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天空中各色光芒飞闪,杀声震天,隆隆巨响震得地动山摇,不时有尸体残肢或兵器从空中坠落。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正在死人堆里挣扎着爬向一个躺在血泊中的女人。 “爹!娘!”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飞了过去。 男子对着女人叫道:“夫人,你快醒醒,你看,崇天门的大队人马来了,他们终于来了!”因为激动和用力牵动内伤,他一口鲜血吐在女人身上。 女人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看到丈夫和女儿,露出欣慰的笑意,挣扎着叫:“相公,女儿、、、” 男子这时看到了她身上的伤,他刚才吐在她身上的血正往她伤口里渗,他本来揪紧的心一下子变得空空落落。 “娘--”小女孩哭着叫。 “乖,别哭,灵儿,答应娘亲、、、从今天开始,你要更勇敢更、、、坚强。” “嗯”小女孩咬紧了嘴唇,哽咽着猛点头。 “这是娘的四合刃,以后就是你的了。”女人将一把紫色四刃的奇形兵器交到女孩手上。 “相公。” “夫人。”男子回过神来。 “相公,我不行了,但是,我不能、、、让你和灵儿太孤单,我要让一个人代替我陪你们,继续、、、一家三口的过日子。” “夫人,你想、、、、、”男子惊骇的看着她。 女人点头说:“没错,我们的骨肉就快六个月了,相公,你有办法让他活下来,而且、、、一定能让他长大成人的。” 男子哭着摇头说:“不,夫人,我不能让你在这个时候还要受这样的苦,我们的孩子,就陪着你,这样,你在另一个世界也不至于太孤单。” 女人泪如雨下,说:“相公,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苦不能受、、、如果不能让我们的孩子来到这世上,不能让你和女儿多一个伴,我会、、、死不瞑目。” 男子哭着说不出话来。 女人安慰他说:“相公,别哭了,就算天龙门其他人都死光了,你还是天龙门的掌门,你、、、你要振作,将来跟孩子们一起重整天龙门。” 男子收住了哭声,郑重的点头。 女人说:“相公,我要用你的青龙剑。” 男子表情痛苦而纠结的张开右掌,掌心中放出一团青色光芒,慢慢现出一把约一尺长的光润如玉的青色小剑,将它交到女人手中。 女人颤抖的手握着小剑,一手撩起自己的上衣,露出隆起的腹部。 男子哽噎着说:“夫人,我们一起动手吧。” 女人笑笑,有气无力的点头。 夫妻俩一起握着小剑,切向她的腹部。 小女孩全身颤抖的看着父母。 一个婴儿,个子很小很小,不会哭。 “是个男孩,好、、、”女人已经气若游丝,仿佛忘却了伤痛,用母亲最深情的目光望着孩子,挣扎着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抓紧了丈夫和女儿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对女儿说:“女儿,辛苦你了。”然后就气绝而亡。 男子松开亡妻的手,挣扎着运起真气,两只手上都发出淡淡的光芒,用这光把手上的婴儿照护着。 这时他再也抑制不住,仰天哭号。 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年轻男子的尸体从空中飞落,看到血泊中的女人,颓然的跪倒在地。 第一章:天地重逢 天上掉下一个人。 一个女人。 很可能还是个年轻漂亮的美人。 天气晴朗,高空白云朵朵,那绿色的身影从云端坠下,惊艳而抢眼。 麓洲城里很多人都看见了,纷纷惊呼议论。 “哇,那是天上的仙女吗?” “什么仙女,那一定是修玄得道的玄仙。” “她怎会从天上掉下来?这么高摔下来,肯定粉身碎骨了,喂,大家得小心,别让她砸中了。” 就在这时,从城中最豪华的酒楼问天阁最高的第六层的窗口飞出两条人影,像离弦之箭,飞向那坠落的女人。紧跟着又飞出一人,身法显然比刚才那两人稍慢。 有人便欢呼道:“原来有玄仙在此,那女人有救了。” “玄仙”是普通百姓对修玄得道之人的尊称,有些地方也叫“玄师”。 那人话音刚完,从城墙上也飞起一人,竟然后发先至,抢先接住了那女人,身体在空中飞旋着落下丈许,便御掉了那女人高空急速下坠之势,人稳稳的停在半空。那姿势和动作非常潇洒优美,下面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喝彩叫好。 从问天阁中率先飞出来的两人见有人先接住了那女人,急忙停住身形,打量着接住那女人的人。 只见那人是个青年男子,身形修长,气度不凡,衣服虽然有点破旧,但人却长得十分英俊,只是眉宇间带着阴郁的神气。 他右手还拿着个洒瓶,当下单手托着那女人,举起酒瓶,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瓶里的酒显然还有不少,他咕噜咕噜的喝了好一阵还没喝完,那酒是一种名为“血酒”的红色烈酒,因酒色血红而得名,溢出来的酒殷红如血,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淌,把脖子和胸前的衣服都染红了。空中风紧,吹得他衣衫招展,尽显豪迈洒脱之态。 这时候,那个最后从问天阁飞出来的人也赶到了,身材肥胖,道行明显不如另外两人,人飞到,但收势不住,一直冲过两人前头才停住,然后再退到两人之间,用手提了提宽松的裤头,不好意思的一笑说:“嘿嘿,还没吃饱,裤头有点松。”才说完,就打了个响亮的饱隔。 他那两个同伴看着他那狼狈丢人的样子,一脸鄙夷和厌恶。 那青年男子已把瓶子里的酒喝完,畅快的长长吐了口气,用衣袖一抹下巴,嘴角还留下一道血红,加上脖子和衣衫染红,看着有几分狰狞刺眼。 然后,他右手一震,那瓷酒瓶便震得碎作一团黄烟,随风而散。 以他刚才那身法及这震碎酒瓶的手劲,玄功修为起码已达玄极境初阶。 玄功修练,各门各派,千百种功法,但万法不离其宗,按修为高低,统一分为玄元境、玄极境和玄天境三个境界,每个境界又分初阶、中阶和上阶三个阶段。三境九阶,每一个阶段的突破都是一个质的飞跃。而越往上突破,难度就会越大,有些修炼之人,可能终生都没能达到玄极境界;而有些天资过人者,得名师授业,可能仅需数年就能超元入极,向着玄天境迈进。这样的人,往往能在有生之年突破玄天境中阶,甚至上阶,成为傲视当世的高手。 至于玄天境之上,就是超玄入圣的所谓天人合一的天人境,那可是万年难得一现的绝世高手了。 玄功修炼突破到玄极境,人的身体衰老就会大大减缓,寿命可达近千岁。但处于生长发育阶段,其身体变化和普通人无异。这青年男子应该就二十出头,哪怕从几岁开始修炼,能达到玄极境初阶,也属于少有的了。 对面三人中,为首一人快三十了,八岁开始修炼,在二十五岁那年突破了玄极境初阶,在同辈门人之中已属中上之流。 他见眼前这人虽然穿得破旧,但如此年轻就有此修为,非等闲之辈,说不定是那个大门派或名门世家的弟子,只不过是故意不修边幅而已。于是,他一抱拳,客气的道:“在下神极门蒋天放,这两位是我师弟,这是申能,这是朱隆。请问阁下是哪门哪派,如何称呼?”其余两人也都一抱拳。 神极门乃当今正道三大门派之一,在玄道中的地位虽不及号称正道第一大派的崇天门,但和另外的龙武派不相上下。 那青年男子听蒋天放虽然说话客气,但语气中暗带倨傲,似刻意标榜自己名门大派弟子的身份,眼中凄苦酸楚一闪而过,冷冷的说:“在下无门无派,无名小卒一个,不说也罢。” 玄道中人初相见,一般都会自报师门和姓名,尤其是遇上三大门派或几大名门世家的人,更会客气相待。像他这样师门姓名都不肯说,而且语气如此冷傲的实在少有。 蒋天放本来就是生性高傲之人,且以名门大派得力弟子自居,一向也不怎么把别人放眼里,但一般情况下还会表现得客气一些。现在见这人居然对他们神极门的人如此冷漠,心里很不高兴,真怀疑他是不是喝多喝傻了。 这时,那胖子朱隆忽然指着青年男子手上托着那女人说:“蒋师兄,申师弟,你们看,是凌、、、凌霄师妹!” 两人心中一惊,一看,见那女人侧面看来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但根本不是同门凌霄,而且凌霄向来喜欢穿一身白衣,朱隆这猪头是不是眼睛瞎了。 朱隆补充说:“那女人中的是凌师妹的‘蚀骨夺命锥’。” 青年男子低头一看,果然见到那女人胸腹之间插着一把手指粗的黑色小锥,刚才接住她时没注意,所以没发现。只见那锥留一寸多在外面,没流多少血,而且流出来的血迹呈青黑色,并且凝固的血把衣服和那锥凝结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有毒的。细看之下,那锥上有淡淡的雾气升起散发。 听那朱隆说这锥叫“蚀骨夺命锥”,显然这是一种歹毒的暗器,从黑色的质地来看,应该是用玄阴蚀铁所铸,这类暗器入体会与血肉凝结,若强行拨除,会连皮肉一起扯掉。它还会引起修炼者体内精力玄气外泄,时间一长,就算不致命,也会元气大伤。 玄道中人一般使用玄金兵器,用暗器的人不多,“蚀骨夺命锥”是凌霄自己炼铸的独门暗器。蒋天放说:“这果然是凌师妹的暗器,这女的一定和她交手了。” 朱隆说:“这女的受了伤,却不见凌师妹,她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受伤或被人抓走了?” “你瞎说什么!凌师妹道行在我们之上,怎会轻易受伤或被抓。”话是这样说,但蒋天放也有这种担心。凌霄是掌门的独生女,在神极门中地位超然,加上她的本领在同辈弟子中最强,人又长得出众,门中几乎所有年轻男弟子都视她为心目中的女神,平时都想尽办法讨好她,如果能娶到她,就是掌门女婿,也极有可能是将来的掌门了。 现在只有那绿衣女子能知道她的安危了,就算凌霄安然无恙,这女人是她的敌人,也绝不能让她跑掉或落入旁人之手,否则就很难向她交代了。 蒋天放对那青年男子说:“这位朋友,这女的是我们同门的敌人,请你把她交给我们。” 这既然是人家之间的恩怨,跟自己无关,但是把一个受伤昏迷的女人交给她的敌人,这似乎又有点于心不忍,他们会怎样处置她? 青年男子正有点犹豫不决的时候,那女人身体动了一下,轻轻的一声呻吟。 她那精致玲珑的脸容,雪白透亮如凝脂,两片朱唇在抽动,樱桃小嘴吐气芬芳,双眉如画,睫毛轻跳,那双眼似睁未睁之间,虽然因为受伤而脸色有点苍白,但那半梦半醒般慵懒妩媚之态还是无比动人。 美目睁开,朦胧莹动,半梦半醒的迷惘与惊诧,然后便放射出无限惊喜和激动的光芒,声音颤抖的叫:“与争哥哥,是你吗?我不是做梦吧?” 男子心中无比惊诧,问:“你认识我?你是谁?” “与争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绮静。”女子有气无力的说:“十二年了,我总算找到你了,与争哥哥,我、、、我、、、” 可能是因为太激动,那女子再度昏迷,两行热泪缓缓地从眼角淌下。 第二章:神兵异兽 “绮静?你是绮静!” 男子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终于也认出来了,没错,这是绮静,14年前,他冒死救她,他们是童年最要好的伙伴,已经12年没见了,她从一个小女孩长成这样一个大美人,若不是她先认出他来,若不仔细看,他还真一时认不出来。但她却在昏迷中醒来就一下认出他来,这世上也不会有别人这样叫他了。12年前,在他被龙武派逐出师门那个屈辱的日子,她一路送他下山。在临别一刻,当着押送他的门人的面,扑入他怀中,哭着对他说:“与争哥哥,你要好好保重,我一定会去找你的。”然后在他脸上一吻,转身哭着跑回山上。 他看着她的背影,伤心淌泪。 在此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这都是他心中最温暖的回忆。 后来,他家遭变故,他也死里逃生,然后远走他乡,种种过去的屈辱和痛苦成为内心的折磨,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将过去的回忆全忘掉。慢慢地,他也越发的愤世嫉俗,他以为他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她作为名门大派弟子,长大后可能就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对他了,甚至会将他忘记了。 但现在看来,她没有忘记他,还对他念念不忘的一眼就认出他来。童年的回忆再次涌现脑海,他还是她的“与争哥哥”,她还是他的绮静好妹妹,他很感慨,很激动,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一直记挂着他。 他对着昏迷的她说:“绮静,你放心,有我龙与争在,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神极门那三人没想到他们居然是认识的,这事可能有点棘手了,但再棘手,凌霄的事和她的安危可绝不能不管。蒋天放再次说:“这位朋友,请你高抬贵手把这女的交出来,我们神极门上下会很感激你的。” 这个叫龙与争的男子冷冷的问道:“如果我不把她交给你们,就是与你们神极门为敌了,是吗?” 蒋天放看他似乎是不想交人了,那就不是嘴巴能解决的事情了,他不过一个人,难道还怕他,便说:“你若不交,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龙与争说:“她是我朋友,只要我活着,绝不会让她落到你们手里!” 蒋天放冷笑说:“哼,那我们就领教阁下高招了。” 说完,凝神运功,右掌张开,手掌心处红光闪现,从红光中现出一把约一尺长手指般粗细的深红色小剑,手一握,瞬间就变大成一般宝剑大小。色泽如血,似玉非玉,似金非金,看似光润晶莹,却又不透明,不反光,内里光气流转,如象血液奔涌,表面放射出红色光芒。 申能也从手掌中放出一把青色宝剑,质地和蒋天放的宝剑一样,只是颜色不同,发出的光的亮度稍逊,这显示出二人功力的差距。 他们所用的是玄道修炼普遍使用的玄金兵器,属于合体金刃。 玄金是一种比黄金珍贵百倍的神奇金属,经过反复精炼提纯,炼铸塑形后能与修炼者融炼入体。合体玄金能通过修炼,更好的帮助修炼者凝聚和吸取灵力和灵气,增强修炼的效果。 玄金的精炼提纯和炼铸成形及融炼入体都是一个非常复杂精深的过程,玄道中基本上只有正魔两道几大教派和玄道几大世家掌握其中奥妙,而各自又有各自的方法和窍门,而且都是秘不外传的重要法门。 其他一些小门派或散修几乎是不可能得到合体玄金兵器的,就算意外得到,也无法融炼入体,只有通过关系求大门派帮助。 即使是大门派和世家的弟子,也不是随便就能得到合体玄金兵器,要有一定的修为才行,通常要修炼到玄极境初阶才行,还得掌门准许,如果犯了门规大错,就会被收回。 如果一个人功力有限,资质愚钝,就算有了合体玄金兵器,也不一定能起到帮助修炼的作用和发挥出应有的威力,还不如使用普通金刃或其他材质的兵器法宝更加顺手。神极门那个胖子朱隆的情况就是这样,他修炼十多年,好不容易才练到了玄元境上阶,但再练好些年都没什么进境,看着很多比自己入门要迟的同门师弟都已经有了合体金刃,他好生羡慕,便苦求自己师父。他师父被他求得烦了,也希望有了合体玄金能替这个不争气的徒弟争点气,在修炼上有点长进,只好替他去求掌门人凌千峰破格让他得到合体玄金。 他所用的是一柄黄色的玄金三股叉,从手掌中伸了几次都没能完全出来,有时吐出来一半,一下子又缩回去了;有时三个叉尖只出来了两个。因为合体金刃虽然先经炼铸塑形后才融炼入体,但入体后通过修炼与人体相融,流散于体内,要放出必须以玄功聚合,成形吐现,功力不济者自然不能得心应手。 他又是甩手又是咬牙,脸都涨红了,但怎么努力,那三股叉就是不肯乖乖出来。 蒋天放和申能看见他那狼狈的样子,鄙夷的摇头,只觉得自己脸上也无光,只怪他那师父硬是要他们带他出来历练一下。他丢的可不止是他的脸,把神极门的脸也丢光了。 蒋天放忍不住气愤的低声提点他说:“凝神聚气,扩脉收筋,以意聚形,你这猪头能不能少吃点肉多长点记性。” 朱隆听他提示,愰然点头,闭眼深呼吸,专心的凝神运功,依法而行,总算将那不到一尺长的小叉从掌心吐了出来。他得意的叫声:“好了!”手握叉柄一抖,将叉变成三尺多长。 蒋天放和申能两人翻眼摇头。 龙与争看见他们亮出兵器,脸上不禁现出凄苦阴郁的神情。 他作为一个普通的散修弟子,虽然有着过人的天资,并且凭借苦心孤诣的努力用不到十年就修炼到了玄极境中阶,但他没有合体玄金兵器助他修炼,再加上所练的心法所限,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也再难有突破。不比大门派高深无上的心法,还可以一步步突破,直向着超玄入圣的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奋进。 带着个受伤的人和三个有玄金兵器在手的名门大派弟子对敌,这一战不但凶险,而且几乎无胜算可言,但面对逆境和凶险,他从来就不会屈服和低头。 他在心里说:“哼!难道这样我就怕了你们这些名门大派的弟子!”脸上凄苦阴郁的表情一闪而过,变得坚毅而不屈。 他从袖筒里取出一条金色的绳索,这是一种叫软金索的金属绳,柔软而坚韧,一般刀剑都削不断,而且可以用功力使其放松和收紧。他将绮静反过身来放到背上,软金索在腰间一围,将她和自己绑在一起,这样打起来就顺手得多了。他穿的衣服是一种两边自腰间开叉分前后摆的棉布袍褂,内穿裤子和长筒束脚快靴,这装束主要是方便腿部的运动,显然他有不错的拳脚功夫。他将衣服的后摆掀开,露出挂在腰间的一把短刀,从刀鞘中拨出一把一尺多的青色短刀,刀身的颜色跟申能那把玄金宝剑差不多,但申能他们的兵器表面光润如玉,不反光,里面可见光气流转,而他这刀表面光滑反光,呈金属质感,他手一运劲,刀身上也发出淡淡青光,但亮度略暗,而且不见光气流转。 蒋天放等三人一见,会心地鄙夷一笑,这只是一把合金刀。玄金本身质地比黄金更软,不经过反复精炼是不适合做兵器的,但可以跟其他金属合炼以增强其硬度,打造成合金兵器。合金兵器只能算是玄道中人入门级的兵器,不能变大或变小,威力不比合体玄金兵器,不能入体助修炼者吸纳灵力和灵气。通常在名门大派中只有那些还没修炼到可以融金入体得到合体玄金兵器的年轻弟子或因触犯门规被剥夺合体玄金兵器的弟子才会用。而那些小门派的人和散修们因为没法得到合体玄金兵器,就只能用这种合金兵器或其他一些材质的兵器了。在玄道中,有没有合体玄金兵器是最基本的身份区别,没有的难免会让人瞧不起。 下面那些在看热闹的百姓们看见他们亮出那些奇怪好看的兵器来,就议论起来。 “看,他们好像要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是要争那天上掉下来的美女吗?” “那美女一定是很漂亮,这几位玄仙为了抢她要打起来了。” “别乱说,小心玄仙听到,他们要怪罪找你,你就死定了。” 蒋天放一开始见龙与争接住绮静时身手不凡,震碎酒瓶的手劲来看修为应该已到玄极境中阶,就猜测他可能是故意不修边幅的名门大派或世家的弟子,现在看来他很有可能只是一个普通小门派或散修弟子,就算是触犯门规被剥夺金刃的大派或世家弟子,手上连件玄金兵器都拿不出手,还敢跟神极门的人过不去,这样的人就该好好修理,而且还要让他彻底明白,跟神极门作对是多么不自量力。 蒋天放嘴角冷笑,然后仰起头来,对着天空一声长啸:“喔——” 申能则把手指放嘴里连吹几声哨子。 朱隆也“呦、呦、呦”的怪叫几声。 “嗷——嗷——” 从城外不远的树林中传来几声吼叫,飞起一头体型庞大的飞兽,接着又有两头体型略小但也是算庞大惊人的飞起,来势汹汹的向这边迅速飞来。 第三章:以寡敌众 这是玄道中人养的飞兽,又叫飞骑。 玄道中人能飞天跨海,但飞行的时间久了,难免虚耗精力元气和劳累,有飞兽就不会了。飞兽通常还可以帮助主人攻击敌人;如果是厉害的灵兽或神兽级别的飞兽还能跟主人一起修炼,不断变强,并能助主人修炼一些高深的法门;同时,飞兽也可以给主人排解寂寞,带来乐趣,成为主人的朋友,尤其是那些可爱型的飞兽,这类飞兽也叫飞宠。还有就是,一只厉害或名贵的飞兽飞骑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三只飞兽中,蒋天放的是一只凶猛的“连嘴刀角兽”,脑袋呈扁平状,一双弯角就长在两边嘴角上,角的外缘尖利如刀刃,口中利齿如锥,双眼目露凶光,口中叫声如雷。这副模样和叫声就吓人,而且它体型巨大,双翼展开有十多米,身上毛呈灰白色,蒋天放往它背上一站,就显出人在它面前的渺小。但是,它毕竟是人养的兽类,主人往它身上一站,马上就服帖得多,不再乱叫,目光也变温顺了。 申能的是一只体型稍小、脖子特别长、头又尖又小的蛇颈飞兽,嘴巴也可以像蛇一样张成一百八十度,上下腭各两根又粗又长的獠牙,一条像蛇一样又长又分叉的舌头不断吐出,发出蛇一样的滋滋声怪叫。可它的身体跟其他飞兽相似,双爪双翼,长着黄色的毛,黑色流云状的花纹。 而朱隆那只则是“兽”出主人形,体型最小,大约相当于三四头普通牛马大小,身体却圆鼓鼓的,胖得像头猪,全身灰黑。朱隆一站上去,那飞兽的身体便往下一沉,好像难以承载他的体重,口中“呦呦”声叫,奋力拍几下翅膀才飞高起来。 下面看热闹的有人说:“哇!今天看见玄仙,还有他们的飞骑,真是大饱眼福了。” 有人说:“另外那位可没有飞骑,只有一个人,还背着个女的,只怕打不过人家了。” 有人便说他:“你瞎操心什么,有热闹看就是了,玄仙们的事还轮到你来操心吗!” 面对越来越严峻的敌我形势,龙与争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在犯愁了,如果是自己一个人,打不过大不了一死,但现在绮静身受重伤昏迷,如果不及时救治就可能有生命危险。如果是他自己一人,他可以凭借自己过人的速度以及对这一带森林山水了如指掌的熟悉,还有可能脱身,但现在背了一个人,对方三人还有三只飞兽相助,这下可真是插翼难逃了。 蒋天放有点得意的带着要胁的口吻对他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交出那女的,就放你走,否则就别怪我们手下无情了。” 龙与争冷冷的说:“别以为多了三只畜生,我就怕了你们,动手吧!” 蒋天放手中红色玄金剑一挥,从剑上飞出一道红光,大致呈刀剑状,飞打向龙与争。 玄道中人交手,主要是以功力利用玄金兵器发出光刃攻击,但有时也会近身博斗或飞出兵器攻击。只要功力足够强,发出的光刃跟兵器直接攻击的威力相差不大,功力越强,发出的光刃威力越大,攻击的距离越远。另外,光刃威力的强弱与兵器的材质和造工有一定关系。 龙与争见敌人光刃飞到,举起青色合金刀,青光骤起,挡住了红色光刃,“轰”的一声,红光消散。龙与争和金绮静两人的身体被震得往后一丈多。在身体往后的同时,龙与争手中合金刀飞快的连劈三下,发出三道光刃,打向三个敌人所在方向。 第一道光刃与申能打来的光刃在半处相撞。 第二道光刃打向朱隆,朱隆本来正准备出手,全力鼓劲,脸涨得通红,三股叉的三个叉尖黄光聚焦,像有东西就要喷射而出。但突然见光刃打到,马上举叉抵挡,“轰”的一下,被震得差点从飞兽背上飞起。 蒋天放用剑挡住了龙与争打来的第三道光刃,身体一震,这光刃力度是猛,但后劲不足,这是内真力不纯所致,这一下就试出,他所练的并非玄门正宗的功法,也就是说,他不过是个小门派或散修弟子。虽然他的功力和自己差不多,他能在身体被震退的同时连出三招,这反应很快,但各他们这些名门大派弟子相比,他的真气消耗快,不能持久,而且他用的只是普通合金兵器,更耗真气,时间一长,就算不受伤,也能把他累个半死,他出手就会变慢,收拾他就易如反掌了。 龙与争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对敌人打来的光刃尽量闪避不挡,找准机会才还击。 朱隆再度鼓足了劲,三股叉一指,叉尖射出三道光箭打向龙与争,他的功力尚浅,攻击时就只能使全力才能发出光刃,而且只能通过刃尖发出线壮的光刃,不像别人那样刃尖刃口甚至刃背都能发刃攻击。 几下交手,龙与争已大致清楚三个对手实力,最强的蒋天放跟自己一样,都是玄极境初阶的中上水平,但自己出手的速度和招数比他强,若单打独斗可完胜;申能刚突破玄极境初阶,自己可一个打他两个,至于朱隆,不过是玄元境上阶的水平,而且对玄金刃的使用还不熟,自己一人打他十个八个都没问题。可是现在三个对手联手还有飞兽相助,而他还背着一个人,论战斗力就成了以一敌二的形势。 蒋天放也不任由他这样一味闪避,对申能说:“我上,你下,攻他身后。” 申能点头,蒋天放用剑尖在“连嘴刀角兽”的一边角上轻点一下,然后向上一指,那飞兽久经练习,马上震翅飞起,蒋天放将剑一摆,马上就停住。 申能手中挥出一条缎索,缠在蛇颈兽脖子上,一拉一抖,那蛇颈兽便按他指示飞到龙与争身后的下方。 蒋天放在上前方,朱隆在下前方,申能在后下文,这样一来,三面受敌的龙与争就更不好应付了。在他们的一轮狂攻猛打之下,他几乎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因为背着一个人,在闪避和抵挡来自背后的攻击最难,他一边打一边不断变换方位,并主力应对蒋天放和申能两人的攻击。但他在变,敌人也跟着变,逼得他团团转的手忙脚乱,几次差点被光刃打中。 他心里也开始有点急了,这样打下去心输,要跑自己背着人也跑不过。 他在心里骂道:“哼,你们仗着人多势众,难道这就是你们名门大派的作风!” 他不是个胆小怕死和轻易认输的人,如果是他一个人,大不了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但现在他还要顾及绮静的安危,不但不能让她落入这些人手里,还得尽快脱身帮她治伤。 眼前的情势,看来只有想办法智取来险中求胜了。 眼看着三个敌人的光刃几乎同时打到,要同时抵挡闪避非常困难,他将身一侧,闪过申能的青色光刃,回身去挡蒋天放的红色光刃,对朱隆射来的三道黄色光刃却似乎无睱理会了。 “轰”的一下,就在他挡下蒋天放的光刃的同时,朱隆的光刃已打到,他将身挪了一下,但还是有一道光刃打到他左臂上,当场将衣服和皮肉一起刬破,顿时鲜血淋漓。 朱隆没想到三人之中居然是自己先得手,霎时就得意忘形的叫:“我打中他了,他被我打伤了,我——”话还没说完,就见到龙与争突然向自己飞扑过来。 第四章:狂兽困斗 龙与争这下是故意让他打中,这点皮肉伤根本不碍事,飞快地向蒋天放和申能各打出一道光刃后就趁他得意忘形时猛扑向他,人还没到,就连打两道光刃。 朱隆大吃一惊,他刚才远远地挡他的光刃就差点被震飞,如果人家杀到面前,他还怎抵挡!手忙脚乱的举起兵器来挡打来的光刃,挡了两下,人就被震飞离飞兽背上。 蒋天放和申能一见势头不对,急忙发出光刃攻击,同时催动飞兽赶来营救。 龙与争不作闪避,挥动合金刀来挡两人打来的光刃,再借助反震之力,身体向前飞蹿,反而借力更快的飞到,一下子就落在了朱隆那头飞兽背上。 飞兽一般不会随便让外人来骑的,除非是主人准许同骑,否则就会反抗或对冒昧来骑的人发起攻击。但朱隆这头飞兽却没有,龙与争和绮静两人一落到它背上,它的身体一下承受不起两个人的体重,身体往下一沉,口中呜呜大叫几声,奋力扇动双翼,稳住了身体,却并不抗拒。 龙与争对很多飞兽都有所了解,知道这种飞兽名为“乌渡”,是一种极普通的飞兽,又笨又驯服,但体力和速度都不行,就算它能听使唤,可以骑着它逃跑,它也飞不过蒋天放和申能他们。但有了它垫脚,打起来就轻松一点了。 朱隆气急败坏的骂道:“臭小子,你骑我的‘乌渡’,你快给我下来!” 龙与争挥刀给他一道光刃。 朱隆举起三股刃来挡,他本来就功力来济,现在人浮于空中,脚下没了依托,挡是挡住了,但整个人被震得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要不是蒋天放和申能及时出招攻击,再给他一下,他就得中招了。 蒋天放和申能两人在心里大骂朱隆这猪头人蠢累事,如果他们今天三个人联手都搞不定这样一个小子,这事若传出去,得叫人耻笑,若被他们师妹凌霄知道,不但怪责他们,也会从此瞧不起他们。蒋天放将手中“赤魂剑”在“连嘴刀角兽”的角上一敲,再向龙与争一指,他自己则从它背上飞起,飞扑向龙与争。“连嘴刀角兽”发出一声怒吼,也跟着展翅飞扑过来。 申能和他的“蛇颈兽”也跟着****分开飞扑过来。 龙与争脸上眉头一皱,但神情马上变得刚毅而昂然,拳头紧握,合金刀连斩猛劈,一道道光刃打向蒋天放和申能和他们的飞兽。 两只飞兽虽然体型庞大,但反应非常灵活,空中侧身或翻腾,就闪避了他的光刃,虽然暂时让它们没飞近扑咬,但也让他手忙脚乱了 蒋天放趁着他攻击飞兽,人飞扑到他头上,双手紧握“赤魂剑”,向着他当头劈下。他用的是精铸合体修炼的玄金兵器,而龙与争用的不过是粗玄金与其他金属合铸的合金刀,如果用兵器直接对打,在两人功力相当的情况下,玄金兵器能完全压制住合金兵器。 龙与争不敢大意,也双手握刀,横马招架。 “轰”的一声巨响,红色和青色光芒灿然炸闪。 “赤魂剑”在合金刀的刃口上斩出了一个小缺口,龙与争身体半蹲,看似就要跪倒。 蒋天放口中一声大喊,手上用尽全力将剑往下压。 龙与争显得非常吃力,好像就要支持不住,“赤魂剑”的剑锋几乎就要碰到他肩膀。“连嘴刀角兽”和申能及他的“蛇颈兽”再次扑近,这下他就没得避了。 蒋天放脸上现出得意的冷笑。 这时龙与争突然间将刀一侧,将他赤魂剑拨向一边,左手挥拳打出,出手快如闪电,一只手叠影重重,好像变成了好多只手好多个拳头。 蒋天放大吃一惊,想闪避已来不及,脸中被重重的一拳打中,痛得眼冒金星,身体被打飞出去。 原来这是龙与争故意示弱,引他靠近,然后以他苦练的“疾影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得手之后,龙与争得势不饶人,挥刀连击,只要把蒋天放伤了,剩下两人就不足为患了。 蒋天放怎么说也是名门大派的得力弟子,虽然被一拳打得昏头转向,但没乱方寸,将剑舞成一片红色的剑光,挡住了龙与争的刀招。 这时,申能和两只飞兽已已扑近,申能人没到就连发几道光刃逼他招架而不能再袭击蒋天放,然后扑到举剑直接向他劈他。 龙与争没能伤到蒋天放,心中大叫可惜,举刀挡申能的剑。而蒋天放那头“连嘴刀角兽”也从右边扑到了,张开血盘大口,一股腥臭扑面,那嘴巴足以将两个人同时咬住。 龙与争急忙扑倒趴在“乌渡”背上,“连嘴刀角兽”的脑袋贴着他背上绮静的身体扫过去,十分凶险。 “连嘴刀角兽”一飞过,他手在“乌渡”背上一按就弹起来。 申能和朱隆发出光刃打他,而申能那头“蛇颈兽”也扑到了,它的长脖子本来是弯曲着的,这时一下子伸直,那脑袋就如离弦之箭那样射过来,嘴巴张成一百八十度,上下四根又尖又长的獠牙向前伸出,口中发出尖啸。 龙与争刚刚站稳,抵挡着两个人的攻击,很难再闪避,而且这蛇颈兽的脑袋比“连嘴刀角兽”要灵活得多,就算自己趴下,它也可以快速改变方向咬。 情急中,龙与争飞身跃起,一边用刀抵挡申能和朱隆的光刃,一边大脚旋转飞踢。 蛇颈兽这样体型庞大的飞兽,体魄强健,以他的功力,就算一脚踢中它脑袋,那也没什么伤害,反而把它踢痛激怒。 但龙与争这一脚不是踢它的脑袋,而是看准了一脚踢进它嘴里,他脚上的靴子都被它的长牙刬破了,但他这一脚狠狠地踢中了它口中那条分叉的长舌头。 这可以说是它身上最脆弱的部位,这一脚虽没把它舌头踢断,但也痛得它半死,痛苦的嘶叫着飞走,再也不敢飞近。 蒋天放摸着被拳头打得红肿火辣的脸,气得暴跳如雷,口中怒叫,挥舞“赤魂剑”狂斩猛劈,光刃密如雨点般打向龙与争。 龙与争面对敌人的光刃不能随便闪避,他还要为飞兽“乌渡”抵挡光刃,如果它受伤了,他就没了落脚的地方了。 朱隆也担心自己那飞兽,对蒋天放叫:“蒋师兄,你小心点,可别伤了我的‘乌渡’。” 但他这话却提醒了蒋天放,一个俯冲飞到“乌渡”身下,挥剑就一道光刃斜向上劈向它腹部。 朱隆失声惊呼:“不要呀!” 想出手解救已来不及,他那飞兽也不像其他飞兽那样灵活会躲闪,龙与争也顾不了下面。 光刃打在“乌渡”腹部,当场割破皮肉,留下一道两尽多长的伤口,鲜血喷洒。 “呦——” “乌渡”长声惨叫着在空中打滚。 龙与争下抵挡着申能的攻击,想跳起已来不及,被它的翅膀扫中,连同绮静被打飞坠落。 第五章:夺光缠金锁 幸好他及时用手挡了一下,“乌渡”的力量也没多大,没被打伤,在空中急提气蹬腿,稳住身体。 在绮静身上掉出一件东西,他伸手一抄接住。 这东西圆柱形,像普通剑柄大小长短,一头是球状的花蕾造型,造工精巧,十多片不同颜色的花瓣,包着中间一颗半个拳头大小珠子,表面光润透亮,里面翻涌闪动着五光十色,熣灿变幻,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似乎是件兵器。 朱隆那头“乌渡”一直哀叫着翻滚往下掉。 下面看热闹的有人说:“看,玄仙的飞骑被打死了!” 另有人说:“玄仙的飞骑不比你家里养的牲口,没那么容易死的,你看,它又飞起来了。” 果然见“乌渡”挣扎了一会之后就没往下掉了,有气无力的飞向城外树林中。 蒋天放和申能趁着龙与争没了凭借,联手加紧进攻。 朱隆惦记着飞兽的伤势,几乎就想追去察看。 蒋天放骂道:“朱隆,还愣着干嘛,便你那飞兽跟你一样皮粗肉厚,死不了的,先收拾了这臭小子。” 朱隆只好暂时不去管了,加入战斗。 三个人出手比刚才更狠,蒋天放和申能还不时飞扑过来近身攻击,还有“连嘴刀角兽”也在旁边盘旋着找机会攻击。 龙与争这样背着个人在空中打得异常吃力。 蒋天放和申能分别从左右直扑过来,他举刀挡住蒋天放的“赤魂剑”,但申能的青色玄金刀也跟着砍到,他来不及收刀抵挡,情急之下就举起刚才绮静身上掉出来那东西,也不知这东西能不能抵挡玄金兵器的攻击,如果损毁了,就对不起绮静了。但这时候也没时间多想了,迎着申能的刀一用劲,那东西突然间大放异彩,发出一个光彩闪烁的光团。 申能的玄金刀在碰到光团的时候震了一下,竟砍不进去了。 龙与争心中一喜,手上再发力,想看看这光团能不能把他的刀震开。却见到从一片青色的花瓣上放出一道青色的光芒,由小变大,闪电般射到申能的刀上。霎时就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使申能手上的刀差点脱手被吸走,他慌忙双手握紧刀柄往回拉,但没能摆脱那道青光的吸力。 对一个修炼之人,尤其是年轻修炼者来说,玄金兵器几乎等同性命,如果被人夺去,回到师门会被重责,可能以后都不能再拥有玄金兵器。 申能一声大喝,用尽全力将刀一抽再一跳跃开,总算摆脱了那青光的吸附,连忙再飞远点,人已吓得额头冒汗。 蒋天放一看势头不对,急忙也收刀飞身走避。 龙与争将手上那法宝向他手中“赤魂剑”一指,红色花瓣上红光飞射,但射出一丈多没能打到他兵器上便一下子消失了。看来它的威力会受到距离所限,也许还和个人的功力有关。 朱隆没看清两位同门的狼狈,还傻呼呼的发出光刃来打,龙与争将手上那法宝向他一伸,一道黄色光芒飞射,刚好一丈多的距离,一下就缠住了朱隆的三股叉,发力一拉,差点就让他兵器脱手,但可能因为距离远了点,没能吸夺过来。 这已吓得朱隆失声惊叫。 蒋天放挥刀发出一道光刃,唰的一声,将龙与争发出的那道黄色光芒削断了。 龙与争心中大喜,没想到这东西有如此神奇的威力。他虽然不屑于用它来夺取他人兵器据为己有,但能夺了敌人兵器,自己就少了对手,他和绮静就安全了。就算夺不了对手兵器,有这东西在手,敌人心存顾忌,自己也轻松不少了。没想到绮静身上居然会有这么厉害的法宝,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申能惊恐的问蒋天放:“蒋师兄,这东西很邪门,有点像探金石。” “探金石”是用来探测地下玄金矿的一种矿石,当探到地下有玄金时,就会发出光芒,也有一定磁性,但绝没有这么强大的吸力。 蒋天放说:“探金石哪有这能耐,不知是什么,一定要小心,别靠他太近。” 能抵挡敌人兵器,更能吸夺敌人兵器。 他想起在书上看到记载有这样一种法宝就有这样的威力,叫“夺光缠金锁”,是用探金石和北极玄磁以及其他奇异金属,经非常复杂的方法炼铸而成的。但因其原料非常难得,炼铸方法又艰深,据说这东西已经失传很久了,没想到却会在绮静身上有。难道是她机缘巧合得到的?说不定跟她受伤有关。 蒋天放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也想到了这一点,凌霄向来沉迷于各种暗器法宝,这女人很可能就是和她争夺这法宝,如果能帮她把它夺过来,她必定会很感激自己,自己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他看到龙与争打了这么久,全身上下都已几乎被汗水湿透,想必真气已消耗得差不多了,对申能和朱隆说:“我们走动攻他,只要不太靠近他就没事,看他还能撑多久。”说完绕着龙与争飞行游走,一边出招。 申能也学他那样,和他配合攻击,朱隆人胖且功力大不如他们,很难做到他们那样灵活。 由于他们不靠近来打,龙与争手上的“夺光缠金锁”就威胁不了他们,也就只能用来抵挡光刃,而用合金刀来还击,但用他比用合金刀更消耗真气,越打下去就越危险,得想办法逃,而且要摆脱他们追杀才行。 蒋天放那头“连嘴刀角兽”也不时飞过来扑咬,它的嘴巴吓人,嘴边那双刀刃一般的利角也可怕。它的皮也比“蛇颈兽”和“乌渡”要坚韧得多,他的光刃打中过它,但由于相距有点远,只划破了点皮。这反而激怒了它,狂叫怒吼的扑过来,那威势让人胆寒。 蒋天放三人也加紧从三个方向向他猛攻,以使他无暇闪避。 它那血盘大口和满嘴尖利巨齿已经近在咫尺,它口中喷出的腥臭气息劲风般吹刮着他和绮静的衣衫头发。 第六章:抓头肥猪作人质 龙与争一面抵挡敌人的攻击,在间不容发之际将身一挪,避开了它的巨口。 “连嘴刀角兽”一咬扑空,并没就此罢休,大力将头一摆,用嘴边那利刃般的大角横扫过来,如果被扫中,能当场把人拦腰切断。 由于离得太近,龙与争想再闪已经很难,还要应付其他三个人的攻击,情急之下,他做了个冒险的举动,左手一拳重重的砸在“连嘴刀角兽”扫向自己那一只角上,借力一个空翻,翻身跳到了它背上。 这“连嘴刀角兽”可不像朱隆的“乌渡”,哪能随便让人骑,尤其还是敌人,当即将身一侧,来个三百六十度旋转,想将他甩下来。 龙与争早料到它会这样,将左手“夺光缠金锁”一抛,张口接住咬在嘴里,然后用手紧紧抓住“连嘴刀角兽”的一边翅膀,这样就任它怎样旋转翻飞都甩不掉他了。不过被它这样折腾也不好受啊,再这样下去,就算不被它甩下来,也会被它弄得狂吐。 “连嘴刀角兽”还想回过头来咬他,可惜它的脖子没有“蛇颈兽”那样长,就差那么一点点够不着,但它的口水已喷得龙与争脸上身上都是。 蒋天放看到他居然又跳到自己的飞兽背上,真是火冒三丈,因为怕误伤飞兽,又不敢发光刃打他,这下他也不再顾忌那么多了,飞身扑过来。 龙与争打了这么久,又在“连嘴刀角兽”背上这一折腾,人已经累了,他也受够了被他们****围攻,如果宰了这只最厉害的畜生,就少了一个对手,而且还可以趁乱找机会脱身。“连嘴刀角兽”虽然皮坚肉厚,但在它背上直接给它要害部位一刀深入或者给它脖子上来一刀,就能结果它性命。 没错,就这样,他眼中凶光一闪,就在挥刀往它脖子上斩,但忽然心念一动:这“连嘴刀角兽”虽是牲口,但也是一条生命啊,它还是灵兽级的飞兽,如果杀了它,这仇怨就更深了。可也不能让它继续与自己为敌,当下改变方向,在它背上翅根旁的地方一刀直插下去。 本来还在狂叫扑腾的“连嘴刀角兽”突然就戛然安静,全身一阵抽搐后一下僵直静止。 龙与争将刀拨出,在鲜血狂喷飞濺中飞身跃走。 “嗷——” “连嘴刀角兽”发出惊天动地的长声惨吼,身体在空中翻滚扑腾。 已经飞近的蒋天放以为龙与争已经下了杀手,一下子惊呆,差点被它的翅膀扫中。 龙与争则趁着这大好时机,从“连嘴刀角兽”背上跳走就直接扑向朱隆。 朱隆没想到他会突然杀奔自己,吓得差点飙尿,慌忙举起三股叉来招架。 龙与争口中的“夺光缠金锁”一吐,左手接住,向着他的三股叉一指,光团骤起,黄色光芒飞射,一下就粘住了三股叉,运功一收,当场就将它吸了过来。 旁边的申能怕他要取朱隆性命,一边发出光刃,一边扑过来救应。 玄金兵器以功力催动能变大,有些上好的还能变形,没了功力护持就会变回本来形状大小,那三股叉现在又缩小到一尺长短。 龙与争重新将“夺光缠金锁”咬在嘴里,一面抵挡申能的光刃,一面将三股叉奋力向西边扔出去。 玄金兵器对年轻修炼者来说,几乎等同性命,尤其像朱隆这样得来之不易的,如果这次丢失了,回去就要受到责罚,而且极可能以后都不能再拥有玄金兵器了。他的三股叉被龙与争这样奋力扔出去,不知飞出多远,那里还是莽莽森林,要找回一件小小兵器无异于大海捞针。朱隆想都没想就飞着去追自己的兵器。 龙与争挥刀狂劈,好几道光刃打向申能,逼得他手忙脚乱,然后他就急飞去追朱隆,只要抓住那肥猪作为人质,自己和绮静就有机会脱身了。 蒋天放看着自己那头“连嘴刀角兽”一路翻滚挣扎着往下掉,快掉到地上了,终于又重新稳定了身体,一边翅膀几乎不能动,艰难地飞落在树林中。知道它受的伤并不致命,稍为放心。这时申能大叫:“蒋师兄!” 只见龙与争正飞着去追朱隆,知道不妙,两人马上赶去解救。 朱隆人胖功力又差,龙与争虽然背着个人,但飞起来也比他快,眼看着越追越近,就要手到擒来。 朱隆一心只惦记着自己那玄金兵器,口中叫着:“我的三股叉呀!我的三股叉呀!”只顾着向前追,就没想到别的。猛然听见后面蒋天放和申能大叫:“朱隆、、、小心后面。”一回头,我的妈啊!龙与争已经追到自己身后。吓得他瞬间明白,其实还是命比兵器重要啊!这时才后悔自己平时练功的时候只想着吃,吃的时候却什么都不想,这时候恨不得能长双翅膀出来飞快点。 蒋天放和申能眼看龙与争就要追上朱隆,已经赶不及,一边赶就一边发光刃打他。 龙与争没停下来,挥刀去挡,反而借助抵挡后的反震之力,身体猛地向前飞蹿,一下就够着了朱隆,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 朱隆这下吓得又打了个饱隔,拼命挣扎想摆脱。 龙与争本来不想太为难他的,没办法,只好双脚连环,一踢屁股,一膝盖顶背脊。 朱隆痛得猎嚎一样。 龙与争右手倒抓合金刀,伸出食中二指就向他肩后点过去,要封他的玄脉,玄脉是人身气脉,全身有七十二交会脉位,比如颈后的玄椎脉,是脊脑交会和玄筋相叠的总枢,如被玄功封点,就会直接昏迷;而肩后的肩胛脉位被点,则会手部不能动,但其他部位没事,还能施展玄功。他背着一个人已经够累了,可不想再扛一头晕了的肥猪,只要让他双手不能反抗就行了。 他刚点了他一边肩的肩胛,正准备点另一边时,突然眼前黄光飞闪,一件兵器直飞脸门。 第七章:毒辣美女 他急忙举刀一挡,“锵”的一声,一件兵器卡在他刀上,力度非常刚猛。再一看,那兵器竟是被自己扔出去的朱隆的三股叉。 他还没看见出手的人,又一道白光夹着凌厉劲风打到,他急忙举刀一挡,轰的一声,他的手都感到一阵麻木,打来的又是一件玄金兵器,力度比刚才三股叉的一击更加刚猛,出手之人的修为在他之上,已到玄极境中阶。那兵器和他的刀一撞之后又飞走了,本来卡在他刀上的三股叉也被震掉下来。 紧接着,眼前白影一闪,左手上一空,本来已经抓到手的朱隆已经被人夺走了,这身法速度快得惊人。 从他抓住朱隆到接连被人袭击再到朱隆被人夺走,这一切就发生在一眨眼的功夫。 他伸手接住朱隆那支三股叉,虽然这正宗玄金兵器比起他的合金刀要宝贵得多,但用不习惯还不如用自己的就手,可是多一件敌人的兵器在自己手上总比在敌人手上好。 他还没看到出手夺人的人,突然就感到身下腥风骤起,一股恐怖骇人的气息涌起,一低头,就看见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嘴,大得将两个人一口吞掉也绰绰有余,两排整齐的牙齿,不尖,但很宽很大,而且是黑色的。这嘴巴够大,但它的脖子比张开的嘴巴还要大,从嘴巴看下去,那就像火红的火炉。它的身体比蒋天放那头“连嘴刀角兽”还要大。 龙与争急忙提气飞高,以摆脱被它吞食的危险。 没想到它本来就粗得不成比例的脖子突然间胀大几倍,口中就产生一股强劲有吸噬之力,将人吸往它口中。 龙与争猛然间想起,这家伙叫“炭齿饿噬”,是一种灵兽级的飞兽,齿黑如炭,脖粗,肠胃坚厚,消化力极强,刀枪吃进肚子里都没事;食量大,会反刍,脖子鼓胀时能产生巨大吸力,能把几丈之外的猎物吸进肚子里,还能将吃进肚子里的食物猛力吐出作为攻击的武器。 龙与争奋力飞跃,但由于他离它嘴巴只有不到一丈的距离,身上又背着个人,竟无法摆脱那股强大的吸力,眼看就要被它吸进肚子里。 龙与争将左手的三股叉奋力向下飞掷,钉进它咽喉里。 “炭齿饿噬”中了那叉子后,口中咯咯怪响,唾沫狂喷,就好像咳嗽一般,但好像并没什么大碍。不过它口中发出那股吸力总算消失了,龙与争和绮静算是暂时逃过一劫。 这时,他看清那个夺走朱隆的人,原来是一位年轻女子,一身白衣白束腰,除了头发全身上下都是白的,皮肤也是白雪凝脂般,五官棱角分明,尤其是尖而高的鼻子和尖尖的下巴。是个大美女,却又给人一种冷若冰霜的感觉,尤其是那眼神,盯着人时,冷酷之中更充满盛气和杀气。 她双手各拿着一把半圆形的白色玄金兵器,直径约有一尺,圆弧是锋利的刃口,直径处则是手握的刀柄。 蒋天放和申能惊喜而又恭敬的叫:“凌霄师妹。” 原来她就是神极门掌门凌千峰的千金凌霄。 凌霄已经解开了朱隆被封的玄脉,有点粗暴厌恶的将他一手推开一边,对蒋天放和申能只是目无表情的点一下头。目光则如刀锋一般盯着龙与争,轻蔑之中充满杀气。 龙与争不禁在心里叫苦,本来抓个人质在手,就可逼他们不要再追自己,现在人质没了,还多了一个玄极境中阶的对手,再加上一头更厉害的飞兽,形势是更加严峻了。这次不能再跟他们拼了,走为上策,但被他们盯紧着可跑不远,尤其是这凌霄,她飞起来的速度肯定比蒋天放他们快得多,自己背着个人绝对逃不过她。只有再出其不意的先跟她拉开距离,幸好这里离下面的森林已经不远,进入森林地带,逃脱就有希望了。 主意已定,他从口中取下“夺光缠金锁”,准备迎战。 蒋天放对凌霄说:“师妹,你要留神那家伙手里的、、、” 但凌霄没听他说完,左手一挥,手中半圆形的兵器便飞向龙与争,跟着右手的刀一挥,打出一道光刃。 白色玄金是所有玄金中最轻的,也比较罕有,色若白玉凝脂,又称月玉玄金,被认为来自于天上明月,纯净天成,为玄金中上品。凌霄这刀名为“鸳鸯冷月刀”,双刀可分可合,通常是一刀出击,一刀在手,攻防兼备。 龙与争见她的对直接飞来,这正好把它收了,将“夺光缠金锁”伸出,腾起彩色光团。心中突然疑惑:她和绮静交过手,难道就不知道这“夺光缠金锁”的作用?怎还飞刀来打自己? 眼看着刀飞近,但“夺光缠金锁”竟没有发出光芒去吸它。他心中猛然醒悟:“夺光缠金锁”上没有白色花瓣,所以对它根本不起作用。 由于凌霄的功力已是玄极境中阶,比龙与争高出一级,又是飞出兵器直接攻击,“夺光缠金锁”的光团没能挡住“冷月刀”,它切入光团里划出一道弧线,直飞他的咽喉。 幸好他反应及时,回刀一挡,然后再用“夺光缠金锁”的挡住去打来的光刃,还好,能勉强挡下。 “冷月刀”飞回凌霄手上,她没想到他出手反应这般快,有点意外,但没停手,换右手刀飞出,左手刀发光刃。 蒋天放他们则在一旁观战,因为凌霄向来自视甚高,不喜欢别人插手,除非是特别厉害的对手。 她那头“饿噬”飞兽这时口中猛然一咳,吐出一团黄光,正是那把三股叉,朱隆一见,大喜过望,上前接住,也不顾上面沾满唾液血污,抓在手里笑逐颜开。那飞兽晃晃脑袋,张大嘴巴,若无其事的样子。 龙与争被凌霄招招紧逼,“冷月刀”有时直线正面攻击,有时则转方向打来,令人防不胜防,无论是闪避或抵挡都很难,龙与争几乎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打得越久就越危险。 凌霄的刀和光刃再次出击,同时乌光一闪,一支黑色小锥飞射而来,正是绮静身上所中的“蚀骨夺命锥”。 龙与争抵挡刀招和光刃,已经无力去应付暗器,那锥打中他腰间,他大声惨叫,左手捂住腰部,表情痛苦的弯着腰,然后支持不住,和绮静一起从半空中坠下。 凌霄那头飞兽“饿噬”正好在下面,见到天掉猎物,马上就张大嘴巴等着。 凌霄乐意看着他们被吞食,反正她可以命令“饿噬”把吞进肚子的东西再吐出来,就让他们进它胃里受一下罪吧! 第八章:蝙蝠洞逃生 蒋天放和申能见到心目中女神得取得了胜利,马屁虫上脑,齐声叫好。 但他们叫声没完,就见到已经跌落到“饿噬”嘴边的龙与争突然一个筋斗,双脚在“饿噬”嘴边一蹬,人便如箭一般向下面的树林飞去。 原来他刚才故意让“蚀骨夺命锥”打向自己腰间,让它打在腰间的软金索上,然后用左手捂住,然后装作受伤坠落,以此麻痹敌人,争取这逃命的机会。 凌霄等人知道上了他的当,马上就追。 龙与争很快就飞进了树林,一路向西急飞,他在这一带生活了十年,对周围的环境了如指掌,哪儿树高树密;哪儿有荆棘藤蔓;哪儿有山有洞都清楚。而且他平时就经常在树林中练功打猎,在树林里飞不比在外面慢多少。 蒋天放和申能也飞进树林来追,他们虽然轻身追赶,但因为要绕避林中的树木和荆棘藤蔓,并不比背着个人的龙与争快。 凌霄和她的飞兽还有朱隆则在树林之上的空中追,她的速度在几个同门之上,很快就追近了。至于朱隆,已经远远地落在后面。 虽然树林中树木茂盛,但从空中还是有些空隙能看到里面,而且人在急速飞行时带起的风吹动树枝,也会暴露踪迹。 凌霄一边追,一边飞出冷月刀和发出光刃打进树林里。 龙与争一边飞,一边闪避,几次差点被打中,险象环生。 凌霄急飞到前面,一个俯冲扑进林中,截住他的去路。 龙与争也料到她有此一着,也在盘算着下一步计划,急忙转向北逃去。 凌霄等人紧追不放。 追了一阵,前面是一片峰林,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岩石山峰拔地而起,形态各异,山与山之间峰回路转。有些山峰就光秃秃的石头,有些则长有艳丽的山花和藤蔓,景色十分秀美。 龙与争背着绮静飞进峰林中穿插飞行,由于他熟悉地形,在迷宫般的峰林里畅通无阻。 凌霄他们则不熟悉,凌霄再次飞高,从高处追踪,但这些山峰也有高有低,也免不了绕来绕去。她不想就这样让他们逃掉,一边追一边飞刀发光刃攻击,打得乱石纷飞,但都让龙与争躲过了,气得她满腔怒火。 又追了一阵,前面一座比较高的山,龙与争直飞进山腰的一个山洞里,凌霄和蒋天放、申能紧跟着追进去。 龙与争进入山洞中,马上屏住了呼吸,这洞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刺鼻的气味,空气中飘飞着一些红色细小到几乎肉眼看不见的毛发。抬头往上看,只见洞顶上倒挂着无数身体暗红的大蝙蝠,身体如普通鸡鸭大小,除了双翅,全身长满暗红色的绒毛,头顶上长着两根两寸多长针一样的尖刺,口中长利齿,模样恐怖古怪。 这种蝙蝠叫“红魔针角蝠”,它们吸血食肉,不吃昆虫,头上针角是用来对付体型跟它们相当的猎物的,它们会群起而攻,快速飞撞向猎物,将其刺死,然后吸血吃肉,所以有魔鬼之称。它们只在夜间出外觅食,白天都在洞中睡觉。龙与争熟知这一带的山水物种,所以故意引他们来此。 他回头看着凌霄他们已经追进山洞,便挥刀向洞顶打去,光刃打死了几只蝙蝠,也将洞顶几处石钟乳打断下来,将那些正在睡觉的蝙蝠都惊醒了,顿时吱吱声尖叫着向洞口飞逃。 凌霄他们刚飞进洞来,猛听见叫声大用,眼前红影纷飞,无数红色尖角利齿的大蝙蝠迎面扑来,顿时就吓了一跳。他们虽然是本领高强的修炼之人,但在这窄小空间里遇到如此数量惊人的大蝙蝠迎面飞来也无法应付。尤其是冲在前面的凌霄,作为女孩子,对于毛绒绒的蝙蝠这类肮脏的生物本能地厌恶和恐惧,而且还这么多。当即吓得面无人色,急忙回头就走,但紧跟后面的蒋天放和申能两人没能及时停住,三个人一下子撞在一堆。 凌霄粗暴的将两个家伙推开,三个人亡命地往洞口逃出去。 但因为这样慢了一下,那些蝙蝠已经冲到,拥挤着和他们一起往洞口逃,少不免有些撞到他们身上,头上的针刺便钉进他们身体里,痛得他们尖叫。 总算冲出了洞口,但那些蝙蝠还钉在身上,因为人的皮肉比一般猎物要坚韧,而且紧张之下肌肉收紧,那些蝙蝠也挣扎着想拨出针角逃走,但却挣扎不出来。 蒋天放和申能抓住它们拨出来,愤恨的将它们摔到岩石上摔死。 凌霄肩头上也钉了一只,但她不敢用手去抓,在哇哇声的尖叫。这是她生平以来第一次如此狼狈失态。 蒋天放和申能马上上前,争着帮她把那蝙蝠弄走。 朱隆这时才赶到来,看到他们那么狼狈,心中暗地里庆幸自己慢得及时。 那些蝙蝠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山洞中飞出,直飞上天,在天空中汇成一道红色的洪流,叫声震天。 三个人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身上被蝙蝠钉的地方还在冒血还在痛。 凌霄平时像公主般端庄高傲,今天第一次在同门面前尖叫失态,真可谓是奇耻大辱,她气愤难平,咬牙切齿地发狂般挥动双刀,一道道光刃打进蝙蝠群里。 蒋天放和申能见状,也跟着帮她发泄,打得蝙蝠尸体像雨一般落下。 他们这样狼狈不堪,但凌霄那头“饿噬”飞兽却非常享受的大快朵颐,在蝙蝠群中翻飞,张着嘴巴,脖子一收一胀,将那些蝙蝠成群成群的往肚子里吞。 也许是吃得太急,又或者是蝙蝠的毛刺激了它的咽喉,吃着吃着突然就连连咳嗽,嘴巴一张,便一口吐出十多只来。有只刚好掉在朱隆肩膀上,那蝙蝠还没死,身上沾满粘液,口里还在吱吱声哀叫,爪子和翅膀还在动。 朱手恶心地把它打掉。 凌霄看到,几乎要吐,停下手来,看着上面自己那头飞兽骂道:“这畜生什么恶心东西都敢吃。” 第九章:美女出浴 他们一路深入,走进去有十多丈,已到了洞底,没见到人,却见到一个向下延伸一直通到山的另一边的洞口,这才知道龙与争早从这里溜了。出来跟凌霄一说,气得她暴跳如雷,恶狠狠的说:“就算逃到天脚底,我也要找到他们,那家伙背着那女的,一定还没逃多远,我们快追。” 再说龙与争出了山洞,便重新借助树林的掩护向西飞行,这儿离他住的地方已经不远,但他还不能就这样直接回去,因为还要经过一条河和一片树木稀少的草地,万一再让敌人发现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他打算先去附近一个岩洞躲一阵,那洞里有山泉,可以把绮静放下来,喝口水休息一下。那里洞口不大,又隐蔽,可以躲在洞口观察敌人行踪,等确认他们走远了,就可以放心回家给绮静治伤了。 于是,他背着绮静,看看后面没敌人踪影,就马上飞出树林,快速飞进那岩洞中,一飞入洞中落下,却当场傻了眼,在光影朦胧的洞中泉水处,一个年轻女子赤身祼体在沐浴,。 从洞顶岩缝落下来的泉水如珍珠般洒落在娇嫩如玉的肌肤上,濺起一朵朵迷人的水花。 就好像将世间所有男人能想象得出的美丽词汇集于一身,如非所见,一个人很难想象出世上竟有如此绝美动人的女子。 那精致如艳绝的五官,如云秀发;那吹弹可破如凝脂般的肌肤;高耸的****;纤细的腰枝;修长的美腿,从头到脚,无一不透射出完美的光芒。 此刻,她正陶醉而享受地闭着眼,用纤纤玉手抹着脸上的泉水,从额头到脸庞,到颈脖、、、、、、动作曼妙,尽显娇媚和魅惑。 龙与争生平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胴体,毫无心理准备,人一下子就呆住了,脑海瞬间空白。 那美女听到声响,猛然睁开眼,也当场呆了一下,然后飞快地左手一抓起泉水边的紫红色衣服往身上一裹,右手紫光一闪,现出一个紫红色的十字星光芒,手一抖,十字星一转,四道光芒连射,四道光刃在打来的过程中还在改变方向和攻击的角度,这兵器和出手都非比寻常,让人很难闪避和抵挡。 幸好龙与争反应速度快,连闪带挡,才没被打中,连忙解释道:“姑娘,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在这里。” 那美女见他虽然用的是把合金刀,但身法和出手都很快,还背着个昏迷的年轻女子,一下子就以为他是个魔道采花淫贼,更加又羞又怒,哪还听得进他的话。手上十字星飞转,又是四道光刃发出,比刚才更加凌厉。 龙与争闪过两道,横刀挡住另外两道,身体被震得直退到洞口,她的功力比凌霄还要略胜一筹。 四道光刃紧接着又到,龙与争单刀已难抵挡,一手举刀,一手就举起“夺光缠金锁”,幻彩光团骤起,紫色花瓣上射出一道紫光,缠住了她手上的金刃。 紫衣美女感觉到紫色光芒产生的吸力像要吸走自己的兵器,吓了一惊,但很镇定,一伸左手抓起泉水边的一把短剑,一甩掉剑鞘,原来是一把约两尺长的碧绿色合金短剑,一挥就将“夺光缠金锁”发出的紫光劈断。 龙与争一看到这把短剑,似乎自己曾经见过。 紫衣美女有点忌惮他手上的“夺光缠金锁”,停了手,右手的十字星紫光收敛,现出四面金刃,紫红色的双刀双剑,但形状各不相同,都在同一柄上。四刃收拢起来,但随着她的呼吸一张一合,刃上的紫光也随之一明一暗,似乎随时就会发招吐刃,这表明她已经将金刃练到随心随息的境界。 看她不过年约二十,竟然已经有如此造诣。龙与争在敬佩的同时却发觉她手上那四刃兵器也似乎是自己曾经见过的。这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童年时的回忆。没错,这知剑和这紫红金刃就是当年在仙湖边见识过的,这女孩,难道就是当年仙湖边救过自己那小女孩? 他打量着她,果然看出有几分依稀印象,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和激动,很想马上询问证实,但经刚才这一误会,这又如何开口? 那美女见他盯着自己看,神情有点古怪,以为他在想些什么下流想法,脸上现出愤怒和恶心的神色,手上四刃外张,就要再出手。 龙与争正要再开口解释,猛然听见洞外传来凌霄的声音:“没错,光是从这发出来的,他一定就在里面,快看看周围还有没别的出口,这次绝不能再让他逃了。”接着风声骤近,一道光刃打进来。 龙与争往旁一闪,光刃在地上打出一道坑。 又听见蒋天放说:“师妹猜得没错,他背着个人是跑不远的。” 龙与争不禁心中哀叹,还是被他们追来发现了。 那紫衣美女这时则以为他这采花淫贼抓了背上这女的,现在被人追来了,开口骂道:“淫贼,还不快把那位姑娘放下来!” 龙与争一听,自己居然成了她眼中的淫贼,真是又委屈又有点哭笑不得,解释道:“姑娘千万别误会,在下龙与争,我背上的是我朋友,她正被外面几个人追杀,她受了伤,我冒死带她逃命,因此才躲进这山洞来,实在是无意冒犯姑娘的,求姑娘明鉴。” 紫衣美女听他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是怀疑多于相信。 看来今天自己得死在神极门那些人手上了,但他还想救绮静,他想,如果这紫衣女子真的是当年救自己那女孩,以她的为人,很可能会救她,这是个机会,值得一博,但问题是如何让她相信自己呢? 他想了想,突然用合金刀往自己左肩上一刺,刀尖刺入肉一寸多,然后拔出,顿时鲜血直流。 第十章:生死之托 那美女吃了一惊,惊诧的问:“你这是干嘛?” 龙与争面不改色,慷慨地道:“姑娘,这一刀算是刚才对姑娘的冒犯而谢罪,就算姑娘要杀在下,在下也无怨言,但我这位朋友正被人追杀,在下这条命还得留着保护她,暂且求姑娘放过。” 那美女一下子被他的言行震惊了。 龙与争马上将绮静解开放下来,见她脸色更加苍白,看来如果不尽早把“蚀骨夺命锥”取下治理,对身体的伤害更大,甚至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他转身就向那美女跪下一拜道:“姑娘,在下斗胆有个不情之请,在下这一战凶多吉少,我不想我这位朋友落入仇人之手,所以恳请姑娘大发善心,将我这位朋友送到这里以西五十里的天瀑以南的天麓山,那儿有座山峰长满攀山紫,旁边有座山峰生出一道石梁,有如犀牛角,石梁旁有个山洞。请你找到我师父,求他救我这位朋友,就说是他徒弟求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如果姑娘能做到,在下感激不尽,若在下这次侥幸不死,在下这条命就是姑娘的,你要杀要剐,释随尊便。” 紫衣美女看到了绮静身上所中的暗器,对他的话已经相信多于怀疑了,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龙与争想如果她真的是当年过自己那小女孩,当年她和她父母那样侠义为怀,如果她初心不改,应该就不会见死不救。如果这样能救得了绮静,自己就算死在外面那些人手里,那也值了。遗憾的是,自己没时间向她证实她是不是当年救了自己并让自己立志出门求道的人了。 他将手上的“夺光缠金锁”重新放回绮静的口袋里,对着昏迷中的她说:“绮静,没想到我们十二年后的重逢会成了生离死别,与争哥哥没本事,但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伤害你,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我死了,你就当我们的重逢是一场梦吧。”说到这,他神色黯然。 轰!轰! 两道光刃打入山洞中。 龙与争对着那美女又是一拜说:“姑娘,拜托了!” 不等她答应与否,站起来,昂然走出山洞,挥刀挡开打进来的光刃,在光芒飞闪中,他的背影孤独而悲壮。 那美女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飞身而出,看着他留下的血渍,心中突然有了一丝莫名的伤感和怜悯,同时感到这人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细想不起来。 外面传来剧烈打斗的声音,玄金兵刃发出的光芒闪个不停,而且还听到飞兽的嘶吼。 从刚才打进洞来的光刃看,外面那些人的功力都不弱,如果他打得过他们也就不用逃了,他还刺伤了自己,而且把那件厉害的能吸别人金刃的法宝留给这女孩。 她看着昏迷的绮静,想起他刚才对她说的那番话,她终于相信他了,世上能有多少人可以这样为了别人而将生死置之度外,她反而对他产生了一丝敬佩之情。虽然被他撞见自己沐浴,但他也是因为帮他这位朋友逃避追杀才闯进这洞里来的,这是无心之失,而他也为此挥刀自残,她已经在心里原谅了他。她懂得医术,看着绮静的情况,知道如果不尽快取出暗器救治,后果将很严重,作为玄道中人,不能见死不救,她决定帮他把绮静带去见他师父。 于是她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抱起绮静走出山洞,抬头,见到龙与争正在与三男一女在激斗,旁边还有一只体形庞大的飞兽在盘旋。 只见他在空中飞来闪去,攻击四个人,速度很快,往往在对一个人使出一招之后又马上飞向另一个人进行攻击。这样看似是他占据了主动,但其实是想用这种方式缠住敌人,好让她们有机会离开,但他这种疲于奔命的打法实在坚持不了多久。 紫衣女子曾经去过天下闻名的天瀑,虽然没去过天麓山,但按照他的指引,应该不难找,现在重要是不要让那三男一女发现,所以最好是在森林中走。 看着他们正斗得激烈,应该不会太注意其他,于是她抱着绮静快速飞向下面的森林。 天空中有血雨落下,洒在她和绮静身上,她忍不住抬头去看,只见他还在苦斗,飞来闪去的攻击不同的敌人,但他的脚上不断有鲜血落下,显然是新受的伤。 第十一章:孤胆拼杀 她听到他一边打一边怒叫,那叫声听起来就好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在作最后的垂死博斗。 龙与争是真的又受伤了,小腿上被凌霄飞出的冷月刀割伤了。虽然这都只是皮肉伤,不算太严重,但伤痛和失血肯定会影响到飞行和出手的速度,还有攻击和抵挡时的力量和反应。 在五人当中,凌霄的功力算是最强的,她的玄功修为刚刚突破了玄极境中阶,成为神极门年轻一辈弟子中第一位到此境界的人。而她所用的冷月刀,是她母亲传给她的,是一件厉害的武器,虽然她功力所限,还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但也不容小觑了。 而龙与争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达到了玄极境初阶,但他所练的功法在玄极境中阶后再怎样努力再练多久也无法突破玄极境上阶的。而且,他只有一把他师父传他的普通合金刀,这在玄道中是不入流的兵器。这些年他除了苦练玄功,还苦心孤诣的苦练刀法拳法等和利用树林和山涧溪谷苦练飞行速度和身法,以求弥补自身的不足。 蒋天放在数年前达到了玄极境初阶,但他的资质不及凌霄,且不够努力,他的功力和龙与争相当,他虽有合体玄金兵器,但招式和速度上都比不上龙与争。 申能在今年刚达到玄极境初阶。 至于朱隆,几年前好不容易达到了玄元境上阶之后就几乎是只长肉不长功力,要达突破玄极境似乎还遥遥无期。 若论单打独斗,龙与争可以独特的身法和招数在短时间内和凌霄勉强打个平手,时间一长就不行了,功力不济和兵器不行决定了他坚持不了多久。而现在他以受伤之躯力敌四人,说白了就是找死。他只不过希望拿自己的命能撑多久算多久,如果那紫衣美女肯帮他带绮静离开,那他这条命也就值了。 在奉行强者生存,弱肉强食的玄道世界,为了争强好胜,为了各种利益各种恩怨的明争暗斗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一些个人之间的争斗往往会演变成门派间的仇恨,名门大派会讲一下道义道理,会有门规戒律约束门人不要妄开杀戒,以免把事情闹大。但真的打起来,谁还会顾及太多,尤其是像龙与争这样无门无派的散修弟子,杀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凌霄自出生以来就是公主般高高在上,生性冷酷孤傲,今天被那些恶心的蝙蝠吓到并刺伤,这是她生平未遇的奇耻大辱,她今天誓要将龙与争碎尸万段才解恨。 其余三人,主要就是看凌霄主意行事的。 打了这么久,凌霄连出杀招,但只是伤了龙与争,却还没能要他的命,堂堂神极门掌门千金,联同三人去对付区区一个散修弟子,居然让他挺了这么久,说出去简直是丢人,这让她又气又急。 通常她的打法是一刀飞出攻击,一刀在手发光刃和作为防备,但必要时就会双刀齐出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龙与争飞来蹿去的缠斗,刚扑到申能面前和他对了一招,马上就回身扑向蒋天放,但在中途却突然一个转折扑向朱隆,想故技重施的抓住他作人质。但刚转方向,眼前白光如电,凌霄的冷月刀已到,他想举刀挡,已经慢了一点,冷月刀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精准地从他的刀尖上穿了进去。半圆形的刀飞速旋转着,和他的合金刀剧烈碰撞着,发出刺耳的声音,震得他虎口生痛,刀几乎就要脱手。 而且那刀一路旋转着从刀尖快速地向刀柄处推进,这是要逼他撒手丢兵器,否则手就要被切断。 而凌霄的另一把刀也跟着飞出,直冲他胸口,同时四枚“蚀骨夺命锥”上下左右四个方向打他要害。 旁边的蒋天放、申能和朱隆也同时默契地发动攻击,尤其是申能,就在龙与争背后,当即飞扑上前,青色玄金剑直刺他后背。 手中的刀被敌人的兵器套住,不放开兵器手就要断,还面对敌人的多重攻击无力抵挡。在这生死关头,他知道,更不能丢掉手中兵器,就算是死,兵器还在手中,也不算死得窝囊。 他快速地松开拿刀的右手,却用左手抓住了刀背,同时将身一侧,右手拳头一握。在生死存亡的一瞬,用刀挡住了凌霄第二把刀的致命一击,同时用疾影拳在申能的玄金剑就要刺到之前将它打偏。 至于蒋天放和朱隆打来的飞刃和凌霄那四枚蚀骨夺命锥,眼看就难闪避和招架了。但只要兵器还在手,只要受的伤不致命,他就还能战斗到底。只是不知道那紫衣女子有没有帮他把绮静带走,如果她不肯帮,那自己也是用这条命尽到保护她的努力了。 就在这时,四道紫色光芒从下方贴着他身体冲天飞起,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蒋天放和朱隆的光刃还有凌霄的四枚暗器都挡开了,然后四道光芒在他头顶上轰然合体,变成一把紫光闪耀的四方形兵刃。 第十二章:美女斗法 一位紫衣美女飞至他身旁,伸手将紫金刃握于手中。 阳光之下,她的美貌更显得惊世骇俗,在兵刃紫光的照耀中,那飒爽英姿更显得光彩四射,让人为之侧目。 就连一直为凌霄而倾倒的蒋天放、申能和朱隆,一见之下都情不自禁的呆了一下,仿佛到这一刻才知道,这世上会有女人长得如此迷人,比凌霄还要好看得多。 龙与争没想到紫衣女子会在这紧急关头出手救自己,当即感激的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可能是因为刚才的事,紫衣女子神情尴尬的没有答话。 凌霄眼看龙与争就要非死即伤,却没想到突然不知从哪冒出个女人把他给救了,而且看到蒋天放等人看到这女的目光有点像猫见了鱼似的,这更让她恼火,便喝问:“你是什么人,在这多管闲事?” 紫衣女子心平气和的说:“姑娘,大家都是修炼之人,若非深仇大恨,不妨停下手来商量解决,人命关天,望姑娘三思。” 凌霄冷冷的说:“本姑娘就喜欢拿手中兵器商量解决,你是看不过眼,还是这人是你相好,你要替他出头?” 紫衣女子没想到她这女孩子家会说这样的话,又羞又气,脸上一红,说:“姑娘,请你说话尊重点。” 凌霄冷笑说:“你要尊重,问我手中兵器要吧,你要多管闲事,先看你有多少本事。”说完,手中冷月双刀齐出,左右划出一道银弧,攻向紫衣女子,同时手上发出两支“蚀骨夺命锥”,迎面直射。 紫衣女子手上紫金兵器四刃一分,十字星光芒转动,左右一挡便将双刀和双锥挡下。 凌霄双掌一挥,用法力将被挡开的双刀改变方向攻击,至于打出去的“蚀骨夺命锥”,因为非合体玄金打造,距离又远,无法用法力和力引收回。 另一边,蒋天放等三人和龙与争也再度打了起来。 龙与争以一敌三,本来就很吃力,而且现在身上几处受伤,就更加力不从心,险象环生。 还好,紫衣女子一面对付凌霄,偶尔在他危急之时还会腾出手来帮他抵挡一招半式,帮他减少了不少压力。她的功力比凌霄稍胜一点,手上那紫金刃似乎也比凌霄的冷月刀威力更强,出招没她狠辣,但胜在招数更老练巧妙,凌霄在她光刃的密集攻击之下,不得不收回一把刀来防御。 凌霄自开始下山闯荡以来,在所有看上去和她年纪相仿的对手中,还没人胜得了她。这个紫衣女子看上去跟她年纪差不多,但无论是功力还是招术还是打斗经验似乎都比她强,这让一直心高气傲的她很不爽。 她突然连吹三声中哨,她那头本来在附近盘旋飞行的飞兽“饿噬”一声吼叫,马上就飞过来,还没飞近,就已经把嘴巴张得老大,鼓起脖子,准备吃人的样子。 龙与争和紫衣女子一看,都不禁皱起了眉头,多了这么一只猛兽,他们就算不被吃进它肚子,也难敌得过这四人一兽。 紫衣女子这时一边打,身体一边转动起来,另一只手五指快速在做动作,似乎在运功结手印,玄道讲求气凝于身,身心通神,而五指连身心,牵动意气神,心神凝聚功力,运指导引施展,这是使用法门的基本要领,称之为结印。当然,如果修炼到了出神入化的高境界,随心所欲,就无需结印了。她出招越来越快,身体也越转越快,从她左手上流出一股金光闪闪的沙子,而右手和袖口中则流出一些普通的黄沙。两种沙子飞散混合,但并没有飞远,而是散在她身体周围,随着她身体的转动而飞转。 蒋天放一看就说:“她要施展‘法融’。” “法融”是修炼的一种法门,玄功达到玄极境初阶就可修练,一般是练水、雾、火、沙之类具有质轻细软特性的物质。开始练习用功力控制这些物质,接着练习身体和这些物质互融互动,达到物中有我,我中有物,利用物质将身体和功力强化的作用。 紫衣女子所练的是沙融,她左手放出的是她体内修炼的玄金沙,因为玄金更容易操控。 通常一个人只根据自己的身体特性和喜好只练一种物质的法融,毕竟练这样的法门要花费不少时间和心血。她这种用体内玄金沙混合普通沙子的方法,就算身边没有沙子可用也能施展,但这要求要有很好的功底。 凌霄冷笑一声说:“哼,雕虫小技。” 她将双刀收回合二为一,右手持刀发出光刃防御,左手也快速运功结印,深吸一口气,嘴巴一张,源源不断的吐出白色的浓雾,接着,她的身体从头部开始迅速融进雾气中消失不见。 另一边,紫衣女子的身体也开始由外而内的融进沙子里消失不见,只隐约见到她的紫金刃在沙子里面发光并且飞出光刃。沙子变得更多,转动越快,形成一个最宽处有几丈的龙卷沙暴。 凌霄也变成一团翻涌变幻的浓雾,不断发出光刃打入沙暴之中。 “法融”是将身体物化,同时吸收和附着同样的物质,将自身放大,从而压制和干扰敌人,其真身往往位于中心位置,如果被敌人的兵器或法力在里面重创,就会被破法,甚至伤及性命,所以兵器往往要在里面攻击和防御。 沙龙卷的龙尾一直从空中伸到地下,刮起的风吹起地上的尘土卷进风暴中,使风暴越吹越大。 而另一边,凌霄所化的雾气可浓可淡,也是大小可变,形状不定,而且她也可以吸收空气中的水气转化成雾气来壮大自身。 沙暴和雾气开始交织缠绕,沙中有雾,雾里有沙,斗得难解难分,变成一股巨大的风暴,她们的兵刃也在当中激烈地打斗,光芒炸闪,如风暴中的闪电。 风暴很快将龙与争和蒋天放他们也裹夹进去,风沙吹得人身体摇晃,也睁不开眼睛,他们只有冲出风暴再打。 凌霄那头狂噬飞兽不敢飞进风暴里面,张开那巨口向龙与争扑过去。 第十三章:火舞魔星 龙与争打了这么长时间,又受了伤,应对三个敌人都已经是非常吃力和凶险,哪里还有能力去应付这样一头凶猛的飞兽,而且那畜生的嘴里还能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噬之力,他要抵御这股吸力,就很难专心对敌,他现在手上可没有多余的兵器扔它肚子里,与此同时,三个敌人的几道光刃从几个方向一起打来。 就在这危急之时,沙暴之中飞出几道紫色光刃,一道帮他挡下了蒋天放的攻击,另一道直击狂噬的头部。 一般飞兽都反应灵敏,“饿噬”见光刃打来,将脑袋一缩就闪过,这就暂时解了龙与争之危。 两股白色的浓雾从风暴中伸出,如有生命一般,像两条白色的巨蛇,飞向龙与争。 但马上就有两股黄沙,也如灵蛇般飞至,和白雾绞缠在一起。 就在他们斗得难解难分的时候,高空之上突然落下一道火龙,直插入风暴中心,并迅速在里面炸燃,一下子将整个风暴变成一个火龙卷,烈焰翻腾,热浪逼人。 随着两个女人的惊叫声,凌霄和紫衣女子从烈焰中狼狈的被抛飞出来,在空中翻滚出老远再停住,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烧着了,慌忙的用手拍灭。 龙与争和蒋天放等人本来正在风暴旁打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急忙飞开躲避。朱隆人胖飞得慢,衣服没烧着,但头发却被火烧着了,吓得他哇哇声惊叫,手忙脚乱的用手拍着自己的脑袋灭火。 那“饿噬”飞兽似乎也被这火势吓着了,惊叫着飞开躲避。 紫衣女子手结法印,将属于她体内修炼的玄金沙从沙暴中分离出来,用手接住收回体内。 而凌霄所施放的雾气主要来自于身体内的水分,可以通过喝水补充回来。 原本旋转劲刮的风暴已经开始慢慢消停,白色的烟雾开始消散,黄沙也纷纷扬扬的洒落。那本来在里面剧烈燃烧的火焰来得突然,现在却好像被什么吸着,快速地向中间收缩减弱,最后仅剩中心一团若隐若现的红光。 紫衣女子和凌霄手执兵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幸好她们反应及时,迅速收了法逃离,不至于受伤,但身体还是受到了一好些冲击,感到体内气血翻滚。她们都惊恐的看着那团红光。 龙与争和蒋天放他们也停下手来,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在盯着那团红光。 那红光就好像火烧剩的一快巨大的火炭,发着红光,慢慢地变暗,就好像在慢慢地熄灭,却逐渐地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如象鬼魅般随着烟雾黄沙的消散而慢慢地清晰起来,最后现出一个身穿黄衣的中年男人,中等身材,脸形瘦削,头发很短,不到一寸长,却在两边耳朵上方各留一缕长发,看上去非常怪异。 众人一看到他这发式都不禁心头一凛,这是魔道两大教派之一的一寸道的标准发型,而刚才显然是他在施展另一种法融--火融,火融是最少人练也是最难练的,要有非常特异和强悍的体质才能练,但一旦练成却是威力非同小可。 最让人畏惧的还是他的身份,一寸道是魔道大派,势力仅次于玄煞教,又比玄煞教更让人闻风丧胆,因为他们的人比玄煞教的人更心狠手辣更血腥残暴。玄煞教的人虽然也和正道中人势不两立,但还会有所顾忌,而一寸道的人杀人则几乎是不问情由随心所欲的,而且手段残忍。 从他刚才施展火融的威力来看,他的修为可能已突破了玄天境初阶。玄功修为每一个阶层就有高低之分,每突破一个阶层就是质的飞跃。就算眼前这个人才刚突破玄天境初阶,就算这里的六个人联合起来,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紫衣女子看着这黄衣汉子,眼神从惊恐转为愤恨,还夹杂着悲痛,她将原本握在手中的兵器收进体内。 黄衣男人逐一扫视着他们六人,目光锐利中又带点不屑,语气轻松又有点阴阳怪气的说:“两个小妞年纪轻轻的练得不错嘛,倒是你们这几个男的像软柿子似的。”他说着,目光在龙与争身上多扫了两眼。 接着他又开口说:“看起来你们好像挺不欢迎我的,是因为我妨碍了你们吗?没关系,你们现在可以继续打的,我也很久没看过小孩子打架了。” 见众人还是一言不发,他叹了口气说:“唉,其实我也知道,要你们这些正道中人对我这种邪魔外道客客气气是不可能的。不过,你们现在这样已经算客气的了,我去年遇到正道中你们的一位前辈,他一见我就又骂又打的跟我拼命,他好像跟我说过他的名字,但我杀了他之后就忘记了,还好,我这有他的东西,说不定你们认得,可以告诉我。” 他说着,手掌一张开,从掌心中飞出一道金光,在空中跳跃翻卷着,如金蛇狂舞,然后一下子伸直静止,有两丈多长,手指般粗,像条金鞭。但很快,从末端开始,原本圆形的向两边拉伸变扁,一直到手握的地方,变成了剑刃状,刃口锋利发光,这么长的剑刃,奇怪而突兀。 凌霄和蒋天放等四个神极门弟子一见,都神色大变。 凌霄失色惊呼:“是邹师叔的鞭剑金刃!” 蒋天放悲愤得咬牙切齿的道:“是他杀了邹师叔!”原来这鞭剑金刃的主人正是他师父邹迅雄的弟弟邹迅行,一年前,他的尸体被人发现,死状恐怖。 黄衣男人故作惊讶的说:“原来他是你们的师叔,哦,我想起来了,他是神极双英中的邹迅行,听说他老哥邹迅雄比他要厉害,但依我看,跟他一样,都是徒有虚名的酒囊饭袋。” 蒋天放一听,怒骂道:“住口,我师父道法高强,为正道人所敬重,岂容你出口侮辱。” 黄衣男人冷笑说:“你师父兄弟二人号称什么神经双英,你师叔几招之间就败于我手下,你师父也不见得有多大本事,你知道你师叔在临死时是怎样跪着求我饶命的吗?” “你胡说!”蒋天放用手一指他,怒道:“我师叔铮铮铁汉,死也绝不会向你这种邪魔外道求饶的,他法力高强,不见得会败于你手,一定是你们这些邪魔外道奸人用什么下流手段或多人联手才害死了他。” “是吗?”黄衣男人阴森森的问,也不见他手上有任何动作,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鞭剑金刃突然间快如闪电般伸长向蒋天放卷过去。 蒋天放大惊失色,想闪避和举兵器招架,但那鞭剑如灵蛇闪电般灵活迅捷,瞬间就已经卷在腰间。 旁边的凌霄和申能还来不及作出任何营救的举动。 幸好原本还是剑刃状的鞭剑在出击时又迅速变成了鞭状,否则,蒋天放就有可能被拦腰割开作两段,纵是这样,他也被吓出了冷汗了。 凌霄、申能和朱隆也震惊失措,一是因为同门被制住,二是他们看得出,就是这鞭剑原来的主人--他们的师叔邹迅行出手也不一定有这么快。 那鞭剑卷着蒋天放,鞭身灵活如有生命,一下子将他从鞭尾转到鞭头,直送到黄衣汉子面前,那鞭尾弯曲绕转着飞回来,末端尖利如针的指着蒋天放眉心。 第十四章:血淬夺命 蒋天放被鞭剑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面对着眼前晃动着随时都有可能直插眉心的鞭尾,又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这样憋得满脸通红,大汗淋漓,刚才骂人的气势已荡然无存。 黄衣男人目光轻蔑而冷酷的逐一扫视着凌霄他们几个,看得他们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然后,他冷冷的盯着蒋天放,说:“臭小子,你师父没教,就让我来教教你吧,要质疑别人,得自己有点本事,你刚才不是很威风的吗?怎么现在又不骂了?我告诉你吧,你那位邹师叔当日也像你一样嚣张的,但当我‘血淬’他的鞭剑时,他就撑不住向我求饶了。” 众人听了都不禁神色一变,尤其是神极门四人。 “血淬”是魔道中人一种恶毒而残忍的夺人兵器的手段。 玄金本来就珍稀贵重,经过精炼塑形后再融血入体的玄金兵器就更加宝贵,修炼之人往往将自己的玄金兵器视如生命,尤其是入体合炼日久的兵器。而夺取敌人兵器,不但可为自己所用所得,还是对敌人的莫大侮辱。 正道中的成名人物一般不屑于夺他人兵器,就算是与魔道中人交手将对方杀死,也会将对方尸体掩埋,以防他人夺取。如果是派别之间的大规模火拼,双方死伤惨重,死者遗下的玄金或合金兵器众多,收集战死者兵器,可以作为已方损失的补偿。 魔道中人往往心狠手辣,不像正道中人那么讲道义,夺人兵器是很普遍的事,或者干脆就为了夺取厉害的兵器而杀人。 玄金兵器融血入体,在人体内离散于血肉之中,要用时以玄功汇聚,出体成形。夺取他人兵器可以在打斗中强夺,也可以在打伤或杀死对手后夺取,如果兵器被收回体内,就用玄功吸聚出来。 魔道中还有一种非常残忍的方法,就是用玄功将人的血液全部吸出体外,然后才让兵器聚形收取,这过程会让人痛苦万状,且死状恐怖,这种方法就称之为“血淬”。 因为修炼之人生命力比普通人要强,往往在受重伤甚至血液被吸尽出体外还有一息尚存,会痛苦惊惧地目睹一切,这是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凌霄等人一年前看到过他们师叔的尸体被带回山上,因为血液被吸干,尸体失血收缩扭曲,形同干尸,死状恐怖,那时就断定是被魔道中人所害,但还不知凶手是谁,现在总算知道,听中年男人这样一说,都不禁神色巨变,全身起鸡皮疙瘩。 无论是正道中人或魔道中人,得了别人兵器,为免被人发现和寻仇,一般不会轻易拿出来示人,或干脆将之重新融掉炼制新的兵器,或者卖了换钱财。像这男人这样自己亮出来说出来的实属少有,也说明他是有恃无恐。 黄衣男人看到他们那表情,似乎有几分得意,用手捏着蒋天放手中那赤魂剑的剑身,看了看说:“这剑成色不错,不过没什么特别,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但拿回去打赏下面的人还是可以的。”说着,手指轻轻一弹,那赤魂剑被他功力一逼,便自动收进蒋天放体内。 蒋天放本以为他要夺自己兵器,却又逼回自己体内,他一时还弄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龙与争和那紫衣女子还有凌霄这时都邹起了眉头。 黄衣男人这时阴险一笑,阴森森的说:“刚才你说你邹师叔是个铮铮铁汉,死也不会向我求饶,那我现在倒想看看,你又到底算不算是条汉子。” 说完,他举起一只手,对着蒋天放,相距约有两尺,他的掌心突然现出一股隐约可见的气旋。 蒋天放只感到他的手掌突然产生一股巨大而诡异的吸力,这吸力不是吸他的身体,却是吸得他体内气血翻涌,体内的血液好像就要撑破血管和皮肉往喷流。他的胸腹都被吸得鼓胀起来,几乎就要撑破衣服,他能听见体内的骨头关节在格格作响,全身好像骨头都要裂开一般,撕心裂肺般的痛。 他惊恐万分,一边惨叫,一边似是求饶的哀叫:“不要、、、不要呀——” 凌霄、申能和朱隆三人都吓得惊魂失色,龙与争和紫衣女子似乎也吓呆了。 眼看着蒋天放就要被人“血淬”,他们从没真正见过但都听说过的恐怖一幕就要发生。 到这时候,凌霄和申能对视一眼,鼓起了勇气,同时向那中年男子扑去,举起兵器发出光刃,凌霄飞出一把冷月刀,直取敌人要害。 而那朱隆不知是被吓呆了,还是怕了,无动于衷的看着。 而另一边的龙与争和那紫衣女子也都在同一时间出击,紫衣女子右手两道金刃齐出,合二为一,呈单刀状。 四个人从四个方向扑向那黄衣男人。 第十五章:血洗天龙门的仇人 申能忌惮敌人太厉害,不敢太靠近,飞到一半就不敢再向前,只发出光刃攻击。凌霄自恃自己功力不俗,虽然远不及敌人,也没太害怕,想在攻击时顺便救蒋天放脱险,所以就直接扑向敌人。对于原本敌对的龙与争和紫衣女子突然出手相助,他们都有些意外。 龙与争和紫衣女子都是直接扑近敌人挥兵器攻击,紫衣女子目露凶光,神情悲愤,似乎和那中年男子有着深仇大恨。 那黄衣汉子面对四个人的夹击仿佛并不太放心上,对申能打来的光刃根本不理会,那光刃就要打中他身体的时候,突然就被一股无形的气场给挡了一下,然后被反震开消散了。原来他在体外凝起的玄功罡气已足以抵御一般的光刃攻击。 凌霄飞出的冷月刀,被鞭剑的中间一段突然像蛇弓身一般迎上来撞开了。而鞭剑的鞭尾再次变作剑刃,而且飞舞成金色光影,像一张网般挡住了凌霄。 黄衣男人面对紫衣女子那紫色金刃似乎特别在意,暂时停止对蒋天放“血淬”,腾出手来,手上橙光一闪,一把长刀乍现,一挥划出一道凌厉的圆弧,同时挡住了龙与争和紫衣女子的兵器,震得两人身体向后弹出去。 紫衣女子刚才那一击似乎并没用全力,身体所受的反震之力并不大,将身一扭,反身再扑上前,这次双手出击,原来的单手四刃变作双手双刃,左手双刀刃,右手双剑刃,口中长啸怒吼,双眼如喷火,带着满腔悲愤,身体于空中急转,就如一个大风车,紫光灿耀,狂风大作,向着那中年男子飞卷过去。 那黄衣男人嘴角泛起一阵冷笑,手中的橙色玄金刀突然腾的一下燃起火焰,连刀柄连同他拿刀的手也一起燃烧起来,那刀还一下子变大变长一倍多,火焰一下子烧得更旺,热浪逼人,火光将他那张笑脸映得阴森而狰狞。 紫衣女子看着不禁心中一骇,但她没退缩,依然飞撞过去。 同被震飞出去的龙与争一见此情形,感觉到紫衣女子可能有危险,马上空中一个筋斗,也反身飞扑上前。 “轰、轰”两声巨响,光华四射,火星飞溅,紫衣女子再次被震得整个人倒飞出去。 黄衣男人再顺势将刀往前挥出,带着火焰,向着紫衣女子拦腰削过去。 龙与争刚好这时扑到,右手举起青色合金刀去挡火焰刀,左手抓住紫衣女子身后衣服用力一拉,将她的身体拉后。 “当、当”两声,他的刀尖和紫衣女子一边手上的双剑刃尖同时被削断。 火焰刀余威未尽,继续削过,幸好龙与争及时将紫衣女子拉向后,刀锋只是将她向前的衣服削去了一片,没伤到她的身体。 两人兵器被削断,身体也又被震飞出一段距离。 紫衣女子被震得体内气血翻涌,几乎窒息,但她功力底子好,还能挺住,见兵器被削断,当即将左手双刀收回体内,手掌圈转,用力引将被削断往下掉的两剑尖吸了回来,从左掌心飞入体内,略一运功,右手的双剑刃尖又复原了。 力引是玄道修炼的基础法门,就是以意念发力隔空操控金属,是使用玄金兵器的入门功夫。 玄金兵器与合金兵器的区别就是玄金兵器融于人体,就算离开身体,在一定距离内,仍如血肉相连般有感应之力,可用力引操控,而合金兵器就没这样的特性,龙与争想及时用力引将被削断的刀尖收回来都做不到,只能任它掉落下面的森林中,更别说让断刀复原了。 他拉着紫衣女子在空中定住身体,问她:“你没事吧?” 紫衣女子深呼吸了一口气,摇摇头,但她的脸色很难看,似乎心有不甘且悲愤。龙与争估计她和这黄衣男人一定有很深的仇恨。 这时,凌霄和申能也被中年男子的火焰刀震飞了出去,也不敢再攻击了。 四人的出手虽然没能把蒋天放解救出来,但总算让他暂时没被“血淬”。不过,这也让他们明白到,他们要救人根本是没可能。 而紫衣女子在悲愤的目光中似乎还夹杂着落寞和绝望,龙与争深深地被她这样的神情所触动,这真的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吗? 黄衣男人也在仔细的打量着她,然后说:“小姑娘,你刚才出手挺狠的嘛!就好像我是你杀父仇人似的,哎,我这人记性不太好,而且杀的人又太多,如果是就麻烦你告诉我吧!” 紫衣女子悲愤的盯着他,声音激动的说:“那你记不记得12年前,你们一寸道倾巢而出灭我天龙门,七百三十一条人命,包括我母亲?” 黄衣男人听完,故作惊讶的说:“哦,原来是杀母仇人,我想起来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当年天龙门掌门霍行的女儿,你好像叫霍紫灵,我还记得,你现在手上所用的兵器就是你母亲当年所用的紫星四合刃,你母亲当年号称玄道第一美人,后来不顾师门反对嫁给了你父亲,我说得没错吧?” 叫霍紫灵的女子没有答话,七百三十一条人命的灭门深仇被仇人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她咬着牙,气得出不了声。 黄衣男人又说:“当年我是参与了血洗天龙门,但你说我们杀了七百三十一条人命,这数目好像不准确,你母亲身受重伤,在临死前用刀剖开肚子,给你留了个不足月的弟弟,你当时也在场,难道你忘了吗?死了七百三十一个,又生了一个,那就算七百三十个才对,人命关天,这多一个少一个的数目得分明才——” “你给我闭嘴--” 霍紫灵一声断喝,泪水夺眶而出,因为愤怒和激动,全身发抖。 第十六章:神极轰天 龙与争看在眼里,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心痛。 黄衣男人若无其事的笑笑说:“怎么?脾气还挺大的,当年那一场血战,可真是血流成河,后来崇天门的人也来了,一场仗就变成了两场,然后你们剩下的一家三口后来都投靠了崇天门,你拜入你母亲的师姐云罡瑛座下,看你年纪轻轻,本领还是练得不错嘛!” 霍紫灵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泪水不停的涌出。 黄衣男人不再理她,又问龙与争:“你呢?我又杀你什么人了,让你不惜帮你的敌人来对付我?” 龙与争没有回答他。 黄衣男人语带嘲讽的说:“你连件玄金兵刃都拿不出手,估计就是个落泊无名的散修弟子,难免被那些眼高于顶的正道大派弟子瞧不起和欺负,你以为你帮了他们,他们就会对你刮目相看吗!你的功力不算差,出手够快够狠够拼,这大概是因为你再练下去,功力也难有突破,所以就只能狠只能拼了,我看你应该天资不错,只可惜呀!” 龙与争听了他的话,心中就好像一道还没结疤的伤口又被人捅了一刀,神色一下子变得灰暗。 黄衣男人又对性命还在他手上的蒋天放问:“刚才我听到你在喊‘不要不要’,这算不算是求饶呢?” 一向自负的蒋天放经过刚才这惊吓,现在还是面如土色,但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心中女神的面承认自己怕死向敌人求饶,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黄衣男人说:“这样吧,我们再来一次,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求饶,也看一下他们还会不会来救你。” 说完,他举起了手,再一次对着蒋天放,再次开始“血淬”。 就在这时候,一道巨大的红色光芒,有如一把巨大无比的刀剑,以万钧之势,从云天之上直劈下来。 黄衣男人快如闪电的往旁一闪,避过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击。 那道光芒直劈落下面的树林,“轰”的一声巨响,惊天动地,巨大的气浪将断木残枝抛飞上空中。树林当场被劈出一道好几丈长的坑,大小树木都被劈开劈断,连地面也被劈出一道几尺深一丈多宽的沟,泥土翻起,树根折断。方圆好几里树林中的成千上万的大小飞禽飞兽被惊得惊叫着四散飞逃。 本已吓得半死的蒋天放终于盼到救星出现,激动的叫:“师父!” 神极门的其他三人都惊喜的抬头望向天上。 只见在半空之上,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手中握着把红光灿耀的兵器,神威凛凛的盯着黄衣男人。 黄衣男人抬头笑着说:“神极老二果然名不虚传,这轰天击果然够威势。” 这人正是蒋天放的师父邹迅雄,神极门掌门凌千峰的师兄,据说当年他是掌门的大热人选,但因为不讨当时的掌门欢心,后来才让凌千峰做了掌门,所以凌千峰一直以来对这个师兄都敬让三分。据传他的本领可能还在凌千峰之上,玄道中人暗地里称他为神极老二或神极二掌门。 邹迅雄愤然而冰冷的说:“炎赤,原来是你害死了我弟弟,你快放了我徒弟,我们一决生死。” 众人一听,原来这黄衣男人就是一寸道的四大长老之一的炎赤,怪不得如此厉害。 炎赤笑着说:“不如先让我杀了你徒弟,这样你就徒弟和弟弟的仇一起报,这样就省事多了,如果你能杀得了我的话。” 邹迅雄知道他这个心狠手辣的魔头是不会就这样轻易把人放了的,于是不再多言,从高处飞身扑下,手中兵器化出一道几丈长的巨大光刃,向着炎赤当头劈下。 炎赤这下也不敢怠慢,手中火焰刀瞬间变大几倍,光芒四射,火焰腾飞,举起迎击,同时另一手上的鞭剑的针状鞭尾也向上指着蓄势待发。 “轰”的一声金属相撞的巨大轰鸣,轰天击和火焰刀硬碰,光华四射,巨大的冲击气浪向四周扩散,如狂风劲吹,刮得凌霄、龙与争等人身体飘摇。 就在两人兵器相交之时,炎赤的鞭剑也直刺向邹迅雄。 邹迅雄一个翻身躲过,一伸手就将鞭剑抓在手里,一边挥动轰天击发出光刃攻击,一边抓着鞭剑用力一抖,一股巨大而阴柔之力反震回去。 蒋天放毕竟是他的得力弟子,感觉到一股大力直冲丹田,猛地发力一挣,便从鞭剑中挣脱出来飞走。 炎赤有机会跟邹迅雄这样的高手过招,要全力以赴的打一场,所以也就让他跑了,火焰刀狂风骤雨般发出带着火焰的光刃攻击。 邹迅雄一边挥动轰天击抵挡和还击,一边想用力将自己弟弟被夺的兵器抢回来。正在双方拉扯争持着的时候,鞭剑上腾地一下燃起了火焰,火苗直往他手上烧去,鞭剑也一下子变得火烫。虽然这不足伤得了他,但要把东西抢回来也不容易,他只好先放手,专心对敌。 他的兵器以攻击刚猛,有惊天动地之威势而得名轰天击,能发出长巨大的光刃,还带着风雷之声,对一般对手会产生一定的震慑作用。但如果一直这样出招会很消耗功力,而且对炎赤这样的对手也起不到震慑的作用,所以他这时所发出的光刃不像刚开始时那样惊人,但出招也明显快得多了,手中轰天击舞成一片红色的光网,一道道光刃密集攻向敌人。 炎赤主要用自己的火焰刀进行对敌,抢来的鞭剑虽然也可长可短,可以变成一般的刀剑状来发光刃攻击,但毕竟还不如自己修炼多年的火焰刀就手,他火焰刀发出的光刃带着火焰,也是威势惊人。 他们时而飞近博斗,时而分开以光刃密集对攻,天空中红芒火焰激射飞舞,一场正魔两大高手的对决让几个年轻人看得惊叹不已。为免被激烈的打斗误伤,他们都不敢离得太近,这样有光刃打来也容易闪避。 玄金兵器发出的光刃的威力因人功力的深浅和兵器的好坏而决定,发出的距离远了,威力便逐渐减弱,颜色变暗,直至消失。像邹迅雄、炎赤这样的高手和他们威力非凡的兵器,所发出的光刃在没有被抵挡击散的情况下能飞出半里之外。 从打斗的场面上看,邹迅雄多采取居高临下的攻击,大多数时候对炎赤形成压制之势,明显的占据上风。 即使是凌霄和蒋天放他们,也从没见过他和实力相当的高手交锋,这时看着,真是大开眼界,都为之惊叹。尤其是蒋天放,刚才被炎赤抓住折磨,是他从没有过的耻辱,现在自己师父大展神威,也算给自己挣回一点面子了。 而凌霄的心情则有点复杂,他幸庆他突然出现救了他们,但这位师伯一直以来对自己父亲这个掌门都不像其他人那样放在眼里,而且外面还有人传他的本领在自己父亲之上,这让她一直耿耿于怀。现在看他大展神威,还真不知道自己父亲和他比到底谁高谁低了。 霍紫灵看见自己的仇人本领如此高强,而他只不过是一寸道的四大长老之一,要报灭门杀母的大仇,看来真是希望渺茫,她脸上再次现出哀痛绝望的表情。 至于龙与争,看着这样的两位高手打斗,想起刚才炎赤对他说的话,自己哪怕苦练一辈子也无法达到他们的高度,甚至终其一生也只能停留在现在的境界了。满腔的不甘和深深的失落,再次折磨着他的心。 炎赤虽有两件兵器在手,但一点也占不了上风,眼前的形势对他不利,毕竟这里还有几个正道年轻弟子在。 邹迅雄又是一连几招居高临下的猛击,压制着炎赤的身体在空中连连下坠,显得有点狼狈。 蒋天放等人见了都很高兴,朱隆更是拍手叫好:“师伯厉害!” 但其实这是炎赤故意这样的,他这时离地面的树林只有几丈的高度,他一面用火焰刀抵挡,一面向下挥出鞭剑,缠住了一棵水桶粗的大树,猛地一拉,将树连根拨起扯上天,向邹迅雄甩去。 然后鞭剑继续出击,将一棵树拨起扔出攻击,有时一下子便同时拨起好几棵树甩上天。 邹迅雄在空中翻飞跳跃,或闪避或用轰天击对迎面飞来的树一劈,红光所过,就将整棵树劈成两边。 炎赤接连不断的拨树攻击,手中的火焰刀也没闲着,一道道带火的光刃见缝插针的攻向邹迅雄。天空中同时飞着大小几十棵树,还有很多被避开的断木残枝,更多的树叶沙石如暴雨般飞舞飘落,加上火焰刃光闪炼轰鸣,天地为之变色,就如下着雷暴骤雨。 邹迅雄忙着应付打来的树木,防守就多于攻击了,似乎就让炎赤占据了上风。 炎赤看着邹迅雄身体周围四面八方全是飞着的树木,他凝神深呼吸,手上的火焰刀突然间火焰消失,原本橙色的刀身也一下子变得暗淡无光,但在刀身表面上却像冒汗般涌出一点点红色的光点,就像烧融了的铁汁。 他猛地一声大喊,火焰刀一挥,刀身上那些红点如火星般飞射出去,打在空中飞着或正在坠下的树木上,那些原本还翠绿鲜润的树木竟一下子就燃烧起来,几十棵或完整或被劈开的树木变成了一个个燃烧着冒着浓烟的光球,半空中的一片火海。 炎赤握着兵器的双手同时伸出食中二指,捏起剑诀,口中如龙呤般长啸,双手剑诀向天空一指。天空中那些燃烧着的树木被他法力所引,同时从四面八方向邹迅雄飞过去,一下子就拼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将他吞没在里面。 第十六章:天麓犀角峰 这个巨大的火球,火焰飞舞,浓烟滚滚,突兀地悬于天空,异常诡异而壮观。 蒋天放吓得失声惊呼:“师父!” 凌霄、申能等人也都吓呆了。 炎赤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但他也知道这邹迅雄可是正道中的成名高手,没那么容易收拾,当即将左手的鞭剑收回体内,双手握起火焰刀,刀上火焰再次燃起,人像箭一般飞扑向火球,要进去火球里面去要他的命,他是练火融的人,进火里面是小事情。 就在他飞近火球之时,整个火球轰然炸开,燃烧的树木在空中四散激射,如灿烂的烟花。邹迅雄毫发无损的破火而出,神威凛凛,轰天击红光灿耀的向着炎赤当头劈下。 两人一冲一出,刚好是迎头相遇,炎赤慌忙举刀抵挡,轰的一声,因为刚才施法消耗了不少功力,这仓促间抵挡就更力不从心,只感到轰天击的力度如排山倒海般压下来。紧接着腹部一痛,整个人便横飞出去,原来是邹迅雄在他举刀抵挡之际,猛地一脚将他踢飞了出去。 这一脚若换了别的功力相当的对手,恐怕早已身受重伤,但这炎赤因为多年修炼火融,身体的承受能力特强,虽然被踢得很痛,几乎气窒,但并没受什么伤。不过气血翻涌,再加上功力消耗,再打下去就危险了,身形化作一道黄影,向西南方飞走,远远传来语带嘲讽的声音:“邹老二果然老奸巨滑,我们后会有期。” 邹迅雄没想到他被自己这么大力一脚踢了居然没事,难怪自己兄弟会惨烈于他手上,骂道:“你这魔头休走,拿命来!”也化作一道青影追去。 蒋天放叫一声:“师父!”也跟着追去,然后是申能和朱隆。凌霄瞪了一眼龙与争和霍紫灵,心有不甘的,也跟着追去了。 天空中燃烧着的树木纷纷掉落到下面森林中,又将森林烧了起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结束了。 霍紫灵对龙与争说:“你那位朋友还在山洞里,我刚才是想帮你带她离开的,看见你危急,便又把她放回洞里了。” 龙与争感激的说:“多谢你了,还有谢你出手救我。” 霍紫灵说:“不用谢,刚才你也救了我。” 龙与争点点头,飞到下面森林里,趁火还没大面积烧起来,寻找他刚才被削断的刀尖,幸好合金光亮且反光,他很快便找到了。 他飞回山洞中,霍紫灵跟了来,看见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身上有几处地方受伤流血,尤其是左肩他自己刺的那伤口,血把上身半边身子都染红了,但他对此好像毫不在乎,只关切地去看绮静的安危。虽然这些伤都不算严重,但几处伤在身流那么多的血,他却还若无其事的,这可真是少见。她看着有点于心不忍,便说:“你的腿受伤了,我反正有空,帮你把你朋友送到你那里去吧。” 龙与争感激的说:“姑娘能帮我实在太好了。” 霍紫灵说:“你刚才为救我而被削断了兵器,我也有点过意不去,况且同为修道之人,是应该守望相助的。”她目光落在洞内的泉水之中,想起刚才那情形,不禁脸上一红,但经过刚才两人共同对敌,互相都出手救过对方,心中那份尴尬隔阂已淡了很多。 龙与争见她脸红,想起刚才,也不禁有点尴尬。而他现在又多了几分相信她就是当年救过自己的那个小女孩,他正想找机会向她确认。他说:“那就有劳姑娘了。” 霍紫灵上前将绮静抱起,两人走出山洞。 这时,森林中的火越烧越旺,已开始向周围漫延。而在林火燃烧的上空却出现另一番奇景,无数飞兽正在空中飞来飞去。这是同一种飞兽,个头不大,大约有百重左右,身体呈绿色,翅膀是蓝色,奇特的是它们的嘴巴特别大,尤其是下鄂,是一个二鼓胀的大囊。它们向下面的火头飞近,在空中一个筋斗,嘴巴一张,就从鼓胀的下鄂大囊中泼下一片水来,它们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向火里泼水,泼完就飞走,又不断有其他飞兽飞来。它们的叫声很清脆,幽远悦耳。 这种飞兽叫灭火兽,它们一般在森林中有水的地方附近定居,但会飞很远的地方觅食巡游,并清楚记得哪里有水,只要看见森林中起大火,它们就会用下腭的大水囊装了水来灭火,它们是森林的守护神。 龙与争对这些飞兽见惯不怪,带头向西飞去,霍紫灵抱着绮静在后面跟着。没多久,在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峰之下的不远处,有十多座没多高但形态各异的山峰,其中一座满山紫绿,开满了攀山紫花,非常好看。在这山的旁边,一座山峰形似兽头,在半山处斜生出一根几丈长的石梁,有点像犀牛头上长的独角,这就是天麓山犀角峰。 龙与争在石梁附近的一片岩石平台上落下,这儿左右长了棵枝叶繁茂的树木,树后的岩壁放了一块大致呈长方形的大石板,龙与争上前将石板往旁一推,便露出一个一人进出宽一点点的洞口。 龙与争对霍紫灵说:“姑娘请。” 霍紫灵点点头,抱着绮静侧身就要进去,猛地一声怪叫,从洞中扑出一只满身斑斓的野兽,把她吓了一跳。 第十八章:晶肉丰血鱼 龙与争一伸手将那野兽抓在手里,喝道:“孽畜,休得无礼,这是客人。” 只见他手上抓的竟是一只猴子,跟普通猴子差不多大小,只是身上的毛却像老虎一样的花纹,头顶上也有个“开”字,毛色鲜艳,比老虎的毛柔软亮滑多了,还真像只小老虎。它的眼睛红如宝石,小鼻子和嘴巴都是粉红色的,看起来很可爱。 龙与争抱歉的说:“对不起,这是我养的虎猴,把你吓着了。” 霍紫灵松了口气,笑着摇摇头。 进到洞里,里面有七八丈见方,洞壁上有两处天窗,洞中还算明亮。一边的洞壁似乎是人工凿平了,放了两个床铺,其他地方杂乱地堆放了很多书籍,还有些酒瓶药瓶类的杂物。洞的一角落里有石头垒起的灶台,有锅,旁边石台上有些瓶瓶罐罐调味料之类的东西。 霍紫灵将绮静放在一张床铺上。 龙与争将那猴子放下,指着霍紫灵对她比划着说:“这是客人,是朋友,你别对她凶,知道吗?” 那猴子歪着脑袋看了一下霍紫灵,也不知有没听懂他的意思,转身捡起地上一只野果,自顾地玩起来。 霍紫灵问:“你不是说你师父在吗?他老人家呢?” 龙与争皱皱眉头说:“他肯定又喝酒去了。”然后他问:“霍姑娘,你还有空吗?你会不会处理伤口?” 霍紫灵点点头说:“我有空,也懂些医术。” 龙与争说:“这太好了,男女有别,既然姑娘有空又懂医术,我想请你帮我这位朋友拨除暗器和处理伤口。” 霍紫灵点头说:“好的。” 龙与争高兴的说:“太好了,谢谢你。 霍紫灵说:“那就事不宜迟,这暗器留在身上时间越长,对这位姑娘的身体伤害越大,我这就动手。” 龙与争说:“姑娘先别急,要取这‘蚀骨夺命锥’得割开伤口,失血多,而且她元气已受损,要尽快恢复气血且让伤口不留疤,最好用天湖的晶肉丰血鱼,敷生肉,饮生血,我这就去抓鱼,请姑娘在此稍等,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就出门。 霍紫灵见他满身血污,走路一瘸一拐的,便说:“你身上的伤口还是先包扎一下吧。” 龙与争摇摇头说:“不碍事,回来再说。”说完直接飞身出洞口而去了。他很高兴她愿意留下来,这样他就有时间向她证实她是不是当年救过他的那个小女孩了。 他飞上半空,向北急飞,北边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连接着一座座高峰,连绵向西北方,不见尽头。这山名叫天昆山,连绵数千里,一座座山峰高插云霄,半山之上都是皑皑白雪和万年不化的寒冰,半山雪线之下开始可见稀落的植物,再往下植被渐浓密,连着山下望不到尽头的林海。 最东端这座高峰,最巍峨高大,如擎天玉塔,在雪线处泻下一道巨大瀑布,宽十多丈,高达近千丈,白练从云天而下,连接天地,无论从天空或是在地上看,那都是无比壮观和震憾。这就是闻名天下的天瀑,远在十里之外都能听到它的轰鸣声。 龙与争身体像箭一般飞向天瀑之下的天湖,这是被瀑布冲出来的湖,方圆十多里,天瀑和天湖是天下第一大江天江的源头。 他从天空中直接斜飞插入湖中,因为天瀑的水是山上冰雪融化而来,冰冷入骨,龙与争在这生活了几年,经常在湖里游泳,早已习惯了,但身上的几处伤口被冷水一刺,痛得他不禁连打冷战,血污在水里化开,染红一片。 他在水中晃动脑袋,忍住寒冷和刺痛,打起精神,睁着眼睛在水中潜游,寻找他要抓的晶肉丰血鱼。 他远离瀑布落湖的地方,靠近湖岸,水很清,没什么水花,能见度不错,也是那鱼经常出现的地方,即使离得上百丈,在水中还能感觉到水流的轰鸣声震得耳膜生痛。 晶肉丰血鱼喜欢在较浅的水底活动,体形长得有点娃娃鱼,但身体像水晶般透明,体内血液丰富,布满可见的血管,远看身体呈红色,所以在水里并不难发现。 龙与争很快便在湖底发现了几条,便追着去抓,但这鱼很警觉,流动也非常快,要抓可不容易。他以前就喜欢抓他们来练在水里的行动能力,抓了便放,这本来难不到他,但他现在身上有伤,今天又恶斗半天累得不行,行动的速度便差了很多,在水中追来追去都没能抓到。 绮静的伤在等着,可不像来时在抓着玩。龙与争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再潜入水底,这次不再盲目的追逐,将功力凝于双掌,在水中左一掌右一掌的打出,掌力震得水下激流澎湃,把水底的沙石都震起。他一边向前走,把鱼往岸边赶,等离岸边已不远,而且聚集了十多条,他双掌同时推出,再猛地向上一托。 巨大的水柱轰然冲出湖面,龙与争从水中跃出,掌拍脚踢,将水柱中被带上来的晶肉丰血鱼一条条打到岸边草地上,这样就可以挑大条血多的来抓了。 有十来条鱼被打上岸,在草地上哇哇声叫着,有点像婴儿的哭声,它们能通过感知空气中的温差来判断水所在方位,扭动着身体用鳍往湖里爬,有两条又逃回到湖里去了。 龙与争跳上岸,一手抓起一条就快落水的鱼,这鱼身体很滑,阳光之下,透明的身体里内脏和大大小小满布的血管都清晰可见,晶莹美丽得犹如水晶雕刻。 这鱼力度不小,拼命挣扎,还很凶,满口利齿,反口咬住龙与争的手掌不松口,顿时鲜血直流。 龙与争闭上眼,脸上表情,似痛苦又似是享受。然后他对着咬他的这条鱼说:“我要用你的命去救我的朋友,你咬我也是应该的。” 就在这时,从他身后的湖水中悄没声息的慢慢升起一个巨大的脑袋,一双放着红光的巨眼盯着他! 第十九章:神龙 他还浑然不觉,用手指捏着晶肉丰血鱼的两鳃使它松口,手上两排鲜血淋漓的牙齿印,他一甩手上的血,正准备掏出布袋把鱼装起来,但突然间就感到了一股诡异而压迫的气息悄然从后面压过来。 他慢慢地转过身去,就见到一条金色的巨龙从湖中探出身来,龙头离他不过几尺,放着红光的巨眼有人的脑袋大小,正死死的盯着他。 龙身要五六个人才能合抱得过,身上金色的鳞片比人的巴掌还大,阳光下闪闪生辉。 龙头比龙身要大,头似驼,鼻如狮,鼻两侧两根手臂粗的龙须,近一丈长,如灵蛇般在空中扭动;头顶两只九叉鹿角,角上晶光闪烁,其中一边角上的一个分叉断了一小截;两角之间隆起心形肉瘤般的博山;耳后一圈雄狮般的鬃毛。 这是条天龙! 龙为天地之灵,万兽之尊,天底下只有龙和修炼之人可以没有翅膀而能飞,龙还能纵横于江海湖泽,三栖称霸,是强大和神通的象征,所以又称神龙。 龙又以好斗凶狠而出名,所以有些修道之人就以斗龙杀龙来检验和显示自己的实力。 龙有七彩,但公龙只有青色和金色两种,青色的称苍龙,金色的称为天龙,苍龙性淫杂,性起时会和其他雌性动物交配,并且生下杂种后代,如和海蟒生螭;与陆蟒生蟠;和象生猛等等。而天龙只与龙交合,被视龙中之王,也是最罕见最长寿的,据说出生十条龙才有一条是公的,而十条公的里面只有一条为金色的天龙。母龙和苍龙一般能活上几千年,而天龙则能活万年。苍龙比母龙强壮,而天龙又比苍龙要强大。 面对如此威武强大的庞然大物,人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和卑微,只有内心的恐惧被一下子放大,夹杂着一丝惊喜和崇敬。 龙与争和他师父搬来这已经有好几年,这天瀑他也经常来,但都不兽见过龙的踪迹,他甚至十多年没见过龙,一直想见到,没想到今天会突然在这遇到。 那巨大的龙头还在慢慢向他逼近,口中发出低吟,深沉而带着撕裂和颤栗的声音,仿佛使人整个身体的肌肉都跟着耳膜在跳动,这就是龙吟。 龙最易动怒,怒起来就会把活物吃掉,面对龙的时候,如果你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你没有足够的把握能逃掉,那最好就别动,不要把它激怒,这样才有可能让它放弃攻击。 就算是达到玄天境初阶的人也不敢轻易跟天龙单打独斗,像龙与争这样的身手,在它面前简直就不堪一击。 龙与争也感到了恐惧,但也有种激动,这天地之灵,万兽之尊,多少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他小时候就已见过一次,让他终生难忘。 忽然,他看到了这龙头上有一道伤疤,有几尺长,从右眼角一直斜伸到鼻头,似乎是玄金兵器所伤,他认得这伤疤,这竟真的是十五年前他遇到的那条龙。 十五年前,还是孩子的他,带着绮静和另一个叫陆自养的同乡男孩上龙武山拜师学道。那天走到一条山崖边的小路,悬崖下面是深涧,迎面蹿出一头山豹,把绮静和另一个男孩吓得惊呼哭叫,龙与争为了保护他们,一边和山豹对恃着,一边叫他们快跑。 山豹向他扑过来,他没有闪逃,山豹把它扑倒在地咬他,他抱着它挣扎打滚,不小心一起滚下了深涧。虽然掉进溪流里,但从百丈高掉下来,再被急流一冲,人就在水里昏了过去。 当他醒来时,已在山外的河边,躺在柔软的沙子上,他半梦半醒的,感到有风一下一下的吹在脸上,那风是暖的,痒痒的很舒服,还有一种香甜中带着腥膻的味道。 他慢慢地睁开眼,然后吓得一下子弹坐起来,只见一条巨龙就在他面前,龙头离他不到两尺,这是他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庞大的生物。 那见他那样,龙头也向后缩了一下,双眼之间的博山一下子拧紧耸起,双眼竖起,一副警惕发怒的样子,吓得龙与争心脏狂跳,大气都不敢出。 他从小就听父亲和老人说关于神龙的各种传说和传闻,大多数人在描述神龙的各种神通的同时极力渲染神龙的凶狠和它吃人的恐怖,而他的父亲却说龙虽然凶猛,但它是天地间最强大的神兽,有人一样的灵性,只要人不去招惹它,它是不会随便吃人的。 龙与争曾问父亲有没有见过龙,父亲语重心长的说:“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他到现在都不能确定父亲到底有没有见过神龙,但他对龙有不同于别人的见解,他觉得他有可能是见过的,而他也从小就渴望有一天能见到。 现在他终于见到了,虽然很害怕,但内心却还是有种强烈的激动。 眼前的神龙跟书画上描述的还有他脑海中想象的很想,但又有点不同,当他看到龙头上那道巨大的伤疤时,他就更震惊了,这世上还真有人能伤得了这样的神物吗? 他好奇的打量着神龙,好像都忘记恐惧了。 那神龙好像也对他很好奇,龙头再次向他靠近。他这下又怕得要死了,但吓得全身僵硬而无力动弹。 龙头一直伸到他面前,他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巨大的龙口张开,露出巨大而锋利的龙牙,巨大而流着涎水的舌头伸向他。 “它要吃我了。” 龙与争吓得闭上眼侧着头,只有等着被吃。 然后他感觉到神龙用温暖而润滑的舌头去舔他的手臂,他睁开眼,原来他在和山豹滚下山崖时手臂被岩石刮伤了,衣服都破了,刮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还在冒血,神龙正在用舌头舔那伤口。 舔了几下后,神奇的事发生了,伤口上冒起一些小泡泡,血止住了,也不痛了。 这时,绮静和陆自养找龙与争跑来了,一看到眼前的情景,两个小孩都吓得跌坐在地上出不了声。 龙与争惊奇的看看自己的伤口,再看着神龙,这一刻,他已忘记了恐惧,和它那巨大的放着红光的双眼对视着,他突然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亲切。 他伸出手,慢慢的摸向龙头。 第二十章:敷肉饮血 在神龙巨大的身躯前,他是如此的渺小,但这一刻,没有人比他强大。 就在他的手就要触碰到龙头时,神龙将头一扭,就钻进了水里,身体在水里起伏了几下,就消失不见了,只剩夕阳下波光鳞鳞的河面和河边发呆的少年。 “原来是你,十五年了,老想你的。” 面对着不断逼近的龙头,恐惧、激动、感慨,仿佛见到了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即使它看起来一点也不友好。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但你好像已经不记得我了。” 他举起手,慢慢地向前伸出,就如十五年前一样,时空交错的出现在眼前。 神龙双眼一瞪,吟声变成了低吼,龙口张开,露出巨齿,凶相毕露,口中喷出的气息如刮风般,腥膻中夹杂着醇酒般的香甜,那气息不但钻进人的鼻孔,似乎还把整个人包裹着,这就是龙的气息。 这是愤怒,也是警告,他停住了手。 “十五年前,你把我从水里救上来,没有吃我,难道今天你要吃我吗?如果是这样,我也不会怪你。” 当年他没摸到它,这成了他童年最大的遗憾,人能有多少机会去弥补自己的童年,他再次伸手向前,手掌放在龙头上。 神龙一下子停止了吟吼,好像不敢相信他的举动。 手掌在上面轻轻的摩挲着,看似光滑但摸上去却全无润滑的感觉,还有一种有内而发的排斥之力,忽冷忽热的温度变化着。 当他的手就要摸到它鼻头上的伤疤的时候,那龙猛地张口一声怒吼,有如晴天霹雳在向前炸响,那声音似乎要把他全身撕裂。从口中喷出的气流夹杂着粘稠的唾沫,像狂风骤雨般刮得他脸上生痛,吹着他身体向后飞出一丈多,几乎摔倒,身上的作伤口好像被震裂开,一阵剧痛。 神龙张着血盆大口跟着扑过来,似乎要一口把他吞了。 在这凛凛神威面前,若换了没人,可能早吓破了胆,龙与争面对着这扑来的血盆大口,喷火似的巨眼,昂首挺胸的站着。 龙头在他身前一下子停住,巨口慢慢的合上,那双眼的愤怒似乎也在消退,然后神龙反身插入湖中,身体在湖面起伏着向瀑布下游去,隐没在冲天水花和浪涛之中。接着,随着一声龙吟,在瀑布之下跃起,迎着飞流直下的瀑布激流,一路往上飞,在瀑布顶破水而出,直上青天。十多丈长的巨大身躯在天空中灿然生辉,四爪在空中划动,身体扭动着扶摇向上,转眼间便消失于云霄。 龙与争久久地仰望着天空,再没见它身影,想着此别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心中不禁有几分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慢慢回过神来,这才发觉刚才由于紧张,竟将手上那条晶肉丰血鱼抓得血肉模糊。 绮静的伤要用鲜活的鱼肉和鱼血,这鱼已经没用了。他扔掉这死鱼,拿出布囊去抓草地上的活鱼,因为刚才耽搁了那么久,很多鱼都逃回水里了,他只抓到了三条,外敷内服三次应该差不多了,他也没力气再下水抓了。 刚才那龙喷了他一头一脸的涎水,但这龙涎对外伤确有厅效,他身上的伤口疼痛减轻了许多。但是,他可不能带着这一身口水回去见人,于是便跳进湖里洗个干净,然后便飞回山洞。 霍紫灵已经备好了要用的药物和小刀等治伤的东西。 龙与争说:“姑娘久等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霍紫灵点点头,马上就开始动手,帮绮静拨除“蚀骨夺命锥”。 龙与争把两条鱼放一个坛子里养着,抓了一条鱼,拿了两个碗准备放血取肉。 那虎猴看见鲜鱼,以为有得吃,跑上来缠着他,口中吱吱乱叫,跳起来要抢他的鱼。 龙与争用手拦着它说:“这次不能给你吃,你别闹。” 但这猴子这次好像听不懂他的话,还在缠个不休,弄得他无法做事,他一火便一脚踢得那猴子尖叫着飞了出去。 霍紫灵有点吃惊,以为他这一脚会把这虎猴踢伤了,但见那猴子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的对着主人发出一声有点像虎啸又有点像猫吼的怪叫,然后便若无其事的抓着自己的尾巴自顾的玩起来了,她看着不禁觉得好笑。 龙与争一手抓着活蹦挣扎的晶肉丰血鱼,一手把鱼头拧断,把鱼血放碗里,这鱼的血特别多,装了大半碗。又将鱼肉刮下来装另一碗里,在里面放上一些活血生肌的药粉,和鱼肉拌均,便递给霍紫灵。 霍紫灵已把“蚀骨夺命锥”取出,便把鱼肉敷在伤口上,然后包扎好。 龙与争把鱼血端过来,她说:“给我吧。”接过来,用汤匙一点一点的灌到绮静嘴里。 龙与争看她那样细心专注的样子,显得温柔细腻而又贤淑。使他不禁想:“如果受伤的是自己,有她这样照料,这也是一种福气。”然后便在心里骂自己胡思乱想,吹一声口哨,把鱼头鱼骨扔给虎猴,那猴子跳起来接住,津津有味的啃起来。 霍紫灵喂绮静喝完了鱼血,掏出手绢帮她擦干净嘴巴。 龙与争长长的舒了口气说:“晶肉丰血鱼的血能益补气血和元气,鱼肉能去腐生肌,消炎活血,这样内服外敷,再配上其他药物,相信她身体和伤口都能很快好起来。” 霍紫灵却皱着眉头,说:“我刚才给她处理伤口时,发现她血里有淤结,体温也偏低,玄阴蚀铁,又叫黑玄金,蚀血伤阴,但也不会让血液淤结,这锥上也没毒,也许是中的时间太长了。” 龙与争忧心的说:“血中淤结,这事可大可小,若她醒着,还可运功行气,自行散淤,可她现在昏迷着,偏偏那老头又不知跑哪去了,我得快去找他回来。” 霍紫灵说:“你要去找令师,不一定能马上找到,这位姑娘的体温正越来越低,耽误越久,就算无性命之忧,元气伤耗太大,也将严重影响她以后的修炼,我倒有一法子。” “什么法子?”龙与争问。 霍紫灵说:“她失血且淤结,若能马上用别人鲜血补充,再以他人真气护助,就能无事。” 龙与争说:“看来姑娘也颇懂医理,可每个人体质千差万别,不是随便能以他人的血来补充,除非——”他忽然看见霍紫灵拿起小刀就要往自己手腕上割,吃惊的叫:“霍姑娘——” 第二十一章:博血人 霍紫灵已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便涌了出来,呈一条线的流到绮静身上的伤口位置。 霍紫灵说:“放心,我的血保证对她有用。” “姑娘,你是、、、‘博血人’?”龙与争有点惊奇的问。 “博血人”是指自身的血液能跟世间所有人的血互融相生的人,这样的人非常罕见,不止是万中无一,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博血人”的血不但能救人于生死之间,还有不少神奇的功效,他们在失血之后还能非常快的造血恢复。而“博血人”因为有这样特殊的血液而往往在某些方面有着过人之处。 霍紫灵点点头,看着自己流出来的血液,说:“没错,正因为我是‘博血人’,才可以给我弟过血续命,他才可以活到现在。”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夹杂着痛苦和欣慰。 这表情叫人看着有种莫名的心痛。 龙与争看着她,看到她双手雪白的手腕上,布满了一道道的伤痕,触目惊心,看着那根鲜红的血线,他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根血线戛然而断,霍紫灵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她没有包扎自己的伤口,但血自行止住了。她再扶绮静坐起来,自己也盘膝坐到她身后,伸出双掌按她她肩后,将自身的真气输进她体内。 绮静伤口外纱布上本来有她的血迹,这时竟慢慢渗透变少,最后竟完全不见,连一丝一毫都被吸收干净了。 霍紫灵的脸色显得更苍白,脸上冒出汗来,晶莹的汗珠映着精致绝美的容颜,别样的美丽之中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叫人心痛。而绮静的脸色这时则有了那么一点点血色。 又过了一阵,她终于停下手来,扶绮静躺好后下了石床。 龙与争给她递上一块洗干净的手帕,感激而又有点愧疚的说:“太辛苦姑娘了,都是我没用,我练的不是玄门正宗的心法,不能为她输真气。” “谢谢!”霍紫灵接过手帕,说:“你不必自责,你为她也做了很多了。” 龙与争说:“我与她是小时候的同乡,我这人没什么朋友,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紫灵又问:“听你叫这位姑娘绮静,她贵姓?” 龙与争说:“她姓金。” 霍紫灵见他身上衣服被水泡过后血污干净了很多,但里面的伤口在温水之后外翻,还有血水外渗,看着可怕,但他却若无其事。她说:“你的伤口快点上药包扎一下吧。” 龙与争说:“多谢姑娘关心,皮肉伤不打紧,我平时练功就经常受伤,都习惯了。” 霍紫灵从怀中取出一个紫色的小瓶子,说:“这是我家传的伤药,对外伤有奇效,金姑娘现在的体质不适用,但你用挺适合的。” 龙与争一看这药瓶,心中怦然,他认得这瓶子,当年她就给过药给自己涂伤口,他现在更加百分百的肯定她就是当年救过自己的小女孩了。 他接过药瓶,很感触的说:“我记得这药瓶。” 霍紫灵很奇怪的看着他。 龙与争说:“我还认得姑娘所用的兵器,那玄金刃,当年还是你母亲在用。” 霍紫灵更惊奇了,问:“你还见过我母亲?” 龙与争点点头,问:“姑娘,你可曾记得十四年前,和你父母去过一个叫仙湖镇的地方,为民除害斩杀恶蛟的事?” 霍紫灵心中一动,一下子就想起十四年前的往事,惊诧的问:“莫非你就是当年那个男孩?” 龙与争微笑点头,指指石床上的金绮静说:“还有她。” “她?她就是当年被拿来献祭的小女孩?”霍紫灵问。 第二十地章:仙湖黑蛟 “没错。”龙与争说:“我和她也分别十二年了,今天才重逢,没想到竟在同一天又和姑娘相遇了。” 霍紫灵自从经历了天龙门被灭和母亲惨死的打击,仿佛一下子从天堂堕进了地狱,童年的许多往事她都已经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虽然当年对他的印象挺特别,但毕竟只是一面之缘,大家也都还小,长大后模样变化颇大,虽然对他也觉得好像有点面熟,却没能认出来。 而龙与争却是凭她手上的兵器最先认出来,还有她跟她母亲当年很像,而且当年的事是他童年记忆最深刻的事情。 十四年前,在一个叫仙湖的大湖边,河流入湖的地方有个小镇叫仙湖镇。镇上生活着千多户人家,大家本来过着安静平淡的日子,但那一年,湖中突然出现了水怪,不断有人畜失踪和被吃掉。 有不少人目睹水怪从湖水中伸出头来吃掉渔船或渡船上的人,或把船掀翻再把落水的人吃掉。见过水怪的人说那是一条巨大的黑龙,长逾十丈,能一口吞下一头牛。 有老人说这是湖中的龙神,不知是谁触犯了它,所以吃人泄愤。 镇上人心惶惶,在镇长牵头下,众人集资在河口修了一座黑龙庙来供奉拜祭,希望龙神息怒。 但是那黑龙照样吃人,没有人敢下湖捕鱼和坐船过湖了,但那黑龙变本加厉,隔三差五的爬上岸来吃人和牲畜,弄得镇上人人自危,不得安宁。 那天,来了一位自称法力高强能降妖伏魔的法师,说有办法为百姓消灾除祸,又表演了一些隔空碎石,喷火摄物之类的本领。镇上百姓视之为救星,求他降伏黑龙,事成后酬以重金。 这法师掐指占卦算了一番,就说这黑龙乃湖底的龙神,因捕鱼人把他的一双尚未修成龙身的儿女捕去吃了,它伤心愤怒便吃人来出气报复。如果想它消怨,就得找一对龙年龙月龙日龙时生的童男童女献去,它就会原谅人们,不会再吃人了。 于是家家户户再集资,重金选了一对龙年龙月龙日龙时生的童男童女,在法师选定的吉日吉时献祭。 那一天,全镇百姓齐聚河口黑龙庙前,人人跪地向湖中的龙神叩头,求它恕罪。法师在祭坛上念咒施法,吉时一到,就命人将那对盛装打扮的童男童女绑住双手放坐在一条小舟上在河口随水流漂向湖中。 两个小孩知道要去喂龙,吓得大哭哀求。 小舟慢慢向湖心漂去,不多时,湖心水面上露出一个巨大的脑袋,看了一下,便向小舟这边游来。 岸上的百姓一见,叩头更急,叫得更大声。而小舟上那两个孩子哭得更厉害,大声喊救命。 这时,人群中的一个男孩看见那两个小孩哭得那么可怜,湖中那黑龙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一下子跑向湖边,跳进水里,拼命向他们游过去。这男孩就是龙与争,当时他八岁,而小舟上那女孩就是金绮静,男孩叫陆自养,当时都是七岁,那时他们互相还不认识。 龙与争的父母见到儿子的惊人举动,吓得大叫:“孩子,孩子,你干什么!快回来!” 其他百姓有担心被龙吃的,更多的是怕他得罪龙神,消不了灾,也纷纷叫他快回来。 但他不听,快速游到小舟边,爬上去,安慰两个小孩说:“不要怕,我来救你们。”一边就去解他们的绳索。 忽然,岸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接着,小舟上的女孩绮静惊恐万状的抬起头,发出一声尖叫,而那男孩却吓得张大了嘴巴出不了声。 龙与争抬头一看,只见在他们头顶,一只巨大的脑袋,似蛇又不像蛇,双眼正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们。那从水中伸出的巨大身躯,宽度跟小舟的长度差不多。 如此近距离面对这样恐怖的庞然大物,龙与争也被吓得全身颤抖,面色惨白,但他没有被吓呆,也没有退缩,低头用颤抖的双手继续去解绳索。 一声刺耳的沙沙声嘶鸣,伴随着两个孩子的尖叫,黑龙张开血盆巨口,低头向他们咬下来,眼看这一口足以将他们三个小孩连同小舟一起吞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有青光一闪,一声巨响,黑龙巨大的脑袋轰然砸在小舟的一头,一下子将小舟砸翻,将三个孩子抛飞起来。 三个孩子惊叫着飞在空中,这时,龙与争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在天空上,一个青年男子,衣衫飘拂,玉树临风,手握一把青光闪闪的宝剑,神威凛凛。而在他旁边,一位红衣少妇,美若天仙,手拉着一个八九岁的紫衣女孩。衬着蓝天白云,那画面,仿如孩子心中最神往迷醉的梦境。 龙与争几乎忘记了现在所处的险境,仿如置身梦里,直到身体再往下坠,摔在被掀翻过来的小舟上,摔得他全身作痛,几乎晕过去。 另外两个孩子则掉到了水里,但他们手上的绳索还没解开,又不会游泳,在水里浮沉挣扎。 龙与争挣扎着滚下水,游过去艰难地把他们从水中托起。 那黑龙受了光刃一击,但它的脑袋坚韧得很,只是被打痛了,并没伤到它。这可把它激怒了,一下子从水里蹿起,头高出水面好几丈,露出一双前爪,巨口一张,口中喷出一道巨大水柱,直射半空,射向空中的男子。 那男子身形闪动避开,挥剑发出光刃。 黑龙扭动身体,灵活地闪避,口中继续喷出水柱。 红衣美妇对那男子说:“相公,这孽畜能以身吸水。” 那男子一边打一边说:“没错,但它这本事也只能在水里使。” 红衣美妇对那小女孩说:“女儿,快去救人。” 小女孩点头说:“好的,娘,我去了。”便俯身飞向湖面,她就是霍紫灵,那年她8岁。 当时的龙与争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女孩,天真可爱,轻盈的向自己飞来,真有种不知梦里梦外的感觉。直到她飞到他头顶,笑着对他说:“我来救你们上岸,我只有两只手,我拉着你,然后你抱着这位小妹妹,好吗?” 龙与争惶然的点头。 第二十三章:神威除妖 霍紫灵一手拉着他,另一只手拉着另一个男孩,他则抱着绮静。霍紫灵拖着他们三个,有点吃力的往岸边飞去,一边说:“我们得快点上岸,等一下我爹和我娘大发神威,可就不得了了。” 龙与争吃惊的在心里说:“你爹现在就已这么厉害了,还会有什么样的神威呢?” 空中,紫灵的父亲一边闪避着黑龙喷射的水柱,一边发出攻击。 那黑龙虽会闪躲,但躲不过他的密集攻击,接连被打中。它的脑袋坚韧,被光刃击中也不打紧,但身体中了光刃则会皮破血流,虽然不算重伤,但也叫它知道厉害了。它不敢恋战,一下潜入水中不见了。 紫灵的母亲说:“相公,我们一起把它揪上岸,看来只有这样才能除它。” 霍紫灵的父亲霍行一点头,两人便同时插身入湖中。 湖面上顿时出现两个巨大的漩涡,并且快速移动着,像是在追逐黑龙。漩涡越转越快,越来越大,在湖面上也升起两道水龙卷,不断升高变大,整个湖面上也涌起了大浪,衬着空中两条水龙,蔚为壮观。 岸边拜祭的百姓们早已吓得远远的离开湖岸,然后停下来观看这毕生难得一见的奇观。只有龙与争的父母担心儿子的安危,仍在岸边焦急的等着,只因他们都不习水性,就算有勇气也不能下水去救儿子,现在见儿子得神人相救,真是喜出望外。 霍紫灵将三个孩子拉到岸边,绮静和陆自养拼命地跑离湖岸,只有龙与争还回头去看湖面上的情形。他父母跑上来,他父亲说:“傻孩子,你还还来快跑。”他母亲感激又惶恐的对霍紫灵说声:“谢谢你,小仙女。”两人拖着儿子就逃。 霍紫灵看着他们的背影笑笑,不慌不忙的走到一处稍高的地方停下来看。 随着一声嘶鸣,黑龙从水中蹿出好几丈高,两道水龙卷快速靠拢,合二为一,一下子就将它裹了进去。合体后的水龙卷在湖面上不断飞旋壮大并升高,将黑龙从湖水中扯起。黑龙在水龙卷中狂嘶乱舞,扭身扑腾,但就是无法从水中挣脱出来。 岸上的百姓看得惊心动魄,有些胆小准备躲回家的人也忍不住停下来看。 龙与争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仿佛给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巨大的水龙卷突然离开水面飞起,斜飞上天,横垣在湖岸的半空中,在阳光中晶莹透亮,虹光变幻,那条黑龙陷身其中,还有它左右的两个人影,都清晰可见。 所有人都仰着头,看着这超乎想象的奇景。 巨大的水龙突然轰然炸开,化作倾盆暴雨,滂沱泻下,将方圆一里多的地面淋了个通透,看热闹的百姓无一幸免全成了落汤鸡。只有那小女陔霍紫灵,在暴雨当头落下之时,双手向头顶一举,手上发出淡淡光晕,把落下的雨水往周围御开了。 那黑龙从空中掉下来,把人们为它而建的黑龙庙砸了个稀烂。 但它没事,还很凶猛,挣扎爬起来张牙舞爪的嘶叫,吓得那些百姓又纷纷惊叫着跑远。 霍紫灵从腰间拨出一把碧绿色的短剑,约两尺长,就要冲一去跟它搏斗。 她父母从天空中飘然落下,他们的身上好像一点都没沾到有水,长发飘逸,衣带招展,仍是仙风道骨的洒脱惊艳。她母亲叫住她说:“女儿,你还不是它对手,快退下,让你爹来收拾它。” 霍紫灵听话的点头说:“知道了。”便飞退向人群那边。 她父亲霍行挺剑飞向黑龙。 黑龙离开了水,不能再以身吸水作为武器,而且它不能长时间离开水,当下发狂的猛地扑向霍行,张开血盆大口咬他,它口中一下鄂各有两根特别长特别大的獠牙,像弯刀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霍行面对这般凶相毕露的庞然大物,直飞到它面前,手中玄金剑一下子变大,当头劈下,把它的脑袋劈得皮开肉绽。但它的头异常坚韧,这玄金剑直接斩中,虽然伤了它,但未能致命。 它将身扭动,张口狂咬,双爪乱划。霍行移身闪开,挺剑刺中它腹部,但它那蛇一般的皮坚韧且有弹性,虽然刺破冒血,但未能伤它脏腑。 他用脚在它爪上一蹬,人便箭一般贴着它身体往上飞,剑一挥,顿时将它上鄂的两根獠牙给削断了。 黑龙离开了水,主要就靠一双前爪和口中獠牙作为武器,现在被削了上鄂两只獠牙,便不敢再战了,掉头往湖里逃。 霍行一看,手中玄金剑顿时消失,人落地,口中一声大喝,双掌猛向前一推,湖边的沙滩顿时像波浪般涌动起来。他双掌一反再往上一托,沙滩上的沙子便冲天而起,竖起一道几丈高几丈宽的巨大沙墙。 黑龙一头撞向沙墙,想冲破它,但龙头撞到了沙墙上,沙墙凹了下去,再猛地反弹,将黑龙反弹回来七八丈,重重的摔地上。 百姓们看到他这般神能,纷纷拍掌叫好。霍紫灵扬着脸,自豪的笑了,她母亲也笑着夸赞道:“相公,好样的。” 霍行说:“娘子过奖了,这畜生皮肉坚韧,还是你出手早点收拾它吧。” 紫灵母亲说:“好,我送它归西。” 黑龙从地上挣扎起来,还想往湖里逃,紫灵母亲飞身落到湖边水面上,拦住它的去路。 她双脚就站在水面上,就好像站在地面一般。眼看着黑蛟已扑到面前,她依然气定神闲的飘然于水面上,双手慢慢张开举起,随着她双手的动作,她身体两旁的湖水便涌起升高,形成两堵水墙。双手向前一合,两堵水墙也跟着冲上湖岸,从两边狠狠地拍在黑蛟身上。她双手再向上一抬,湖水没有散开,而是裹着黑蛟巨大的身体向上抛起再掉下来。 然后,她从湖边飞到黑蛟面前。 黑龙逃命心切,便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紫灵母亲两手空空,就这样停在空中,等着它冲向自己。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只见紫光一闪,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黑龙一声惨嘶,身体猛地后挫,一只前爪已经断掉,鲜血狂喷。 紫灵母亲依然是两手空空的。 黑龙再受重创,这下狂怒之极,狂嘶怒吼,巨口张大成一百八十度,剩下三只在地上猛地一蹬,长逾十丈的巨大身躯腾空飞起,猛扑向紫灵母亲。 紫灵母亲面对如此来势凶悍的巨兽,不闪不避的停于空中,和黑龙那巨大的体型相比,她就像它面前的一个小点,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她一口吞噬。 第二十四章:立志向道 观战的百姓都不禁为她捏把汗。 然后见她好像很随意的向飞来的黑龙伸出了右掌。 一道灿耀的紫光从她掌心飞出,直射入黑龙口中。 黑龙的嘶叫戛然而止! 在黑龙身体的中段,四道紫光呈十字方向从龙身中破血而出,然后向着龙头方向快速倒飞回来,再回到她手上。那是一把有四面刀剑刃的兵器,两刀两剑,如风车般转动着,紫芒闪动,映着她绝艳的容颜,更加不可方物。 黑龙巨大的身躯从中段到头部,一下子分开作四瓣,连同飞洒的血暴轰然坠地。 紫灵母亲手上的停止转动,收拢合而为一,然后收缩变小,再消失入体。 百姓们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才哄然一起齐声叫好,纷纷跑近,跪倒在地叩头大叫:“多谢两位神仙,叩谢两位神仙、、、、、、” 那一刻,是小女孩霍紫灵最幸福和自豪的时刻,因为自己的父母成了众人心目中的神。 霍行对着大家说:“大家快快起来,我们不是什么神仙,只不过是修玄练道的玄道中人,还有,刚才我夫人所杀的这孽畜并不是什么龙神,连龙也不算,那是苍龙与海蟒野合所生的杂种,叫黑蛟。神龙乃天地之灵,万兽之尊,能飞天遨翔,神通广大,这孽畜连在岸上都呆不长,龙身上长的是龙鳞,你们看,这黑蛟身上长得是蛇皮。所以,大家以后不要随便把怪物当神拜,更万万不能拿生人来献祭,知道了吗?” 人们纷纷高呼知道了,镇长说:“紧遵大仙师教诲,我们都是听了法师之言才这么做的。” 这时,人们才发现,那位妖言惑众的所谓法师已不知所踪,原来早卷了大家所赏的金银跑了。 龙与争从小就爱听大人们说那些神魔鬼怪的故事,对神通广大的神仙无比敬仰,一直梦想着能真正见到神仙,最好能拜神仙为师学他们一样神通广大。现在,他总算见识到了神仙般的神通,但却听说这不是神仙,而是修玄练道之人。原来人也可以这般厉害,就连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女孩都有如此本领,这真让他大开眼界,心中也燃起了希望之火。 他走近霍紫灵,却一时又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霍紫灵回头看到他,见他头上擦破了正在流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紫色的小瓶子,拨开瓶塞,倒了些药油在手指上,就帮他涂在伤口上。 龙与争感到伤口上一阵火烫感,然后痛楚就减轻了,他诚惶诚恐的说:“谢谢你。” 霍紫灵灿然一笑说:“不用客气,你不怕黑蛟而去救人,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普通小孩。” 龙与争脸上一红,憨笑着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孩。” 霍紫灵笑笑:“是吗?”脸上有点儿得意。 龙与争问:“你的本领都是你爹娘教的吗?” 霍紫灵点头说:“当然。” 龙与争顿了顿,鼓起勇气问:“那我可以拜他们为师,跟你们一起修玄练道吗?” 霍紫灵摇头说:“不行,因为我爹和我娘说他们一百年内都不会收徒,专心教我,而且我们现在正云游天下去行侠仗义,更不能教你了。” 龙与争听了行失望。 霍紫灵安慰他说:“你要真有心学道,也可以去找玄道中各门派,求他们收你为徒的。” 龙与争一听,又燃起了希望,问:“真的吗?那我该怎样去?” 霍紫灵摇头说:“我也是第一次跟爹娘出远门,而且我们都很少走路的,到底各门派怎样去我也说不上来,但天下大小门派众多,你要打听总会知道的。” 这时,霍紫灵的母亲叫:“女儿,该走了。” 霍紫灵应了一声,对龙与争说:“我要走了,再见。”便跑到父母身边。 龙与争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腾空而起,最后消失于云天之间,他这才想起自己连她姓名和家住哪里都没来得及问,真是遗憾。他看着天空,在心里说:“我一定要去拜师学道,也要成为他们一样本领高强的人。” 回想起过去,霍紫灵也是感慨万千,跟着父母云游天下那几年是她这辈子最开心幸福的时光。 他们去过无数地方,几乎游遍了天下最著名的名山大川和风景名胜。往西深入茫茫林海;往东去到茫茫草原;到极北在寒天雪地中赏极光幻象;南到海角山天涯顶,那是她父母相识相爱的地方。 这一切是她此生最珍贵的回忆,而之后天龙门被灭,母亲去世,这一切就只能永远成为回忆了。 在仙湖镇杀蛟这事只是一段寻常的经历,但让她印象深刻的是当时在空中看到那个少年在黑蛟虎视眈眈之下不顾一切的去解绳索救人,那份勇敢不是一般人能做到,更不是一个普通小孩能做到的。过去这么多年,她偶尔还会想起,只是当初不过匆匆的一面之缘,人长大后相貌变化,他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 他们彼此看着对方,回想童年时的模样,越发相似,但更多的是陌生和沧桑,于是各自心酸涌上心头,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霍紫灵说:“没想到,你们也都成了玄道中人。” 第二十五章:紫星融月 龙与争说:“就在你们离开那一年,我打听到龙武山可以求师学道,我就和她还有跟他一起被选来祭祀黑蛟的那个男孩,三个人一起上路去了,后来,他们留了下来,我就被逐出了师门、、、后来,我们便一直没有再见,也是到今天才重逢。”说到这,他神色黯然的没有再说下去。 霍紫灵知道,被逐出师门是玄道中人的奇耻大辱,基本上没有正道门派肯收录被别派逐出师门的人,就算是一般的散修也不愿收这样的人为徒,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有些被正道逐出师门的人,最后不惜加入到魔道中与正道为敌。 他到底因何被逐出师门?她不敢开口问他,两人一下子又沉默了。 从西边开窗照进来的阳光这时照在石床上昏迷中的绮静身上,红红的,使她的脸色看上去仿佛已恢复了一些血气。 霍紫灵知道他们竟是十五年前见过那小男孩和小女孩,对他们又多了几分好感,她说:“金姑娘今晚和明天都要再输真气助她恢复,我这几天也没别的事情,就留下直到她醒来吧。” 龙与争感激的说:“真是太好太谢谢你了!” 天色已是黄昏。 那只虎猴啃完了鱼头鱼骨,又捧起装鱼肉的碗,贪婪的舔个干净。 龙与争站起来,吹声口哨,对它说:“虎儿,吃厌了野果,想吃荤的是不是?今天就让你开开荤,快,打猎去。”说着,双手在嘴边做个吃东西的手势,然后手一指天窗外。 那虎猴马上放下碗,裂开嘴像笑似的欢叫几声,飞快地攀上洞壁,从开窗钻了出去。 霍紫灵笑着问:“这猴子很可爱也很听话,你养多久了?” 龙与争说:“有好几年了,它母亲被山豹吃了,那时它还没断奶,也被咬伤了,奄奄一息,把它救了。给它治好伤后,赶它走都不走了,就养着它了。我见它命苦,就叫它苦儿,它是虎猴,叫老虎的虎也行。它本来是吃野果和生肉的,但跟我吃习惯了,也喜欢吃熟肉,特别是烤的。” 没过多久,那虎猴便欢叫着从洞口跑进来,肩上扛着一只小动物,嘴巴又长又宽,像鸭嘴,四肢又长又细,身体像狐狸。 龙与争一见就说:“好样的,居然给你抓到鸭嘴狸。”对霍紫灵说:“这鸭嘴狸会蹦跳着吃飞着的虫子,皮下一层油,其余都是精肉,烤起来最美味,我们的晚餐不用愁了。” 于是,他便拿了鸭嘴狸去开膛清洗,然后在洞口树下生火烧烤。 霍紫灵闲着没事,便帮忙收拾洞里的杂物,打扫卫生,经她一收拾,本来脏乱的山洞一下子变得干净整洁了。 龙与争见了,既有点不好意思又感激的说:“霍姑娘,太感谢你了,这山洞从来没这么干净的,你是客人,还要你帮忙收拾,实在过意不去。” 霍紫灵笑笑说:“我闲着没事,就收拾一下,你别客气。” 那鸭嘴狸一烤起来就香气四溢,而且那香味与众不同,肉香之中还混合了花草之香。 霍紫灵见到火堆旁有一只碗,旁边还有很多被撕开的紫色花朵,便好奇的问:“你拿这些花做什么?” 龙与争说:“这肉上面涂上攀山紫的新鲜花蜜,这样烤起来不容易焦,而且香味更浓,吃起来带点甜,味道会更好。” 霍紫灵从没听说过这样烤东西的,看见那鸭嘴狸在火上烤得金黄冒油,闻着那香味,使人有种垂涎欲滴的感觉。 那虎猴在火堆旁一副饥饿难耐的样子,眼睛直盯着烤狸,不住地伸舌头出来舔,最后忍不住伸爪想去撕来吃,那模样又可爱又可怜。 龙与争一边仔细的转动着烤狸,一边用手拦着它,耐心的说着话逗它安抚它,跟刚才在洞里一脚把它踢飞时判若两人。 这时,天已渐渐黑了,星月都慢慢出来了。 霍紫灵坐在崖边的岩石上,一边看着夜幕降临的森林景色,一边看着火堆旁的一人一猴,闻着越来越浓的肉香,心中涌起一种从没有过的轻松与舒坦。 肉终于烤好了,龙与争用刀切了连着前爪的一大块递给霍紫灵说:“这块皮脆肉薄,香而不腻,你尝尝。” 霍紫灵接过,说声谢谢。 龙与争又切了一大块给苦儿,然后自己才吃。 两人一猴,坐在树下悬崖边,吹着山风,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这烤狸的美味出乎霍紫灵的想象,小时候跟着父母云游天下,在野外很多时候就吃野果和烤野味,一家三口围着火堆吃烤肉,那是最温馨美好的回忆,可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再现了。想起这些,心中不禁有几分伤感。 龙与争问:“怎么样?我烤得不合你口味?是太咸了?还是觉得甜腻?” 霍紫灵摇摇头说:“没有,很好吃,我从没吃过如此美味的烤肉,使我想起以前和我爹娘在野外吃烤肉的情景。我以前觉得我爹烤的东西是最好吃的,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有人烤得比他的更好。” 龙与争笑笑说:“你过奖了,好吃就吃多点。” 吃完之后,霍紫灵进去看绮静,她的呼吸和脉博都平稳多了,看来晶肉丰血鱼确有奇效。 她走出洞口,龙与争说:“原来今晚是十六,是紫月夜。” 霍紫灵点头说:“是啊。”因为她用的是紫玄金兵器,比谁都重视每月的这一晚。 夜空中,一轮皓月,又圆又亮,而在月亮旁边,一颗跟月亮一半大小的紫红色的星星也分外耀眼。 这是紫玄星,也称之为紫月,它是夜空中除月亮外最大最亮的天体。 平时,紫星和月亮相互辉映,一同圆缺升落,但每月十六这天晚上,紫星就会和月亮交错,出现在月亮前面,并且在一段时间内挡在月亮正中,出现星月相叠的景像,紫星的光芒会把后面的月亮染成紫红,看上去就好像星月融为一体,称为“玄星嵌月”,这一夜,就称为紫月夜。 修玄炼道,讲求外纳天地灵气和日月精华,以内强体魄,玄化神通,日炼夜养,无休无止。而玄道中人所用玄金兵器,被认为是地之精华,吸纳天上日月星辰之精华,天地养炼,是通往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之根本。 玄金中,白色玄金称为月系玄金,对应月亮,而紫色玄金则称为星系玄金,对应紫星,因此紫月夜和月圆之夜是星月系合体玄金修炼者最佳的修炼时间,会有事半功倍的进境,尤其是在破境冲阶的阶段,更是关键。 第二十六章:紫夜精灵 夜晚的森林并非漆黑一片,星月灿耀,光辉照耀着森林。而森林中也有着各种亮丽的色彩。各种各样的发光植物和动物在争奇斗艳,将夜晚的森林装扮成一个瑰丽多姿的奇妙世界。 泛着绿光的夜光树和颜色各异的浮灯花在夜风中摇曳,吸引着七彩的莹光蝶和不知名的发光虫子围着飞舞。 有着各种颜色的萤火虫成群结队的在飞闪飘荡。 身上有着亮丽发光斑纹的大小在夜间出没的兽类在地下树上跳跃奔逐。 没有阳光的夜晚,树林就让星月和它们点缀出不一样的精彩。 霍紫灵以前也曾在森林中过夜,但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静下心来欣赏这样的森林夜景了。 龙与争和她一人一边坐在悬崖边,虽然知道大家童年时就认识,今天又一起出生入死对敌,但因为今天山洞中见面的不愉快,两人彼此都还有点尴尬,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静静的看风景。 天瀑的水声远远地传来,因为晚上气温低,水量渐少,声音不比白天响亮,隐隐约约有如松涛,和着悦耳的虫鸣鸟叫,如乐章般的韵致。 对面的山峰几乎都是攀山紫,在星月光下呈暗紫色。这种花以攀山而长,花多叶少,花期特长,几乎全年在开,连夜晚也不闭合,而且夜里香气更浓。一阵阵时浓时淡的花香随风飘送,令人心旷神怡。 那只虎猴苦儿跑了过来,在霍紫灵身边一屁股坐下,用爪子抓起自己的尾巴,又是扯又是咬,玩得不亦乐乎。 霍紫灵看着它那可爱的样子,被它逗乐了,伸手试探的去摸摸它,它一点都不抗拒,她柔声问:“干嘛跑我这,不去你主人那?” 那猴子听到她说话,歪着脑袋看着她,然后把拿着自己的尾巴递给她。 龙与争笑笑说:“这家伙就是想多些人疼它,有生人来了,只要一熟络,它就会主动去粘人家。” 霍紫灵没想到猴子会这样讨人疼,笑着将它的尾巴捏在手里。 苦儿对着她裂嘴一笑,然后低头用两只前爪翻着身上的毛抓起蚤子来。抓了一会,张大嘴巴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又伸爪子到背后,一时左爪,一时右爪,好像是要抓痒,却又够不着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急了,嘴里哼嗯叫着。 霍紫灵问:“背后痒了吗?我帮你。”伸手在它背后够不着的地方轻轻的挠着。 苦儿安静下来,很舒服似的,享受着她的服侍。 龙与争说:“它是故意这样子的,就是想人家挠着它舒服。” 霍紫灵没想到猴子还如此有心机,越发喜欢它了。 不知不觉间,紫星已经开始移到月亮前面了,正慢慢地移向月亮中间,半边的月亮已经变成了紫红色,天空的几片薄云也渐变成淡紫色,紫光下的森林显出别样的美丽,对面开满攀山紫的山峰也变得明艳起来。 夜空中突然出现一些紫色的光点,它们的光比萤火虫要暗,但比萤火虫要大,而且不像萤火虫那样闪。它们飞得很慢,就好像飘于夜空发着紫光的棉絮,慢慢地向开满攀山紫的山峰飘去。 霍紫灵有点儿激动的说:“是紫夜精灵,这里有紫夜精灵!” 龙与争说:“是的,它们会在天色晴朗的紫月夜出来吸取紫气,平时难得一见。” 霍紫灵说:“小时候我爹和我娘带我去海角山看过,后来我自己去过几次,都没见着,没想到在这会见到,还有这么多。” 龙与争问:“你好像很喜欢它们,是不是跟你的名字有关?” 霍紫灵点点头说:“我娘当年下山,夜里在海角山上练功,引来许多紫夜精灵,把我爹也引来了,他们因此而相识,后来便给我取了这名字。”说着,伸出一只纤纤玉手,运气聚形,她体内的紫金四合刃发出光来,将她的手都变成了紫红色,时外通透,如同紫红色的宝石。 只有上好的合体玄金刃加上玄门正宗的功法,还要有一定的修为,才能在金刃不出体的情况下也能发出如此亮度的光彩。 光彩将周围也都照亮,映得她原本就绝美惊艳的容颜更加美得惊心动魄,不可方物。 龙与争看着她,心中怦然悸动,那是从没有过的感觉。 苦儿见她忽然身体发光,有点害怕,跑到龙与争身边。 在她紫光的吸引下,远处的紫夜精灵纷纷向她飞来,在夜空中汇成一条彩色的河流。 紫夜精灵趋光,爱洁好静,只有在少有人烟出没的深山密林才会有,而且只有在夜色清朗的紫月夜才会现身,真是可遇不可觅。人们认为它们是紫气送瑞的圣灵,遇见它们是缘份,是福气。只是龙与争在这里几乎每月可见,从来不这样认为。 它们很警惕谨慎,飞到霍紫灵向前,似乎是感觉到了人的气息,便不敢再向前了,但似乎又被紫光所吸引,不舍飞走,就这样聚拢在紫灵身前周围,万千辉映,壮观奇丽,笼罩着那个出彩的美人。 霍紫灵抬头看着,脸上现出孩子般的天真笑意,仿佛回到了童年。 隐约听到那些紫夜精灵的叫声,如虫鸣,又似鸟叫,很轻柔,很幽远,像在歌喝,又像在窃窃私语。 紫灵屏住了呼吸,龙与争也屏息静气,同时将虎猴挡住在身后。 那些紫夜精灵开始大胆的飞近,有几落在她头上和肩上,还有一只落在她手掌上。 这些紫夜精灵像人的手指般大小,长得有点像大黄蜂,全身呈半透明的紫红色,淡淡的紫蓝色的花纹;四片花瓣般完全透明的翅膀;长着六条脚,其中后面两条又粗又长。它们的脑袋呈心形,除了没有耳朵,那牌鼻子、嘴巴、眼睛和脸蛋看上去就像人的五官,那眼睛是突出来呈黑色的。 落在霍紫灵手掌上那只爬了几下,便用两条后腿站起来,仰起脑袋看着她,那样子更像人。 霍紫灵笑了,笑得那样灿烂迷人,龙与争想起了她小时候的样子,那份天真可爱。 看着看着,霍紫灵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手上的紫光也慢慢暗淡,长长的出了口气,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紫夜精灵纷纷飞散,飞向对面山峰。 紫灵怅然的说:“真羡慕它们,没有纷争,没有烦恼,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 龙与争说:“也许,它们也并非我们所想那样无忧无虑,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紫灵点点头说:“你说得没错,这世间万千生灵,和这世上每一个人,也许都有不为人知的烦恼和无奈。” 紫玄星已经到了月亮的中心,将月亮也染成了紫红色,星月已难分彼此,整个夜空也呈现出淡紫色,瑰丽多姿。 霍紫灵迷醉地看着星月,被映成紫红的脸上,深邃而迷离的双眼里,那无尽心事,仿佛只有此刻的星月可以细诉。 龙与争有点不想打扰她,但还是提醒她说:“霍姑娘,星月已开始互融,如果你要练功,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请跟我来。” 霍紫灵回过神来,点点头。 龙与争便站起来,带着她往洞口左边飞去,落在山岩上伸出去像犀角一样的石梁上。 第二十七章:树顶静修 这儿的岩石跟别处粗糙的岩石很不一样,表面虽然也凹凸不平,但有一种金属的质感,水润反光。 龙与争指着岩壁上一处凹陷进去的地方说:“此处的岩石是砚光岩,吸聚星月的灵气最好,这地方是我凿出来平时练功打坐的。” 霍紫灵说:“还是你在这练吧,我换个地方就行。” 龙与争说:“紫月夜对你来说更重要,反正我没有合体玄金,到哪练都一样,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便飞走了。 霍紫灵也知道砚光岩能吸聚灵气,也是炼制药石一类丹药的原料之一,但一般与岩石伴生,这样大一块裸露在外的很少见。在星月灵气最旺盛的夜里,任何修炼之人在这打坐修炼都会或多或少的有所帮助,他是在让自己,心中不禁有几分感动。 她盘膝坐到那岩壁凹陷处,调息放松,摒除杂念,开始练功。果然感觉身体在吸取灵气灵力比平时容易得多,岩石将灵气灵力吸聚起来,她再通过呼吸运功将之凝聚在身体周围,让身体完全沐浴在其中。 很快,她的身体再度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紫色光晕之中,接着,可见三道更为明亮的光流,就好像从紫光中凝炼出来的精华,分别从她双手心和鼻孔源源不断的流进她的身体。这些灵气灵力一是通过呼吸吐纳吸取,另外两道则是通过体内的玄金兵刃在吸取。 龙与争站在山洞前的崖边看着,既佩服而又羡慕。他伸出手掌,运起功来,在手掌周围慢慢的也聚起一片淡淡的紫光,只是他无法通过手掌将之吸进体内,很快又消散了。 他颓然的叹了口气,茫然地仰望着天上星月,然后向着对面山峰飞去。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紫灵练功完毕,只感到身体轻灵通透,仿佛每一下呼吸都能牵动着身体百骸,就好像夜风也能从身体穿过去,无比的舒服,同时感到力量充盈,功力又精进了不少。 她睁开眼,发觉不知什么时候,那成千上万的紫夜精灵又聚拢过来了。 天上星月已经分离,皓月的光辉重新盖过了紫玄星的光芒。 夜似乎更安静,天瀑的水声已经完全听不到了,虫鸣也变轻了,鸟叫偶尔一两声远远的传来,只有紫夜精灵的叫声此时变得更清晰了,但依然是那样悠远空灵,更令人迷醉,使人心情无比愉悦。 她从岩壁上下来,那些紫夜精灵飞散开来,但并没有飞远,就飘飞在她身边,似乎已经不怎么怕她了。她看着这些美丽的小精灵,笑了,一步一步地走上那根斜指向天的石梁。 那虎猴苦儿不知从哪蹿出来,跟在她身后。 她抬头看见,在对面那座开满攀山紫的山峰的一棵树顶上,龙与争正盘膝安坐在上面。他的身体笼罩羊一层淡淡的白光,那光团时大时小,显然是在随着他的呼吸在一收一胀。白光映照着他显出几分凄冷,但却也英气逼人。 风吹树摇,他的身体也在树顶上轻轻地摇荡。 霍紫灵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有人会在树顶上练功的,运功静修讲究安静,不受外界干扰,通常选在室内,只有需要吸取日月灵气之时才到室外,但也要选安静稳妥的地点,如果是冲关破境的关键时候,往往还得有人在旁守护,以防突发情况或有人干扰。修炼之人虽然能飞行腾空,但在行功修炼时一般身体重心向下,要求坐地稳实,才能心安气稳,不容易出偏差。当然也有一些功法在练到高境界时,真气同时于体内体外奔流凝汇,身体会自行腾空离地,但能做到这一点最起码已到玄天境以上了。像他这样坐树顶上练,随风而动,不但难以静心滤思,在行功吐纳之时,身体不稳,也容易出偏差,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万一摔下来,那就更危险了。难道他这是一种专门要在树顶上练的功法? 她走到石梁顶上,静静的看着他,十四年前那个小男孩的形象又在脑海里浮现,今时今日的他依然是那么勇敢热心和奋不顾身,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阳光小男孩,就如自己也不再是当年天真幸福的小女孩了。 这时,龙与争也练完了功,白光消散,他睁开了眼,两人的视线在夜空中相遇,虽然两人一上一下相距有二三十丈的距离,但在彼此的目光里,似乎感到无比接近,无比清晰。 紫夜精灵在眼前飞动,霍紫灵想起母亲和你亲当年初相识的情景,心中怦然一动,但一想到母亲,父亲和弟弟,心中便一阵刺痛。她低下头,默默地转身,然后一步步的走下石梁。 龙与争看着她走进山洞,苦笑一下,摇摇头,从树顶上飞落石梁,抱着虎猴躺下。 第二天,龙与争又取了一条晶肉丰血鱼,放血刮肉,喂绮静喝了鱼血,让霍紫灵为她换药敷肉。霍紫灵再一次为她放血输入和运功输真气给她。 她的气色好了很多,呼吸也很平稳,估计今天就能醒过来,龙与争便拿晶肉丰血鱼的鱼头鱼骨加米给她熬粥。 苦儿见本来属于自己的早餐没有了,对他连声虎吼。 龙与争带上它出去摘了些新鲜味美的野果回来当早餐。 紫灵在逗着苦儿玩,龙与争则在看书,但他有点心不在焉,愁眉不展,与绮静的重逢使他高兴,但同时也勾起了他最不愿想起的回忆。 “与争哥哥!与争哥哥、、、”昏迷中的绮静突然叫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赠宝 龙与争扔下手上的书,冲到她身边,霍紫灵也跟着过来。 绮静闭着眼,但嘴里还在叫:“与争哥哥,你别走,等等我、、、” 龙与争说:“她在说梦话,还没醒。” 霍紫灵说:“她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可以把她叫醒了,让她自行动功调理会恢复得更快。”说着,用右手食中二指剑诀在她喉咙位置一发功。 绮静一声咳嗽,终于醒来了,一眼看到龙与争,眼里满是不敢相信的惊喜,激动万分的说:“与争哥哥,真的是你,我不是做梦吧?” 龙与争也激动的说:“是我,你不是做梦。” 绮静挣扎着想坐起来,牵动了伤痛,不禁啊的叫出声来。 龙与争连忙扶她坐起来,说:“你伤还没好,不要动得太厉害。” 绮静看到旁边的紫灵,神色有点异样的问:“与争哥哥,这位是、、、” 龙与争给她介绍说:“这位是崇天门的霍紫灵姑娘,是她帮你取出‘蚀骨夺命锥’,还输真气给你,你才能这么快醒来。” 绮静连忙向霍紫灵道谢:“谢谢霍姑娘。” 霍紫灵说:“大家同为正道中人,该守望相助,不必客气。” 龙与争说:“她就是当年在仙湖中救了我们那位小姑娘,你还记得吗?” 绮静一听,惊奇的说:“她就是那位小仙女?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重遇的?” 龙与争说:“我们也是今天才遇上的。” “与争哥哥,我还以为自己又在做梦呢我经常会梦到你,但很多时候都只是梦到你的背影,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跑着飞着追,却总是追不上你,我在喊你,你却听不到,从不回头、、、”绮静说着,伤心的落泪。 龙与争也动情的说:“我们能重逢,我也觉得像是个梦。” 绮静说:“我回过仙湖镇,知道你父母已经去世,镇上的人说你已经被狼吃了,但我不相信,这些年我一直找机会下山,到处去找你去打听,却一直没你消息,但我没放弃,我坚信你一定还活着。” 龙与争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在找自己,但自己却因为被龙武派逐出师门和愧对死去的父母而不愿再踏足龙武山,也没再回过家乡,也从没想过去找她,心中不禁一阵愧疚,说:“当年我师父在我父母坟前从狼群中救了我,把我带到这里,我就几乎没有离开过,也几乎不和人来往,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找我。昨天你从天上掉下来,我刚好看到,接住了你,当时要不是你喊我,我不仔细看,还认不出你来。没想到,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你还能一眼就认出我来。” 绮静凄然一笑说:“因为我怕你长大了模样会变得我认不出来,我就一直在想象着你一路长大的模样,还好,你并没多大变化,跟我想象的差不多,所以我就一眼认出来了。” 龙与争笑笑说:“原来是这样。” 绮静又说:“与争哥哥,我知道你一心求道,而你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人,果然,你是找到师父入门了。我一直在想要怎样帮你完成心愿,收集一些可以有助修炼的东西。”她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很多东西来,包括那把“夺光缠金锁”,说:“这瓶药膏对练功时的筋骨扭伤和皮外伤有奇效;这两颗玄通金丹,能增强功力,特别是在冲关破境之时服用将有帮助,是我用一把合金匕首换来的。”她拿起“夺光缠金锁”说:“最厉害的还是这件法宝,这能吸夺他人的玄金兵器,与争哥哥,这些东西都是我要送给你的,我去年还在一个山洞中意外得到一把合金剑,留在山上,我下次就带出来。” 龙与争没想到她不但一直在寻找自己,还一心为自己准备了这么多贵重东西,还因此不惜与人动手而差点没命,心中更加感动和愧疚,说:“绮静,这些东西我不能要,我不值得你这样为我。” 绮静动情的说:“当然值得,我的命是你救的,还不只一次,我能够拜入龙武派也是你带我上山的,而你却因为我而被赶了出来。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值得都是应该的,也只有这样,我的心才好过一点点。”她说着,伤心的哭了。 霍紫灵在一旁看着也十分感动,看着绮静全然不顾旁人的真情流露,自己就没有这勇气,心中很喜欢她这样率真的个性,也劝龙与争说:“这是金姑娘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龙与争一向不喜欢受人恩惠,尤其是绮静这些贵重的东西法宝,他更是受之有愧,但她这一番心意,不收又让她心里不好过,听霍紫灵也这样说,便说:“好吧,我就收下,与争哥哥就欠你一份大大的人情了。” 绮静破涕为笑说:“你只要肯收下我就高兴了,你什么都不欠我的。” 龙与争拿着那“夺光缠金锁”端详着。 绮静说:“我就是因为它才跟神极门的凌霄动手才中了她暗算的,不知道这叫什么法宝。” 龙与争说:“这应该是书上所载的‘夺光缠金锁’,我昨天也是靠它才不至于败在神极门那几个人手里。” “几个人?”绮静奇怪的问:“不是就凌霄一个人吗?”由于她醒来又晕了过去,所以没看到蒋天放他们。 龙与争说:“当时你掉下来,刚好我在麓州城看到接住了你,神极门三个人也在,看到你身上中的暗器,要我把你交给他们,我就跟他们打起来了,后来凌霄也起来了,幸好有霍姑娘出手帮忙。你是怎样为了这东西而跟凌霄动手的?” 绮静说:“昨天,我饿了,就在一村子附近把飞兽停下来,想进村里找些吃的。却听到树林中传来呻吟声,走近一看,见到一个脚上有伤的男人正咬着另一个人的脖子在吸血。我一看,只有魔道妖人才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就出手跟他打起来。那人本领也不错,还有这法宝在手,可他功力不如我,脚上又受了伤,最后还是被我杀了。我见这法宝厉害,等找到你,送给你最好。这时,凌霄到了,她说这人的脚是她伤的,否则我也杀不了他,所以他的东西应该归她。我虽然觉得她霸道可恶,但不想跟正道中人伤了和气,我说这人体内有玄金兵器,说不定还有别的宝物,都归她,这样对大家都公平。但她好嚣张霸道,说她是神极门掌门的女儿,从来不跟人分享东西的,这人身上的所有东西都得归她。我当然不答应,她二话不说就向我出手,我们就这样打起来了。我跟她功力半斤八两,我虽多了一件法宝在手,但对她的白玄金刀没用,她这人出手奸诈歹毒,我一不小心就中了她的锥。我受了伤,又感到元气散失,她步步紧逼,我便骑了飞兽逃,她在后面追。我看摆脱不了,便让飞兽独自往前飞,自己躲进云团里,等她追过去了,我就准备降下来找地方治伤,但却再也支持不住,便晕了过去从天上掉下来了。幸巧与争哥哥你把我救了。” 霍紫灵勺了一碗粥,对绮静说:“金姑娘,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一定饿了,这粥是龙大哥为你熬的,你快点喝了吧。” 绮静说声谢谢,接过来就喝,一个劲的说这粥味道好。 三个人正在说着话,忽然有个人哼着歌飞进洞里来,是个中等身材的老头,头上已谢顶,剩下的头发也已经斑白,一手拿着一个造工精美的酒壶,一手提着一只火腿,满脸通红,一身酒气。 第二十九章:师父出马 一见到三个人,愕了一下,便嘻皮笑脸的说:“哎呀,我就奇怪,怎么今天一早酒醒就有点分不清南北西东,原来是太阳从西边冒出来了。徒弟,你可终于开窍,知道自己是个男人了,还一带俩的,好样的。” 龙与争眉头一皱,说:“你别醉得口没遮拦的,这两位是我朋友。” 老头听了就说:“好,是我醉了,你们继续好朋友,我就不打扰了。”说着,转向就要走。 龙与争叫道:“站住。” 那老头一听,回过头来大大咧咧的说:“哎,我说徒弟少爷,我怎么说也是你师父,你就不能在你朋友面前对我客气一点吗!” 龙与争点点头,换了恭敬的口吻说:“师父,请你老人家留步。” 老头便笑逐颜开的说:“这还差不多。” 龙与争对霍紫灵和绮静说:“这位是我师父邱伏泉。”又对他师父说:“师父,这位是崇天门的霍紫灵姑娘,这位是龙武派的金绮静姑娘。” 霍紫灵和绮静都恭敬的弯腰行礼道:“晚辈见过邱前辈。” 邱伏泉似乎酒醒了不少,正儿八经的说:“不敢当,不敢当,原来两位姑娘都是名门大派的弟子,刚才我乱开玩笑,请不要见怪。” 霍紫灵和绮静都笔头摇摇头。 龙与争说:“师父,这位金姑娘被玄阴蚀铁所铸的暗器伤过,求你帮她看看。” 邱伏泉听了,把东西放下,走过来,仔细看了看绮静的脸色,又让她张开嘴伸出舌头来看了看,再给她号脉。然后拿起那支“蚀骨夺命锥”看了看,闻了闻,略一思索,就说:“这锥上没喂毒,但在炼铸时加入了青硫石,这本身也没有毒,但一入了人体,与血液一接触,便成了毒了。你们看,这锥上都像被锈蚀了一般,表面的青硫石已经融进了血里,而且不易排出体外,这就会让血液出现凝滞,元气就难恢复,得清除干净才行。” 说完,他从身上摸出一皮夹,打开,里面夹着一束束长短大小颜色不一的针和几把形状不一的小刀。 他叫绮静把双脚放下来,脱掉她的鞋袜,取出一束青色的短针,在她十个脚趾头上各插一根。 然后叫她伸出双手,对龙与争和霍紫灵说:“你们俩也来搭个手,霍姑娘,麻烦你用掌按在她头顶,与争,你和我各用一只手掌和她手掌相对,等一下一起运功,记住,走血脉不走筋,也不能太急,霍姑娘,劳烦你以贵派通天归元功只管发功就行了,直到等我喊停。” 两人点头,按他的吩咐去做。 邱伏泉对绮静说:“等一下你可能会觉得难受,但切莫运功反抗,一切任其自然,逆来顺受即可。” 绮静点点头。 邱伏泉说:“开始吧。”三个人同时发功。 绮静闭上眼,感觉到三股真气涌入体内,紫灵民发的真气浑厚凝重,而龙与争和邱伏泉的则有点飘忽乱蹿,三股真气产生强烈的压迫感,使她感到体内气血翻涌,炽热焦灼,卢运功抵抗。但想起邱伏泉说的话,便忍住了,任凭身体难受,也都逆来顺受。 慢慢地,她身体冒出汗来,最后更是冒出白色的雾气来,她十个脚趾上插针的地方慢慢现出一个乌青色的点,并在不断变大。 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直到她脚趾上乌青色的点不再变大。邱伏泉说:“好了,可以了。”然后把针拨掉,马上涌出乌青色的污血,直到流出来的血变成红色,便在上伤口处涂上药油,血便止住了。 邱伏泉说:“接下来可以一边养伤,一边运功调理,配合药物,应该半个月就能伤好,一个月之内功力就能完全恢复了。” 绮静听了很高兴,谢过三人帮忙。 邱伏泉问绮静:“你就是当年与争一起上龙武山学艺的同伴吧?” 绮静点头说是。 邱伏泉又问:“那你入室是拜在哪位师父门下?” 绮静答道:“家师张恭待,师娘杜婉娇。” 邱伏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然后又问:“令师有几个孩子?” 绮静说:“师娘当年有过一个女儿,在出生不久就不幸夭折了,之后师娘就不想再要孩子了。前辈,你认识我师父师娘吗?” 邱伏泉脸上有点不自然的支吾着说:“算是见过吧,那都是百年前的事了。”然后便岔开话题,问她是怎么受伤的,跟龙与争是怎么重逢的,又问霍紫灵一些情况。 他好像是完全酒醒了,一改刚进来时滑稽嘻闹的形象,完全是一位慈祥正经又不失幽默风趣的长者形象了。 霍紫灵和绮静见识过他刚才的医术,又听他谈话见闻广博,幽默风趣,一下子对他大为尊敬,这一老二少便很快就熟络融洽起来,反而是龙与争显得有点沉默。 邱伏泉看到石床上龙与争那把被削断了的青色合金刀,便心疼的说:“我说徒弟啊,我这刀我用了两百年都毫发无损的,咋一传到你手上两年就变成这样了,你对得起我,对得起这老刀吗!” 龙与争说:“这刀既然你传给了我,好坏也是我的,你心疼哈!” 邱伏泉说:“看你说得轻松,这刀是在你手上,感情却还在我心上,而且,这虽然不比玄金兵器,但也不是普通破铜烂铁,要找人煅打修复可不容易。” 龙与争说:“修不了就不修呗,反正还能用就行。” 邱伏泉气得直摇头。 霍紫灵插口道:“邱前辈,你不要怪龙大哥,这刀是他因为救我,才被一寸道的炎赤削断的。” 邱伏泉一听,吃了一惊,问:“你们跟炎赤这魔头交手了?” 第三十章:投奔龙武 霍紫灵点点头。 绮静也有点吃惊的说:“炎赤可是魔道中的大魔头,听说他道法高强,而且为人心狠手辣,手法残忍。” 邱伏泉点头说:“你们俩远非他的对手,而且炎赤杀人不眨眼,对弱者也从不手软,你们是怎样得以全身而退的?” 霍紫灵说:“后来,神极门的邹迅雄前辈来了,他和炎赤有杀弟之仇,他们打了一场,炎赤不敌,就走了。” 邱伏泉点头说:“原来如此。” 午餐和晚餐都是邱伏泉下厨,龙与争则负责带着虎猴去捕鱼打猎采野菜。 邱伏泉做得一手好菜,色香味俱佳,比大酒楼里的大厨还要出色,霍紫灵和绮静大饱口福,盛赞不已。 邱伏泉得意的说:“不是我吹牛,我这厨艺可是两百年的工夫,还一直在进步。” 吃完晚饭,龙与争将一钱袋子递给邱伏泉,说:“师父,把你那壶酒卖给我。” 邱伏泉掂了掂那钱袋,说:“你这些银子买十多坛美酒都够了,可要买我那壶‘弥神洒’可还差远呢,有你这样跟师父做买卖的吗!” 龙与争说:“我现在只有这点钱了,可我很需要这酒,以后我有钱买两壶还你。” 邱伏泉说:“你以为我就不需要它,你以为我是买它来洗澡,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酒有多难买,我是买来兑着慢慢喝的,你以后有钱自己再去买吧!” 龙与争坚决的说:“那就一壶还四壶,我今晚就要喝。” 邱伏泉说:“不是师父要跟你计较,我也是为你好,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就是这样我更不想让你喝,你每次喝完这酒都醉成什么样了。现在有客人在这,这样叫人家看着多不好,这样吧,等就剩咱们师徒俩的时候,师父分你一半。” 龙与争把钱袋往他手里一放,说:“我又不是在这里喝,今晚我是一定要喝。”说完,直接去拿了酒就出了山洞。 邱伏泉看着他,有点痛心和无奈的摇摇头。 绮静对霍紫灵说:“紫灵姐姐,我们也出去凉快凉快,麻烦你搀我一下。” 霍紫灵便搀扶着她走出山洞。 一到洞外,绮静就被美丽的森林夜景迷住了,然后她看见龙与争站在那石梁顶上,刚想开口叫他,便见他飞身落向下面森林之中。 她便问跟着出来的邱伏泉:“邱前辈,这么晚了,与争哥哥他还去哪?” 邱伏泉说:“不用管他,他去喝酒了。” 绮静奇怪的问:“刚才吃饭的时候他都没怎么喝酒,怎么现在又跑到森林里去喝了?” 邱伏泉说:“刚才喝的是送饭酒,这会他要喝的是苦酒。” “苦酒?”绮静更奇怪了。 邱伏泉在崖边一屁股坐下,叹了口气说:“他一直在为当年被逐出龙武派和他父母的去世而痛苦,现在和你重逢,自然又勾起他的心事了。” 霍紫灵扶着绮静在崖边坐下,问:“他是怎样被逐出师门的,他父母又是怎样去世的?” 于是,邱伏泉和绮静便说起了龙与争的过去。 这要先从绮静被卖去当祭品喂黑蛟说起。 绮静本出生于衣食无忧的殷实人家,但父母早亡,跟着兄嫂过日子。由于他哥嫂的挥霍无度,尤其是他哥哥的嗜赌,以至家境日渐艰难。父母去世时她才三岁,因为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哥嫂都视她为累赘。六岁那年,黑蛟吃人作恶,人们误以为是龙神,又听神棍之言,要龙年龙月龙日龙时生的童男童女献祭去祸,刚好她生辰为龙女,她嫂子贪图重金,便说服她哥哥把她献出换钱。 后来霍紫灵和她父母出现杀了黑蛟,她免遭喂蛟的命运,镇长带人上门向她哥嫂讨还钱财去抚恤被黑蛟吃掉的人的家属。她嫂子见到手的财化了水,对她更没好脸色,甚至打骂她,使她对这个家心灰意冷。 跟她一起献祭的男孩叫陆自养,是因为家里兄弟姐妹多,家里极穷,几乎是每天难得三餐温饱,他父母也是为了生计和名望而献他祭龙。 自从黑蛟被杀之后,绮静和陆自养便和龙与争成了好朋友,三人经常一起玩耍。 龙与争自从见识到霍紫灵父母那样神通广大的本领后,便一心想去求道学艺,并且打听到往东千里之外的龙武山就能求道拜师。 绮静和陆自养都很想和他一起去,于是三人一拍即合就结伴而去了。 龙与争的父母不同意他这么小出远门,他便留下书信偷偷离家。绮静和陆自养也是瞒着家人出来的。三人历经千辛万苦,去到了龙武山,满怀期待的上山。 第三十一章:龙武旧事 名门大派招收弟子的条件非常严格,负责收录的师长见他们年纪轻轻不远千里前来,诚心可嘉,又见三人身体条件和资质都还可以,便收录他们成为了初录入门弟子。 各大门派基本都一样,初录的入门弟子要先在学堂学习文字礼仪等知识,练习拳脚强身和一些通用的运功行气的基本功,通常要两年时间,这时只能算是学徒。 等学习期满,通过考核,就由门中有资历的师长按成绩资质等条件或按各人心意眼缘收录为入室弟子,这才算真正成为本门弟子。如果没人肯收录,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留下来,不过不能再留在学堂当学徒了,只能充当杂役,但还可以继续自己努力一边练习,再等待两年一次的考核,看有没有机会被选中。有些人就这样两年两年的碰运气,直到绝望才离开,但也有些人接受现实,觉得在大门派做个普通门人杂役也好,就这样在门中终老。 龙与争他们三人为了能成为入室弟子,学习和练习都非常刻苦努力。 在学堂的学徒中也分了三五九等。 当中有些是门中师长甚至是掌门的儿女,为了显示对后辈反的一视同仁,还有让门人弟子从小就能建立良好的感情,所以才到学堂来和大家一起学习,其实当中有些人早已由父母开始传授简单的修炼方法,他们也不用担心没人收录。 还有些则是门中师长的亲友子女,在门中有一定人脉。 另有一些是奉了重金投进门来的,自身就有些底气。 剩下的就是龙与争他们那样自己找上门来的,无亲无故的,就是真正的底层了。 人多地的地方就有阶级结团伙,小孩子在一起拉山头结伴欺负弱小是很常见的。带头的通常就是门中有地位的师长的子女,学堂里的师长碍于面子,很多时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学堂里有掌门常振的女儿常英,但她从不欺负人,也没人敢欺负她。她沉默寡言,喜欢独来独往,但同情弱小,跟龙与争和绮静反而能说上话。不过,她只在学堂里呆了半年多,就再也没来了,后来才知道是她父母感情破裂,她母亲带着她离开了龙武派。 在学堂里最欺负人的是一个叫杜文超的的孩子,他是上一任掌门的孙子,也是后来绮静她师娘的侄儿。仗着父母姑姑姑丈都是龙武派举足轻重的人物,加上自幼长辈的过分溺爱,使他目中无人,嚣张捣蛋,在学堂中拉帮结派来欺负那些无依无靠的学徒为乐,学堂中的师长也不敢过分干涉。 欺负人要欺负得安全,就要找那些软柿子来捏,但要欺负得有成就感,就得找硬的来啃。 龙与争天资过人,无论学文习武,成绩都一直是学堂众学徒中最好的,所以遭人妒忌,而且他小小年纪就嫉恶如仇,爱打抱不平,常为那些被欺负的同学出头,常向师长告状。尤其是绮静和陆自养,他一直极力护着他们,不惜为此与人动手,却因此被责罚。这让杜文超等人更加肆无忌惮,更加痛恨他。 眼看两年的考核期就到,以他的资质和成绩,应该会被有实力的师长甚至掌门看中,到那时就再难欺负收拾他了,一定要在此之前好好教训他,把他打败打服。 于是,杜文超一伙人便商量着对付他,他们把绮静她母亲留给她的金锁抢了,那是她最心爱之物,她哭着追他们要。龙与争闻讯而来帮她抢,这时,杜文超等人冲出来把他打倒在地。绮静上前帮忙,则被人拉住了。 杜文超让几个人把龙与争压地上,逼他认输,要他喊他十声爷爷,并答应从此听他的话,但龙与争坚决不认输,并大骂他。 杜文超恼羞成怒,狠狠的踢了他几脚,还不解恨,解开裤子要往他头上撒尿。 龙与争本来被几个孩子压得死死的,但不甘受此大辱,突然间不知从哪爆发出来的惊人力气,一声大吼,挣扎掀翻了压他的人,狠狠的一脚猛踢,踢中了杜文超的命根,将他踢得一声惨叫的飞了出去,当场昏死过去。 第三十二章:弥神苦忆 龙与争这一脚几乎就把他给废了,足足养了一年多。 龙与争也为此负出了改变他命运的惨痛代价,他被责令逐出师门。 这对于一个还没正式入门的玄道学徒来说,这是个致命的打击,因为每一门派都会将逐出师门之人的情况向其他门派通告说明,以免有污点之人混入其他门派,以后若造成祸害,也不会怪到本门头上。因此,被逐之人将不会有其他门派肯收录,这就等于断了他的修炼之路。 森林中,龙与争拿着酒瓶在孤身行走,森林中的斑驳光彩照着他的凄苦脸容。 他喜欢这样独处独行,感受着孤独,只有在这样的孤独中,他才有勇气去面对痛苦的回忆,让自己的痛苦尽情渲泄。 他拎起逃酒壶,拨开用腊封住的壶塞,一团粉红色的雾气喷涌出来,在空气中飘飘荡荡好一阵才消散,一股辛辣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方圆几丈之内的飞虫马上四散奔逃。 他喝了一小口,满嘴又热又麻,像火烧般从嘴巴到肚子,然后扩散到全身,口中喷出一大股粉红色的酒气。 他马上又喝了一大口,然后把嘴紧闭上,这一次,他的肚子都鼓了起来,头发眉毛都竖了起来在跳动,眼中泪水狂涌。只感到全身气血翻涌,身体像就要被撑破似的,脚步一个踉跄,手一抓,将旁边一根碗口粗的树枝给抓得粉碎。人一下子就跌靠在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就是弥神酒,号称天下第一神酒,一种只有玄道中人才能喝的烈酒,普通人哪怕喝一口,轻则脏腑受损,重则爆血身亡。它能给人的身体产生既疼痛又舒服的快感同,但对精神的刺激最厉害,能极大的影响人的情绪,将快乐和痛苦都无限放大,达到“酒入愁肠愁更愁,酒灌欢肠乐翻天”的效果。极乐极痛之后就会不省人事,暂忘一切。 龙与争借着酒力,过去的往事便飞闪着涌进心头,像历史重演般在他眼前出现。 悬崖之上,绮静流着泪讲述过去,但龙与争被赶下山之后的事情,就只有邱伏泉能告知她们了。 龙与争被赶下山后,不肯就此放弃求道学艺的梦想,先后去了十多个修道门派,但都因为这些门派已经收到了龙武派的通告而没有一个肯收他,有些更像赶瘟疫般赶他。 他孤身一人四处飘泊流浪,沦为了乞丐,直到两年后,伤心绝望的回到了家乡仙湖镇,却发觉原来的家已经只剩下一片火烧过的瓦砾。他跑去邻居家询问,邻居仔细看了这个小乞丐很久才认出他,告诉他在半年前,他家中失火,他父母都葬身火海了,是众邻居帮他们收敛下葬的。 龙与争听闻这恶耗,如晴天霹雳,人一下子就傻了一般。 邻居问他不是去求道学神通吗,怎弄成这样了。 他没有回答,只问明了父母的坟墓所在,就发疯般跑去了,在山上乱葬岗中找到了父母的坟墓,抱着墓碑号陶大哭,用脑袋不停地撞,从白天一直哭到夜里,哭累了睡着。 深夜醒来,发觉周围蓝色火点闪动,黑影绰绰,原来十多条饿狼围在他周围。 他虽然在龙武山学堂中也练过拳脚,但根本对付不了饿狼。 这时的他已经几乎麻木,有种生无可恋之感,反而没有了恐惧,捡起一块尖利的石头,冲那些饿狼喊:“来吧!想吃我就过来,但别想我白喂你们。” 那些饿狼向他扑过来,他拿着石头跟它们拼命,口中怒吼,身上被抓被咬伤却不叫喊。 “当时,我喝醉了酒经过,看见他全身是血的在跟狼群博斗。”邱伏泉神色凝重的说:“我从没见过如此拼命的孩子,我出手把狼群打死打跑,把他救了,后来,他就拜我为师了。” 绮静哭着感动的说:“邱前辈,谢谢你救了他。当年我回到家里,听到别人说他已经被狼吃了,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他还活着,我与争哥哥还活着’。但是,其实我心里也明白他活着的希望不大,我只有努力的去找他,好让自己坚信他还活着。幸好,有你把他救了,还传他道法,圆了他的心愿,邱前辈,我谢谢你。” 邱伏泉听了叹口气说:“唉!金姑娘,你这样说,我就惭愧了,他的天资过人,修炼更是非常努力拼命,跟我头一年就练到了玄元境初阶,到了第四年就到了玄元境上阶,可谓进境神速,两年前,他说出门去走走,一去就是一年多,回来时已突破了玄极境初阶。但是,我传他的功法再练下去也无法进入玄极境中阶,我也没什么可教他的了。我大半辈子浑浑噩噩,收了他这个徒弟才算做了点靠谱的事情。可是他这样一个修炼的奇才,跟了我这样一位没用的师父,是浪费了人才。” 绮静说:“邱前辈,你对与争哥哥恩重如山,千万别这样说。” 森林中,龙与争喝着弥神酒,沉浸在回忆和痛苦之中,他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他的脸红得像喷血一般,双眼也红得像要喷火,眼泪一直流个不停。只觉得脑袋像要炸开,周围天旋地转,眼中的一切都在摇晃扭曲,然后全变成记忆中的痛苦画面,耳中全是声音,有父母的叮咛,童年玩伴的欢笑,还有就是别人的耻笑和呵斥、、、、、所有的影像,所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冲击着他的脑海。 他举起酒壶,但里面的酒已被他喝干,过去一壶就足以让他醉倒,但今晚他却好像还没喝够。 刺耳的声音和扭曲的影像弄得他无比痛苦和压抑,他忍不住仰天长嚎:“啊——” 声震夜空——手中的酒壶被震得粉碎为尘。 悬崖上,绮静听着他声声长嚎,感受着他内心的巨大悲痛,心疼的哽噎道:“我不想看到他如此痛苦,我要去劝劝他。” 霍紫灵说:“他现在这样子,劝他也是没用的。” 邱伏泉说:“没错,让他醉了睡一觉就没事了,把痛苦老憋在心里也不是好事。” 龙与争终于停止了嚎叫,似乎是累了。 邱伏泉也说:“好了,是时候把他捡回来了,现在过了雨季,偶尔有些巨兽会跑到这北边来。” “嗷——” 他话音刚完,森林中就响起一声虎啸狼嚎般的叫声,但比虎狼的叫声响亮得多恐怖得多。 绮静和霍紫灵都吃了一惊,问:“哪是什么?” 邱伏泉也吃了一惊,说:“真被我说中了,这是三星刺角兽,一定是被他的叫声引来了,那家伙就算没醉到不省人事,也都神志不清了,身上还连把破刀都没带,他绝不是那畜牲对手。” 第三十三章:紧靠你的温柔 森林中,叫得已声嘶力竭的龙与争听见身后巨大的脚步声,摇摇晃晃的回过头来,只见一个庞然大物正向他逼近,一条腿就得一个人才抱得过,身高几丈。而比这庞大的体型更吓人的是它的脑袋,棱角分明,尖牙突齿,头顶三只得角,两只左右直生五尺多长,中间一只更大更长的向前伸出,就这凶暴的模样就已让人胆寒。 但此时的龙与争似乎已完全丧失了恐惧感,那三星刺角兽在他眼里扭曲得是那样的面目可憎,他对着一步步逼近的巨兽大喊:“畜牲,趁老子醉了来吃我吗、、、老子不怕你。” 三星刺角兽对着他一声大吼,喷出一股腥风直接就将他吹倒在地。 这三星刺角兽并不算很厉害的巨兽,就是力气大和头上三尖角锋利而已,还有就是胃口在,老虎狮子都能一口吞。 龙与争要是在是在平时要收拾它也不难,但他现在已是七八分醉,又没兵器在手,就只有被吃的份了。 这时的他二分清醒只剩下了愤怒,一下子从地上跳起,一手扯掉身上衣服,冲着它喊道:“来啊,想吃我就来啊!” 三星刺角兽张开血盆大口就向他扑过来。 “啊——” 他张开双臂,紧握着拳头等着。 就在这时,夜空中一道紫光飞劈下来,断枝削叶,打在了巨兽头上,将它打得一个踉跄几乎倒下。 霍紫灵手握紫星四合刃从天而降。 三星刺角兽头上被光刃打得鲜血直流,大吼一声,四蹄乱踢,脑袋拦动,头上三只利角一扫之下,水桶粗的树木都当即断掉。 霍紫灵毫不惊惧,沉着应对,身体在空中跳跃翻飞,紫光随身飞舞,将它头上最长那只角劈断了。再趁着它暴怒狂吼时,一个闪身飞到它鄂下,手中紫刃直接刺入咽喉从颈后穿出,紫刃左右一分,当场就将它粗大的脖子切断。 她轻灵地飞身跃离,避过喷泉般狂喷的鲜血。 三星刺角兽巨大的脑袋和身躯轰然倒下,这一切只发生于那么一瞬间。 龙与争身体摇晃,醉眼迷蒙,透过泪水,仿佛看到一团火焰向自己飞来,然后眼中便是一个美丽的小女孩,笑得无比灿烂,是回忆,是梦境,他已分不清。人再也支持不住,向前扑倒。 紫灵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但他却双手抱住了他。 她长这么大,除了父亲和弟弟,还从没被别的男人抱过,那壮实起伏的胸膛,湿漉的肌肤,夹杂着汗味的阳刚气息,使她紧张得有点不知所措。 龙与争头枕着她的肩膀,急促的喘着气,身体起伏如同抽泣,她的手摸到了他背上布满的伤疤。修炼玄功的人,受伤后恢复得特别快,且一般不会留下伤疤,但他这此作是他修炼之前就有的,只能一生伴着他。 当这样一个看似刚强不屈的男人伤痕累累的倒在怀里,足以女人心底母性的温柔,她的心一下子揪紧,眼睛随之湿润,她抱紧了他,贴近他耳边低声说:“我明白你的痛苦,我们都是苦命人,无论多苦多痛,我都得坚强的撑下去,我希望你也一样,活着,善待自己。” 她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她的话,他的头歪在她肩上,似乎已经昏睡过去。 绮静由邱伏泉带着缓缓飞落下来。 龙与争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天黑还没能醒过来。 邱伏泉和紫灵做好了晚饭,邱伏泉对绮静说:“金姑娘,把他叫醒吧,别等到菜都凉了。” 绮静不忍心,说:“让他再睡会吧,你不是说这弥神酒喝醉了睡上一天一夜就自己醒的吗,那就不要叫醒他了。” 邱伏泉说:“可是菜都做好了,凉了就不好吃了,要不我们先吃,给他留着。” 绮静说:“这样不好,大家一起吃着热热闹闹的,他的心情也会好得快一些,我不想他醒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吃饭。 “唉!好吧,那就等他醒了再吃吧。”邱伏泉吧了口气说:“徒弟呀!你这醉得真有福气,为师都得羡慕你了。” 霍紫灵看着绮静这一天都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龙与争床前看碟着他,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觉得她对他似乎已经不仅仅是朋友间的感情。而当她发觉这一点时,她自己内心竟有了一丝的迷惘。 邱伏泉说:“我就先到外面看看风景,喝几口西北风垫垫肚子。” 霍紫灵正准备把菜放回锅里暖着,绮静惊喜的说:“他醒了。” 只见龙与争一下子从石床上坐了起来。 邱伏泉说:“好了好了,这饭总算能吃了,算你醒得及时。” 于是,大家就围坐在一起吃饭。 绮静经这一天一夜,伤也好了很多,也可以吃饭了,她给龙与争夹菜,龙与争也给她夹了些对伤口愈合有帮助的肉,这一醉之后,他似乎真的心情完全平伏了,绮静看着很高兴。 吃完饭,邱伏泉对龙与争说:“徒弟呀!人家绮静和紫灵姑娘难得来做客,你也得尽尽地主之谊,带她们去看看‘天瀑冰封’的奇景才是。” 绮静好奇的问:“前辈,什么是‘天瀑冰封’?” 邱伏泉煞有介事的说:“天瀑乃天江之源,来自于天昆山上融雪,飞流直下千丈,有如天河下凡,但入秋之后,一到夜里,天昆山上的寒气降临,天瀑之上的天河就会封冻,天瀑也就会断流,形成冰封奇观,特别是在月明星灿的夜里,那景色更是迷人真正是人间仙境,你们远道而来,可不要错过去观赏一番。” 绮静一听就来兴趣了,说:“与争哥哥,你就带我和紫灵姐姐去看看吧。” 龙与争说:“可是哪里会很冷的,你的伤还没好。” 邱伏泉说:“修炼之人这点伤算什么,冷就更不用怕了,我这有件锦雕羽披,虽然旧了点,但御寒最好。” 绮静高兴的说:“谢谢邱前辈,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邱伏泉说:“不去了,我早看腻了,而且人老骨头脆,怕把这副骨头冷碎了,我就不去了。” 于是,龙与争就和绮静、紫灵走出山洞,邱伏泉看着他们飞在夜空中的身影,露出一丝欣慰而又苦涩的笑意。 第三十四章:天河雪龙 三个人在空中向北飞去,今晚是十八,月亮已没那么圆,紫星也没那么明亮了,但繁星满天,夜色依然迷人。 从天空上看下面森林,幽暗中光彩处处,那是另一番宁静而多姿。 绮静伤后不宜提气飞行,就由霍紫灵凝胶着。她说:“紫灵姐姐,谢谢你,委屈你当了一回我的飞骑了。” 霍紫灵装作生气的说:“我好心带你飞,你倒好心没好报,把我当成你的牲口了,小心我把你扔下去。” 绮静笑着说:“我哪敢把你当牲口看,你是我的好姐姐,而且,我也一直把我的飞兽当成是我的好朋友看待的,唉!现在我还在担心呢,当时为了逃命,让它引开凌霄那个毒女人,也不知道她发现上当有没有拿它出气。” 霍紫灵安慰她说:“你现在别想太多了,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再说。” 绮静点点头说:“这也是,我那飞兽就是鼻子没别的飞兽灵,远了就找不到我了,不过它跟我下山很多次了,如果它没事,又找不着我,它会自己回龙武山的。” 向北没多久,就是天瀑所在了,抬头看那高入云天的天昆山,白色的雪峰在月光下闪闪生辉,看起来又不像白天那样寒气逼人。 原来气吞万象的天瀑,在日间远在十里外都能听到它的轰鸣,现在却是悄然无声,原本白练滔天,现在却只有黝黑的山岩,有些地方挂着白色的冰凌。天瀑之上的天河这时却像一条婉娫铺在高山上的白绸,有些地方反射着星月之光。 夜里雪山寒气下侵,空中冷风如刀,飞行中刮得人皮肤如刀割,三人有玄功护体,对寒意不怎么在乎,飞降落到结冰的天河上,霍紫灵背着绮静,刚落下时还有点小心,但脚踩在冰面上觉得很坚固,也就放心了。 龙与争带着她们往上游走去。 这天河在瀑布口的地方有几十丈宽,越往上游走越窄也越曲折,冰面上露出很多石头,被流水冲刷得形状各异。石头表面都结了霜,这些石头有很多白天在水下,夜里水量少了才露出水面。河的两岸多是巨岩怪石,几乎没有树木,只稀稀落落的长了些草。 越往上游,气温越低,越多落差的地方,河中和两边河岸的石头上都生成了一层冰壳,在星月光下看起来琼雕玉琢,精美绝伦,构成一个梦幻般的琉璃世界。 绮静和霍紫灵都被眼前的奇境迷住了。 往前走了有一两里,落差越来越大,要不断跳跃向上,龙与争见绮静虽然看得很开心,但呼吸有点促,便说:“上面也就差不多,我们还是往回走吧。” 绮静有点不舍的说:“好吧,我们今晚就看到这,以后等我伤好了,我一定要上更高的地方去看。” 于是,三人便往回走,把刚才看过的再看一遍,绮静和紫灵两人有说有笑,显得很开心,在星月之下,她们给这片冰冷的世界增添了一丝丝温暖和灵气。 走着走着,绮静忽然吃惊的指着冰面说:“你们快看,下面有东西在动,好像很多眼睛在眨。” 霍紫灵低头去看,果然见到冰面之下有很多光点在闪,她的紫目光比常人要好,看得出果然是许多眼睛在眨,而且好像在盯着他们,不禁有点毛骨悚然。 龙与争说:“那些都是冰鱼,因为冰面下的河水还没完全封冻,所以它们还在动。” 绮静惊奇的说:“这里这么冷还有鱼?” 龙与争点头说:“没错,这里虽然冷,但就是有这种生灵生活着。” “它们到底长什么样?”绮静很好奇。 “我抓条给你们瞧瞧。”龙与争说着就俯身在冰面上,一拳砸下,便击穿了厚厚的冰层,手伸进去,一下便抓了一条有差不多手腕粗近两尺长的鱼上来。 月光下,只见这鱼跟晶肉丰血鱼一样近乎透明,只是这鱼只看到骨骼内脏,没看到明显的血管。它的身体更修长,有点像鳝类鳗类,头和嘴有点方有点长,长得有几分像龙,眼睛大大的鼓起来,很可爱醒目。 它的表面很光滑,既透明又反光,有如冰雕一般。 它似乎能感知水分和同类的存在,在冰面上扭动身体挣扎着,不断地想往龙与争砸穿的冰洞钻。绮静用手挡着它,它的嘴里发出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虫鸣一般的叫声。 绮静欢喜的说:“它的身体很滑,紫灵姐姐,你摸一下。” 霍紫灵也伸手去摸了一下,说:“真的很滑,还很冰。” 龙与争说:“它们身体像冰雪,样子像龙,眼睛又大,所以也有人叫它们大眼雪龙。” 绮静说:“它长得真可爱,都吃什么?我真想养一条。” 龙与争摇头说:“它们只吃水里的虫子,也只能在这里存活,离开了这里的水,不久就会死的。” 绮静有点可惜的嘟嘟嘴。 霍紫灵问:“它们在这天河上,会不会被冲到瀑布下面。” 龙与争说:“偶尔会在天湖下面见到它们的尸体,它们只能在这里的水生存,到了水温比这暖和的就会死了。” 绮静说:“它们夜里就在冰封的河底,如果河水完全结冰了,它们不冻死也会在冰里憋死了。” 龙与争说:“不会,事实上到了下半夜,河水就会完全封冻,它们就会被冰封起来,它们就会停止呼吸,一直等到第二天冰河融化再活过来。” 第三十五章:梦里有你 绮静赞叹说:“没想到它们这般厉害,每天都死去活来的那么神奇。” 龙与争说:“但它们只能冰封一个晚上,到了严冬季节,有时下大风雪,天河好几天甚至一两个月不解封,它们就会全部死在冰里了。” 绮静问:“那它们不就灭绝了吗?” 龙与争说:“它们会在这个季节里在河底石缝里产卵,等来年春天再繁衍生息,所以它们最多也不到一年的生命。” 霍紫灵有占伤感的说:“也就是说它们的孩子一出生就已经见不到父母,也见不到长辈了。” 龙与争看着她点点头。 霍紫灵心中一阵凄酸。 绮静将那条大眼雪龙推回冰层下面,伤感的说:“一天一生死,也许对它们来说,活得太久也不一定是好事。” 霍紫灵说:“但他们还是一年一代的生生不息,虽苦,但还是要生存繁衍。” 三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龙与争说:“已经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绮静却说:“与争哥哥,我今晚不想回去了,这冰封的奇境看过了,我还想看明天日出天河解封的情景。” 龙与争说:“可是你有伤在身,这里这么寒冷,对你身体不好。” 绮静说:“不怕的,我的合体兵器碧水剑属阴寒之质,我练的水融也是阴柔一类,我正好利用这里的寒流和星月灵气结合来练功调息,这样对我的伤更有帮助。” 霍紫灵说:“既然这样,我今晚也陪你一起在这修炼吧。” 绮表说:“太好了,明天我们就可以一起看日出了,不过,我有伤在身,半练半养,可能会入定而眠,而且水融入水不觉,你明天得早醒并把我唤醒,不然我就会被水冲下瀑布摔个粉身碎骨了。” 龙与争说:“你们都放心吧,我会守在这,会把你们唤醒的。” 绮静感动的问:“与争哥哥,你守在这,你不怕冷吗?” 龙与争摇摇头说:“不怕,我也经常夜里在这练功的。” 绮静说:“那就有劳你了。” 霍紫灵也说:“辛苦你了。” 龙与争微笑摇头。 于是,两人便在冰面上盘膝坐下练起功来。 虽然今晚紫玄星已经没有紫月夜时明亮,但霍紫灵还是很快就在身体周围凝聚起淡紫色的光华,三道紫气精华源源不断的经由鼻孔和双手进入她体内。 绮静也慢慢进入了状态,因为龙武派的乾坤守神大法跟崇天门的通天归龙功在运功纳气方面有所区别,她的身体被一团淡绿色的光晕所笼罩,没有通过鼻孔和手心吸取灵气。而身体之外那层光晕随着她的呼吸在一收一放,而且头顶上的光晕比较明亮。 据龙与争当年在龙武派学堂所学关于门派功法进境的描述来判断,她目前的功力已到玄极境中阶,考虑到她有伤在身,可能已经接近冲击上阶的阶段了。 他在心里为她而高兴,同时,自己少不免感到失落和无奈。 他颓然的躺在冰面上,感觉着冰面刺骨的寒冷,看着天上皓月繁星,内心感慨良多。 过去,他常常一个人来这里,孤独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人,现在有她们两人作伴,使他感觉到了名久违了的热闹和温暖,却又无可避免的感到失落。她们和他就好像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她们终归要离去,到那时他又是一个人,那时的孤独和落寞更深更可怕。 就如这一次的意外重逢,让他激动和惊喜,却又勾起了痛苦的回忆。虽然酒醉醒来后他的内心似乎已平静了很多,但伤痛依旧。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去想太多,为了抵御刺骨的寒冷,他就躺着练起功来。 他的师父邱伏泉的师父也是一名散修,散修是指那些独来独往不属于任何门派的修炼之人。他们无门无派,无拘无束,倒也过得逍遥自在。但散修一般都属于本领低微的人,也天资突出或机缘巧合而成为绝世高手的散修,不过,这样的机率是非常低。更多的是碌碌平凡之辈,为玄道各门派尤其是大门派的人所轻视。 所谓名师出高徒,好功法出好本领,散修就是因为没有厉害的师父和高深的功法而无法出人头地。 邱伏泉对龙与争可以说是毫无保留的悉心教导,他也很聪明而且非常刻苦,用七年时间就能达到玄极境初阶,可算进境神速。 无论是高深的功法还是普通的功法,在修炼的过程中都是由浅入深,一步比一步难的,但高深的功法无论多难,练下去还是有进步的希望,可是普通功法练到一定的阶段后就已是极限,就再难有提高的余地了。邱伏泉所传的功法就是这样,无论前面进步有多快,但到了玄极境初阶就已是顶峰,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突破到玄极境中阶。 龙与争很不甘心,一直想尽办法支改变去突破,他苦练拳脚和速度,同时尝试用书上看到的和自己独创的一些方法去修炼。他从书上看到一种辅助修炼的方法,名为“体息养练法”,“体息”就是指不用口鼻,而是通过全身的皮肤来进行呼吸,通过这种奇特的呼吸方法来促进全身皮肤肌肉以及经脉的灵敏度,从而有助于功力和灵气在体内的流转。而“养练”就是这种练法不用打坐,就像平时睡觉一样,在一种完全放松自然的状态下练功,并且在练功时进入睡眠,将睡眠和练功结合在一起,养练结合,就等于将睡觉的时间也用来练功。 龙与争就是这种“体息养练法”迅速突破了玄极境初阶,只是这种方法也没能助他突破所练功法本身的极限,这两年他一直坚持苦练,功力的进境非常慢,这使他痛苦而沮丧,但他依然没有放弃努力。 他躺在冰面上,又用“体息养练法”来进行修炼,慢慢地,他口鼻中的呼吸越来越轻,身上的衣服却在轻微而有节奏的无风自动。跟着,他的口鼻因为呼出的湿润空气而结成了冰,完全被封住了,但他的胸膛还在起伏,只是非常非常的慢。 然后,他的身体发出一片淡淡的白色的光,在月光冰雪映照之下几乎不被察觉,只是这光在随着他的呼吸而起伏,细心看就能看出来。 他按照练功的步骤将真气在体内运转,一遍又一遍,然后便进入虚无入定的境界,再由此而进入睡眠,带功入梦。 这样养练而眠,梦境似乎也是半梦半醒,如幻似真,他仿佛感觉自己就飘浮于夜空之中,随风而荡,看着冰河上打坐修炼的霍紫灵和绮静,似乎很远,又像很近,有时甚至能听见她们的呼吸和心跳,有时又好像飘得很高很远,已经看不见她们。 他心中忽然有种莫明的孤独和恐惧,想降下来看着她们,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接着,身体突然急速下坠,吓得他想大叫,却有叫不出来,这时,天上出现一个美丽的身影,一个小女孩,向他伸出手来,他也伸手向她想要抓住,却总是够不着,这时,他看清了,那是年少时的霍紫灵。 他一下子从梦中醒来,睁开了眼,天还没亮,天色暗了许多,似乎已近黎明了。 这时,他看见瀑布口的一块大石上坐着一个人,紫衣飘动,长发撩拨着夜空,已经暗淡的紫玄星停在她脑后,已缺的月亮悬在她头顶,仿佛在陪着她听她诉心事。她的侧影美艳中透出孤独和沧桑。 第三十六章:夜话 龙与争抠掉了口鼻上结的冰,慢慢地站起来,轻轻的向她走近。 快走近,他就看见了她脸上的两行泪印,他一下子停住脚步。 霍紫灵似乎沉浸在内心的苦痛之中,没看到他醒来,直到他走近才发觉,连忙转过身去抹掉脸上的泪痕。 龙与争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 霍紫灵摇头说:“没关系,你醒了?” 龙与争点头说:“是的,本来说好是我到天亮叫醒你们的,没想到你倒先醒了。” 霍紫灵幽幽的说:“这些年,我都这样,醒无定时,常为恶梦惊醒,然后就会想起我娘。” 龙与争想起那天炎赤跟她的对话,便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再想太多了,你母亲也不希望你一直难过。” 霍紫灵叹了口气说:“可有些记忆关乎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越是痛苦,越不想忘记。” 龙与争点点头,对此他深有同感,有些痛苦,旁人是无法去安慰的。 两人都沉默了,龙与争在她身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下,默默的陪着她。 这里高处严寒,连虫鸣声都没有,风也静止了,很安静,静得只有自己和旁人的呼吸声。 两人沉默地坐了好一阵,霍紫灵开口问道:“我刚才醒来时,看见你躺着也在练功,还有前天晚上,我看见你在树顶上打坐,这是邱前辈教你的吗?” 龙与争摇摇头说:“不是,因为他教我的功法再练下去也无法突破玄极境中阶,我便尝试一些辅助的方法去修炼,刚才躺着练的方法是我从书上看到的,在以前功力还没到玄极境初阶时的确有帮助,但现在已没什么效果了。而在树顶上练功的方法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因为在砚光岩中练也没多大作用,我就想在树顶上,全身处于空气流通之中,看能否有帮助,结果也没什么用。我师父教我的功法不算高深,不过法度自然,没太多苛求,不容易出偏差,我就大胆去尝试了。” 霍紫灵无论是小时候跟父亲练天龙门的功法,还是后来入崇天门修炼通天归元功,都要求非常严格,每一步都很讲究。听他居然从书上找方法甚至自己独创方法来修炼,在佩服他的聪明和努力的同时,也为他为了修炼而拼命努力却又徒劳无功而可惜。她安慰他说:“你还年轻,来日方长,以你的聪明和勤奋,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龙与争点点头,感激的说:“谢谢。” 不知不觉间,开边已开始发亮了,霍紫灵回头看了看还在打坐熟睡的绮静说:“天快亮了,要不要叫醒绮静。” 龙与争说:“高日出冰融还早,让她多睡一会吧。” 两人继续坐着,从这居高临下的看下去,天湖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天边的晨光和月影。 霍紫灵问:“到了冬天,天湖也会封冻吗?” 龙与争点头说:“会,到了严冬,天河跟天湖白天也都会冰封。” 霍紫灵向往的说:“到时候一定会很美。” 龙与争说:“是很美,如果到那时你有时间,不妨来看看。” 霍紫灵淡然一笑说:“好,有时间我一定来,希望还能尝到你做的烤狸。” 龙与争微笑说:“你来,就一定能尝到。” 天越来越高,天边现出朝霞,美艳瑰丽。 霍紫灵去把绮静叫醒,三人站在瀑布口,看着红日东升,茫茫林海沐浴在朝阳之中,雾气升腾,仿如仙境,无数大大小小的飞兽飞鸟迎着朝阳从林中飞起。 天湖依然平静如镜,倒映着旭日朝霞。 如此壮美景像,使三人为之陶醉。 天河上的冰面和露出冰面的石头在阳光中熠熠生辉,石头上的霜开始融化,娟娟细流像一条条透明的小蛇在冰面上蜿蜒爬行,汇聚在一起向瀑布口奔涌而来。 他们飞到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昨晚梦幻般的冰雪世界在阳光中慢慢消失,天瀑从开始的娟娟细流到浪涛奔涌的飞流直下,水声的咆哮震耳欲聋,一些还没融化的大冰块被水冲着翻滚坠下,在天湖中砸起冲天水柱。 绮静赞叹的说:“我从没见过这么壮观的情景,昨晚在这修炼一晚,我的伤都好了一大半了,我们今晚再来好不好?” 霍紫灵笑她说:“你练完功就睡得像猪一样,喊好几声都不醒,如果今晚再来,明天早上我就不喊你,看你被水冲走会不会自己醒。” 绮静有点不好意思的嗔道:“人家受伤嘛,紫灵姐姐你好坏,还说我是猪,那你是什么!”她笑着伸手往她腰间去挠她痒。 霍紫灵怕弄到她的伤口,不敢还手,只是笑着躲她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饶了我吧,我们该回去了。” 绮静说:“不行,你得承认你自己是猪,我才能饶你。” 霍紫灵说:“好了,我向你道歉,你就放过我吧,哎,你们看,那边有光在闪。” 绮静说:“你少来这套,我才不上你当。” 龙与争这时也说:“是有刃光在闪,好像是有玄道中人在打斗。” 绮静马上停了手,果然见到东边有刃光在闪,由于隔得有好几里远,又在阳光照射之下,看不清是什么颜色的兵器所发。 霍紫灵眼力过人,看了一下就说:“出手的人功力不算强,应该是年轻的玄道中人。” 绮静说:“现在过了雨季,不断会有各派年轻弟子西赴林海打猎历练,说不定是我们派中的人,我们快去看看。” 第三十七章:高家世子 三人便赶忙向那刃光闪动的地方飞去。 飞近一点,就见到两个人正在打斗,还有一头飞兽。 再飞近一点,就看清是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和一个站在飞兽背上的年轻男子在打。 那少女年约十六,手执一把蓝色合金刃,一边哭着一边对着那男子狂攻猛打。那男子却两手空空,一味闪避,但少女用尽招术,剑锋和光刃连人家衣服都没能碰到。 那头飞兽则一直在叫个不停。 在飞兽当中,有些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兽,而算是禽,因为它们长着禽鸟一般的羽毛和翅膀,只是体型庞大而已。只不过作为飞骑的禽类不多,因为本来就不多,且不够威武,没多少人会喜欢。 天下万物无奇不有,还有一些是不好界定它是禽还是兽的,譬如有些是兽类的身体却长着羽毛的翅膀,像飞马就是;有些则是禽类的身体却长着兽类的双足或脑袋,那青衣男子脚下那头飞兽就是这样的怪胎,长着禽类的身体羽毛和翅膀,而且有着像锦鸡翠鸟般色彩艳丽的羽毛,却在长脖子上长了一颗像山羊般的脑袋,羊一样的双角,还羊一样的咩咩叫,脖子上套了一块精美的围脖。 那少女一边打一边哭着骂:“你害死了我姑姑,我要跟你拼命,坏蛋,我杀了你。” 绮静一看清就惊喜而焦急的说:“那是我侄女盈心和我的飞兽凤羊,她功力尚浅,我得去帮她。” 龙与争连忙说:“不,他不是坏人,是我朋友,你快让盈心停手。”便对着那男的喊:“高兄,快住手。” 绮静听说是他朋友,也马上叫:“盈心,别打了。” 那少女听闻,一见是她,马上惊喜的破涕为笑,激动的叫:“姑姑!”便飞扑过来。 绮静将她抱住用手帮她拭去脸上泪水,心疼的问:“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又怎跟人家动起手来了?” 这少女正是她亲侄女金盈心,只比她少3岁,跟她的感情最好,小时候,几乎每次她出来找龙与争玩,盈心都会追着来,很害羞,又特别爱哭,龙与争因此对她印象还挺深。 绮静在龙武派正式入室几年后,玄功初成,她虽然有点恨自己兄嫂,但毕竟是家人,而且她也特别挂念龙与争还有盈心,就回家一趟。却被邻居告知龙与争父母已去世,他也在父母坟前失踪,只留下一地血迹和几具狼尸,想必也喂狼了。 绮静伤心欲绝,但在心里一个劲的安慰自己他没有死。 她兄长因为嗜赌而欠下了一大笔债,债主带一群恶徒上门,要抓他女儿盈心去偿债。 绮静回家遇见,大展神威,将一众恶徒打跑。 兄嫂又惊又喜,竟跪下向她叩头感激。 绮静虽然恨他们,但毕竟血浓于水,又看在侄女面上,就原谅他们了。 他兄长又厚着脸皮求她带一双儿女上山学艺。 绮静知道侄儿侄女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只会误了他们一生,也想这样就可以让盈心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就答应了。 金盈心抽噎着说:“我奉了师父之命,随陆师兄入林海狩猎,陆师兄刚买了飞兽,还不驯熟,怕飞兽独自在野外会跑失,便让我一个人进城去住店,他带着飞兽在树林里过夜,我早上就去跟他会合。结果看到你的凤羊被人骑着,我以为你被人害了,就跟他打起来了。” 绮静笑着说:“傻丫头,你都不问清楚就跟人家动手,还是那么冲动。” 那男子也过来,对龙与争一抱拳说:“龙兄,幸好你来了。” 只见他面容俊郎,气宇轩昂,衣饰华贵,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高贵的气质。 龙与争抱拳还礼,笑着说:“高兄,你在家里天天对着几千头飞兽还不过瘾,出了门看见会飞的都想踏一脚上去,也活该人家对你动手了。” 霍紫灵和绮静算是第一次见他用开玩笑的口气跟人说话,可见他们关系不错。 那男子说:“来找你喝酒不容易,不远万里,还要挨打。” 龙与争对绮静他们介绍说:“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宁州世家高家的世子高君仲,是我前两年外出时交的好朋友。”又给高君仲介绍了三人姓名和派别。 绮静三人一听是玄道三大世家之一的高家的世子,都不禁肃然起敬。