个名字。 他瞬间清醒过来,引导着问道:“你说什么?” 姚浅显然只是说梦话而已,没一会儿他又念叨了一声,这回唐颂听明白了,他叫的是“铭枫”。 唐颂搂着姚浅的手略显尴尬地松开了些,在姚浅第三次喊出“铭枫”的名字时,他又重新搂住他,在他耳边轻声回应着,“我在,我在。” 似乎是得到了心灵的抚慰,姚浅逐渐安静下来,他轻轻搭着唐颂的手背,如同牵着爱人的手。 而这个漫漫长夜,唐颂终是没再合眼。 (To be continued) [2013-12-06 19:30:00 染°] Chapter 21 梁如茵果然说话算话,那天早上,蓝铭枫离开家的时候,门口再没有那两个门神守着。 那时是早晨七点四十分,平时这时候姚浅还没出门,蓝铭枫想趁着他上班前去见他一面,有些话不说清楚,他心里实在堵得慌。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在按了几次门铃之后,来给他开门的竟是个上身赤.裸的男人。 蓝铭枫看着眼前与他差不多身高的唐颂,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他曾与这人有过一面之缘,当日见着就不怎么喜欢,如今看来,这第一眼的感觉来得也并非平白无故。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唐颂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蓝铭枫一把推开,他熟门熟路地冲进卧室,首先入目的便是衣衫.不整的姚浅。 “你来干什么?”姚浅坐在床上,背上垫着个枕头,他的口吻凉薄至极,此刻看着蓝铭枫,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蓝铭枫微微一愣,款步走了过去,“你昨晚跟他睡一起了?”他低声问道,望着姚浅的眼神里尽是悲伤。 姚浅毫不回避地与他对视着,忽而唇角一扬,笑着回答,“是啊,怎么了?” 蓝铭枫的两手迅速握成拳头,他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我妈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你从哪儿听来的?”姚浅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慵懒地抓了抓略显凌乱的头发,“我和你妈只是一块儿喝了下午茶,我们聊得很愉快,至于聊天的内容,我想她应该已经转达给你了。” 蓝铭枫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她说的不是真的,我们明明都挺好,为什么要分开?” “蓝大少爷!”姚浅突然挑高了语调唤了一声,他脸上没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眸中深刻的冷漠,“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跟我装糊涂?我们早应该在五年前就已经断了,藕断丝连真的没什么意思,你也是快结婚的人了,就不能把外头那些感情债都理理清楚,别让你母亲操心了成么?” 蓝铭枫暗自做着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和我分手?”他等了一会儿,没见姚浅回答,则又跟上一句,“我不喜欢温小茶,也不会娶她,如果是因为那天在饭店的偶遇让你感觉不舒服了,那么我道歉,我答应你,会尽快处理完这件事,我……” “你不用给我任何承诺。”姚浅打断他的话,低垂着双眼,“我离开你,只是因为我不爱了。”似乎不想说再多,他当即下了逐客令,“唐颂,送蓝先生出去。” 一直站在门口的唐颂这才走了过来,“蓝先生,请吧。” 蓝铭枫哪里肯就这么算了,他手指唐颂,又质问姚浅,“难道是因为他?” 姚浅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异样的表情,而藏在被子底下的手却使劲地抓住了床单,“我和唐颂的关系,如你所见。” 旁人再多的挑拨离间也比不过姚浅这句话带来的伤害更沉重,蓝铭枫当即甩门而去,在姚浅看来,却是对彼此的解脱。 唐颂长叹了一声,略显无奈地看向姚浅,“你明明喜欢他,又为什么要拿我当挡箭牌?” 姚浅抬眸扫了他一眼,下床从衣橱里取出一件衬衫,“你又知道我喜欢他。” “嗯。”唐颂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昨晚你做梦,一直在喊着他的名字。” 姚浅闻言一愣,手里的动作也顿了顿,而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扣扣子,“昨晚真是麻烦你了,不过你怎么会上了我的床?” 他刻意转移话题,唐颂也没必要太过执着,便顺着他的话回道:“因为你说冷,所以我就……”他没好意思把话说全,毕竟说是学着狗血影视剧里的做法,实在是有些丢人。 而姚浅却会意了,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 之后姚浅走进洗手间去洗漱,唐颂靠在门边问他,“你烧退了么?” 姚浅含糊地应了声,等洗完脸走出来,才又说道:“没什么事了,多亏了你的照顾,我给你做早餐吧。” “你还会做早餐?”对此唐颂表示很惊讶,他原本以为像姚浅这样的人,肯定是家里请了佣人,专门负责他的生活起居。 其实以前的姚浅确实是那样的,“我五年前出了点变故,之后长时间要一个人住,就学着做了,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吃多了也腻。” “说得也是。” 姚浅给唐颂准备的早餐是大排面加荷包蛋,他在上海的时候最喜欢吃公司门口那家面馆里的大排面,后来也学着自己做,倒学得有模有样,“大排是昨天弄的,本想晚上下面当宵夜的,没想到……”念及昨晚自己的失态,他不禁自嘲,“呵,不提了,你尝尝吧。” “嗯。”唐颂咬了一口,旋即赞道:“好吃啊!” 姚浅笑笑,自己也尝了一口,忽然门外响起一串门铃声,紧接着姚浅就听见何寻在外头大喊,“哥,你快开门啊!” 姚浅跑去给他开了门,就见何寻抱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冲了进来,“你让我查的事有结果了。”他走了两步,看到餐桌前坐着的唐颂,不禁愣了愣,“这位是?” “他叫唐颂。”姚浅走过去,在他原本的位置上坐下,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餐。 何寻挨着他坐下,暗自将唐颂打量了番,“我刚买早餐回来看见蓝大哥从你这儿出去,脸色好像不大好看,你们怎么了?” 姚浅不乐意多谈蓝铭枫的事,只敷衍着回了句,“没怎么,说说我让你查的事。” 何寻下意识地瞄了眼坐他对面的唐颂,姚浅看懂了他的意思,又接了一句,“放心,他是自己人。” 何寻耸耸肩,既然姚浅都这么说了,那他也就放心了,“首先是咖啡书吧和新北拍卖行,如你猜想的一样,这两家的老板是同一个人,叫周权,而王绍阳是他的秘书,周权偶尔会出入咖啡书吧,但那里的员工都不知道其实他是老板,他们只以为老板是王绍阳。” 何寻的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了几下,接着念道:“再来是天狗之眼,这件拍品还在宣传期间,周权和王绍阳曾多次出现在咖啡书吧,据服务生回忆,当时还有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姚浅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第三个人是谁?” “我又不在现场,怎么会知道?”何寻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 “这么说来,还是和天狗之眼有关吗?”姚浅摸着下巴思考着,“那萧毓和江城的目的该不会也是天狗之眼吧?” 何寻突然插了一句,“这样的话,安先生是不是就有危险了?” 两人互对了个眼神,神情都略显凝重,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唐颂却开了口,“我觉得不太对。” 另二人齐齐将目光转向他,“怎么说?” 唐颂放下手里的筷子,“因为苏伊被人推下楼是三个月前,而萧毓和江城进入有风也是三个月前,那时候拍卖会还没举行,所以我认为他们的目标不是安先生。” “三个月前?”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姚浅顿觉思路豁然开朗,“对了,是我一开始就把方向弄错了,其实三个月前才是关键,何寻,立刻帮我查一下,三个月前天狗之眼的所有者是谁?” “好。”何寻的十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约莫过了五分钟,他停下动作,“找到了,三个月前乃至更早,天狗之眼的所有者一直都是……”他滑动着页面,指尖忽然一顿,“温子杭。” 姚浅和唐颂也面面相觑,“你说……温子杭?”姚浅没想到,他再一次将焦点放到温子杭身上时,竟会是因为这次的事件。 “没错。”何寻快速把查到的资料扫了一遍,“这个温子杭我倒是见过一回,上次我被温小茶的车撞了,后来温子杭也来了医院,还给了我一大笔钱说是赔偿金,他是温小茶的哥哥。” “这些我都知道。”姚浅轻叹了一声,不禁感慨道:“还真是冤家路窄,其实我和温子杭有点私人恩怨。” “啊?”何寻眨眨眼,不解地问道:“我看温子杭为人挺不错,那样的人你也能跟他结仇?” “你懂什么?”姚浅不想与何寻讨论温子杭的为人如何,反正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大家都觉得温子杭温文尔雅,不像坏事做绝的人,只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回归正题吧,我们假设萧毓和江城的目标也是天狗之眼的话,那么温子杭一定也和这次的事件有关,‘天狗之眼’中藏有秘密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现在我们要调查的就是,究竟有谁知道这其中的秘密,我猜温子杭是一个。” 唐颂紧接着他的话说道:“那我猜萧毓和江城也是知情人。” 姚浅点点头,“更大胆地猜测,萧毓、江城,以及温子杭,这三个人可能彼此都认识。” “那我猜……”何寻左手托着下巴,想了半天才说:“我猜周权和王绍阳也知道。” “完全正确。”姚浅难得给了何寻一个赞许的眼神,“那么接下去,我们就顺着这三条线开始调查,何寻,腿伤没问题了吧,可以回来帮我了?” 何寻笑着打了个“OK”的手势,“必须的。” (To be continued) [2013-12-08 19:30:00 染°] Chapter 22 何寻归队以后,主要帮姚浅盯着周权和王绍阳那一边,同时针对“天狗之眼”进行更深一步的调查,而唐颂则负责萧毓和江城那条线,至于温子杭,理所当然由姚浅亲自来对付。 上周唐颂在某影片的试镜中脱颖而出,很快就要正式进剧组,这天姚浅在整理资料的时候,唐颂突然跑过来找他。 “你今天下午没课吗?” 唐颂走过去拉开他对面的椅子,“不是,突然有点发现,所以就过来了。”他坐下来,将手里的一本杂志推到姚浅面前,“你看这张封面。” 姚浅不解地接过来,“这是萧毓?” “嗯,你看他身后那个人。”唐颂将手指滑过去,指着萧毓后面被拍到侧脸的一个男人。 这张封面拍的角度并不算清晰,很显然是狗仔偷拍的,但尽管如此,姚浅依然认得出萧毓身后的那个人,“温子杭?” 唐颂点点头,“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天萧毓和温子杭是约在了这家茶餐厅一块儿喝下午茶,没想到正巧被狗仔拍到了。你看这里,”他指着杂志封面上的日期,“这期刊是半个月前的,那时你应该刚接手有风吧,而萧毓偏偏在那时候和温子杭见面,时间上会不会太巧合了?” “这起码证实了我们先前的猜测,他俩果然早就认识。”姚浅微微眯了眯眼,视线又在杂志封面上停留了片刻,“半个月前我去见过萧毓和江城一次,那之后萧毓就被拍到和温子杭在一起,我想,他很可能是去给温子杭通风报信了。” 唐颂听不太懂他的意思,“什么通风报信?” 姚浅抬起眸,眼中带着一抹不寻常的笑意,“看来我得给你说说我和温子杭的关系,不然你很难明白这件事的原委。” 姚浅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这么说吧,温子杭目前所掌管的‘锦簇’,原先是我的公司,当年他算计我,害我差点客死他乡,之后的五年我没有回过香港,他可能以为我早就死了,但是五年后的今天,我突然回来了。”他说到这里,唇边的笑容越发的浓烈,“五年前他摆了我一道,这事儿我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一定也很清楚。” “所以你说你五年前遭遇过变故,就是和温子杭有关?” “嗯。”姚浅略苦涩地轻叹了声,手指下意识地摸到胸口中枪的位置,“温子杭是个很不好对付的家伙,这趟我回来,一是为了工作,再来也是要报仇,但温子杭的忍耐确实令我非常意外,我故意挑在姚颖和季暮黎的婚礼上亮相媒体,本想引蛇出洞,没想到半个月来,他居然一点动作都没有。” 唐颂越听越糊涂,不过总算是听明白一点,那就是姚浅和温子杭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你这样逼他,就不怕狗急了跳墙?” 姚浅抖抖烟灰,身体向后仰,“别人也许会,但温子杭不会,他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甚至有点神经质,我以这么张扬的方式宣布回归,他一定认为事情背后有鬼,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最好的证据就是到现在我还好好地活着。” 唐颂单手支着下巴,暗自思忖了片刻,“我总觉得不太对,就算他为人谨慎,可坐以待毙显然也不是个好办法。” 姚浅点点头,竖起大拇指给了唐颂个赞赏,“没错,如今他唯一的选择就是与我私下调解,我起初以为他一定会来找我,毕竟很多事情只有见了面才好谈条件,可惜等了半个月都没等到人,不知他打算按兵不动到什么时候?” “可能他还在想对策,想一个两全法。” 姚浅又抽了一口烟,缓慢地将烟圈吐出,“没有两全法,我跟他之间的这笔账总要算清楚。” 从姚浅的口吻中,唐颂清楚地感受到那种恨意,然而除了恨,他觉得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例如遗憾,抑或失望。 他不知姚浅和温子杭间究竟还发生过什么事,只是直觉这两人原先不该是这样的关系。 ——他们原先或许是朋友。 他被自己猛然间的一个念头吓到,再看向姚浅时,那人已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眼底完全找不到一丝悲伤。 “总之,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基本可以确定温子杭和萧毓、江城是一伙儿的,而他们三人和天狗之眼的事件都有关系。”姚浅将烟头掐灭了,看似随意地观察着自己的手指,随即话锋一转,又说到温子杭,“其实我挺希望能与温子杭来一场大快人心的对决,他是个让人很期待的对手。” “那也得他先有动作才行。”唐颂觉得姚浅的状态一点儿不像是要报仇,反倒更像是在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他把对决当作游戏来玩,只求个畅快淋漓,如果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也算是难得的洒脱了。 姚浅撇撇嘴,“也是,不然我们在明他在暗,始终是太被动了。” “我也觉得太被动了,所以昨晚我偷偷潜入了天娱的系统。”何寻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这会儿正自以为很帅地靠在门边。 姚浅已经不想再评价他的POSE有多蠢,只针对他话里的内容问道:“那你有什么收获吗?” 何寻兴奋地跑过来,拉开唐颂身边的椅子坐下,“收获可大了,我发现了天娱的账目。” 姚浅单手支着头,十分鄙夷地斜睨他一眼,“给你账本你能看懂吗?” 何寻心酸地抹了一把泪,“哥,你这么小瞧我真是让我太伤心了,好歹人家也是念过大学的。” 姚浅忍不住逗他,“哟?你还念过大学啊,不会是家里蹲专业的吧?” 何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我是学计算机的,选修会计。”姚浅看他那傻样,愣是没明白这货到底在害羞什么。 “废话少说,把你查到的说出来听听。”姚浅一句话打击得何寻热情全被浇灭了,他耷拉着耳朵拖着尾音“哦——”了一声,这才开始做汇报工作,“我发现三个月前,天娱账上有一笔五千万的进账,而汇款人是锦簇。” “锦簇?”姚浅和唐颂都被吓了一跳,唐颂看向姚浅,“难道是温子杭?” “应该不会错。”姚浅暗自思忖了一会儿,忽又抬头问何寻,“你有没有查过天娱在接受这笔巨款之前的经济状况。” 何寻得意地昂着头,“我那么聪明当然查了,天娱之前的经济状况确实不乐观,锦簇投入的这笔钱可谓是及时雨,救天娱于水火。” “那就清楚了。”姚浅的食指在桌面敲击了两下,然后动作突然停住,“他们双方暗中有交易,温子杭投入资金力保天娱度过难关,相对的,萧毓和江城要进有风帮他做一件事。” “什么事?”唐颂和何寻异口同声地问道。 姚浅意味深长地笑起来,“那就得看温子杭到底有什么需要了。” >>> 古董界里有位很有名的收藏家叫孙秀,是香港人。孙秀今年刚满五十岁,平时没事就喜欢喝两杯。 姚浅盯了他一个星期,终于决定去会会这位老先生。 这晚孙秀还是如往常一样在张记点了两个小菜,要了一瓶啤酒。 姚浅和唐颂走进店里,见孙秀对面没人坐,就主动上前打招呼,“老先生,不介意我们俩坐下和您一块儿喝一杯吧?” 这好酒之人都喜欢有人陪着一起喝,孙秀当然也不例外,“不介意不介意,年轻人,你们快坐,我正愁没人陪我喝呢!” 姚浅立马坐了下来,唐颂向服务员又要了两套餐具,姚浅说:“老先生,初次见面,今天这顿算我请你吧?” “唉,这怎么行?无功不受禄啊!”孙秀摆摆手,端起啤酒瓶就给姚浅和唐颂的杯子里斟满,“来来,我们干一杯。” 姚浅笑着端起酒杯,唐颂跟着也把杯子端起来,三人碰了碰,都特豪爽地一口干了,“老先生,怎么称呼啊?” “我叫孙秀。” 姚浅一听他的名字,当即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您难道就是那个很有名的收藏家?” 孙秀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儿居然会听过他的名字,难免对姚浅产生了极度的好奇,“你知道我?” 姚浅就像个小粉丝见到偶像似的兴奋地点着头,“孙前辈鼎鼎大名,但凡是古董界的同好,谁没听过您的名字呀?” 孙秀被他这么一夸,乐得都合不拢嘴,忙又给姚浅倒酒,“难得碰上知音了,来,再陪我喝几杯。” 唐颂在一旁看着姚浅卖力的演出,心里不禁感叹,这人要是不当经纪人改行做演员的话,简直就是明日的影帝了。 而那边姚浅已经和孙秀聊上了,“孙前辈,您既然是这圈子里的行家,那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啊,说来听听。”孙秀这人豪爽又好说话,也省得姚浅再拐弯抹角。 “是这样的,前阵子新北拍卖行推出的拍品‘天狗之眼’,我看前期炒得挺厉害,就想问问孙前辈,那天狗之眼真有那么稀罕?” 孙秀一听是问天狗之眼的事,眼睛都没眨一下,他又一口气喝了半杯啤酒,方才慢慢地开口,“这天狗之眼其实是一对夜明珠,你说它稀奇吧,是挺稀奇,可要说它不稀奇吧,也的确不怎么稀奇。” 姚浅被他弄晕了,愣是没明白到底稀不稀奇,“原来只是夜明珠吗?” “不不,不仅仅是夜明珠。”孙秀气定神闲地夹了颗毛豆送入口中,“天狗之眼的珍贵之处在于它原本是一副立体画,名叫‘祸斗’。” 姚浅和唐颂同时看向对方,那一个眼神交流之后,彼此都心领神会,姚浅继续问道:“祸斗是什么?” “祸斗是一只黑天狗,那幅画原是清朝苏绣鼎盛时期的作品,天狗之眼是以珍贵的夜明珠镶嵌,鼻子是墨玉,嘴巴是玛瑙,当时有人戏称祸斗图为藏宝图。”孙秀说到这里,刻意顿了顿,才又接着道:“只可惜后来家道中落,子孙就将祸斗图拆开变卖,天狗之眼正是当年祸斗的一只眼睛,按理说应该有一对,可如今另一只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多谢您了孙前辈。”姚浅举起酒杯,又与孙秀敬了敬。 孙秀乐呵呵地喝过了,随口又问了句,“怎么?你想要天狗之眼?” 姚浅摇了摇头,突然觉得有些可悲,如此传世珍宝,当年如若没有被拆分,到今日才是真正的辉煌。 (To be continued) [2013-12-09 19:30:00 染°] Chapter 23 从张记出来以后,唐颂直接打车走了,孙秀的家住在附近,姚浅陪他走了段路,把他送到了小区门口,二人约好下回有机会还一块儿喝酒。 之后姚浅就一个人顺着小路往回家的方向走,这是条捷径,他以前也常走,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偏偏这天他独自走在无人的小巷子里,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姚浅第三次回过头,身后依然没有人,他微微皱了下眉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难道,真是自己太多心了? 这么想着,前方突然冒出个声响,姚浅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他攥紧拳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接着就看到一只小野猫从拐角后窜了出来。 “原来是猫啊。”他松了口气,蹲下身摸了摸那只棕色的小猫。 忽然眼前一片光亮,大概是谁的车子驶了过来,姚浅抬头看去,却见光亮之下赫然是个被拉长的人影,那人的手里拿着一样东西,似乎是枪。 顿时强烈的危机感袭遍全身,姚浅飞快地站起身撒腿就跑,身后依稀传来追赶的脚步声,这种场景太过熟悉,五年前他也曾经历过一回。 是温子杭还是另有其人?难道真被唐颂说中了,狗急了跳墙? 姚浅一时间也慌了,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 他拼命地往前跑,这条巷子仿佛突然变得好长,他跑了很久却仍然看不到尽头。身后那人紧追不舍,同时有个声音钻入耳中,虽然很轻,但凭着经验,姚浅确定那一定是拉开枪保险的声响,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他改变了奔跑的路线,窜入了左手边的一条岔路里。 “砰”的一声闷响,姚浅一边奔跑一边往后看,路的尽头有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正追赶他,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却能清楚看到他手里握着的消音手枪。 “糟糕!”姚浅暗骂一声,将巷子里停着的三两辆自行车往地上推,试图绊住杀手的脚步。 “砰砰”又是两声,其中一枪打在铁栏杆上,发出“叮”的一声。姚浅扶着墙堪堪避过另一颗子弹,他瞬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五年前,也许下一颗子弹就将打穿他的心脏。 正当此时,忽然有一只手向他伸过来,姚浅还没意识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已被人拽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他下意识地挣扎,生怕这人是杀手的同伙儿,然而那人力道十分大,抓着他的手臂又把他拽进了一扇门内,门边有一扇小窗户,透过玻璃,他看到那个黑衣杀手跑了过去。 甩掉……了吗?不对! 姚浅猛地惊醒过来,继而屏住呼吸转过头,在对上那人面容的一瞬间,他双眼霍然睁大,不可思议地惊叫出声,“铭枫?” “嘘——”蓝铭枫立马捂住他的嘴,“别叫那么大声,那家伙还没走远,也许很快就会折回来。” 姚浅点点头,蓝铭枫这才慢慢松开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姚浅压着嗓子轻声问他,蓝铭枫指着院子后面,“这里住着一位老中医,我是来找他的,没想到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类似子弹打中铁栏杆的声音,话说回来,姚浅,你怎么会被人追杀?” “说来话长。”姚浅刚才跑得急了,这会儿急促地喘了几下,待缓过一口气,才接着开口,“我想多半是温子杭捣的鬼,没想到他竟然真那么狠,一次杀不成,又想再来一次。” “妈的,温子杭那个混蛋!”蓝铭枫气愤地骂了一句,还想再说什么,突然院子里的灯亮了起来,随后从里边走出来一位老先生,“是谁在那里?” 蓝铭枫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李老先生,还是我。” 李老拄着拐杖走过来,先是对姚浅打量了一番,而后才将视线移回到蓝铭枫的身上,“你怎么还没走?我说了你母亲的病我没办法。” 蓝铭枫轻叹一声,摆出一脸遗憾的表情,“唉,抱歉,真是打扰您了。” 李老先生摆摆手,“打扰倒谈不上,就是我已多年不接诊了,实在帮不了你,不过冲你这份孝心,我可以给你写个方子,你拿回去试试,但我不保证百分百有效。” 蓝铭枫感激万分,跟着李老进了屋,半晌后他拿着李老先生给开的药方走出来,口中仍客气地道着谢,“真是非常谢谢您。” 李老笑着点点头,“赶紧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好,您也早些休息吧。”蓝铭枫刚想离开,忽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李老先生,我记得您这儿有扇后门是吧?” “是啊,”李老手指了指另一边,“就那儿。” “那我能不能从那走?”看出李老的困惑,蓝铭枫连忙又解释道:“是这样的,从那里出去我比较方便打车。” 李老先生顿时明了,“哦,那行,来,我带你们过去。” >>> 从李老先生家里出来后,蓝铭枫和姚浅一路跑到大马路上,想着人多些的地方总是安全些。 蓝铭枫扬手拦下一辆计程车,让姚浅先上车,随后自己才坐进去,直至拉上车门,两人才感觉稍稍安心了。 向司机报了自家地址后,蓝铭枫转头对姚浅道:“你最近就先住我那儿。” 虽然姚浅很想拒绝,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显然并不适合单独行动,对方目的性明确,说不定这时候他家楼下已经有人堵在那儿了。 “好吧。”姚浅无意间瞄到蓝铭枫手里拿着的药方,他将脸凑过去看了看,看似随意地问道:“你妈怎么了?” 说起梁如茵的病,蓝铭枫实在愁得很,“说起来也是老毛病了,我妈的左脚以前受过伤,现在一到阴雨天就疼得厉害,她在英国时也去大医院看过,可一直根治不了,这趟回国就想试试中医有没有办法。” “可是……这是张偏方啊!”姚浅拿过药方仔细研究着,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类似的方子。 而蓝铭枫关注的倒不是偏方不偏方的问题,他只是对姚浅会说出这样的话而感到惊讶,“你懂中医?” 姚浅抬头瞄了他一眼,“谁跟你说的?” 蓝铭枫被他问得一懵,越发搞不清状况,“你要是不懂中医,又怎么看得出这是张偏方?” 姚浅说:“我就看得出,你管我?”那口气听着特蛮横,蓝铭枫满脸黑线地看着他,“好吧,你说偏方就偏方,只要对我妈的脚伤管用,怎么着都行吧。” “多少会有点用处,但你指望这方子能把你妈的病给根治了,我看悬。”姚浅说着,把药方又塞回到蓝铭枫的手中。 蓝铭枫听他这话,俨然就是副江湖郎中的模样,“那你说说,怎样才能把我妈那陈年旧疾给根治了?” 姚浅极其鄙夷地瞟了他一眼,“你问我?”他指了指自己,好笑地嘲讽道:“你没毛病吧?我又不是医生。” 蓝铭枫拿手肘蹭了蹭他,“你刚不是说得有模有样的吗?再扯两句我听听。”言下之意,就是在说姚浅之前的话全是扯淡。 姚浅懒得跟他解释,索性把脸扭到一边,蓝铭枫没一会儿又凑过来,伸手搂住他的腰,“又生气了吗?” 姚浅的目光在自己腰上停留了几秒,摇摇头,轻叹了一声,“没有。” 蓝铭枫满足地笑起来,将他搂得更紧,“你想死我了。” 其实姚浅又何尝不思念他,只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离开,没想到才分开了没几天,竟然又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只不过如此重逢,未免太狼狈了些。不知道梁如茵再见到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在想什么?”蓝铭枫的声音忽又响起,姚浅打了个哈欠,半开玩笑地开口,“我在想,你妈一会儿见到我会不会拿菜刀来砍我。” 蓝铭枫被他逗笑了,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脸,“这你就放心吧,她平时从不进厨房。”他勾住姚浅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不过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现在又怕了?” 姚浅意味深长地一笑,“不懂了吧?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怕真把你妈给惹毛了,她明天就押着你上民政局。”最后这句话,咬在唇齿间,硬是被他说出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蓝铭枫瞬间乐了,“照你的说法,是不希望我去民政局?” 姚浅耸耸肩,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当然你想要去的话也没问题,反正我看温小茶很喜欢你,她应该非常乐意立刻跟你去登记结婚。” “可我不乐意啊!”蓝铭枫握住姚浅的手,与之十指扣在一起,“姚浅,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姚浅盯着他看了许久,竟有些看痴了,蓝铭枫在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格外认真,与其说是在表决心,更像是在许诺言。 姚浅终是长叹了一声,略显无奈地苦笑起来,“你这样,真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妈解释。” 对于姚浅的回应,蓝铭枫也是哭笑不得,“这么浪漫的气氛,你就不能说点煽情的吗?” 姚浅努努嘴,食指轻点在蓝铭枫的唇上,“过度的煽情就成了矫情,记住,你我都不是琼瑶。” (To be continued) [2013-12-11 19:30:00 染°] Chapter 24 当梁如茵看到蓝铭枫和姚浅手牵着手回到家的时候,那一刻的表情无疑是精彩的,但素有的教养让她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优雅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两人过来给她一个解释。 “妈,我回来了。”蓝铭枫带着姚浅走到梁如茵面前,姚浅偷偷地将手抽了回去,有些心虚地背到身后,“阿姨。” 梁如茵抬起头,目光从两人脸上一一扫过,“怎么回事?不是说给我去请中医吗?” 说起这事,蓝铭枫也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我去了啊,妈你不知道那个老中医有多难搞,你怎么就挑中了他,人家从头到尾就拿一句话来搪塞我。” “什么话?” 蓝铭枫学着李老的口气刻意压低了嗓音道:“我已经很久不出诊了,小伙子你请回吧。” 梁如茵被他逗得一乐,险些就要笑出声来,但她很快意识到现在不是该嬉笑的时候,当即又板起一张严肃脸,“请不到就请不到,怎么还给我带了个人回家?” 姚浅一紧张,藏在身后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而蓝铭枫却是面不改色,“这说来又话长了,话说我那会儿正要回家,突然闻到空气中有股杀气……” 梁如茵才不想听他说废话,冷冷甩下三个字,“说重点。” 蓝铭枫一腔热血被这么打断,难免有些失落,他沮丧地垂下头,十分直白地用一句话说明了一切,“姚浅被追杀我救了他。” “被追杀?”梁如茵看向姚浅,正如他们上次一起喝茶时她所说的,其实她并不讨厌姚浅,甚至还有点喜欢,她觉得这人聪明,并且善解人意,是个很难得的年轻人,“是谁要杀你?” 姚浅知道不开口不行,只好如实回答,“我也不确定是谁,但我猜,多数是生意上的仇家。” 蓝铭枫的父亲当年也是混黑道的,梁如茵身为黑道老大的女人,枪林弹雨打打杀杀也不是没见过,只是他没想到像姚浅这样的人,竟也会遭人这般记恨,“没受伤吧?” 姚浅摇摇头,“没有。” “就是受了点惊吓。”蓝铭枫在一旁补充道,又坐到梁如茵身边,挽着母亲的手说:“所以妈,你看姚浅现在的处境这么尴尬,我们就让他在这儿住几天有什么关系?” “话虽这么说……”梁如茵话才起了个头,蓝铭枫立马抢过她的话锋道:“谢谢妈。”说着站起身,拉着姚浅就往二楼走。 “喂!你这是要拉我去哪儿?”姚浅一边被蓝铭枫拉着跑,一边匆匆忙忙地问道。 “当然是回我房里,千万不要给我妈改变主意的时间。”说话间,两人已进了卧室,临关门前,姚浅和蓝铭枫都听见了一楼传来的梁如茵的怒吼,“蓝!铭!枫!” 合上房门的那一刻,蓝铭枫简直笑弯了腰,姚浅从没想过,这家伙在父母面前原来是这样的,此刻他看着蓝铭枫大笑的模样,也不禁弯起了眉眼。 “姚浅,我跟你说,一会儿我妈来敲门,你千万别开门。”等蓝铭枫笑够了,才这么叮嘱了一句。 姚浅表示不解,“为什么?你不怕你妈宰了你?” “我才不怕呢,我妈最近可能到了更年期,有点啰嗦,反正她敲门我是绝对不会给她开的,你也不要开就行了。”他那口吻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还打算搬个沙发去顶住门。 姚浅苦笑着,“我有预感,明天你妈一定会拿把菜刀堵在房门口。” 蓝铭枫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不会啦,她顶多拿把美工刀。” 姚浅嘴角抽搐了两下,“没差多少好吗?” “好的。”蓝铭枫答得特顺口,随后打开衣橱,从里面翻出一条新内裤和一根新毛巾丢给姚浅,“你累了一天了,先去洗把澡,回头我有事问你。” 姚浅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蓝铭枫推进了浴室。这个家他曾来过多次,自然熟悉得很,浴室里的摆设仍然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姚浅站在镜子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往事一幕幕浮现出来,五年前,他曾在这个家里待过很长一段日子,那时蓝铭枫还是一个人住,他的父母都在英国。 那几百个昼夜,他们朝夕相对,有时他甚至希望时间能静止,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 脱了衣服,姚浅站到花洒下,任由温水打湿自己的头发,一门之隔外,蓝铭枫听着浴室中传来的水声,也不禁想起了从前,那是属于他和姚浅的独家记忆。 >>> 姚浅洗了大约半个小时,走出浴室的时候头发还是半湿的,他只穿了一条内裤,头上盖着条米色的毛巾。 蓝铭枫不在房里,床上放着一套睡衣,姚浅用毛巾把头发擦到七分干,才拿起睡衣来穿上,一边扣纽扣一边小声念叨:“蓝铭枫那家伙,还说不要开门,自己都不知跑哪儿去了。” 他打开门走出去,熟门熟路地往书房的方向走,要去书房,必定会经过梁如茵的卧室。那间房间以前总是关着门,如今门突然打开了,让人总下意识地想往里瞄两眼。 梁如茵此刻正坐在床边,手不停拍打着脚踝,像是在上药酒的样子。 姚浅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抬起手在半开的房门上敲了两下,“阿姨。” 梁如茵没想到姚浅会来找她,先是愣了愣,而后笑了起来,“是你啊,进来吧。”她穿上拖鞋,上洗手间去洗了个手,才又走回来与姚浅一块儿坐到茶几前,“你怎么会到我这儿来?” 姚浅的目光在梁如茵的左脚上停留了片刻,继而说道:“我正好要去书房,路过您的房间看到您在上药。” 梁如茵也看向自己的脚踝,“我这脚啊,好多年来的顽疾了,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又疼了起来。” “不是阴雨天才疼吗?” 梁如茵轻叹了一声,口吻间尽是说不出的心酸,“以前是,不过这两天时不时就会犯疼,所以我才让铭枫给我去请老中医来看看。” “哦,原来是这样。”姚浅了然地点了点头,忽而又问:“那我能看看您的脚伤吗?” 梁如茵被他问得懵了懵,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你懂医术?” 姚浅歉意地摇摇头,“不懂,只不过您的情况与我一个朋友很相似,他是在打篮球时受的伤,之后就时常会痛。” “这么说的话,是跟我很像。”梁如茵将裤管往上卷了卷,把脚踝的旧伤露出来给姚浅看,那里现在倒是看不出什么了,隐约能看出缝过针的痕迹,“我是年轻的时候有次跳舞跌倒,当时这里划了道口子,不过最严重的是踝关节骨折。” 姚浅伸手去摸了摸,又握着梁如茵的脚转了几圈,“这样疼吗?” 梁如茵感受了一下,摇摇头,“今天还好,前几天比较疼,有时候疼起来就像针刺一样。” 姚浅松了手,略感慨地说了一句,“看来跟我朋友差不多,应该是骨折留下的后遗症。” 话说另一边,蓝铭枫下楼去吩咐厨师准备点宵夜,回来就不见姚浅了,他沿着二楼一路找,没想到最后竟在他母亲的卧室里发现了那家伙。 “姚浅,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姚浅看到蓝铭枫,随即向他招了招手,“你来得正好,李老先生给你的那张药方你再给我看看。” 蓝铭枫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云里雾里,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药方递过去,“怎么了?” 姚浅只顾着看方子,压根就没理他,于是蓝铭枫又将目光投向了他母亲,然而梁如茵也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只能对儿子摇头加摊手。 姚浅盯着药方看了许久,才总算抬起头,“阿姨,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啊?”梁如茵眨眨双眼,心想自己是不是真老了,为什么现在年轻人说的话她都听不懂了,“相信你什么?” 姚浅大抵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莫名其妙了,则又解释道:“我这有张偏方,是当年一位中医开给我朋友的,如果您信得过我,可以试试看按照我的方子来,但是和李老一样,我也不能保证绝对有效。” 蓝铭枫走过来,瞄了瞄姚浅手里的药方,虽然他一点儿都看不懂,“姚浅,你那偏方靠不靠谱啊?吃不死人吧?” 姚浅笑了笑,“吃不死人,就是在李老的方子上再添两味药。”他转过头又看向梁如茵,“我之前跟您说的那位朋友,我曾经替他煎过药,所以记得药方,我觉得您的情况跟他非常相似,或许可以尝试一下,中药温性,总之不伤身。” 梁如茵觉得姚浅说得也有道理,便点头答应了,“好吧,那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姚浅把李老的方子对折放入睡衣口袋里,“但愿能帮上您,这样我也不算在你们这儿白吃白住了。” 那晚姚浅回去后,就拿了支笔在原先的药方上又补上两味药,随后他将方子塞给蓝铭枫,“你明天去中药房把这些药材买回来。” 蓝铭枫看都不看一眼,反正他知道自己看了也是看不懂的,“包在我身上吧,姚浅,我给你弄了点宵夜吃。” 姚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桌上放着两瓶啤酒、几碟小菜,他瞬间垮下脸,“我能不喝酒了吗?晚上陪一位老先生喝多了。”他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模样实在是可爱,把蓝铭枫逗得笑了好一阵,“行啊,那你就吃菜,过来,”他牵着姚浅的手走到桌边,待坐下后又问道:“给我仔细说说,今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To be continued) [2013-12-13 19:30:00 染°] Chapter 25 姚浅夹了片牛肉送到口中,方才缓缓开口,“其实我也还没理清思路,但能肯定的是,那人的确想要杀我,而这个世上,最希望我马上死的人就是温子杭。” “温子杭……”蓝铭枫默念着这个名字,略显愤恨地在桌上砸了一拳,“那家伙真是活腻了!” “但有一点我始终想不通。”姚浅一手握着筷子,另一手端着下巴认真思考着,“为什么他之前迟迟不动手?按理说那天在医院他就已经看到了我,就算当时还不能确定我就是姚浅,可事后我出现在姚颖的婚礼上,各大媒体都有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拖到现在?” “也许他之前被别的事绊住了?” 姚浅摇摇头,“他不过是找个杀手来干掉我,自己根本不需要出面,这种事打个电话就能搞定,也就不存在‘没空’的说法了,而且,以我对温子杭的了解,这次的事不太像他一贯的作风,我怎么说也能算得上是半个名人了吧,在香港杀我实在太冒险了,一定还有别的我没注意到的地方。” 蓝铭枫与他看法一致,温子杭那人精打细算,不可能会冲动行事,“那我们反过来想,你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好处可多了。”姚浅拿筷子在面前的碟子上敲了一下,“首先,没人找他报仇了,他也能继续稳坐锦簇老大的位置;其次,我一死对有风是个打击,公司体制必然大乱;再来,没人跟他妹子抢未婚夫了,最后……”他每讲一条,就在碟子上敲击一下,讲到最后却突然顿住了。 蓝铭枫正等着他往下说,可等了好久都没见他开口,“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姚浅盯着筷子发了会儿呆,忽而对上蓝铭枫的双眼,“我想我可能知道为什么了。” 蓝铭枫喝了口啤酒,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在调查天狗之眼的事。”姚浅又回想了一番,如果真的以这为基础的话,那么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我发现萧毓和江城有问题,他俩三个月前从天娱跳槽到有风,分明是抱着目的而来,而三个月前,魅声有个叫苏伊的艺人在咖啡书吧被人恶意推下楼,可这一幕却被唐颂看到了。” 蓝铭枫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最近才会总跟唐颂在一起。” “对,我在和他一起调查这件事。”姚浅放下筷子,身体向后仰,靠上椅背,“不过我也确实有收他当徒弟,因为我必须在短时间内捧出个新人,唐颂各方面都很不错,比较适合做我的学生。” 蓝铭枫不屑地哼了声,“只要他不僭越师生关系就好。”他这话怎么听都带了点醋味儿,倒叫姚浅觉得好笑得很。 继而蓝铭枫又问:“那么这件事又和天狗之眼有什么关系?” “有很大的关系。”姚浅收起笑容,正色开口,“这些天我和唐颂、何寻一起调查,然后发现有三件事是可以串到一起的。” 蓝铭枫被他吊起了好奇,连忙问道:“哪三件事?” “第一,就是苏伊在咖啡书吧被人推下楼的事件,很明显对方是蓄意谋杀,第二,新北拍卖行的老板和咖啡书吧的幕后老板其实是同一人,第三,萧毓和江城与温子杭认识,并且在半个月前,萧毓曾私下会见温子杭。”姚浅将三件事一一数出来,完了又跟上一句,“乍看之下三件事并无交集,但其实它们背后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共通点,那就是‘天狗之眼’。” “天狗之眼?”蓝铭枫越听越糊涂了,“这玩意儿当日不是被安锐拍走了吗?” “对,所以我最初以为他们的目标是安先生,但后来发现不是,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三个月前,那时候天狗之眼并不属于安先生,而是在温子杭的手里。”姚浅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了一根抽上。 蓝铭枫却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约莫过了一分钟,他才慢慢理清思绪,“所以,温子杭很可能是幕后主使。” “这我暂时还不敢说,但估计八.九不离十。”姚浅吐出一口烟,又继续说道:“温子杭很可能是发现了我在调查天狗之眼的事,所以才急着要我死,天狗之眼一定藏着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同时也威胁着温子杭。” “你这么说是没错,但我不明白,如果说天狗之眼藏有秘密,那你为什么不问安锐把天狗之眼要过来呢?” 蓝铭枫可谓是一针见血,姚浅向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其实我有问他要,但是天狗之眼被安先生送人了,我撞见你和温小茶母女一起吃饭那天,当时包厢里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天狗之眼现在的主人。” “你想向他借天狗之眼一看?” 姚浅打了个响指,“聪明,他也答应了,但说要等他出差回来,就是后天了。” “后天,那快了。”蓝铭枫也夹了片牛肉来吃,“哦对了,你刚说天狗之眼是这三件事的共通点,可我没看出第一件事和天狗之眼有什么关系?” “你看不出是正常,因为我没说啊。”姚浅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他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偶尔做一次真是萌死人,“其实苏伊在昏迷前留下了话,他说‘祸斗’。” 蓝铭枫眨巴了两下眼,诚实地回了两个字,“不懂。” 姚浅笑了起来,“简而言之,‘祸斗’是清朝时期的一幅苏绣,图案为黑天狗,它的眼睛是以一对夜明珠镶嵌而成,也就是我们今天说的天狗之眼。” 蓝铭枫一下子被灌入了太多信息,难免被绕得有些头晕,“大致我是了解了,不过还得好好消化一下,反正你最近先别出门,明天也别去公司上班了。” “这怎么行?”姚浅是个工作狂,让他放下工作歇在家里,这简直是天理难容的事,“我不去公司,那么多工作谁来处理?天狗之眼的事情谁来调查?” 蓝铭枫优哉游哉地喝着酒,“公司的事你不用急,我会打电话告诉安锐你这几天在我这儿,至于天狗之眼,不是还有唐颂和何寻吗?再说了,我也可以帮你。” “不行,你一点不了解细节。”姚浅开始变得烦躁,他不是何寻那样的技术宅,足不出户对他来说根本查不出什么。 而蓝铭枫却不以为然,“有什么不行的,我想你一定有调查笔记吧?”他太了解姚浅,这家伙从以前就一直有随时记录的习惯,这次的事件如此复杂,他不可能不准备笔记。 “有是有,不过……”姚浅长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丝沮丧的表情,“笔记放在家里了,也不知道公寓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何寻?万一温子杭也对他下手就不好了。”蓝铭枫的怀疑也不是没道理,假如温子杭是因为天狗之眼的事才对姚浅动杀念,那么何寻和唐颂此刻都很危险。 而姚浅却好像并没有太担心何寻的样子,“我是怕唐颂有事。”他想了想,终于还是掏出手机给对方打了通电话。 手机那头,唐颂表示自己早就到家了,姚浅这才放心,临挂电话前,他又嘱咐了一声,“对了,明早先别出门,你家地址报给我,我让何寻去接你。” 姚浅草草记下了唐颂的住址后就挂了电话,蓝铭枫酒足饭饱靠在椅子上问他,“你不给何寻打个电话慰问一下吗?” 姚浅摆摆手道:“他不急,一会儿再打。” “怎么着?难不成何寻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蓝铭枫当时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被他给说中了。 “是啊。”姚浅放下笔,继续抽了一口烟,“何寻的枪法命中率可是百分之百。” 蓝铭枫手一抖,险些把啤酒给倒偏了,“不会吧?” 别说蓝铭枫不相信,姚浅最早知道的时候也不相信,他完全想象不出何寻那个二货居然是个神枪手,但事后他见识了一回,才真正认识到“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含义。 姚浅摆出个枪的手势,对着蓝铭枫开了一下,“所以说,真人不露相,以后你别欺负他,小心他拿枪口指着你。” 蓝铭枫忍不住白眼他,“明明最会欺负何寻的人是你好吗?” 姚浅把眼睛一瞪,质问他,“我是他哥你是吗?”这赤.裸裸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让蓝铭枫郁闷至极,他无力地扶着额头,终是说不过姚浅,“好好好,反正我也没怎么欺负他。” 姚浅把脑袋一扭,不满地道:“哼!收买人心这招真是太阴险了!” 蓝铭枫被他逗笑了,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是啊是啊,收买了他才方便追你嘛!看在我这么费心的份上,你就听我的,最近哪儿都别去,好吗?” 姚浅最顶不住蓝铭枫这样跟他说话,每次这人用特别深情的口吻关心他的时候,他总是会轻易动摇,纵然之前想好了要如何坚持,可在蓝铭枫的注视下也必定全然崩塌。 “好吧。”事实证明,在某些事上再努力也是没用的,姚浅最终还是只能选择妥协,“但你这几天得替我去见一见何寻,顺便把我那本笔记拿回来,还有后天,你要帮我把天狗之眼给拿回来。” 蓝铭枫一把搂在姚浅的腰上,“完全没问题。” (To be continued) [2013-12-15 19:30:00 染°] Chapter 26 事后姚浅在与何寻通电话的过程中了解到,果然已经有人埋伏在公寓楼下了,何寻对那家伙的评价是:“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据何寻所说,对方似乎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当时他都已经做好了要干一架的准备,也把最坏的打算都想好了,假如对方手里拿枪,他就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结果他一步一戒备地走到楼内,也不见那人有动作,由此可见,温子杭的目标并不包括何寻,又或者说,也许温子杭想杀的自始至终就只有姚浅一人。 但为了保险起见,姚浅还是让何寻第二天去接唐颂,并且最近几天要时刻跟在唐颂身边当他的保镖。 何寻听后乐呵呵地表示,“好呀好呀,最好能再遇上昨晚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那我就能上去跟他打个招呼,顺便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我?” 对此,姚浅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反正何寻这小子每天都在卖蠢,也不差这一次,“你只管办好我交给你的事就行,好好保护唐颂。” “遵命!啊对了,哥,你说我是不是还要易个容什么的?”何寻的思维总是有那么一点儿另类,姚浅早已习以为常,“你要是觉得不麻烦的话,那就最好了,到时候你乔装打扮一下,让人认不出就行,省得你暴露了我。” 何寻一听这话当即表现出极度的不满,“我怎么可能暴露你,要暴露也是蓝大哥暴露好么?你该让他好好乔装一下才是。” 姚浅不禁笑了起来,“我会提醒他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何寻把自己打扮成大明星的模样,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公寓楼,当然这副招摇过市的行头在路上也为他博得了不少回头率,与此同时,姚浅也听取了昨天何寻的建议,在蓝铭枫的脸上狠狠下了一番功夫,虽然最终出来的效果与预期相差甚远,但他自认还能凑合看。 何寻如约先去接唐颂,然后和他一起乘车去公司。 两人走进办公大楼的时候,蓝铭枫正好从地下停车库上来。 何寻听见有人在身后叫他的名字,一回头就看见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粉底的蓝铭枫,他吓了一跳,“哎哟”了一声,伸手去探蓝铭枫的额头,“蓝大哥,你没事吧?” 蓝铭枫拿开他的手,与何寻、唐颂二人一块儿往电梯那边走,“我没事,就是不知道姚浅今天抽什么风,非把我搞成这样。” 何寻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啧啧,我哥这化妆水平,真是化神奇为腐朽啊!” 这下连唐颂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何寻拿手指在蓝铭枫的脸上刮了一下,看着指甲缝里的粉底霜,又不禁吐槽,“这色号选得太白了,应该再深一些的,蓝大哥你涂了这玩意儿,简直就是总攻一秒变总受啊!” 蓝铭枫拿手肘往他胳膊上一撞,“闭嘴吧你!” “哼!”何寻冲他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就好像在说:“顶着张小白脸出来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总攻!” 随后三人一同到了办公室后,何寻将昨晚姚浅在电话里叮嘱他一定要带的笔记递给蓝铭枫,“这个就是哥的调查笔记,另外你回去告诉哥,我查到了当时咖啡书吧里和周权、王绍阳在一起的第三个人。” 还没等蓝铭枫开口,唐颂已迫不及待问道:“是谁?” “孟青山。”何寻把收集到的资料印了两份分别交给蓝铭枫和唐颂,“拍卖黑名单上始终排行第一的人物,曾经在英国用赝品偷换古董被捕入狱,出狱后回到中国,前科可谓是数都数不过来。” 蓝铭枫将孟青山的资料迅速扫了一遍,发现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古董杀手”,而唐颂也注意到了这点,“你怎么知道和周权、王绍阳见面的那个人就是孟青山?” “我在咖啡书吧窝了两天,是里面的服务员告诉我说,曾经听到王绍阳对那个男人的称呼是‘老孟’,而我又一直怀疑周权、王绍阳两人私底下在做一些违反行业规矩的行为,所以我就去黑名单里找姓孟的,没想到排行首位的就是这个孟青山。”何寻说到这里,特别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可唐颂却很不客气地泼了他一头冷水,“就算这样,也不能证明孟青山就是王绍阳口中的‘老孟’。” 蓝铭枫在心里默默地给唐颂点了个赞,“的确,只是同姓而已,并不说明什么。”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虽然网上找不到孟青山的照片,但以我何寻的黑客技术,一张照片而已,不过是小菜一碟。” 唐颂顿时了然,“所以你就拿着照片去问了店员,确认孟青山就是老孟。” “正是正是。”何寻笑眯眯地颔首,那得瑟样就像只猥琐的猫。 而蓝铭枫却在想一件更严肃的事,“假如说孟青山曾经和周权以及王绍阳在一起,那是否说明周权和王绍阳也在动偷梁换柱的坏脑筋?” 他的质疑让现场的气氛僵冷了几分,何寻和唐颂的脸色微微一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周权和王绍阳就是利用职权监守自盗,说不定上次拍卖会中的某些拍品都是假的,例如……” 三人互对了个眼神,异口同声道:“天狗之眼。” 短暂的沉默后,蓝铭枫再度开口,“总之,我先把这份文件拿给姚浅看,他最近的处境较为尴尬,短期内不会出现在公司,你们如果有事找他可以来我家。” “行啦行啦,知道你们住一起了,蓝大哥可以不要秀恩爱了。”何寻十分贱地挥着小手,俨然一副神经病的模样。 蓝铭枫跟何寻道了别后,唐颂送他出去,两人等电梯的时候,气氛多少有些尴尬,上回在姚浅家里发生的事,唐颂一直没找着机会解释,正好今天两人独处,他便想解释一下。 “上次的事……真是对不起,那晚我之所以会留在姚浅家里,是因为他发烧了。” 事情过去那么久,蓝铭枫也已冷静下来,他点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 那天蓝铭枫回到家,手里提着大大小小好几个袋子,吃的用的都有,偏偏就是忘了答应要买的中药。 姚浅两手叉腰站在楼梯口冷冷看着他,最后把他赶出了家门,弄得蓝铭枫一度怀疑到底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好在三公里外有家中药房,他开车过去买应该也不需要太久。 姚浅前一天晚上在网上淘了个中药壶,快递十分给力,今天一大早就给送来了,这会儿他围着一条格子围裙,正在厨房里做准备工作。 蓝铭枫提着药材回来时,姚浅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你怎么那么慢?” 蓝铭枫把中药递过去,“老板今天不在,新来的伙计搞不清药材,折腾了半天。” 姚浅接过来把一个个包装都打开,“你没买错吧?” “怎么可能买错!”蓝铭枫心想,比对了那么久要是还买错了,他绝逼要回去揍那笨蛋伙计一顿。 “那行,我要煎药了,你可以回你房间等着。”姚浅本是好心提议,没想到蓝铭枫硬是要留下来,他的手不规矩地在姚浅身上摸来摸去,搂着他的腰说道:“我陪你啊!” 姚浅懒得再劝他,就随他高兴了。 只不过这煎药的过程实在不怎么美好,时间一久,厨房里就弥漫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蓝铭枫被呛得不行,一个人默默地跑到了厨房外去呼吸新鲜空气。 姚浅看了眼时间,估摸着还得有些时候,于是也跟着蓝铭枫走了出去,“怎么?蓝大少爷,这样就不行了吗?” 蓝铭枫看姚浅那戏谑的眼神,一口气堵在胸口,愣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最终破罐子破摔地往沙发上一坐,“得得得,你厉害,我说这味道可真够冲鼻的。” “良药苦口嘛。”姚浅挨着他坐下来,“今天有什么收获?” “被何寻那臭小子嘲笑了一番算收获吗?”蓝铭枫学着当时何寻的动作,也在自己脸上刮了一下,“他说你给我用的粉底色号太浅,总攻一秒变总受。” 姚浅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眨了眨双眼,继而猛地笑喷出来,“唉哟笑死我了。” 蓝铭枫额角突突直跳,“喂!你够了。”他开始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告诉姚浅这些。 然而姚浅仍在那儿笑个不停,“不行不行,这真的太好笑了,你让我再笑一会儿,哈哈哈!”他笑得肚子疼,整个停不下来,结果就被蓝铭枫一把拧在胳膊上,“笑什么笑!真是够了!” 姚浅又痛又觉得好笑,缓了好一阵才消停下来,“好好,下次我一定注意这点,尽量保留你的总攻本色。” 终于,蓝铭枫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沙发扶手上,随后撩起袖管朝姚浅扑了过去,“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到底什么叫总攻!” 两人在客厅沙发上闹了半天,最终以蓝铭枫在上姚浅在下的体.位宣告结束。 姚浅再走进厨房时,先前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一丝不留,倒是跟在他身后的蓝铭枫一脸春光满面。 姚浅把煎好的中药盛了一碗端给蓝铭枫,“给你妈送过去。” 蓝铭枫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眉头都拧到了一起去,“为什么要我送?” 姚浅甩了他一记白眼,“废话,你是她儿子,快去快去!”好不容易把蓝铭枫打发走了,姚浅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大男人怎么那么麻烦,让他送又没让他喝,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阿嚏!谁在讲我坏话?”蓝铭枫打了个喷嚏,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中药,不禁长叹一声,“一定是这味道太冲鼻了。” (To be continued) [2013-12-17 19:30:00 染°] Chapter 27 梁如茵喝过中药后的直接反应就是连晚饭都没胃口吃了,姚浅很深刻地反省了一下,最终得出结论,“看来下次要记得放点冰糖。” 蓝铭枫满脸黑线地看着他,“难道你今天没放冰糖吗?” 姚浅天真地冲他眨眨眼,“是啊,事后我才想起来,可是那时候你已经把中药端过去了,而且我觉得冰糖这种东西的用处也不大,反正是一口闷下去,谁尝得出是苦是甜?” “你喝咖啡都知道放糖!”蓝铭枫想到梁如茵喝下中药后那种恨不得杀人的表情,浑身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下,照这状况来看,假如明天还是他去送药的话,自己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好啦好啦,明天一定记得放。”姚浅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蓝铭枫弯下腰把脸凑到他眼前,“你老实说,你真的不是故意在报复我妈?” 姚浅两只手捏着蓝铭枫的双颊使劲往两边扯,嘴里还不忘骂道:“你神经病啊!” 蓝铭枫被姚浅捏得两边脸和上了腮红似的,他郁闷地拿了面镜子正对着自己照,姚浅在一旁忍不住毒舌他,“照妖镜是不是照出你的原型其实是二师兄?” “这可不是什么照妖镜,这是面魔镜你懂吗?”蓝铭枫说得煞有其事,只可惜姚浅一点儿面子都不肯卖,“不懂。” 于是蓝铭枫拿着镜子走过去,搂着姚浅的肩膀,两人坐到一起,“你看我给你示范啊,魔镜魔镜告诉我,这世上最爱我的人是谁?”他问完,飞快地将镜子放到姚浅面前,然后夸张地问道:“姚浅你快帮我看看,魔镜上显示的那是谁?” 姚浅被他弄得一愣,半晌后才把镜子又推了回去,“你……”他想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无力吐槽,最后只甩出三个字,“要点脸。” 蓝铭枫被姚浅的反应逗得乐了半天,姚浅懒得理他,索性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蓝铭枫闲来无事,就把姚浅的调查笔记翻出来看,他一行行仔细看下来,发现姚浅对事件的记录格外详细,其中包含了许多让人在意的小细节,另外也有姚浅自己的一些推理。 蓝铭枫把这么一本调查笔记完整地看过后,之前混乱的思路顿时理清了。 姚浅从浴室走出来,便看到那家伙正在研究他的笔记。他走过去,一只手搭在蓝铭枫的肩膀上,“看出什么来了吗?” 蓝铭枫将笔记合上,连同何寻给他的那份有关孟青山的资料一块儿递给姚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安锐拍到的那只天狗之眼很可能是赝品。” “什么?”姚浅一惊,赶紧把资料拿过来,五页内容她迅速扫过,待全看完,表情已变得十分凝重,“何寻确定孟青山就是当时的第三个人吗?” “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与你有相同的看法。”姚浅低下头,手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看来我有必要亲自去确认一下天狗之眼的真伪。” “你又不懂古董鉴定,瞎起什么劲?”蓝铭枫也是实话实说,不过在这方面,他倒是有个极其合适的人选推荐,“我这有个人一定能帮上你。” 姚浅眼睛一亮,忙问道:“你有认识的古董鉴定师?” 蓝铭枫点点头,“确切来说是古董修复师。”他走到写字台前,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只青花龙纹碗,“你猜这玩意儿值多少钱?” 姚浅走过去打量了一番,他只认得出这是青花瓷,却说不上到底出产何地,不过既然蓝铭枫这么问他,想必是有些年代的,他将底部翻过来,隐约看到中心位置上刻了个“元”字,“元青花?真的假的?” 蓝铭枫得意地仰着头,“你觉得我家里会放赝品吗?”他拿过那只碗,指腹轻抚着青花图案,“这只龙纹碗曾经被打碎过,事后花了整整两个月才得以修复,现在拿出去拍卖的话,应该还能卖到一两百万。” 姚浅不敢置信地又盯着碗瞧了许久,“这碗真的打碎过?完全看不出裂痕啊!” 蓝铭枫笑了起来,将碗放回原处,“能随随便便就让你看出裂痕,那古董修复师可以不要混了。” 姚浅想想也是,继而又道:“那你快把你认识的那位修复师介绍我认识!” 蓝铭枫靠在桌前,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用介绍,你们早就认识。” “啊?”姚浅怔愣地眨了两下眼,始终想不出那人到底是谁,最终还是由蓝铭枫来公布答案,“其实啊,那个人就是今晚刚喝了没加糖的中药因而倒床不起的梁女士。” “啊——”姚浅从没想过蓝铭枫的母亲居然会是个古董修复师,“你妈?哦我的天,我原以为她是个出身豪门的富家小姐,然后当年看上了混黑道的你父亲,可惜你父亲是个穷小子,于是两人决定私奔,没想到几年后你爹成了黑道老大,飞黄腾达了。” “脑补太多了吧你?”蓝铭枫觉得好笑得很,伸手在姚浅脸上捏了一把,“其实我妈的娘家确实挺有钱,但还算不上什么豪门,我爸也不是什么穷小子白手起家,我爷爷年轻那会儿就已经是黑道大哥了。” 姚浅撇撇嘴,“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我只能说你想象力太丰富。”蓝铭枫耸耸肩,忽闻姚浅道:“说说你母亲吧。” 蓝铭枫微微颔首,“她是个完美主义者,享受将破碎的物品修补到天衣无缝的那种成就感,所以这样的工作再适合她不过。虽说她是古董修复师,但也曾学过古董鉴定,以前她就职的博物馆馆长曾这么评价我妈,说她是‘古董的守护者’。” 蓝铭枫在姚浅的视线范围内走了一圈,随意碰触了几样瓷器,那些原本在姚浅眼中不过是装饰品的东西,现在看来却全然变了模样。 蓝铭枫说:“所以以后如果你在我家看到了什么像是古董的东西,千万别怀疑,那些都是拿出去能卖上百万的珍品。” 姚浅手扶着额头,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我需要冷静一下。” 蓝铭枫笑出声来,“被吓坏了吧?” 姚浅摇摇头,“不,我只是想不通,那样优秀的女士,为什么会生出你这种废柴儿子?” 蓝铭枫沉默了两三秒,最后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卧槽!” >>> 第二天是约定拿回天狗之眼的日子,姚浅执意要一块儿跟去,蓝铭枫劝了他半天都没用,只好由着他,不过前提条件是出门前必须先易个容。 姚浅终于认识到什么叫“风水轮流转”,昨天他才在蓝铭枫脸上刷过一遍墙,今天就换蓝铭枫给他“刷墙”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蓝铭枫的技术比他还要渣,那家伙花了足足半小时帮他上妆,好不容易折腾完了,姚浅在镜子前一照,顿时无语,“请问一下蓝铭枫先生,你花了半个钟头到底在我脸上涂了些什么?” 蓝铭枫从化妆包里拿出好几个瓶子交给姚浅,“大致就这些吧,我随手挑的。” 姚浅一瓶瓶拿起来看,“这瓶是乳液,这瓶也是乳液,这瓶还是乳液……”他幽怨地看向蓝铭枫,对方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或许你可以自己来。” 姚浅一听这话瞬间就炸毛了,“我一开始就说要自己来,是谁抢着说你也会?我以为你真的会,结果你他妈就用了半小时给我上了七八瓶乳液!” 蓝铭枫不认同,“这不能怪我!” 姚浅把眼珠子一瞪,“不怪你怪谁?” “怪你!”蓝铭枫随手拿起一瓶乳液,“谁让你买的这些瓶瓶罐罐上面全是鸟语,都没一个中文我怎么知道哪瓶是乳液哪瓶不是?妈的老子试了七八种就没有一瓶是粉底!” 姚浅本来还一肚子气,听完蓝铭枫一番话,一下子就笑喷了,“原来你是在找粉底啊,哈哈哈!” “你还笑,快把粉底拿给我!”蓝铭枫恼羞成怒,口气变得特大爷。 姚浅一边笑一边从化妆包里翻出粉底液,“看清楚了,粉底是长这样的,敢情我昨天给你弄的时候你都没注意吗?” “我一大男人没事注意这个干什么?”说着,蓝铭枫从姚浅手里抢过粉底,挤出一些在手心,二话不说就往姚浅脸上抹。 这粗鲁的手法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姚浅当即喊停,“真是怕了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他因为以前工作的缘故,时常需要出席一些时尚类的活动,那时都有专门的化妆师帮他弄脸,他看得多了自然也就学会了。 姚浅的化妆水平其实还算不错,何寻当日说什么“化神奇为腐朽”更多的是在打趣蓝铭枫,这天等姚浅化完妆,蓝铭枫早已帮他选好了行头。 姚浅看是一套休闲装,宽大的T恤、牛仔裤,再配上一顶鸭舌帽,日韩系的搭配,穿戴起来感觉自己瞬间年轻了十岁,“这衣服不像是你的。”他站在穿衣镜前打量着。 蓝铭枫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是啊,我弟的衣服,你穿着也挺好看。” 姚浅丝毫不谦虚,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当然,我身形好,穿什么都好看。” 蓝铭枫多想回他一句“要点脸”,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家伙就已走了出去,待蓝铭枫反应过来,只听姚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快一点啊,要是迟到了的话,我请你喝中药!” 闻言,蓝铭枫提起他的西装外套,飞快地走了出去。 (To be continued) [2013-12-19 19:30:00 染°] Chapter 28 梁如茵女士这天穿得格外高调,她一身黑色包臀裙,领口镶着亮片,脚踩10cm高跟鞋,手里提一个银色工具箱,在约定时间的最后一秒走进包房,“真抱歉,我来晚了。” 包房里有三个人:姚浅、蓝铭枫,以及杜久。这杜久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不胖不瘦,就是微微有些啤酒肚,据说当年安锐来香港开分公司时,他给帮衬了不少。 此前杜久已从姚浅口中得知梁如茵将过来的事,对此他也十分期待,正想让专业人士帮忙看看手里的宝贝。 姚浅站起身,给双方介绍了一下,“杜先生,这位就是我刚才跟您提过的铭枫的母亲,阿姨,这位是天狗之眼的主人,杜久。” “蓝夫人您好,快请坐。”杜久客气地打着招呼,这人长相普通,丢大街上根本看不出是身价破亿的富豪。 先前蓝铭枫听说安锐把天狗之眼送了人,只当对方是个特别有魅力的家伙,如今看来是他想错了,再不然就是杜久有个小他很多岁的弟弟,刚好长得帅到掉渣。当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杜久哪里知道蓝铭枫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相较之下,他更想快点知道天狗之眼的真正价值。 梁如茵与杜久握了握手,随后在蓝铭枫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要不先点菜吧?” 正好蓝铭枫也觉得饿了,就把两本菜单分别给了杜久和梁如茵,“你们看看,想吃什么尽管点,这顿算我的。” 杜久见蓝铭枫这般爽快,也不与他客气,四人各自点了几道菜凑成一桌,服务员接过菜单后就离开了。 梁如茵把工具箱放在桌上,杜久来来去去瞄了好几回,终是抑制不住一颗蠢蠢欲动的心,“蓝夫人,趁着菜还没上,不如您先帮我看看我带来的宝贝怎么样?” 他这么提议,无疑也正中姚浅和蓝铭枫的下怀,大伙儿意见达成一致,杜久拿过身旁椅子上的手提袋,从中取出一只水晶礼盒,那盒子乍看之下就像只八音盒,非常漂亮,而在盒子里面,赫然装着一颗夜明珠。 梁如茵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副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将夜明珠从水晶礼盒中取出。她先是用放大镜仔细观察了一下夜明珠的表面材质,继而在灯光下看了看通透度。 另三人只在一旁干等,完全帮不上忙,姚浅注意到梁如茵的表情有些很微妙的变化,她的眉头会忽然一皱,但很快又松开。 “铭枫,帮我把灯关了。”梁如茵一声吩咐之下,蓝铭枫立即起身走到墙边关掉了电灯开关,姚浅也站起来,把窗帘给拉上了。 在梁如茵的掌心中,夜明珠渐渐散发出一圈莹绿的光芒,她一边端详,一边随口问道:“杜先生,这天狗之眼当初拍得的时候,是否有权威的鉴定证书?” “有。”杜久说着,又从纸袋里拿出一本证书,“你看,就是这个。” 梁如茵将夜明珠放回水晶盒里,从杜久手里接过鉴定证书来看,“原来是凌老前辈给鉴定的。” “难道蓝夫人认识他?” 梁如茵点点头,“曾经见过一回。”她盯着证书上的章又看了许久,最终把鉴定证书放了下来,“这证书是真的,签名的确是凌老前辈的笔迹,而印章也没错。” 杜久脸上一喜,“那就是说,这天狗之眼是真品咯?” “不,鉴定证书确实是真的,但天狗之眼却是赝品。”她站起身,重新将灯打开。 杜久的表情一瞬间变了,“你说天狗之眼是赝品?这怎么可能?” 蓝铭枫和姚浅亦是面面相觑,只听梁如茵又开口,“这事虽然很悬,但也不是不可能。”此时服务员送来了饮料和冷菜,梁如茵端过柠檬汁喝了一口,才接着道:“我相信凌老前辈的为人,他给出的鉴定结果既然是真的,那就一定没错,之所以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可能,也就是在鉴定证书颁发以后,天狗之眼被人掉了包。” “是谁做的?” 梁如茵遗憾地摊摊双手,“这我就不知道了。” 杜久愣了半天,始终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刚才我们把灯关了以后,夜明珠明明就发光了啊!” “发光很正常,因为这的确是夜明珠,确切来说,是一种还原度很高的人造夜明珠。”梁如茵再度拿起那只假的天狗之眼,“在灯光下仔细观察的话,其实还是能看出一些异样的,”她指在夜明珠的某一处上,“比如这条线,就是注入了萤光粉,真正天然的夜明珠发光长度以及均匀度都很有讲究,绝不会像这样。” “那会不会是原先的天狗之眼用的就是人造夜明珠?” 梁如茵理解杜久此刻的心情,只不过这样的假设依然让人觉得可笑,“还有一点,才是让我坚定这只天狗之眼一定是赝品的理由。” “什么?”这一次,是三人一同出声问道。 梁如茵将夜明珠放回去,随后把手套脱去,“据我所知,天狗之眼不同于市面是常见的夜明珠,它在黑暗中发出的应该是蓝光,而不是我们刚才所看到的莹绿。” 此话一出,杜久算是彻底绝望了,而蓝铭枫却更好奇另一件事,“妈,你怎么会对天狗之眼是什么颜色的都那么了解?” 梁如茵得意地笑起来,“那当然,因为天狗之眼原是一对,而多年前我初到英国时,曾有幸见过一回。” “原来如此。”蓝铭枫感慨了一声,姚浅也跟着感叹,“原来另一只天狗之眼在英国。” 不久他们点的菜被一道道端上来,杜久因为知道了真相,所以郁郁寡欢,一顿饭吃得十分没味儿。 而姚浅和蓝铭枫却是早就料到了这结果,自然也没怎么影响心情。 饭后他们一行人走出饭店,姚浅陪着杜久去取车,途中杜久对他说,他一心想要天狗之眼,没想到最后还是只得到了个赝品,大概是上天注定。 姚浅安抚了他几句,但收效甚微,杜久最后表示赝品不用还给他,虽然是假的天狗之眼,但还是希望可以帮上忙。 直到杜久开着车离去,姚浅站在停车场的空地上,终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对真正喜爱古董的人而言,破财是小,没能得到心头之好才是最可惜的。 之后蓝铭枫开车载着姚浅和梁如茵回了家,姚浅一到家就开始给梁如茵煎药,梁女士郁闷地把半个脑袋探入厨房问道:“我今天能不喝了吗?” 姚浅一直觉得梁如茵是个高贵冷艳的女人,可今天看她这副表现,顿时觉得可爱得紧,“阿姨,您才喝了一天的药就受不了了吗?” 梁如茵捏着鼻子回道:“这药太苦了。” 姚浅莞尔一笑,将手边的一包冰糖拿起来晃了晃,“我今天给您多放些糖。” 姚浅话已至此,梁如茵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瘪瘪嘴乖乖上楼了。 蓝铭枫洗完澡下来找姚浅,结果都还没抱到就被赶去送药,他闻了闻那股刺鼻的中药味,在梁如茵的房前伫足了许久,才鼓足勇气推门进去。 虽然姚浅有特别声明放了冰糖,但在蓝铭枫看来,母亲喝过中药后的那种脸色发绿的情况,丝毫没有因为冰糖的加入而有所改善。 “我说……”梁如茵喝完药后,刚想要说什么,蓝铭枫拿起空碗就逃了,只听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梁如茵嘴角抽搐,心说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其实她刚想说的是:“天狗之眼我忘在你车里了。” 那晚姚浅洗完澡,突然接到何寻的电话,那小子让他上邮箱去收一封邮件,姚浅登录邮箱后发现何寻给他发来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温子杭。 他将手机扬声器打开,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电脑。电话那头,何寻问他,“看到了没?” 姚浅随口答道:“看到了。”他忽然注意到一个地方,手里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他身后的是……天狗之眼?” “是啊是啊,哥你发现啦?”何寻欢脱地说着,“经我调查,得知三个月前温家曾遭遇过一次失窃。” 姚浅把毛巾丢到一边,拿起手机又问:“那当时丢了的是什么?” “听说是一件古董,我猜很可能就是天狗之眼,而且我跟你说,更奇怪的是,这么大的事温子杭居然没有报警,只是在第二天约见了江城。”何寻越说越兴奋,就像是自己发现了新大陆,“我比对了锦簇给天娱划账的日子,就是在失窃案发生后的第三天,时间上未免太巧合了吧?” 姚浅微微眯起双眼,像是梦呓般自语了一句,“的确太巧合了。”他重新将焦点放到那张照片上,然后放大天狗之眼的部分,“何寻,你要立大功了。” “是吗是吗?”何寻的声音听上去特别轻快,“那你记得要给我颁发荣誉勋章啊,还要请我吃大大大大餐。” “没问题。”姚浅扬起唇角,招手把蓝铭枫唤了过来,“先不说了,回头请你吃好的,拜拜。” 挂了电话后,姚浅指着屏幕上被他放大的照片对蓝铭枫说道:“看到了没?三个月前温子杭所拥有的不是一只天狗之眼,而是一对。” 照片中温子杭背后是个玻璃橱窗,里面放着的的确是一对天狗之眼。 姚浅将照片又调回到最合适的尺寸,蓝铭枫盯着电脑屏幕瞧了一会儿,最终给出结论,“温子杭的两只天狗之眼中有一只是假的。” 姚浅赞赏地点点头,“不错,如果你妈说的全是真的,那么其中一只真品就应该在英国,只要打电话到英国去确认一下就行了,假如那只天狗之眼还在,那温子杭的这一对中,就一定有一只是赝品。” (To be continued) [2013-12-21 19:30:00 染°] Chapter 29 那天晚上,姚浅在整理调查笔记的时候,蓝铭枫就在一旁研究着那只天狗之眼的赝品,“你说这会不会这是温子杭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真的天狗之眼其实早在三个月前就被偷了,然后他就拿了这只赝品连同真的鉴定证书到拍卖会去拍卖。” 姚浅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看向他,“目的呢?” “也许是引蛇出洞?”蓝铭枫也说不准这其中到底是怎样的一层关系,他总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对此,姚浅也有同感,“我觉得你这个想法是对的,天狗之眼在拍卖会前期曾被大肆炒作,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可能温子杭真的是想引蛇出洞,只是没想到引出的却是安先生。” “因为他想找出真的天狗之眼吗?”蓝铭枫正暗自琢磨着,手里的天狗之眼忽然被抢了过去。 姚浅把赝品放在电脑显示器旁,与屏幕上的照片比对了一下,“你有没有发现,这只赝品仿得很逼真。” 经姚浅这一说,蓝铭枫也仔细地将照片上那一对天狗之眼比对了一下,发现那两只果然和他们手里的这只一模一样,几乎让人分不出真假,“确实,要不是专业人士的话,根本不知道哪只是真的。” 姚浅笑着点点头,“所以,那个小偷也未必会知道,我们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他偷走的是赝品,留下的才是真品。” 这么一来,蓝铭枫更加糊涂了,“那我就不明白了,假如说被偷走的只是赝品,温子杭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那只能说明那只被偷走的赝品里藏了不为人知的秘密。”姚浅手里转着一支水笔,“不过现在至少能证明一件事,就是温家失窃的时候,两颗夜明珠并没有摆在一起。” 蓝铭枫微微一愣,脑袋一时没能转过弯来,“怎么说?” 姚浅细心地解释道:“很简单,因为如果像照片上这样是一对放在一起的话,那小偷分不清真假,就只会把两只全都偷走,之所以只有一只被盗,就是说当时另一只天狗之眼被拿走了,至于小偷盗走的到底是橱窗里的那只呢,还是被拿走的那只,这就不得而知了。” 蓝铭枫接过姚浅递回来的夜明珠,将之放回到水晶盒中,“所以当务之急,要先找到那只被偷走的天狗之眼,温子杭那么紧张,却又不肯报警,其中一定有鬼。” “没错。”姚浅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将笔记合上了,“接下去我们应该把焦点放在江城和萧毓身上,温子杭既然在失窃的第二天就会见了江城,可见那两人进入有风的目的与天狗之眼脱不了干系。” 蓝铭枫关了电脑,跟着姚浅一块儿躺上床,“那就交给我吧。” “嗯,唐颂这两天差不多该进剧组了,明天一早你去趟公司吧,跟他交接一下手头的资料,之后萧毓和江城那边就拜托你了。” >>> 第二天一早蓝铭枫来到有风,与唐颂做了个简单的交接手续。 唐颂由于快进剧组的关系,最近课程实在排得太满,每天回到家就已很晚,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调查江城和萧毓,他手里仅有的一些资料也都是早期他所收集到的。 “就这些了,希望对你们有帮助。”他将资料整理完,放到一个文件袋里,一同交给了蓝铭枫。 “好的。”他瞄了眼手表,“时间还早,一块儿喝杯咖啡吗?” 难得今天唐颂也不怎么忙,他算了算时间,答应道:“好啊。” 公司二楼的咖啡厅里,蓝铭枫和唐颂面对面坐着,各自点了一杯咖啡,“听说你要进剧组了?” 在唐颂的印象中,他和蓝铭枫从来没有这样定定心心坐下来聊过天,“是啊,明天一早就要去报道了。”他拍了拍蓝铭枫放在桌上的那只文件袋,略显感慨地说道:“其实我很想帮你们一块儿调查,毕竟这件事,最先说要查出真相的人就是我。” 这事蓝铭枫倒是头一次听说,“原来是你要查的?” 唐颂点点头,“嗯,因为我和苏伊的关系还算不错,他被人推下楼,我又正好目击到,所以更不能坐视不理了。” “也难为你了。”蓝铭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接着道:“你放心吧,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闻言,唐颂先是愣了愣,而后忽然笑起来,“姚浅也说过同样的话,你们俩还真有默契。” “是吗?”蓝铭枫单手撑着腮帮,对唐颂眨了眨眼,“所以你千万不要再跟我争了,我这人气量不大,万一认准了你是我情敌,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他玩笑一句,引得唐颂又不禁失笑。 “我倒是想和你争,只不过他的心里似乎只有你一个。”唐颂说得无比洒脱,蓝铭枫看着他,完全看不出这人对姚浅究竟是什么心思。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最终还是唐颂先开口打破了这样的僵局,“对了,有件事你替我转告姚浅吧。” 蓝铭枫游离的思绪顿时被拉了回来,“什么事?” 唐颂的嗓音略微压低了几分,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音量小声道:“我之前偶然听到了萧毓和江城的谈话,他们说,温子杭最近会有所行动。” 蓝铭枫困惑地端着下巴,“是指暗杀行动吗?” “应该不是。”唐颂两手捧着咖啡杯,身体微微往前倾了些,“我听到他们谈话是在姚浅遭遇暗杀之后,而且听他们的意思,温子杭这次的目标似乎是有风。” 那时蓝铭枫并不知道,就在他与唐颂喝咖啡的时候,温子杭已经开始了他的行动。 那个午后,姚浅在家里睡午觉,突然接到一通公司打来的电话,他迷迷糊糊地接起来,只听是助理Apple的来电,“姚总,您现在能来公司一趟吗?” 姚浅躺在床上揉了揉惺忪的眼,含糊地问:“什么事?” “这……”Apple的言辞显然有些吞吞吐吐,没一会儿,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是姚先生对吗?” 姚浅慢慢清醒过来,“我是姚浅,请问您哪位?” 那是个特别清亮的男声,听着约有三十岁,“我是西九龙总区的督察,我姓林,事情是这样的,中午我们警方收到一封匿名预告信,信中指明今天下午两点整在你们公司将有案件发生。” “什么?”姚浅倏地从床上坐起,他瞄了眼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一点多了,“是什么案件?” “暂时还不知道,所以我们需要对你的公司进行搜查,请你立刻过来一下。”那位林督察的口吻干脆利落,姚浅心知出大事了,也不好推拒,“我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后,姚浅换了身衣服匆匆忙忙就出了门,他借用了梁如茵的车子,一路狂飙到公司,走进办公大楼的时候,他还在心里碎碎念,只道蓝家别墅实在太远了。 几名便衣警察正在大厅里,姚浅一到他们便迎面向他走来,“您就是姚先生吧?你好,刚才和你通电话的人就是我。” “林SIR你好。”姚浅与他点了个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现在什么情况?” 林督察指了指天花板,“我们已经在对公司进行搜查了,可暂时没有任何发现,目前还有一队人在楼上,如果依然没有任何收获的话,我们就有理由认为预告信只是恶作剧而已。” “我倒希望是恶作剧。”这时候蓝铭枫和何寻也闻风赶来,姚浅瞥了两人一眼,没见着唐颂,仔细一想才记起他今天下午就回去准备了,明早要报道,于是又对那二人问道:“你俩刚干嘛去了?” 何寻一张口就是一股二的气息,“说出来都是泪啊!”他夸张地做了个抹泪的动作,又接着开口,“我刚跟着警察叔叔上楼去搜查,可他们嫌我碍事,就把我轰下来了,然后我又去保安处看监控,结果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其中一台监控就黑屏了,所以我又被保安处给赶了出来。” 姚浅无力地扶着额头,心想就你这样的,不轰你出来才有鬼,继而他又对上蓝铭枫的目光,“我当你回去了呢。” “我是已经在回去路上了,可车开到一半何寻给我打电话说出事了,所以我就又折了回来,到底怎么回事?” 姚浅叹了口气,简洁明了地概括道:“有人寄预告信到警局,说我们这儿下午两点要出事。”说着,他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差五分钟。” 话音刚落,林督察手里的对讲机忽然响了起来,“说。” 对讲机的另一头,那个声音略显焦急,“老大,我们在楼顶发现了定时炸弹。” “什么?”伴着林督察的惊呼,姚浅已飞快地往电梯那边跑去,林SIR当机立断,“立刻遣散楼里的人!”一声令下,大厅里的人纷纷往外跑,林督察转身对另一人吩咐道:“你去联系拆弹专家!”一切打点完毕后,他才带着剩余几人也跑向电梯。 一时间,整栋大楼陷入了恐慌。 电梯门打开,姚浅头一个冲进去,蓝铭枫在一旁搂住他的肩膀安抚道:“别着急,事情可能并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 姚浅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明白,这到底是谁干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还未理清思绪,电梯已到达顶楼,一群人走出去,推开通往天台的大门。 数名警员正围在那里,林督察走过去一看,那是个电子计时装置,现在离爆炸时间还剩不到两分钟。 “该死,来不及了!”姚浅暗骂了一句,这么算来,他们根本等不到拆弹专家赶来,马上就要两点了,之前他们已浪费了太多时间。 “老大,怎么办?”这种时候,决定权自然就落到了林督察的头上。 “还能怎样?撤啊!”林SIR心一横,怕是下定了决心要牺牲自己,“来不及了,我留在这里,你们赶紧离开!” “这怎么行?” “这里我说了算,你们全得听我的!” 那头正僵持不下,蓝铭枫却不知何时跑到了炸弹边,他蹲下身仔细地研究着那个爆破装置。 姚浅站在他身边,弯着腰问他,“发现什么了吗?” 蓝铭枫左右摆弄着,“我觉得有些奇怪。” “嘘——”林督察刚才还在和警员们争执,忽闻蓝铭枫的话,突然将食指竖在唇间,只听蓝铭枫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装着的应该不是真的炸弹。” “那是什么?”伴着林督察的询问,蓝铭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可能是小孩子的一些把戏吧?”他拉着姚浅往后退,待退至门边才继续道:“时间快到了。” (To be continued) [2013-12-22 19:30:00 染°] Chapter 30 当定时装置走过最后一秒,被钉在墙边的盒子先是开始冒烟,接着有细微的声响从里边冒出来,然而这动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连烟雾都停了,众人等了片刻,却始终不见它爆炸。 蓝铭枫两手抱在胸前,幽幽甩下结论,“应该就是这样了。” “只是这样?”对此姚浅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这玩意儿别说是炸弹,连个烟雾弹都不如,他慢慢走过去,想要去打开那只盒子,走了几步却又被林督察给拦了下来,“还是我来吧。” 姚浅也不与他争,退后两步站到蓝铭枫身旁。 蓝家以前混黑道,枪支弹药没少接触,姚浅相信蓝铭枫的眼光,既然他说这里面装的不是真炸弹,那应该就不会错。 但这个时候,其实更多人的心还是悬在半空中的,谁都怕再出什么幺蛾子,假如林SIR打开盒子引发了爆炸,那么在场所有人都要陪葬。 林督察此刻无疑也是紧张的,他头上已经流了不少汗,碰触到盒盖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又继续动作。 当盒子被打开的一瞬间,所有人都着实惊了一下,可就在大伙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蓝铭枫却突然捧腹大笑,“哈哈哈哈,这什么破玩意儿嘛,怎么那么幼稚?” 只见盒子里是个弹簧装置,林警官打开盒子便触碰到了机关,弹簧头连接着的是一只鬼脸娃娃,它当即就那么蹦了出来,脑袋左摇右晃的,像只不倒翁一样滑稽。 虽说幼稚,却把林督察吓了一大跳。 看到这一幕,大伙儿也都是哭笑不得,不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姚浅走过去,一指头弹在鬼脸娃娃的脸上,“还好是虚惊一场。” 林督察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他到现在还有点后怕,假如这里面装的是真炸弹的话,今天这样的情况,他们这几人只怕都要被炸得四分五裂了。 一场骚动之后,警方也准备收工,林SIR趁着空挡给局里打了通电话汇报情况,“这边事情解决了,嗯,不需要拆弹专家了,好,我一会儿就回去。” 他打完了电话,见姚浅正发呆,刚想请他回局里做份笔录,然而还未开口,忽闻姚浅道:“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蓝铭枫在他旁边,手里拿着被法政人员用塑封袋包起来准备当证物的鬼脸娃娃,“哪里奇怪?” 姚浅盯着蓝铭枫手中的娃娃又瞧了片刻,“我想,这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恶作剧而已吧?对方的目的应该是……”他的睫毛微微一颤,转过头对上林督察的目光,“制造骚动?” 林督察点头道:“我也有同感,也许对方是想趁乱做什么事?” 姚浅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那一秒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对方的目的是把所有人从楼里赶出去,何寻!何寻!” “我在我在!”何寻举着手从蓝铭枫身后的位置探出脑袋。 “你说你之前不小心把一台监控弄黑屏了,那你还记不记得是哪一台?”伴着姚浅的问话,何寻连连点头,“记得啊,就是你办公室门口那台。” 姚浅脸色一变,“糟了,调虎离山!”他说着,飞快地冲到门边,拉开门之际,又回头对何寻吩咐,“你快去监控室看看,除了我们几个,现在楼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姚浅按下电梯按钮,却一刻都不想等,直接顺着安全通道的楼梯跑下去。 他真是太大意了,竟然没注意到这是温子杭的诡计,一定不会错,是温子杭干的,目的就是清空整栋大楼,让内应有机可乘,能顺利潜入总经理办公室偷走某样东西。 ——天狗之眼! 没错,温子杭的目标一直是天狗之眼,他今天闹出那么大动静,为的就是找出天狗之眼,所以说,另一只天狗之眼从一开始就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吗? 这么想着,姚浅已推开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没有人,他又回到门前的摄像头下方看了看,果然,接线被人拔了。 难怪那台监控会突然黑屏,何寻只当是被自己弄坏的,其实这一切根本就是有人早算计好的,何寻只不过是刚巧出现在那里,莫名背了个黑锅。 对方之所以能那么大胆直接拔掉摄像头的接线,是因为他一早就知道很快炸弹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大楼里一片骚动,人人都想着逃命,必定一个个都往楼外挤,谁还会在意这一点点的不寻常呢? 姚浅走进办公室,办公桌上放着一杯酒,而在杯子底下压着一张纸条,他迅速拿起来看,只见白纸黑字写了两行,“谢谢你的礼物,这杯酒算我请你。”而落款是“祸斗”。 姚浅一股怒气滞在心口,握着酒杯的五指收得越来越紧,继而猛地将酒杯举起,狠狠砸在地上,口中大骂一声,“操!” 蓝铭枫和林督察推开门时刚巧看到了这一幕,两人都怔了怔。姚浅很少发那么大火,这会儿他胸膛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蓝铭枫赶紧上前扶着他,“怎么了?” 姚浅什么都没说,只将那张纸条递过去。林督察也走过来看了看,“这笔迹和我们收到的预告信笔迹一样。” “我就知道。”姚浅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沉默片刻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此时手机响了,他见是何寻打来的,立马接了起来,那边何寻的声音听起来略带困惑,“哥,你也来监控室看看吧,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好,我这就下来。”挂了电话,他转头对林督察道:“何寻说监控录像有些不对劲,我们一块儿下去看看吧。” “嗯。” 电梯里,林SIR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姚浅,“姚先生,这纸条上署名‘祸斗’的人,你认不认识?” 姚浅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不认识,我根本不知道是谁。” 林督察却总觉得姚浅隐瞒了些什么,他看到纸条时的反应太不寻常,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反应不可能这么激烈。 “那你有没有关于祸斗的线索?”对于林督察抛出的第二个问题,姚浅依然不合作,“没有,抱歉,我可能帮不上你们。” 林督察皱了皱眉,“姚先生,你这样不合作,我们很难帮你。” 姚浅牵动着嘴角,唇边掠起隐隐的笑意,“林SIR,我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先去看看监控录像吧,也许能有什么发现。” 他话已至此,林督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待几人来到监控室,何寻把录像倒回1点50分开始播放,大约放到1点58分的时候,其中一台屏幕上出现了个身影。 “这人是谁?”林督察突然问道,何寻按下暂停键,将画面定格在那里。 姚浅凑近了一些,可那人似乎很清楚摄像头的位置,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脸,“不行,看不到正面,这样连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 “继续往后放。”林督察话音未落,何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后面他就凭空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姚浅的质疑声刚出口,屏幕上就已找不到那人的身影,顿时,在场所有人都大为震惊,“他真的就这样……不见了?” 数十台屏幕上都已看不到那人的身影,姚浅连忙把录像倒回去重放这一段,可几遍下来都是一样,毫无破绽,“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按理说,摄像头的角度都是精确调好的,不可能存在死角,而且从录像上看来,角度也并没有问题。 “会不会是他进入了某个拍不到的区域后就没有出来?”对于林督察的假设,何寻当即反驳,“不可能,他要通过这条走道,首先就得经过一号机和二号机,他既然都已经被一号机拍到了背影,没理由二号机拍不到啊!” 姚浅接着道:“没错,两台机中间没有空隙,他从一号机的范围内消失后,理应进入二号机的拍摄范围。”他说到这里,猛然抬头与林督察对了个眼神,对方显然和他想到了一道去,“二号机被动了手脚?” “上去看看。” 随后一行人又快速回到总经理办公室的那一层,然而那两只摄像头的角度根本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两位警员分别踩着椅子在做最后的确认工作,姚浅退到自己办公室门前,模拟着当时那人从他办公室逃离时的轨迹,可怎么看都觉得匪夷所思,对方到底用了什么手法? 几名警察把摄像头里外都查看了一遍,最终得出的结论却是,除了办公室门前那只被拔线了,其余摄像头都没有被动过手脚。 蓝铭枫一拳砸在墙上,“我就不信好端端的大活人会凭空消失!” 何寻在一旁小声碎碎念,“该不会是鬼怪作祟吧?”言下就被姚浅狠狠瞪了一眼,“我从来不信这世上有鬼。”他淡淡摞下一句,走回电梯前按下按钮,“不管怎么说,既然摄像头没问题,那么录像就成了关键。” “的确,那段录像我们要拷贝一份带回局里。”电梯门打开,林督察跟着姚浅走进去,他瞄了眼手表,心想差不多也该收队了。 “一会儿把录像导一份出来,交给林SIR。”姚浅对何寻吩咐道,后者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一群人回到监控室。 大约一刻钟后,何寻将录像拷贝完毕,连同u盘一块儿交给了姚浅,姚浅再确认了遍才递给林督察,“林SIR,今天辛苦了。” “辛苦倒还好,可惜没多大收获。”林督察拍拍手,示意大家该回去了,而后又转头对姚浅说:“姚先生,请你跟我们回局里做份笔录吧。” “好。” (To be continued) [2013-12-24 19:30:00 染°] Chapter 31 事后姚浅被蓝铭枫狠狠教训了一顿,当时蓝铭枫两手叉着腰严厉地问道:“你一个人跑出来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这口气要是搁平时,姚浅铁定得跟他翻脸,不过今天情况特殊,姚浅好歹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蓝铭枫是关心自己,反而心里有一丝窃喜,“我下次不会了。” 蓝铭枫说了他几句,瞧他态度不错,也就没再多指责。他将姚浅搂入怀里,凑近他耳畔,“下回不管发生什么事,记得先知会我。” 姚浅点点头,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音量小声道:“嗯,全听你的。” 从警局出来时天色已晚,姚浅在家里闷了太久,难得出来一趟,就提议在外头吃饭,正好蓝铭枫也饿了,于是两人在公司楼下找了家火锅店坐下。 趁着蓝铭枫上洗手间的空当,姚浅给何寻打了个电话,问了问他那边的情况,结果何小朋友表示他也还没吃晚饭,所以姚浅就喊他过来一起吃了。 蓝铭枫回来后得知二人世界泡汤了,难免有些沮丧,姚浅好笑地挽住他胳膊,“我俩都同居了,你还计较这个。” 蓝铭枫想想也是,瞬间又有了好心情。 何寻到店里的时候,蓝铭枫和姚浅已经点了一桌的东西,他坐下后二话不说就拿起筷子,夹过姚浅刚烫好的涮羊肉,蘸着酱往自己的嘴里送,咽下后才开口,“饿死我了,忙了一下午。” “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姚浅这一问,蓝铭枫倒是好奇得很,“你让他办什么事了?” 姚浅还没回答,何寻又抢过蓝铭枫勺子里的鸭血,替他回答道:“哥是让我把公司旗下所有员工的合同找出来做笔迹鉴定,看那字条会不会是内部人员写的。” “那结果呢?” 何寻摊摊双手,“没什么发现,不过不排除伪造字迹的可能,我联系了一位字迹专家,回头请他帮忙鉴别一下萧毓和江城的字迹。” “那顺便查一下,事情发生时萧毓和江城在哪里。”姚浅觉得,何寻这小子虽然有点二,但关键时候还是蛮靠得住的,“今天这事儿,我觉得多半又是温子杭。” 何寻拿起桌上的可乐瓶,给自己倒了杯,一口气喝掉了半杯,“应该没错了,萧毓、江城以及温子杭,他们三人里应外合,演了这么出好戏。” 蓝铭枫单手支着脑袋,手中的筷子上插了一个丸子,“问题在于那个不见了的人影,简直就像拍鬼片一样。” 姚浅到目前为止也还是一头雾水,他原以为对方是利用某种手法制造出了一种错觉,可检查下来却发现摄像头很正常,而当时的录像也并没有任何异常,这样一来,他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何寻继续埋头苦吃,嘴里塞满了食物还不忘说话,“不得不承认,温子杭还挺有一手。” “我有种预感。”姚浅竖起食指抵在唇间,嘴角微微上扬,“今天的事,是温子杭在向我挑衅。”他眯起眼,拿开手指,意味深长地笑起来,“真让人期待啊,我已经迫不及待想与他来一场针锋对决了。” >>> 晚饭过后,正准备回家时,姚浅才想起他是开着梁如茵的车过来的,这样的局面委实尴尬,难道他和蓝铭枫还要一人开着一部车回去么?倒不如让何寻开回去,结果那死小孩告诉他说:“哥,我不会开车。” 姚浅郁闷地看向蓝铭枫,蓝铭枫耸耸肩道:“我的车子停这儿吧,今晚就开我妈的车回,明天我再过来取车。” “只有这样了。”姚浅轻叹一声,与何寻道了声别,随后跟着蓝铭枫一块儿去了停车场。 回到家后,姚浅先帮梁如茵煎了药,在这方面他倒是很敬业,当蓝铭枫这么夸他的时候,姚浅说:“你错了,我在任何事上都很敬业。” 梁如茵喝了好几天的中药,感觉脚疼有了显著的好转,相比之下,蓝铭枫闻了好几天的中药味,却依然忍受不了。 那晚姚浅洗完澡,趴在床上看录像,蓝铭枫拿吹风机正帮他吹头,完了后看他自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略显无奈地问道:“你也用不着这么敬业吧?” 姚浅回过头亲了他一口,“这种时候我就给你个很好的建议。” “什么?”蓝铭枫本以为姚浅能说出多么具有建设性的话语,没想到他张口却说,“你可以选择跟我一起看。” 蓝铭枫只差当场吐血,“你就不能有点情调吗?” 姚浅将下巴搁在自己的臂弯处,慵懒地开口,“你可以当我们是在看小电影。” “那还不如我们自己来演小电影。”蓝铭枫话音未落,就被姚浅狠狠踹了一脚,“你真是够了。” 蓝铭枫被他的反应逗乐了,抱着姚浅在床上滚了几圈,从唇瓣一路吻到锁骨,“宝贝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呢?” 姚浅枕着蓝铭枫的手臂,一只手搂着他的腰,“我也想快点忙完,这次的事件弄得我实在有些累了。” “不如我帮你向安锐请假,然后我们去旅行怎么样?”蓝铭枫本是兴高采烈地提议,不料又被姚浅浇了一头冷水,“不行,我一走公司怎么办,而且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 蓝铭枫听他这话便不乐意了,“你就不能把你的工作先放一放,再说了,公司是安锐的又不是你的,你瞎操什么心?” 姚浅也不是好脾气的人,他最不待见蓝铭枫拿安锐说事,当下就有些炸毛,“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职业道德,我既然帮安先生做事,就会尽心尽力做到最好。” “安先生安先生,你和安锐到底什么关系?他比我还重要吗?”蓝铭枫这话才说出口就有些后悔,可惜话已收不回来。 姚浅迅速将手抽了回来,顺势拿过一只枕头,对准了蓝铭枫的脸就砸过去,“你他妈有种给我再说一遍!” 姚浅下手可真够狠的,好在用的是枕头,蓝铭枫被他逼到床下,站在床边略有薄怒地瞪着他,“姚浅,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个爱猜忌的人,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就不能把你五年中所经历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我呢?每次我问你,你都是避重就轻一笔带过,你回来那么久,我却仍不知道那五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 姚浅将脸转向一边,“你不需要知道。”他讨厌这个话题,并不想深入地与蓝铭枫探讨那些过去。 可这天蓝铭枫却像跟他拗上了似的,说什么都要讨个说法,“凭什么我就不能知道?我们都这关系了,你就不能对我坦白一点吗?” 姚浅将头又转回来,语气中也带了点不耐烦,“我之前就说过吧,我跟安锐没什么,你要我说几次才能明白?” “是你不明白。”蓝铭枫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安锐只是根导火线,真正让我难过的,是你从没想过要把你的经历告诉我,你关了你心里的那扇门,让我怎么走进去?” 姚浅抿着唇,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不知怎么的,他们的谈话慢慢走向了一个沉重的方向,这本不是他所希望的,“蓝铭枫,我曾经说过,我早已不是以前的姚浅了,你要我变回到你想要的样子,我做不到。” 蓝铭枫没想到他等了五年,最终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答案,“所以,你坚持不肯打开心门,宁愿把我关在你的世界外面,是吗?” 姚浅略痛苦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没了迷茫,“是。”他口吻坚定,哪怕只有一个字,也能听出他的决心。 “好,我知道了。”蓝铭枫喟然一叹,转身就打算往外走,可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姚浅的声音,“你留下吧,这是你家,该走的人是我。”他说完,翻身下了床,着手开始收拾行李。 蓝铭枫站在门边,看着他的动作,终于还是没忍住,走上前从背后搂住他,“不要走。” 姚浅刚碰触到衣服的手指微微一颤,耳边再度传来蓝铭枫低沉的嗓音,“姚浅,留下来。” 姚浅鼻尖隐隐地泛酸,他不敢回头,生怕再对上蓝铭枫的目光,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会瞬间崩塌,“我留下来已经没有意义了,对不起。” “谁说没有意义了?”蓝铭枫的声音猛然拔高,他抓着姚浅的肩膀使劲将他的身体扳过来,“你不准走!” 这命令的口气带了些许霸道,姚浅望着蓝铭枫,不知不觉眼眶竟有些湿润了。蓝铭枫被他的动静吓坏了,赶紧凑上去吻他的眼眸,“别哭,我以后再也不强求你什么了。”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姚浅更加忍不住,泪水顿时决堤,他一把推开蓝铭枫,不想让他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你不必给我承诺,就当我没回来过吧。” “我说了你不准走!”蓝铭枫突然发现自己最怕的竟是失去,姚浅说要离开,让他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五年前,“这次你再敢走,就算将全世界给翻遍了我也非把你找出来,管他是安锐还是尹宸飞,谁都藏不住你!” 明明是那么野蛮的宣言,却让姚浅莫名的感动不已,他觉得再没有比这个更浪漫的话语,让人只想时间停在这一秒。他当即扑向蓝铭枫,抱着他不住说道:“我不走了,我留下来。” 蓝铭枫也将他紧紧抱住,与他耳鬓厮磨,轻声安抚,“没事了,宝贝儿。” 夜深以后,两人依偎着躺在床上,姚浅将脸贴在蓝铭枫的胸膛,听着他心跳的声音渐渐入睡。临睡着前,依稀听见耳边有人在诉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想再失去你了。” (To be continued) [2013-12-25 19:30:00 染°] Chapter 32 一夜好梦,当阳光笼罩了整个房间,姚浅在蓝铭枫怀里蹭了蹭,伸手搂住他的腰,“你醒了没?” “早醒了。”蓝铭枫宠溺地揉了揉姚浅的脑袋,在他额头烙下一个吻,“就是看你睡那么熟,没敢吵醒你。” 这回答任谁听了都得高兴,姚浅也不例外,他凑过去,在蓝铭枫唇上回了个早安吻,“赏你的。”他本想亲一下就起床的,不料刚要离开却被蓝铭枫一下子按住了后脑勺。 那家伙贴着他的唇瓣,像个小孩子一样对他说,“我要。” 姚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捧着蓝铭枫的脸把他推开些,“不给!” 蓝铭枫岂会这么轻易就算了,他已经太久没吃肉,实在是想念得很啊。姚浅手刚一放开,他立马又凑了过去,抱着姚浅在床上滚啊滚。 男人早上都会晨.勃,蓝铭枫故意整这一出,让姚浅如何能招架得住,他好歹也是个正常青年,这样几圈滚下来,免不了烧起一团火。 姚浅顿时感觉浑身都燥热起来,然而那罪魁祸首却一脸幸灾乐祸,对着他又亲又抱的,完后又一次问他,“我们做吧?” 姚浅总算是看明白了,蓝铭枫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流氓,用这种方式来要求做.爱,实在是有够下.作,但更可悲的是,自家老二关键时候就掉链子,它居然在蓝铭枫的提议下兴奋地抬了头,还一副饥.渴的表情! 看到这一幕,蓝铭枫“噗嗤”一声笑了,姚浅羞得小脸通红,负气地将蓝铭枫按在床上,跨.坐到他身上,“做就做!有什么了不起。” 蓝铭枫暗自在那儿偷着乐了半天,随后伸长手臂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瓶未开封的润滑剂,姚浅一见那玩意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他妈还偷偷藏了这东西!” 蓝铭枫丝毫不觉有愧,十分坦荡地回道:“那是,我时刻准备着与你共享余桃之乐。” 对于蓝铭枫偶尔的知性,姚浅却只会打击他,“行了,就你那点文学修养还跟我拽古文!” 蓝铭枫郁闷地看着他,“你这人真是太缺乏情调了。” 姚浅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你也没好哪儿去!” 两人一番唇枪舌剑,之后才进入正题,“起来,换个姿势,我帮你做扩.张。” 姚浅慢吞吞地从蓝铭枫身上爬下来,又慢吞吞地跪伏下来,整个过程就像影片慢放。蓝铭枫觉得好笑,忍不住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听着姚浅那声“唉哟”,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始前.戏。 他在情.事方面倒是温柔得很,每一个步骤都毫不马虎,姚浅却并不喜欢润滑剂那种滑滑腻腻的触感,没一会儿就叫烦。蓝铭枫将他才直起的上身又按下去,“别乱动,前.戏不好好做待会儿有你疼的。” 姚浅被他一只手抵着背,起都起不来,只能无力地扭着屁股抗议,“我觉得你应该先解决下我现在腰疼的问题,腰要断了操!” 伴着他最后一个字,蓝铭枫已将自己硬.挺滚烫的顶端抵在了入口,稍一用力就滑入半分,姚浅那句骂语当即转化为呻.吟,含在嗓中不张扬不放肆,竟有些欲迎.还拒的意思。 蓝铭枫再一挺.身,整根全部没入姚浅体内,这背入式的体.位让他能够环住姚浅的腰,使两人的心紧紧贴在同一边。 他凑近姚浅的耳后根,用足以叫人沦陷的低沉嗓音轻声问道:“是谁教会你骂人的?” 姚浅双手撑着床面,微微有些喘,他觉得这样真是要不得,还没开始做就已经吃不消了,简直是年纪大了的表现。 蓝铭枫怎知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只看他没回答,便恶意地顶了一下,没想到那一下偏偏就撞对了位置,姚浅叫了一声,身体仿佛被电流划过一般,顿时一股酥.麻感走遍全身,好不容易缓过劲儿,他一巴掌拍在床板上,“你他妈……啊!” 他刚要开骂,蓝铭枫又来那么一下,他直接就叫出声了,哪里还有力气骂人。继而身后那家伙在他体内进进.出出九浅一深,这技术堪称上乘。 姚浅感觉自己被夹在疼痛和快.感之间,几近要被玩坏,“铭、铭枫……慢、慢点!” 蓝铭枫一只手抓住姚浅的命.根,另一只手把玩着他胸前的凸.起,抽.插的动作倒真放慢了些,“还骂不骂?” 姚浅心知自己撞上克星了,只好认命地摇了摇头,“不骂了……唔!” 蓝铭枫这才满意,慢慢从他体内撤出来,换了个体.位又进入,姚浅得以躺平,顺势将两条腿盘上了蓝铭枫的腰,他无力地在那儿自顾自地抱怨,“累死我了,改天真该让你也尝尝被上的滋味。” 蓝铭枫听后不禁大笑,一巴掌拍在姚浅的屁股上,“想太多了吧?”他弯下腰,探出舌头舔了舔姚浅的耳廓,暧昧地开口,“你这辈子就别做反攻的梦了,”他说完,似乎觉得力度不够,又跟上一句,“下辈子也别想。” 姚浅深情凝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想要将他此刻的表情纹入眼眸,这天的蓝铭枫,在他看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帅。 “你真是霸道。”他咬了咬蓝铭枫的下唇,恨不得将之咬出血来,两人一番缠绵激.吻,而后蓝铭枫用略带沙哑的嗓音问他,“那你喜不喜欢?” 姚浅唇边掩不住笑意,耳语道:“有点儿喜欢。” 蓝铭枫也学着他的模样与他耳鬓厮磨,“那是多喜欢?” “很喜欢。”姚浅的声音越来越轻柔,就像羽毛划在心头,痒痒的暖到心里。 蓝铭枫埋在姚浅体内的某样东西忽又往前顶了顶,他说:“我也是。” 当动作再起来,姚浅搂着蓝铭枫的脖子微微喘息,时而带出一两声呻.吟,格外的诱人。有那么一瞬间,姚浅暗自想着,自己这辈子能遇上蓝铭枫,该是多大的幸事? 欢.爱的最后,是蓝铭枫在他耳边低语,蛊.惑般地诱.导他,“宝贝儿,一起吧。”紧接着脑中白光闪现,腹部后.庭都被滚烫的液体喷.射,那温度仿若可以燎原。 >>> 姚浅浸泡在盛满热水的浴缸里,身后蓝铭枫正在替他搓背,他略显疲倦地挂在浴缸边缘,全身发软,“果然年纪一大就不行,做这事儿太费体力了。” 蓝铭枫替他搓完背,又继续帮他搓手臂,“你才多大啊,依我说,你是平时太缺乏锻炼了,改天我帮你弄套健身器材回来,你以后每天锻炼一小时,一夜.七次都不在话下啊!” 闻言,姚浅一拳头打在水里,溅了蓝铭枫一脸的水,“你自己去一夜撸七次吧!”他说着便站起身,蓝铭枫赶紧把他又抓回来,“跑什么?还没洗完呢。”他让姚浅换了个姿势,又给他搓另一只手臂,边搓边打趣,“身上全是泡沫,抓你就跟抓泥鳅似的。” “哼!”姚浅冲他扮个了鬼脸,那模样格外孩子气。 “你呀!”蓝铭枫捏了把他的脸,笑着摇了摇头。 姚浅靠在浴缸里合上双眼,舒服地享受着蓝铭枫的独家服务,渐渐的,他唇角上扬的弧度收敛了些。 蓝铭枫偶然间一瞥,见他眉目微颦,于是问道:“在想什么?” 姚浅缓缓睁开眼,对上蓝铭枫那对乌黑的眸子,“我在想,假如昨晚我真的走了,现在的你又在做什么?” 蓝铭枫放掉浴缸里的水,拉着姚浅站起来,“这还用想,如果你真走了,这会儿我一定在满世界找你。”他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 姚浅却只是轻叹一声,将水打开,两人站在花洒底下,任由温水打湿彼此的面容,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视线,他看着蓝铭枫,一时竟看不清他。 倒是蓝铭枫见姚浅一脸彷徨,赶紧抓着他的肩膀摇晃了两下,“怎么了?” 姚浅垂下头,睫毛上沾着几颗水珠,他沉默片刻,才小声回道:“没什么。” 洗完澡,姚浅坐在床上,慢慢从刚才的无措中恢复过来,其实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是那一刻望着蓝铭枫,突然就开始彷徨。 他和蓝铭枫这一路磕磕绊绊走来,分分合合多少次,让他越来越不知道他俩究竟还能走多远?有时想起来,会魔障一般陷在这种纠结里头拔不出来。 “喝点水吧。”蓝铭枫拿玻璃杯盛了杯水递给他,姚浅小心地接过,却只喝了一口,随后便捧着杯子发起呆来。 蓝铭枫瞧他目光又没了焦距,走过去抬起他的脸,“又在想什么?” 姚浅缓回神,与蓝铭枫对视着,“你昨晚是不是提到了宸飞?” 蓝铭枫微微一怔,端着姚浅下巴的手指都有些僵,“嗯。” “什么时候知道的?”姚浅眯起眼,细细打量着他,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 蓝铭枫心知瞒不下去,索性全招了,他收回手,两手背到身后,“大约半个月前吧。” “那就是姚颖结婚前后。”姚浅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但蓝铭枫依然能从他的口吻中听出一丝不悦,“原来你早就知道。” 蓝铭枫长叹了一声,“我也不是故意要瞒你……”他话还没说完,姚浅的下一句已接上,“那你是不是故意查我?” 蓝铭枫被噎得顿时没了话,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是,可是……”他想要解释,可姚浅却抬手制止了他,“好了,不要说了。” 蓝铭枫只当姚浅生气了,连忙上去搂住他,正打算道歉,忽闻对方开口,“以后别偷偷查我了,有什么事直接来问我,我会告诉你。” 蓝铭枫没想到姚浅的反应竟是如此平静,甚至还给出这样的承诺,“你……会告诉我?”他话里透着不确定,可脸上已难掩喜悦。 姚浅微笑着点头,“你昨天怪我不愿意让你走进我的世界,那今天这样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蓝铭枫激动得都快说不出话来,许久才一把抱住姚浅,“满意,满意得不得了!” 事后姚浅问起蓝铭枫是怎么知道当年救他的人其实是尹宸飞时,蓝铭枫的回答是,“因为你那救命恩人的哥哥与我十年交情,尹宸飞口风再紧,也不敢对他哥撒谎。” 对此姚浅只是小声抱怨了句,“那家伙真是靠不住!” 蓝铭枫不禁笑了,“已经算很靠得住了,当年要不是有他你早死了。”他搂住姚浅的肩,沉默须臾,又补上一句,“所以,我感激他。” (To be continued) [2013-12-25 20:30:00 染°] Chapter 33 蓝铭枫接到个电话,说是蓝家生意上出了点小状况,要他赶紧过去一趟,姚浅听后忍不住打趣道:“蓝老大终于也要开始忙工作了,真是让人欣慰得很啊!” “我看你这是幸灾乐祸才对吧?”蓝铭枫弯下腰,在姚浅唇上蜻蜓点水般小啄了一口,继而拿过西装套上,“中午记得让厨子帮你准备吃的,我估计会晚点回,有事打我电话。” 姚浅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去吧,我在家里不会有什么事的。” “嗯,走了。” 蓝铭枫走后,姚浅闲来无事便也投入了工作,他把昨天的监控录像又从头看了一遍,尤其在那人消失的地方多看了几回,如果说有哪里不对劲的话,那就是这人消失前后给人一种说不清的违和感,假如能找到是哪里违和的话,他想这消失之谜大概也能解开了。 偏偏看了几遍都无果,最终他将一号机和二号机的录像文件单独调出来,以同步播放的方式对比来看,而这一次,却让他有了点小小的收获。 姚浅按下暂停键,比对着左右两边的画面,那种违和感又出现了,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他双目紧盯着屏幕,感觉自己现在的样子,就像在玩大家来找茬。 正暗自觉得好笑,忽然有个地方映入眼帘,他迅速将二号机的画面放大再放大,终于知道之前为什么会觉得违和了,“把字写在这地方,真够创意的。” 只见大理石的深色纹路里,隐隐约约写了点什么,由于地板颜色和字的颜色极为相近,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姚浅将脸凑近笔记本,试图看清内容,可惜距离太远,而如果把图像放大的话,字完全就模糊了。 他努力了几次还是没看明白,无奈之下,只好给何寻拨了通电话。他倒也直接,对方刚接起,他便开门见山问道:“何寻我问你,你能不能把图片放大并且还原清晰度?” 何寻被他问得一愣,半晌才道:“可以试试,怎么了?” “电话里说不清,你现在就来一趟蓝家吧,记得带上你的笔记本。”挂了电话后,姚浅就到楼下去等着,何寻来得也快,大约半小时后,他就出现在了蓝家别墅的大门外。 姚浅领着他上了楼,何寻一路上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不住感慨蓝铭枫是个土豪,姚浅能跟土豪做基友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 姚浅懒得理他,直接带他回了房,他事先已经截好一张图,就等着何寻过来与他讲解。 何寻走过去一看,“就这图?没什么不对啊!” “你仔细看!”姚浅指着大理石地板的纹路,在他手指边上,何寻这才瞧出了名堂,“卧槽!藏在这地方也能被你看出来,必须给你点三十二个赞啊!” 姚浅压根不接他的茬,只自顾自地往下说,“我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没想到竟然是纹路,这地板原先的图案很像龙,但你看,他这里画出来了一些,就像龙多长了只脚。” 听完姚浅这番言论,何寻再一次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哥,你真是个神人!” “少来!”姚浅提着何寻的后领子,将他拎到椅子上坐下,“赶紧帮我看看,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何寻将一早就已打开了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接下去就是我何寻的show time了!”他说着,把图片导入笔记本,接着点开桌面上的某个图标,“首先,我们把图片放大。” 姚浅站在他身后,看着被放大后模糊了N倍的图片,摇摇头道:“这样不行,能不能再清晰一点?” “你别着急嘛!”何寻点开几个面板,逐个输入参数,姚浅一点都看不懂,在这方面,他的确比不过何寻。 “这样就OK了。”何寻按下确定按钮,就像变魔术一般,图片顿时变得清晰,竟好像近距离观看一样,只见地板纹路上写的竟不是字,而是个图案。 何寻对着那个图案歪着脑袋研究了片刻,“这是什么?猫吗?” “Rabbit!”姚浅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这是兔子,是RBT集团的logo。” “RBT集团?”何寻在脑中努力搜寻着这个名词,终于想了起来,“哦,对了,上周一过来的那个姓刘的男人就是RBT的老总吧?” “没错。”姚浅拖了张椅子坐到何寻身旁,与他一块儿看着屏幕上的那只兔子,“那天刘总还带了他四岁的儿子一起来,我想这应该是他儿子的杰作。” 何寻眨眨双眼,“这小孩儿挺有天赋啊!”他翘起大拇指,本还想夸几句,却被姚浅瞪了回去。 姚浅的语气冷冷的,“这是重点吗?” 何寻不好意思地摸摸下巴,“好好,这就说重点。”他收起笑容,换上一脸正经的表情,“如果说这是上周一被画上去的,这么多天了,每天都有清洁工来打扫,兔子的图案早该被擦掉了才对。” “这就是问题所在。”姚浅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桌面轻轻敲打着,“为什么昨天的监控录像里会拍到一星期以前被画在地板上的图案呢?清洁工没拖地?这显然不可能,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录像视频根本就不是昨天的。” 何寻也很赞同姚浅的推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所谓昨天的监控录像其实是上周一的,对方一定是趁着人员遣散的时候潜入了监控室,将事先准备好的上周的录像覆盖了昨天的。” 姚浅微微颔首,难得给了何寻一个赞许的眼神,“完全正确。” “所有机器里只有一号机拍到了那人的背影,想必被处理过的录像不止二号机一台吧?”何寻略微顿了顿,又接着道:“但我有一点不太明白,既然都已经潜入了监控室,他为什么不把一号机的录像也覆盖掉呢?” “为了拖延时间吧。”对于这点,姚浅也曾想过,对方不可能平白无故留下这样的破绽,除非他的本意就是混淆视听,“对方很聪明,特意留下一个谜团让我们去解,而他们就可以趁机把现场的蛛丝马迹都消灭干净,等我们察觉到这一切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把戏时,再想回头去收集证据,早已经太迟了。” “到底是谁干的?”伴着何寻的疑问,姚浅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俯视着楼下的花坛,“你还记不记得在假炸弹里发现的那只鬼脸娃娃?” “记得,那只娃娃有什么问题吗?” “那只娃娃是全手工的,上色很新,上完颜料应该不超过三天。”姚浅靠在窗边,两手倒挂在窗台上,“我问你,如果是你,你会亲自给娃娃画脸么?” 何寻一听这话便乐了,连忙摆摆手道:“怎么可能?就我这水准,还不如直接路边摊买一个洋娃娃呢!” “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自己画,但有一个人却会这么做。” 何寻被激起了好奇,旋即追问,“谁?” 姚浅语速慢慢的,幽幽答道:“温子杭。”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又走回来,“其实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知道对手是他,他在向我下战书。” 虽然姚浅说得真像那么回事,可何寻愣是没听明白,“不对啊,你是怎么知道温子杭就会这么做?” “因为温子杭对画画有一种很特别的情怀。”姚浅拿过桌上的半包烟,抽了一根出来夹在手指间,“可惜温老爷子一心想他从商,所以他中途放弃了画画,不过没事却会给陶艺娃娃画画脸谱,以前他还送过我一个。” “如今那个娃娃呢?”何寻话问出口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又错了,他清了清嗓,十分装逼地感慨了一句,“原来你对他那么了解。” 姚浅对何寻实在是哭笑不得,“那只娃娃在很多年前就被我不小心给打碎了,现在想想,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何寻听不懂姚浅的话,脑袋都快被抓破了,“哥,能不说这么高深的话题了吗?” 姚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吧,不管怎么说,现在至少能确定这件事是温子杭搞的鬼,可惜一切又回到了起点,之后你就继续盯着周权和王绍阳,看看能不能查出别的线索,而我这里,就跟进萧毓和江城。”他说到这里,忽然眯起眼,细长的眼缝中射杀出一丝凌厉,“这场游戏开始得太漂亮,好久没有玩得那么尽兴了,温子杭还真是个出色的对手。” 何寻在一旁观察了姚浅半天,终是忍不住开口,“哥,你这表情实在是……”他本想说变.态的,结果被姚浅那么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瞬间就闭了嘴,“咳咳,没什么。” “继续说啊,我又没不让你说。”姚浅今天心情特别好,他点燃烟吸了一口。 何寻将他的表情仔细打量了一番,最终确认他哥今天是真抽了,“嘿嘿,哥,你今天心情挺好是吧?” “嗯?怎么?”姚浅挑了挑眼梢,那个表情分外妩媚,要是让蓝铭枫瞧见了,指不定就直接按床上扒衣见君了。 何寻咽了咽口水,凑上去给姚浅捏捏膀子,“哥,我给你说个事儿。” 姚浅被何寻上来那一下捏得有些酸,当即便呵斥道:“说就说,少给我动手动脚!” 何寻放轻了动作,小鸡啄米似的捏着姚浅的T恤,“我就想说,其实吧,我刚一进来就瞧见了床头柜上的润滑剂,哥你的生活好滋润啊哈哈哈,我走了啊哈哈哈,祝你和蓝大哥永远性.福啊哈哈哈!” “臭小子,找死是不是?”那天直到何寻离开以后,姚浅依然觉得耳边有个声音一直在啊哈哈哈,他使劲摇了摇头,自语道:“这真是个噩梦。” (To be continued) [2013-12-27 19:30:00 染°] Chapter 34 “笔迹鉴定的结果出来了,很遗憾,不是萧毓,也不是江城。” 近日何寻几番出入蓝家,早已经对这里熟门熟路,这天他推开卧室的门时,蓝铭枫刚好在刷牙洗脸,姚浅却还躺在床上。 何寻一屁股坐在床边,将鉴定报告往他被子上一甩,姚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慢吞吞地坐起身,“大清早的就跑过来,真当这里是你家了吗?”他小声吐槽了句,接着拿起鉴定报告,看了几行后忽然抬起头,“那人是个左撇子?” 何寻那会儿目光正在到处瞟,忽闻姚浅这么问,才猛然回过神来,“只能说可能性很高。”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塑封袋,袋子里装着的正是当日某人留下的那张纸条,“你看,他的字迹很流畅,首先可以确定不是刻意去模仿别人的笔迹,再来他应该是用惯用手写的字,但从笔画倾向来看,他写这张字条时用的是左手,所以咯,当然也不排除这人两只手都能很熟练写字的可能。” 伴着何寻的解说,蓝铭枫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他吹了声口哨,两手抱在胸前靠着墙,“这下又回到起点了。” “真是个糟糕透顶的消息。”姚浅掀开被子下了床,转身也走进洗手间去洗漱。 何寻与蓝铭枫互对了个眼神,各自表达了一下此刻无奈的心情,而后何寻也跟着进了洗手间,他靠在洗手台边缘,特别贱地对着姚浅眨了眨眼,“还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姚浅吐掉一口漱口水,趁着空隙回了何寻四个字,“废话少说。” 何寻耸耸肩,忍不住抱怨了一声,“哥你真是太无趣了。”没等姚浅白眼他,他赶紧又开口,“好消息就是,原先埋伏在公寓楼下的那个杀手从三天前就没再出现了。” “没出现了?”姚浅微微一愣,“撤了?” “似乎是。”何寻等姚浅洗完脸,又跟在他身后走出来,“所以哥,你要不要考虑搬回来住呀?” 话刚说完,他就被蓝铭枫狠狠地踩了一脚,何寻当下惨叫了一声,“哎哟喂!蓝大哥你干什么?” 看到这一幕,姚浅不禁笑了起来,“平时装得很懂,要你有眼色的时候,你却蠢得像头猪。”他拿着杯子,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接了杯水,“搬不搬回去住,这事现在不由我做主,”言下,他指了指蓝铭枫,“你得问他。” 何寻一拍脑袋,“艾玛,你看我这记性,怎么就给忘了?”他凑近蓝铭枫,又是一副狗腿样,“蓝大哥,我这人健忘,刚那是没想起来,您千万别跟我计较啊,我保证,绝对不会跟您抢媳妇儿!” 姚浅正喝着水,听他煞有其事地保证,顿时被呛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顺过气,他拿起枕头便朝着何寻的方向丢过去,“你小子活腻了是吧?” “我错了!”何寻接住枕头,抱在怀里满屋子乱跑,姚浅见他又在卖蠢,无力地扶着额头长叹一口气,继而突发奇想,佯装大师模样感慨道:“施主何弃疗?” 何寻小贱人给予的回复就三个字,格外符合他的风格,“嘤嘤嘤。” 一番闹腾之后总算太平了,姚浅换了身衣服,宣布道:“我要出去吃早点,顺便喝早茶。” 果然话才出口便遭到蓝铭枫的驳回,“不行,外面太危险了,而且……”不等他说完,姚浅当即打断道:“刚才何寻也说了,杀手都三天没出现了,照我说,温子杭一定改变了主意,所以不用担心啦,安全警报已经解除。” “这也仅仅是你自己的猜测而已。”蓝铭枫考虑得比较周到,在没有确定杀手真的已经收手之前,他不希望姚浅去冒这个险。 偏偏姚浅说什么都要出去,“反正我就是要出门,不然你拿根绳子把我绑家里得了。” 蓝铭枫皱了皱眉,轻叹一声,终究还是拗不过他,“那一起去吧。”在某些方面,姚浅实在是固执得像个小孩,“想去哪家吃?” 姚浅想了想,最终给指了个方向,“去旺角吧。” 于是蓝铭枫开车,载着姚浅和何寻一块儿往旺角驶去,姚浅最近总是闷在家里,唯一一次放风还是因为有风被人安了假炸弹,这下总算是警报解除了,他就像只重获自由的小鸟,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最终他们挑了一家两层楼的茶餐厅坐下,这个点其实已过了喝早茶的时候,店里的人并不多,姚浅临窗而坐,点了几样吃的,又叫了壶普洱,格外有闲情逸致。 “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姚浅喝了口茶,那模样在蓝铭枫看来,跟道上那些以“爷”称呼的老头子没什么两样,那些个老头儿没事也喜欢喝茶,一喝就是一上午。 “今天这是有我陪着你。”蓝铭枫夹着肠粉送到姚浅嘴边,后者顺势张开嘴,一口吞下,“让你好好在家休息都不要,真不知道外头有什么那么吸引你。” “你当然不懂,我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岂是你这等俗人能勘破的?”他玩笑了一句,随后凑近蓝铭枫,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你要是担心的话,以后也都陪着我就好了。” 蓝铭枫莞尔一笑,宠溺地摸摸他的脑袋,“好,全依你。” 这边两人正你侬我侬,对面坐着的何寻却阴沉沉地瞪着他俩,嘴里念叨着:“秀恩爱的全烧死!” 姚浅与蓝铭枫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何寻却更加郁闷了,早知道这两人如此恩爱,自己就不跟过来当电灯泡了。 “笑够了没?”何寻抬高语调,好像下一秒就打算拍案而起了。 姚浅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好好,不笑了。”话虽如此,可他憋笑的痕迹实在太明显,气得何寻只想掀桌。 何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喝一声,“哥!” “咳!”姚浅清了清嗓,这回是真的不笑了,“好吧,说正经的。” 何寻觉得自己从一个深渊又掉进了另一个深渊,随即垮下脸问道:“又要谈公事么?” 姚浅优哉游哉地喝着茶,“不然呢?事情还没查清楚,你这就想偷懒了?”他伸出手指,在何寻脑门使劲点了一下,“给我打起精神!” “是……”何寻拖着长长的尾音,那沮丧的表情愣是透出几分喜感。 姚浅一旦把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上,那么何寻再怎么*也与他无关了,“我们姑且称呼监控拍到的那个人为X,无疑他就是在我办公室留下字条和酒的人,我认为这种犯罪手法比较像一名男性。” “你就这么肯定不是女的?”何寻的疑惑同样也是蓝铭枫所不解的。 姚浅夹了片火腿肉送入口中,“我只是说男性的可能性比较高,从犯罪心理学来考虑,女性会使用这种挑衅手法的几率非常低,而且这个字,刚劲有力,更像是出自男人之手。” “只是这样?” 姚浅耸耸肩,“只是这样。” 何寻暗自翻了个白眼,忽闻蓝铭枫开口,“假设X是个男人,那他留下字条和酒的目的是什么?单单是挑衅吗?”他这个问题问得倒是一针见血。 姚浅端着下巴认真思考着,“挑衅只是一方面,也许他更想让我们知道,天狗之眼被他拿走了。” 何寻越听越迷糊,好不容易才理出了一条思路,“也就是说,真正的天狗之眼其实从一开始就藏在你办公室里吗?” 说到这个,姚浅也是懊悔得很,“我也没想到,主要我接手有风时间太短,对于我那办公室,也只是每天办公用而已,很多东西放哪儿,我到现在都不清楚。” 蓝铭枫边听边寻思着,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你们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天狗之眼其实并不在姚浅的办公室里,X留下那样的字条,只是为了让我们误以为天狗之眼被偷走了。”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经他这么一问,姚浅的思绪可谓是豁然开朗,“还有一种可能,X留下字条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当时时间很短,他未必真的找到了天狗之眼,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天狗之眼现在很可能还在我办公室里。” “马上回公司!” 之后三人风风火火地赶回了公司,姚浅心里对这个猜测并不十分确定,但他认为,那人之所以留下字条必然是有原因的,他猜这是障眼法,应该八.九不离十。 总经理办公室很大,但能藏东西的地方却不多,姚浅将几个抽屉都翻遍后,转而又去翻柜子,到最后找得满头是汗,也没找到天狗之眼。 “难道天狗之眼真的被偷走了?”何寻也是找了半天无果,慢慢开始怀疑,会不会是他们想多了。 然而姚浅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不会,按理说,如果他真的偷到了天狗之眼,应该会第一时间逃走才对,怎么可能还有功夫留下……”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目光停落在窗台的一盆盆栽上,他款步走过去,“而且,我比较在意的是……”他故意拖着音,手伸入叶子间,从中拿出一样东西,“这个。” 蓝铭枫瞧了一眼他手里的玩意儿,也是微微一愣,“针孔摄像头。” 姚浅露出一脸得意的笑,“没错,现在我更能肯定天狗之眼还在这里了,”他专注凝望着手里的小东西,意味深长地自语道:“只有别有所图的人才需要这个。” “那继续找吧。”蓝铭枫长舒一口气,又开始四处翻找,姚浅却盯着那盆栽若有所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盆栽有些奇怪。 蓝铭枫找了一圈没找着,抬头见姚浅正发着呆,于是朝他走了过去,“看什么呢你?” 姚浅指了指那盆盆栽,“你有没有觉得这一盆盆栽放在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不会啊,就是枯了些而已。”蓝铭枫对花草从不关心,也没觉得这枯了的叶子有哪儿不对。 但姚浅却觉得哪里都不对,偌大的办公室,其他盆栽都好好的,怎么偏就这盆枯了呢?“这里采光最好,之所以会枯,说明很久没有人给它浇水了。” “你的小助理平时都不帮你打理花花草草的吗?”蓝铭枫渐渐也觉出些许怪异。 姚浅摇摇头,“我没有特别要求过她,不过那里那株我倒是看到过Apple给它浇水,所以我想,Apple可能曾经接到过类似让她不要碰这盆盆栽的指示,花草长期无人照顾,自然就会枯死。” 此时何寻也走了过来,他很直白,上来就握住了那一团枯叶,“既然心存疑惑,那就把土翻开看看好了。” “我也是这意思。”伴着姚浅的话语,何寻手上一用力,将那盆栽连根拔起。 姚浅往那根下一看,顿时愣了,何寻见他这表情,也往小坑里看去,这一眼,却教他立马就叫了起来,“哎哟我去,天狗之眼竟然藏在这儿!” (To be continued) [2013-12-28 19:30:00 染°] Chapter 35 “啧啧,真是暴殄天物。”何寻手里拿着张湿纸巾,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天狗之眼。 姚浅坐在沙发上,从刚才起就一声不吭,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蓝铭枫走到窗边拉上窗帘,而后又关掉了办公室里的灯,“不管怎么样,先验证一下它的光是不是蓝色的吧。” 何寻捧着天狗之眼走到姚浅身旁坐下,室内的光线一旦暗下来,夜明珠便隐隐开始发光,“好像有点蓝。” “再等等。” “嗯。” 大约又过了一分钟,夜明珠的光度基本达到饱和,用肉眼就可以清晰地辨认出它泛的确实是蓝光,“哥,看来这颗是真的天狗之眼。” 蓝铭枫把灯打开,双手插在裤兜里又走向窗户,边走边说:“还不能确定,回头带回去让我妈再瞧瞧。” 姚浅从何寻手里接过夜明珠,仔细地端详了许久,“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天狗之眼会被藏在花盆里,真正珍爱古董的人会这样糟蹋它吗?” 蓝铭枫拉开窗帘,靠在窗边向姚浅投去目光,“这就要问问把它藏起来的人了,比如说——夏文九。” 姚浅对他眨眨眼,很是不解地反问了一句,“夏文九是谁?” 这一问,倒把蓝铭枫问得一阵语塞,半晌才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不会不知道夏文九吧?” 相较蓝铭枫的惊讶,姚浅却安之若素,并且十分坦白,“他是谁?我从没听说过。” 这回不止蓝铭枫,就连何寻都感觉下巴快要掉了,“哥,你好歹也是个混圈子的人,怎么连九爷都不认识?” 姚浅被这两人说得越发搞不清状况,“这九爷到底是什么人物?他很了不起吗?” 何寻捣蒜似的不住点着头,“是啊是啊,娱乐圈大佬啊!也是有风的前任老板。” “哦……”姚浅愣愣地应了一声,好像还没领悟到重点。 反倒是何寻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大佬啊哥,你怎么就这反应啊?”他两只手在半空上下摆啊摆,“应该激昂一点,激昂懂么?那激动你会吗?起码你得让我看到热情啊!” 姚浅慢悠悠地抽了根烟出来,全然把何寻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正要点火,手里的烟又被蓝铭枫夺了过去,姚浅瞪了他一眼,将烟抢回来,这一来一去,何寻却看不下去了,“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姚浅打起火,深深吸了一口,还不忘用眼神警告蓝铭枫不许再管他抽烟,嘴里却回着何寻,“在听呢,那你倒是说说,既然夏文九这么厉害,怎么会把有风给转手了?” “啊,这个……”何寻挠挠头,俨然一副被难住的表情。 姚浅笑了笑,早料到何寻这小子也就是个半吊子,倒是蓝铭枫在这时候开了口,“因为他病了,夏文九膝下无子,原本有个义子,但近两年闹得有些不愉快,所以他宁愿将名下所有产业都转卖,也不肯留给义子。” “原来又是个问题家庭,那就先打电话去问问夏文九吧。”他说着,站起身走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看样子是想接助理的专线。 蓝铭枫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唇边噙着一抹略带玩味的笑,“你就不好奇夏文九的义子是谁?” 蓝铭枫若不问,姚浅还真不怎么关心这个,但既然对方问了,他也就随口接了一句,“是谁?” 蓝铭枫并不与他卖关子,缓缓念出那人的名字,“温子杭。” 姚浅正准备拨号的手指轻轻一颤僵在半空,他怔愣了片刻才猛地抬起头,“什么?” 蓝铭枫耸耸肩,一早就猜到姚浅会是这种表情,“不过现在温子杭和夏文九算是彻底闹掰了,这两年似乎就没回去过。” “他们为什么闹掰?”只要一提到温子杭,姚浅的态度就完全变了个样,之前还兴趣缺缺,现在却好像对什么都好奇。 “温子杭野心太大,背地里小动作不断,夏文九对他忍无可忍,索性不要这个义子,当然其中一定还有些不为人知的隐情,夏文九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温子杭那性子,跟他肯定不合拍,九爷不可能纵容一个小辈爬到自己头上,所以说,今天的局面也算意料之中吧。” 蓝铭枫说得不错,一山不容二虎,夏文九和温子杭都是有钱有势的人,按理说,九爷在这圈子里是前辈,又是温子杭的义父,温子杭理应对他礼让三分才是,之所以两人会闹掰,恐怕是温子杭有意越权,吞并夏家名下产业,夏文九这回把产业全部转卖,多半也是赌气想做给温子杭看。 “原来如此。”姚浅感慨道,转而一想,又觉得这事实在有趣得很,假设是夏文九把天狗之眼藏在花盆里的,而温子杭又在到处找天狗之眼,再来是夏文九和温子杭闹掰的事,这其中的关系真是耐人寻味啊。 姚浅眯起眼,唇角微微上扬,“有点意思,这样一来,温子杭、夏文九,还有天狗之眼就串成一条线了。” “先打个电话问问九爷吧,他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只要找到他,很多的谜团想必都能解开了。” “也是。”姚浅按下专线,电话直接打到助理那里,“Apple,我想要夏文九的手机号,你那里应该有吧?” Apple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会儿才意识到这是现任老板问她要前任老板号码的节奏,“哦,有的,请稍等。” 姚浅在椅子上坐下来,从笔筒里拿了支笔,不久Apple的声音又传来,姚浅抽了张便条纸记下她报的号码,接着就挂了电话。 随后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刚记下的那个号码,不知怎么的,心里竟有些小小的激动,想着离真相又近了一步,他就难掩心头的雀跃。 可铃声响了好一会儿,却一直没有人接。 此刻蓝铭枫与何寻也是紧张得很,姚浅冲那两人摊摊手,放下手机,“没人接。” “怎么会这样?”何寻当即露出满脸的失望,姚浅轻叹了一声,“我还是再打一次看看吧。” 第二次拨打,一样是没有人接,姚浅等来等去,可始终只有嘟嘟的声响,然而就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那边忽然有人接了起来,紧接着传来一个较为年轻的男声,“喂?” 电话一被接通,姚浅整个人顿时精神了,“您好,我是有风娱乐现任的负责人姚浅,我想找夏文九老先生,能不能麻烦请他听一下电话。”他当时太高兴,压根就没想过他打的明明是九爷的手机,为什么接电话的人却不是九爷本人这个问题。 而对方听完他的话,沉默了大约几秒钟,继而用略显悲痛的语气说道:“很遗憾,他已经于半小时前离开了人世。” >>> 这一天姚浅感觉自己一直在匆忙奔波,先是从茶餐厅赶回公司,接着又从公司赶去医院。 电话里的那个年轻的男人其实是夏文九的外甥,也是夏文九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当时在医院一共有三个人,一个是外甥林敬,一个是律师赵瀚海,还有一个是管家罗叔。 事后姚浅才从赵瀚海口中了解到,原来夏文九早前已立下遗嘱,将他全部的遗产都留给了林敬。 那天后来,姚浅他们跟着林敬回了趟夏家,九爷的卧室还是去世前的模样,只是他们在里面并没有任何发现。 听罗叔说,九爷在最后的那段日子里,意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一回九爷提到了温子杭,说那孩子本性不坏,就是太看重权力,他曾想把他拉回正轨,却没想竟弄得连父子都做不成。他还说,温子杭要是长此下去,迟早会毁在他自己手里。权力是把双刃剑,你拥有它的时候就该想到,也许日后的某一天,也可能因此而死。 那晚姚浅洗完澡靠在沙发上闭着双眼,蓝铭枫走到他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安抚道:“这条线索断了,我们还可以从别的地方切入,不要那么失落。” 姚浅缓慢地睁开双眼,用余光瞄了一眼蓝铭枫,“这种感觉真是太糟了,我原以为真相就在眼前,一转眼却发现,那不过是假象。” 蓝铭枫绕到前面,与姚浅并肩坐在一起,两人十指紧扣,传递着掌心的温度,“现在人已经死了,真叫做死无对证,接下去大概只能从萧毓和江城那边入手了。” “是啊。”姚浅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疲倦,“萧毓最近在忙什么?” 蓝铭枫拿了本台历算了算日子,“他之前在拍戏,应该上礼拜就已经杀青了,最近可能在家休息吧。” “嗯。”姚浅点点头,“那正好,明天就放消息出去,之后三个月萧毓不会出席任何公演和通告,不管什么邀请全部推掉,还有江城,也让他回去歇着,暂时不需要他。” 蓝铭枫不禁一怔,“你是想……” “也是时候化被动为主动了,我不能一直被温子杭牵着脖子走,他既然有胆子把人安在我这儿,就该料想到这种局面,就让我去试试那两人。”姚浅举起左手,张开五指挡在眼前,慢慢又握紧,“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的手段,免得老虎不发威,他们就当我是病猫。” 他在说这番话说,唇边扬着一丝诡异的笑,蓝铭枫在那笑容间闻到了危险的味道,那是姚浅专有的,从以前到现在都不曾改变。 (To be continued) [2013-12-30 10:0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Chapter 36 近来蓝铭枫在生意上出了点状况,大不如以前清闲,昨晚姚浅问起来,他只说是账面上有出入,不算什么大事。 姚浅将信将疑,事后托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蓝家这是被税务局给盯上了,最近几位负责人相继被请去谈话,蓝铭枫身为法人,自是难以脱身。 可但凡大公司,谁没有那么一两次被查账的经历,蓝铭枫起初只当是走个过场,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到如今竟有些不好收场。 他暗自估摸着,觉着这趟自己恐怕是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大麻烦,而姚浅心里也一直存有个疑惑,他想,税务局查账必不是空穴来风,按理说这种事,就算不巧给撞上,塞个红包过去也就打发了,偏偏这回来的两人刚正不阿,好处费都送到眼前了结果又被退了回来。 是因为红包不够厚?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那是因为那两人当真清廉公正?好像也不见得。姚浅越想越觉得古怪,最后索性亲自跑了趟税务局。 他有个老同学在税务局里工作,官儿还挺大,姚浅向他打听情况,对方一开始怎么问都不肯说,但那吞吞吐吐的模样,摆明了就是知道些什么。 姚浅办事也周到,他见老同学不愿说,也就没再逼问,只约了他晚上一块儿吃顿饭叙叙旧。 饭桌上两人聊起学生时代那点破事,免不了多喝了几杯,姚浅这位老同学为人豁达,优点多得数不清,就是有个贪杯的坏毛病,这么多年了也没戒掉。 姚浅趁对方酒醉以后便套起他的话,这一问之下,果然不出所料,蓝家公司遭人查账,实则背后有人举报,举报人竟大有来头。 姚浅再问及那举报人的名字,对方含含糊糊说了句,“温……温什么来着的?” “温子杭?”姚浅试探着询问。 老同学连连点头,“对对对,就他,温子杭,我听说啊,他是温清江的孙子。”他洋洋得意地说着从领导那儿听来的小道消息,还真是一醉什么都敢说,这要是搁白天,钳子都未必撬得开他的嘴。 “真不错,来,我再敬你一杯。”姚浅这最后一杯酒,直接把老同学送去见周公了,随后他独自一人端着酒杯,轻吻着杯沿,又独饮了两杯,尽兴之后才唤来服务员买单。 “你看我多厚道,还送你回家。”姚浅把老同学送到家门口时这般说道,那家伙却是醉得一塌糊涂,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举得老高,嘴里大声喊着:“不客气!” “难道不是应该说谢谢才对吗?”姚浅被这醉鬼弄得哭笑不得,接过他手里的钥匙开了门,进屋后直接把人甩沙发里了,他俯视着喝得酩酊大醉的老同学,摇摇头笑道:“谢谢你提供的消息,我不会把你供出去的,放心吧。” >>> 而另一边,萧毓新戏杀青进入宣传期,本该最忙碌的时候,却被公司下达了禁足令,萧毓本人倒是没说什么,可江城却忍不住了。 他找杨芸理论,杨芸只告诉他说,这是上头的指示,自己无权做主,不过既然公司给了他假,何不趁机好好休养一阵子,萧毓怎么说都是一线大明星,不可能真给封杀了。 杨芸说得语重心长,可江城就是气不过,终于在某个早晨,他怒闯了姚浅的办公室。 当时姚浅正在摆弄他办公室里的一副西洋棋,其实他并不会下,只是觉得这棋做得挺别致,棋子棋盘都是水晶的,就像一件艺术品。 伴着一声粗暴的开门声,江城怒气冲冲地闯进来,身后跟着Apple。姚浅抬起头,只见Apple一脸为难地看向他,“姚总,江先生他……” 姚浅甩甩手,Apple连忙带上门退了出去,这种场合,她委实也不想瞎搅合。 江城走到姚浅跟前,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怒火,“关于萧毓被封杀的事,希望姚总能给我个解释。” 姚浅早料到江城一定会找来,只是没想到这人看上去斯斯文文,发起火来竟也有点可怕。 姚浅手里捏着一枚棋子,将它摆在棋盘的一角,“这是我的决定,不过我不是要封杀他,只是由于公司内部的一些事情,需要你们俩暂时先放一放手头的工作。” 江城心知姚浅是个人精,跟他打交道必须处处小心才是,“姚总要知道,你这样做,只会将萧毓置于尴尬的处境,到时候那些记者会怎么写?他们又会说萧毓耍大牌!” “随他们怎么写。”姚浅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淡定,他又拿起一枚棋子,在手中仔细端详,“耍大牌怎么了?萧毓有这资本。” “你……”江城被气得一时竟不知该回什么,沉默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姚总,你可要想清楚了,把我逼急了,我随时可以带着萧毓跳去别家。” 姚浅慢悠悠地抬起头,对上江城那双略带薄怒的眼睛,“你这么一说,我倒很想问问,你当日带着萧毓签约有风,是看中有风哪点?” 江城微微一愣,再看姚浅那一脸笑意,顿觉自己这是栽进了姚浅的陷阱中。他深吸一口气,十分巧妙地回道:“我是看在九爷的面子上。” “哦……”姚浅抬了抬下巴,心里不禁赞了一句,“真聪明。”拿死人当借口,怎么都无从查证了。 他起身,与江城一同走到沙发前坐下,“如果我坚持,你和萧毓是不是就打算毁约,然后回到天娱去?” 江城毫不回避地与姚浅对视了半分钟,忽然低头笑了笑,“姚总,你似乎在套我的话?” “这话又从哪儿说起呢?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怕人套话。”姚浅实在是这方面的高手,与名经纪人斗嘴,他也完全没有被压过势头。 姚浅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不会将人逼得太紧,眼看江城眉心紧缩,姚浅旋即转了话锋,“玩笑而已,江先生可别放在心上。” “当然。” 那日的对话只到这里,江城离开的背影很是负气,之后的两天十分平静,江城就像是真的妥协了似的,直到第三天,姚浅在电梯里偶遇萧毓,当时江城也在。 “好久不见,我以为你最近都在家休息呢。”姚浅一张口,就是话里有话,让江城听得很不舒服。 反倒萧毓却没太大反应,只是礼貌地与他点了点头,“嗯,之前一直在家,今天过来拿点东西。” “哦?不会是……”姚浅故意拖长尾音,同时打量了那两人的表情。 “是什么?”江城虽为经纪人,却不如萧毓圆滑,有的人天生就生了张戴着面具的脸,我们简称这类人为“面瘫”,恰恰萧毓就是,这一对比才发现,江城的心理素质实在不及他。 姚浅耸耸肩,在电梯门打开之际甩下一句,“没什么。” 萧毓正要走出电梯,忽闻身后姚浅向他发出的邀请,“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喝杯咖啡呢?” 江城本想推拒,不料萧毓看了看他,竟答应了下来,“好啊。” >>> 姚浅觉得,到今天他才算真正认识萧毓这个人,你看他寡言少语,心思可不小,姚浅跟他聊了几句,发现这人说话很有讲究,看似每句话都答得体面,却都避开了重点。至于江城,怎么说呢,本也算得上是个聪明人,只不过相较萧毓略显逊色。 “我让你歇在家里,你不会怪我吧?”姚浅亲自将咖啡递给萧毓,继而问道。 萧毓面不改色,淡淡地回了两个字,“不会。”他喝了口咖啡,跟上一句,“咖啡不错。”短短四个字,一下子就把话题扯开。 姚浅其实还挺欣赏萧毓,假如立场不对立的话,他们间的相处应该能更融洽一点,“喜欢的话,我这随时欢迎你过来。” 萧毓抬起头,与姚浅对了一眼,却也只有一眼,随后他又低下头喝起了咖啡。 姚浅看着萧毓,觉得是时候该下点猛料了,不然很难套出什么来,“温子杭答应了你们什么?我猜五千万只是预付金,事成之后结清余款,总共应该是一亿。” 伴着他的话语,江城的手指细不可察地抖了抖,但很快他又平复下来,而萧毓自始至终都只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但姚浅仍是注意到,他再抬头的时候,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姚总说什么呢?我不太明白。”萧毓在装傻的功夫上可谓是一流,姚浅不怕他不说,反正话已说开,他有的是时间可以跟他们慢慢磨。 “温子杭是什么人我比你们更清楚,天娱出现经济危机,你们谁不好投靠,偏偏投靠他。”姚浅说到这里,不禁长叹一声,“这样吧,我们也来做笔交易,你们俩现在倒戈还来得及,我会帮你们解决所有的后患之忧,事成之后,温子杭给你们多少,我加倍给。” 那一瞬间,萧毓和江城不约而同地向彼此投去目光,姚浅靠在沙发里,愉悦地坐等看好戏。 很好,终于要露出马脚了。 他翘起二郎腿,欣赏着两人此刻精彩的表情,一时间,谁都没有出声。 姚浅悠闲地抿了一口咖啡,品尝着口中遗留的余香,再抬眸时,却因萧毓开了口,“那可是两亿,姚总出手真阔绰。” 萧毓这话说得极为巧妙,他并没有明确答应,却丢了个诱饵出来,暗示有商量的余地。 姚浅莞尔一笑,弯腰将咖啡放在茶几上,随后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事先填好的支票,“总要让你们瞧见诚意才好。” 萧毓接过支票,瞄了眼上面的数字,顺手将之交给了江城,“姚总大概不知道,我和温子杭认识有七、八年了,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今天我答应了你的要求,可能出了这扇门我就会被人干掉。” 姚浅没想到萧毓竟会这样坦率,顿时笑开了,“也不会这么快,起码要到明天。” 萧毓被他逗笑了,这个男人脸上难得露出这样的笑容,“给我三天时间吧,如果三天后我联系了你,到时候我们再谈,要是最后你等到的是我单方面毁约的结果,那你也应该明白了我的选择。” 姚浅也爽快,“OK!就这么说定了。” 萧毓站起身,高高俯视着姚浅,“其实我挺希望能与你合作的,不过万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你?” 语毕,他与江城一同走了出去,行至门边时,忽闻姚浅又开口,“刚才忘了说,我和温子杭认识了十年。”这句话里藏着深意,那一刻,姚浅望着萧毓的眼神,就知道他听懂了。 (To be continued) [2013-12-30 10:0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Chapter 37 “我说萧毓一定会联系我。”那晚姚浅在给蓝铭枫捏肩膀的时候,言之凿凿地说道。 蓝铭枫好笑地瞥了他一眼,顺势将他搂进怀里,“你又知道,萧毓是什么人你都不确定,凭什么认为他一定会帮你,” “我是不了解萧毓,但我太清楚温子杭的为人,三天之内他必会有所行动。”姚浅沉下脸,声线也压低了几分,“萧毓是关键的棋子,温子杭不会动他,但在这件事上,他必须给出一点警告,所以为了让萧毓收心,温子杭最可能采取的手段就是……”他猛然抬头,对上蓝铭枫的眸子,“杀鸡儆猴。” “江城有危险?” “你放心吧,江城早已经被我藏起来了,现在萧毓身边的那个‘江城’不过是我安排的保镖而已,这三天里,他将负责全程保护萧毓。说起来,还得感谢你。” 蓝铭枫指指自己,不解地眨了眨双眼,“谢我什么?” 姚浅洒脱地回道:“因为我找的那个保镖是你的旧部下,阿捷。”蓝铭枫当年还混黑道的时候,手下曾有过一群弟兄,后来他慢慢转白,那些弟兄们也就四方流走,只有少数几个还留在香港,偶尔大伙儿也会出来聚聚,这个阿捷就是其中之一。 “原来是阿捷啊!”蓝铭枫感慨了一句,接着又开口,“行啊,他办事我也放心。” “他向来对你忠心耿耿,做事也靠得住。”蓝铭枫的那些个弟兄中,姚浅并没有与谁格外熟络,很多不过是一面之缘,见过也忘了,只有这个阿捷,忠厚得透了点傻气,却叫人印象深刻。 “话说回来,你当年那么一句话解散了帮派,定是寒了不少弟兄们的心吧?”姚浅其实并不清楚那段日子蓝铭枫是怎么过来的,他解散蓝帮的时候,正好也是锦簇最危机的时刻,那时姚浅都自身难保了,实在无暇再替蓝铭枫分忧。 他只知道,蓝铭枫解散帮派是筹划了很久的事,断不是一时意气,早些年他就有过这打算,理由是,他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而混黑道太容易与人结仇,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蓝铭枫如今想起那些岁月,弟兄们在一起打打杀杀,虽然怀念彼时恣意轻狂,却更安乐于如今的平静。 “他们总有一天会发现,我当日的选择是正确的。”蓝铭枫在说这句话时,眉目间竟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哀伤。 姚浅伸手抚平他微皱的眉头,宽慰道:“你并非一无所有。” “是啊,我还有你。”蓝铭枫揉乱了姚浅那一头碎发,又捏了捏他的脸蛋,“等温子杭这事解决了,我们出去散散心。” “嗯。”姚浅应了声,唇角往上扬了扬,勾起个漂亮的弧度,“等着瞧吧,这场对决最终赢的人一定是我。” 就仿佛预言一般,之后发生的事全都印证了姚浅的话,第一桩就是江城被伤事件,好在对方的本意并不是要江城死,只是想让他见血,阿捷假扮的江城被送往医院时伤得不算严重,只是腰上被划了一刀,口子虽长但不深。 阿捷一向喊蓝铭枫大哥,又认姚浅为嫂子,这回遇上这种事,他一点怨言都没有,反倒是姚浅对此颇为自责。 他只当温子杭会找杀手来对付江城,所以事先让阿捷穿了防弹衣,却没料到对方居然直接拿了把刀就冲上来砍人,这只能说明一个道理,温子杭是个疯子,而疯子养的狗,必定是疯狗。 第二桩事是关于蓝铭枫公司的,蓝铭枫本不想把事情闹大,可税务局那帮人死咬着不放,让他不得不去托关系办事。 蓝家在香港还算有头有脸,蓝铭枫一句话,多少人冲在前头想要示好,现下更是各位高官抢着卖人情的时候。 而蓝铭枫却听了姚浅一句话,在前一天晚上约温老爷子出来叙旧,美其名曰:许久没见颇为想念。 姚浅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温子杭这回仗着自己是温清江的孙子,才得了这么大个面子,姚浅不想他如愿,就得从根本打压。 第二天他再次去了趟税务局,请老同学和几位同僚一起吃晚饭,饭桌上他有意无意地透露了些消息,又提到蓝铭枫和温清江昨晚共进晚餐的事。 在场这些人里,大多是知情人,有些好奇心重的就问起了温老爷子的孙子,姚浅起初装得有些为难,后来在几人刨根问底下才说:“温家爷孙俩关系不大好,温子杭的父亲死得早,老爷子一心希望唯一的孙子能继承衣钵,可温子杭整天泡在商场上与人勾心斗角,老一辈人不爱这套。” “说得也是,也是。”大伙儿相继附和,姚浅笑笑,端起酒杯小啜一口,心里盘算着,话说到这里差不多够了,之后该怎么做,这些个人精心里自然明白。 果然两天后,税务局派人来道歉,说先前是他们给弄错了,蓝铭枫面上客客气气的,做事也妥帖,虽然对方说了是他们的失误,但蓝铭枫这边仍是包了个不算薄的红包塞过去,权当封口费了。 不过另有个消息,让姚浅一度很萎靡,那就是当日他们在花盆底下找到的那颗夜明珠,经梁如茵证实,那是一件高仿,她敢说,要不是见过真品的人,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赝品的,如果论及还原度,绝对是99%的相似。 姚浅在向梁如茵多次确认后,最终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如此一来,事情越发棘手了。 安先生拍到的那只天狗之眼是假的,办公室里找出来的天狗之眼也是假的,那么真品到底在哪里? 当然除此以外,事情并没有糟糕到打回起点,在那之后,姚浅就迎来了一个新转折,算起来正好是他和萧毓约好的第三天晚上,萧毓打电话来约他见面,当时姚浅得意地摇着手机跟蓝铭枫炫耀,“我没说错吧,你看,萧毓果然来找我了。” 蓝铭枫将外套甩给他,“知道你厉害了,快穿上衣服,我载你过去。” “看在你这么自觉的份上,赏你的。”姚浅走过去,在蓝铭枫的唇上印了一吻,“走吧,去听听萧毓怎么说。” >>> 萧毓约姚浅见面的地方是个小酒吧,位于这条巷子的尽头,由于地处偏僻,平常客人并不多。姚浅到的时候,萧毓已经坐在里面了,江城不在,不过这也难怪,他如今的处境,的确不方便出现在这儿。 姚浅走到桌前,象征性地介绍了一下,“这是蓝铭枫,这是萧毓,我想你们都已经很了解对方了,不需要我再多做介绍了吧?” “的确。”萧毓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说。 姚浅和蓝铭枫在转角沙发的一侧坐下,点了两杯威士忌。 再见萧毓,姚浅感觉这个人跟上回见到时不太一样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点头,我一定会帮你到底,而且以你现在的处境,我是比温子杭更好的选择。” 萧毓点点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今天找你出来,就是想同意你上回的提议,不过我有个要求。” 姚浅挑了挑眉梢,心说这萧毓倒也不客气,都进退两难了还敢提条件,但既然对方敢提,他也很乐意听一听萧毓的说法,“什么要求?” 萧毓的手仍握着酒杯,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姚浅注意到他的指节微微有些泛白,可见一直在隐忍。 萧毓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些才正色道:“我要你帮我将温子杭送进监狱。” 此话一出,姚浅和蓝铭枫纷纷一怔,“要他坐牢?” 姚浅突然发觉萧毓这人有点意思,他不是个善类,只是更多的时候不想去与人争什么,可一旦有人触碰到他的底线,他也绝非好惹的。 “你想控告他什么?杀人未遂吗?” 萧毓摇摇头,“不,温子杭如今最怕的是天狗之眼被人找到,因为那里面藏着他的犯罪证据。” 姚浅的动作顿了顿,但仅是两秒钟,他又继续滑动指尖,轻抚上杯沿,“犯罪证据是吗?老天爷真是开眼了,详细说说。” 萧毓握着酒杯的手终于松开了,“其实到底是什么样的犯罪证据我也不知道,温子杭当日找上我,只说要我帮他寻回被盗的天狗之眼,作为报酬,他将出资一亿赞助天娱,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因为天狗之眼就算放到市面上去卖,也根本不值一亿元。直到有一回,我无意间听到他打电话,才知道原来天狗之眼是被九爷拿走的,而九爷曾将温子杭的罪证植入了天狗之眼里面。” 姚浅曾经想过许多种可能,却没料到这件事的关键人物居然会是夏文九,“九爷真是好手段啊!”他不禁对夏文九产生一股敬畏之意,这样的手法,可不是人人都想得到的。 “温子杭自始至终没跟我提过九爷。”萧毓的话让姚浅稍稍回了点神,他歪了歪头,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温子杭做事小心谨慎,不可能把一切都告诉你,何况,他根本就信不过你和江城。” 萧毓苦涩地牵动着唇角,轻叹了一声,“是啊,他只是把我们当成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在酒吧冷色调的灯光下,萧毓的脸色显得过分苍白。 姚浅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自负总要付出代价的。” 萧毓明白他的意思,露出一个释怀的浅笑,“不过有一件事,你们一定想不到。” “什么?”蓝铭枫和姚浅异口同声地问道,萧毓端起酒杯,在半空晃了晃,缓缓开口,“温子杭手里最早有一对天狗之眼,但其中一只却是高仿,他事后送到拍卖行进行拍卖的确实是真品,而他真正想要寻找的却是那件赝品。” “居然是赝品!”伴着蓝铭枫的一声惊呼,姚浅刚要凑到唇边的酒杯硬生生地停住,他抬起眸,对上萧毓的目光,许久都没说一个字。 一时间气氛又沉默了下来,直到姚浅发出一声轻笑,蓝铭枫见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他已胜算在握。 “如果是赝品的话,我手里有两件,但要说高仿,那就只有它了。”姚浅说完,一口气就剩余半杯酒饮入喉中。 蓝铭枫心知姚浅所说的是在花盆底下找到的那颗夜明珠,99%的相似度,纵然是放上拍卖场,也能够以假乱真。 “要是温子杭想找回的那颗假的天狗之眼在我们手里的话,那事情就好办多了。”蓝铭枫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那模样有些痞,又有点帅,“只要回去看看,一切就都明白了。” (To be continued) [2013-12-30 10:0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日更一万不是梦,我完成三更了! Chapter 38 姚浅曾给予蓝铭枫四个字的评价,简单粗暴。蓝铭枫对此也欣然接受,自认当之无愧,直到这天他才发现,要比粗暴,姚浅也丝毫不逊于他。 此刻三人聚在蓝家的院子里,姚浅优哉游哉地坐在一张藤椅上,仰头数着天上的星星,他难得戴了副眼镜,比原先竟多了几分书生气。 这副框架眼镜是他在回来路上专程上店里去配的,当时蓝铭枫就觉得稀奇,他知道姚浅有点低度近视,可平时从来没见他戴过眼镜,今晚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他问姚浅这是要换造型还是怎么的,姚浅只神秘兮兮地回了句,“这是我的秘密武器。” 却说蓝铭枫把那高仿的天狗之眼端在手里仔细瞧了片刻,顿时有些感慨,“这样精致的夜明珠,纵然是赝品,砸了也还是可惜。” 闻言,姚浅方才将视线从夜幕中收回来,“不砸开,又怎么知道里头到底藏了什么?”他支起单手撑着下巴,向蓝铭枫投去目光,“或者你有更好的主意?” 蓝铭枫耸耸肩,答得十分坦白,“这倒没有,我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样粗暴的办法竟然是由你最先提出的。” 姚浅这下可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蓝铭枫这是在怪他抢了自己的台词呢,“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忘了耍粗是你蓝老大的专利,不小心抢了本应属于你的台词,实在是罪过罪过。” 蓝铭枫见姚浅又与他耍起嘴皮子功夫,自也不甘示弱地回道:“这你就说错了,虽然我偶尔粗暴,但你也毫不逊色。” 姚浅露出一脸苦恼的表情,“你这样定义我,我到底该不该高兴呢?” 蓝铭枫瞧着姚浅唇边的浅笑,不禁也弯起眉眼,“姚浅你知道吗?研究表明,越是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人,越可能有暴力倾向,这就好像你今晚戴了副眼镜装文艺,似乎是气质得很,但于我而言恰恰相反,眼镜,总让我最先想到鬼畜。” 姚浅对蓝铭枫的这套理论很感兴趣,也学着他的口吻用格外专业的言辞与他辩驳,“家庭暴力的实施者往往是那些特别内向的人,我认同你的看法,但这不足以证明我比你更暴力,铭枫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假如我是个鬼畜,而你又是个简单粗暴的家伙,这说明什么?” 两人明明是贫嘴,却偏要用书面化的方式来表达,在旁人看来实在是滑稽得很。 蓝铭枫还没来得及回答,萧毓的声音就已插了进来,“说明你们是天生一对,两位,能先不探讨这种高深的问题了吗?” 姚浅与蓝铭枫彼此对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先把正事做完再说。” 蓝铭枫将手里的夜明珠高举过头,又侧目扫了姚浅一眼,“真的不考虑先公布正确答案吗?” 姚浅笑笑,伸手指了指萧毓,“他比你聪明。” >>> 月光之下,夜明珠散发出一抹幽蓝的光色,只听一声脆响,蓝铭枫将它狠狠砸在院子的水泥地上,顿时珠子碎裂开来,残片落了满地。 整个过程中,姚浅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那颗球体,他的动态视力极好,今晚特意戴上眼镜,就是为了在夜明珠碎裂的那一瞬间,捕捉到里面的东西。所以他说,这是他的秘密武器,倒也没有说错。 他相信萧毓的话,也坚信这颗夜明珠就是温子杭一直想要寻找的那件赝品,唯一不确定的是,里面藏着的证据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当时姚浅清楚地看到有一个黑影从夜明珠里飞了出来,月色中辨不出那究竟是什么,只知道是极小极薄的一片。 蓝铭枫把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拿过来,正要与萧毓一块儿寻找,却见姚浅站起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大约走了六七步路,他停下来,蹲□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而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得意地宣布,“找到了。” 另两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以后,姚浅已经拿着他的战利品走了回来,蓝铭枫看了眼他手心里的玩意儿,这才发现,所谓的证据竟是一张内存卡,确切来说,是一张手机内存卡。 “这么迷你的一张卡,亏你能瞧见它往哪儿飞。”蓝铭枫十分感慨,他到今天才知道姚浅的眼力原来如此好。 萧毓盯着那张内存卡看了约莫两秒钟,“看来温子杭要找的就是这个。” “应该没错了。”姚浅握起五指,将内存卡捏在拳头里,转身勾着蓝铭枫的臂弯往回走,“这回你立大功了。” 蓝铭枫瞥了他一眼,笑问:“难道不是你立大功吗?” 姚浅冲他眨眨眼,“是吗?也差不多啦,咱俩不分彼此。”他说着,又回过头招呼萧毓,“你别愣那儿,快点跟上来,晚点让厨房弄两小菜,我们三个庆祝庆祝呗!” 他在说这话时,蓝铭枫在边上看着他的侧脸,一度觉得五年前的那个姚浅又回来了。 姚浅转过头,见蓝铭枫正对着自己发呆,于是吹了口气,吹得对方睫毛都颤了颤,他觉得有趣,又吹了一下。 蓝铭枫这才彻底回了神,低头吻上姚浅还撅着的嘴,占了个大大的便宜,“好玩吗?” 姚浅一愣,想到萧毓还在场,不禁有些脸红,他压着嗓子斥责蓝铭枫,“你别闹,萧毓还在呢。” “没事,你们亲你们的,我可以当没看见。”萧毓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在了姚浅身旁,着实吓了他一跳。这人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可要他闭嘴的时候他竟跑来抒发己见。 姚浅痛苦地把脸别过去,顿时只想挖个坑埋了自己。 其实真要说起来,萧毓对姚浅并不怎么了解,前几次见面他们都还处于敌对的立场,那时总想着怎么把话说得圆滑一些,不要露出破绽才好,总算现在不用顾忌那么多,他这才发现,私底下的姚浅竟有那么点可爱。 回到卧室,姚浅把内存卡丢给蓝铭枫后就进了洗手间,蓝铭枫在外头一边翻找着读卡器,一边对萧毓说:“你别看姚浅平时在公司像模像样的,其实他私下里就像个小孩子,什么事都得靠哄的。” 话音刚落,二人就觉得背后忽然凉飕飕的,回头一看,只见姚浅靠在洗手间的门边,阴沉地看着他们,镜片反射出一抹冷光,叫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慢悠悠地抬起脚步走过来,“蓝铭枫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在我可爱的员工面前诋毁我的形象,我就弄死你。”他的语声竟是轻快的,可在蓝铭枫听来,怎么听都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萧毓见他二人这般斗嘴,不知不觉也放松了下来,他其实是很羡慕他们的,很久以前的自己,也曾像他们一样有一个深爱着的人,只可惜没有他们那么幸运,那段感情最终没开始就结束了。 萧毓偶尔还会想起那个人,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会不会也像姚浅和蓝铭枫一样,幸福甜蜜得羡煞旁人。 正想着过去,忽然一只手出现在眼前,姚浅随即把脑袋探到他面前,问道:“想什么呢你?” 萧毓对上他的目光,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晃神了,“抱歉,我精神不好,有些走神。” 姚浅了然,安抚般地拍了拍他肩膀,“这两天辛苦你了,再坚持一下,很快就结束了。”言下,他与蓝铭枫一块儿走到电脑前,后者将读卡器连同内存卡插上USB接口,一切准备就绪。 “就让我来看看温子杭的罪证到底是什么?”伴着蓝铭枫的话语,萧毓也走过来与他们一起看,然而这时候,令三人都大感震惊的事发生了——内存卡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是空的?”别说蓝铭枫想不通,姚浅和萧毓也是一头雾水。 “看看隐藏文件。”在姚浅的指示下,蓝铭枫又查看了一下是否存在隐藏文件,可结果还是没有,这样一来,事情又变得尴尬极了。 “九爷既然留下这张内存卡,里面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萧毓说得没错,理论上来说内存卡里应该有东西,那么会造成现在这种结果,不外乎那三种可能:被损坏、被删除、被隐藏。 “这样吧,我让何寻来一趟,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姚浅拿过手机,当即就给何寻打了通电话,那小贱.人关键时候尤为给力,姚浅让他过来,何寻说:“哎呀真巧,我刚好在附近,五分钟后就到。” 至于何寻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蓝家附近呢?如果你以为他是调查线索正好查到这里的话,那你可真是想多了。这货其实就是过来买他想念了很久的起司蛋糕,然后一不小心迷路了,兜兜转转半天突然发现,“艾玛,前面就是蓝大哥的家。” 嗯,事情就这么简单。 五分钟后,何寻已经坐到了电脑前,他打开命令行界面,手上飞快地输入了一串指令,“我先恢复被删除的文件看看。”另三人只能站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反正是一个字没看懂。 在何寻输入的命令下,之前还空白一片的移动盘里突然冒出一个文件夹,何寻将鼠标移过去,双击打开,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那里面居然还是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两度失望,让姚浅渐渐变得有些烦躁,他开始四处找烟。蓝铭枫伸手把他的脸扳回来,“好好看着,别到处乱瞟。” 姚浅心知蓝铭枫这是不想他抽烟,想想便算了。 这时候,何寻将他随身带着的一个u盘插上电脑,里面有一些姚浅从没见过的软件。何寻点开其中一个,“如果不是被人删除了,那多半是磁盘损坏,我试着从恢复磁盘分区表开始修复。” 之后何寻又陆陆续续输了几段命令,姚浅就像看天书似的看过来了,压根没明白那些英文字母都代表了什么,反正他只求结果,好在何寻最后给他的结果还算令人满意。 “Perfect!”何寻打了个响指,将恢复出的一个文本文档打开,而里面写着的是一串网盘提取码,并附有网盘网址。 何寻根据网址登面,再输入提取码将文件调出来,却发现那是个音频文件,“居然是音频,我还以为是拍到温子杭杀人的录像了呢!”他之前已从姚浅口中了解到大致情况,这会儿见所谓的犯罪证据跟自己脑补得一点都不一样,难免有些失落。 “下载下来,先听听再说。”那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音频的内容竟会这样让人感到沉重。 “我是夏文九,当你听见这段录音的时候,我想我已经不在这世上了。”自述的开头就是这么一句话,苍白得让人有种无力感,“而我接下去要讲的,是关于我的义子温子杭这两年来的犯罪行径。” (To be continued) [2014-01-01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快乐!2014年祝大家快快乐乐、一切安好~ Chapter 39 音频里的声音是属于夏文九的,那个曾经在娱乐圈叱咤风云的大佬级人物,他是钻石王老五,一生未娶,他收温子杭为义子,视为己出,然而在生命即将陨逝之际,他却留下了这样一段录音,将自己所知道的公诸于世,最终却也落得无子送终的下场。 姚浅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愚蠢,夏文九享年六十岁,四十年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本该见惯了人生百态,偏偏在生命的尽头,亲自上演了一出闹剧。 九爷在录音里陈述了温子杭这两年来与新北拍卖行老板周权及其秘书王绍阳暗地里偷换古董倒卖他人的犯罪事实,据他所说,温子杭等人一直以来都有一位固定的买主,通过孟青山牵线搭桥认识,其后两年,四人多次偷梁换柱,从中牟取暴利,犯罪金额巨大。 录音的内容并不算长,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然而当四人听完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面对这样沉重的真相,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九爷有段话让姚浅记忆深刻,他说:“当你因为又捞得一桶金而洋洋得意的时候,又是否想过,下一个路口等待你的是什么?人活一世,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你可以爱钱,但你不能忘本。” 另外他还提到,他曾未经同意擅自打开了温子杭的笔记本电脑,本来只是为了借网发封邮件,不料却意外地发现了他们与人交易的明细账目,随后他开始偷偷调查此事,将所收集到的资料与那些账目一并导入了一只酒红色的u盘,交由管家罗叔保管。 于是大伙儿一致决定第二天去夏家找罗叔,只要u盘到手,温子杭再怎么狡辩都没用了,这牢饭他怕是吃定了。 转眼已经很晚,蓝铭枫留萧毓与何寻在自己家过夜,何寻那小子一向不客气,萧毓想了想自己目前的处境,倒也没推拒。 之后四人凑一桌一起吃了点宵夜,何寻把他来时买的起司蛋糕拿出来分享,只可惜众人这会儿都没什么胃口。 事后姚浅才从萧毓口中了解到,原来当日有风的预告信事件真的是温子杭一手策划的,而那个被摄像头拍到的少年和潜入总经理办公室的却是两个人,一个是温子杭的心腹,另一个则是萧毓本人。 姚浅听到这里,略微有些困惑,“可我记得那个留下字条的人应该是个左撇子,难道你是左撇子?” 萧毓一听这话,忽然笑了,“姚浅啊姚浅,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字条随便找个人代笔就行了,没人规定说不能事先准备好,再说了,反正我到最后也没找着天狗之眼,字条和酒不过是障眼法。” “啊对,我怎么给忘了?”姚浅敲敲脑壳,觉得自己还真是糊涂了。 晚些时候,萧毓和何寻都回房去睡了,姚浅洗完澡躺在床上,侧过身问蓝铭枫,“你说命运可不可笑,我之前总苦于温家的后台过硬而不敢贸然对温子杭展开报复行动,没想到他一直害怕落入他人之手的犯罪证据兜兜转转最后却落到了我的手里。” 蓝铭枫搂着被窝下姚浅略显消瘦的身躯,“所以说上天是公平的,这就叫做恶有恶报。”他埋头于姚浅颈侧,轻吻着他的耳廓,“宝贝儿,你太瘦了。” 姚浅伸手碰了碰蓝铭枫下巴上有点扎人的胡子,心里想着明儿一早得让他把胡子先刮了,嘴上却回道:“瘦点不好吗?” “不好,还是应该有点肉,抱起来不硌人。”他放轻语声,与姚浅耳鬓厮磨着,“等回头忙完这件事,带你去吃好吃的。” 姚浅笑起来,轻声道:“把我养肥了你就抱不动我了,到时候换我上你吧。” “想得美。” 姚浅本就是开玩笑,也没指望蓝铭枫会答应,果然这家伙当惯了攻,说什么都不肯献出菊花,两人睡前胡扯了一番,终于都感到困了,道了声晚安,便十指紧扣着双双睡去。 >>> 第二天一早起来,姚浅先去敲了何寻的房门,结果半天都没人应门,他只当那小贱.人又睡死了,索性不理他转去敲边上那间,没想到手刚举起,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出来给他开门的人并不是萧毓,而是何寻。 姚浅愣了愣,随即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下一秒萧毓揉着眼睛也从里面走出来,他仍是一副半睡不醒的模样,看到姚浅后迷迷糊糊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早。” “早……”姚浅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当下他一把拽过何寻,带着他走到角落,“老实交代,你俩昨晚做什么了?” 何寻真是个典型的深井冰,此时不发作更待何时,所以面对姚浅如此直白的问话,他十分配合地捂住小脸,羞涩道:“哎哟讨厌啦!” 卧槽这是他俩已经好上了的节奏吗?姚浅满头黑线,看着何寻那副娇羞的样子,很难想象一夜之间这家伙就从个直男变成基佬了,“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寻继续发神经,“人家不好意思嘛,哥你不要问得那么直接!” “那要哪样?”姚浅音调猛然一挑,转而又觉得自己没必要那么激动,便压低了嗓音,“那我含蓄点问啊,你和萧毓是不是……”他一边说一边在那儿打手势,最后跟上一个语气词,“嗯?” 他以为他已经表达得很明白了,偏偏就撞上了何寻这种人,那小贱.人煞有其事地想了半天,却回了一句,“哥你到底想问啥?” 姚浅当时就只有一个念头,他想,他与何寻的友谊终于走到了尽头。 “算了,老子其实一点都不稀罕知道!”姚浅有些负气地说道,心里却还是觉得不甘心,正打算下一句话就宣布与何寻绝交,身后突然冒出个声音来,“昨晚我们一起睡了。” 姚浅着实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转过头看向萧毓,这人总是突然出现,好像走路压根就没声音似的,每每都把人吓得半死,“萧毓啊,你下回出现前稍微给点提示,让我有个心理准备,OK?” 萧毓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好。”言下,他又将目光移到了何寻身上,伸手指了指,“昨晚我们……” “不许说!”何寻飞快地冲过来捂住了萧毓的嘴,一张小脸微微有些泛红。 萧毓拿开何寻的手,专注凝望了他片刻,而后弯了弯眉眼,“好吧,不说。” 姚浅被这二人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视线在他俩之间流转,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有点暧昧,当然事情的真相可能远不止“暧昧”那么简单。 因为何寻的纯情模式全开,姚浅在他那儿套不出个结果来,以至于被吊足了胃口,一早上都在脑补何寻和萧毓昨晚到底是滚了还没滚,他俩的关系现在算是基友还是炮.友,一顿早饭吃完,他觉得自己快要灵感枯竭了。 直到他们准备出发前,姚浅才寻到了个两人独处的机会,于是偷偷问萧毓,何寻那小子是不是真弯了? 萧毓没有要瞒他的意思,回答得非常爽快,“没啊,他昨晚只是失眠,就跑来我房里睡了。” “那他脸红毛线啊!”姚浅顿时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傻逼,他居然会把何寻的表情当真。 不过这世上的事还真不好说,就好比姚浅觉得何寻那家伙*且深井冰,但在萧毓看来,何寻却蛮可爱的。 “如果我把他掰弯了,你应该不会封杀我吧?”虽然萧毓这么问,但总给人一种“就算你封杀我我也要掰弯他”的错觉。 姚浅对着他眨眨眼,再眨眨眼,这一来一去反倒是冷静下来了,“看上了?” 萧毓也十分坦白,“他很合我胃口。” “所以准备养肥了以后吃掉是吧?”事实证明,果然两个GAY的对话可以无限地掉节操,之后姚浅和萧毓就在那儿你一言我一语地秀下限,好在何寻不在,如果让他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想必小脸就该充血了。 至于姚浅和萧毓的对话,大致如下: “吃掉是迟早的事,不过还是要先掰弯了再说。” “床单都滚过了你还装什么?” “只是一起睡而已,不过他碰过我老二。” “什么!” “我裸睡。” “……” (To be continued) [2014-01-03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把何小贱配给了萧大影帝,不知大家感觉如何? 这章好像有点少,要不……明晚也更吧_(:з」∠)_ Chapter 40 对温子杭而言,这就像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让人毫无防备。 此刻他坐在西九龙警署的审讯室内,对面坐着的是高级督察梁峰,这个男人长得普通,气场却十足,“上个月的25号你人在哪里,” “不记得了。”温子杭的面前放着一杯咖啡,这会儿已稍稍冷却,他从坐进这里起就隐隐感到不安,总觉得这趟事情闹大了。 果然几个走形式的问题过后,梁督察便切入了正题,“你为什么要把天狗之眼拿去拍卖,你急需用钱吗?还是说有别的理由?” 温子杭盯着梁峰看了一眼,很快却垂下双眸,端起咖啡浅抿了一口。 梁督察等了一会儿没等着他的回答,不禁皱了皱眉,“那我这么问你,你是否知道,当日在拍卖会上成功拍卖的天狗之眼其实是一件赝品?” 这一回,温子杭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只自顾自地喝着咖啡,尽管他觉得这味道并不怎么样。 梁督察连续丢出的两个问题都得不到回应,一时间也难免烦躁,他抬高嗓门唤了一声,“温先生!” 温子杭这才缓缓抬起头,表情淡淡的,口吻也是淡淡的,“我有权保持缄默,这是你说的。” 梁峰被他堵得没了话,半晌才将手里的材料往桌上一甩,压低了嗓音道:“看来你还不太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不如我来给你分析分析,温子杭,你要知道,现在装有你们团伙犯罪证据的u盘已经到了技术支援部的同事们手中,只要数据一恢复,我们马上就可以起诉你。” 温子杭自然清楚那是个怎样的u盘,不需要梁峰说更多,他已清楚地了解到自己当前的窘迫,他微微眯起眼,脸上终于有了些不一样的表情,“我要见我的律师。” 而就在温子杭接受审问的同时,姚浅和安锐也在办理最后的手续,在姚浅眼中,温子杭其实算得上是个很聪明的人,只可惜他机关算尽,却偏偏算漏了一个安锐。 当日拍卖会上,多少人是冲着天狗之眼去的,可唯独就被安锐拍到手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巧合,而安锐又刚好跟姚浅关系匪浅,仿佛命运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从审讯室出来后,温子杭在过道上遇见了安锐和姚浅,真真应了那句“冤家路窄”。那两人一前一后向他走来,如同胜利者在一步步靠近王冠。 这是温子杭第二次见安锐,却数不清是第几次见姚浅,曾经他们并肩站在相同的高度,然而这一刻,当他再见到昔日的对手,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姚浅从来就没有输,这五年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 他的脚步并未停滞,只在与姚浅擦肩而过的一瞬留下了这样一句话,“姚浅,你真有种。” 姚浅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上扬,回敬一句,“彼此彼此。”正如他以前说过的,他很了解温子杭,也正因为了解,所以不敢轻敌。 在这场对决中,温子杭百密一疏,而非他姚浅技高一筹,说穿了是运气,重新来过未必是他能赢。 等绕过一个转角后,安锐方才侧过脸看向姚浅,“我以为你会停下来跟温子杭多聊两句。” 姚浅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今天太仓促,我比较期待法庭之后,能与他坐下来慢慢叙旧。” 他这话说得很是耐人寻味,安锐勾了勾唇角,没再多说什么。 姚浅来到技术支援部的时候,蓝铭枫还在那里等结果,他走过去问道:“情况怎么样?” 蓝铭枫先是瞄了眼一起过来的安锐,与他点了个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才回答了姚浅的问题,“还在修复中,希望能把数据还原吧。” “一定可以。” 这事说起来还挺叫人郁闷的,这天一早,姚浅等人就去到夏家问罗叔讨要九爷留下的那只酒红色的u盘,罗叔那把年纪的人不太懂u盘是个什么玩意儿,听他们形容了半天才算明白,可是当何寻拿过u盘插上电脑测试时却发现,u盘根本就读不出来。 询问之下才知道,夏家后院有个私人泳池,一次罗叔在给泳池换水的时候不慎将u盘掉进了水里,他以为拿出来晾干了就行,不料u盘早已损坏。 如此一来,事情又变得棘手了,控告温子杭等人的证据全都在那个u盘里,u盘一旦损坏就意味着证据销毁,而何寻对硬件又不太懂,这种时候除非能得到专业的技术支持,不然等于又回到了起点。 蓝铭枫提议拿u盘去警局求支援,姚浅认为这办法可行,但不能由他们出面,有个人比他们合适得多,那就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以170万高价拍得了天狗之眼赝品的安锐。 只要安锐以受害者的名义去警局报案,再提供夏文九的录音就可以正式立案,到时候技术支援部自然会帮忙修复u盘,只要数据恢复了,之后的事就都好办了。 突然里头有了些骚动,姚浅透过玻璃门看进去,见那些技术人员个个脸上带笑,一猜便知是个什么结果。 果然没多久就有个人跑了出来,“好消息好消息!u盘已经修复,里面的资料全部导出来了,我刚让人给梁sir送过去,温子杭这次绝对难逃法网。” 事情败露以后,警方立刻派人到咖啡书吧查证,并将企图逃跑的周权、王绍阳二人逮捕,另外在那两间紧锁的房门内,又收集到大量他们还没来得及销毁的证据,至于孟青山,则在事后发出了通缉令,只怕也躲不了多久。 另外,王绍阳亲口承认,苏伊是他推下楼的,因为苏伊无意间目睹到他们交易的场景,故而他们才想杀人灭口。 而姚浅再见到温子杭,已是两个月以后。 事情进展得如想象中一般,温子杭等人入狱伏法,温老爷子为此费了不少心思,可此案实在牵连太广,涉案金额又非常巨大,所以即便有温家的后台罩着,也顶多减到十年有期徒刑。 接下去就看温子杭在狱中的表现了,安分些的话,关个几年又可减刑,他的家庭终究还是帮了不小的忙,另两人当然就没那么走运了。 姚浅去狱中探望时,温子杭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曾经意气风发的公子哥,转眼却满身颓败,这两个月来,想必他过得并不好。 温子杭想不透自己为什么会输,就像此刻他也不明白姚浅何故还要来看他一样。 他向来自负,对于这次的结局,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自己最后竟会栽在一个死老头手里,他也是这么对姚浅说的。 而姚浅却摇摇头,如今的温子杭在他眼里,与其说是可恨,倒不如说是可怜,他就像一条丧家犬,即便狂吠,又能得到多少人的怜悯? “你知不知道,九爷原本是想原谅你的。” “原谅我?”温子杭低着头,自嘲地牵动着唇角,“骗谁呢?他哪怕有一点点动摇,我现在都不会在这里。” 姚浅将温子杭的每个表情都收入眼底,难免为他感到悲哀,他摸出手机,打开其中一段音频,“你可以不信我,但是罗叔的话你总该信了吧?他没必要骗你。” 这是上回姚浅他们去夏家问罗叔要u盘的时候,罗叔告诉他的一件事,他当时就拿手机录了下来,想着以后有机会定要让温子杭听听,他的义父夏文九,对他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儿子是如何的用心良苦。 在那段录音中,罗叔表示,九爷在他最后的那段日子里行为有些古怪,他先是不让人进他的办公室,接着又把家里的盆栽拿去了公司,可又不要人帮忙打理,眼睁睁看着盆栽枯死,再来就把这u盘交给他保管,说要是温少爷再过来,就把u盘还给温少爷,明明九爷应该最清楚,温少爷是不可能回来了。 录音放完后,姚浅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又抬头对上温子杭的目光,“你终究不明白九爷为人父的心情,他这辈子就你一个儿子,纵然没有血缘,但他对你如何,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九爷没欠你什么,他只是不希望看着你一步步走错,他甚至给了你机会,只要你回来,他怎么都会原谅你,你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下场,只可惜,你到底还是辜负了他。” 辜负这个词太沉重,温子杭自认担不起,那天他沉默了许久,终是湿了眼眶,“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探监时间实在短暂,临结束时,姚浅对温子杭说:“早点出来,你爷爷还在等着你。” 温子杭震惊于这样的话居然是从姚浅口中说出来的,他再度将面前的这个男人仔仔细细地看了遍,“姚浅,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姚浅倒也坦白,“你啊,做好人心机太重,当坏人又不够狠决,如果我是你,我会先给自己规划一条路,绝不会把自己逼到如此田地。” 温子杭盯着姚浅看了两秒钟,忽然释怀了,“败给你这样的人,我也算心服口服。” 姚浅笑笑,背过身去,“出去以后千万别再找人来杀我了,不然我会忍不住想再把你送进来的。”他声音渐行渐远,温子杭望着他的背影,暗自感慨了一句,“要是能重新选择,我坚决不会与你为敌。” (To be continued) [2014-01-04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案子终于解决了,考虑一下明天是不是该炖肉了…… Chapter 41 巧的是在温子杭入狱后的第三天,昏迷了将近五个月的苏伊终于醒了,姚浅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去了医院,他与苏伊压根就不认识,仅代表唐颂去探望而已。而他到的时候,江城和萧毓已经到了有一会儿。 苏伊对被人推下楼之前的记忆有些模糊,隐约记得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将他推下楼的,对此姚浅表示,反正事情也已经过去了,当务之急是把身体先养好,早日康复。 苏伊也是经萧毓介绍,才知道原来面前这个男人竟是如今有风娱乐的当家,后来又听说唐颂已经改签了有风认了姚浅为师,他一时间脑子都转不过弯来,愣了半天才又问:“那唐颂现在人呢?” “他啊,还在拍戏吧,回头我给他打电话,他要是你知道你醒来了,一定高兴得不得了。”姚浅注意到,苏伊在提到唐颂的时候,神情口吻间都是满满的感激,反倒是无意中对上江城,目光却有了闪烁。 这让姚浅不禁想起,唐颂曾经说过,苏伊与江城自小相依为命,当年苏伊出的援.交事件,背后其实另有隐情,而江城是其中的关键。 这么一想,再看两人此刻的表情,大致也能猜出一二,他俩的关系,恐怕不仅仅是兄弟那么简单。 姚浅打了个哈欠,玩笑般开口,“我那个傻徒弟啊,看来又要伤心了。” 苏伊这人不笨,寻思一番就明白了姚浅的意思,不禁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之后姚浅又在病房里陪了会儿,离开时他特意拍了拍江城的肩膀,在他耳畔留下一句,“珍惜眼前人。” 他走出病房的时候心里暗自在想:至于我那个傻徒弟,就由我这个当老师的亲自去安慰好了。 当晚姚浅就给唐颂打了通电话,将“天狗之眼”事件的来龙去脉一一给他叙述了遍,唐颂那会儿还在剧组,要不然早就赶回来了,他听姚浅讲完了经过,高兴之余也与姚浅说了点片场的趣事,姚浅听得也乐,就陪他多聊了会儿,转眼一个多小时过去,其间蓝铭枫在一旁挤眉弄眼了半天,姚浅全然当成了空气。 对于姚浅与另一个男人煲电话粥一煲就是一个多小时的事,蓝铭枫表示非常不满,他说:“哪来那么多话要说,唐颂那臭小子不好好拍戏,就会聊天浪费时间!” 姚浅自然听得出蓝铭枫话里浓浓的醋味儿,却还故意说些暧昧的话语来刺激他,“有吗?我怎么觉得我的小徒弟还挺有上进心的,依我看,唐颂日后肯定有出息。” 蓝铭枫最听不得这话,当下眼珠子一瞪,威吓道:“够了啊你!” 姚浅丝毫不惧,继续自顾自地说:“哎呀不知道唐颂那部戏什么时候能杀青,要不改天去剧组探探班吧,正好可以再跟他一起吃顿饭……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蓝铭枫那禽兽猛地扑倒在床上,“宝贝儿,祸从口出啊!” 姚浅被他的反应逗得纵然是被压在身下了,却还是掩不住笑意,他伸出双手,环住蓝铭枫的脖子,“那你要怎样?咬我吗?” 蓝铭枫用鼻尖蹭了蹭他,细小的动作却温柔得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汪洋之中,“是啊,不仅要咬你,还要吃掉你。” 意料之中的答案,姚浅仍是回了那么一句,“流氓。” “我知道你喜欢。”言下,蓝铭枫低头封住了姚浅的唇,他蹬掉脚上的拖鞋,搂着心爱之人一番深情的热吻。 一贯的肆意掠夺,一贯的霸道气息,他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宣示着他的所有权,同时也借由行动告诉姚浅,他的爱,坚定不移。 吻到深处,两人都已意乱.情迷,他们脱去彼此的衣服,轻抚着对方每一寸肌肤,蓝铭枫爱极了姚浅在床上的表现,鲜活得让人爱不释手,再没有那些不诚实的伪装,他很配合,也很享受于做.爱的过程。 前.戏做完,蓝铭枫将早已硬.挺的分.身抵在入口处,一只手轻轻托起姚浅一边的臀瓣,“准备好了么?”他问。 姚浅十分洒脱地打了个“OK”的手势,嘴上却说着引人发笑的言语,“再磨蹭的话,回头就换我上你……唔!” 果然他刚一提反攻,蓝铭枫就快速地进入了他体内,顿时异物侵入甬道的疼痛和快.感夹杂着袭来,姚浅不禁呻.吟出声,伴随着蓝铭枫律.动的节奏,那叫.床声从隐忍变得放肆,在蓝铭枫听来,实在是美妙动听。 “宝贝儿,以前有人给我起过一个外号,”蓝铭枫j□j了一会儿,忽又放慢了动作,他俯下.身,凑近姚浅耳边轻声道:“你知道是什么吗?” 姚浅微微喘着气,手指扒拉着蓝铭枫的肩膀,“我怎么会知道?” 蓝铭枫爽朗地笑起来,在他唇上又轻轻落下一吻,“所以让我来告诉你,我那个外号是——”他说到关键处,故意拖长尾音卖了卖关子,之后才公布答案,“蓝总攻。” 闻言,姚浅先是愣了愣,随后忽然笑了出来,“好好,蓝总攻,敢情闹了半天你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他笑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停下来,嘴角仍勾勒着一个微微上扬的弧度,他深情地凝视着蓝铭枫的眸子,手指埋入他的刘海,“放心吧,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姚浅这辈子,甘愿做你的零。”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尤其温柔,甚至还带了点宠溺。 他们之间,向来都是蓝铭枫在宠着姚浅,而今天,姚浅一席话,让人顿时意识到,感情确实是相对的,蓝铭枫的付出,姚浅的付出,全都不会白费。 空气中的水分逐渐稀薄,姚浅的双腿盘在蓝铭枫的腰上,他微眯着眼,从眼缝中细细打量着这个让他爱惨了的男人,他和蓝铭枫这一路走来,近六年的时间,真正在一起加起来却只有一年多,原以为分开的五年足以让他忘却这段感情,直到重逢后才知道,原来自己从来就没有忘记过。 “唔……”又是一次挺.身,蓝铭枫准确地撞在姚浅的G.点上,刺激得身下之人浑身抖了抖,呻.吟更是拔高了一度。 “姚浅……”蓝铭枫在他耳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铭枫……”两人的喘息交叠在一块儿,伴着时而发出的水声,两具赤.裸的身体相拥在一起,为这房间掀开了一片春.色。 “我爱你。”他们异口同声说道,这三个字像是一道咒语,随着最直接的表白,一股暖流喷射在姚浅的身体深处,他的手握着自己的分.身一阵快速撸.动,忽而脑中白光一闪,整个人软在床上。 事后姚浅深刻地反思了一下,觉得以后应该考虑戴套,当然这个建议随即遭到了蓝铭枫的拒绝,只不过这晚实在太累,姚浅也没功夫与他辩驳,做完清理的工作过后,他俩便相互依偎着沉沉睡去,这一夜注定又是好梦。 >>> 第二天两人一觉睡到中午,起来后随便吃了点东西,下午姚浅跑了趟公司,有些事终究需要他去做决策。 晚上蓝铭枫答应了请姚浅吃饭,至于吃什么,他是让姚浅拿主意,反正他一早就准备好破费一番,不料姚浅想了半天,最后竟表示,他想吃羊肉串儿。 闻言蓝铭枫着实愣了愣,他想了想,说成啊,不就是烧烤么,听说哪里哪里新开了家烧烤店,有次开车经过,瞧外头那装修就知道里面肯定高端大气上档次,正好可以过去尝尝。 然而这个提议最终遭到了姚浅的摇头否决,他这天也不知抽的什么风,大餐瞧不上眼,却心心念念着路边摊。 无奈之下,蓝铭枫只好开车带他到了一家生意尤为火爆的……烧烤摊,不过在那之前,为了找停车位,他们足足花了半小时。 此刻姚浅正坐在马路边的位子上,一边啃着羊肉串儿,一边给蓝铭枫讲故事,说累了就喝口啤酒,这画面就跟普通小老百姓平时的生活差不大多,要不说,谁知道他们本都是走在上流社会的人群? 蓝铭枫过去还在道上混的时候,也常跟弟兄们一块儿吃路边摊,就是姚浅这几年的变化实在不小,以前他是个很注意形象的人,出席正式场合必定西装革履打领带喷香水,外出吃饭多数是上档次的餐厅,像这类的路边摊,他几乎不吃,至少在蓝铭枫的印象中,他们从来没有一起吃过。 而这趟姚浅再回来,穿着随意了,香水不喷了,就连口味也变得平民化了,这倒让蓝铭枫惊喜得很,他觉得这样的姚浅比之过去更可爱了些。 “后来呢?” 姚浅又解决掉了一串烤鱿鱼,这才接着道:“后来警方在一座小平房里抓到了孟青山,有风又决定不起诉温子杭预告信恐吓的罪名,所以这个案子到这里,算是彻底结束了。” 蓝铭枫拿过啤酒瓶,给两人杯里都加满,“其实我有一点一直没想通。” “说来听听。” 蓝铭枫端起杯子喝了口啤酒,“他们这样用赝品换走了真品,假如被拍得拍品的人发现了,然后去举报,他们的如意算盘不就打不成了?” 姚浅歪了歪头,拿过一串鸡心来吃,“话也不是这么说,因为这个圈子里,大多人纯粹只是跟风收藏,还有一部分人则特别相信鉴定证书,恰恰拍品里的证书是如假包换的,就算不巧真的撞上内行人,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只要交货完毕,事后再被发现是赝品,他们完全可以说是在拍卖之后才被掉包的,这样就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姚浅这么一解释,蓝铭枫总算是明白了,“这些人还真够狡猾的。” 姚浅耸耸肩,“就是因为太聪明了,才会把脑筋动到邪门歪道上,现世满足不了他们的所需,贪婪让他们想要更多,你以为温子杭缺钱吗?他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他想要的不过是在犯罪后心理上的快感而已,九爷只当他追求名利与权势,其实他追求的不过是刺激。” 在这点上,蓝铭枫也是认同的,“的确,我们也算走运,要是没有九爷的录音,即使有安锐出面,警方也不一定会受理这个案件吧。” “也许吧。”姚浅轻描淡写地回道,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他忽然想起年少时,他与温子杭一同玩耍,那时候谁都不会想到,多年后的今天,他们各自的结局竟是这样的。 “对了,之前一直忘了问你,你和温子杭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姚浅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确实没有跟蓝铭枫提过他们的过去,“其实姚家和温家以前是世交,我的父母和温子杭的父母是在同一次事故中去世的,至于我和温子杭,算得上是发小。” (To be continued) [2014-01-05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炖肉都各种纠结〒▽〒 Chapter 42 那天他们吃完烧烤,在回去的路上,姚浅给蓝铭枫讲了许多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其中有提到温子杭,还有姚颖。 曾经以为有些事情,他会埋在心底一辈子都不可能向人说起,然而随着岁月增长,儿时觉得多么痛苦的回忆,现在也能坦然面对了。 唯一的遗憾是父母的早逝,那时他和姚颖都还在念高中,在医院见到父母遗体的时候,那种悲恸一瞬间让人发不出声音来,可眼睛却是干涩的。他依稀记得姚颖当时哭得有多伤心,那种一夜之间变成孤儿的感受,绝望得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你。 后来他们兄妹被远房的姑姑接过去抚养,此后便与温子杭联系不多了,不过分开没两年,他俩却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关系又近了不少,反而是姚颖因为念艺校的缘故,倒是很少回家。 “姚颖是艺校毕业的?”下车后蓝铭枫突然问道。 姚浅绕到他身旁,与他并肩一起走上门前的台阶,“是啊,你不知道吗?她其实原先是学表演的,最后却糊里糊涂地跟着我一块儿当了经纪人。” 蓝铭枫推开门与他一同走进去,边走边说:“她长得那么漂亮,如果当时选择当演员,一定也……”话说到这里,声音却戛然而止。 姚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客厅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梁如茵,另一个却是温小茶。 那个身着公主裙的女孩见到蓝铭枫,倏地就站了起来,高兴地叫道:“铭枫!” 蓝铭枫微微蹙了下眉头,随后走上前,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小茶今晚怎么有空过来?” “我忙完了嘛,所以就想过来找你一起吃饭,可惜伯母说你已经出去了。”温小茶的口气中带了些惋惜,转而瞧见姚浅,又笑道:“姚先生也在呢?” 姚浅对温小茶终究是有些忌惮的,这个女孩子他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几次,那时的温小茶还很内向,不似如今这般大方。温家两兄妹从小感情就很好,而他刚把温子杭弄进监狱,难保温小茶心里会对他颇有怨怼。 “温小姐你好。”面子上的客套总是要的,姚浅礼貌地与她点了点头,此时从刚才就一直没吭声的梁如茵却开了口,“姚浅是我的客人,铭枫,你陪小茶坐一会儿,我跟姚浅有点话要说,先失陪。” 这意思已经非常明确,姚浅和蓝铭枫都是明白人,又岂会看不出对方的用意。蓝铭枫拉住姚浅的手,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姚浅冲他摇摇头,做口型对他说:“没事。”他甩开蓝铭枫的手,跟着梁如茵一同上了楼。 而另一边,蓝铭枫也只好遵循母亲的意愿坐下来陪温小茶聊两句,“吃过饭了没?” 温小茶的声音属于那种特别温软清丽的,与她的人一样动人,“刚和伯母一起吃了,你们家厨师的手艺还是那么棒。” 姚浅走过楼梯的拐角,下意识地往楼下瞄了一眼,在看到两人脸上的笑容时,忽然觉得刺眼得很,他迅速别开眼,不敢看更多。 梁如茵带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是个很识大体的女人,这一点姚浅在第一次与她交谈时就已发现了,作为妻子她定是个好妻子,作为母亲她也的确是个好母亲,蓝铭枫不懂,他却看得明明白白。 “姚浅……”梁如茵刚要开口,姚浅已打断她,“我明白了。” 他其实并不是个勇敢的人,相同的请求,他不敢再听第二遍,梁如茵的意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原本就是他食言在先,如今正牌未婚妻回来了,他难道还要继续霸占着蓝铭枫不放吗? “对不起。”这三个字本不该由她来讲,在梁如茵看来,姚浅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可是身为一个母亲,这却是她所能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阿姨,我没有一丁点要责怪您的意思,我甚至很能理解您的心情……”姚浅的话终究没能说完。 梁如茵抬手摆了摆,她拉着姚浅走到沙发前坐下,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语重心长地问道:“孩子,你能跟阿姨说句心里话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话问得姚浅心头一酸,沉默了许久才又开口,“我爱铭枫,爱得快要疯了,我不想离开他,我的心愿很简单,只要能守着现有的这份幸福和他平平淡淡地过下去就好,我不需要多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也不想去奢求更多物质上的给予,我想要的只是两个人在一起,纵然全世界都反对,纵然死后将背负骂名,也能坚定不移地一起走下去。”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完后深吸了一口气,再对上梁如茵的目光时,眼神变得极为坚定,“我要的,您能成全吗?” 一时间,梁如茵无言以对。 ——能成全吗?她不知道。 姚浅等了片刻,见梁如茵始终不出声,便也明白了,梁如茵此刻必然是为难的,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这世上到底是不存在两全法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道理大家都懂。 “我今晚就搬回去住,阿姨,这段日子打扰了。”他说着,已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梁如茵站在他身后,想要叫住他,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 姚浅很快收拾完东西,背着一个背包下了楼,蓝铭枫见他这副架势,自然也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先回去了。”姚浅看了眼蓝铭枫,又扫了眼温小茶,现在不止温小茶看他不顺眼,他也开始看温小茶不顺眼。 蓝铭枫刚要说话,梁如茵也从楼上下来了,她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好,蓝铭枫聪明得很,当即便察觉到不对劲,于是打算先顺着这剧情发展,“我送你吧。” 反倒是温小茶突然跟上一句,“那我一起走吧。” 蓝铭枫迅速皱了皱眉,正打算想法子甩掉她,梁如茵却帮他圆了场,“铭枫很快就回来了,小茶不如再留一会儿,等他回来后我让他开车送你回去。” 温小茶歪了歪脑袋,“也好。” 蓝家附近不容易打车,蓝铭枫陪着姚浅沿着门前的道路往前走,前半段路谁都没有开口,等走了一会儿后,蓝铭枫才问道:“我妈没有为难你吧?” 姚浅摇摇头,“没有,倒是我,恐怕叫她为难了。”言下,他又轻叹了一声。 蓝铭枫侧目看向他,路灯下的姚浅低着头,每走一步都看着自己的脚尖,他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眼底的神情。 “你等我。”蓝铭枫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在一起,“过两天我就去找你,这一次决不食言。” 姚浅终于抬起头,他专注地望着蓝铭枫,而后淡淡地笑了,“好。” 两人手牵着手一直往前走着,蓝铭枫忽又问道:“你一定觉得很委屈吧?” 姚浅心里微微泛起一丝苦涩,嘴上却敷衍着,“还好。” 蓝铭枫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你不用瞒我了。”作为回应,姚浅只是轻轻叹了一声,这简短唏嘘间包含了太多说不清的心酸。 “就送到这儿吧。”姚浅扬手拦下一部出租车,拉开车门最后看了眼蓝铭枫,“你要扮演好你好儿子的角色,而我也回去好好想一想,我们都需要给彼此一点时间。” “我明白。” 姚浅坐上车,蓝铭枫在外面帮他关上了车门,直到车子慢慢驶离,他仍舍不得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他突然有种很强烈的不安,生怕一回头,就再也找不到姚浅了。 如果不是母亲打电话来催,他想,他大概能在那个路口站上一夜。 >>> 姚浅回到许久没有回来过的公寓,准备坐电梯上楼时,刚巧碰上从外头回来的何寻和萧毓,他愣了愣,觉得这世界真小,巧合的事实在太多。 听何寻的意思是,萧毓在这栋楼里也有套房,就是以前不怎么回来住,最近没什么工作,又正好与何寻走得近,就索性搬了回来,时而还能跟何寻串串门。 姚浅听后只淡淡应了一声,并无过多的表态,倒是何寻问他怎么突然决定搬回来了,他才回了一句,“换个环境,一个人静下心来想点事情。” 何寻听得半懂不懂,还是萧毓够明白,“你跟蓝铭枫闹掰了?” 闻言何寻眼珠子瞪得贼大,张开嘴咬了口自己的手掌,半晌才问:“不会是真的吧?” 姚浅看他那副表情,忽然笑了,纵然如此,却也掩不住眼底深深的疲倦,“你们不要想太多,我们挺好的,就是他那儿最近有些不方便,我就先搬回来,这里离公司也近。” 何寻听他这么说,这才放了心,而萧毓仍心存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电梯到了十六楼,姚浅与两人道了声晚安,便回了自己房间,另两人一块儿进了对面屋,姚浅关门前扫了他俩一眼,竟有些感慨。 这天下的GAY,不知有多少也曾遇到过他与蓝铭枫当下的问题,不知道别人又是怎么处理的? 那晚他躺在床上想这事想到失眠,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什么都不顾地跟蓝铭枫远走高飞,哪怕成了罪人,至少不辜负这份感情。 当然很多事情他终究只能想想,而一夜胡思乱想导致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当安锐给他带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时,他也只能以一个哈欠当作回应。 (To be continued) [2014-01-07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要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Chapter 43 “股份转让合同,”姚浅打了个哈欠,将安锐交给他的合同书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而后对安锐更是佩服不已,“安先生真是了不起,居然能帮我拿回‘锦簇’的股份。” 安锐耸耸肩,似乎并不认为这件事本身有多难,“温子杭当年利用不公平手段占有了原本应该属于你的股份,如今让他还回来也合情合理。” 姚浅勾了勾唇角,将转让合同书小心地收入文件夹中,“那真是多谢了。”他抬起头,对上安锐的双眸,“这样一来,我又欠了你一份人情。” “跟我还谈什么人情不人情的,太见外了吧?”安锐这个男人的心思不小,让人难以捉摸,姚浅自认跟了他五年,对他算得上了解,但有些时候有些事,却仍是看不透彻。 安锐曾说自己有过一段婚姻,不过很早就离了,他与前妻没有孩子,而这些年来,他也没有再找过人,姚浅那会儿还什么都不懂,就顺口问了句,“为什么不找?” 安锐回答说:“不喜欢吧。” 很多年来姚浅一直没明白,安锐所谓的不喜欢,究竟是指不喜欢谈感情,还是不喜欢女人?直到今天,他像是顿时悟了,再看向安锐,那人仍是唇边浅笑,静静地看着他。 “你今天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安锐说着,伸手摸了摸姚浅的额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姚浅恍然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来,他退开一些,摇摇头道:“没,就是昨晚没睡好,有点犯困。” 这么一说,安锐更纳闷了,“事情不都已经解决了吗?你还愁什么,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姚浅低头苦笑,“就是些琐事,不劳安先生费心。”不想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姚浅随即转过话锋谈起了公事,“对了,新楼的装修怎么样了?” “还得两个月,说到这个,我正好有个提议,想听听你的看法。” “嗯,你说。” “锦簇如今回到你手里了,而你同时又要管理有风,我怕你两边忙不过来,所以想问问你的意思,是否考虑把锦簇和有风两家公司合并?反正新楼也够大,足以容纳两家公司的员工。”其实这个想法安锐早先就有了,只不过那时候还没拿到转让合同,所以不方便跟姚浅提,既然如今合同已到手,也是时候该商讨一下实际性的问题。 姚浅倒是完全没想到这方面,毕竟有风现在虽说是他在管理,但名义上还是安锐的产业,而锦簇却是他一手创办的,两者本质上就不同。 “如果有风和锦簇合并了,算有风收购锦簇呢,还是锦簇收购有风?”在商场上,姚浅是个很会精打细算的人,他考虑事情非常周到,从不会漏掉一丝一毫的细节。 相比之下安锐倒是很洒脱,“这个随你,反正你是当家,愿意怎么来都行。” 姚浅眼梢微微一挑,无端生出些许妩媚,“安先生,坦白说你这个提议我非常感兴趣,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弄清楚,那就是你现在的意思到底是想把两家公司都交给我代为管理,还是说直接就转让给我,当做是我名下的财产?” 他问得的确直白,安锐大概也没想到姚浅会如此单刀直入,一时间竟有些怔愣,片刻后才又笑了出来,“我以为你早应该明白了,其实从我把有风交给你管理开始,我的本意就是让你当老板。” “为他人作嫁衣裳,这不合逻辑吧?十亿的楼盘投下去,最后好处全给了我,安先生,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有些话其实问不得,姚浅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方才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脱口而出了。 果然伴着他的问话,安锐的表情稍稍变了,他的表情中透着几分威严,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对上姚浅的目光时,却不禁喟然长叹,“我确实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但你是例外。” 而后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极为诡异,姚浅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们共事了五年,一直相安无事,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明明应该是上下属的关系,却在悄然间变了质? 是一人先动心,才导致了今天的这一幕,那一刻姚浅心里在想:也许不该逼他把话说出来,那样起码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之后安锐离开了,姚浅把他送到楼下,安锐说:“我今天的话,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 姚浅静默了须臾,微微点了点头。 考虑一下,他要考虑的事情还真多,一个蓝铭枫,一个安锐,一夜之间,生活仿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而这世上的事,永远没有最烦,只有更烦。 安锐走后不久,唐颂突然回来了,而与他一块儿来的还有江城。一问之下才知,原来这几天都没有唐颂的戏份,所以他就跟导演请假回来看看。 早上唐颂先去医院探望了苏伊,在那儿正好遇见了江城,于是两人趁着午休前赶来公司,是想拜托姚浅一件事。 姚浅伸出两指捏着眉心揉了揉,略显无力地问:“说说,什么事。” “是有关苏伊的。” 姚浅一听又是与苏伊有关,忍不住在心里狠骂自己的笨蛋小徒弟,人家苏伊摆明了是喜欢江城,他还没事献什么殷勤。 他长叹一口气,“继续说。” 江城与唐颂对了个眼神,示意唐颂来说,后者点点头,接着道:“苏伊当年的援.交事件确实是被冤枉的,但现在魅声仍旧在冷藏他,所以我和江城的意思是,想让他改签有风。” 这听起来似乎是件很容易的事,姚浅身为有风的负责人,这决定权还是有的,然而他所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苏伊和魅声的合同到期了吗?” 唐颂摇摇头,“就是因为还没有,所以才麻烦。” 姚浅倒也干脆,“还差多久?” 唐颂看了眼姚浅,又看向江城,最终还是由江城来回答这个问题,“还有两年。” “两年啊……”姚浅拖着尾音感慨了一声,顿时也意识到事情不太好办了,如果强行解约的话,就要付一笔为数不小的违约金,苏伊自己肯定是付不起的,江城近来手头也紧,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就是由姚浅出面找到季暮黎,私下调解。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前不久姚浅与季少爷闹得有些不愉快,事后他问姚颖要唐颂的时候,也并没有跟季暮黎打过招呼,等于是架空了他的权力,如果再来一次,实在说不过去。 “姚总……”江城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姚浅点头,不免有点着急,而姚浅却只是抬了抬手,截断了他之后想说的话。 “首先,我不可能为了签苏伊,帮他把违约金也付了,其次,我可以试着去跟季暮黎谈谈,但结果如何我不敢保证,最后,我不做赔本生意,如果事成了,你要承诺捧红苏伊,不然,有风凭什么收下他一个曾经闹过丑闻的新人?”姚浅的思路非常清晰,一条条列出来,并且开出自己的条件,果真是一点儿不吃亏。 这个人是天生的上位者,江城由衷地佩服他,“好,我答应。” “那就先这样吧,等我消息。” 中午姚浅带着唐颂在公司附近的餐馆里一起用了午餐,饭桌上姚浅终于逮到机会把唐颂狠狠批了一顿,说他笨死了,看不出苏伊心里想着念着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只是江城吗? 唐颂被他骂得莫名其妙,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谁告诉你说我喜欢苏伊了?” 这一来倒是把姚浅问懵了,“你不喜欢他你还为他做那么多?” 唐颂摊摊双手,“我说了我只是跟他关系还不错,帮帮朋友而已,无可厚非吧?” “好吧。”姚浅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原来这一切到头来竟是他误会了,“你真是苏伊的好基友。” 唐颂摇了摇食指,纠正姚浅用词上的错误,“是好朋友,不是好基友。” 姚浅白了他一眼,“还跟我装,早看出来你是同类了。” 唐颂终于不再跟他辩驳,顺着他的话象征性地夸了一句,“算你火眼金睛。”他夹了块鸡送到口中,又随口说道:“我要是早几年遇上你,可能早弯了。” 姚浅一口汤险些喷出来,“什、什么?你是被我掰弯的?” 唐颂瞧着他那副吃惊的模样,觉得偶尔逗逗姚浅也挺有意思,“怎么可能?”他等姚浅刚喘过一口气,忽又跟上一句,“我是双,天生的。” 这一回,姚浅倒是没有正好在喝汤,只不过他手一抖,本想咬鸡块却一口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顿时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他当即决定,回去就要把唐颂逐出师门。 他拿过饮料喝了好几口,这才缓过来,然后怒瞪着唐颂命令道:“下午你就给我滚回剧组去!” 唐颂真不愧是演员出身,扮起委屈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说:“老师,你不爱我了。”那一瞬间,姚浅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何寻的影子。 (To be continued) [2014-01-09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明天更,周六有事不更,周日更,这周暂且先这么安排吧! Chapter 44 下午唐颂回了剧组,而姚浅则依照约定去了趟魅声娱乐,他事先打了电话过去,确认了季暮黎在公司。 季少爷听说姚浅要过去找他,一时间也挺吃惊,当日气急甩出的那句“玩火者终*”,如今回想起来,他也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太重了。 下午两点半,姚浅出现在魅声娱乐的总裁办公室里,季暮黎还算客气,让秘书小姐泡两杯咖啡来,请姚浅到沙发前坐下。 姚浅动作优雅地撕开糖包倒入咖啡中,搅拌了几圈浅尝了一口,方才慢悠悠地说明来意,“今天过来,是想向季少爷讨个人,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卖我这个面子?” 他对先前两人闹的不快绝口不提,季暮黎倒也希望如此,毕竟一家人,提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来膈应人,实在没多少意义。 “那就得看你这次想要的又是谁了。”季少爷这般爽快,姚浅也不与他拐弯抹角,“我要的人,是苏伊。” 季暮黎微微一愣,显然这个答案不在他意料之中,“你要苏伊做什么?他在魅声到现在还是被冷藏的状态。” 姚浅并未正面回应,反是抓着季暮黎的这个说法陈述了自己的观点,“反正他在魅声也就是个被冷藏的新人,倒不如给了我。” “给你也不是不可以,我倒是很愿意做这个人情,只是我又实在好奇,你要苏伊到底有什么用?先前你已经通过姚颖要走了唐颂,现在又要苏伊,怎么?想把他们凑一对儿吗?” 他这话自然是开玩笑的,姚浅听后笑笑,“凑不成一对儿,真要凑的话估计就得3P了。”他又喝了口咖啡,接着道:“其实不是我要苏伊,而是我那小徒弟见不得苏伊一直被公司冷藏,就来拜托我。” 这下季暮黎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你是借花献佛,呵,唐颂跟了你,还真是他的福气。” “你这话说得就好像我和唐颂有什么似的。”姚浅小声念叨了句,又轻叹了一声,“他要做滥好人,我这当师父的,能帮则帮吧。” “凡事都有师父帮忙扛着,难道不是福气?”言下两人对视一眼,千言万语都藏在那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笑容间。 或许连姚浅自己都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进展得这么顺利,苏伊与魅声那边解约以后就改签了有风,而江城理所当然成为了他的经纪人,转眼一周过去,其间蓝铭枫给他打过好几通电话,除却聊表思念外,多数是在安抚他。 姚浅知道蓝铭枫所担心的是什么,他也想得很清楚,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最糟糕的那一步,他可以选择退出,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想放弃。 他与蓝铭枫约定好,要一起努力来捍卫他们的爱情,虽然这么做有些对不起蓝铭枫的母亲,但他不想拿承诺当儿戏,所谓的山盟海誓是用来守护的,而不该轻易就被打碎。 再说锦簇那边,姚浅重新接手以后,发现公司内部有些微的问题,好在都是比较容易解决的,总的来说温子杭管理得还算有条不紊,锦簇的情况比他刚接手有风时要好太多。 安锐事后又询问过姚浅有关两家公司合并的事,姚浅最终是答应了,但对于安锐投在他身上的感情,他自认承担不起。 他的心就那么点大,装下了一个蓝铭枫,又怎么可能再装一个安锐? 那以后姚浅还是按部就班地每天去公司看看,安锐的意思是给他放个长假,姚浅觉得也好,他确实需要出去散散心。 那晚他在和蓝铭枫打电话的时候也表达了自己这一想法,依稀记得前阵子他们还住在一块儿的时候,蓝铭枫曾经说,等事情忙完以后,想跟他一起去旅游。 如今有时间了,蓝铭枫却犹豫了起来。 姚浅听着电话那头忽然沉默的安静,终是叹了一口气,“算了吧,当我没说就是。” 蓝铭枫想安慰他,却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天知道他有多想立刻飞到姚浅身边,陪着他天涯海角四处去游玩。 挂了电话后,姚浅独自伏在阳台上,望着黑如浓墨的夜空,有种一下子找不到方向的感觉。 他点燃一根烟抽上,想着明天起自己就开始放长假了,安锐给了他整整一个月的假期,他原本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度假,可是那个说好要一起的人,却无法陪在他身边。 他放在房间里的手机响了有一会儿,姚浅其实早就听见了,就是逃避心理,不是很想去接。 也不知铃声到底唱了多久,他才磨磨蹭蹭地走回房里。 来电显示上果不其然是蓝铭枫的名字,姚浅盯着那个名字发了会儿呆,才缓慢地接起来。 电话一通,就听蓝铭枫的声音响起,如一支支箭般越过耳膜,“姚浅,我订了明天去上海的机票,我们一起离开香港,好不好?” 姚浅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不明所以,愣了半晌才问:“什么?” 蓝铭枫虽是语无伦次,总算是把中心意思表达清楚了,“去上海,正好可以去看看朋友,然后你还想去什么地方,我们再一起去。” 姚浅握着手机的五指紧了紧,沉默了许久才应了一声,“好。” >>> 姚浅坐在机场大厅里,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此刻距离正式登机只剩十分钟的时间,半小时前他给蓝铭枫打电话就已经打不通了,倒是何寻这小子有良心,还专程来送他。 “哥,你要记得回来呀,何小寻还在等着你。”何寻夸张地摆出一副泪眼汪汪的表情,依依不舍地看着他。 姚浅莞尔,伸手摸了摸何寻的脑袋,“放心吧,我会回来的。”他瞄了眼LED屏上的数字钟,背上他的旅行包,“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过安检了。” 何寻微微一愣,眨巴着双眼问道:“你不等蓝大哥了吗?” 姚浅苦涩地牵动了下唇角,又往远处张望了番,“我想他……大概不会来了。”他比任何人都不愿意相信蓝铭枫会食他的言,可越发强烈的感觉让他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可能被什么事耽搁了,可能来不了了。 姚浅与何寻挥挥手,“回去吧。”他走到队尾,安检口的队伍并不长,姚浅一个人排着,又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何寻在身后不远处对他喊:“哥,我要是见到蓝大哥会记得替你骂他的,所以你一定要回来啊!” 姚浅回过头看着何寻高举过头对他不停挥舞的小手,喃喃骂道:“臭小子,又不是生离死别。” 姚浅到达候机大厅的时候,他搭乘的那次航班已经开始检票,蓝铭枫终究还是没有赶上,他再次回头看了看,茫茫人海中,哪里有那人的身影。 他随着队伍往前走,前面是一对小情侣,女的挽着男人的胳膊,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回看自身,姚浅从没觉得自己这般可怜,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渴望有个人能陪在他身旁。 是他的错,一开始就不该把剧情想得太美好,何况,私奔本就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偏偏他总存了点那样的情怀,愿意为了爱情放弃所有,可是放弃了又怎样呢?放弃了就能守住爱情了吗?也未必。 姚浅坐在飞机靠窗的位置,望着空落落的身侧,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广播里正播放着乘机注意事项,他想了想,决定在飞机起飞前,最后给蓝铭枫发一条短信,他在信息框中输入,“我已登机,上海见。”打完觉得不合适,又清空了重写:“我去上海了,再见。”这么删删减减好几回,最终发出去的却只有简短的四个字:“再见,铭枫。” 五分钟后,蓝铭枫仍是没有回复,姚浅盯着手机屏幕又瞧了片刻,终于按下了关机键。 飞机渐渐起飞,他从窗户往外俯瞰,伴着那座城市离自己越来越远,那个人也远得仿佛再也见不到。 楼宇建筑逐渐变得渺小,直至飞机钻入云层,姚浅伸手触摸着铉窗玻璃,多想把云朵捏成爱人的模样。 从香港飞上海大约两个半小时,迷迷糊糊间他竟睡着了,梦里他见到了一片花海,蓝铭枫身穿西装,胸前一朵红玫瑰,他身旁的女子一身雪白婚纱,他们一同走过红地毯,在众人的祝福下交换了对戒,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永远不相离。 姚浅猛地惊醒过来,再看自己周围,才想起他已经上了飞机,刚才那是做梦,只是梦而已。 空姐似乎注意到了这里,过来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姚浅缓过神,歉意道:“能给我一杯水吗?” 喝过水后,他明显感觉好了很多,与空姐道了声谢,又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只是不敢再去想梦里的场景。 好在很快就到了上海,飞机降落后,姚浅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他迫切地想知道蓝铭枫有没有给他回复,然而事实证明,你越是抱有期待,越容易失望。 没有新消息,什么都没有。 走出机场的那一刻,姚浅深深地吸了口气,闻着空气中风的味道,他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上海,我又回来了。”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他连忙拿出来看,然而不是蓝铭枫的来电,但也出乎意料,给他打电话的人竟是尹宸飞。 “喂?宸飞?”姚浅刚接起电话,就听手机那头尹宸飞对他一炮轰炸,“你没事关什么机啊?我打你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才打通!” 姚浅将手机拿远了一些,等对方发泄完了才放回耳边,“抱歉,刚才在飞机上,所以就关机了。” “飞机?”尹宸飞不解地问道:“你去哪儿了?” 姚浅的话里带了些许笑意,他一边与宸飞打电话,一边往出租车扬招点走去,“我到上海了,刚下飞机,这会儿还在机场呢!” “什么?你来上海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尹宸飞平时不是个一惊一乍的人,这天却着实被姚浅吓到了。 “给你个surprise不好吗?”正好有辆车来,姚浅拉开车门坐进去,与司机指了个大概的方向,随后又问尹宸飞,“你在公司吗?我现在过去找你。” “这样,你直接来我家吧,正好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OK!那一会儿见,先挂了,拜。”那时候姚浅并不知道,此刻在尹家等着他的人,除了尹宸飞,还有蓝逸凌。 (To be continued) [2014-01-10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蓝二少终于要出场啦!!! Chapter 45 蓝逸凌是蓝家的二少爷,蓝铭枫同父异母的弟弟。 多年前,蓝二少和尹家少主尹沐扬勾搭到了一块儿,两人经历了许多波折,最后总算是在一起了,这件事姚浅也略知一二,就是一直没机会见见传说中的“小叔”。 好不容易这回能见上了,却不料初次见面,那人竟给他带来了这样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 “所以说,铭枫要订婚了是吗,”姚浅坐在客厅沙发上,双目一瞬不瞬地望着坐在对面的蓝逸凌和尹宸飞,他表现得出人意料的冷静,可即便如此,却还是叫人放心不下。 蓝逸凌微微点了点头,尽量把话说得婉转些,“嗯,我爸今天打电话来,让我周末就回去。” 姚浅立马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继而低头苦笑,“原来如此。”他不禁感慨,心里却越发难受起来,他和蓝铭枫,终究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他相信蓝铭枫一定已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事情却远不如他们想得那么容易,蓝逸凌说,电话是他们的父亲打来的,也就是说蓝家真正能够做主的人回来了,所以今天,蓝铭枫不是故意爽约,而是真的出不来。 一夜之间,仿佛变了天,原以为只要一起远走高飞就好,没想到老天终是容不得他们。 蓝铭枫到底是要订婚了,跟一个他不爱的女人。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伤心也无济于事,总之……你想开些吧。”蓝逸凌不是很会安慰人,憋了半天,也只憋出这么一句。 姚浅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又抬头问道:“对方是温家的千金吗?” 蓝逸凌没有回答,但姚浅从他的表情中已经找到了答案,他自嘲地牵了牵唇角,说着口是心非的话语,“不错,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姚浅!”尹宸飞终于听不下去了,提气喝了一声,而姚浅只是淡淡地看着他,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心碎。 尹宸飞走过去,将他搂入怀中,轻抚着他的背温言道:“难过就哭出来,这里没人会笑话你。” 姚浅摇摇头,将下巴搁在他肩窝,“我不怕丢人,但是,我哭不出。”那一刻,宸飞忽然想到一句话——最痛的哭泣总掉不下半滴眼泪,最深的孤独是站在人群中而哑口无言。用来形容此时的姚浅,竟如此贴切。 那个午后,姚浅独自坐在尹家的院子里发呆,宸飞出来看过好几回,每次都想安慰两句,可是这种事,旁人真不好多说什么,还是要当事人自己去承担。 直到晚饭的时候,蓝逸凌过来喊他去吃饭,姚浅摇摇头,说:“我不饿。” 蓝逸凌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瞧了一会儿,随后也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到他对面,姚浅微微一愣,迟疑地对上他目光,“你做什么?” 蓝逸凌仔细地将姚浅打量了一番,完后才说:“我跟我哥关系一般,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二十岁那年我才被接回蓝家,所以跟他并不亲。” 姚浅虽然不明白蓝逸凌跟他说这些的用意,却仍是配合地点点头。 蓝逸凌接着开口,“但我知道他的性取向一直是男人,这次的事,他心里一定非常的不愿意,只不过没有办法。” 姚浅又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 蓝逸凌两手规矩地摆在腿上,腰板挺得笔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罚坐呢。他就那么端坐了一会儿,最后说道:“我哥是个明白人,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男子汉顶天立地,该有自己的思想,绝不为人所左右,他会想办法的,我相信他。” 说实话,姚浅从来没想过,蓝逸凌小小的身躯里,竟装着这样的力量,他有一张过分清秀的脸,却能说出令人刮目相看的豪言壮语。 姚浅微怔片刻,忽而笑了,“我也相信他。” 晚上忙了一天的尹沐扬回来了,才到家他就听逸凌讲了关于蓝铭枫要订婚的事,这消息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又得知姚浅居然住到他们家来了,更是震惊不已。 洗完澡后,尹沐扬决定去会会姚浅,这些年他帮着蓝铭枫四处打听姚浅的下落,对这个名字熟到不能再熟,也常听铭枫提起姚浅的事,只不过多年来一直是闻其名而不见其人,今天有幸见到,自然是要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特别,能让蓝铭枫甘心苦等五年。 他敲开姚浅房门的时候,姚浅也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穿着睡衣,盯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愣了片刻,方才意识到对方的身份,“你好,尹少主。” 尹沐扬挑了挑眉梢,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不用那么客气,叫我沐扬就行。”他说着,已迈开脚步走进房间。 姚浅随手将门关上,跟在他身后一块儿走到茶桌旁。待两人都坐下后,尹沐扬才又开口,“常听蓝铭枫那家伙提起你,正好就过来看看,没打搅到你休息吧?” “没有。”姚浅莞尔,他在外人面前总是一派温雅淡然的姿态,与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疏远也不近乎,“倒是我自说自话地跑过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儿的话。”尹沐扬倒也客气,再说凭姚浅跟蓝铭枫的关系,这点面子他总是要给的,“反正家里地方大,你爱住多久都成,多个人还热闹些。” 姚浅抿了抿唇角,点头道了声谢。 尹沐扬看姚浅虽是面带微笑,可眼底却是满满的倦意,再联想到蓝铭枫那档子破事儿,也难免为姚浅感到不值,“蓝铭枫他……”不知怎么的,明明话已到了嘴边,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反倒是姚浅表现得极为洒脱,“他快订婚了。”他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我已经听蓝二少说了。” “不打算做点什么吗?”本来,尹沐扬作为旁观者是不该插手这件事的,只不过这些年来,他看着蓝铭枫到处寻找姚浅,那份执着实在令人钦佩。 那样的蓝铭枫,是不可能说订婚就订婚的,他一颗痴心不改,五年都已等过,怎么可能在好不容易找到姚浅后却又选择放弃? 姚浅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他考虑的问题要更多一些,平心而论,他肯定是不想放手的,只是如果坚持,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他必须好好盘计盘计。 “我不是没想过去大闹订婚现场,但我不清楚如今他那边的情况,贸然行动对我俩都没好处。”难得到这时候,姚浅还能保持一丝清明,他仔细想了想,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铭枫的处境应该不太妙,他很可能被他父亲关起来了。” 闻言,尹沐扬不禁一愣,“你说蓝铭枫他老爹回来了?” “蓝二少没告诉你吗?”姚浅耸耸肩,靠在椅背上无力地开口,“我没见过他父亲,就以前听铭枫提过一两回,据说是个脾气挺火爆的人,铭枫说他和父亲合不来,爷俩一见面就吵。” “这我也有听说,他老爹我倒是见过一回,是蛮凶的,一看就是道上混出来的厉害角色。” 尹沐扬这么一说,姚浅心里更加犯愁了,“事情不好办啊。” 尹沐扬同样也觉得蓝铭枫他爹的加入,让整件事的难度系数抬高了至少十个百分点,虽然他目前还没想到好的对策,但他认为,这婚肯定不能订,更不能结,“太荒唐!”他一巴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愤愤骂道:“那老头儿真是越活越糊涂,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j□j婚的把戏!” 姚浅见尹沐扬竟然比自己还激动,倒觉得有些好笑,堂堂黑道少主,却为了这么点破事发脾气,“又能怎么办呢?我想过了,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先订婚吧,只要没领证,就还有转机。” 伴着姚浅这句话,尹沐扬觉得自己真要对他另眼相看了,“你可真是沉得住气,蓝铭枫这都快成别人的老公了,你还笑得出来?” 姚浅摆摆双手,“我必须沉住气,如果我先乱了阵脚,还能指望别人来帮我吗?”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不管怎样,我会努力争取的,只要他还没放弃,那我也不会放弃。” 听他这番话,尹沐扬忽然有些明白了,他终于知道蓝铭枫为什么会为了这个男人苦苦追寻五年了,在姚浅的身上的确有种魅力,这是一种豁达,他处变不惊、从容不迫,这一点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纵然是在黑道上混了多年的他,也不敢保证假如是自己遇上这样的事,是否能像姚浅一样冷静。 有的人,当你看着他的时候绝对想象不出他有多强,而姚浅恰恰就是这种,他和蓝铭枫、尹沐扬都不一样,他不是坐在王座上的人,却当得起第二王座,他也是王,他是无冕之王。 (To be continued) [2014-01-12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周还没过么?最近人气好差的感觉〒▽〒 Chapter 46 要说蓝铭枫的父亲蓝景烨,那可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十六岁开始在道上混,二十岁接管了蓝帮,却在四十岁那年甩手出国,此后蓝铭枫子承父业,一人撑起整个帮派。 蓝铭枫那雷厉风行的手段,多半是随了他父亲,他家教甚严,年少时没少挨揍,这两人脾气犯冲,打小就争吵不断,而当年蓝景烨说走就走,更是让蓝铭枫心中颇有怨言,就为了这事,他俩险些连父子都做不成。 而这趟蓝景烨回来,一是为了逼儿子结婚,再来却是要跟他算算那笔旧账。 原本蓝铭枫对他这个父亲的态度就是,只要你别来招惹我,随你在外头怎么逍遥,这些年两人各自快活,井水不犯河水,倒也过得相安无事。谁知道,偏偏就在蓝铭枫打算和姚浅远走高飞的这一天,蓝景烨却从英国回来了。 往后数日,蓝家就没太平过,这父子俩动不动就吵,甚至还要动手,梁如茵夹在中间,实在是累得慌。 前几日蓝铭枫火气正旺,家里的东西不知道砸掉了多少,他最气的是蓝景烨这一回来,逼得他爽约不算,那人居然还把他的手机给摔了,这也罢,他居然还把家里的电话线网线全都剪了。 蓝铭枫一度气结,抬脚踹飞了客厅里的一张椅子,对着蓝景烨就吼:“我操.你妈!死老头你到底想干嘛?” 蓝景烨一听他这口气也恼了,拿着手里的茶杯就朝他丢过去,“你他妈还当没当我是你父亲!” “卧槽!你还知道自己是父亲?”这一来一去的唇枪舌剑,必是闹得家里鸡飞狗跳,梁如茵真不想管,可不管吧,两边铁定得打起来。 诸如此类的剧情,几乎每天都要在蓝家上演,蓝铭枫自认已经过了毛毛躁躁的年纪,可他与蓝景烨就是不对盘,无论说什么,到最后总能吵起来。 终于在梁如茵不厌其烦的劝说之下,蓝铭枫答应下次会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当然,只是尽量而已。虽然他觉得他一快三十岁的人,老做一些二十岁小伙儿会做的事实在是太冲动,但是蓝景烨那个快六十的人却还做着二十岁小伙儿会做的事,显然更不靠谱。 这一天,一家人聚在厅里,一张长餐桌,蓝景烨坐一头,蓝铭枫坐另一头,两人搞得跟谈判似的。 “那就说说看吧,你现在到底打算怎么办?” 蓝铭枫嘴里叼了根烟,吊儿郎当地坐在对面,“反正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是不会娶温小茶的。” 蓝景烨一个狠厉的眼神投过来,“你敢!” “我怎么不敢?”蓝铭枫声调一扬,梁如茵连忙跑了过来,“怎么才说两句就吵?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 蓝铭枫清了清嗓,暗自念叨了两句“不生气,不生气”,转而又看向蓝景烨,“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就非得要我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我的性向你们又不是不清楚,一个GAY娶什么老婆?” “你总要成家……”蓝景烨话没说完,蓝铭枫忽然站起身来,“我是个成年人了,成家这种事就不需要您来操心了,我自己完全可以搞定,OK?”他刻意用上了敬语,但那样的语气更让人觉得不爽。 蓝景烨的暴躁脾气自然容不得他这般嚣张,当即也拍着桌子站起来,“你这还来劲了是吧?如果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我也有的是法子治你!” 蓝铭枫听他这么说,倒觉得好笑得很,“好啊,请便咯,你有本事关我一辈子啊!” 梁如茵瞧这气氛越来越不对,赶紧又喝了一声,“铭枫,少说两句!” 蓝铭枫虽然看他老爹极其不爽,但老妈的面子还是要卖的,他喘过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那边蓝景烨也被梁如茵按了回去,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约莫半分钟后,蓝景烨又开口,“那我们暂且不说婚事。” 蓝铭枫抖抖烟灰,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行啊,你想说什么?” “说说蓝帮吧。”蓝景烨正襟危坐,目光凌厉地逼向蓝铭枫,“你一声不吭地解散了蓝帮,都不管弟兄们的死活,这件事你似乎还欠我一个解释。” 蓝铭枫微微一愣,继而又低头笑了笑,“照你的说法,你当年一声不吭地跑去英国,又管过谁的死活?” 蓝铭枫其实并不想提那些陈年往事,可十几年来,这一直是他心头的疙瘩,不是他不想忘,而是忘不了,“这么多年来,你又给过我解释吗?” 蓝景烨被他问得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当年之事背后牵扯太广,真要说起来,可以说上三天三夜,但他并不想告诉蓝铭枫,每个人都有那么点不想让人知道的事,蓝景烨也不例外。 所以他一直绝口不提当年离开的理由,但这一切在蓝铭枫看来,缺的又何止一个交代。 “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承担起责任,我为蓝帮奔波二十四年,而你呢?” 蓝铭枫本还能保持冷静,不料却被蓝景烨的一句话点燃了满腔怒火,“我他妈差点死掉你管过没有?我根本不想当什么大哥,我……”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不要他每天活在担惊受怕中,不用为那么多不确定因素而操心,不怕我某天突然死掉留下他一个人。 蓝铭枫有太多的话想说,可是这一刻,声音却像断了的弦,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出不来。 他神情复杂地望着他的父亲,很想问问蓝景烨,难道你从来没有怕过吗? 那日不欢而散后,当天的晚饭蓝铭枫也没下楼来吃,梁如茵到底放心不下儿子,晚上跑他房里与他谈了谈心。 人家说儿子跟妈妈亲,其实是妈妈更细心,比较能懂孩子的想法,至少蓝家是这么个情况。蓝铭枫那脾气,有什么事都憋心里,他老爹粗人一个,就会打打杀杀占人地盘,哪里懂得关心小孩,如果连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理不顾,这孩子的心理不知得扭曲成什么样。 好在蓝铭枫也愿意跟她说些心事,他当年出柜也是最先告诉她,那时蓝铭枫还挺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旦发现自己跟别人有些不同,难免会显得无措。 梁如茵至今还记得,那天蓝铭枫偷偷跟她讲,“妈,我好像喜欢男人。”当时她着实被吓了一跳,转而一想又觉得自己担心得太早了,所以她只回了这样一句,“你现在还小,如果到你二十岁,你仍确定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再来找我说。” 结果在蓝铭枫二十二岁生日那天,远在英国的梁如茵女士在给她儿子电话送祝福时却被告知,蓝铭枫恋爱了,对方是个男人。 往事一幕幕浮现,梁如茵望着蓝铭枫,在她眼里,不管儿子多大了,却仍旧是孩子,“给妈说说,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蓝铭枫靠在落地窗边,背后的玻璃映出他的侧脸,他转过头,看向梁如茵,“妈,我不能娶温小茶。” 对于这样的答案,梁如茵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姚浅?” 蓝铭枫轻轻叹了口气,所有的情绪全都包含其中,最终他微微点了点头。 “我想也是。”梁如茵起身走到蓝铭枫跟前,“姚浅他……要是女孩子该有多好。” 蓝铭枫觉得这假设有点好笑,却忍不住去想象假如姚浅是女孩子,他们之间又会是怎么个情况,想着想着却笑了起来,他摇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他那个性,要是成了女孩子,估计也没几个人能受得了他,姚浅他啊,太强势,直男一般都不喜欢女强人。” 梁如茵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倒也觉得有趣得很,“看来你真的很了解他。” 蓝铭枫撇撇嘴,不置可否。可一想到当前的处境,他唇边的笑容又渐渐敛去,“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孝,但我还是想说,就算你们反对,我也只想和他在一起。” 梁如茵望着蓝铭枫那副认真的表情,终是长叹一声,“订婚仪式的邀请函已经发出去了,现在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先跟温小茶订婚,事后再想法子解除婚约。” 闻言,蓝铭枫先是一愣,下一秒立刻反应过来,“妈,你的意思是,你答应让我跟姚浅在一起了?” 梁如茵拍了拍蓝铭枫的肩膀,莞尔道:“我也年轻过,我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不过真正打动我的其实不是你,而是姚浅。” “姚浅?”蓝铭枫眨眨眼,不知道他俩之间又发生过什么。 梁如茵侧过身,目光投向窗外的夜空,“就是那天,我把他叫到房里谈话,他对我说了一些他的心里话,那是我没有想到的。” 蓝铭枫知道姚浅那人,他一般不会跟人说心里话,而一旦说了,肯定是肺腑之言,“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要的不多,只想两个人在一起,哪怕全世界都反对,或死后背负骂名,也能坚定不移地一起走下去。”梁如茵如今再回想起当日的场景,那份感动仍旧在,她还记得姚浅最后问她,“我要的,您能成全吗?” 那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后来却突然想通了,为什么不成全呢,最难不过两情相悦,他们既然都深爱着彼此,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蓝铭枫心头尤热,眼眶微微有些发烫,梁如茵拉过他的手,在他手背拍了拍。 蓝铭枫的睫毛轻轻一颤,在对上梁如茵的目光时,忽然都明白了,不用对方说一个字,他全都清楚,“谢谢妈。” 梁如茵说,她这辈子最期待的两件事,一是家人团聚,二是儿子找到对的人。姚浅虽然是个男人,但她确确实实很喜欢,如果姚浅跟了铭枫,那自己就又能多个儿子了。 对于梁如茵的这番言论,蓝铭枫觉得滑稽,却也感激。 那晚梁如茵语重心长地对蓝铭枫叮嘱:“你爸那人要面子,请帖既然已经发出去,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如我们以退为进,婚照订,另一边我会先跟姚浅通通气,具体等回头再说。” “好。”事情这样发展倒是蓝铭枫始料未及的,他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到时候他和温小茶的订婚礼上,一定会非常的热闹。 (To be continued) [2014-01-14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搞定妈妈了!接下去就是过蓝爸爸那关啦~ Chapter 47 两天之后,姚浅接到梁如茵的电话,从她口中,他了解到蓝铭枫目前的情况,两人在电话里商计好,一定要来一次漂亮的逆袭。 对于梁如茵的突然倒戈,姚浅并没有太吃惊,当日他离开蓝家时,已隐约猜到了这样的结局,然而只有梁如茵一人支持还远远不够,真正的问题在于蓝铭枫的父亲——蓝景烨。 梁如茵向他承诺,这件事定会妥善解决,姚浅自然相信她,同时这边也开始筹谋起来,想着到时候能在订婚礼上轰轰烈烈地闹他一场。 原本一切都进展得好好的,可就在他打算跟着蓝二少一块儿回香港的前一晚,尹家的两位少爷突然找上了他。 宸飞就不说了,这小子平时没事就喜欢往他这儿跑,说什么许久未见,要与他多沟通沟通感情,至于尹沐扬,除却他住进来的第一晚见过,之后几乎不见人影,而今晚,他们兄弟俩却一起来找他,这让他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姚浅看那二人神情严肃,怎么也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了,他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你们说吧。” 尹沐扬坐在他对面的那张椅子上,一张俊秀的脸上比前日多了几分疲惫,“很抱歉,蓝铭枫的订婚礼你不能去闹。” 姚浅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又舒展开,“什么意思?” 对于这件事,尹沐扬也有太多的无奈,“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可是现在蓝家那边在对我们施压,我身为少主,必须做出这样的选择,你能明白吗?” 姚浅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相反,他十分善解人意,并且懂得察言观色。 尹沐扬是什么样的人,第一次见面他就已经很清楚了,这个人不会轻易妥协,更不是谁都能威胁得住的,可见这次的事非常严重,严重到以尹家的势力都摆不平。 而在蓝家,有能力让尹家举步维艰的人,就只有蓝景烨了。果然,即便蓝帮早已不复存在,蓝景烨这个人依然可以在香港黑帮呼风唤雨。 “所以,你现在是在拜托我不要去闹事?”姚浅不敢去细想蓝景烨到底对尹家做了些什么,尹二少重情重义,要不是走投无路,他不可能会为了这事一起过来。 尹沐扬轻叹了声,口气慢慢强硬起来,“我不是拜托你,选择权并不在你手上,为了尹家,就算你不答应,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去闹事。” 闻言,姚浅先是一愣,随后却低头笑了起来,“尹少主的难处我能理解,但是,我也有我的难处。” “我知道,可你的情况到底是比尹家所面临的要好一些,蓝铭枫现在只是订婚而已,只要还没领证,你就仍有机会,过了订婚礼我随你怎么闹。”事到如今,尹沐扬也没有别的法子,他与姚浅之间必须有一个人让步,他身后已是万丈悬崖无路可退,便只好指望姚浅退一步。 姚浅伸出两根手指,揉了揉眉心,他向来不喜欢做选择,可很多时候却是逼得他不得不选择,“你让我想想,明天一早我会给你答复。” “好。” 那晚尹沐扬走后,尹宸飞却留下来与他继续促膝长谈,姚浅自始至终都没有问尹家如今的情况,但即便不问,他心里也能有了个大概。 要说心甘情愿,他自然不可能心甘情愿地放弃想了很久的计划,可是如果不放弃,尹家显然会被他害得很惨。 尹宸飞说:“我不逼你,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姚浅喟然长叹,再开口时却是这么一句,“有酒么?” 尹宸飞淡淡笑了,“我那刚好有一瓶芝华士,还是18年限量版礼盒,你有口福了。”他说着就跑了出去,没一会儿拿了酒和杯子回来,“今晚我们什么都别想,先痛快喝一场。” 姚浅歪头看着宸飞给杯子里斟酒的动作,唇边也渐渐勾起一抹浅笑,“好啊,也许醉了就能想明白了。” “来,干杯。” “Cheers.”姚浅举起酒杯与宸飞碰了碰杯,恍然觉得仿佛突然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他因为锦簇的业务经常会跑上海,也常找宸飞一块儿玩耍,如今回想起来,只能感慨一句岁月如歌。 要说这次的事,最让他为难的其实是尹宸飞,他与宸飞认识了也有七、八年,关系一直挺好,当年他不幸在上海遇难,要不是有宸飞在,自己早就死了。 所以这次尹家遇到了麻烦,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要帮的,就像尹沐扬说的,他还有时间,他并没有输。只是姚浅心里有些没底,他不知道错过了这次机会,又要再等多久。 那天晚上,他和宸飞喝到很晚,后来两人都有些醉了,糊里糊涂地说了许多话,尹宸飞说:“姚浅你小子这爱情长跑也有六、七年了吧,什么时候能把事儿给办了?” 姚浅红着脸对着宸飞笑笑,“上哪儿办?要不你去把新郎骗出来,回头我拐他到荷兰去把证领了先。” 尹宸飞一拍桌子,打了个酒嗝,“我看成!” 姚浅趴在桌上,眼皮子开始打架,迷迷糊糊间又回了一句,“我看也成……” 第二天一早,姚浅醒来时尹宸飞已经不在他房里了,昨晚最后不知道是谁把他弄上床的,当时宸飞也醉得一塌糊涂,应该不是他才对。 还没想明白,门外突然有人敲门,他正纳闷谁那么早,就听外头传来尹沐扬的声音,“姚浅,你醒了吗?” 姚浅连忙揉揉眼睛坐起来,“醒了,尹少主请进!” 尹沐扬拧开门把走进房间,见姚浅坐在床上,不禁笑道:“昨晚你俩都喝多了。” 他这话一说出,姚浅随即就明白了,“原来是你扶我上床的?” 尹沐扬微微颔首,“现在这季节晚上还挺冷的,你们就那么趴桌上睡着了,也不怕着凉。”他就像个哥哥,毫不保留地表达着关心。 姚浅看着尹沐扬,忽然间竟释怀了,“那件事,我想好了。” “哦?”尹沐扬挑了挑眉梢,目光对上姚浅的眼,“说说看。” 姚浅摊摊手,“其实你一早就知道我会怎么选了,不是吗?”他笑着轻呵一口气,再开口时,口吻极其坚定,“我答应你,那天绝不闹事。” >>> 蓝铭枫和温小茶的订婚礼设在周日晚上,蓝逸凌在前一天的下午回到了香港,同行的还有尹家两兄弟和姚浅。 尹宸飞表示不要跟蓝家那老头子住在同一屋檐下,于是出了机场后,他们四人就兵分两路,尹沐扬和蓝逸凌一块儿回蓝家,而尹宸飞则跟着姚浅回家。 何寻小朋友一早收到消息,知道姚浅今天回来,所以早早就等在门口了,对此姚浅还蛮感动的,并且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决定以后要对何寻好一点。 人家说,在你最落魄的时候,仍然愿意陪在你身旁的人,那就是真正对你好的人。姚浅庆幸此刻身旁还有宸飞和何寻陪着他,让他不至于在落魄之时显得更加狼狈。 晚上他和宸飞、何寻二人一起吃了晚饭,萧毓今晚要跟导演洽谈新戏的事,所以来不了。 晚饭大约吃到八点,大伙儿都觉得还早,应该再找点活动,何小贱把手高举着提议,“酒吧酒吧酒吧!” 说完就被姚浅白了一眼,“我说你有点创意好吗?每次都酒吧,你酒量很好吗?” 闻言,何寻撅起小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可是今晚酒吧有狂欢派对嘛!” “狂欢派对?”宸飞眼睛一亮,似乎对这个活动很感兴趣。 何寻在那儿不住地点着头,姚浅不忍直视他那副蠢样,侧过脸与宸飞对了一眼,“好像有点意思。” 宸飞翘起拇指往边上指了指,“那就走吧。” 何寻说的那家酒吧位于一条小巷子里,虽然地处偏僻,人气却很旺,姚浅进去后才知道这也是家同志吧,客人多是GAY和LES,今晚人特别多,想必大家都是冲着狂欢派对来的。 姚浅挑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他本是来感受气氛的,也没打算玩得多HIGH,三人坐下后点了瓶酒,打算一边喝一边等派对开始。 何寻最期待的是游戏环节,宸飞则很随意,只要有好玩的,他都可以去凑个热闹,而姚浅只是想来放松一下,这连日来,他的神经都绷得太紧,委实需要找个地方好好宣泄一番。 派对从十一点半开始预热,暖场节目就是*的钢管舞,领舞是个长得有点妖气的男孩,看着年龄不大,身材倒是很不错,小蛮腰扭得像条蛇。虽然姚浅对这类型不感冒,但不可否认,在这圈子里,还是有不少人是喜欢这一款的。 一出艳.舞,将现场的气氛完全调动起来,伴着午夜的钟声敲响,活动司仪身着礼服走上舞台,宣布今晚的派对正式开始。 狂欢派对,说穿了就是让大伙儿一起疯的活动,在这里可以不用考虑太多,暂时把生活的压力抛到脑后,尽情地去享受疯狂。 活动的第一环节是——向你心仪的Ta敬上一杯酒。这是个大胆表白的好机会,有些人平时也许不敢轻易说出“我爱你”,而在这里,在今晚这样的场合,只需要一杯酒,就可以将自己的心意传达。 如果不是这个活动,姚浅并不知道自己会那么受欢迎。短短十分钟内,已陆续有五、六个人来敬他酒,其中不乏优质攻,但无论多么帅气的男人,似乎都打动不了他。 游戏的规则是,如果你也喜欢来敬酒的那个Ta,就一口将杯中的酒干了,然而从游戏开始到现在,姚浅面对每一个来敬酒的人,都只是举起酒杯浅抿一口委婉地拒绝,让人觉得他好像在等待着特定的某个人。 而同样的情况何寻和宸飞也遭遇到了,只是没姚浅那么夸张,好不容易送走一轮,三人都略显疲惫。 何寻说:“好累。” 姚浅窝在沙发里,手里还端着半杯威士忌,“我倒觉得挺有趣,如果这次我跟蓝铭枫真掰了,或许可以到这里来好好物色一个。”他虽是开玩笑,可实在不怎么好笑,顿时另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微的变化。 不过气氛只尴尬了一会儿,宸飞便一把勾住了姚浅的肩膀,毫不客气地将身体一半的重量压到他身上,“想那么多干嘛,既然来了这里,我们就好好玩。” 姚浅撇撇嘴,回以一个微笑,“说得也是。” “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敬你一杯酒呢?”头顶忽然冒出个声音让三人都愣了愣,姚浅抬起头,当对上那人目光时,更是惊讶不已。 “安先生?” 今晚的安锐一身休闲装,褪去西装的他看上去要年轻许多,却依然英俊无比。 姚浅莞尔,端着酒杯站起身,与安锐碰了碰杯,“如果我连你的脸都不愿赏,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安锐唇边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看着姚浅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完,才又开口,“虽然这是游戏,不过我是认真的,姚浅,你既然喝了我敬的酒,那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已经答应了我今晚的邀请呢?” 姚浅又是一愣,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反倒是一直坐在边上光明正大旁听着的宸飞忍不住笑了出来,“安先生可真狡猾。” 安锐和宸飞也算很熟了,跟他从不客气,“这要看跟谁打交道,如果对方是你,我就该换一种方式了。” 听他这么说,宸飞倒是有些好奇了,“哦?说来听听。” 安锐耸耸肩,“是你的话,只要告诉你哪儿有刺激玩,你自然就上钩了。” 这样的回答惹得宸飞不禁笑出了声,“有点意思,冲你这句话,我就不跟你争姚浅了。”言下他站起身,凑到姚浅耳边小声道:“去吧,你终究欠了他一个正面回答。” “嗯。”姚浅也知道,有些事是躲不了的,他和安锐之间总得有个了结。 (To be continued) [2014-01-16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安先生好狡猾~ 艾玛这章字数肿么那么多噗!超额更新啦快来表扬我!o(* ̄▽ ̄*)o Chapter 48 在姚浅的记忆中总有这样一个画面,仲夏夜漫天的萤火虫,他与蓝铭枫携手走在公园的小径上,触手可及那些飞舞的荧光,美得就仿佛一场不真实的梦。 那时他们还未经历过这么多的波折,两个人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深爱着彼此,纯粹又简单,哪里像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太多太多,几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安锐问他想去哪里,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儿,倒不是说萤火虫有多好看,只是这里有太多他无法割舍的回忆。 此刻两人沿着公园小径慢慢往前走,如今正值秋末,早已见不到萤火虫的踪影,姚浅这一路走来,难免有些失望。 “明年,明年的夏天,我们再一起来好吗?”安锐的声音恍然响于耳畔,姚浅略显茫然地抬起眸看向他。 那人莞尔笑着,眼中写满了深情,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那一刻姚浅心里这么想着,而后低头勾起唇,淡淡应一声,“好。” 夜里的小公园里没什么人,姚浅走到湖边,看着水里倒映出的月牙形状,竟有些痴迷。 安锐对着远处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突然丢下姚浅跑开了,离开前只留下这么一句,“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姚浅虽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却也没太上心,秋夜的风还是有些凉,他抱着自己的手臂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来,思绪不经意间又飘到了五年前。 那天他与蓝铭枫也是坐在这里,湖面上零星飞着几只萤火虫,成了这片风景中最亮丽的点缀。 没想到多年以后,他再回到这里,一切都不一样了。 也许真的回不去了吧,正感慨着,远处突然亮起一片亮光,这么远远看过去,竟有点像萤火虫。 “好看吗?” 姚浅一怔,飞快转过头,“安先生?” 安锐笑笑,在姚浅身旁坐下,“专心一点,我们看萤火虫。”他说着,已将姚浅的手握在自己掌中。 姚浅惊喜得有些不知该说什么,竟都忘了把手抽出来,其实就算安锐不说,他大致也能猜出一二,只能说安锐对他,真的是用心良苦。 他将视线投向湖的另一边,这么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那是一串串的小彩灯,只不过做成了莹绿色,远远看过去,真能以假乱真。 姚浅看得痴迷,一瞬间觉得又回到了那一年,他下意识地握紧手,许是将安锐也当成了蓝铭枫。 忽然脸上温热,他猛地回过神,一个侧目正撞上安锐的视线,那人凑得他很近,让姚浅恍然意识到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锐吻了他。 他顿时显得有些局促,唇边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已快速将手先抽了出来。一时间,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很是尴尬。 姚浅抿着唇,半晌才小声道了一句,“抱歉。” 安锐望着他,眉头一点点深锁,“为什么不能是我?” 姚浅默默将两只手攥成了拳头,他也很想问问,为什么不能是安锐?为什么一定要是蓝铭枫?如果他肯让步,一定能过得比现在幸福。 可是,这注定是个无解的问题,没有为什么,感情这种事,一旦认定了就是一头扎进去,除非心死,不然都回不了头,他就是这样的人,这辈子,乃至下辈子都改不掉。 安锐伸出双手,抓着姚浅的肩膀使劲地晃了晃,“说啊,你给我一个理由,告诉我为什么?”他当时想的是,你说啊,无论说什么我都能接受。 偏偏姚浅什么都没说。 安锐要的是一个说服自己放手的理由,姚浅想的却是怎样才能让伤害更小一点。 到头来,就像一个恶性的圆,兜兜转转半天,终究是要回到起点。 安锐长叹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起来,“我想我已不再需要理由了。” 姚浅也似悲哀地轻叹道:“是我太傻。” 那天晚上,安锐送姚浅回家,一路上两人聊了许多,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旦说开了,反而比之前更近了一步。 安锐说他有些后悔,早知道一开始就表白了,他们在一起五年,那时候姚浅身边没有蓝铭枫,只有他安锐,兴许成功的几率就能大些。 姚浅听后不禁笑起来,而后又略显感慨,他坦言假如安锐真的在那时候表白的话,结果很可能就不一样了,因为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安先生待他有恩,也许他为了报恩,就点头答应了也说不定。 安锐在这方面很有骨气,说什么那样的得到才不是真爱,他认为两个人在一起,最基本的是交心,如果有一方没有投入真感情,那就不算相爱。 后来他们又聊起了安锐之前的那段婚姻,姚浅如今已经能毫无顾忌地问他的过去,而安锐也很洒脱,只是在说到前妻时,口吻间夹杂了些许愧疚,他始终觉得前妻是个好女人,如果不遇上他,应该能过得更好。 姚浅歪过脑袋想了想,最终得出的结论便是,这都是命。就像他遇上蓝铭枫,蓝铭枫遇上温小茶,所有的际遇不过是冥冥中注定好的,人生还没走完,最后究竟是谁和谁在一起,现在的他们又如何说得准? 那夜姚浅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失眠到半夜,其间他想了许多,有蓝铭枫,有安锐。 也不知究竟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时却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姚浅走出房间,桌上放着一张宸飞留下的字条,大致是说去和他哥会合了。 姚浅盯着那张字条发了会儿呆,忽然又难过起来。他险些忘了,今天蓝铭枫就要订婚了,对象却是温小茶。 他一下子失控,转身冲进了洗手间,冷水不住拍打着脸庞,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再抬起头时,镜中的人刘海湿透,眼眶微红,说不出的狼狈。 姚浅伸手遮住自己的双眼,就那么站了良久,指缝间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渗入,他知道那是自己的眼泪。 原来他不是哭不出,而是没找到那个宣泄口。 直到第一滴泪掉下来,后面的就再也忍不住,他仍旧维持着最开始的动作,把泪水用手掌藏起来。 那个午后,他哭过一场后独自靠在阳台上任微风拂面,空气中微咸的味道竟与泪的滋味那般相似。 他苦笑着,终于走出了家门。 安锐在公司见到姚浅的时候也是一怔,他不解姚浅怎么会突然来公司,明明他还在休假,明明今天是周末,明明蓝铭枫就要…… “你怎么还在这里?蓝铭枫今天要订婚你难道不知道?” 姚浅坐在椅子上,无力地抬起头,“我去不了,我没请帖,而且,有人不希望我过去。” 安锐两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凑近姚浅的脸,“你想去吗?” 姚浅微微皱起眉头,眸中的悲伤实在明显,“我就算去了又能怎样?我答应过,今晚不闹事,就算去了,难道只为祝他们一声快乐吗?” 对于姚浅这样的回答,安锐显然并不满意,他依然还是那一句,“你想去吗?” 姚浅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终于在他的注视下败下阵来,原来安锐竟比他自己更懂他。 “是,我想去,我想见见他。” 安锐点点头,将一张请帖放到桌上,“那好,我带你去。” >>> 姚浅到底还是去了订婚礼,因为他是跟着安锐一起过去的,蓝景烨无论如何都怪不到尹家头上,而安锐面子大,蓝景烨也不想与他结仇,所以姚浅进场到现在,都没有人过来请他离开。 蓝铭枫和温小茶都不在场,可能正在另外的房间里做准备,姚浅突然有点紧张,他不知道一会儿见了蓝铭枫,到底该说点什么。 正这么想着,今晚的主角便亮相了。 姚浅躲在角落里,远远望着盛装打扮的蓝铭枫和温小茶,他甚至想,假如此刻站在那里的男人不是他的爱人,大概他也会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倒是一旁的安锐有些放心不下他,“你还好吗?” 姚浅微微颔首,“放心,我没事。”在决定要来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既然是自己的选择,那么不管多刺眼的画面,他都能看下去。 仪式其实很简短,交换完订婚对戒后便是喝交杯酒,曾经觉得不可能看得下去的画面姚浅也那么看完了。 宾客中有人起哄亲一个,之后大伙儿一同附和,姚浅努力把自己当成个普通的观众,看着这出闹剧最后以蓝铭枫的妥协当作收场。 他装得很像,在旁人眼中,这个男人一定是深爱着他身边那个女人的,没有人会去怀疑那个吻的含义。 “砰”的一声,礼炮拉响,蓝铭枫搂住温小茶,微笑着接受众人的祝福,装得真像那么回事。 一回头,却刚好撞上姚浅的目光,蓝铭枫一阵心虚,想到刚才那一幕被姚浅看到了,瞬间无措得很。 仪式结束后就是敬酒时间,蓝铭枫全程心不在焉,视线总想着往姚浅那边瞟。 姚浅是等到别人基本都敬完了才顾自端了杯香槟走过去,蓝铭枫见他过来,心里又是欣喜又是紧张。 同样紧张的还有蓝家二老、尹家兄弟、蓝二少,以及温小茶,他们都是多少知道些内幕的人,这会儿瞧见姚浅有了动作,个个神经都绷得很紧。 而姚浅只是走过去,笑着说:“恭喜了。” 蓝铭枫的笑容随即僵在唇角,姚浅看了他一眼,立马又将视线转向温小茶,“温小姐,以后该叫嫂子了,我和铭枫哥们儿那么多年,总算也看他成家了。”言下,他将酒杯举了举,“来,我敬你们一杯。” “姚浅!你到底在说什么?”蓝铭枫将声音压得很低,却不难听出其中的错愕和薄怒,他原先以为姚浅今天来是要大闹一场,没想到竟是这样。 面对蓝铭枫的反应,姚浅却表现得云淡风轻,“别傻了,今天这样的场合,不就应该说这些吗?”他说完,举杯敬了敬,而后仰头一口下去,竟是豪气干云。 转身的一刹那,笑容终于垮下来,不过他到底做到了,没有在蓝铭枫面前丢脸。 蓝铭枫往前迈一步,想要追上去拉住姚浅,可惜被人按住了肩膀,而另一边,姚浅走了几步,却被人堵住去路。 “姚先生,蓝先生想见你。” 姚浅顺势看过去,不远处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威严地站着,正朝他这边看。姚浅旋即猜到他的身份,要来的终究会来,他既然躲不过,那就去面对吧。 “正好,我也想见见他。” (To be tinued) [2014-01-17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忘记更新了囧~ Chapter 49 蓝景烨带着姚浅来到会场隔壁的一间休息室,十余平的房间里就放了一张转角沙发和一组茶几。姚浅坐在沙发一侧,心里多多少少有点紧张,蓝景烨在另一侧,从刚才起就在一个劲地打量着他。 姚浅非常讨厌这种感觉,这就好像被人当成了一件物品在审视,尽管他心里明白,这样一言不发地注视事实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只是这气氛实在尴尬得很,让姚浅一时竟不知到底是该继续沉默,还是要说点什么。 犹豫半晌,他终于决定打破现下这种令人压抑的沉寂,不料蓝景烨却在他之前先开了口,“姚浅是吧,我先自我介绍,我是蓝铭枫的父亲蓝景烨,常听我儿子提起你,刚才冒昧把你请过来,没给你造成困扰吧?” 姚浅怎么都没想到,蓝景烨一开口竟这般客气,实在与他听说的有关这个男人的描述大相径庭,他微微一愣,同样客气地回道:“不会,伯父言重了。” 蓝景烨重新将他仔仔细细地瞧了一番,在他看来,姚浅虽然长得不错,可单凭这相貌,不至于把蓝铭枫迷得神魂颠倒,所以,这人肯定还有别的过人之处。 而刚才一来一去两句客套话,他便觉出姚浅的不同。此人不是个善类,比起他那个儿子来,这孩子看上去谦和有礼,却很不好对付。 和这种人打交道,再多的拐弯抹角也都是多余,开门见山或许更好。 “我很清楚你和铭枫是哪种关系,今天找你过来,主要是想听听你的看法。”蓝景烨说话很直白,可直白往往容易伤人,“你也看到了,铭枫今天订婚了,用不了多久,他就要正式成为别人的老公,我知道他心里其实还忘不了你,但你们之间终究得有个了断。” 姚浅一直静静地听着,蓝铭枫的心意他又何尝不知,只是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很多时候由不得他说了算。 “他是蓝家的长子,需要承担起长子的责任,你明白吗?”蓝景烨话说到这里,意图已十分明显,“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离开他,我指的是彻底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作为补偿,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只要我做得到。” 这是来自一个父亲的请求,姚浅当时在想,假如自己拒绝了,会不会显得特别不识好歹。 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都到这节骨眼了,自己竟还有心思想这些。他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父亲要给自己的孩子加诸如此沉重的负担?“责任”二字,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却太难。 大概是他不曾为人父母,不懂身为父亲的心情,姚浅暗自想着,忍不住唏嘘,如今除了苦笑喟叹,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没说话,而蓝景烨也不出声,顿时休息室里又恢复到最初的死寂,仿佛侧耳倾听,依稀能辨出心跳的声音。 又不知究竟沉默了多久,姚浅终于开口,“我爱他,也许您不能理解两个男人之间的情爱,可我就是爱他,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我就会很难过,那种感觉,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在我心上一刀一刀地剐着。我不想离开他,一点也不,我只想和他在一起,两个人平平淡淡地过日子,相互包容、相互扶持。” 这样真挚的表白,蓝景烨又岂会听不出其中的情深,但有些事情就是如此,明白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姚浅却只自顾自地继续说,“也许您会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很可笑,两个男人谈什么天长地久?可是,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想努力去争取一次,至少此刻我还没有放弃,因为他也还没有,虽然今天他订婚,但我知道,他还爱着我,而我也是。” 那一日,他说完这段话后毅然起身,离开的背影那样决绝,蓝景烨在他身后默默注视着,深深地感受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那人单薄的身体里爆发出,这种坚定的信念胜过天下间千万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姚浅和蓝铭枫之间兴许真的不需要这些虚妄的东西,他们始终坚定着自己要走的路,丝毫不动摇。 事后,蓝景烨回想起姚浅当日的一番言论,也会觉得害怕,他在黑道混了数十年,不曾怕过谁,然而姚浅那样的人,却让他打心底里恐慌,只因姚浅给人的感觉太过真实,他将全部感情一丝不漏地表达出来,让人完全能够感受到他倾注所有的那份决心,蓝景烨甚至觉得,自己已能预见到不久的将来,姚浅和蓝铭枫终将会在一起。 在这场拉锯战里,有人注定是赢家。 >>> 事情的转折却要从蓝铭枫离家出走开始说起,离家的理由有很多种,而最重要的一条是因为蓝铭枫听到了姚浅的那番肺腑之言。 那天订婚礼后,梁如茵将一支录音笔交给他,里面记录着姚浅和蓝景烨晚间的谈话。当天的宴会结束以后,蓝铭枫一个人躲在卧室里戴着耳机,将录音的内容一字不落地听下来,几度红了眼眶。 姚浅的每句话都戳中他心坎,他想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像姚浅一样爱着他。 他们之间其实很少憧憬,对于未来,有时候真的不敢去奢望太多,相信这世上的GAY大多都跟他们一样,一开始谁都不会抱有一生一世的念头,只有相处久了才会去考虑以后。 偶尔回忆起两人最初在一起的时光,到如今也有快七个年头了,这一路他们磕磕绊绊走来,当真可以说是聚少离多。 就姚浅失踪那五年,蓝铭枫不是没想过要放弃,可好歹还是挺过来了,当初那么渺茫的希望他仍能坚持,何况今天小小的挫折? 而在这件事中,姚浅的确比他勇敢。 后来蓝铭枫从蓝逸凌口中了解到,姚浅之所以临时变卦没有大闹订婚现场的原因是,蓝景烨背地里给尹家施压,姚浅不愿尹家受他牵连,故而收手。蓝逸凌还说,当日要不是有安锐相助,恐怕姚浅连会场都进不了。 得知真相后,蓝铭枫思忖了许久,想来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局面,他也有一半的责任,也是时候该下定决心了,就算蓝家容不下他们,香港容不下他们,至少天大地大,总有地方能容得下他们俩。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给故事画上个句号,即便不完美。 >>> 从晚宴回去以后,姚浅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很想知道,在这场三角爱情里,究竟是谁最先走错了那步棋? 他想固然不会是温小茶,反之她是最无辜的那一个,也最为可悲,一个女人如果最后只能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那么婚姻的价值又在哪里呢? 有人曾经说过,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更是如此,温小茶本没有做错,她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遇上了错的人。 而他和蓝铭枫又如何呢?是对的时间对的人,还是错的时间对的人?姚浅始终坚信,他和蓝铭枫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不管经历多少风雨,总能平安度过。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阻碍呈现在眼前,他渐渐也迷失了方向,有一瞬甚至觉得可能命运就该如此,不是你的人终究无法伴你白头。 越是这样想,便越是绝望,今晚在订婚礼上,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对蓝铭枫说出那声“恭喜”。这感觉就像亲手拿刀在自己心上割下深深的口子,叫是换做现在,必是说不出口的。 那晚他就这么坐在客厅的桌子旁,目光呆滞地望着某一处,一坐许久,思来想去却终是没能理出头绪来。 忽然桌上的手机铃声大作,将他着实吓了一跳,他略显恍惚地抬起头,待看过来电显示,却发现是个陌生的固定电话。 他心存疑惑,迟疑地接起来,不料听到的竟是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蓝铭枫在电话那头稍带微喘地叫着他的名字,“姚浅,是我。” 他握着手机的五指蓦地收紧,徒然紧张了起来,那边蓝铭枫的口吻听起来有些焦急,“我出来了,姚浅,我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姚浅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反问道:“走去哪儿?” “哪儿都好,我们离开香港,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他说到这里,又深吸了一口气,像在酝酿着情绪,完后才接着问,“姚浅,你愿意为了我,放弃你现在所拥有的,跟我一块儿离开吗?” ——愿意吗? 姚浅也在心里这么问自己,蓝铭枫等了一会儿,没见他回答,不禁着急起来,“我知道这个选择不好做,你现在所拥有的那些是你用太多太多的东西换回来的,可是……” 姚浅在电话的这一头,听着蓝铭枫的话语,仿佛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模样。他忽然笑了,轻声问了一句,“你又何尝不是呢?” 蓝铭枫愣了愣,脑筋一时转不过弯,“什么?” 姚浅微微勾着唇角,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离开对我而言是放弃了许多东西没错,可对你而言又何尝不是,当你想要得到某些东西的同时,就意味着你必须失去一些东西,如果离开能让我们好好在一起,那我愿意放弃如今我所拥有的,”他顿了两三秒,紧接着跟上两个字,“一切。” 蓝铭枫几次翕动双唇,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大约过了六、七秒,他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好,我们今晚就走,你收拾好东西在家等我,我马上过去找你。”挂上电话的那一刻,蓝铭枫暗自想着,这一次,再没有人能分开他们。 (To be tinued) [2014-01-18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更得好勤快,我自己都要被感动了〒▽〒 Chapter 50 两个月后,广州。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给这个单调的房间里增添了几分暖色。蓝铭枫翻身将姚浅搂到怀里,微微一低头,含住那人温软的双唇,如此一番吮.吸逗弄,倒把人给弄醒了。 姚浅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睁着条细长的眼缝望向蓝铭枫,等他吻够了,才回问一句,“怎么,昨晚还没做够,一大清早你又发什么情,” 蓝铭枫眉目含笑,又在姚浅额间印上一吻,“男人早上有点反应不是很正常吗?”他说着,被子底下那只手不安分地顺着姚浅的小腹往下摸。 姚浅立马察觉到他的意图,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拍,他刚想阻止,那家伙的手已握住了他的老二,姚浅脸一红,伴着蓝铭枫的几下套.弄,果真是立竿见影有了反应。 蓝铭枫得意地笑笑,凑在姚浅耳畔低语,“你看,你不也一样?” 姚浅不屑地将脸转向另一边,小声咒骂道:“流氓!”他骂完后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又紧跟上两字,“禽兽!” 蓝铭枫被他逗乐了,抱着他又亲了好几口,完后两人在床上滚了好一阵,这一来一去情绪不由高涨,几轮过后,他们早已是蓄势待发的状态,看这样子,今早怎么都得再干一炮了,不然实在难灭心头燥热。 姚浅抱着个枕头躺在床上,两条腿大大分开,蓝铭枫坐他腿间,正卖力给他做着前.戏,姚浅抬头瞄了眼墙上的时钟,忍不住催促道:“你快点,今天还得上班呢。” “急什么?”说话间,蓝铭枫已跪坐好,他两手握住姚浅的脚踝,将他整个人往自己这儿拖近了些。 硬.物对准了后.庭的入口,顶端先是没入一分,他开始的动作很缓慢,生怕伤了姚浅,而对方也表现出难得的配合,由于事先已做润滑,进入的过程倒也十分顺利。 突然被异物侵入的感觉让姚浅略显不适地扭了扭屁股,不过这动作看在蓝铭枫眼里显然又是另一种意思。 蓝铭枫一巴掌拍在姚浅左边臀瓣上,力道不轻不重,只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些许淡粉印子,这么瞧着,竟好似冬日里的一株冷梅。 蓝铭枫疼爱地抚摸了两下,俯身贴着姚浅的唇瓣轻述,“宝贝儿你知道吗?你扭着屁股的样子就像在向我邀请。” 姚浅那人在情.事上脸皮子非常薄,此刻听蓝铭枫这么说,原本就略泛红晕的双颊更是一片绯色,他一咬牙,恨恨道:“你到底做不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蓝铭枫见他炸毛,又是一阵大笑,“好好好,这就做。” 姚浅想说“你这话什么意思,搞得我好像很饥.渴一样”,然而话才说了两个字,忽然身体里某一处被用力一顶,顿时,后面的话全都淹没在呻.吟中。 室内一片春.色盎然,耳边回荡着淫.靡的水声,夹杂着阵阵拍打,蓝铭枫一抽一插之间,两人的喘息似乎也已同步。 空气中的水分渐渐被蒸发,姚浅伸手搂住蓝铭枫的脖子,一瞬间疼痛交织着快感叫人意乱情.迷,他五指用力,在蓝铭枫后背勒出五道指印。 蓝铭枫大概是感到了痛,动作恍然顿了顿,但很快又继续另一波的掠夺,他一次次挺.入,每一下撞击都恰到好处,磨得人欲仙.欲死。 顶端沁出透明液体,姚浅觉得自己就快溺死在这种别样的甜蜜中,再没有什么比两个人紧紧连在一起更令人有安全感,不管他们之前经历过什么,至少在这一刻,他们靠在一起,深爱着彼此。 情至深处,姚浅发出一声闷哼,知道自己快射了,却在这时候,根部忽然被蓝铭枫握住,顶端更多的液体冒出来,让他满身的欲.望一时竟无处宣泄。 “我.操……唔!”他张口就要骂人,不料骂语全被封在了蓝铭枫的一个深吻中,舌尖在口中肆意搅动,一番缠绵惹得姚浅越发喘得厉害。 “宝贝儿,等等我。”蓝铭枫身下动作没停,最后的这几下,简直把姚浅送上了云端。 “啊——”一声带着媚.意的叫声后,蓝铭枫松开手,两人一同射出爱.液,弄得一室不堪。 那始作俑者完事儿后拿毛巾帮他擦身,姚浅却因刚才那家伙不让他射的事闹别扭,直接把蓝铭枫推到一旁,自己跑浴室洗澡去了。 蓝铭枫抚着额头深刻反思了下,最后得出结论,姚浅这是早.泄的征兆,得治。当然他这想法要是让那会儿浴室里的某人给知道了的话,想必后果会非常惨烈。 这天两人分别洗完澡又换好衣服,离上班时间就只剩半小时了,他们飞快冲下楼,在路边摊买了早点,破格打的去了公司,这是两个月来的头一次,姚浅心疼地摸着自己的交通卡,下定决心以后工作日早上坚决不做。 >>> 唐心集团在广州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两个月前,姚浅和蓝铭枫一同来面试,并双双被录用,事后姚浅被分到了企划部,而蓝铭枫却在机缘巧合下到了老板身边当助理。姚浅得知这消息的时候,足足笑了三分钟,实在是他很难想象,像蓝铭枫这样的人居然会被安排做了助理,这要是传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姚浅至今还记得两个月前的那个夜晚,他甚至记得那天蓝铭枫穿的是哪件衣服,出现在他家门口时是几点几分,那晚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后来他们搭乘直通车来到广州,这一呆就是两个月,最初是蓝铭枫先说要出去找工作,可姚浅不放心他,刚好他们看到唐心的招聘启事,就打算一块儿去试一试,没想到真能通过面试。 这两个月来他们过得不算好,但好歹没有落魄到要露宿街头。蓝铭枫当日离家出走身上就带了三千块,姚浅卡里还有些钱,加起来在广州可以租上套面积不大的房子,外加平日里的开销也够了。 蓝景烨这次想必是狠了心,居然把蓝铭枫的几张卡都冻结了,而蓝铭枫也有骨气,打一开始就没想用家里的钱。 再说姚浅这一走,可谓是不辞而别,事后他才与安锐打了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在这件事上,安锐一如既往没有怎么责怪他,只是含蓄地表达了一下希望他尽早回去的意愿。 至于安锐对姚浅的那点心思,蓝铭枫不知是从哪儿知道的,为此他还有点不开心,虽然姚浅一再表示他已经和安锐把话说清楚了,可蓝铭枫总不放心,毕竟安锐作为情敌来说,实力并不差。 好在这些忧虑,很快就被生活的琐事盖了过去,转眼也就被他淡忘了。 这天两人来到公司差不多快九点了,企划部的美女同事林小美已在楼下大厅里等了姚浅许久,此刻见到他,立马迎了上去,“小姚你怎么才来,总经理正到处找你呢!” 姚浅听她这一说,旋即想起今天早上有招标会,原本应该早点过来做准备,“糟了,我把招标会的事给忘了。” 林小美脸上也是满满的焦急,“先别说那么多了,你赶紧跟我上去吧,晚了总经理又得不高兴了。” “哦好。”姚浅回头跟蓝铭枫打了个“先走”的手势,蓝铭枫赶紧冲他甩甩手,“快去吧你。” 姚浅匆匆赶到招标会大厅,那里果然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唐心今年主打产品的广告策划以招标的方式下发到各广告公司,几轮下来,倒也发现了几个不错的方案,今天是终审,上礼拜总经理单独把姚浅叫到办公室说了这事,想让他一起参与最终的评审工作,姚浅当时也答应了周一会早点过来准备,结果一个周末过完,他就把这事给抛脑后了。 想到这里,他难免有些心虚,脚下的步子也下意识地放慢了些。 陆远修是唐心的总经理,也是这次招标的主要负责人,姚浅被企划部经理派来跟进这事儿,于是也和陆远修打了一阵子的交道。 这位总经理给他的第一印象是,他长得非常帅,初见时他板了一张脸,让姚浅以为这是个不怎么好相处的上司,可几次照面后却发现,其实陆远修这人极好说话,而那次所表现出的冷漠,不过是个下马威。 男人三十而立,陆远修在他最意气风发的年纪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实属不易,在唐心这样的大公司里,更多的是熬了十几年都出不了头的小人物。 那边陆远修正忙着安排人做事,林小美也被叫去干活了,姚浅走到他面前,略带歉意地道:“陆总,我来晚了,真的很抱歉。” 陆远修手里拿着两本材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言语间稍有些不满,“我记得我上周有特别嘱咐你今天早点来的。” “对不起,我今早……”姚浅想要解释,陆远修却好像并不关心,只见他微微抬了抬手,“下不为例。”短短四个字,意思已经很明确,就是这事他不打算再追究,但如有下次必定严惩,“招标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坐评审区。” “好。” 陆远修将手里的材料递给姚浅,“流程你先看一下,我那边还有点事,待会儿过来。”他说完便匆匆离去。 姚浅拿着材料先入了席,等他大致将流程看了遍,陆远修也回来了,顿时场内安静下来,他们的一位同事拿着麦克风走上台,一段传统的开场白后,今天的招标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整场招标会持续了三个小时,入选终审的方案共有五个,五家公司的代表一一上台讲解分析,姚浅听得仔细,陆远修偶尔瞄他一眼,都见他极为投入,不禁也露出几分赞赏。 最后他们在五家公司中,以投票的方式选出一家,当场就与对方签下合同并支付了定金。 这么一番折腾,一个上午就过去了,招标会结束后,人差不多都散了,一些同事都赶去吃午饭,独独姚浅留下来收拾会场。 陆远修把合同送到老板办公室后又回来,见姚浅还没去吃饭也有点吃惊,“小姚,还没吃饭?” 姚浅刚把废纸都理好,正打算拿去碎纸机那儿处理了,抬头见到陆远修,不禁一愣,“嗯,还没吃,我想把这些废纸碎了再去。” 陆远修顺势瞄了眼他手里一大叠的纸,点点头道:“行,我陪你一块儿过去吧,等你弄完了我请你吃饭。” “啊?”姚浅愣是没反应过来,好半晌才又跟上一句,“可我带了饭卡啊。” 陆远修一开始还没回过神,待细细品味才发觉好笑,他“噗嗤”一声笑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骂道:“傻瓜。” (To be tinued) [2014-01-19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啊!新人物出场~ 我真的要被自己感动哭惹〒▽〒 Chapter 51 姚浅这会儿真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有时候人犯蠢的时候不会觉得有什么,回头细细一琢磨,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陆远修那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要请他到外头去吃午饭,结果他却理解成一起去食堂,真是蠢得不忍直视。 姚浅低着头把一刀刀废纸放入碎纸机,陆远修靠在门边,仍旧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姚浅感受到来自身旁的灼热视线,小脸一阵阵发烫,想挖坑埋了自己的念头愈发强烈。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如果条件允许,请给他一把铲子,姚浅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 当然最后陆远修还是带着姚浅出去吃了,请吃食堂饭什么的,说出去都要笑死人,这种掉档次的事,陆远修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虽然姚浅觉得唐心食堂的伙食也并不难吃,但有人请客吃饭,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公司附近吃的东西还不少,他们最终找了家吃家常菜的馆子坐下,点了三道小菜一碗汤。大概吃到一半的时候,姚浅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瞄了眼墙上的钟,紧接着“哎呀”叫了一声。 陆远修奇怪地看向他,“怎么了?” 姚浅匆匆喝了两口汤,又扒了两口饭,含糊不清地说道:“完了完了,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我们得赶紧吃,我早上已经迟到了下午再迟到会被骂死!” 陆远修好笑地看着他,觉得姚浅这家伙有时候犯起糊涂来实在是可爱得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说,你该不会忘了吧,你现在是在跟总经理一起吃饭。” 伴着他的话,姚浅手上的动作猛然停住,他眼珠子一溜转了圈儿,视线到处瞟就是不看陆远修,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我真忘了……” “噗!”陆远修终于忍不住笑喷了,眼底尽是藏不住的笑意,“你跟总经理一起吃饭,谁敢算你迟到?放心吃吧,吃完后再陪我去个地方。” “啊……”姚浅眨巴着双眼,脑筋一下子拐不过弯来,“去哪儿?” 陆远修歪着脑袋拿筷子轻轻敲打着盘子边缘,“去打场高尔夫。” 姚浅心直口快,想也没想就把心里话问出了口,“你利用上班时间出去玩是不是太会浑水摸鱼了?” 陆远修眉梢一挑,打趣地看向他,“谁跟你说我是去玩的?” 姚浅被他绕来绕去,原本思路挺清楚的,现在却越听越糊涂,“那你去高尔夫球场做什么?” 陆远修耸耸肩,优雅地喝了一口汤,“当然是去谈点生意,顺便打球。” >>> 下午两点半,姚浅跟着陆远修来到这家广州最大的高尔夫球俱乐部,据陆远修说,他今天约了位大老板在这儿谈生意,不过时间还早,他们可以先来玩两局。 对于高尔夫,姚浅以前也玩过,就是打得不怎么好,他一直觉得这类运动很无聊,相比之下还是台球更有意思些。 直到这天他看到陆远修挥杆的动作,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把高尔夫打得如此漂亮。 趁着生意伙伴还没到,两人先打了起来,就当热热身。他俩的水准,如果说姚浅是业余级别的话,那陆远修绝对算得上是专业的了。 几番过后,胜负一目了然,姚浅打得没意思,主要是不管他怎么打,那球就是不肯进洞,久而久之便也没了兴致。 陆远修看他挥了几次杆,便找出了问题所在,“你这姿势就不对,不如我来教你吧?”他说着,还真亲自过来授学,“来,两脚分开与肩同宽,重心放在右脚,左臀和左肩略微抬高。” 姚浅照着他所说的摆出标准的站姿,接着陆远修又来纠正他的握杆姿势,“握杆也不对,你应该用左手的手指扣住球杆,而不是握在掌心。”他从身后将两只手绕到姚浅身前,松开他的手指,把球杆放到正确的位置上。 起初姚浅也没怎么在意,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和陆远修握在一起的两双手上。 “是这样吗?”姚浅试了试这个姿势,似乎找到了那么点感觉,他侧过脸去询问陆远修,这一眼却叫他发现,原来陆远修已凑得他这么近,那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他的耳边。 姚浅微微一怔,旋即往后退了半步,可这一退,更是整个人都跌进了对方的怀里。 陆远修连忙扶住他,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一股暧昧的气息在两人间流淌,姚浅略微有些无措,不敢直视陆远修,他稍稍避开些,稳住了身形,“刚没站稳,不好意思。” 陆远修淡淡一笑,接过他手里的球杆,“我想你也累了,就先打到这儿吧,我们去那边喝点东西。” “也好。”于是姚浅和陆远修一块儿来到一旁的休息场,两人各自点了杯茶饮,聊了些平时工作上不太会聊到的话题。 陆远修是个很健谈的人,他学识渊博又相貌堂堂,姚浅想,这样的优质男人一定会有很多人追。 后来他们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彼此的感情,陆远修表示他目前还是单身,对此姚浅很是震惊,“你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是单身?” 陆远修撇撇嘴,端起茶杯喝了口绿茶,“这很奇怪吗?” 姚浅倒也实诚,坦白地回道:“确实挺奇怪的,我原以为像你这样条件的男人,就算还没结婚,也肯定已经有了个漂亮的女朋友了。” “漂亮的女朋友啊……”陆远修细细琢磨着这句话,继而耸耸肩,“可是我不喜欢怎么办?两个人在一起,总得找个心仪的不是?” “这倒是。”姚浅想了想,又跟上一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让陆远修思考了许久,等到他再度抬眼望向姚浅时,目光里仿佛多了一分坚定。 姚浅满怀期待地等着他的答案,不料陆远修竟这般说道:“我喜欢……你这样的。” 那一瞬间,姚浅的笑容就那么僵止在唇边,过了约莫十来秒,他才又生硬地牵了牵唇角,“什么?” 陆远修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姿态,“我说我喜欢你这样的,”他顿了顿,又接上一句,“我喜欢男人。” 姚浅捏着吸管的两指顿时松开,他呆滞地望着陆远修,脸上的笑容霎时不见了。 反是陆远修瞧他像是被吓到了,不禁笑出了声,“干什么这表情?喜欢男人怎么了?你不也是同类人吗?” 伴着他这句话,姚浅的脸色越发苍白,他觉得在陆远修的面前,仿佛自己什么事都藏不住,这种感觉太可怕。 沉默半晌,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又开口,“陆总,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陆远修单手托着下巴,将姚浅的每一个表情全都收入了眼底,“那就当我误会了吧。”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让人摸不透到底是什么意思。 姚浅还处于恍惚之中,陆远修却已站起身向前走去,那身形潇洒脚步稳健,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姚浅的视线追着他的身影,方才发现他是走向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想必那人就是陆远修口中的大老板。 “范总,等你很久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那边两人正寒暄客套,姚浅仍旧坐在桌旁自管自地喝着柠檬汁,他有些闹脾气,就是固执地不想过去。 陆远修也没招呼他,只和那姓范的老板在边上那张桌子旁坐下,从姚浅的位置能够很清楚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那范总一看就老奸巨猾,他俩在价钱上有些谈不拢的迹象,姚浅刚在心里估摸着这笔生意恐怕谈不成,下一秒就听陆远修提议,“这样吧,我们来比一场,如果是我赢了,那么就按照我的价钱来,如果你赢了,就照你说的算。”言下,他拇指一翘,指了指一边放置着的球杆。 范总那人也是个高尔夫球爱好者,对于陆远修这样的提议,他觉得挺有意思,两人一拍即合,随即开始了比赛。 为公平起见,陆远修还专门请来了俱乐部内的工作人员来当裁判。 整个过程,姚浅都只是独自坐在一旁观看,陆远修的每一个动作都挥得漂亮,这一刻的他,认真且从容,而全心投入的男人总是格外的有魅力。 姚浅双目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心里不禁会想,假如此刻在赛场上的那个人是蓝铭枫,会不会也像陆远修一样帅。 他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到,赶紧摇摇头,把这种奇怪的想法赶出脑海,再看向陆远修的时候,他们似乎已经比完了。 那两人笑着走回来,待走近些,姚浅才听清他们在讲什么。 “陆总最后那个球打得实在漂亮。” “范总过奖了,我那是险胜,凭运气罢了。” “这你就太谦虚了。” 范总那人虽然精打细算,好在说话算话,陆远修谈成了一笔大买卖,心里自然高兴得很,等送走了范总,回来时见姚浅还坐那儿,于是走上前笑着对他说:“晚上再陪我去个地方吧?” 姚浅眨巴着双眼,略显茫然,“还要去哪儿?” 陆远修抖了抖手里的那份合同书,欢快地说:“当然是去邀功咯,今晚老板请吃饭,你跟我一起去,我顺便举荐你。” (To be tinued) [2014-01-21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终究没能幸免〒▽〒只好这两天抽空改一下了orz~ Chapter 52 起初姚浅并不知道,那晚和老板一起吃饭的除了他和陆远修外,还有蓝铭枫。 唐偃薇是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人,但实际年龄却有三十多了,唐心是她家族产业,一年前她才正式接管,到如今竟也打理得井井有条。 论身材长相,唐偃薇高挑美艳,气质又好,站出来便是大家风范,而蓝铭枫跟她走在一起,竟让人有种他们是一对的错觉。 这是姚浅第一次见到唐偃薇,也许是因为她与蓝铭枫之间的那种默契,让他本能地对这个女人没有太大的好感。 饭桌上陆远修一个劲地在帮他说好话,想要提拔他的意思表现得非常明显,虽然姚浅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像他在抱大腿上位,但怎么说这都是个晋升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而蓝铭枫从刚才起脸色就不大好看,想必是吃醋了。偏偏陆远修坐他旁边还不停往他碗里夹菜,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 姚浅觉得好几次蓝铭枫差点就要发作了,可唐偃薇就好巧不巧地在那时候跟他说话,顺势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开。 慢慢地姚浅也发觉了一丝不对劲,首先唐偃薇看蓝铭枫的眼神很不对,再来他们交谈时凑得也太近了,以及一个老板会主动给她的助理夹菜吗?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很亲密的程度,远不止老板和助理那么简单。 有了这一层认知后,姚浅的心情可谓是一落千丈,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他越是在意那二人的举动,越觉得他俩有暧昧。 饭后姚浅借口去洗手间,在水池前他狠狠浇了自己一脸的冷水,尽管如此,却还是灭不了心头不断窜起的怒火。 蓝铭枫和唐偃薇……如果可以,姚浅真的不想往那方面去想,可是,太多违和的地方逼得他不得不去考虑那种可能性。 他一手撑在水池的台面上,另一只手扶着额头,眼底写满了倦意。 “你还好吧?”忽而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着实将他吓了一跳。 姚浅飞快地转过身去,迎面却撞上了蓝铭枫略带薄怒的目光,那人站在离他三步之远,脸色依然不太好看。 姚浅松了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沾着的水珠,靠在水池边缘正对上蓝铭枫的脸,无视那双眸中不该有的某些情绪,“还好,你怎么过来了?” 蓝铭枫看着他,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那么安静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你和陆远修是什么关系?” 姚浅的睫毛微微一颤,再看向蓝铭枫的时候,眸中多了几分恼怒,“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蓝铭枫今天心情很不好,一方面是因为他发现陆远修那家伙对姚浅有意思,另一方面则是中午的时候,唐偃薇向他提出了交往请求。 来自两边的压力,顿时将他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原本他可以很明确地拒绝唐偃薇,但那样的话,他很可能就会因此丢了这份工作,甚至是姚浅,也可能被他所连累。 想到这里,蓝铭枫越发的烦躁起来。 姚浅却被他的冷漠弄得一肚子火,只听他冷笑一声,不屑地道:“很好,字面意思是吧?”他两手插在口袋里,微眯起双眼,“你怎么就不问问自己和咱们大老板又是什么关系?” 蓝铭枫不禁皱起眉头,他知道姚浅一向聪明,却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敏锐,这才一块儿吃了顿饭,就已察觉到了。 他轻叹一声,有太多的话想说,又不知该怎么去解释,他不想姚浅对他有所误会,只好尽可能地先安抚他,“我和老板之间没什么,你不要胡思乱想。” “什么叫没什么?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会被安排到老板身边去做事,根本就不是巧合。”他只怪自己太迟钝,居然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唐心这样的大企业,女老板潜规则私人助理,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蓝铭枫向前迈了两步,伸手按住姚浅的肩膀,试图平复他的情绪,“姚浅,你听我说。” 姚浅手一挥,随后指着门外拔高了声音对蓝铭枫厉喝道:“唐偃薇她喜欢你!”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压着嗓子低问:“她从一开始就对你别有用心,你到底懂不懂?” 蓝铭枫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他看着姚浅此刻的表情,心里又何尝不难过。 他最终还是将手放了下来,略显疲惫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他终究还是得做出个抉择,无论是怎样的交代,都好过如今这么拖着。 “我明天就递交辞呈,我决定离开唐心。” 伴着他的话语,姚浅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蓝铭枫竟能这样干脆,一时间,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时蓝铭枫才将他搂到怀中,凑在他耳边小声低语,“这样的选择,你觉得怎么样?” 姚浅抬起头对上蓝铭枫的目光,“非常满意。” 那人一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那就说好了,不许再闹脾气。” 姚浅应了声,先前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蓝铭枫却仍然心有顾虑,他想了想,又说道:“要不你也辞了吧,我看那个陆远修对你也是图谋不轨。” 姚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到底会不会用成语啊?” 蓝铭枫白他一眼,“我就是没文化怎么了?反正照我看,那家伙肯定对你没安好心。” 姚浅无奈地摇摇头,“他要是真对我没安好心,就不会这么提拔我了。” “你傻啊,他是先让你尝些甜头,好方便以后吃掉你啊!”蓝铭枫说得煞有其事,那口吻把姚浅乐坏了。 “行吧,如果我辞职能让你安心些的话,那就辞了。” >>> “我不准。”第二天一早,当唐偃薇收到蓝铭枫递上来的辞呈时,给予的答复只有这样简单的三个字,拒绝得毫不拖泥带水。 而蓝铭枫既已打定了主意要走,不管唐偃薇准不准,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唐董,这段时间多谢您的关照,不过我已经决定要辞职了。” 唐偃薇仰靠在椅背上,微抬着下巴眯眼看向蓝铭枫,“我说了不答应。”她单手挂着椅子扶手上,指甲一下下敲打着节奏,“这么说吧,从你来唐心面试的那天起,我就没打算让你离开。” 蓝铭枫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隐约有了些不祥的预感,面上却装出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样,“唐董,我好像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那我就好好给你解释解释。”她敲打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而后双手伏在桌面上,身体略微向前倾,“昨天我就跟你说过了,我很喜欢你,希望你能跟我交往,而你当时给我的答复是,你会好好考虑一下。” 蓝铭枫隐隐觉得有些头疼,“是,我当时的确是这么说的,所以我今天递出辞呈,我想唐董应该清楚我的选择了。” 唐偃薇歪了歪脑袋,忽又勾起唇角,“我想大概是我没把话说明白,我是给你时间考虑,而不是给你时间想怎么拒绝我!”她这句话说到最后,硬生生地逼出了一股阴狠凌厉。 蓝铭枫自然是不怕她的,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如此难搞,“多谢唐董瞧得起我,只是我已心有所属,恐怕受不起您的这番心意。” 对于蓝铭枫这样直白的拒绝,唐偃薇反倒笑了笑,“受得起受不起不是你说了算,我说可以就可以,我不管你心里还有谁,反正我看上了你,就不会这么轻易放你走。” 蓝铭枫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霸道的女人,在她的世界里,爱情简直就跟掠夺一样,不用管对方喜不喜欢,只要她单方面想要,就会不折手段把那个人绑在身边。 这种事都能被他撞上,蓝铭枫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背到家了,真该考虑改天去烧柱香求神拜佛驱赶下晦气。 不过现在,他更担心的是自己今天是否能走出这扇门。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蓝铭枫本不想与唐偃薇撕破脸皮,毕竟在之前两个月里,他俩一直相处得还不错。 偏偏唐偃薇逼得他太紧,“铭枫,其实你的底细我非常清楚,你今天离开了我,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太好过。” “我以后怎么过,就不劳唐董操心了。”他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唐偃薇在他身后默默看着,竟也不追,只在他快要走出门的时候幽幽甩下一句,“你别以为我和温小茶一样好欺负,你今天负我,日后我要你加倍偿还。” 蓝铭枫的脚步因她的话戛然而止,再回过头时,他眸中写满了疑惑,“你认识温小茶?” “何止认识,她见了我,还得管我叫声姐姐。”唐偃薇手撑着下巴,指甲油的颜色显得尤为刺眼,“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的眼光依然很相似,既然她连自己的未婚夫都管不住,干脆就把你让给我好了。” 蓝铭枫快要被这个女人的自说自话给逼疯了,不想再听唐偃薇说下去,他拉开办公室的门就走了出去。 直到走出唐心的大楼,他才松了口气,但直觉告诉他,这回自己可能真摊上大事了,唐偃薇不是个好惹的女人。 而另一边,姚浅在递上辞呈时,陆远修同样向他提出了挽留,对此姚浅只是歉意地婉拒了,并且表示自己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陆远修听到此处,心里难免有些想法,“姚浅,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我昨天说的那些话给你造成了困扰?” 姚浅意识到他指的是昨天在高尔夫球场说的那些话,一时间竟也有些脸红,“你误会了,我离开不是因为你的关系。” “那是因为什么?”陆远修似乎很执着于这个答案,姚浅想了想,终于决定把实话告诉他,“因为我跟我爱人说好了要共进退,你昨天没有说错,我的确是个GAY,而我的爱人就是唐董的助理蓝铭枫,不过我想,他现在应该也已经离职了。” (To be tinued) [2014-01-23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儿子们要同甘共苦了QAQ Chapter 53 陆远修怎么都没想到,姚浅喜欢的人竟然就是昨晚吃饭时坐在老板身旁的那个助理蓝铭枫。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有那么点意思。 “难怪了。” 姚浅挑挑眉梢,好奇地问:“什么难怪?” 陆远修倒也洒脱,“难怪昨晚你前脚刚去洗手间,他后脚也跟着去了。” 本来挺纯洁一件事,不知怎么的,从陆远修口中说出来,愣是变得邪恶起来。姚浅当即解释道:“喂,我们什么都没干。”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叫人觉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陆远修“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也没说你们干什么了。” 姚浅顿觉自己又犯了蠢,默默在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一番,赶紧岔开话题,“总之,我们决定要一起辞职,至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以后再说吧。” 陆远修撇撇嘴,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姚浅的辞职信收入了信封,“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留你了。”言下,他又莞尔,“真遗憾啊,本想如果你也单身的话,我们可以好好发展一下感情。” 他这样坦白,姚浅反倒不会觉得太尴尬,“有些事,命中注定吧。” “是啊,但我很想知道,假如你最先认识的人是我,你会不会对我动心?”其实陆远修心里也明白,这不过是个假设,动心与否根本没多大区别,可他偏偏执着于这个答案。 姚浅歪着脑袋想了会儿,最终只模棱两可地回了他两个字,“也许。” 陆远修忽然笑了,“真是个耐人寻味的答案。” “当然。” “好吧,那就先这样,辞职信我收下了,但日后假如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还是可以来找我,我当你是朋友。” 在姚浅看来,陆远修一直是个值得交心的人,如果要问他在唐心的这两个月有什么收获的话,那必然是认识了陆远修这个人。 那天姚浅回到家时,蓝铭枫已先他一步回来了,他坐在客厅沙发上独自抽着烟,神情看上去略显疲惫。 姚浅隐隐察觉到不对劲,走过去在蓝铭枫身旁坐下,轻声询问:“怎么了?你脸色不大好。” 蓝铭枫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今天去辞职,跟唐董闹得有点不愉快。” “她不让你离职吗?” 蓝铭枫苦笑,“那女人是个疯子,她想要跟我交往,想我做她的男人。” 姚浅冷哼一声,口吻十分狂妄,“哼,跟我抢男人,她配吗?” 因他这句话,蓝铭枫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可不是,谁敢跟你姚浅抢男人,简直找死!” “你这是在打趣我?”姚浅瞪了他一眼,继而被蓝铭枫搂到怀里,他轻叹一声,想到这两个月来的经历,心里实在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你说你蓝铭枫怎么就这么大魅力,温家小姐看上你,唐心老板也看上你,我自从跟了你,成天跟这个那个女人争风吃醋,搞得自己跟那深闺怨妇似的。” 他把自己比作深闺怨妇,着实让蓝铭枫乐了好一阵,等笑够了才说:“你也不差啊,又是安锐又是陆远修,我的磁场吸女人,你的磁场吸男人,咱俩算扯平了。” 姚浅虽不认同蓝铭枫的这种说法,却也没有与他争辩,只嗔了一句,“油嘴滑舌!” 蓝铭枫更紧地搂住他,语声轻柔地凑在他耳畔低语,“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等我们攒够了钱,就在这儿买套属于我们俩的房子,把它装修成你想要的样子……” 姚浅听着他的描述,也幻想起那一天会是个什么模样,想着想着不禁弯起了眉眼。 蓝铭枫继续在耳边说:“要是还有多余的钱,就去趟国外,我想想,要不就英国吧,听说英国也已经通过同性恋婚姻法了,我们去的时候,索性就把证给领了。姚浅,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你说,去教堂办好不好?” 姚浅起初只是安静地听着,可听到这里,眼眶却突然红了。这种感动是不可言喻的,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搂着他与他一块儿憧憬未来,他和蓝铭枫相识至今六年有余,却是第一次谈到结婚的话题。 其实身为GAY,他并没有想过那么多,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求的不过是交心,以后能怎样,他向来是随遇而安的。直到今天,当蓝铭枫与他说起以后,说起那些美好的计划,他也跟着在脑海里绘出蓝图,顿时感动得都要掉下眼泪。 “好。”姚浅轻声答应,微微抬起头,迎上蓝铭枫深情的目光,下一秒,他搂住那人的脖子,吻上他的唇,似乎要将全部的爱意都倾注在这个亲吻间,让对方深刻地感受到。 一段热情的深吻过后,两人回到卧室,脱了彼此的衣服躺上.床,又一番缱绻缠绵。 在情.事上,姚浅极少主动邀请,而这一天,他突然把蓝铭枫压在身.下,房中弥漫开一抹春意,在两人许久的对望后,又是一轮疯狂的湿.吻。 两个男人的性.事,温柔时可以很温柔,狂野时又能很狂野,这大概是姚浅跟了蓝铭枫后,那人第一次把前.戏做得这般粗糙,仿佛迫不及待要进入他、刺.穿他。 那一刻姚浅也顾不上太多,只一心想着被填满,情.欲迷蒙了二人的眼,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他们深陷其中。 蓝铭枫一个挺.身刺.入深处,姚浅失控地叫了声,转而声音全都化了,模糊地含在唇齿间,叫人听着更是全身都烧起了一团火。 姚浅隐约觉得身.下火辣辣的疼,可这股疼痛传达到意识的同时,更多的快.感也涌了上来,浇灭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 在姚浅看来,这真是一场粗暴的欢.爱。 蓝铭枫一次次地顶.入,每一次似乎都比前一次更深一些,有好几回,姚浅都不禁会想,下一次,是否就会刺.穿肠道? 疼痛夹杂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汗水顺着刘海的发梢滴落,转眼没入米色的床单。 姚浅疼极了的时候会忍不住用指甲去抓蓝铭枫的背脊,在他身后勒出一道道深红色的手指印,蓝铭枫疼了则会更卖力地撞入他身体里,如此死循环,他们俩一同承受着欢.愉,承受着疼痛,在这种同甘共苦之下,巨大的快.感像汹涌的潮汐席卷而来,浇盖了满头满脸。 姚浅一声尖叫,撕破喉咙般,竟那么被插.射了,与此同时,蓝铭枫也在他身体里倾泻,那滚烫的液体仿佛能灼伤内.壁。 一瞬间,两人都陷入了空白恍惚的状态,待到目光渐渐回拢,才都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有时候做.爱就那么简单,甚至不需要一句对白。 事后蓝铭枫从姚浅身后退出来,连带着的竟有些许血丝,待仔细检查过才发现,伤的只是穴.口。 唯一一次马虎前.戏,结果虽说不上惨烈,但对姚浅终究还是造成了一些伤害。 由于他们这次做得太激烈,姚浅的后面有多处撕.裂,当时不觉得很疼,完事后才疼得厉害。 晚上蓝铭枫替他做了清理,又买来药小心地替他涂上,他动作很轻,生怕在上药的过程中又弄疼了姚浅。 反倒是受伤的某人趴在床上,拿了个枕头垫着脸,想到刚才的那场欢.爱,至今还意犹未尽。 人生偶尔还是需要一些刺激来调剂,只不过,玩火总得付出代价,而代价就是之后的那几天,姚浅连下床都困难。 他已经够惨了,而蓝铭枫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居然还不准他吃大鱼大肉,每天只能吃流质的东西,例如蛋黄粥、燕麦粥、菊花粥…… 其实他非常不解为什么菊花粥这种食物也会混进来,但照蓝铭枫的说法是,吃啥补啥,他既然伤的是菊花,那么喝点菊花粥对他有好处。 当时姚浅心里就一个想法,等他伤好了,非得把蓝铭枫压倒好好干他一场! 只可惜,这世上的事总是百转千回,远不如你想得那样。 姚浅在床上躺了三天,伤势终于好得差不多了,可他却还没来得及将他的理想付诸行动,就出了一桩事让他和蓝铭枫陷入了一个死局中,一时间两人自顾不暇,连生计都快成问题,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什么反攻? 事情却要从那几天蓝铭枫在网上投简历说起,投了上百封却没有一个约他面试,无奈之下他干脆就找那些直接面试的岗位,可跑了几家公司,基本也都是一样的结果。 按理说,他蓝铭枫再不济,凭他的相貌,也不至于落得这么惨。一直到他面试到最后一家公司,负责接见他的是位漂亮的女士,三十来岁的模样。 那人心肠好,不想蓝铭枫再继续走弯路,便告诉了他实话。其实这些日子来,广州大大小小的公司都收到了来自唐心的邮件,内容大致是说如果哪家公司敢聘请蓝铭枫和姚浅,那就是与唐心为敌。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而唐心在广州的地位非同小可,没有人敢与之为敌,为求自保,大家都只会如唐心所愿将蓝铭枫和姚浅拒之门外,这样一来,二人就休想再找到工作。 那天回去以后,蓝铭枫将事情告诉了姚浅,而后一拳头砸在墙上,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妈的唐偃薇,真他妈玩上瘾了是吧?” 相比蓝铭枫的暴躁,姚浅显然要理智许多,“你先冷静一点,唐偃薇如今摆明了是冲着你我而来,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那个疯女人……”蓝铭枫此刻恨得咬牙切齿,又着实拿对方没法子。 姚浅思考了片刻,最终说道:“这样吧,明天我去见一见陆远修,现在大概只有他能帮我们了。” “陆远修?”蓝铭枫这才想起还有这号人物,可是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顾忌,“陆远修对你有意思,你去求他,不就是欠他人情了?” 姚浅耸耸肩,“有什么办法?”他知道蓝铭枫在担心什么,不过相比那些,现在更需要的是当机立断,做出最正确的选择,“铭枫,你要明白,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陆远修是如今唯一的选择。” (To be tinued) [2014-01-24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嘘——你们懂^^ 今晚粗去吃饭,不要趁我不在就霸王我哟~ Chapter 54 第二天中午,姚浅约了陆远修一块儿吃饭,地点定在唐心附近的一家西式餐厅。 陆远修到店里时,姚浅已经等了有一会儿,面前的咖啡还剩了三分之一不到些,此刻已然冷却。 陆远修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接过姚浅递来的菜单,简单扫了两眼,随即招来服务生点了几样。这其间姚浅一直没出声,显然心思并不在美食上。 等那服务生拿着菜单走开,陆远修方才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把我叫出来,是为了蓝铭枫的事吧?” 姚浅手里握着搅拌勺,拇指轻轻摩挲着勺柄,“不仅仅是为了他,其实唐董放了什么消息出去,我想陆总,你应该很清楚吧?” 陆远修低头笑了笑,唇角略微带了点苦涩,“没错,唐董现在摆明了是想把你们往绝路上逼,其实她的目标只是蓝铭枫而已。” “是,她只是想得到铭枫,至于我,不过是一不小心成了她的情敌。”他深吸一口气,想到这里心情难免变得复杂,陆远修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寄托的希望,倘若连这个人都没办法,那事情就真的难办了。 姚浅顿了顿,接着又开口,“她有她的手段,而我也有我的原则,陆总,我今天来找你,只想问你一句,如今这种情形,你可不可以帮帮我?”以姚浅的脾气,要不是真的走投无路,绝不可能低下头来求人帮忙。 陆远修心里也是明白的,只不过这件事实在令他不好抉择,如果条件允许,他当然也想帮姚浅,可现下的情况是,一旦他答应了姚浅的请求,就等于是与唐偃薇为敌,他身为唐心的总经理,跟老板过不去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姚浅等了片刻,见陆远修迟迟不开口,心中大抵也有了些数目,“陆总,我知道你很为难,可是现在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帮我们,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陆远修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不是我不想帮你们,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唐董的为人我比你清楚,她是个独占欲很强的女人,蓝铭枫被她看上也算他倒霉,现在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把蓝铭枫交出去……” “这不可能!”姚浅没等他把话说完,立马便拒绝了。 陆远修摇摇头,“你的固执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唐偃薇要的是蓝铭枫,你不让她如愿,她就只会继续针对你们采取行动,到时候就不只是找不到工作那么简单了,你要想清楚,你和蓝铭枫就两个人,而唐偃薇在广州又是什么地位,你们怎么斗得过她?” 姚浅的脸色在陆远修的话下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他一掌拍在桌上,把周围的客人都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制造出的动静,姚浅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又低声问道:“难道因为斗不过,就要把心爱的人送出去?” 陆远修望着他,许久没有说话,直到服务员把他们的餐点一道道送上来,他才又笑了笑,“看来你是真的很爱他。” “废话。”姚浅冷冷回了他两个字,明显还未气消。 陆远修切了块披萨送到姚浅的盘子里,柔声安抚道:“来,先吃点东西消消气。” 姚浅被他前后不一的态度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拿过披萨咬了一口,“你这人真让人捉摸不透。” “是吗?”陆远修也尝了口披萨,“我只是给你指一条明路,至于你愿不愿意按我说的走,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反正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今天招惹了唐偃薇,以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太好过。” “所以,你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帮忙了?”既然已经看清了对方的态度,姚浅也懒得再求,他本就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何况在这件事上,陆远修其实并没有义务一定要帮他们。 “算了,也怪我强人所难。” 陆远修垂下眼,目光落在姚浅细白的指尖上,“我跟你不同,我不会感情用事,更不会凭着一时的冲动去干一些日后会让自己后悔的事,这就好比,如果今天是我站在你的立场上,我一定会选择放弃蓝铭枫,但你不会。” 姚浅认真地听着,这一次却没有打断,直觉告诉他,陆远修并不是在跟他唱反调,而是在语重心长地与他讲道理。 “为什么人家说,在商场上,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你根本不了解唐偃薇,她非但是个小人,还是个女人,一个绝对招惹不起的女人。” 对于陆远修的这番话,姚浅也深有体会,“用铭枫的话说,唐偃薇就是个疯子。” 陆远修打了个响指,十分赞同地道:“完全正确,所以我从不招惹她,对付这种女人,最聪明的做法就是与她站在同一阵线上,所以我无法帮你这个忙,对不起,我不想卷入这场战争。” “明白。”姚浅喝了口饮料润了润嗓,“你想明哲保身,我不怪你,只是在这件事上,我的想法与你不同,我虽然不知道唐偃薇的后台到底有多硬,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丢下蓝铭枫,这不是感情用事,而是我已经把他当成了我的另一半,他是要伴我度过这一生的人,我怎么能抛弃他?” 陆远修微微一愣,继而又笑了,“我发现我越来越羡慕蓝铭枫了。” 姚浅明知故问,“羡慕他什么?” 陆远修略微偏了偏脑袋,意味深长地回道:“当然是羡慕他比我更早认识了你。”言下,他拿起一根薯条,蘸了点番茄酱送入口中,“如果我有一个像你这样的爱人,说不定也会跟你一样冲动一回。” >>> 事情确实如陆远修预言的一般,之后的几天他俩纯粹靠着些积蓄过活,日子可谓是不好过。他们手头的资金本就不宽裕,这样下去,迟早要坐吃山空。 蓝铭枫自认此事因他而起,自然也应该由他亲自去解决,但姚浅想息事宁人,尽可能不要把事情闹大,他提议倒不如先离开广州,去别处发展。 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唐偃薇本事再大,也只是广州的地头蛇,只要他们离开广州,还怕生存不下去吗? 于是两人商量着决定第二天一早就离开去深圳,却没想到,就在他们打算走之前竟又出了事,这一变故让他们所有的计划全都化作了泡影。 事情要从这天早上两位便衣警察来到家里说起。 那时他们正准备出门,却听有人在外头敲门,姚浅正纳闷着,心想昨晚不是都把事情跟房东交代完了吗?这时候又会是谁过来? 他抱着疑惑打开门,就瞧见门外站了两个高高大大的陌生男子,两人将手里的证件分别出示了一下,其中一个看似壮一些的问道:“请问蓝铭枫先生在家吗?” 蓝铭枫从里屋走出来,听见有人找他,就将手里的行李先放一边,走过去应道:“我是蓝铭枫,请问两位是?” “我们是警察,有人举报你擅自挪用公司资金,所以我们今天来,是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闻言,姚浅和蓝铭枫都是一怔,二人互相对了个眼神,一瞬间仿佛都明白了什么。 ——唐偃薇! 没想到这女人为了不让他离开广州,竟能使出这种诬陷的手段。 看来今天是走不成了,蓝铭枫冲两位警官点点头,转身又对姚浅安抚道:“你留在家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姚浅神色飘忽,显然不放心他一个人去,“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 “别担心,我又没做什么事,不过是去协助调查,录个口供就好了。”他说着,又拍了拍姚浅的肩膀,“乖,等我回来。” 虽然姚浅心里有诸多的忧虑,但既然蓝铭枫都这么说了,他也姑且只能听他的。 而在那之后,蓝铭枫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坐了整整两小时,那两个警察态度挺嚣张,简直就把他当成了罪犯来审。 蓝铭枫几次气不过,就差把桌子给掀了,转而想到姚浅还在家里等着他,才勉强忍住一肚子的火。 录完口供他又随两位警官去办理最后的手续,不料却在办事大厅里遇见了唐偃薇。那个女人依然衣装得体妆容艳丽,只是此刻看在蓝铭枫的眼中,却是无比丑陋。 唐偃薇向他走来,“好久不见了,铭枫。” 蓝铭枫扯开一个不屑的冷笑,“是啊,好久不见,唐董这段日子也在我身上下了不少功夫,真是让您费心了。”他话中带刺,字字句句都另有所指。 唐偃薇耸耸肩,倒也没太在意,“一会儿办完手续,我们去喝杯茶怎么样?” “不好意思,我没空。”蓝铭枫拒绝得干脆,唐偃薇却似早有准备,“如果你不想你的宝贝儿姚浅有事的话,我想你会愿意抽出点时间来的。” 蓝铭枫皱起眉头,“你威胁我?” 唐偃薇笑得愉悦,“那也要看姚浅够不够筹码,你说是吗?” 蓝铭枫瞥她一眼,在办事警察递来的表格最底下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后抬起头对上唐偃薇的双眼。他沉默半晌,终是从牙缝间挤出三个字,“你,很好。” 唐偃薇笑着转身,“那就走吧,蓝大少爷。” (To be tinued) [2014-01-25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始大概就要正式进入蓝铭枫的剧本了,文快接近尾声了,暂时日更到29号,除夕到初三可能都更不了,总之年内完结。 Chapter 55 “说吧,到底想怎样?”蓝铭枫大大咧咧地靠在椅背上,面前的茶水一口没动,反倒是嘴边叼了根烟,乍一看,竟觉得昔日黑道大哥的风范回来了几分。 唐偃薇优雅地喝着奶茶,唇边挂着一抹浅笑,“我想要什么你会不知道?铭枫,你我都是聪明人,不如痛快点,别再拐弯抹角了。” 蓝铭枫冷笑一声,略带痞气地吐出一口烟,“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姚浅是我的爱人,我这辈子都不会抛弃他,唐董就不用继续在我身上煞费苦心了,不管怎样,我的选择都不会变。” “先别急着放狠话,不到最后,谁又知道你会不会改变主意呢?”她身体微微向前倾,将脸凑近蓝铭枫,小声道:“今天我可以让你进局里去喝茶,明天我也一样可以送姚浅去坐牢,铭枫,你要相信,我有这能力。” 蓝铭枫听她这番话,忽将烟头使劲掐灭在烟灰缸里,另一只手紧紧捏成拳头,指节微微泛白,似乎正在极力地隐忍。 他沉默半晌,却是笑了起来,“啪啪”两声,他轻拍着手掌,口吻间带了几分蔑视,“我看你也就只能使使这种手段了,除了威胁,唐董难道就不会别的了?” “蓝铭枫!”唐偃薇的气量本就不大,自是容不得蓝铭枫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偏偏就有像他那样不怕死的人,眼看唐偃薇已动了怒,仍是丝毫不惧。 只见蓝铭枫一拍桌子,那气场十足,看上去竟比唐偃薇更加蛮横,“怎么着?”他其实早就想跟这女人闹一场了,之前秉承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他一直忍着没发作,没想到她居然变本加厉,实在是欺人太甚。 唐偃薇胸膛略有起伏,待平复些许后,却不怒反笑,“很好,你既然这么本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她语气凶狠,说完就要走。 蓝铭枫并不理会她,只将面前不曾动过的那杯茶水泼出去,刚刚好就浇在唐偃薇身前不远处,差一点就要弄湿了她的衣服。 “你干什么?”唐偃薇有些恼羞成怒。 蓝铭枫放下手里空了的茶杯,这才对上她的目光,“唐董这样逼我,就不怕把我逼急了,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唐偃薇居高临下地望着蓝铭枫,而后一勾唇,复又坐回了椅子上,“我只是在打赌,赌你最后会选择我,而姚浅就是我手里的筹码。” “筹码?”蓝铭枫笑着摇摇头,“你错了,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任何人伤他一根汗毛。”他忽然站起身,也学着刚才唐偃薇的姿态高高俯视她,“你自作聪明,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他说到这里,弯下腰将脸凑到唐偃薇耳边,低声笑道:“我并非没有退路,别忘了,就算不选姚浅不选你,我还可以选择温小茶。” 唐偃薇猛地一愣,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蓝铭枫,“你忘了你是为了躲谁才离开香港的?” 蓝铭枫直起身,答得很是洒脱,“我没有为了躲谁,我只是想要和姚浅好好过日子,既然你非要拆散我们,那与其选择你,倒不如选择温小茶。” 唐偃薇皱皱眉头,很快眉间又舒展开,她稍稍冷静了一会儿,随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蓝铭枫先坐下。 她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聪明到让蓝铭枫都有些意外。 “我猜你想选的只有姚浅一个,但以你目前的处境来讲,你保护不了他,所以你心里应该已经有了下一步打算,你的选择绝对不是温小茶,而是我。” 蓝铭枫的睫毛微微一颤,这种被人说中心事的感觉真是糟糕,可同时他又不得不佩服唐偃薇,此人心思细腻,只怕猜中的不单单只有这件事。 而唐偃薇瞧蓝铭枫这副表情,就知道自己没猜错,“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又是把温小茶搬出来,其实只是想要站稳主导地位,你想要的并不是在我和温小茶之间选择一个,而是要一个说话权,你想跟我平起平坐地谈条件?” 事已至此,蓝铭枫索性就敞开说了,“真是聪明,就像你说的,如果你能答应我的条件,我会考虑选择你。” 唐偃薇歪了歪头,“只是考虑吗?你应该别无选择了才对。” 蓝铭枫挑挑眉,“你又知道我别无选择了?” 唐偃薇坦白地回道:“除非你真的想好要回家,一旦你和温小茶取得了联系,你的行踪就会暴露,你现在可是还在离家出走中呢,应该不希望那么容易就被家里人找到吧?不过,我想你大概很早就知道了吧,你和姚浅之所以能在广州呆了两个月都没被找到,全是因为有我。” 蓝铭枫摸到烟盒,又叼了根烟出来,“这你还真高估我了,我是察觉到有人在帮我们,但是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你,这么说来,倒要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只是护短,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总要多加保护的。” 蓝铭枫点燃烟深吸了一口,“我有三个条件,做得到的话,我就答应你的要求。第一,给我三天时间,这三天里不准来骚扰我;第二,不许伤害姚浅,我会尽快安排他离开广州,你不可阻挠;第三,把你和温小茶的关系完完整整一字不漏地告诉我,不要编故事骗我,要是让我发现你的话里有假……”他耸耸肩,“那么我也没必要遵守我的承诺。” “OK!前两条答应你,至于我和温小茶的关系,本来我也没打算瞒你,其实我是她表姐,只不过十多年前我母亲与温家人闹掰了,原因是多方面的,当然最大的因素还是我那贪杯好赌不争气的父亲。小时候,我们姐妹俩关系还算不错,喜好什么的也很相似,那时我随父母搬来广州,偶尔回香港还会记得去看看她,直到她抢了我的男朋友……”她讲到这儿,语声戛然而止,继而闭上双眼,看那模样,好像那段回忆真的令她很痛苦。 蓝铭枫并未劝她,相比宽慰一两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他觉得沉默或许更合适。 唐偃薇再睁开眼时,眸中的神色已然平静,“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吧,如果你还想听细节,以后等我们在一起了,我再慢慢给你讲。” 这下蓝铭枫算是明白了,唐偃薇这女人分明就是在报复,温小茶当年挖她墙角,所以现在她要如法炮制拐走她的未婚夫,说到底唐偃薇也不一定有多喜欢他,也许只是单纯因为他是温小茶的未婚夫,才非得到不可。 女人的世界有时候真的让人琢磨不透,蓝铭枫不理解为什么曾经的好姐妹却要闹到这般田地,果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怜他与姚浅夹在其中,终究成了唐偃薇复仇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 那天回去以后,蓝铭枫坐在沙发上,姚浅坐他对面,两人一度相顾无言,也不知究竟那么沉默对视了多久,蓝铭枫才缓缓开口,“我决定不走了。” 似乎一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姚浅并没有显得很惊讶,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理由呢?” 蓝铭枫倒也直白,“如果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我必须留下来,与唐偃薇来一场公平的较量。”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姚浅努力克制着情绪,却还是难掩那一丝气愤,“你何必要跟唐偃薇斗?现在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 “你根本不明白。”蓝铭枫长叹一口气,神色看起来很疲惫,“姚浅,你回去吧。” 他话题跳得太快,姚浅一时间都没能跟上这节奏,愣了半晌才问,“什么?” 蓝铭枫低着头,刘海挡住了他的眼,叫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隐约觉得语声沉重,听在耳中犹如敲在心头,“你回香港去吧,在那里,你至少能养活自己。” 姚浅的脸色越发变得苍白,蓝铭枫都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他又岂会听不明白,却仍不死心地追问:“那你呢?” 蓝铭枫合了合眼,不久又睁开,“我不能回去,除非我爸答应取消我和温小茶的婚事,不然我绝不回去。” “你没毛病吧?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回去,又不肯离开广州,留下来你能做什么?真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斗得过唐偃薇?别做梦了!”姚浅觉得自己就快疯了,为什么他说了那么多,蓝铭枫就是听不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三两步走到蓝铭枫的面前,“你已不是昔日的黑道大哥,也没有那么多肯为你出生入死的弟兄,你离开了蓝家,没有强大的家世背景为你撑腰,现在在广州,你连份稳定的工作都找不到,你拿什么去跟唐偃薇较量?”他说到最后情绪有些失控,扶着沙发靠背才站稳了些,再对上蓝铭枫的双眼时,他的目光变得极为犀利,“还是说,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选择?” 蓝铭枫从未像此刻这样痛恨姚浅的聪明,他依旧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略显烦躁地点上一根,使劲抽上一口,才觉得好像冷静了些。 “姚浅,”他终于又开口,却是这样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To be tinued) [2014-01-26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嗷~要分手了〒▽〒下章开始反击! Chapter 56 “我们分手吧。”短短五个字,却像一击重锤敲在心坎,姚浅险些就要站不稳,他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蓝铭枫竟然向他提出分手。 “你说……什么?”他声音微微颤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原来在他的潜意识里,竟也如此畏惧失去。他曾经说,这世上再不会有一个人像蓝铭枫对他这么好,可如今,那个全心全意待他的人,却也要离开他了。 蓝铭枫一声唏嘘,重复道:“我们分手吧。”他语气平淡,近乎于在跟一个陌生人讲话,这样的疏离感,比任何骂语都还要伤人。 “为什么?”姚浅挑高了音调,用咄咄逼人的语气质问着蓝铭枫。 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明明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明明说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再分开,明明有过那么多的山盟海誓,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一场空梦? 蓝铭枫垂下眼,不知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 反倒是姚浅见他一直低头不吭声,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说话啊,为什么要分手?” 蓝铭枫抓住他的手腕,抬头对上姚浅的眸子,“你还不明白吗?” “我要明白什么?”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环节出了错,他竟一点都看不透蓝铭枫的心思,这人就像变了个样,变得连他都认不得。 蓝铭枫将姚浅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另一只手抚平被攥得满是褶皱的衣领,“我真的很累,不想再继续了。” 姚浅向后跌了两步,眼中的神色说不清是悲伤多一些还是自嘲多一些,“你现在跟我说累?早干嘛去了!”他猛然抬高嗓音,那语调中隐隐透了几分歇斯底里。 蓝铭枫和姚浅在一起那么久,又怎会不知道他的脾气,姚浅是头野兽,平日里谦和待人,并不代表他发火时没有杀伤力,“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姚浅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动怒,他点点头,“好,我就听听你怎么解释。”他重新坐到沙发上,拿过蓝铭枫刚放在茶几上的烟盒和打火机,也给自己点了根烟。 蓝铭枫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原本想好的许多话一时间都说不出口了。 姚浅抽了两口烟,见蓝铭枫迟迟不开口,则又催促他,“怎么不说?你倒是说啊!” 蓝铭枫轻叹一声,“我很抱歉,但我是真的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了,这其中的责任不在你,在于我,我的家庭我的立场逼得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之前是我没有想明白,好在现在想通还不迟。”他嘴上说着对不起,可在姚浅听来,字字伤人,“除了我,你还能找到更好的人,何必跟着我受委屈?” 从他开始说这段话起,姚浅就觉得视线突然变得模糊,直到他最后那句话说出口,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滚了下来。 从温小茶的出现到他们私奔,再到这艰难的两个月,不管生活多么艰苦,姚浅始终没掉过一滴眼泪,可是今天,因为蓝铭枫的一番话,却让他忍不住哭了出来。 纵然是当日去参加蓝铭枫和温小茶的订婚礼,他也没像此刻这般委屈过,蓝铭枫只说不想他受委屈,殊不知这些话才最让他感到委屈。 原来姚浅跟了蓝铭枫那么久,到头来一句“抱歉”就能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蓝铭枫将抽到一半的烟掐灭了,款步走到姚浅面前蹲□,他用指腹拭去姚浅眼角的泪水,又在他脸庞轻轻地摩挲。 那温柔的触感,让姚浅一度以为又回到了从前,他略带哭腔地恳求道:“不要走……” 蓝铭枫搂着他的脖子,在他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眼里依然是深深的愧疚,“对不起。” 姚浅一愣,一时间竟忘了哭泣。 蓝铭枫走进卧室,将他三天前就已准备好的行李拿出来,继而走到姚浅跟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也许,这也将是他们最后的拥抱,“我走了,你保重。” 没有再见,也没有多余的叮嘱,只是简单的一句“保重”。姚浅目送着蓝铭枫离去,最终没有挽留。 “砰”的一声,房门在眼前关上,那声响仿佛震得心都颤了。姚浅愣了好一会儿,才似想到了什么般,飞快地走到窗边。 透过窗户,他看到路灯下蓝铭枫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一步步变得渺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蓝铭枫,你他妈就一混蛋!”当愤怒到达制高点,姚浅一拳打在窗边的墙上,随后转身靠着墙一点点滑到地上,他曲起膝盖,抱住自己将头埋在臂弯里低声哭泣,墙上那一点鲜艳的血迹,成了这个夜里最大的讽刺。 >>> 第二天一早,姚浅便退了房子,坐火车回到香港。 这趟来接他的人不是何寻,而变成了尹宸飞和蓝逸凌。姚浅一出火车站就看到了宸飞坐在蓝铭枫的那辆车上,蓝逸凌坐副驾驶座,将脑袋探出窗外朝他挥手。 姚浅笑了笑,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车里,才放下行李就问:“等很久了吧?”他转而发现似乎少了个人,“咦?怎么没见尹少主?” 尹宸飞拉过安全带,慢慢发动了车子,“我哥他有点事耽搁了,要晚些才过来,不过我说,蓝铭枫那家伙也太会使唤人了,他一句话,我他妈半夜坐飞机赶过来。” 姚浅听他这话,不禁弯了弯眉眼,“我都不知道他事先有跟你们联系。” 尹宸飞对天翻了个白眼,心里怕是又把蓝铭枫狠狠骂了一遍,可嘴上却在帮他说好话,“你也别怪他,昨晚的事,蓝铭枫其实也不想的。” 姚浅微微颔首,唇边的笑容却敛去几分,现在回想起昨晚的种种,依然会有心痛的感觉,他轻叹一声,说道:“他实不该瞒我。” 蓝逸凌从后视镜中看了姚浅一眼,忽然注意到他右手缠着绷带,“你手怎么了?” 姚浅被他转移了话题,活动了一下手指,看样子是没伤着骨头,“昨晚演戏时太投入,一不小心弄伤的。” 蓝逸凌撇撇嘴,对他口中所谓的“演戏”不予评价,反倒是尹宸飞心直口快,忍不住揭穿他,“我看你那是自暴自弃给弄的吧?蓝铭枫跟你提分手,你就给自己找罪受,我说你这什么心态?” 姚浅倒也不觉尴尬,只是脸色又沉了下来,“我当时是真以为他要跟我分手,那一刻的心情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他说着,又摸了摸手上的绷带,不禁苦笑,“他是真的厉害,连我都被他骗了。” 蓝逸凌到底是细心,看姚浅情绪不太对,赶紧又截断了这个话题,“好了,你也不要去想昨晚的事了,既然回来了,以后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姚浅歪了歪头,两手交叉抱在胸前,“就怕没多少时间了,我们得尽快,铭枫是怎么交代你们的?” “他让我们调查唐偃薇和温小茶这十年来的情况,资料我全带来了,一会儿回去后跟你详说。”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只u盘,套在手指上转了一圈。 姚浅瞄了眼u盘,淡淡答了一声,“好。” >>> 结束了为期两个月的荒唐漂泊,再度回到曾经居住的公寓楼,姚浅觉得之前的一切就仿佛一场梦。 当日他莫名其妙地就跟着蓝铭枫去了广州,那时可以说是脑袋一热,倘若换成现在,或许又是另一番选择。 这天何寻在家隐约听见门外好像有人在说话,出于好奇,他打开门将脑袋探出去一看究竟,不料这一眼,竟让他瞧见了久别的姚浅。 姚浅正打算摸钥匙开门,余光扫到一旁的宸飞冲对面招了招手,道:“哟,何小贱,好久不见了!”这是他给何寻起的昵称,头一回叫是顺口,后来发现这称呼实在太适合何寻,索性就这么叫着了。 虽然何寻抗议过许多回,不过尹宸飞压根不理会,该怎么叫还那么叫着,久而久之,何寻也习惯了。 姚浅转过身来,正想跟何寻打个招呼,结果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那小贱.人突然朝他奔过来,张开怀抱把他死死地抱住了,“哥哥哥,哥你终于回来啦!” 姚浅满脸黑线地推开他,“你一大男人整天抱来抱去腻不腻歪?” 何寻被他说得旋即撅起小嘴,不过很快他又乐呵呵地跟在姚浅屁股后面进了他的屋子,“哥啊,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你要是早些告我,我一定去接你啊!” 姚浅摸摸何寻的头,像哄小孩般回了他一句,“乖。” 尹宸飞像是要故意气他,幽幽甩下一句,“那是因为有我接啊,哪里还用得着你?” 何寻不服气,对着尹宸飞就“哼”了一声,姚浅觉得他那样子挺孩子气,不过还是帮着他说了宸飞几句,“你少欺负我弟,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斗嘴!” 尹宸飞被他说得愣了愣,怀疑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平时欺负何寻最来劲的人,今天却帮他说起话来,“我逗他玩儿呢,倒是姚浅,你今天不太对劲啊!” 何寻在一旁也不住地点着头,“是啊是啊,哥你以前从来不帮我!” 姚浅瞪他一眼,觉得何寻真是专业作死型小**,何寻被他瞪了那么一下,旋即闭了嘴,接着就听姚浅优哉游哉道:“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哦?何寻?” 何寻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得一头雾水,只是傻傻地反问:“啊?” 姚浅莞尔,略显无奈地甩出两个字,“笨蛋。” (To be tinued) [2014-01-27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又开始走剧情了╮(╯▽╰)╭ Chapter 57 “这人叫贺风,三十一岁,他跟唐偃薇是大学同学,毕业以后两人分手,没多久又与温小茶在一起,这中间大概只有半个月的间隔,也难怪唐偃薇认定了是温小茶挖她墙角。”蓝逸凌一边解说,一边又把u盘里另几张照片调出来,以幻灯片的形式一张张放给姚浅看。 “这人就是贺风?”姚浅盯着照片上的男人看了好一会儿,尹宸飞坐在他身旁,也一块儿将这男人的容貌仔细观察了一番,“长得挺斯文的嘛,怪不得唐偃薇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原来唐偃薇喜欢的人是他啊,可是照我说,他应该更喜欢温小茶。”姚浅暗自感慨了一句,还没来得及过多地作评价,就瞧尹宸飞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目光看着他。 “这你都看得出来?他脸上又没写着‘我喜欢温小茶’。” 伴着尹宸飞的话,姚浅不禁笑了起来,随后靠进沙发里,翘起二郎腿,“铭枫和温小茶的订婚礼上,这个男人也出现了,你注意到了吗?” 尹宸飞诚实地摇摇头,当天在场那么多宾客,他哪里能记住都有些谁。 而姚浅和这个男人,可以说是有那么点缘分,所以他记住了,“签到时这人就在我前面,我亲眼看着他写下名字,可他签的根本不是贺风,而是叶帆。” “叶帆?”蓝逸凌听到这里,也不禁愣了愣,在他的调查结果中,并没有提到过这个名字。 而姚浅却好似非常肯定,“因为他的签名很漂亮,所以后来我又多看了两眼,我确定是叶帆,不是贺风。而且……”他说到这儿,刻意地顿了顿,抬起头扫了一眼屏幕上贺风的照片,才又接着道:“那天他一直躲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没有笑容,也没有祝福,当天现场的宾客大多都是去祝福的,唯独我和他显得格格不入,我看着蓝铭枫,他看着温小茶,只有我们始终融不进那种喜庆的氛围里。” 话说到这程度,任谁都能猜出贺风和温小茶之间有什么了,姚浅如今再回想起当天的场景,已能平静地将自己那时的心情描述出来,却不知那个人是否同他一样,又或者仍在苦苦挣扎。 同是天涯沦落人,对于贺风,姚浅其实是同情的,在这个男人身上,他时不时看到自己的影子,那日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贺风与温小茶的关系一定很微妙,只不过有些事,他没必要去戳穿。 何况那时候他自顾不暇,也无心去管别人,不料兜兜转转二月有余,他最终又将视线的焦点放回到这个男人身上,想来命运有时就像一个圆,转一圈终是要回到起点。 “所以说,贺风和叶帆可能是一个人。”伴着蓝逸凌最终的结论,从刚才起就没吭声的何寻突然插话进来,“是不是同一个人,查查就知道了。”他说着,飞快地跑了出去,没一会儿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回来。 蓝逸凌不知道何寻的本事,只看他这么跑来跑去,愣是没明白他想干嘛。 姚浅见他一脸迷茫,则给他解释道:“何寻的笔记本就是个小型资料库,你别看他平时挺二,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何寻在那儿专心查资料,压根没注意到刚才姚浅又说他二了,当然就算他听到了,也不能怎样。 大约十来分钟后,何寻得意地扬起下巴,“找到了,果然没错,贺风和叶帆就是同一个人,这人是个酒吧驻唱歌手,而叶帆是他的艺名。” “原来是艺名啊!”姚浅思量了一番,又回头问蓝逸凌,“你那还查到些什么?” 蓝逸凌继续将资料文本打开,“有一点很值得关注,就是在订婚礼的半个月前,温小茶曾独自去了趟深圳,并在那儿待了一个多星期,巧的是从一年前起,贺风就到深圳去谋发展了。” 姚浅睫毛轻轻颤动,聪明如他自然立马就察觉到了异样所在,“难道那时候他们还没分手?”他细细一算,更是震惊,“订婚礼的半个月前不就是我住在蓝家的那段时候?难怪那段日子都不见温小茶,原来她是去了深圳?” “似乎就是这么回事。”蓝逸凌撇撇嘴,难得露出点可爱的表情,“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姚浅拖开餐桌旁的一张椅子坐下来,“分头行动吧,你们帮我去搞定温小茶和贺风,我就当做桩好事吧,撮合下这对有情人。” 尹宸飞朝他打了个“OK”的手势,后又感慨,“我还以为她对蓝铭枫是真心的呢?” 姚浅摆摆手,“我一开始也当她是喜欢蓝铭枫的。” 相比那些情情爱爱的事,蓝逸凌更关注实际性的问题,“那你呢?” 姚浅歪了歪脑袋,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我嘛……一会儿就跟你回家,去会会你父亲。” 蓝逸凌露出满脸错愕的表情,完全想不透姚浅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这时候去见我爸?不想活了?” 姚浅耸耸肩,言语间略带笑意,“有人希望我这么做,既然他给我指了这条路,我想,应该死不了吧。” 蓝逸凌看看姚浅,又转过头看了看身旁的宸飞,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 蓝景烨没想到,再次见到姚浅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主,姚浅是客。起居室内,一张茶几一杯茶,场景竟与上回有几分相似。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希望由我出面,把铭枫带回来?”蓝景烨喝了一口茶,幽幽问道。 姚浅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懂得要怎么说,才能最大程度地说服对方,对付蓝景烨这样的人,最直接的法子就是让他首先认同你的观点,蓝景烨爱面子,所以他就让他深刻地意识到,再不做点什么必将颜面大失。 “当然,他总不能一直留在广州,而且,昔日的蓝帮老大,今天却被个女人压制着,说出去多丢人啊?”他笑着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而且,唐偃薇的态度也实在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纵然铭枫离了家,可他到底还是蓝家的大少爷,唐偃薇此前对他施压,摆明了就是不给蓝家面子,这口气,伯父,您忍得下吗?” 蓝景烨那火爆脾气,自然是容不得谁不把蓝家放在眼里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只见他将茶杯重重地放回茶几上,一拍大腿说道:“绝对不能忍。” 姚浅挑了挑眉,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说动了蓝景烨,他本以为这位大叔是个很固执的人,现在看来,竟简单得有些可爱。蓝铭枫那家伙,嘴上对他父亲诸多不满,实则却也对他了解得很。 “那么依伯父您看,是不是该带些人去广州,也让唐偃薇知道,蓝家的后台比她硬得多,就凭她,也想对铭枫有非分之想,真是痴人说梦。”他说到最后,竟有些代入了自己的情感,口吻难免变得凶狠。 蓝景烨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微微勾了勾唇,“其实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对吗?” 姚浅一愣,随即恢复了理智,再看向蓝景烨,一时却不知该说点什么。 好在蓝景烨并无要为难他的意思,反倒对姚浅有了更深的认识,“你是在帮铭枫抱不平吧?唐偃薇对你做什么你并不在意,但你却很介意她对铭枫做了什么,你气不过她将铭枫当做棋子来利用,又知道以你一人的力量还斗不过唐偃薇,所以跑来找我,想联合蓝家的势力扳倒唐心。” 到这一刻姚浅才发现,原来蓝景烨并不如看上去那么简单,蓝铭枫在某些方面倒是随了他父亲,就这思维方式,简直如出一辙。 他忽然笑出了声,“你们果真是父子。” 蓝景烨靠在沙发上,两手交叉抱在胸前,“是铭枫让你来找我的吧?” “没错,可伯父是怎么知道的呢?”姚浅自认自己表现得没什么破绽,不该那么轻易就被看穿才对。 而蓝景烨对此的回答却是,“他是我儿子,就他那点破主意,骗过别人还行,想骗我,只怕还得再修炼几年。” 听他这话,姚浅又想到当日自己被蓝铭枫的演技骗到,以为他是真的要跟自己分手,因此还哭了一场,顿时他觉得自己还太嫩,古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还真一点没说错。 既然话已说开,姚浅也不再拐弯抹角,“那么伯父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蓝景烨倒也直白,“当然是去广州把那臭小子逮回来,然后狠狠教训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离家出走。” 他说得煞有其事,姚浅听着却忍不住笑了。蓝景烨看他一眼,问道:“你笑什么?” 姚浅如实回道:“我原以为伯父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如今看来,是我之前对您有些误会,我突然很羡慕铭枫,有一个好母亲,还有一个好父亲。” 他在说到好父亲的时候,蓝景烨略微怔了一怔,半晌才问:“你真觉得我是个好父亲?” 姚浅坦诚地点点头,“你所流露出的就是对自己儿子的疼爱,当然是位好父亲。” 闻言,蓝景烨轻叹一声,口吻间略带沮丧,“可惜他不这么想,在铭枫心里,我大概连当父亲的资格都没有,他始终认为那年我丢下他去英国是对他的不负责,以至于那么多年过去他仍耿耿于怀,好几次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一直恨着我这个父亲。” 这件事蓝铭枫以前无意间提到过一回,姚浅想问,他却对此事避而不谈,便也不了了之,这天蓝景烨又说起,出于好奇,姚浅随口就问了句,“那当年,您为什么要离开?”话问出口后他才意识到不妥,赶忙又跟上一句,“您若不想说也没关系。” 蓝景烨盯着姚浅的眼睛看了两三秒,却在那一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藏在心里一辈子,误会只会越积越深,我要是能早点明白,我们父子的关系大概就不会闹得这么僵了。” (To be tinued) [2014-01-28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跟群里的妹子吃年夜饭了,希望存稿箱没有抽O(∩_∩)O~ Chapter 58 之后蓝景烨给姚浅讲述了一个有关黑道大哥与他十年宿敌的故事。赵正柯是蓝景烨的对手,更是死敌,那时他们谁都希望对方早点死,黑道上打打杀杀,有时为了区区小事都能置人于死地。 蓝景烨当年一步走错,差点就要命赴黄泉,后来被追杀,无奈他只好逃离香港。蓝铭枫只当他是远渡逍遥,却不知他是在亡命天涯。 蓝景烨思路清晰,既已成了亡命徒,自是不好连累妻儿,但他又放不下蓝帮,所以打理帮派的责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当时只有十六岁的蓝铭枫肩上,而梁如茵与他兵分两路,一人先去伦敦,另一人则在多伦多滞留了半月,再从多伦多去伦敦与梁如茵汇合。 于是夫妻俩在伦敦一呆就是五年,倒也相安无事,其间蓝铭枫一人扛下蓝帮,受伤无数,好在有帮里几位元老帮忙撑着,也算有惊无险。 而就在那一年,香港黑帮发生了一件大事,使得江湖变色,顿时天翻地覆。那便是赵正柯死了,死于非命。 在蓝景烨的描述中,赵正柯是个很不会做人的家伙,他那脾气平日里也没少得罪人,外加混黑道的,总有那么些仇家,就算哪天被人乱枪打死,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话虽如此,但赵正柯的死还是让道上一度呈现出混乱的局面,蓝帮恰恰就是在那时候上位,取代了赵家成为香港黑道之龙头。 蓝景烨闻讯赶回来,巧的是那天刚好是蓝帮办庆功宴的日子。 父子俩多年没见本该好好叙叙旧,偏偏蓝铭枫面上孝顺,一回家就端起脸色,为此他俩还大吵了一架,本就不怎么样的父子关系更是岌岌可危。 而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让蓝铭枫一度不想认这个父亲。 某天中午,蓝景烨坐着私家车出去,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那人就是蓝逸凌。 故事讲到这里,姚浅大致明白了,之后他又从蓝景烨的口中了解到这样一个信息——蓝逸凌是私生子,他母亲是红灯区的j□j,蓝景烨年少时有过那么段风月往事,后来他偶然间得知当年那个女人坏了他的种,早些年已因病去世,就想把孩子接回来,以慰她在天之灵。 蓝景烨错就错在他做这个决定之前没有跟梁如茵和蓝铭枫商量,以至于当蓝逸凌突然出现在这个家里时,梁如茵差点要跟他离婚,蓝铭枫也险些不认他这个爹。 虽然这件事最后平息了,梁如茵也默认了这个儿子,但蓝铭枫却不那么好说话,这事儿一直记恨到今天。 在蓝景烨的叙述中,他们父子关系之所以会闹到今日这番局面,原因是多方面的,那年他的突然离开和蓝逸凌的出现则成了关键。 而当晚,姚浅又从蓝二少口中听到了另一说法。 蓝逸凌说:“其实有没有我根本不重要,我被接回蓝家的时候,他们俩的关系就已经很不好了,当然我不否认我的出现的确让矛盾更加激化,但我哥心里最耿耿于怀的,到底还是爸当年一声不响地离开。” 姚浅直觉当年的事一定还有什么隐情,于是又问:“是不是在伯父离开期间,铭枫曾遭遇了什么事?” 蓝逸凌耸耸肩,手里把玩着一只烟斗,“是吧,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好像是受过一次很严重的伤,差点死掉。” 姚浅不知道蓝铭枫还有这么段过去,这些事铭枫从没提过,要不是今天听蓝景烨和蓝逸凌说起,他是万万想不到在铭枫的心里,其实一直在介怀一些事。 姚浅轻叹一声,“这些事情,他也不告诉我。” “他是不想你担心吧。”蓝逸凌坐端正了些,把烟斗换到另一只手上,“而且就算告诉了你,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毕竟是他们父子俩的矛盾,还是应该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说着,他将手里的烟斗递过去,“这个送你吧。” “啊?”姚浅被他跳跃性的思维弄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蓝逸凌却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许久又跟上一句,“我戒烟了。” 姚浅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多想吐槽一句,这烟斗一看就是装饰品不是拿来抽的好么?麻烦下次要忽悠人也拿个像样的道具啊! 当然这些话他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接过了蓝逸凌递来的烟斗,谢过了他的好意。 那晚姚浅在蓝家住下了,睡的是蓝铭枫的房间,偌大的双人床,如今只剩他一人。 而就在他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后,尹宸飞那边才刚要开始行动,他是个夜猫子,所以姚浅派给他的任务目标便是同样喜欢夜间活动的贺风。 尹宸飞下午坐巴士先来了深圳,然后就在酒店里舒服地睡了个午觉,一直到天黑,才按照他们事先调查好的地址,找到了贺风经常出没的这个小酒吧。 贺风在这儿担任驻唱,尹宸飞走进酒吧时,他刚好就在台上唱着一首情歌,不似摇滚歌手的狂野,他唱起歌来给人一种分外安静的感觉,不管多么烦躁的心情,在他的歌声下,都仿佛能平静下来。 尹宸飞点了杯酒,坐在离舞台最近的位置,认真地听着他演唱。 贺风唱了几首便准备退到台下,尹宸飞瞄了眼舞台边正要上来交替的一位女歌手,扬手招来了一位看似是经理的男人。 他在那男人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递出几张百元钞,没一会儿那经理就跑上了台,在贺风耳边也不知说了什么。 之后就瞧见本该离场的贺风又抱着吉他坐了下来,他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角度,说道:“刚才有位客人点歌,他说,有一个女孩很喜欢这首歌里的某两句词,那么接下来,这首《我爱他》,送给这位客人,也送给那位女孩。” 贺风低下头,指尖拨起六弦琴,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来,宸飞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代入了那种意境中。 他是第一次听男生唱这首歌,自弹自唱的慢摇版,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贺风唱得很投入,尤其当他唱到“我爱他轰轰烈烈最疯狂,我的梦狠狠碎过却不会忘”这两句时,那嗓音要破不破,带了点哭腔,听得人也跟着感伤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尹宸飞听着他的歌声,心里不禁想,如果不是真的经历过这种刻骨铭心却又不能在一起的爱恋的话,是无法将这首歌演绎得如此完美的。 一曲唱完,贺风走下台,尹宸飞耳边却仍旧回荡着他最后的那句“让他知道我可以很好”,直到那人走到他身旁,礼貌地向他弯了弯腰,“我可以坐下来吗?” 尹宸飞朝他微微一笑,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请坐。” 贺风拉开椅子坐下,“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尹。”尹宸飞答得潇洒,继而贺风又问:“我们认识?” 尹宸飞摇摇头,“不认识。” 贺风将尹宸飞上下打量了一番,口中说着直白的话语,“我想我们也是没见过的,不过尹先生给我的感觉却是,你今天就是冲着我而来的。” 尹宸飞挑了挑眼梢,好奇地问道:“何以见得?” “因为从你坐下来后就一直在看我。” 尹宸飞歪了歪脑袋,“这很奇怪吗?我不过是在听歌。” 贺风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耳朵,“你也说了,听歌而已,不必一直盯着我看吧?而且,尹先生今天第一次过来,应该对这里的环境也会很好奇才对,不该把焦点只放在舞台才对。” 尹宸飞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你观察得很细微。” 贺风耸耸肩,“那么尹先生能说说看吗?你今天来找我,为的是什么事?” 尹宸飞摸了摸下巴,将身体往前倾了倾,随后略微压低了嗓音道:“我说我是为了撮合你和温小茶,才特地从香港跑来深圳找你的,你信吗?” 虽然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温小茶的名字被这么甩出来的那一刻,贺风仍是愣了愣,“撮合我和小茶?”他自嘲地摇摇头,“不可能的,她已经订婚了。” 尹宸飞唇边依然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你是信不过我?” 贺风皱了皱眉头,又看了尹宸飞一眼,“坦白说,你我今天头一次见面,我连你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凭什么信你?” 尹宸飞撇撇嘴,喃喃一句,“说得也是。”他摸着口袋,然后摸出了一张名片,将名片推到贺风面前,他说:“我是上海尹氏集团的二少爷,蓝铭枫跟我们家关系不错,所以现在我想帮帮他,他并不喜欢温小茶,很显然,温小茶真正喜欢的人也不是他,既然要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首先得把感情摊开来讲,第一步,就是让你和温小茶破镜重圆,所以便宜你了。” 他观察着贺风的表情,最终靠回椅背上,“当然你也可以不信我,后天一早我就会回香港去,你还有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决定信我,我住在四季酒店,随时欢迎你来找我。”言下,他将酒钱放在桌上,起身就打算离开。 走了两步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贺风说:“哦对了,名片上有我的手机号,假如你晚上失眠,也可以打给我。”他向贺风抛了个媚.眼过去,愣是叫人觉得这话里有点别的意思。 贺风表情一僵,尹宸飞却笑着走出了酒吧,想到刚才贺风那明显被吓到的模样,他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调戏直男真是太有趣了。” (To be tinued) [2014-01-29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在年初四!提前祝各位新年快乐,马到成功~=3= Chapter 59 尹沐扬在姚浅他们回到香港的第二天,从上海出发,直飞广州。 尹大少爷办事向来很有效率,当天下午他便一通电话打到唐心,愣是让唐偃薇推了所有的约,晚上陪他一起吃饭。 尹、唐两家在生意上有些交集,前些年尹沐扬到广州出席某个慈善晚会,当时有幸见过唐偃薇一回,他对这女人的印象不能说不好,仍然记得那天,唐偃薇一身酒红色晚礼服出现在宴会场,着实惊艳夺目。 没想到多年以后他们再见面,却是这样的情景,唐偃薇对他的态度依然像当年那般殷勤,当然尹沐扬心里也很清楚,双方表面的客气,不过是为了以后在生意上更好的合作。 那晚饭桌上一共就三个人,尹沐扬独坐一边,唐偃薇和蓝铭枫坐他对面。 此前蓝铭枫对于他和尹沐扬的交情可是一字未提,而唐偃薇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只道尹家和蓝家关系不错,故而晚上出门时,特地带上了蓝铭枫。 唐偃薇有意巴结尹沐扬,则想借着蓝铭枫的面子与他套套近乎,偏偏尹大少爷不买账,任由唐偃薇在那儿拿蓝铭枫当幌子讲了半天,最后却幽幽回了这么一句,“哦,我跟蓝先生并不熟。” 唐偃薇表情一僵,那一刻就好像是被人甩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尹沐扬却似还嫌力度不够,紧接着又跟上一句,“我们上回见是什么时候我都已经不记得了。” 蓝铭枫听他这么一说,先是愣了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再看唐偃薇那张阴郁的脸,险些就要笑喷出来。 正憋着笑,唐偃薇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可是我明明听说,你俩往来非常密切。” 蓝铭枫端起酒杯抿了口酒,就等着看好戏,他太清楚尹沐扬的为人,这家伙总有那么点恶趣味,唐偃薇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尹沐扬一只手托着下巴,夹了口菜送到嘴里,“是吗?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怎么还会被人挖出来?” 蓝铭枫觉得尹沐扬此刻的表情真是有够装逼,怎么看都觉得好笑得很,而那家伙却好像还演上瘾了,越说越离谱。 “其实也不算来往很频繁吧,我跟炮.友一般也就一个月一次而已。” 他这话一说出口,蓝铭枫差点就把嘴里的那口酒给喷了出来,唐偃薇显然也很震惊,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你们是炮.友?” 尹沐扬天真地冲她眨眨眼,“咦?唐小姐的小道消息里没这条吗?我和蓝先生都做了不下十次了。” 唐偃薇立马转过头来用眼神询问他,蓝铭枫耸耸肩,仿佛是默认了,心里却忍不住咒骂尹沐扬那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有了这个开端后,他们的话题慢慢走向了一个极为扭曲的方向,一顿饭下来,聊天的内容几乎成了约.炮感想交流会,虽然在谁上谁下的问题上他俩起了分歧,不过很快他们就达成了共识,那便是当初约.炮时他们是互攻的,嗯,就是这么回事。 晚饭后,蓝铭枫说去上洗手间,他走开没一会儿,尹沐扬的手机忽然响了,他借接电话为由,与唐偃薇打了声招呼后便也走开了。 两分钟后,蓝铭枫在男厕所见到了姗姗来迟的尹沐扬,那人靠在墙边冲他笑得意味深长,半晌后问道:“要不要来一发?” “还没玩够呢你?”蓝铭枫骂他一句,随后两人互对了个眼神,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尹沐扬说:“我一想到刚才唐偃薇的表情就想笑。” 蓝铭枫也乐得停不下来,“可不是,她一定也知道我俩在寻她开心,就是拿我们没办法。” 两人笑了一会儿,才终于不闹了,蓝铭枫敛了笑意问起正事,“你那情况怎么样?姚浅还好吧?” 尹沐扬走到水池前去洗了洗手,“我还没过去呢,不过姚浅有逸凌陪着,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就放心吧,我这边确定你没什么事了后就过去与他们会合。” 蓝铭枫微微颔首,“我这边也还好,唐偃薇没把我怎么样,她其实还是小女孩的脾气,就想拿我来气气温小茶,说到底对我也没多少感情。” 尹沐扬撇撇嘴,转身靠在水池的大理石边缘,“再等等吧,用不了多久事情就能解决了,说不定这次还能改善下你们父子间的关系。” 蓝铭枫飞快地皱了下眉,“怎么突然又说起那老头子了?” 尹沐扬唇边仍旧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哦,你还不知道吧,姚浅最近住你家,睡你的房间,而这一切都是你家老头子默许的。” 蓝铭枫微微一愣,继而问道:“所以?” 尹沐扬终于直起身,举步慢慢往外走,“所以,趁这机会赶紧和好吧,我已经能够想象出日后你们一家人和乐融融的画面了。”他声音渐行渐远,而蓝铭枫却也不禁在脑海中勾勒出那样一副景象,竟觉得假如一家人真能那么和和气气的,倒也不错。 >>> 那晚与蓝铭枫见过后,尹沐扬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搭乘火车去了香港。与此同时,姚浅也接到了尹宸飞的电话,说是贺风那边已经搞定了,估计这两天就回。 对此姚浅并不觉得意外,他与宸飞认识那么久,那家伙做事虽然不按常理出牌,但每每结果都让人喜闻乐见。 相比尹宸飞,他更担心的其实是何寻,事实证明,他的忧虑并非空穴来风。 那天中午,尹沐扬刚到没多久,姚浅就接到了何小贱人的来电,那货上来头一句就是喊救命。 何寻在电话里把这两天与温小茶的持久战简单地叙述了一遍,大致意思是说,眼看着温小茶就要动容了,不知怎么地又回到了起点,那妹子心好硬,这回任他怎么说都不管用了。 姚浅早料到了这结果,何寻在电脑技术上的确有一手,可谈判能力简直为负,从当日与赵俊谈拆伙一事上就能看出来,本想说给他个妹子应该容易对付些,没想到最后还是一样。 姚浅默默扶额,无力地对着手机那头的何寻说道:“行了,这事我让别人去办,你先回去吧。” “这怎么行?”何寻那小子这时候竟还挺有骨气,“我都努力了那么久,怎么能前功尽弃?” 姚浅叹了口气,已经连骂他的力气都没了,“你这不是搞不定吗?” “是的!”何寻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以我认为,哥你只要借个帮手给我,我一定就能搞定了。” 姚浅对天翻了个白眼,假如何寻此刻在他面前的话,他一定会忍不住踹他一脚的,“你就不能自己去找萧毓帮你?” 提及萧毓,何寻的娇羞模式又全面打开,“哎呀好害羞哦,哥你真讨厌啦!” 姚浅满脸黑线地等何寻抽完风,才又问道:“所以到底怎样?” 何寻这才说到重点,“萧毓最近在剧组拍戏呀,哪有空帮我?” 姚浅真是要一口血喷出来,他觉得跟何寻相处久了,绝逼是要折寿的,想到这里,不禁在心里给萧毓点了根蜡,“好吧,那你先来蓝家。” “好的,马上到。” 挂了电话后,姚浅冲身旁坐着的蓝逸凌和尹沐扬投去一个很郁闷的眼神,“何寻那家伙说一个人搞不定温小茶,申请要帮手。” 蓝逸凌点点头,倒也洒脱,“那我去帮他吧。” 尹沐扬在随即也附和道:“我陪你啊!” 姚浅略显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就一个温小茶而已,至于你们三个一块儿出马吗?” 对此蓝逸凌的态度很无所谓,“有什么关系,能搞定了就行。” 大约半小时后,何寻来到蓝家,可他最终连大门都没进,就被尹沐扬给攥着胳膊带上了车。 车子是蓝铭枫的,尹沐扬借来一开,这次的目的地定在了温小茶每天下午都会去的烹饪教室。 据何寻所说,温小茶的烹饪课上到三点半,现在过去时间还早。尹沐扬表示没关系,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 下午三点半,温小茶准时走出教室,那三人早已在教室门口等了有一会儿,温小茶并没注意到另外两人,只看到何寻,不由地皱了皱眉。 “怎么又是你?” 何寻多想说:“你以为我想每天见到你?”然而话还没说出口,蓝逸凌却先上前一步,向温小茶点了点头,“嫂子,别来无恙?” 温小茶这才看到他,“逸凌?”她与蓝逸凌早先在订婚礼上见过,对这个小叔虽说不怎么熟悉,可毕竟以后是要成为一家人的,态度总要好一些,“请问有什么事吗?” 蓝逸凌倒也直截了当,“嗯,有些事想问问你,不知道嫂子方不方便我们坐下聊聊?” 温小茶看了看他,又扫了眼一旁的尹沐扬,“你们一起的?” 蓝逸凌微微颔首,他给人的感觉不会很热情,却又并不清冷,就像一杯茶,第一口淡而无味,细细品味了才发觉其中甘甜。 温小茶也是聪明人,今天这阵势,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她就算想躲恐怕也躲不了。想通了这一点后,她便也不纠结了,“好,我们找家店坐下来吃点东西吧,不介意的话,就楼下西餐厅好吗?” 蓝逸凌挑挑眉,第一次对这个女人有了些直观的认识,从小细节不难看出,她是个很有主见又很懂礼貌的女孩,如果蓝铭枫不是个GAY,娶了她当老婆倒也是福气。 “就那家吧。” 蓝逸凌在谈判中喜欢开门见山,就这一点而言,与姚浅竟是如出一辙。 “嫂子,你和我哥订婚那天,贺风也来了你知道吗?”他是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的,简单明了并且一击即中。 温小茶在听到贺风这个名字时脸色就完全变了,怔了半晌才生硬地否认道:“你不知道你说得是谁。” 蓝逸凌一点儿不着急,看温小茶不愿承认,紧接着又甩出一句,“你不认识贺风,那么叶帆你可认识?” (To be tinued) [2014-02-03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大结局哟~ Chapter 60&Epilogue 而就在这天下午,姚浅再一次找到了蓝景烨,如果说上一回他们只是单纯地谈了谈心,那么这次才是真正地要谈判。 蓝景烨本以为姚浅今天找上他,是已确定了去广州的日子,没想到两人坐下以后,姚浅的头一句话却是,“伯父,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蓝景烨微微一愣,十分好奇地看向姚浅,“什么交易?” 姚浅也不与他拐弯抹角,一上来就把目的给挑明了,“伯父应该很清楚,铭枫他并不喜欢温小茶,当初他之所以会离家出走,绝大部分的原因是你要他娶温小姐。” 蓝景烨撇撇嘴,倒也认同姚浅这一说法,“所以呢?” “所以,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我帮您解决父子关系间的矛盾,您答应让我跟铭枫在一起。”姚浅将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点紧张的,他其实还挺怕蓝景烨不答应,毕竟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来讲,答应让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必须经过很激烈的心理斗争。 姚浅明白这个道理,故而他也不催促,给足了蓝景烨思考的时间。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蓝景烨忽然低声笑了笑,“你还真敢说。” 姚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有句话我之前跟伯母也说过,今天不妨跟您也说一次,其实我对铭枫的爱并不亚于你们,虽然我是男人,可我一样也很爱他。” “但你要知道,铭枫如今和小茶已经订婚了,现在反悔,你要我怎么跟温家交代?”蓝景烨在要面子上真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不过姚浅还是隐隐感觉到,蓝景烨能说出这样的话,至少说明他已经动摇了。 “如果是对方先提出的呢?”姚浅的这一句话无疑让蓝景烨又为之一愣,“什么意思?” 姚浅偏了偏脑袋,那动作看起来透着几分慵懒少许天真,“据我所知,温小茶喜欢的人似乎也不是铭枫呢!” 蓝景烨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此刻心里作何感想。 姚浅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又接着道:“温小茶明明有个两情相悦的对象,却为什么还要跟铭枫订婚呢?” 经姚浅这么一问,蓝景烨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因为这是她家里人的意思?” “当然,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理由而已,蓝家和温家都算得上是大户人家,豪门联姻什么的真是再常见不过了,可我始终觉得,假如他们俩彼此都不喜欢,还要坚持组成一个家庭,那未免太可悲了些。另外……”他说到这里,刻意地顿了顿,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自从温子杭入狱以后,温小茶看我的眼神很仇视,我在想,她宁可抛弃自己之前的恋人也要和铭枫订婚,会不会是想要报复我?” “报复你?为什么?” 姚浅这才想起“天狗之眼”那事发生时,蓝景烨还没回国,于是又同他简单解释了一遍,“温子杭之所以会入狱,主要是因为我在那件案子中提供了有利的证据,所以,温小茶可能是怨我害她哥哥坐牢,所以……”他轻叹一声,说起那件事总有些无奈。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姚浅沉思片刻,才又说:“只要搞定了温小茶就好,一旦温家主动提出解除婚约,那么蓝家也不用负什么责任,唐偃薇那边其实并不算什么大问题,伯父您亲自去要人,她又有什么理由不交人呢?再说了,唐偃薇在自己的世界里活了那么多年,是时候该醒醒了。” 那天的谈话到最后,蓝景烨终于答应了姚浅的要求,他有一句话让姚浅印象深刻。 他说他这个大儿子最像他,无论是脾气还是心性都跟他年轻时一模一样,其实他早就料到结果会这样,只是固执地不愿承认自己输了而已。 人一旦上了年纪,想法就会变得简单,有时候仔细想想,有什么能比一家和睦更叫人羡慕的,蓝铭枫结不结婚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儿子还愿意认他这个爹。 当晚尹宸飞又打来一通电话,说是他和贺风已经到了香港,正打算去温家找温小茶。姚浅让他直接联系尹沐扬,他们这会儿应该还跟温小茶在一块儿。 那晚的夜尤为浓,那晚的月尤为圆,姚浅站在卧室的落地窗边,静静望着远处路灯投映下的一抹橙光,仿佛看到了破晓时的那第一缕晨曦。 “终于要结束了。”他轻呵了一口气,自语喃喃着。 他和铭枫这一路磕磕绊绊走来,经历了数不清的波折,好几次都以为自己会坚持不住,没想到最后仍是挺过来了,终于,他们将迎来新的曙光。 姚浅始终记得蓝铭枫给过他的那些美好的憧憬,他还想着能有那么一天,他们一起把那些幻想变成现实。 一个属于他们的家,一场属于他们的婚礼…… 两天后,他们一行人来到广州,温小茶和贺风没有来,但是有一封信,是临行前贺风拜托尹宸飞一块儿带来的。 两天前的那晚,尹宸飞带着贺风匆匆赶到西餐厅的时候,那边正打算散场。 那么多日子的分离,当温小茶再度见到贺风的一刹那,她眼眶湿润,差点就要哭了出来。 贺风抽出纸巾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柔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他不停地重复着,紧紧握住温小茶的手,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一句,“我回来了。” 感情的事有时就是那么奇怪,旁人再多的劝解也许都抵不过情人的一声“我还在”,那天贺风对温小茶说的话里有这么一句,他说:“我一直站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如果你想回来了,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我。” 蓝逸凌听他这番话,一回头看到同样用深情目光望着他的尹沐扬,忽然觉得这世上最幸福的事,也不过如此。 很久之后,姚浅依然记得那一天他跟随着蓝景烨闯入唐心总裁办公室的那一幕,当时唐偃薇用很诧异的眼神看着他们,而蓝景烨的第一句话也让他和蓝铭枫记了很久,多年后一家人团聚时还会时不时地拿出来调侃。 那时蓝景烨说的是,“臭婆娘,连我的儿子和儿媳妇你都敢动,活得不耐烦了吗?”这话事后细细琢磨来,觉得实在是有够粗俗,不过那一刻姚浅是真的觉得这样的蓝景烨酷毙了,想必蓝铭枫也这么觉得。 蓝景烨说:“现在我要带我儿子回去了,你不会连我的路都敢挡吧?” 唐偃薇呆立了半晌,愣是没明白究竟怎么一回事,“您说什么呢?伯父,我和铭枫目前可是正在交往呢!” 而就在她这句话后,先前一直坐在角落的蓝铭枫忽然站起身,信步走向姚浅那一边。 唐偃薇就那么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对方的阵地,突然意识到情况可能并不像她一开始想象得那么简单。 这时候,只听蓝铭枫淡淡指责了一句,“你们来得那么慢,真是叫我等得快不耐烦了。” 这话一说出口,唐偃薇怎么也该明白了,“你算计我?” 蓝铭枫耸耸肩,表现得十分洒脱,“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不过是针对你的所作所为给出一点适当的反击而已。” “你们串通好了要给我难堪?”唐偃薇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凶恶,“蓝铭枫,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蓝铭枫其实根本不怕她,之前他一个人在广州,为了避免姚浅受伤害才使出下策,如今他老头子都过来护他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你又误会我了,其实呢,我只是想让你早点看清现实,你说你的前男友是被温小茶挖墙脚给抢走的,说话怎么都得有根有据吧?再来,你利用我气温小茶,又问过我答不答应没?” 唐偃薇冷笑了一声,走回办公桌前坐下,“所以你现在来跟我叫板了?” “也没那么严重,我还是希望能跟你好好解决这件事的,当然,我这就要跟我的宝贝儿,”他一把搂住姚浅,又看了眼另一边的蓝景烨,“以及我的父亲回香港去了,临走之前给你说个事吧。” 唐偃薇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情绪,“你说。”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跟姚浅分手,你在我家安装了窃听器,又派人在对面楼一直监视我,这一切我早就发现了,所以我才故意演了一出分手好戏,就是想让你相信,为此我连姚浅都瞒着。”他说到这儿,又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不禁有些心疼姚浅,“当然做这些,全是为了让你相信我的确信守了对你的承诺,所以你也要信守承诺,让姚浅能顺利离开广州,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唐偃薇点点头,又摆了摆手,“继续。” “姚浅会在第二天一早离开香港,而我事先在他包里留了张字条,叮嘱他到火车站后先与我弟联系,其实我真正开始部署这个计划是在我最后次面试失败的当天,你算漏了一点,那就是我比你开始行动更早地发现了你的目的。” 这点唐偃薇的确没想到,“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我和温小茶的关系?” “不早不晚,刚刚好就在我决定离开唐心的前一天,只怪你太不小心,你和温小茶的那张照片就那么堂而皇之放在抽屉里,被我看到也不奇怪。” 这么一说,唐偃薇总算是明白了,“所以你跟我辞职那天,我搬出温小茶逼你时,你表现出来的惊讶全是装出来的?” 蓝铭枫勾了勾唇角,一切全在这个笑容间。 唐偃薇拍了拍手掌,“厉害,连我都被你骗了,还指望能靠你扳回一局,到头来还是输了个彻底。” 她这样的反应倒是在蓝铭枫的意料之外,他与姚浅对了个眼神,又看了看另一旁的蓝景烨,三人都觉得这故事的发展有些出人意料。 一般来说,反派在这时候不是应该抵死不认输的才对吗? 唐偃薇看着三人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铭枫,之前是我小瞧你了。”她的口吻间透着几分倦意,闭上眼伸出两指揉了揉眉心,让人不难看出他此刻的疲惫。 姚浅忽然想起贺风让他转交的那封信,赶紧送到了她面前,“哦对了,这封信是贺风写给你的。” “贺风?”唐偃薇缓缓睁开眼,当着三人的面就撕开了那封信,信的内容其实并不长,不过一张纸而已。 唐偃薇对贺风的字迹至今记忆深刻,时隔那么多年,有时会突然想不起来曾经深爱的那个男人具体的容貌,却始终记得那人写了一手好字。 贺风在信中主要说明了两件事,一是他在和唐偃薇提出分手时确实还没认识温小茶,所以不存在所谓挖墙脚的事,这一切都只是误会,二是在与温小茶交往以后没多久,他发现了温小茶和唐偃薇是表姐妹的关系,因此两人的感情一度濒临破裂,其间也确实分开过一段时间,后来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小茶,则又回来,当他得知她们姐妹俩关系闹僵,出于鸵鸟心理,他本能地不想去追溯原由,没想到当年的懦弱却导致了这样的误会。 所以今天,他必须站出来把一切说明白,亲自终止这出荒唐的报复。 在这件事中,温小茶并没有做错,当然他也不认为唐偃薇有错,所有事因他而起,怪不得别人。 贺风还在信中表示,当年提出分手是因为觉得两人的性格不合适,那时候没有说清楚是他的不对,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希望唐偃薇也能真正放下,并与温小茶姐妹和好。 看完那封信后,唐偃薇的心情十分复杂,有那么一瞬间她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恍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这连日来所谓的报复,到最后不过成了场闹剧。 >>> Epilogue 距离从广州回来已经过了大半年,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前些日子老头子发了话,说到了除夕一家人要好好聚一聚,这团圆的日子谁都不准缺席。 上礼拜蓝铭枫和姚浅专程赶赴英国去领了张结婚证,这种感觉很特别,相爱、结婚、领证,他们携手走过每一对正常夫妻必经的道路,终于不用为这见不得光的爱情躲躲闪闪。 回到香港以后,蓝铭枫找了个教堂,请了些朋友,把他和姚浅的婚礼给办了,事后又在附近的酒楼订了几桌,大伙儿好好热闹了一番。 那晚蓝铭枫和姚浅都喝高了,晚上回了洞房又是一番闹腾,好不容易歇下了,两人迷迷糊糊抱在一块儿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醒来,看见彼此那蓬头垢面的模样,各自都觉得好笑。 那个早晨,他俩在浴室泡了个鸳鸯浴,回头就在浴缸里把洞房花烛夜没能做的事给全套办完了。 蓝铭枫说,他们这才算是真正圆了房,就这“圆房”一词用的,让姚浅当下便红了脸。 如今他们有了属于他们的家,又有了属于他们的婚礼,当初的憧憬转瞬都变成了现实,美好得让人觉得仿佛在做梦。 姚浅偶尔还会跟蓝铭枫说起一年前的事,那会儿他们虽然也在一起,只是没如今这般逍遥,当然这一切还多亏了蓝铭枫父母的成全。 说到这儿,不得不提的是蓝铭枫和蓝景烨的父子关系,从广州回去以后,两人似乎就没再吵了,对此梁如茵女士都怀疑他俩是不是转性了。 后来有一回,蓝景烨晚上在院子里乘凉,蓝铭枫抱着瓶酒过去,第一次定定心心地和父亲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当晚他们说了许多,也把这些年来积在心里的话都说开了,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就是这么简单,也许畅谈一次,再大的不满也就那么迎刃而解了。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生活着,姚浅如此,蓝铭枫如此,温小茶亦是如此。 她和贺风的婚礼定在了年后,前些天姚浅去探望温子杭的时候,在那儿偶遇了温小茶。从广州回来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大半年的时间,温小茶变了不少,其实姚浅没有想到,变了的又何止温小茶一个人? 那个午后,他俩寻了家咖啡店坐下来聊了会儿,温小茶其实是个很明白事理的女孩子,当日她哥哥入狱,真要说起其中的责任,还是得怪温子杭自己,姚浅本不该为这件事买单。 可温子杭毕竟是温小茶的亲哥哥,他们兄妹俩打小关系就好,温小茶纵然明知道错在她哥,却也忍不住要迁怒姚浅。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做法的确有些幼稚,她利用蓝铭枫来气姚浅,甚至真的想过要用自己的终身幸福去换取姚浅的不好过,好在这场梦醒得算早,不然她与贺风恐怕就真的没可能了。 “你哥在狱中表现不错,听说要减刑了。”姚浅端起咖啡,浅浅抿上一口。 温小茶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是啊。”她的拇指轻抚着咖啡杯的把手,听口气似乎已经对此事彻底释怀,“那时我不懂事,做出了些荒唐的行为,给你造成困扰了。” 姚浅眼梢微微一挑,不太能想象这样的话竟是从温小茶口中说出来的,不过只是两三秒的怔愣,他随即笑了起来,“年轻人冲动一点不是坏事。” 他这么说,倒好像自己有多老似的,温小茶笑着打趣他,“姚先生今年贵庚?” 姚浅听出她话里玩笑的意思,又看她俏皮的表情,两人目光相撞的那一刻,先是愣了愣,随后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这个场景将人又带回了十几年前,他、温子杭,以及温小茶三人还一同玩耍的情景,如今他们都长大了,而当时嬉笑的那种感觉似乎并没有忘。 临行前,温小茶从包里拿出一张请帖推到了姚浅眼前,“我和贺风年后要办喜事,到时你跟铭枫都来吧。” 姚浅将请帖打开,那上面印有两位新人的结婚照,贺风穿上西装的模样居然很帅,而小茶一直很美,他俩站在一块儿才是真正的般配,“一定。” 温小茶露齿一笑,“你愿意赏脸,真是我莫大的荣幸。” >>> 很快就到了除夕那天,一大早蓝铭枫就开车载着姚浅一块儿回了家,蓝景烨和梁如茵二人早早就等着他们了。 中午的时候,尹沐扬和蓝逸凌也到了,他俩去年除夕是在上海过的,今年因为老头子发了话,所以蓝二少就带着尹沐扬到香港来过年,也正好感受一下这里过年的气氛。 可惜姚颖要跟季少爷一起回家过除夕,于是那晚就他们几个人,厨子做了一桌的好菜,鸡鸭鱼肉样样都有,两位老人家实在是殷勤,一个劲地往姚浅和沐扬碗里夹菜,当然也没漏了他俩儿子,以至于一顿饭下来,四个年轻人都撑得快走不动路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他们到底是年轻耐不住的性子,才吃过饭没多久,就说要去跨年倒数,他们简直就是行动派,刚有了这想法就付诸了行动。 依然是蓝铭枫开车,姚浅坐副驾驶座,由于交通管制的关系,最终蓝铭枫只好将车停在附近,一行人随人流往前走。 过了那么多年的春节,只有今年才真的融入其中。 倒计时是每年除夕的固定节目,总有那么多年轻人会不约而同地聚到一起,守望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当午夜钟声响起,第一束烟花窜上天际,姚浅的目光随着那夺目的火焰移动,一只手紧紧挽着蓝铭枫,忽然身旁那人低头亲了他一下,姚浅略微愣了愣,转过头看向他。 蓝铭枫只是冲他微微一笑,接着凑近他耳畔,低声喃喃,“我爱你。” 可惜周围实在是太吵了,姚浅竖起耳朵都没听清,则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这一次,蓝铭枫索性也扯开嗓门大声喊道:“我说我爱你!我!爱!姚!浅!”他像是用尽一生的力气来喊出了这句话,喊完以后一把将姚浅搂入怀里,那一刻不管周围人正用什么眼神看着他们,他只想紧紧抱住姚浅,恨不能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也爱你。”那是姚浅那天的回应,虽然转眼就被淹没了围观者的欢呼里,可蓝铭枫却听得清清楚楚。 爱情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当时姚浅离开的那五年,又何曾想过在多年以后,他和蓝铭枫竟能收货这么多? 在这个灯火通明的夜晚,他和蓝铭枫用他们最深切的热吻来回应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坚持,每个人的爱情都是一个未完待续的故事,而他和蓝铭枫的,也一样。 (The End) [2014-02-04 19:30: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到这里终于是写完了,我深刻认识到了大纲的重要性,这文有些地方写得略草率了,我总想着以后有机会能用番外的形式再写出来,奈何坑太多人太懒【泥垢!总之不管如何,这一对总算是修成正果了,作为亲妈我还是很欣慰的噗! 下一篇大概要回去写古耽了,好久没写古风了,打算写篇来调剂一下,不过要发文估计也得年后了,我得先存点稿子,那样我这种时速只有一千的人才有可能努力向着日更奔跑【喂! 好啦,最后谢谢一直追文到最后的筒子们,爱你们哟~(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